苏小妹逸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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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丑时，便是那苏程氏毙命之期。”

“什么？”好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我猛然坐了起来，虽然明知事情必会如此，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仍旧胆战心惊，土地爷被我吓了一跳，急弯了腰：“你不必着急，也不必伤心……这苏程氏下一世，富贵荣华，享用不尽……”

侧房中的琼小瑶被我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问道：“小姐，小姐？”土地爷飞快的从我面前消失，我却连拉住他的力气也没了。

事到临头，才觉那许久未有的悲伤装满胸怀，却是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三更的钟声惊雷般滚过耳边，苏府的庭院中，是极致的安静。

许久，许久，前院，爹的声音忽然惊叫起来，静夜中听来竟是加倍的清晰，我跳起来就向外跑，把急急起身的琼小瑶撞翻在地，光着脚，疯了一般跑到前院，轰隆一声推开了爹娘卧房的门。

爹从床前抬了头，昏暗的月光中，他的脸色有如鬼魅，突生的青气弥漫了他的印堂，他的神情全是惊骇。我扑进他的怀里，他猛然一个激灵，抱紧了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房间中，阴风阵阵，寒气侵骨。那分明是来自于阴间的气息，对活人绝对没什么好处。我一把拖住爹的手，把他直拖出来，他便似傻了一般，由我拖出，在门槛上绊倒，便就势坐了下来，抱住了头，隔了好久，忽然爆出一声号哭。

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坐在地上，直哭了个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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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正巧赶上小虐，不好意思……

第一卷《傍神》完结，感谢诸亲支持，请继续欣赏第二卷《画情》，谢谢。

第二卷：画情　第01章：水鬼无声与枝叶有情

任凭我求神拜佛，不择手段，娘终于还是去了。

爹就此一病不起，本来应当把娘送回祖籍安葬，也是迟迟不能成行。两苏同榜应试及第，光耀门楣，轰动京师，却恰逢程氏亡故，这守孝一守便是三年，仕途止步，门庭顿时便觉清静。

苏轼素来不擅杂务，里外事情全都放在辙花儿身上，琼小瑶日日陪伴在他身边，辛苦打点，八面玲珑。而我居然什么都不会，只能著了一身缟素，长跪在娘的灵前，像她真正的女儿一样。

难道我枉活了这几百年的光阴，已经做惯了怪物，不会做人了吗？看起来，这一门父子三词客的才子之家，这顶大大的才女帽子，不是我这浪荡千年的小脑袋能顶的起的……

做过了头七，爹仍是卧病，商议之下，便由苏轼代父扶枢回乡，苏辙暂留京中照料父亲，这一夜便是娘在京中最后一日。

事不宜迟，只在今夜。

一入了夜，我便出了门。那死去的正牌苏小妹，做了水鬼，虽然三眼说不许她擅自拉人，可是，水鬼天生便具有怨气，时时都在寻找替死鬼，好让自己可以投胎转世……我便去做这替死鬼，让她回来见娘最后一面，然后，好好做她的才女，孝敬老父，抱抱兄长……

江边一片静寂，我坐在水边，一迭连声的叫着苏静的名字，水面却是一平如静，连半丝波澜也无。我想了一想，伸手下去，撩了几下水面，停了一息，终于见到近岸的所在，泛起了丝丝纹理。

水鬼是最爱生人气息的，看来这个法子还算不错。我赶紧趴下来，把两只手都放进去，一边轻声道：“苏静！苏静！”近身处涟漪层层，却始终无人应声。

我跪的累了，索性除去鞋袜，把脚浸入水中，江水冰冷，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颤声叫：“苏静，苏静。”水面始终无声，我坐的全身都冰冷了，却连苏静的影子都没见着。

苏静呀苏静，你就应我一声嘛，不是我偷懒不帮你做才女，是真的做不来啦！想到娘说去就去，眼泪又是哗哗而下，才刚哭了没几声，身后忽然咕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

耶？什么东东？我这一身白衣白裙，头上还别着白花，大半夜的坐在水边哭，不是女鬼，胜似女鬼，大概当真能吓的死人，我赶紧爬起来向后走，找了半天，却连只老鼠都没看到。我讶然的绕了几圈，正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便听耳边有个细如蚊呐的声音怒道：“笨蛋，苏小妹，你踩到我了！”

天，是三眼？我吃了一惊，急向后跳出，落脚毫无异状，可那声音却是吃痛，闷哼一声，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我心里十分懊恼，急移开脚，趴在地上细细看去，借了那一线月光，终于看到有一枝野藤萝萎顿在地，枝叶零落，脚印遍布，半死不活。

完了完了，三眼一定气死了，为啥一遇上三眼变身，苏小妹就总得辣手催花？我心里直叫苦，脸上可不敢露了半点儿，诚惶诚恐的捏它起来，细细绕回树上，不知要怎么才好，只得胡乱吹了几口气，隔了好半天，才听到三眼拽拽的声音道：“你穿着孝服来见我，岂非大不敬？”

我来见你？好吧，我想了一想，就手脱了下来，里面的内衫还是白的，我正想着用泥巴染染还是用树叶，却听三眼缓缓的道：“这也罢了。”

三眼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有三眼的不快在前，苏小妹的悲伤且先搁置。我努力抑了泪，按按自己哭肿的眼睛，然后甜甜笑：“神君，你没事吧？”

三眼哼道：“方才还没事，现在却有事了！”

“嗯？”

三眼不答，那藤萝叶片耸立，似有负手看天之状。瞧呀，唯有我的三眼，身为绿叶也能夺红花的光辉……隔了好久，三眼才淡淡的道：“你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做什么？”

“……等你啊！”

“切。”三眼不屑。

“阿啾……能看到你可真好啊！你是来找我的吗？”

“你呀，就一句话，花痴不要命……”他顿一顿：“我本来只是恰好经过这儿，想过来看看你大半夜的在捣什么鬼，没想到刚走到这树下，忽然被抽去了所有神力。”

我大大惊讶，连喷嚏都打不出了：“为什么？”

“我此时神力不足，推算不出……你在这儿干什么？”

“嗯，我想跟苏静换回身体。”

三眼的声音十足惊讶：“什么？你说什么？”

“嗯，我想替苏静做水鬼，然后换回她做苏小妹。”

三眼居然失笑，懒洋洋的道：“稀罕啊，你居然舍得去当水鬼？你这种花痴不要命的人，居然舍得放弃满岸的美男子，去水里清静苦修？”

“别说啦……”我打断三眼的话，皱起脸：“这个，我还没敢想……”

三眼笑出来：“没想所以才来，想了就不敢来了是不是？”

虽然这是个很严肃，很让我苦恼的问题，不过能逗三眼笑，其它的，我也就不计较了，其实我很想安静欣赏三眼的风采，可是不知为什么，鼻子直痒痒，忍了半天，还是阿啾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噼里啪啦不停气儿的打了十几个。

三眼的声音哼道：“行了，赶紧穿上你的破衣服吧。”

“哦！哦！阿啾……阿啾……”

不要，三眼不喜欢孝服的，我蹲下来抱住自己，“阿，阿啾……没事，不冷……”

三眼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然后缓缓的道：“你听好，苏小妹。那苏静本就是早夭的寿相，在摔下山崖时，就应该死去。只是苏辙是上有星位的人，上天不欲他背此愧疚，只抽去了苏静一魂一魄，所以她才会变的痴痴傻傻。世间诸事皆有定数，便连那砚香也不是全无来由的，前世苏静欠他的一债，所以今生便要在他手上丧生。至于你，误打误撞的赶来，这却是意外了，这又不是你要占她的身体，你有甚么可不安的？”

第二卷：画情　第02章：千年绝色与亲亲我我

佛印说自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么三眼就是那个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的神仙吧……只听他漫不经心似的续道：“不过，我倒没想过，你居然还有这个心思……当日，我既不能让苏小妹留在人间，又不能当真伤人性命，一时失察，错手把假小妹抵了个真花痴，我已经应允将来让她做水神，这于她实在是百年不遇的福泽，你倒来不安，当真好笑。”

是啊，人死做鬼，灵魂轮转之间，万事皆休，世间父母兄长，纵在心中尚有些些影相，也已经是前生的事情了，又哪里还会有甚么情谊。我居然忘了这茬……怪不得苏静不理我，长生不老，对凡人来说，是太难得的事情了，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放弃。

想也是呀，那日与三眼重逢，他虽则神情言辞仍旧冷漠，可是，眸底圣洁高华的金莲花儿，那般芬芳盛放……一个大慈大悲的神仙，又岂会有害人之心？

我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却莫名的温暖了些，三眼笑笑的声音道：“苏小妹，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有少少良心……”

他在跟我开玩笑耶，我很开心，一边要陪他笑，一边要左阿啾右阿啾喷嚏不断，嘴巴忙成一团，面前的藤萝终于摇摆几下，道：“行了，别扮可怜了，我许你穿上你的衣服。”

我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手便去拿那衣服，刚往身上一披，还没来的及系好，面前忽然金光闪烁，一个活鲜鲜，俊生生的三眼已经出现在我面前，银袍飘扬，玉树临风，美不胜收。

我一时目眩神迷，这才省起，居然已经有十数日未见我的三眼……他显然也是怔愕，返顾自身，轻喃道：“这，怪了……”一边说着，微凝眉心看向我，清亮的星眸，有如浸在水中的墨玉……他离我真的太近了，近的我一张开手臂，就能抱到他……

我也真的这么做了，想也没想的就抱了上去，那一瞬间，像春水流过干涸，我心魂俱醉，抱紧了三眼劲瘦的腰，只是喃喃：“三眼，我好喜欢你……”

忘情的拥了许久，我才发现，他居然并没有推开我，只是微微侧头，神情怪怪的，带着一丝思索，漫漫的问：“是吗？”

“嗯！嗯！”我拼命点头点头，一边眼睛也不眨的望着他。我在抱着他耶！还在跟他聊天！真想拧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只可惜两只手都不得闲儿……

他言辞舒缓，一字一顿：“苏小妹，我们相识近千年，见面不过数次，你究竟喜欢我什么？这个模样么？”

“我喜欢……我喜欢……”我含糊的喃喃，只是看着他，想着他。三眼，我的三眼，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喜欢你的所有，你的一切。

哦，是了！

我喜欢你的眼睛，美的照彻千古，美的绦荡魂魄，那里面有俯视苍生的大爱，抚民疾苦的大善……大慈大悲，大仁大义，大智大勇……俱化为光芒万丈的金莲花儿，迎风妖娆，舒展怒放……这般胸怀，这般绝色，碧落黄泉，俯仰千古，唯君一人，人间哪能得见？

佛曰，人有八苦，是为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佛曰，人有二十难。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生值佛世难。忍色忍欲难。见好不求难。被辱不嗔难。有势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慢难。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见性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

人生多灾多难多苦，所以，人的眼睛里，总是装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贪嗔欲怒……

我抱着他，悄悄闭上了眼睛，嘴里含含糊糊，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很安静，既没骂我，也没推开我，只是静静的站着，由我抱着，带着深思的神情。

老天爷，让我立时死掉好了，我所求的，也不过是与三眼相依相偎的一瞬间……当然啦，如果能小小的，轻轻的啵啵一下就更好了……

贪，我是凡人，这就是贪……贪图美色，亦是贪婪。可是，机会难得，就让人家贪婪这一次嘛，我悄悄抬头，三眼俊秀的面容，就在我脑袋上方，线条优美的下巴，弧度温润的薄唇……口水呀……

甜美可口的红樱桃，我来啦！我悄悄站直，还是不够高，于是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身体，慢慢向上……他分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一脸淡定看我，可是居然没有阻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半推半就？

天知道，人家真的没尝过嘛，我死命扯紧了他的衣服，心如鹿撞，颊红如醉，一丁点儿一丁点儿的移近，又移近……他凉玉般的面颊有可疑的晕红，漆黑的眼睫微微垂下，眉梢深凝，唇角微抿……

我距离目的地只有半分，我马上就要得手了，马上就要一偿千年来的心愿……彼此呼吸可闻，四唇相贴未贴……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际……之际……之际……

我们一人一神，毫无预兆的向两边弹了开去，他轻飘飘的荡上了树杈，稳稳当当的坐定，我向后一跳之下，踮麻了的脚丫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俩面面相觑。

我实在没想到，在这千载难逢的良机面前，先退后的居然是我……当然三眼退的也半点不慢……

其实我已经在后悔，我为什么不过渡一下，先从脸颊啵啵起，而不是一见三眼，就一门心思想尝尝嘴巴……如果从脸开始，我岂不是就熟门熟路，驾轻就熟，不会惊慌失措，不会事到临头，腿肚子直打颤，不会有色心没色胆，左顾右盼……

是的，我乱飞的眼角，瞥到了我素白的衣袖，那白色，看上去有点冷，有点孤独……我忽然觉得那红樱桃，来的不是时候，不管我是真小妹还是假小妹，这会儿，我身上还穿着孝服，对亡人，这一分敬意，总须要留。

第二卷：画情　第03章：好色之徒与天降神仙

我闷闷不乐的爬起来，拍去衣服上的灰尘，抬头时，三眼正坐在树杈上，侧头看我。他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嗓音恢复清朗，温言道：“苏小妹，你别多心，我只是心里觉得奇怪，所以容你试试。”

“呃？”我不明白。

他难得耐心的解释：“你方才衣薄畏寒，我不过是无心关怀，居然立时便复了本相，所以我想，是不是对你好些，便会尽快的恢复神力。”

这个消息其实蛮不错。若是平日，我定是欢喜，定要对他说，那便再多试试吧，可是今时今日，却是了无心绪，只答他：“哦！”

三眼似在回思，挑眉看我：“这也未免太灵了些，哎，苏小妹，你老实告诉我，你当真没去走其它神仙的门路？”

“没有啊。”再不跟神仙打商量了，我不敢赖帐，神仙却有的是法子捣鬼。

“那就怪了……”三眼又开始思索，我等了良久，他始终都不开口，我便捏住了自己的袖子，对三眼福了下身，“神君，我想回家了。”

三眼看起来谈兴倒颇足，正屈起腿坐正，想要说些什么，闻言微讶的瞥我一眼。

可怜的三眼，本来是光芒万丈的神仙，纵是在天庭也是众星捧月，这会儿却被迫逗留人间，神力时有时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十分不过意，赶紧笑一笑：“要不然再多聊一会儿也成，神君，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无语的看看我，挥一下手：“行了，走你的罢。”

我只得应了一声，听话转身，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急转身回来，只这么前后脚的空儿，树杈上空空如也，三眼居然影踪不见。我还生怕天太黑看的不清楚，试探着迈了几步，叫：“神君？神君？”没人理我，我又顺着树干摸了几下，只摸到两手泥。

“奇怪……”我拍去手上的泥，嘀嘀咕咕的向回走，时辰约莫四更，天色黑的出奇，只能摸索着向前，深一脚浅一脚。

通常人走夜路，常常会疑心生暗鬼，总感觉身后有声音，总想回头瞧瞧，我却是向来走惯夜路，从来不会多想。可是今儿却是怪了，老听着身后有脚步声，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我停下来找时，却是连影子都不见。

我索性也不去理他，一路走进市镇，道旁的客栈门前，错落的挂着灯笼，投出晕黄的光晕，才觉光亮了些，却是越发的鬼气森森，走过了这条街道，又转入一个冷僻的胡同，我正走的气喘，忽然身后有人猛扑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就往墙角拖。

我大吃了一惊，可是嘴巴被捂的紧紧，也惊叫不出，那人直把我拖到墙角边，才压低声音问：“你是人是鬼？”

我还想问你咧！你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身上可半文钱都没有！他的声音嗡嗡的，听起来既猥琐又苍老，便是嘴巴得闲儿，我也不会答，何况现在嘴巴都被掐酸了，而且那只破手又酸又臭，我两只手抱着掐，他都不肯松开。

少顷，他自己做了判断：“原来是人……嘿嘿……”有液体滴在我的肩上，一个胡子拉茬的东东在我的颈窝乱拱，又疼又痒，我忍不住哼了一声，他笑：“真个俏生生，细皮嫩肉……香喷喷……”

好难受啊，我拼命挣扎，他的手向下一移，捏住了我的下巴，用力向上一抬：“来，让大爷香一个……”

咣当！我险的当场晕厥。

搞了半天原来这人想要轻薄我呀！若不是他做了这么经典的调戏动作，说了这么经典的调戏用语，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会往这儿想。

没办法，我虽然活了几百年，却一直是小孩子的模样，白天夜里，来来去去，从来没碰到过慧眼识珠的美人来调戏我，既然没有被调戏的经历，自然也不会有反调戏的经验……如果一件事情延续了太久太久，就会成为习惯和必然，就算换了这个身体，我也不觉得半夜出门有啥不妥，就算被那人抱着，我仍旧在慢吞吞的想这人是谁，我的小命有没危险的问题。没想到他要的压根就不是我的命。

事到临头，才发现被调戏的味道真的并不好。我只顾惊讶，那人的嘴巴已经凑了过来。方才我调戏三眼，那叫个香艳，那叫个风光旖ni……这会儿，他的嘴巴还隔着一尺，酸腐之气已经扑面而来，正赶上我深吸一口气想叫非礼，凑了个正着，差点当场呕了出来，赶紧手抓脚蹬，大声叫道：“救命！救……唔……”

只叫了一声半，已经又被那人的臭手掐住了嘴巴，直推到墙上，几乎把背撞散，他狞笑着俯脸下来，另一只手便去扯我的衣服。我身上连个利器都没有，只能两只手拼命撕扯，他的嘴巴撞到了我的手上，又咬又舔，弄的我掌心全是粘滞。

他真的力大无穷，我拼了命的连踢带抓，却连半分都推不开。胸前忽然一凉，衣服已经被撕下了半片，我只觉身子一软，险些晕厥，那一瞬间，眼前电光火石般显出三眼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喉口一甜，有什么冲口而出，吐在衣上。

几百年来，从未如此时这般心灰意冷，干干净净的苏小妹，尚难接近三眼，何况是……命运当真难以抗拒，便算是移魂换体，也终究全是空……

三眼，于你，自此便是永别了吧？

眼前忽然金光大盛，刺痛了我的眼睛，那个念兹在兹的人影幻境般出现在面前，身形远较平时高大，金光几乎映照半面天空，他分一只手抓了那人的背，向后掷出，然后一脚踢飞，那人吭也不吭的滚了开去。

他随即转了身，目光烔炯的看我。

梦总是这么美……我眯起眼睛，他这时的样子，真的很威风，真的很神勇，真的很像……神仙。三眼，我的爱，我的三眼……我轻声叫：“三眼。”

他皱皱眉，目光一转，迅速别开眼去，我已经把舌头放在牙齿之间，用力咬下。

第二卷：画情　第04章：银袍温情与良宵漫步

剧痛之下，我痛哼出来。三眼讶然转头，飞快的纵身过来，伸手就捏开了我的下巴。嘴巴合不上了，血便从嘴里流了出来……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寻死，我活的这么不耐烦，可是就是没想过死。我想这下可好了，死都死的这么难看。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的三眼，不不……不是我的，不知将来会便宜了谁……我想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满心想着他，又在临死之前，满眼看着他，转世投胎之后，总还能多少留个影儿。

三眼居然开始脱衣服……

呀？我眼睛张的无可更大，生怕漏看了哪怕一丝春guang，他瞥眼见了，又气又笑，手停了一停，却仍旧是脱下来，瞪我一眼，随手披在我身上，拉好。那衣服凉凉的，柔柔的，滑滑的，恰似三眼的肌肤……不对不对，天哪，梦里是没有触感的，这，这……

眼睛瞪的涩了，我终于眨了一下，面前的三眼已经回复了平日的高度，银袍之内，是月牙白的短衫，虽不及外袍宽大，却仍不失倜傥潇洒。

嗯，说到宽大，三眼的外袍，可真是大啊，我穿上直拖到地面，那天穿佛印的衣服时，我可没觉的会这样。

每当看着三眼，总是想入非非……连嘴巴疼都忘了，三眼却向空打了个响指，动作洒脱之极，他手上忽然便多了一杯茶，随手推好我的下巴，递给我。

我傻傻的接过，揉着酸痛的脸颊，他瞪我一眼：“还不漱一漱！”

哦，我于是听话的咕噜咕噜……他再望空一弹，递过，我再咕噜咕噜……眼睛还是舍不得不看他，咕噜完了，想拿袖子拭去，瞥眼银晃晃的，猛醒这是三眼的衣服，赶紧放下。

三眼叹了口气，抬头看天，他虽然没说话，可是脸上分明写着五个字：花痴不要命。不是我善解人意，实在是，独一无二的三眼有会说话的眼睛……和神情！绝对的。

他侧侧身，似乎没好气，辞意却是温柔：“天都快亮了，你还不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