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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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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针一落,即入肤两寸,词昊经不住这般刺痛,猛地一咳,却见袖口一摊紫黑色的污血。南宫眉心一紧,将原先扎在胸前的三根金针拔出,被刺破的皮肤渗出了血,“词公子这几天多吃些干粮吧,‘离梦散’容易让人阴虚,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补的东西,只有先保证吃饱吧。”南宫喟叹,面前的少年愈发消瘦下去,光靠针灸怕是没有多大的起色。

方锦拍了拍南宫的肩膀,将掉落在地的金针一根一根拾起,“怎么样?”

“虽然每隔几日封脉祛毒可以延长一些时间,但最终还是要靠解药,”南宫接过方锦拾起的金针,小心翼翼地放好,“《南宫珍蛊》里有解药的处方记载,但现在我们手无寸草。”

沈笙看了看几乎痛昏过去的词昊,“但愿词公子有幸。”

牢栏的铁锁铮铮作响,方锦转首,见一个狱卒正拿着钥匙转开枷锁。只见那人恭恭敬敬地向前鞠躬:“林妃娘娘召公子谨离,公子请。”说罢,便退开一边,示意南宫跟随他前去进见林妃。南宫看了看方锦,男人淡淡地点了点头,少年取下词昊身上的金针,便跟着狱卒出了大牢。

鸢凤宫中,林君妍慵懒地躺在榻上,林妃娘娘虽已过了如花似玉的年纪,但精细的保养依旧让这位贵妃看起来年轻不少,南宫心想若是常人见了定不会认为有四十岁的年纪,少年恭敬地跪了下来:“草民谨离,参见林妃娘娘。”

“免礼。”林君妍抬手,然后对周遭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识趣的下人们迅速地退了下去。女人从榻上撑坐起来,南宫起身,默默地低着头,这个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女人,便是言默和怀仪的母亲,当今圣上的宠妃林君妍——虽说林君妍服侍君王二十年,但并不曾见其失宠过,南宫倒吸一口凉气,努力将自己镇定下来,理智告诉少年,这可是一块老姜!

“不知此次林妃娘娘宣召在下所为何事?”

林妃挑眉,“你把头抬起来。”

南宫微微仰首,直至可与林君妍正视。“听闻公子早些时日在其春宫与三公主斗毒来着,”林君妍收敛了笑意,“不知公子拜的哪位高人为师,修习得这样一身‘好本领’?”

南宫稍稍一愣,揣思一瞬之后便大大方方地答道:“三分随父。”

“哦?看来令尊亦是一号人物。”林君妍再现微笑,那红艳的唇线仿佛是一柄沾着鲜血的弯刀。

少年嘲讽般地摇头:“林妃娘娘又何必纠结于那些故去的人?”

林君妍亦愣了一瞬,不过女人的脸上立马恢复了妖娆的笑,“自然,这天下敢于‘百毒金枝’匹敌的也就是‘千蛊传人’了,但南宫家族在二十三年前早已诛尽九族,‘千蛊传人’恐怕也就是江湖人随口杜撰的轶事罢了,”玉手一挥,一名宫女端上两盏茶汤,“这是今年进采摘的白片,喝起来倒也清新怡人,公子谨离不妨一试?”林君妍优雅地端起茶碗,先饮一口,然后搁下茶碗莞尔一笑。

南宫行礼后接过茶碗,袅袅茶香从顶盖与茶碗的缝隙中逃逸而出,窜入鼻腔,少年浅吸一口,这怡人的香气却让他猛地皱眉。端着茶碗的手无端地一抖,另一只迟迟不揭开碗上的顶盖——林君妍扬起一边的嘴角:“这茶,可得趁热喝。”

南宫淡淡地看了林妃一眼——这看似普普通通的茶汤,闻似普普通通的茶香,少年忽的一阵狂笑,端起瓷碗一饮而尽,“多谢娘娘。”南宫双手作揖,口鼻之中充斥着这浓重的香气,他仰首,却见得林君妍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意。捏紧双拳,却觉掌心一阵撕裂般的痛苦,“这么快……”南宫苦笑地自语,少年忍着痛朝林君妍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当朝贵妃侧过脸,一扬手:“带回去吧。”

开锁的狱卒往南宫的背脊上猛力一推,少年措手不及,摔在石阶之上,下身的衣摆上开出点点红梅。方锦连忙将少年扶起,却见南宫双唇发紫,还未等方锦问个缘由,南宫便抢先一步,金针一出,在腕子上滑出一道伤口,血液顺着划痕涓涓留下,少年迅速地抓过一只破碗,让液体蓄积在碗内,稍满之时,南宫一咬牙,从宽袖上扯下一条碎布,麻利地将伤口缠好。

方锦疑惑地问道:“这是……”

“把这拿出让词昊喝掉,快!”少年咬着下唇,示意方锦将那碗泛青的血递给词昊。南宫指尖一顿,一根金针穿木栏,直直地刺在词昊的腕子上。

词昊被这一刺痛惊醒,却见方锦递来一只破碗,男人示意沈笙帮着端下:“这是谨离给的。”少年望了望方锦,又看了看方才被金针扎中的手腕,便点了点头,仰首饮下。

“这是血!”入口之后的一瞬,满腔的血腥味刺激着词昊的神经,却因被沈笙灌着,只好拼命咽下以至于不被呛到。饮罢,词昊的嘴角顺下一丝液体,少年惊恐得看着南宫,余光瞥见对方被布条捆扎紧密的手腕,白色的绸缎印出一抹淡红——“难道,难道这是你的……”

南宫跌跌撞撞地起身,然后伸手拽住词昊的手腕,将方才飞刺而入的金针兀的拔出,针尖挂着少年紫黑色的血液,南宫亦没有多说,将针尖放于口中舔舐干净,然后猛地扎进自己的脖颈。

“尽离!”方锦无措地看着南宫,少年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让自己不知怎么插手,“你们这究竟在做什么?尽离,林妃娘娘找你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回少年倒是笑得洒脱起来,但牵动肺腑,不由吐出一口血来,“林君妍啊林君妍,”少年压低了声音,却仍是一副笑容,“词公子,若一个时辰之内可以吐出毒血,这毒就算是解了。”语毕,南宫莞尔一笑,却见得方锦等人一脸惊愕。

南宫回想起林妃赐予自己的那一盏茶,少年不禁摇头苦笑,“想用一盏茶试出一个真相,这未免过于廉价。”那一盏并不是所谓的白茶,而是传说中南宫十三毒中的“回梦散”,千蛊传人又怎会不知?“我要是不喝,不正告诉她我就是南宫尽离了么?”少年浅浅一笑,随即又觉喉口一甜。

方锦皱了皱眉:“明知剧毒,为何……”

“因为可以……”南宫看了看微咳的词昊,“可以——以毒攻毒。”

“‘回’、‘离’二散,在配方上本为两种极端,一急一缓,一温一凉,”南宫接过方锦递来的水,漱了漱口,冲淡了口腔中的血腥,“此次斗胆一试,以血代药,在下与词公子换血而解己毒,不知道是否可以成功……”

鸢凤宫中,林君妍皱眉而坐,昨日在其春宫中见了中毒的儿子,“齐难换命散”五字让她第一时间想到南宫家族;又听闻公子谨离夜行于其春宫,斗毒于怀仪,幸而御林军及时赶到才让公主免于伤害。“这世上能与怀仪相媲美的蛊师——除了传说中南宫家幸存的子嗣‘千蛊传人’之外,还能有谁……”然而此番进宫一试,他居然连茶中的“回梦散”都没有发觉,得意地一饮而尽——怕是早已绝命黄泉。

檀香萦绕,烛影斑驳,林君妍从宽袖中取出一小打碎布片,白布曾经沾上的血迹早已褪红泛黄,像是黑焦的一片片。昏暗的烛光映照着这些陈旧的碎片,林君妍细细比划之后,将最后一片置于正中,至此,“南宫珍蛊”四字印入眼帘。


 


锦娘 正文 【34】怀仪(上)

其春宫内,木槿依旧是昏迷不醒,怀仪命人将其送到侧室,并差了几个宫女太监过去,每隔一段时间为三皇子清洗溃烂伤处。少女半倚在长椅上,素色的纱衣松松垮垮地披散着,她挥手,示意身边的侍从全数退下。

“三公主。”

怀仪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来了。”少女瞥了半跪于跟前的男人,随口搭理着。

男人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想必三公主已经将心腹大患除得干净了?”男人拿着折扇向侧室的方向一指,“成大事者,果然心狠手辣。”

怀仪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鸢凤之后怎会是只麻雀?”

男人忽的大笑起来,丝毫不介意这是三公主的寝宫,笑罢,男人屈下另外一条腿,面向怀仪规规矩矩地行跪拜大礼:“草民日盼月盼,可谓倾覆心力,等的就是这一天,”男人谄媚地笑了笑,“那一身朱红龙纹锦袍,公主穿着真是日月失色啊。”

怀仪冷冷地笑了一声,少女微微仰起下巴,然后缓缓地扬起嘴角。

十七年前,木槿出生的时候正值寒冬腊月,步子还没有迈稳的怀仪将小手伸到襁褓之中,轻轻地扯了扯婴儿稀疏的发,小不点不满地嘟哝起来,咿咿呀呀地说不清楚个甚。怀仪转过身,扯了扯老宫女的衣摆:“阿秀奶奶,这是我妹妹吗?”小女孩的眼睛眨巴眨巴闪个不停。

阿秀将言默的伸进襁褓的手轻轻拽出:“小公主,这是个男娃娃,是你的弟弟哦。”阿秀是林君妍贴身侍官,便将怀仪轻轻拉开,怀仪不乐意地撅起了嘴:“阿秀奶奶,我要和弟弟玩嘛。”

“小公主乖,林妃娘娘和小皇子得休息一阵才能陪小公主玩,二公主在后花园呢。”

怀仪挠挠后脑勺,“言默姐姐?”见老宫女慈祥地点了点头,“那我去找言默姐姐玩好啦,阿秀奶奶不可以耍赖哦——过会儿我要找弟弟玩!”小女孩扯着一个年轻宫女的袖摆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鸢凤宫。

阿秀抱着小皇子,向里屋走去,见了林妃,便将襁褓递至主子手里,林妃轻轻地将孩子搂到胸前,向周遭使了个眼色,侍候的下人们都识相地退下。“阿秀,事情都办好了?”林君妍抱着婴儿,轻轻地摇晃着,小生命仿佛感受到了摇晃,不自在地舒展了一下胖乎乎的胳膊。林君妍扬起一边嘴角,低头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阿秀跪在主子面前:“该做的事情阿秀都做了,”老宫女试探着瞅一眼林妃的表情,自家主子浅笑着望着襁褓中的孩子,仿佛这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娘娘,李贵人那里真的不要紧么……”老人的声音虚了下来。

林君妍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将襁褓搂得更加紧些,女人微微皱起柳月眉,漂亮的脸上显露出怒容:“大胆,鸢凤宫中岂容你胡言乱语?”她转向婴儿,小家伙粉嘟嘟的脸蛋在这鹅毛纷飞的大雪天气里显得格外鲜活,“本宫何德何能,有你这么个乖巧儿子?”

“瞧着孩子的小脸,哪是一般的讨人欢喜?”林君妍转向阿秀,女人挑着眉娇声问道,年长的宫女频频磕头道是,林妃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婴儿小小的手掌,“阿秀,照本宫的愚见,取名‘木槿’可好?”

“这木槿可是夏末开花……”阿秀脱口而出,即觉主子神色有异便立马改口:“娘娘所言甚是,奴婢未曾念过书,见识浅了。”

林妃随即一笑,挥手示意阿秀退下,“木槿啊木槿——”林君妍忽的压低了声音,“小人槿花心,朝存夕不在——为娘可希望你有所‘成’啊……”

林妃娘娘再诞一子的消息很快朝野皆知,这个刚满月的孩子也立马被赐予正名“琅琊”,排位三皇子。大戌第十三任国君戌怀帝膝下共有三个皇子三位公主:嫡长子昰朗端坐于太子之位,长公主卫刘,为皇后余氏所出;二皇子契天奔赴边疆却不幸丧命于战场,其母郭妃娘娘闻讯后亦自尽于宫;三皇子琅琊,二公主言默,三公主怀仪,均为林妃娘娘所出。戌怀帝本对言默、怀仪一双姐妹疼爱有加,加之林君妍再出一子,众臣茶余饭后闲言碎语亦揣摩着林妃在后宫中的地位。

不过在木槿周岁未满之际,早两年进宫的李贵人犯了疯癫,一头撞死在寝宫的大红柱子上,戌怀帝虽然哀恸不已,但李贵人两年之内并未为圣上产下子嗣,便也草草行了葬。

之后风平浪静了十年。

阿秀规矩地跪在林君妍跟前,年过六旬的老宫女打点了行囊,“林妃娘娘,奴婢年老体衰,怕是服侍不了娘娘了。”阿秀十五岁进宫,辗转三十余年最后被派至服侍林妃,“这十年来承蒙娘娘关照,奴婢恳求娘娘准许奴婢回乡度过余生。”

对于阿秀的请离,林妃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挥了挥手,一名宫女送上来一盏清茶,“你我十多年相伴,可否给本宫一个面子,饮一杯再走?”林君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奉茶的宫女将茶碗放到阿秀面前便迅速地退出了里屋。

阿秀毕竟是老手,这一看便知道了主子的意思,老宫女向着林君妍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娘娘,奴婢这十多年可一直都是……守口如瓶的啊,”阿秀看着面前的茶汤不禁老泪纵横,“娘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甘心——”

林君妍哂笑道:“本宫自然知道你忠心耿耿——但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阿秀脸色一变:“娘娘是说……三皇子……”

林君妍哈哈大笑起来,末了,尖锐的目光一收,“不愧是阿秀,”女人妩媚地笑着,用手指了指阿秀面前的茶汤,“阿秀,该走的时候,就安心地去吧,下面,有李贵人陪着你呢……”

老宫女麻利地抹掉淌下的眼泪,宫中的人,若是知晓了太多机关秘密,就只能用命来抵押——然而这些机关秘密还不掉,命也就赎不回了。阿秀双手捧起茶碗,“阿秀谢过娘娘……”

碗碎,人亡,一切是如此干净利落。“速速处理掉。”一声令下,方才倒在堂前的尸身早已不见了踪影。林君妍苦笑了一声,抬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二岁的女孩,穿着浅紫色的素衣,不怎么长的头发随意地梳了个小辫,怀仪面无表情地站在鸢凤宫门口,直直地看着林君妍。片刻,她侧过身,用力关好宫门,发簪上的玉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怀仪侧回身子,一步一步向林君妍走去。


 


锦娘 正文 【35】怀仪(下)

“木槿不是我弟弟。”声音虽然稚气,但林君妍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嘲讽。女人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迈着小小的步子向自己走来。

怀仪走到离林妃十来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女孩跪在林君妍面前:“母妃。”

林君妍收紧细眉——堂下跪着自己的次女,虽说是次女,但林君妍此刻深深相信这个女儿才是继承自己才华秉性的子嗣,方才看着阿秀倒下,怀仪平静的眼眸中未惊起一丝涟漪。

“就算母妃希求一个太后的位子,那怀仪有个不情之请。”

林君妍稍稍顿了一会儿,便允了。

怀仪只是低低地垂着头:“怀仪想学《南宫珍蛊》,求母妃成全。”话音刚落,林君妍端着茶碗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这位心计深明的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然而台下的怀仪依旧是静静地低着头,倒显得这个做母亲的没见过世面。“为何?”林君妍浅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问道。

怀仪微微抬起头,“怀仪知道南宫之毒‘传男不传女’,但弟弟骨子里淌的并不是南宫家的血。”

林君妍兀的将茶碗撂在一旁,她缓步走下凤榻,“南宫?本宫怎么没有听过这两个字。”她淡淡地瞥了怀仪一眼,没有太多的情感,跪在身边的女儿只是用一种冷静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林妃忽的笑出了声,女人半蹲着将怀仪搂到怀里,鲜艳的红唇贴着女孩的耳边:“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夹杂着一丝戏谑,一丝期望,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明意味的赞赏。怀仪皱了皱眉,“如果儿臣没有记错,母妃对皇姐说过,养在帝王家,要么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要么被别人踩着。”她翻查戌怀帝登基后五年的史料,对比从鸢凤宫中偶尔识到的旧书碎片,偷听到阿秀和林君妍的谈话,目睹李贵人饮下那一碗混着失心疯药的安神汤——女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史载:戌怀帝登基后一年封皇后余氏,余玉本是镇国将军之女,其父因南宫太后一句妖言被遣向边疆。余玉便心使一计,连夜偷袭了南宫氏族,杀得南宫族人措手不及,次日清晨,戌怀帝下旨诏告天下,南宫太后毒害先皇,算计贤臣,密谋篡夺江山,刺死于先皇陵墓。听着市井闲人杂碎的言语,林君妍紧紧地咬着下唇,杨曦泉一把将她搂住:“美人,就这样把你献给小皇帝,杨某舍不得的很啊。”

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虚伪。林君妍虽然心中骂着,嘴上依旧是阿谀:“叔叔官宦人家,肯收留小女,君妍感激不尽——”那夜自己从刀光剑影中侥幸逃出,藏身于青楼又遇见挂个九品乌纱帽的杨曦泉,得以赎身而出。如今圣上下诏从民间挑选秀女,杨曦泉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攀龙门的机会——想来女儿年岁还小亦不舍得,便将林君妍收作侄女,大大方方地送去皇城,如果这妮子争气,将来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林君妍从衣柜中将自己逃出生天那夜的衣物拿出,沾满血迹的素衣被硬生生扯开,衣裳夹层处用禇色丝线绣出四个大字:南宫珍蛊。林君妍苦笑地将破布衫叠好,放入行囊。“小姐,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杨府的丫鬟叩门叫唤。

“就来。”她应了一声,扎好包裹便背了出去。

南宫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要么不与皇族联姻,若是有族中女子跨入天子寝宫,必要成其六宫之主——但大戌王朝五任南宫皇后,竟然都是红颜薄命。“要么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要么被别人踩着。”林君妍闭上双眼,任骏马载着自己一去不复返。

进宫、选秀、纳妃、产下子嗣、入住鸢凤宫——这一切顺利地不像话。林君妍披上狐裘,静静地看冬雪静落。一朵腊梅簌簌地从枝头落下,她一伸手,花瓣滑过指尖,依旧毫不留恋地落于雪上。林君妍兀自笑笑,袖管中掉落一根金针,她俯身拾起——针尖之处以毫末之功纂上“南宫”二字,若不是自家人,难以发现这奥妙。

他日皇后召见,林君妍着了件浅色的袍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聚于玉寒宫。余玉身着凤紫褂子,随性地半躺在榻椅之上。见林君妍入了宫,便赐了上座。“妹妹今日气色不佳,怎么不叫御膳房做些羹汤补补?”余玉笑道,姣好的面容掩饰不住六宫之主的傲气。

林君妍微微前倾:“劳娘娘费心,无碍。”她抬头,却见余玉冷笑着看着自己,周遭的妃嫔亦是面色邪佞。余玉从榻椅上缓缓起身,踱到林君妍面前,纤细的食指抬起林妃的下巴,余玉小声地笑了一下:“怪不得圣上对你万般喜爱,原来是因为这张小脸长得像我们不守节操的皇太后呢,”余玉放下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将食指小心谨慎地擦个干净,似乎一瞬间的触碰亦能脏了她的手。“可惜皇太后早已被赐死皇陵,红颜祸水啊。”余玉微微一叹,拖长的尾音中暗含着几缕嘲讽。

林君妍默声,她只是浅浅地看了余玉一眼,便垂下了头。身边的妃子亦跟着皇后的腔调指指点点——“姐姐们有所不知,”郭妃站起了身,她是个长得颇为丰腴的女子,披着一件浅粉色的纱衣,肤若凝脂,“南宫太后竟然下毒害死先皇,还将余将军遣到边疆,”她撅着嘴,然后似是惋惜地哀叹了一声,“余将军镇国有功,却遭得奸人陷害……姐姐,莫再伤心!”这镇国将军指的便是余玉的父亲,郭妃见余玉脸上隐隐挂着泪痕,便递了帕子过去。

皇后接了帕子,轻轻地在眼角摁了一下,“妹妹无需担心,人在做,天在看呢。”说罢,浅笑着转向林君妍,余玉将林君妍的手放入自己掌心:“这手凉的——往后要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本宫哦……”凤眸灵动,林君妍稍稍抬头,露出一个恬良的笑容:“谢过娘娘。”

鸢凤宫点了红烛,林君妍倚着凤榻,把半个身子挨住戌怀帝,指尖划过戌怀帝的下巴,“有那么好看?”戌怀帝见林妃怔怔地看着自己,便笑着问道。女人一愣,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无踪,半晌不发话,戌怀帝惊见林妃隐隐抽泣:“爱妃怎么了?难道有谁欺负爱妃?朕定将……”

一双玉手攀上男人的双唇,林妃迅速地揩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皇上,没有人欺负臣妾,”她端过一盏姜汤,递予戌怀帝手中,“只是这几天,皇后娘娘说臣妾,眉宇之间与南宫太后有几分相似,”林君妍微微一笑,眼眸中却流淌着哀伤,“臣妾只恐……陛下对臣妾的喜爱,只因臣妾的容貌;又怕因这两分相似,惹得陛下念起过去的伤心事……”

戌怀帝将玉碗搁到一旁,搂紧了怀中美人,“君妍啊,朕向来只喊妃子,唯独喜好喊你的名字,”男人宠溺地捏了捏林君妍的鼻子,逗得怀中美人一阵娇羞,“朕就喜欢你心直口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哈哈……”戌怀帝见林君妍赌气般地嘟起嘴,倒也马上改口:“君妍也是知书达理,知书达理啊……以后,就别太把皇后的话放在心上!”

“臣妾怎敢,”林妃取来一枚新鲜的葡萄,放入戌怀帝口中,软着语气道:“能得陛下宠爱,臣妾三生有幸……”能这么快坐上贵妃的位子,为姑母报仇指日可待,南宫妍真是三生有幸啊——女人挂着笑默默地想着。

自林君妍得宠,杨曦泉自然跟着平步青云,稳坐洛阳知府的杨曦泉规规矩矩地跪于凤榻之下。林妃自顾自地品着茶,拖着慵懒的声线问道:“叔叔可有急事?”

“娘娘,”虽说是认作侄女,但这宫中的规矩依旧君臣分明,杨曦泉虽然胸无点墨,但起码的拍须遛马还是知道一二,他既然靠着这闺女的关系坐上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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