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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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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遵命。”若风急忙屈膝跪地,掌心钻出一手的汗。

“漏出去一个字,本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怀仪浅笑,然后转身将跪倒的宫女轻轻扶起。“方锦,看来这场戏,异常精彩呢。”

大牢之中,宋翊鸢攀扶着木栏挪动着身体,毫无知觉的双腿此刻变成了最大的累赘,她尽力挪向南宫,少年利索地拔出肩胛之上的金针。“是否感觉好一些?”收拾着利器,南宫问道。

“好得多了,至少使得上力气。”祛了毒,虽然挑断筋脉的双腿似是报废,但至少双臂可以灵活运动,宋翊鸢打心底庆幸自己保住了两双手。

南宫有些惭愧地看了看少女:“姑娘的筋脉,在下怕是,无能为力。”

宋翊鸢一愣,随即笑了笑:“何妨,能捡回一条命还靠南宫公子相助。”听少女称呼自己的姓氏,南宫不禁浑身一颤,然宋翊鸢仿佛是看出了对方的顾虑,轻笑道:“这几日听锦娘这般称呼你,当日见三皇子身中奇毒,不免猜想湮华殿内的司药公子是位人物。倘若翊鸢没有猜错的话,公子应是当年南宫一族的幸存者……”说道“幸存”二字,宋翊鸢不禁恼悔自己用词不当,勾起对方伤心事。

“姑娘说笑,当年是在下爹娘有幸逃脱死劫,那时尽离并未出生。”少年脸上倒是毫无愠色,从衣袖之上扯下一块布条,将宋翊鸢上臂较深的伤口小心包好。

“今天气色不错,”方锦踱步而来,便在木栏之前坐下,“宋姑娘看起来好的多了。”

“也不看看是谁的技术高超,”南宫见方锦过来,免不掉损上两句,“这几日见你和词公子好生缠绵,是不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少年说罢一吐舌头,坏坏地笑了起来。

方锦好笑地戳了一下南宫的额头,“是与不是干你何事?”见南宫不屑地瞥了瞥嘴,方锦轻叹:“那日宋姑娘说搭救二公主,这才是真正的无能为力。”

宋翊鸢眼神一暗,苦笑着应声,便不再说话。良久,少女似是想到了什么,“锦娘可是盐城人氏?”

“正是。”

忽的想到出事前夜言默紧急召自己进宫,躺于锦盒中央的那枚红玉,宋翊鸢皱眉:“锦娘家中有哪些人?”

“家父家母,一位长在下两岁的哥哥,一位嫂子,还有兄嫂的子嗣——不过十年前故土瘟疫,在下的亲眷无一幸免。”轻描淡写地应答,自十七岁离家,一别竟成永远——但较真双亲健在,自己恐怕也不会回乡省亲吧。

少女似是疑惑:“锦娘可是令尊令堂亲出?” 

方锦一愣,随即莞尔:“这怎的有假?当真血脉之亲。”

回想起那夜言默告诉自己的探听消息,宋翊鸢陷入深思,“先皇曾于盐城微服私访之时临幸邻国嫁作人妇的大慕公主慕白巾,并将玉玺宝珠以作信物相赠”,然而慕白巾名中所含“白”、“巾”二字恰巧为“锦”字拆分,虽说与野史记载的年岁有些相差,但毕竟是百姓口耳相传的趣闻轶事,一两年的时差亦是难免——难道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锦娘 正文 【46】易主

清宁宫中,余玉一袭白麻,太子的暴毙使得这位正后焦痛无奈——焦的是太子薨东宫必将易主,戌怀帝本来子嗣便很稀少,二皇子英年早逝,如今正太子急疾丧命,这继承之位便稳稳地落入三皇子之手;痛的是她余玉身子骨阴虚,自然无力再要孩子,如今白发人送走黑发人,膝下仅有一名公主,然而宫中女眷自然是不能为自己孝顺晚年的。掌中丝帕湿了一回又一回,整个人仿佛被吸空抽干,余玉跌坐在凤榻之中,形如枯槁,面若死灰。

而另一面,其春宫中却珍馐满桌,堂上主人怡然自得,虽说穿着一身白素,瞥见若风端上的精致糕点,怀仪丝毫没有悲伤的意思。少女挽了挽袖口挂下的白苏,起筷夹上一片腊肉,细细地享受起来。“若风,赐座。”她招手,将若风召到跟前,漾着笑让侍官一起用膳。

“若风不敢。”循规蹈矩地低首。

少女酒到兴处,不见愠色:“今日无妨,此乃……大喜的时日……”稍显轻弱的句子,若风浑身一颤,面容一紧,稍作矜持,侍女还是按着主子的吩咐动了一下筷子,含上一片清脆的黄瓜。“要不了一两天,本宫就可以好好提拔你了。”怀仪半红着脸颊,狡谐地笑着,身边的女官只顾低着头,“本宫让你办的事,可都稳妥?”

若风轻声答道:“一切安好,不见血光,不落人头——公主便可达成心愿。”

少女凤眸一勾,“很好。”她放眼半圆的夜空,稍显阴冷的夜晚飘着几丝惨淡的云,使得这半轮月色几多朦胧,偶尔浮过一朵厚云,半掩着夜月。怀仪眯着眼,“该来的,就快要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到清宁宫,宫门槛子将人绊了个踉跄,连跑带摔地跪倒在余玉跟前,“不好了,皇后娘娘……不好了……”

“歇口气再说。”余玉淡淡地瞥了堂下的小宫女一眼,这宫中奴才慌张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沉浸在丧子悲痛之中的皇后显得疲倦不堪,发丝凌乱地散在一旁,沉痛的打击使得这位正宫娘娘懒于梳理凡尘。

禀报消息的宫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颊通红,脖颈几乎绷出了青筋,瞪大的眼珠中尽是恐慌,与堂上之人的淡定若素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断断续续地通报着骇人的消息:“娘……娘娘……陛下……陛下……”

嗯哈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余玉拂去遮挡视线的发丝,杏眸一怒,厉声呵斥道:“陛下怎么了,快说!”

“陛下……”宫女猛咳了两三声,“陛下快不行了……”

“什么?”玉手惊拍茶桌,震得桌上杯碗一阵颠簸,踏着金莲急急地下了榻椅,周遭侍女连忙拿来外衣为余玉披好,女子指骨发白,双唇微颤,“来人,速速摆驾!”

一时间皇城倾动,素麻漫天,天和宫中回荡着低沉的哀吟,余玉下了软较,微晃着身子迈入皇帝寝宫,整座宫殿显得阴冷难耐,偶尔窜入鼻腔的几丝血腥使得皇后一阵干呕。锦床罗帐之前,太医院的官员规规矩矩地跪成两排,颜面贴着大地,听闻太监那一声尖细的“皇后娘娘驾到”,众臣亦只是齐声请了安,未曾抬头。一旁跪着三公主怀仪,少女双眼漾着泪,仿佛一个摇晃就会使那眶中清泪流淌而下,“父皇……”少女呢喃地叫喊,嘶哑的嗓音让人揣摩着方才历经过怎般撕心裂肺的叫嚎。

床上男子终究没有睁开眼,发青的面庞僵硬地摆出一个笑容,握着怀仪的手一松,重重跌落,“父皇!父皇!”少女惊恐地睁大了眼,悬在一线的泪珠沿着脸颊的弧线滚落,“父皇!”她俯于戌怀帝胸膛之上,颤抖着叫喊着,崩溃的泪涕缠着一线,挂落在肩胛之上,“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啊!”搂住尸身的左手迅速探到脖颈之处,食拇双指稍稍用力,却不见经脉反响,少女背着群臣浅浅一笑,眼眸中却还涓涓不断地涌出热泪,怀仪起身转向群臣,眼角的余光瞥见蓬头垢面的余玉。她高声而问:“福太医,这是为什么……”扭曲了最后一个尾音,似是有那么一分泣不成声的感觉。

跪在众太医之前的老人频频叩首,不禁老泪纵横:“陛下与太子殿下……殊途同归,黄泉再见啊……”周围的人自然知晓这“同归”之意,前几日太子暴毙,因验不出死因而被称作“咒怨巫蛊”——众医细查尸身,戌怀帝亦毫无外伤,然双颊发青,下肢渗出稠腻的汗液,“老臣前些时日为太子殿下送行,见太子殿下亦是这般惨相啊……”福太医抖着声线,生怕怀仪怪罪自己。

“启禀三公主,”跪于众太医右侧的男人微微仰首,怀仪斜睨了那人一眼,熟悉的面孔让少女暗暗扬起一段嘴角。男人似是怨愤地转向立于另侧呆若木鸡的皇后,然后向着余玉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娘娘可真是蛇蝎心肠,”语气嘲讽悲酸,早亦无视自己以下克上,“太子殿下暴毙,娘娘寝宫之中可是藏了一只布娃娃啊。”前几日从清宁宫搜得画有太子昰朗之名的咒毒布偶,圣上虽然恼怒,但也坚信虎毒不食子,并未将皇后定罪。

“血口喷人!”余玉见跪下男子相貌堂堂,却如此是非不分,不禁怒而斥之。女子抖着小臂,纤纤细指直指男人:“本宫,本宫怎么可能害死亲生儿子!”面对群臣那怀疑的目光,虽说隐忍不敢猖狂,但依旧在余玉的伤口上撒了把盐——本因丧子而神色恍惚的皇后被这般一击,软软得跌靠在一旁,“不,”她喃喃,继而咆哮起来,“不!你们没有证据!本宫是清白的!”

“三公主殿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地闯入内寝,腰间悬挂的“免死金牌”使得圣上寝宫中的侍婢垂首退后让道。来者向怀仪一跪,将一份杂物呈上,“三公主请过目,这是在清宁宫搜到的。”怀仪颤抖着手接过上呈之物,粗布麻绳捆扎的小人背上清晰可见“戌怀昏君”四字,少女猛地吸了一口气。福太医仰首一件三公主手中的小人,顿时神色惊骇:“这……这是……哎呀呀!”年老的医官惊吓过度,几乎晕厥。

“皇后娘娘好狠的心肠!”方才跪向余玉的男人再度开口,紧接着是群臣低吟的叹息和愕然的杂语。怀仪坐到锦床之边,玉手抚摸着床上依然温暖的躯干,只是这躯干早已没了魂命。少女冷冷一笑,声线好似千年寒冰:“皇后娘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怀仪听闻二十三年前娘娘你唆使父皇将南宫一家赶尽杀绝,如今又害死自己的夫君与儿子,只可怜那彬彬文质的皇兄和那慈祥可亲的父皇……”指尖触过尸身的五官,颤抖着抚过那合上的眼皮,少女泪如大雨磅礴。“来人。”轻声下令,周遭窜出整齐的两列护卫。

余玉微微一愣,毕竟是坐镇东宫二十多年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阴冷,嘲讽:“原来一切都是你。”

“最毒妇人心,”怀仪挂着清泪,冷冷地回瞪着余玉,“娘娘,人证物证俱在,你又何必牵强?”她微垂睫毛,神色黯淡,“您是正后,您母仪天下,做出这般下贱的事情,难不成还有颜面面对列祖列宗?”理直气壮的质问,余玉瞥见四面闪着冷光的真刀实枪,太医院的群臣呆滞而又略显忐忑的表情,直视自己的怀仪,少女朱唇轻启:“皇后娘娘,清宁宫所有乱党贼子,怀仪不才,已经将其全部拿下,”见余玉脸色有异,怀仪浅然而笑,“圣上驾崩,让娘娘受惊了,送娘娘去养心阁好生休憩!”

“不!”余玉破声大吼起来,散乱的衣袖显得女人近乎癫狂。养心阁素来是冷宫妃子所居处所,前些年二皇子英年早逝,其生母郭妃悲痛欲绝,自入养心阁郁郁寡欢而终——虽说是个冷宫,却也有重兵把守,将其与世隔绝。几名护卫架起余玉,将其向后一拖,拗不过护卫的力气,余玉像是散了魂魄的女尸,连拉带拖地消失在怀仪眼中。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身后的男子大大方方地起了身,抱拳而言。两侧的太医只是怯然垂首,不敢多语。

怀仪轻哼一声:“有什么好喜的,”少女走到男人跟前,骄傲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片刻沉默,怀仪一笑:“包围鸢凤宫。”

暗卫在得到命令后第一时间抵达了目的地,素白的麻纱挂于鸢凤宫三字之上,一炷香的工夫,一位身着大红锦袍的少女出现在鸢凤宫之前,鸾凤金银发饰,琥珀色的腰封丝绘了一朵盛放的牡丹,双肩轻披一抹透光银纱。怀仪莞尔一笑,大步迈入鸢凤宫中。


 


锦娘 正文 【47】定局

“你来了。”林君妍披着孝麻,抬头瞥见一身正装的怀仪缓步进宫,女人蹙眉一惊,随即放缓了心态,端起一盏清茶,不紧不慢地送入咽喉。林君妍悄然一笑,燃着的白烛映得女人双颊红润,毫无悲伤痛楚之情丝。

少女欠身行礼,“母妃好兴致,这般光景还在品茗。”堂上的妃子裹着素白的孝服,神容却不似戴孝之人,“母妃这般雅兴,不如让怀仪来告诉母妃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少女邪魅地笑了出来,堂上堂下母女二人,相似的面容,相似的聪慧,相似的心狠手辣,相似的诡计多端。怀仪至始至终都没有行跪礼,只是站于堂下娓娓道来:“方才,父皇过世了。”

“本宫知道。”轻轻抿上一口茶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双唇,语气中未带一丝惊讶。

怀仪与林君妍相视而笑,少女点头:“不愧是母妃,余皇后也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怀仪可曾听过一句古话,”林君妍懒散地笑开,雍容华贵的女子欠身而靠,求了个舒适的姿势,“姜还是老的辣。”意犹未尽的笑容,像是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怀仪勾了勾唇,“自然听过,”她裂开嘴角,微微露齿的笑容像是含苞待放的栀子,“做掉昏君后的那一刻,母妃的小女儿改变了主意,”林君妍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怀仪哂笑:“怀仪想,既然木槿弟弟早无心帝位,母妃又何必强人所好?不如物尽其用,您做您的太后娘娘,您得您的母仪天下,而这龙尊大座,女儿自会替您坐得踏实……”

话音落下,林君妍的手兀然一抖,这般细小的动作被怀仪看入眼中——她不是言默,不是那个看起来蛮横无理实际了无心计的傻姐姐,她是继承了南宫妍的冰雪聪明、继承了南宫家蛊毒技艺的三公主怀仪——怀仪怎么会看不出,强抢李贵人之子视为己出,不过是为求太后垂帘听政,掌控江山。管他木槿爱不爱这河土百姓,管他木槿愿不愿接手黎民苍生,这扭转乾坤的权力只许她林君妍所握。

“大逆不道。”四个字打破了僵局,林君妍显然没有料到怀仪会整这一出——再看少女一身华锦,盘龙苍劲,鸾凤缠云,这金光红艳,实着与这鸢凤宫中戴孝的素朴截然不同。“真是有心人,”林君妍冷声道,这作成女装样式的龙袍耀眼夺目,丝绣相逢巧夺天工,堪称人间极致,女人收拢姣好的眉尖,“难道怀仪认为本宫会束手就擒?”

怀仪梨涡浅露:“那母妃可曾听过一句古语,”金铃摇曳,随着主人的缓步上前清脆作响,少女立于林妃面前,微探过身,俯于林君妍耳边:“长江后浪退前浪……母妃!”右手一把拽住林君妍的腕子,二指从容,那一枚沾着剧毒的金针刺入生母体内。剧烈的刺痛从伤口传来,林君妍虽知得怀仪对自己存有异心,却不料她直截了当想取自己性命,林妃环顾四周,吃痛地握着腕子,通晓南宫珍蛊的自己自然觉察到这是软骨毒,失去了挣扎能力的林君妍向一旁的宫女飞了个眼色。

“母妃何苦?”玉手一出,遮掩了林君妍的双眼,然而这榻上之人却发觉并未那么简单。怀仪的掌心捻拢了几嘬粉末,那一遮挡,便将这不知名的药粉硬生生揉进林妃的眼中。双目火辣辣的烈痛使得林君妍大叫了一声,怀仪好笑地看着这位贵妃的窘态,“母妃和皇姐的暗卫啊,说不定此刻他们正陪着父皇看戏呢——还有皇姐身边那个宋翊鸢,就算保得住小命,这后半生都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猛地将刺入对方体内的利器拔出,单手扼住生母的脖颈,沾着鲜血的针尖毫无迟钝地刺入女人的眼球,爆裂的快感使得怀仪唇角微扬。林君妍死死地拽着女儿行凶的手,鲜血和着泪水流淌而下,腥得林君妍恐慌不已。

“现在整个皇城都是我的人。”少女的语气颇为得意。

林君妍一个踉跄,瞎眼的痛楚使得她不停地流泪以冲蚀这种感觉:“果然。”

“这是母妃教怀仪的——踩着别人的尸体活命。”她狰狞的眸子,全然不见花季少女的柔美和娇羞。

瑶佩作响,龙袍加身,“送林妃娘娘入冷泉轩。”那与养心阁相同性质的鬼地方,身后的林君妍兀的一笑,沉默着任人带走。怀仪撇嘴而笑,眼角的余光瞅到铜镜中的自己,伸手拽过一朵插于花瓶之中的腊梅,揉碎于掌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怀仪抬首,鸢凤宫中跪下四列四行十六位要官,俯身称臣。她浅笑,接过若风递来的帝冠。

大牢之中,狱卒们窃窃私语。方锦执一枚“马”,四跳而食词昊一“车”,形势直逼将帅之营。少年看着一盘玲珑傻了眼,硬是挠挠后勺,方锦看少年困顿,便拉过其手,挪一卒,将自家炮马双看。“好妙!”词昊不禁赞叹,却见方锦依旧握着自己的手,便不好意思地动了动,男人会意地松开。

“还来么?”方锦收拾了僵持的残局,见对面少年摇头,便将石棋搁置一边。他伸过手,轻轻地抚过少年发红的耳垂,“还真是生了冻疮。”虽说是冻出来的,但摸上去总是温热几分。

词昊并没有躲开方锦的动作,这些时日在牢狱之中朝夕相对,少年早已熟悉,甚至是沉溺于这般亲昵,尽管不知是这绝代男子对父亲的念想,还是如何,词昊只是默默地接受那一瞬的温暖。方锦将少年微微拉近,薄唇贴上了词昊的额头,如同枯蝶吻花。浓郁的玉兰香气扑面而来,少年合目:“锦娘。”

“怎么了?”方锦放开了少年,轻声而问。见词昊合着双眼,清丽俊逸的五官虽不像自己那般妖娆,倒也生的倜傥非凡,方锦试图将少年搂紧,却因隔着牢栏难以实现。词昊睁开了双眼,澄澈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方锦:“锦娘,会不会有害怕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渐而降低的音量显出少年底气的不足,方锦坦然一笑:“在下一向信奉心行合一。词公子要是对人家有意,又何必藏着掖着,大大方方亮出来便是了。”嘴上这般说着,冠冕堂皇言辞靓丽,可胸口却涌上一丝隐隐的痛,脑海中那个熟悉的故人微微转身。方锦自嘲,继而转问词昊,“词公子可是有看上的姑娘?”试探的口吻,得到的答案是少年的摇头。

“也罢也罢,”方锦浅笑着在少年鼻尖留下一吻,“在下不问便是了。”方锦自然不希求词昊对自己动一丝真心,只怕自己这位公子锦,不过是将词昊当作词晖湘好生疼爱着罢了;然而少年呢?但愿也就是为了遣送牢狱寂寞享受而这份溺爱。想到这儿,方锦却惊觉自己无端忐忑,他转首而见少年有些黯然的眼神,失了光的双眸困倦地看着自己。男人勉强地笑了笑,轻轻抚开词昊的刘海,“我去给你拿些水吧。”

方锦转过身,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一名纤瘦的男子悠然立于牢栏之外,月白色的长衫显得更加俊俏。方锦一愣,转瞬化作一个招牌笑容:“是你。”方锦扫见男人发饰上那一枚蓝黑色的玛瑙,珍贵的饰物让这位坐镇湮华殿二十年的男人深锁柳眉。

“好久不见。”来者自然发现了方锦细腻的眼光,亦不作掩饰,洒洒脱脱地寒暄起来。记忆中湮华殿早已在皇权斗争牺牲,往日的繁华早成过眼云烟,不再有花前月下歌赞美景,亦不再有昨日别年中徜徉茶香醉人。抛却所有过客的褒美之词,他不是那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湮华殿主,他亦不是那个染指书香墨倾城的司书公子——来者字正腔圆地喊了声:“方锦。”

“那是,”方锦莞尔笑之,俯身拾起狱卒放于地上的水袋,“看来你混的真不错。”暗讽的口吻,那顶上宝石的材质纹理色泽,将司书公子这些时日所作所为暴露无遗——也笑,倘若你没有“立份大功”,怀仪又怎么舍得将这般贵重的珍物赏赐与你?

也笑亦微露笑颜,依据方锦的聪明,就算自己不出现在这里,恐怕他也会揣摩到司书公子的蹊跷,因而面对那一句不痛不痒的讽刺,唐也笑亦置之不理。见对方起身,也笑扼住方锦的手腕,“蹲大牢的滋味不好受吧?”

“比起受拥于千万人上,自有一番风情。”方锦挣脱掉也笑的手,巧笑倩兮,虽窝掖于着阴潮之地足足一月,整个人蓬乱淤糟,任青丝多么脏腻,任衣衫多么破烂,依旧无法遮掩公子锦淡淡一笑——有些人生来便有一种难以扼杀的气质。

司书公子也不怒,随性地把玩着掌中折扇,方锦打开水袋,将液体倾入碗内递予词昊,少年因博弈也有一个多时辰未进滴水,便捧着碗大口饮下。“方锦,”立于囹圄之外的人发了话,“过了晌午,新帝召见——到那时自会有人来接走你们。”

“多谢公子。”男人并未抬头,只是麻利地将水袋系好。唐也笑望了望另一边的沈笙南宫,司乐公子依旧闭目弄箫,司药公子守在前些时日被送来的宋翊鸢身旁,少女睡地迷糊。司书公子向方锦一个抱拳,转身离去。


 


锦娘 正文 【48】登堂

“深宫后院,就是一潭沼泽,将你吸入万劫不复之渊;若想从那地底爬起,就必须踩着她人的尸体——不然,就等着变成死尸做成她人的阶梯。”记忆中的林君妍巧笑而语,那笑颜柔美婉转,笑声恍若铃音——如今的我一步一步踏上金銮殿,脚下的尸身渗出了乌黑的血液,弄脏了三寸金莲,然而这世上有多少人看中事情的过程,又有多少人关注事情的结局?怀仪轻声而笑,皇宫是一只巨大的水缸,亲情、友情、爱情,揉捏造作,与死于非命的人儿一同被塞进这青苔布满内壁的肮脏容器,然后慢慢地发酵,散出一股股难耐的恶臭。

散步的传言像是瘟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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