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或者相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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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内好像有一只手在毫不留情地扯断她的内脏。肚肠被寸寸凌迟，痛得她眼前发黑，金星乱冒。
冷汗迅速打湿了她的衣服。她终于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是真的要她死。
“是……毒药……”她惊恐又无助地看向他。他却如雕塑一般伫立，面色冷峻，不为所动。
原来，他是真的要她死！
泪水悄然滑落。她不敢相信，曾经的深情款款，温柔缠绵，就此烟消云散。因为莫须有的怀疑，他竟然会痛下杀手，置她于死地！
不理会她的解释，不理会她的誓言，甚至她按照他的条件服下极乐丹，结果也不是原谅，而是性命的终结。
原来，最冷酷的人，是这个有着和雅面容，温柔双眼的男子。
意识渐渐模糊，她就要沉沉睡去，永远都不会醒来。她抬起头，最后望了一眼这个令她失去心魂的男人。
他也在看她。冰雕玉琢般的脸庞，美丽的眼睛亮若辰星，曲线优美的嘴唇，呈现冷峭的弧度。
曲燕飞立在洞口，一动不动。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点余烬，发着暗红色的火光。
玉色的脸笼罩在朦胧的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他一直在刀尖上行走，底下是看不见的万丈深渊，稍不留心，便会粉身碎骨，万复不劫。他身后的一干人，也难逃厄运。
到底是什么，让他的母亲，一生为之牺牲？到底是什么，让他过早抛弃幸福的童年？到底是什么，让他默默忍耐二十余年？到底是什么，让他赌上今后漫长的岁月？
对于一切刺探秘密的探子，他都应该毫不留情地除掉。但是为什么，他要留下她的性命？
看她慢慢软倒，他心中对于幸福的梦想也轰然倒塌。醒来后，她将会变得呆呆傻傻，心中只剩朦胧的感情。那个跳脱粗疏又天真温柔的林小完，从此消失。
不错，虽然憎恨她的欺骗，他依然留下她的性命。她是他灰色生命中唯一的一抹绯红，他不舍得完全抹杀。哪怕是风干后，留在回忆中也好。
她的最后一眼，双眼圆睁，满含着惊诧、悲伤、绝望、痛苦和不甘。
而他的余生，将再也摆不脱，这双泪眼的注视。


第五十三章　回到皇城
更新时间2012325　14：58：59　　字数：2108

　八月下旬，祛暑时节。
承灵峰上鸟语花香，一派葱茏。百川族祭坛下的山洞里，一朵白花缓缓开放，重新变得油光水滑的紫兔正神气活现地坐在里面。
“主子！看来你完全恢复了！越发玉树临风了！”
咦，主子好像不太开心，嘴角只勉强牵动了一下。
是不是那个林小完惹主子不高兴了？
紫兔东张西望后，发现山洞深处的草堆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纤弱的身影。
“喂！小丫头，我来了！有没有鸡吃？”自从小完帮忙救主子后，紫兔就越看她越顺眼，情不自禁地大声招呼。
她缓缓回过头来，面色平静，太平静，以致有点诡异。目光空洞，虽然看着紫兔，但是好像又穿过它的身体，看到更远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堂堂霁月大人主动出声招呼，对方竟然摆酷？不给面子？
紫兔的惊讶大于愤怒，正要蹦过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不防被曲燕飞一把捉在手中。
“霁月，别闹了。”他的声音低沉暗哑：“这段时间，镜源山上如何？”
“报告主子。”紫兔收起顽皮的摸样，端端正正在他掌中坐好说道：“他们已经启程回皇城，今天应该就会到了。临走的最后两天，还有几拨人来探虚实。有陵州金银楼的行首袁老板，泰昌钱庄的方老板，鹤舞楼的成老板，长使徐大人，还有芸香斋的……”紫兔翻个白眼，没有继续。
曲燕飞好像没有注意到它的不满情绪，淡淡问道：“暗探撤了吗？”
“哪里撤了。车队返回的路上，前前后后跟了一大帮人。皇族的暗探也太蠢了，教我一眼就辨认出来。当然也可能不是他们蠢，是我太聪明。”
“既然图骜的怀疑还在，我们便是安全的。”
紫兔迷惑：“为什么怀疑还安全？”
“曲燕飞只是一介商人。以陛下的手段，如果一旦证实曲家参与，难道还只是派人试探，遣暗探追踪？”
紫兔点头不止，深为佩服：“现在怎么办？”
“回去。继续做生意。走出去是不可能了，你带我们出去。”
“主子，这个可不行。”紫兔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们擅闯皇族禁地，我不捉拿你们已经是底线了，决不能错上加错，助你们逃脱。要知道，我带你们出去，是要遭天谴的。”
“看来，霁月是想换个主子了。”曲燕飞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轻轻将紫兔放在地上。
“不是啊主子……”紫兔抱着他的小腿，嚎啕大哭：“霁月对主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灵兽虽然听令于主人，神通广大，但有众多约束在身。比如，不得做任何当朝法令所不允许的事。
可是要将主子留在火坑里吗？紫兔打了个冷颤，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算了算了，违背誓言，违法乱纪的事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它不敢再把眼泪鼻涕抹到主子的衣服上，只好乱七八糟地擦在身上。清了清嗓子，紫兔可怜巴巴地说道：“好吧，主子。但是……如果有一天，霁月被雷劈得焦黑，你可不能嫌弃……”
去北方陵州镜源山避暑的“曲公子”正好在祛暑这一天回到了曲府。这个消息立刻在皇城中的达官贵人、纨绔子弟中传开了。一时间，各种请柬、拜帖雪片般飞向曲府。
这个消息传到平阳王府时，正在觥筹交错的宾客立刻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曲公子今年又会带回什么惊世骇俗的稀罕玩意儿，他身边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
座中一位身着紫色夏袍的玉面公子一直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却沉默不语。良久，他勾唇一笑，秀美的脸上邪气十足。
找了个托辞平阳王告别，花影顾不得天色已黑，匆匆赶奔曲府。
他与曲燕飞并不交好。之所以这么急切地赶去曲府，只因为那个被众人称作妖精的女人——林小完。
两个月前“曲燕飞”去了镜源山后，他曾偷偷潜入曲府找她，但晴雪园人去园空，佳人芳踪难觅。
他不死心，又潜入曲燕飞的寝院，逮了一个倒霉的贴身侍婢，用了摄魂术逼问小完的下落。结果被告知，晴雪园中的妖精随曲公子一起避暑去了。
他失望无比地离开，不小心惊动了府中的护卫，结果被围追堵截，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狼狈不堪。
苦苦等了两个月，曲燕飞终于回来了。那么她，应该也回来了吧？
他人在马上，心早已轻飘飘地飞上了半空。
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她！
曲燕飞是生意人，对生意人来说，万事都有个价码，就是最宠爱的小妾，应该也不会例外。而买家是百川族宗主的亲兄弟，这个面子，深谙世道的曲燕飞不会不给，只是要价多少的问题。
无论什么价码，花影都可以接受。在他心中，她是无价之宝。
没想到他却吃了闭门羹。一连三天，他都被告知，曲公子染了风寒，不能见客。
他心里猫抓一般难耐，终于在一个黑云压顶的深夜，冒险再闯晴雪园。
晴雪园和他上次潜入时一样，依然安静寂寥。他呆立在园中，仿佛又看见拈花节之夜，昏黄的灯光下，她独自一人，背影单薄，数着争抢糕点屑的鱼儿。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他决不相信，自己会见不到她。微微皱眉，他寻着记忆，摸到曲燕飞的寝院。
曲燕飞的寝院并不大，可是精巧奢华。院子里的地上铺着上好的青川玉，在廊下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华美的玉光；窗户上的软烟罗已经被换下，新糊上了镜源山特产的染红绡，这种更加昂贵稀有的窗纱，宫中刚刚收到五十匹。
一个从身材到长相到气质都毫无特色的年轻人正低声向曲燕飞说着什么。
曲燕飞指尖轻扣桌面，半晌方道：“很好，梁阜，你做得很好。先安置在听风院。”
花影伏在窗下，闻言心中一跳。听风院，莫非要小完姑娘住在听风院？
正想再听个仔细，房门轻开，年轻人退出，快步离去。
花影踌躇。到底是跟上此人，还是留下来再看看？
正在迟疑间，房中响起淡淡的声音：“既然来了，还犹豫什么？”


第五十四章　蓝狐
更新时间2012326　15：22：23　　字数：2972

　花影伏在窗下，正在迟疑间，房中响起淡淡的声音：“既然来了，还犹豫什么？”
有一瞬间，他慌得想立刻遁走。但对小完的思念又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踏上台阶，推门而入。
深藏不露的清屏家族贵公子，正在灯下看着账本。两个男人，一个清俊，一个秀美，均是皇城中的绝色人物。
曲燕飞微微抬头：“找我？”
花影坦白：“不。我找小完姑娘。”
曲燕飞皱眉：“花影，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花影忙道：“并非花某人有意得罪，实在是小完姑娘与花某有旧。还望曲公子成全。”
“哦？”曲燕飞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事到如今，花影也不想再隐瞒：“曲公子可还记得蔚相的小女儿，蔚蓝小姐？”
曲燕飞缓缓点头：“当然记得。蔚二小姐是个惊才绝世的人物，十二岁上就晋身灵爵，可惜五年前竟去了。”
“不！”花影上前一步：“她没有死！她修习了移魂术，将魂魄移到了小完姑娘体内！现在的小完，实为蔚蓝！曲公子知道，我们是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而花某对她……对她早已情根深种。曲公子，只要你肯把蔚蓝小姐赐还，花某愿付出任何代价！”
曲燕飞看着他，良久，轻轻一笑。
“花影，”他缓缓道：“移魂术之说，荒诞无比。我想不到，你以堂堂百川三等灵爵的身份，竟会相信此无稽之谈。蔚二小姐至死都只是四等灵爵，而当今世上，多少百川族二等灵爵都没有修成的秘术，会被她修成吗？曲某人奉劝你，为夜闯曲府，找一个好点的理由。”
花影无言以对，低头半晌，不死心地说道：“可是，我探查过她的灵力，确实是蔚蓝的灵力气息无疑。”
探查灵力，需肢体接触。曲燕飞脸色一寒，起身道：“小完是我的爱妾。花公子若再来招惹，休怪清屏与百川交恶。”
……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的乌云压得越发低沉，闷热潮湿的空气，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一道蛇形闪电划过天际，轰隆隆的雷声中，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花影垂头走在雨中，失魂落魄，连来时的坐骑都忘记了。紫色的夏袍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瓢泼般的雨水让眼前一片模糊。他抹了一把脸，暗暗咬牙。
雨过天晴，曲府。
天色微明，厚重的朱色大门依然紧闭，门前两尊石雕瑞兽沐浴着金色的晨光，越发庄严威武。
素色衣衫的翩翩公子，又整装待发。他回头望了一眼晴雪园的方向，低声吩咐梁阜：“我要带那个少年去赑屃岛。早则两个月，迟的话……”他摇摇头，又道：“我已经求了郁老爷子，这两天东耕大人便会为晴雪园加持空间屏障。你也去晴雪园，同时加派护卫人手。小完姑娘还是要瑞姐去照料。总之，务必保她周全。”
“是。”梁阜应道，迟疑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完姑娘……她……不要紧吧？”
“她很好。”曲燕飞疲惫地揉揉额角：“很好。”
不再多说什么，他带着薛若云，从东侧门走出，登上一辆轻便结实的马车。
车厢里很舒服，铺着精美华丽的软垫靠枕，还有一张矮几，上面果品酒水一应俱全。不知熏了什么香，悠远清雅，令人神清气爽。若云好奇地四处打量，想不到外表朴实无华的马车，里面这样讲究。
马车的主人靠在窗边，洁白柔软的窗帘随着马车的颠簸一起一伏，露出外面尚无多少行人的街道。他低头看着指间的一枚墨蓝色指环，面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随着起伏的车帘，俊美的脸庞忽明忽暗，光影变幻中，轮廓时而柔和，时而深邃，但纵然五官完美无瑕，却了无生气，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不复往日神采，像漆黑的深潭，深不见底。
若云记得他手中的这枚墨蓝色指环，原是戴在小完姐手上的。但现在为什么会在曲大哥手中？小完姐又在哪里？他不知道，亦不敢问。在乌眉镇时，这位曲大哥是位和颜悦色，有说有笑的人物，如今却判若两人，面沉似水。想到他也许是不耐烦与一个孽种同行，若云的内心又深深自卑起来，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深怕惹人更讨厌。
沉默中赶路，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但是再慢再难熬的路途也有尽头。十几天后，他们来到了漓州的渡口，正好有一艘商船准备渡海起航。
曲燕飞强打精神，前去找船主商谈。不过一盏茶功夫，船主便眉开眼笑地腾出船上最好的两个卧房出来。
二人上得船来，曲燕飞又恢复了冷漠疲倦的神色。但见若云怯怯的跟在身后，他突然心生不忍，回身拍拍他的肩膀：“大哥有些累，不能陪你了。你就在这附近玩耍，切莫走远。”
原来曲大哥只是累了，不是嫌弃自己。若云心里好像投射进了一缕阳光，加之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船，到底是少年人，很快便被波澜壮阔的海面吸引，胸中多日的阴霾渐渐被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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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阜守着晴雪园中的姑娘，已经个把月了。
九月初曲公子走时，好像很不放心，竟然请动了高傲的东耕大人来加持空间屏障！
但是，有什么好防的呢？
小完姑娘完全变了。以前活泼跳脱，粗疏爽朗，成日挖空心思找乐子，如今却整日安安静静坐在房中。面色平静，目光空洞，与她说话，她只是微微一笑，像柔顺的小猫。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他不知道，亦不敢问，只能加倍地小心，务必保她平安，等公子回来。
因为今年的夏雪来得特别早，所以天气冷得也早。不过才进十月，已经入了冬，几场细雪下过，池塘里早晚都结了薄冰。
这天中午，阳光懒洋洋地照着，没什么热度。梁阜照例围着园子转了一圈。忽然，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非常奇怪。
以往这个时候是护卫换班的时辰，虽然有个别哨位上会暂时缺人，但是绝不会所有哨位都空着。
护卫都不见了。四周静悄悄的，透着诡异的气氛。
梁阜暗叫声不好，急急向园门冲去。好在空间屏障仍在，应该还没有人闯进来……希望如此。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刚进园门，便见瑞姐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小完静静地站在院中，她的身边，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
宝蓝色的长裙，款式古旧而保守。领口硬而高，一直扣到下巴，纤细的脖子只露了一丁点耳垂下的肌肤。云鬓高耸，乌发上没有任何首饰，只简单地斜插了一只木钗。
她缓缓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一笑。
梁阜立刻明白为什么她会穿的这么朴素保守。因为她不需要。
不需要任何衣裙衬托，首饰装扮。婀娜多姿，媚态天成，风骚深入骨髓，每个毛孔都渗出魅惑的气息。纵然那张脸没有生得十分绝色，依然让男人心旌摇荡，心神恍惚，不能自己。
一阵风吹过，香气袭人。美人轻启朱唇：“这个小姑娘，我要带走。你可愿意？”
梁阜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愿意”。总算他还有最后一丝清明，艰难地开口拒绝：“除了我家公子，谁也不能带她走。”
“哦。”美人心不在焉地看看小完，又看看梁阜：“你会拦我？”声音很低，却带着无尽的诱惑，销魂蚀骨。
梁阜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何人！敢来曲府撒野？”
美人掩嘴而笑，媚态横生：“要问我是谁么？恐怕你还不够资格。”
梁阜只觉得口干舌燥，心如擂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低头，拔剑。
美人含娇带嗔：“我不欲伤人性命，你却舍得伤我？”娇嗔中含着丝丝幽怨，梁阜手一抖，长剑落地。
“好俊的小哥，总算还知道怜香惜玉。”她收了笑容，娉婷上前，伸出纤纤素手，袖口带来奇异的甜香。
梁阜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能动。美人围着他悠然转了一圈，曼声道：“告诉你也不打紧，想想看，青鸟东耕设的空间屏障，谁能破呢？”
“你是……是……百川家的……”梁阜脸色大变。
“总算猜到了。”美人又咯咯笑起来：“你何其有幸，竟能见到百川家族的九弦大人。”
最后，玉葱般的指尖抚上梁阜的脸颊，他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第五十五章　有情人
更新时间2012327　20：24：57　　字数：2180

　百川族宗主花锦的卧室颇为特别。硕大的房间被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是床，外间还是床。不同的是，里间的床小些，可容五人，外间的床大些，可容十人。
屋内升了几个炭盆，角落处一人高的玉雕香炉正冒着袅袅的轻烟。外边寒气袭人，屋内却温暖如春，馥郁和暖。
此时，花锦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外间的床上，穿着松散的中衣。他约莫二十多岁的相貌，容貌因为太过秀丽，难免给人阴柔的感觉。旁边两个美貌女子，一个揉腿，一个揉肩，两人均褪去外袍，仅着裹胸长裙和贴身亵衣，雪白的胸脯大半露在外面。
花锦正闭目享受，屋内忽然微光一闪，凭空多出两个人来。
两个侍女慌忙从床上滚下来，低头跪下：“九弦大人！”
身着宝蓝长裙的美人看着床上的男子，面无表情：“人带来了。”
花锦看看她身边的小完，勾唇一笑。
“九弦辛苦了。你们两个出去。”
跪着的两个侍女如蒙大赦，赶紧披上外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九弦立在原地，只看着窗外。
花锦起身，随意拢了一下中衣，走上前去，低头去嗅她的乌发：“好香！九弦用了什么香？”
九弦淡淡开口：“下不为例。”
“当然当然。这次要不是影儿几次开口相求，我怎么敢劳烦九弦，曲燕飞的人又哪里是好动的。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弟轻易不要什么，一旦上了心，就必定要到手。”
“全是你这个做兄长的宠坏了。”九弦似嗔非嗔地瞟了他一眼。
花锦只觉得胸中一荡，勉强笑道：“如今我只得他一个亲人，自然要惯着些。可若说宠，我最宠的却是九弦。”伸手便去揽她的腰。
九弦不动声色地避开，淡道：“这个丫头，灵根堪比灵爵，并且……还是个处子。”
“哦？”花锦总算对小完产生了一点兴趣，踱到她面前，两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立刻发现不对劲：“怎么回事？”
“应该是服用了大量的极乐丹。”九弦的声音里有一丝冷意。
“极乐丹……”花锦沉思：“她不是曲燕飞的爱妾吗？怎会如此对她？而且，曲燕飞离开曲府，竟然请了青鸟东耕加持空间屏障……莫非这个丫头知道什么……”一霎那，阴柔的气质尽去，秀丽的脸隐隐透出王者的霸气，危险又邪恶。
他放开小完，转头向九弦笑道：“九弦必能医好她。”
九弦哼了一声，并没什么表示，却已媚态横生。
花锦突然出手，将她搂在怀中，笑道：“这个丫头必然知道些什么。若是医好她，我重重谢你……”
后面的话语消失了，两人的唇已吻在一处。
小完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漠然地望着前方。前方的床榻上，两个赤裸的人正在纠缠。她看见了，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见。
终于，花锦满足地起身，随意披上外袍，打开门喝道：“来人。”
立刻有两个丫鬟出现，对花锦松散的外袍视而不见，只是垂手侍立：“宗主。”
“将这个丫头送到二爷房里去。仔细些，莫要吓着她。”他拎过小完，轻轻推出，随手关上房门。
床上的九弦缩在锦被中，皱眉不解：“主人真要把她给二爷？”
“真的。”花锦含笑，一只手探进被中：“影儿看上的女人，我绝不会动……”
夜已经很深了，昏黄的街灯如豆，照不亮结了薄冰的街道。
“二爷，小心些……”两个小厮手忙脚乱地扶着一个步伐虚浮的人进了花府。
暗紫色的棉袍，紫貂披风，领口蓬松的黑狐毛，衬得这张脸如珠玉一般华美。
“又喝醉了……”花锦负手站在他面前，微微皱眉：“那个女人现在你房里，今后不可再这样。”
“嗯？”花影抬起朦胧的醉眼，不甚明白地望着他。
“唉……”花锦长叹。他年纪轻轻便成为百川族宗主。这十几年来，为了坐稳这个位置，可谓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族中人没有不怕他的。可唯独对这个小弟，没有一点办法。
“快扶二爷回房。”他甩手离去。希望小弟得到这个女人后，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子。
花影昏昏沉沉地被搀扶回房间。自从曲燕飞离开后，他想了各种法子去晴雪园夺人，可东耕布下的空间屏障几乎无人能破，可以破解的又均不愿与曲燕飞作对，因此只能望园兴叹。
无法可想，他只好去求大哥，让灵兽蓝狐帮忙。
大哥怫然：“九弦怎肯做这等事！岂不辱没了它的身份！”
但是他知道大哥可以命令九弦去做。之所以不愿，是不肯与曲燕飞为敌。
果然，大哥语重心长地劝说他：“天底下什么女人没有，你偏看上曲燕飞的小妾。他虽然只是一个外表温和的生意人，可心机深沉，手段老辣，人脉极广，大哥有些事都要找他帮忙。你万万不可与他作对。除了这个女人，大哥尽可以给你弄来……”
如此求了几次，花影彻底死心，心灰意冷，整日买醉，好像要醉死才好。
醉醺醺地回到房里，房中已生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