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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年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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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不是活着,是搏命送死,活着有高低贵贱,死亡面前,谁与你论高低,讲贵贱!死都死了,豁出命去,爷管你有什么高低贵贱!你们士族的骄奢淫逸,泼天富贵,你们有本事去保卫吗?你们士族的私军护卫,佃农家仆,能对抗东夏吗?我大周的百万雄师,有几个是你们士族的子弟仆从,我大周的臣民百姓,男儿勇士,又有几个不被你士族欺压□,肆意打杀!安乐时未曾有恩,那我便问你们,凭什么认为患难之时,百姓们为了维护你们的富贵,去抛头颅洒热血还甘之如饴?富贵滔天也是你们的,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士族一时无人回答,面露茫然。
陆雪弃道,“若关上门饮酒作乐,荒淫无道,耗损的是你们自己身体,别人也管不着,可不应该疯狗一样地放出来,抢男霸女横行霸道!他们是京城百姓,大周子民,他们的儿女,不是你们的婢妾娈童,可以恣意糟蹋侮辱,他们的命,不是脚下的蚂蚁,可以随意践踏满不在乎!你士族霸道,遍地春色你游得别人游不得,令百姓避让,倒也罢了,竟然敢纵马杀人还大声叫好!你士族子要耍威风,就到战场上去,有本事你鞭扑天下征服东夏!杀自己手无寸铁的百姓,倚强凌弱,谁不会?还自诩高贵,换个百姓坐在车上,指挥护卫仆从马踏你们,比你们还坐的还稳呢,有什么高贵?还自命风流,就那点服药乱性**狂欢的丑事,牵个发了情的猪狗牛马,畜生还比你们做得好呢,算什么风流?”
虽是一定要淋漓痛快,但陆雪弃觉得自己再任意发挥就要跑题,不经意地便将话锋一转,一桩桩一件件,开始条分缕析血泪控诉。
“去年二月初三,永吉巷25号林家,开着一间小裁缝铺子,家道中等,有一独子长相俊美,年方八岁,被庾家人生生抢走,在林家呼天抢地之时拍下一张一两银子的买卖字据,强迫画押!林母不久哀恸而死,林父忧愤闯至庾府,被恶奴打死,曝尸街头!去年二月初七,永祥巷3号刘家,做的是粮油生意,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大的九岁,小的七岁,皆已定亲,被颜家恶奴看中,不论青红皂白,强买强卖,刘家五岁的儿子出来哭闹要抢回姐姐,颜家竟拍下三两银子,将人家子女一锅端走,刘家母亲当场撞墙,以死相争,无济于事!去年二月十二,还是永祥巷,108号孔家,儿女才三五岁,生的俊俏,因惧怕豪门权贵强抢,狠心用刀划破脸面,自戕毁容,不料谢家恶奴,见了美人胚子不能用,竟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将人家一双儿女活活打杀,还趾高气扬扔了二两银子声称买下,警告世人有胆敢毁容反抗者就此下场!二月十三,永兴巷13号张家……”
这话一开了头,便如宣泄的怒江,一发不可止,陆雪弃容颜悲肃,字字铿锵,出口的话如冰粒落于玉盘,语声静冷清越,却滴滴血泪。
金乌上升,日已高起,陆雪弃竟是肃容冷静,一件件的累加罗列,士族渐渐形容惨淡,汗流浃背,百姓渐渐难掩悲色,义愤填膺。
九月十月十一月,陆雪弃一条条列来,最后说道,“腊月二十一,平原王出使东夏归来,得一美婢,众士族得知,拦路生抢,这一回没有讨着便宜,于是纠结众人家仆,欲逼杀大周第一勇将,临安王舍弃权位相保,才换得一驱逐皇室永不录用!”她目光轻扫,唇边含笑,话音竟是不经心的放肆轻慢,“我大周士族,下欺百姓,上压皇权,唯我独尊,有恃无恐啊,是吧?”
众士族一时无敢应声,陆雪弃昂然一笑,指着士族纵声对百姓道,“皇权孱弱,但总有个空架子!那我大周的百姓,还有什么!他们一边驱逐我们上战场,拼死拼活,一边抢我们的女儿,灭我们的子嗣,这样的士族,再让他们作威作福,我们答应不答应!”
有一个短时间的死寂。然后突然怒吼般的声音咆哮出来,如洪水猛兽,惊天动地!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民之怒,让士族战栗,白日无光。
陆雪弃于那怒吼的背景中,容色无波地静静站着,不发一言,却慑人魂魄。
齐恒望着她,那一瞬间他的血,热了。
事实上所有庶族百姓的血,也被瞬间激活,转瞬狂热!
待怒吼稍歇,陆雪弃那静冷清越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只是一京城,便如此桩桩罪孽,劣迹斑斑,更遑论全国,只因士族爱好男风女色,有多少少男少女源源不断地被抢掠,调|教,献祭京城!多少骨肉分离,家破人亡!更遑论,苛捐重税,还有那士族打杀平民不得反抗的律法!大周不让我平民活,我平民为你们打什么仗!”
最后一句,陆雪弃的声音突然高亢激昂,咄咄质问,顿惹来身后平民的怒吼支持,一时局势竟有点蠢蠢欲动,一触即发!
陆雪弃怒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士族是什么天生的血统高贵,我百姓是什么天生的下贱胚子!自古民为贵,君为轻,中间横亘着社稷江山,你们士族倒是谁敢站出来说一声,你们无辜,你们无罪!”
一个士族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声道,“别说了!别再说了!”
陆雪弃道,“你们敢做!不敢说吗!要不要我再从头给你们数一数,除了抢男霸女,你们又是如何欺压百姓的!去年正月十一,永吉巷赵富贵,23岁,生有三子二女,以卖豆腐脑为生!那天在街市挑担,谢家子纵马横行,赵富贵躲避不及,被踩踏得脑浆崩裂!去年正月十七,花灯犹在,你们士族讲排场,骏马横行出游,十里长街无一人敢入,却嫌不够热闹,有浪荡子砸了花灯,引发火灾,却在马车上看着百姓仓皇出逃哈哈大笑,还不准救人灭火,说什么不是都躲着不出门吗,火烧眉毛就也别出门,由此导致三十四人死,烧伤无数!正月二十二,永辉巷李家有间铺子,入了庾府管家的眼,以区区四十两强行买下,李家不服,竟有人带着一众恶徒,冲进李家砸了稀巴烂,将李家五十八岁的老母亲对倒在地,连气带伤,闹出了人命,李家告上公堂,无人敢管!去年二月初一,永强巷王老汉,……”
士族里骤然传来数声尖叫,几个士族捂着耳朵竟疾走离席,边大声地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陆雪弃当真不再说了,只冷冷地望着众士族。
众士族皆面色煞白,或低头不语,或顾左右而不敢言他。
陆雪弃静了。众百姓也静了。但都是用一种十分冷静,却异常仇恨的目光,盯着士族们。
那种仇恨的威压,隐忍的怒火,恨不得寝皮食肉的咬牙切齿同仇敌忾,士族们承受不住,却也不敢跳脚诡辩,矢口否认。
最终是临安王站起来,开口道,“陆姑娘说的是,我大周士族,多年积弊,虽占据高位,不能为万民表率。小王齐渊,惭愧!”
陆雪弃道,“王爷无需惭愧!抢男霸女鱼肉百姓的又不是您,冤有头债有主,我大周百姓要的不是王爷的惭愧!”她一指那些坐在前面的士族族长,大声道,“我们要的是他们的惭愧!”
众士族皆心惊胆颤,但在众目睽睽之下,都不愿开口认罪,故而便是抵死沉默,僵持着。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今日之罪孽,该声讨者谁?”陆雪弃自问自答,语冷声厉,“当然便是你们!你们身为国之栋梁,忝居高位,没有尽人臣之职责,把这锦绣河山,弄得个乌烟瘴气!你们身为族长,一家之主,没有尽父兄之责任,将好好的子弟,教的个不人不鬼!如今亡国之兆,败家之相,不问责你们去问责谁!我以毒药相逼,可是还逼错了!若你们但有一点礼仪廉耻,如今罪孽深重,面对百姓的质问声讨,就该以死谢罪!还有何脸面,坐于高席之上,难道还等着别人下跪认罪不成吗?”
士族无声,陆雪弃道,“今日站在你们面前的,单拿出一个来,你们都无须跪,因为你们有身份,我们没地位!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哪一个人,是大周百姓,天下万民!争的是理,出的是气!你们饿了,要他们的粮,你们冷了,要他们的衣,你们的天下,要他们拿命去抵,你们把他们踩成脚下的泥,却还不知悔改,真不怕天塌地陷吗!”
陆雪弃这话一出,庶民们怒了,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杀了他们!”于是群情激奋,汹涌向前。
临安王挺身向前迈出一步,撩袍便跪地下了,骇得齐恒忙地往旁边一闪,唤道,“三哥!”
临安王没说话,只笔挺地直跪着,百姓们上前了十来步,见跪着的是临安王,惊得止住步。
一时肃穆沉寂。临安王没回头,头发丝也未曾动一动,跪得如一座巍峨的玉山。
如此情形下,王珺和陆定然也撩袍跪下。他们这一跪,所有清流的士族,也一并跪下了。
眼看着跪了半边地,那些浊派的子弟也讪讪然跪下,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士族族长们也坐不住,站起来彼此相顾,狼狈不堪。
陆雪弃望着那些族长,眯了眯眼睛,杀气腾腾地笑了笑。便见谢止胥一矮身,跪在了地上。
所有士族皆已跪,临安王才重重地叩头行了一礼,说道,“小王久居边关,只以为我大周京师,一片歌舞繁华地,竟不知已是豺狼横行,一片狼藉!刚才陆姑娘所言,触耳惊心,其间血污罪恶,令人发指!既然士族之恶猛于虎,小王定禀明父皇,整肃士族,废除士族打杀平民平民不得反抗之律令,否则食国之俸禄,愧对黎民,又有何颜以对天下!如若违今日誓言,愿粉身碎骨,效死诸君前!”
他说完端端正正三叩首,长身而起,大踏步而去,头也不回!
一场论战,以士族的败北宣告结束。然后便是临安王雷霆霹雳大刀阔斧的大换血,素有才名,人品端正的士族子弟接任族长,掌管族中事物,然后所有士族,无一例外地颁布了甚是苛刻严明的族规训诫子弟,朝廷废除士族打杀平民平民不得反抗之律令,严禁夺人子女,强行买卖,还对士族的宴饮、仪仗、车马、处事之行径,做了严格的约束与规定,整个士族似乎一夜之间,噤若寒蝉,焕然一新。
转眼初夏已过,阴湿多雨,无赖天气。那日陆雪弃与齐恒正窝在他们那所开满玫瑰花的别院里看书听雨,便响起了叩门声。
齐恒撑着伞去开门,陆雪弃听得脚步声,头也没抬,只盯着书页懒洋洋地道,“相公,谁啊?”
、第五十五章
却是临安王的笑语;“怎么;还赖着不动;是要阿恒奉茶吗?”
陆雪弃回头一看,临安王和楚清正跨了门槛进来;面带笑容;伞上滴着雨。//她忙地溜下地来;唤道,“三哥;楚大哥!”上前帮忙收了伞,殷勤地倒茶。
香茶氤氲;齐恒端了点心来,临安王瞟了眼桌上展开的书;笑问道,“看什么书?”
齐恒道,“她只知道要有趣,迷上了志怪志人的传奇。”
陆雪弃已猫儿一般,笑眯眯乖顺地凑了过来,对着楚清一脸灿然的笑,伸了胳膊道,“楚大哥,您看看我的脉。”
楚清遂为她看脉,见楚清松了手,一侧的齐恒忙关切地道,“楚先生,怎么样?”
楚清言笑道,“还好。我再开几个方子,平时多注意,夏季湿热多雨,人的气血毛孔都向外打开,越加要祛寒才是。”
齐恒于是很有理地看了陆雪弃一眼,陆雪弃嘟着嘴对他做了个鬼脸。
齐恒道,“你听见了没有,楚先生说,不许着凉,要祛寒的。”
陆雪弃于是苦着脸委屈地告状,“楚大哥,阿恒不准我玩水。”
楚清和临安王一齐便笑了,这小两口毫不避讳在人前娇嗔过招,果真是十分恩爱。
临安王带来了一大盅热气腾腾的荠菜羹,说道,“这荠菜羹阿恒一向最爱吃的,是母妃让我带来,亲手做给你们吃的,我和楚先生也顺便沾沾光,享享口福吧。”
陆雪弃去拿碗,齐恒的目光暗了暗,说道,“母妃身体可好?”
临安王说好。齐恒道,“阿恒不孝,也不能进宫去问安。”
临安王拍拍他的肩,笑语道,“阿恒的心,母妃能不知道么,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处处介意。”
这边陆雪弃拿碗盛了荠菜羹,一勺入口,满足地“嗯”了一声,说道,“好香啊!母妃竟有这么好的手艺!”
临安王和齐恒都笑着吃羹,没理她。陆雪弃低头喝了半碗,才想起撒娇计较来,嘟着嘴道,“三哥,是母妃偏心,做了阿恒最爱吃的,却没什么东西送我!”
齐恒低斥道,“你别胡闹!”
临安王笑道,“你这丫头还这么厉害,给阿恒的不是给你的?你没跟着吃?”
陆雪弃道,“那怎么一样!三哥和楚大哥你们还吃了呢!”
临安王掏出一个紫檀雕花的盒子递过去,一指头就点在陆雪弃额上,打趣道,“就你刁钻,母妃忘了谁能忘了你啊?”
陆雪弃眼睛一亮,喜滋滋地接了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两层,上面是一层金灿灿的首饰,钗簪项链手镯一应俱全,花样纹饰极尽优雅大气,成色极好,浮光悦目。^//^陆雪弃欢心地把玩了几下,揭开第二层,不由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那第二层是一套玉饰,光色清润,雕工极好,虽不繁复,却极精致。临安王笑道,“这两套首饰是母妃最珍贵心爱的,今日一起给了你,也算是她偏心给小儿媳妇了!”
陆雪弃合上盒子,灿然笑道,“谢谢母妃!”
时近黄昏,雨下的淅淅沥沥。临安王道,“母妃这道荠菜羹是不够我们吃饱的,雪奴儿烧得一手好菜,可得给我们来一顿大饱口福!”
陆雪弃收了首饰,抿嘴一笑,说道,“好!我定然为三哥和楚大哥好好烧菜!”
说完陆雪弃去了厨房,齐恒在临安王身边坐了,为他和楚清斟上茶,问道,“三哥,这些天那些士族还平静吗?”
临安王道,“还好。”
“被三哥你这么将了一军,弄得他们这么狼狈难堪,他们会善罢甘休?”
临安王笑,“不善罢甘休还能怎么着,闹成这样子,他们再不退步,官逼民反吗?”
齐恒道,“可这样没脸,让了权,虽是让给了自己的子侄,也是不甘心的吧?”
“阿恒是怕他们反扑吗,”临安王呷了口茶,说道,“若是天下承平,我也不和他们翻脸,毕竟当年父皇上位,靠的是他们,又和他们结为异姓兄弟,我们见了面,也要唤声世伯。只是如今形势,不能再纵下去,外敌当前,如何能失去民心?士族再不能得罪,总有不少清流子弟的支持,也算是稳住了。”
齐恒点点头,突然想起来,问道,“三哥身体没事了吧?”
临安王淡淡笑,“没事。”
齐恒目光看向楚清。楚清道,“王爷这是旧伤,细加调理,也无大碍了。只是这处处殚精竭虑的,便是好人也熬不住。”
临安王道,“不要紧了。上次见面我咳嗽,外面传言我旧伤复发的厉害,都是我装的。”
齐恒狐疑道,“除了士族,又有什么事了吗?”
楚清和临安王互相看了一眼,临安王道,“是颢州大水,淹了十二个县,而徽州大旱,波及更广,夏粮无收。”
齐恒的心陡然一沉,“那,老百姓怎么办?”
临安王没回答,低头喝茶。楚清在一侧叹了口气,说道,“反了,一时之间,各地揭竿而起,我们也是刚接到消息。”
这回齐恒也没说话,有点愣怔。
陆雪弃的手艺堪称绝妙。青菜豆腐也做得有香有色,还有用荷叶包起浓郁喷香的烤肉,用玫瑰茉莉做成的饼,用薏米红豆熬成的粥,满满摆了一桌子。
光影幽暗,点了灯。伴着雨声淅沥,这一桌子菜便很是吃出了一种温情摇曳的味道。
临安王道,“咦,这烤肉怎么有一种独有的香味,是用了什么料?”
陆雪弃扬眉道,“三哥见多识广,难道也没吃过?”
临安王和楚清面面相觑。陆雪弃道,“我们东夏大祭司祭祀时独有的作料,其实就是一种野茴香,因种植的少,物以稀为贵而已。我春天来时播了种子,不想竟开花结果了,于是用来烤肉。”
临安王微笑道,“如此,果然好味道。”
陆雪弃道,“这种野茴香,不但去腥解腻,令肉质更加鲜美芬芳,还能醒脑通脉、降火平肝,有祛寒除湿,理气开胃,祛风止痛的功效,还能治消化不良,胃寒胃痛。三哥,楚大哥,你们不妨多吃点,就着青菜和粥,也不会积滞上火。”
众人笑,终拗不过美食美味的诱惑,将那一大盘子荷叶烤肉吃了个干净。齐恒特意嘱托,“三哥,你回去别和五哥说,雪奴儿这野茴香就收了一小瓶,他若知道了,定会讨了去!”
临安王笑,“阿恒何时也和雪奴儿般小气了,你五哥讨来点吃,又有什么?”
陆雪弃道,“哼,三哥你凭什么说我小气!我哪里小气!帮你骂得那些士族落花流水,你一两银子都没出,竟然还说我小气!”
众人哄堂大笑。临安王连连道,“好,好,雪奴儿不小气,是我小气。”
那夜相谈甚欢,临安王回去的时候,夜已深。陆雪弃用柳枝编了个小篮子,里面装满了玫瑰茉莉饼,托临安王带给王贵妃。陆雪弃道,“三哥,我和阿恒不孝,不能进宫问安,更不能侍候身边。如今将这些饼给母妃带去,滋味甚美,还能够美容养颜,理气平肝,醒郁而解脾,我和阿恒惟祝愿母妃福寿安康!”
临安王接了饼,笑语道,“这丫头讨人喜欢起来,嘴像抹了蜜一般甜!”
语似薄责,实则宠溺。
乾贞帝负手伫立在夜色里,一身缁衣,背对着月光。
黑鹰走上前,低头行礼道,“陛下,接到黑水商团那边的消息。”
“怎样?得手了?”
黑鹰道,“是,挑动了西周各地的灾民,一窝蜂地反了。”
乾贞帝掠过丝清冷微笑,侧首道,“临安王什么反应?”
黑鹰缓了半声,说道,“他和楚清,去了一趟,……,齐恒那儿。”
乾贞帝唇边笑容淡淡地僵了僵,然后淡淡地消散了,他轻“哼”了一声,语带鄙夷,“他又想借用月光,为他收拾烂摊子。”
黑鹰没敢答话。乾贞帝却低下头沉吟了半晌,转而轻叹道,“临安王,也算是这天下难得的奇才了。我碰上这样的一位对手,是幸呢,还是不幸呢?”
半晌,黑鹰迟疑道,“陛下,即便临安王暂时捏住了士族,但是天下狼烟四起,若我们此时发兵,即便他有心抵抗,也无力顾及了吧。”
乾贞帝莞尔笑道,“你低估他了。他要捏住士族,有各种的方法,可他偏动用平民的力量,为什么?就是要笼络民心,而且他还竖起了一个为民请冤的英雄,防的就是民变!这件事齐恒出头,再牺牲些士族的力量,十有□是可以控制乱民的。临安王这一招,既打击控制了士族,又将民心牢牢握在手中,一石二鸟,实在高超啊!”
黑鹰沉默了半天,才问道,“陛下,那我们怎么做?”
乾贞帝一笑,“大军压境,然后找人,将月光是我皇后的消息散发出去,我要让西周的士族,自毁江山,将月光乖乖地送到我手上!”
、第五十六章
云安的天气已是炎热了。在阳光最盛的午后;陆雪弃慵懒而缠磨地和齐恒讲着条件。
“阿恒,我要去看荷花。”
齐恒道,“看花可以;我们雇一叶小舟,躲在荷叶下乘凉,饮酒品茶都行。”
“那我要玩水。”陆雪弃理直气壮地小心试探。
“不行!”齐恒断然拒绝,没有商量。
陆雪弃耍赖,“可就算再小心戒备不着寒,我还是不能生孩子,葵水来了还是疼!”
齐恒瞪了她一眼,陆雪弃已经搂着脖子缠上去,“阿恒;如今天热,太阳好,谁都被晒得温了,像洗热水澡一样,不会着凉的!”
齐恒道,“我给你备水,洒上半桶花瓣,你就在家里洗热水澡。”
陆雪弃摇着齐恒,撅着嘴软着声磨,“阿恒,就玩一会儿,好不好?”
齐恒面色坚决,不松口。陆雪弃偎着齐恒的胸膛,仰着脸笑得讨好明亮,“我们明天就要去颢州徽州,再不玩没机会了,就玩一次,好不好?”
齐恒怒视她,“不许,不玩水你会死啊!”
“哼!”陆雪弃将他一推,猛地站了起来,软的不行来硬的,“我便是要玩,你想怎地!”
说完便快步往外走,齐恒大叫道,“陆雪弃!”
陆雪弃停住,回头,下巴倔强地高高昂着,出言不逊,“我便是去玩水,怎么着,你拦得住我,绑起来,捆家里?”
齐恒便冲上去,可是陆雪弃身形比他还快,一边在前面逃一边挑衅,“你捉住我啊!你有本事捉住我我就不去!”
齐恒咬牙切齿便去捉,陆雪弃头也不回在前面跑,最后结果是齐恒没把陆雪弃抓回来,反被带到了河边,眼看着陆雪弃纵身一跃扎到了河里,一个猛子游出去好远。
陆雪弃**地站在河中央,亮晶晶笑着,她的身后是粼粼的水光,一株娑婆茂美的垂柳以一种美人半卧的姿态,凌空横卧在水面上,垂下浓密的绿云。
这丫头到了水里,话语便软了,望着齐恒既得意又小心讨好,她舒服地沉□,拨着水对齐恒道,“水暖暖的,不信阿恒试试?”
齐恒哭笑不得,看着她那样子,其实是心里爱极的,却在嘴上呵斥道,“不管不顾跳下去,湿着衣服你怎么回去?嗯?”
陆雪弃意识到这问题,张嘴便来,“阿恒去帮我拿!”
齐恒道,“不管!不听话非要洗,倒还让我去拿衣服!”
陆雪弃浮着水,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慵懒舒适,毫不以为意地威胁,“我不怕,你不帮我拿,我正好一直泡在水里。”
齐恒气结,想不到便被这丫头吃得死死的,他气哼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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