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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年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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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说我脾气坏呢?”
永哥儿听问,吓得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掉了。齐恒在一旁坐下,瞟了眼桌上的点心,和陆雪弃的吃相,淡淡地道,“我短了你吃喝吗?”
这语气,虽未发作,可也不是善茬。陆雪弃咽下口中点心,用手背拂去嘴角的残渣,没说话。
齐恒皱了皱眉。
“你喜欢吃这种点心,为何跟别人讨,不过来找我要?”
陆雪弃小声辩解道,“是永哥儿给我的。”
齐恒的语气突然严厉了,“我要你反省,谁要你偷吃了!吃就吃了,再看看你这是什么吃相!”
他们虽是停车歇在官道长亭下,但往来有不少客商。正逢几个东夏打扮的人,身形彪悍,骑着马,见陆雪弃被齐恒训斥,齐齐盯着她不断打量。
、第十四章 妄念
齐恒顿时察觉有人在觊觎他的雪奴儿,当下望过去,不怒自威地扫了一眼那几个东夏人,颇有点此女有主闲人莫近的警告和霸道。
那几个东夏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为首的那个对齐恒行了一礼,走了过来,用甚是生硬的大周话道,“公子,这个姑娘是您的奴婢?”
齐恒语气不善,“奴婢怎么着,不是奴婢怎么着?”
这明显的敌意倒是令那东夏人语结,只生硬地表明意图道,“我们想买,价钱你开。”
齐恒怒了,“我有说她要卖吗?她头上插着草标了,还是我大声吆喝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哪只耳朵听到了?”
这毫不客气的质问相当于挑衅,东夏人明显怒了,他的同伴上前安抚住,然后走到齐恒面前打开了一个盒子。
皆是光华耀眼的珠宝,那个东夏人道,“朋友何必着恼,你们西周地灵人杰,看阁下的气度不凡,家中这等美人定是数不胜数,少了一个,何必吝惜?”
齐恒瞟了眼那盒珠宝,“哼”了一声道,“我家中珠宝也是数不胜数,就你这东西,还看不在眼里!”
说完齐恒携了陆雪弃上车,唤了随从护卫,浩浩荡荡扬长而去。
齐恒见陆雪弃的脸有些白,坐在车里很是沉默,不由奇怪道,“怎么了,就这么小的胆子,被吓着了?
陆雪弃抱着膝,低着头不言语。
那脸色确实有点苍白的。齐恒拧了拧眉,“你坐那么远干嘛,过来。”
陆雪弃没有动,齐恒自己凑过去了,抚了她的脸柔声道,“怎么了?嗯?”
陆雪弃道,“没什么。”
齐恒端起她的脸,皱眉道,“没什么,这小脸煞白的,敢跟我藏心思了?”
陆雪弃牵了牵嘴角,笑了笑,垂了眸轻声道,“以后王爷骂我,别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了。”
她的语声和神色,都极其的清浅清淡,齐恒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奇怪,不由愣了。
她何曾这般与他说过话,用这么一种温顺而央求的姿势,向他提要求。
这是她第一次提要求。话说的明明很直白,偏齐恒觉得很是淡泊委婉。
他当时心便有点软了,是,他当着别人的面训她,让谁都认为她是个下等的婢女,垂涎她的美色,便可以开口买她。
她从前被欺负怕了,论及买卖难免害怕。一想到此齐恒便将她的人捞进怀里来,笑道,“傻丫头,是怕我当真卖了你吗?你把我平原王当成什么人了!”
陆雪弃没说话,齐恒便逗她,“你不是想去东夏吗,今儿要买你的人便是东夏人,正趁了你的意了,怎么还吓成这样?”
陆雪弃的脸尚未有血色,听了这话,乌黑的眸子竟有了薄薄的水光,她低下头转过脸,齐恒未留意,只将她的脸又转过来,点着她的眉心道,“舍不得爷了吧!害怕去东夏了吧!”
齐恒说笑着,伸嘴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捏着她的小脸道,“犯了错我不在人前骂,那在人后便得随我骂,随我处置,挨了罚得服气,不准伺机讨回。嗯?”
陆雪弃应了。齐恒开心了。
他觉得雪奴儿是依赖他了,真心跟他了。东夏人要买她,看把她吓的,对着刺客,群狼,生死存亡时候她也不曾害怕,可是自己可能抛弃她,她害怕了。
任是她再强,也是个女人。想在这个世界生存,她得依附他。这天下是士族权贵的天下,是地主豪强的天下,权贵杀人,可以不问理由,全凭喜怒,而贱民如蝼蚁,或苟且偷生,或被劫掠为奴。
贱民为权贵所杀,无处讨还公道。而权贵为贱民所伤,可以灭其全家。
匹夫之勇,打打杀杀,只会招来更残酷的反扑,而得不到半点的好处。雪奴儿不堪其辱杀了权贵,自是吓得欲逃往东夏,如今带着她回来,渐入内地,她会感到害怕也是寻常。
齐恒遂柔情蜜意地将陆雪弃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柔声抚慰,“乖,你别害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你。”
昏黄他们入城的时候,街边有很多点心小吃。齐恒便想起上午所见的陆雪弃的吃相,于是问她,“你喜欢吃,嗯?”
陆雪弃点头。齐恒道,“喜欢吃不早说,我会拘着你不成?”
陆雪弃道,“以前没吃过,不知道。”
齐恒默然。他的雪奴儿什么都没吃过,不懂得好不好吃,自然不会要。
于是,他便令人把所有的点心都买了两样。然后瞅见她的衣饰,手上头上,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便喝令车夫先去首饰店。
齐恒也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去店里买东西,他让店主把最好最贵的拿出来,让陆雪弃挑。
陆雪弃试着拿起一支蝴蝶金钗,店主连忙道,“姑娘好眼力,这金钗堂皇富丽!”
陆雪弃遂放下,拿起一支莹碧的玉簪子,店主道,“这簪子是最上等的蓝田玉的,高贵娴雅。”
陆雪弃看了看齐恒,把簪子又放下,拿起一只点着红玉的金步摇,店主道,“姑娘戴这个,最雍容俏丽!”
陆雪弃放下步摇,不再拿别的了。齐恒道,“喜欢这个么?”
陆雪弃摇了摇头,齐恒道,“那喜欢哪个?”
陆雪弃咬了咬唇,目光又在那一排的首饰上流连。店主见了,忙殷勤地又捧来很多手镯,耳环,口吐莲花地推荐。
陆雪弃却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言声。齐恒见她莫衷一是的样子,便料定这丫头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买哪个,当下有点头疼,穿衣打扮也是大事情啊,连这个都不知道!
齐恒虽是常年在军中,可是长于皇宫,美女没少见,对修饰虽不精通,但成色好坏,总是略知一二,于是他做主,买下了两样。
出了店门齐恒便郁闷了。士族贵女,一出生便浸染熟知讲究挑剔的东西,举手投足,眼界气质,还真不是找个皮相漂亮的丫头便能学得来的。
他这一灰心,胸口便有点疼。就雪奴儿这样子,他去找三哥求情,三哥不骂死他才怪!
于是也没有了带她去买衣服的兴致。齐恒生着闷气,恹恹地与陆雪弃回了驿馆,看着陆雪弃吃点心那开心甜美的样子,他突然很刺眼。
不过是口吃的,看把她乐的!
晚上齐恒教陆雪弃读书写字,陆雪弃字写得丑,被齐恒骂了,背错了书,被齐恒打了手心两尺子。
齐恒的火是出了,陆雪弃委屈了,她背了手嗫嚅着,“我不要学了。”
齐恒眼睛一横,“你说什么!”
陆雪弃没吭声,齐恒道,“过去,那边跪着去!”
陆雪弃没动,齐恒道,“听见了没!”
陆雪弃遂低着头往过走,齐恒厉声道,“书拿着!跪那儿给我背!”
他发完脾气,犹自觉得胸口堵闷,遂甩袖出去,不知不觉出了驿馆,进了街市。
晚饭过后,时辰尚早,街上人来人往也算热闹。齐恒心里不知是焦是郁,信步便进了家气派的茶楼,要了间雅间,唤了一壶碧螺春。
大周以来,繁华富庶,士人崇尚清谈,放诞风流,于养生饮食,烹茶煮酒都是分外讲究。齐恒要了壶碧螺春,与之相配的,除了精致糕点,还有瑶琴歌女,隔着珠帘而坐,清幽恍惚,若隐若现。更有十三四岁的煮茶少女,娉娉袅袅地行礼跪坐,配合着琴声乐曲,行云流水般烹煮分茶。
一切都优雅,清贵,无一处不考究,无一处不周到,这便是大周引以为傲四处标榜的风流富贵,而那些俊美窈窕温顺灵秀的女子们,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婢女艺妓,几十两银子,便可领走一个。
她们恭顺美丽,姿态清雅,技艺娴熟,穿着打扮都很符合士族权贵的品位,微一接近,便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齐恒可能是心中郁燥,看了那些少女半晌,便挥手让她们退了。室内突然静悄悄的,惟有杯中水的热气,袅袅荡荡的消散蒸腾。
打开了窗,一阵干冷。齐恒捏着杯子,倚着窗看街市的行人,看对街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宾客喧哗,灯火辉煌。
他便在想陆雪弃。
他一直在想,刚才那些少女服侍的时候,他也在想。所谓的优雅,所谓的高贵,所谓的谦恭,所谓的温顺,为什么因为不是她,他便觉得乏善可陈,面目可憎呢?
他的姐妹是公主,他的嫂嫂是王家谢家女,他父皇的妃嫔各种各样的美丽,他的丫头侍妾无一不貌美谦卑。
可是他不曾,那般心动过。
那个女人,初见时的桀骜与清澈都已然褪去,一想起她冲杀的果敢,御狼的恣烈,拜月的妖冶,乃至于她收剑后的疏朗从容,他看她,是一种别样的高贵。
那种高贵动他的心,撩他的情,让他热,让他辗转,让他忘不掉。
于是可以不去气她的笨,她的闷,她的一窍不通她的畏难退却吗?
她不识字有什么关系,不会读书能怎么样,她不会打扮又如何,他偏偏就喜欢,她不打扮他也觉得好看!
齐恒饮尽杯中茶,出了茶楼,快步在夜风里走。他就喜欢雪奴儿怎么样!她成不了贵女怎么样!成不了就成不了,就是做侍妾,他一辈子喜欢,就宠着她,怎么样!
这丫头还为把她当婢女侍妾难过,她难过什么难过,让她做贵女做侧妃,她做得了吗?
不是不想读书了么,那就不读了,爷以后不逼她了,不生她气了,她喜欢怎样就怎样,爷今晚上就要了她,从此后爷就是宠爱侍妾了,爷就宠她了,所有贵女正妃靠边站,哪个敢欺负她,试试?
齐恒这般想着,大步进了驿馆,脑子里想着一进门,就把他的雪奴儿拎起来,跟她说,咱不学了,不背了,不摆弄这些劳什子了,然后就把她按在床上享用她,这辈子就享用她了!
齐恒突然停步。有杀气!
他激灵一下躲在身旁的树丛里,却见远远的房顶上,三个彪悍高大的身影飞掠而来,看那样子,像极白日见到的东夏人!
会是和雪奴儿有关系么?齐恒的心倏而提了起来。
、第十五章 拒绝
那三个彪悍背影于房顶上来去如飞,倏忽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里。
齐恒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许只是夜鸟飞过?否则,人能够这般的形如鬼魅?
跟随的护卫此时也凑到了齐恒身边,轻声道,“王爷?”
齐恒拧眉道,“他们去的是我们下榻的方向,冲雪奴儿来的,白天没买走,晚上要劫走!”
话语一出,心中火起!在他大周境内,那群东夏人竟敢持刀动枪地来抢人,谁给他们这胆子,当真以为他们周人是手无缚鸡的待宰牛羊了?
而且敢抢他大周的王爷!敢抢他的雪奴儿!
齐恒切齿道,“回去集了咱们的人,让这群吃了豹子胆的东夏鞑子有来无回,统统给我杀了!”
跟随的护卫遂向下榻处散去,齐恒则是施施然,慢慢腾腾地晃了回去。
开了门,陆雪弃正跪坐在垫子上,在灯下乖乖地背书。齐恒弯了弯唇,嗯,很是听话没偷懒,他很满意。
走到她身边,拿了她手里的书。陆雪弃抬头看他,唤王爷。
齐恒道,“可背熟了?”
陆雪弃道,“嗯。”
齐恒弯腰便将她横抱在怀里,在床边坐下,揉了她膝盖两把,微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道,“被我骂了,打了手心罚了跪,觉得委屈了没有,嗯?”
陆雪弃低着头小声道,“是我不好。”
齐恒顿时笑了,当下抱紧了伸嘴便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他的宝贝雪奴儿啊,竟是知道认错了,还听着怪真诚一点不别扭的!
外面传来护卫发信号的哨子声,齐恒的人一凛,把陆雪弃往床上一放,当即按了剑一跃上去破瓦而出!
月光下那三个人已被包围,齐恒却是从中间杀了出来!
齐恒在素来逞凶斗狠不要命的,战场上也常常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故而护卫们见自家王爷突然窜出来有被挟持为人质的可能,却是习以为常一点没慌乱。
护卫一下子涌了上来,在齐恒未被合围的时候,将那三人冲散开。
单凭武功,自是那三人更强悍,可是齐恒的护卫们乃是大周千挑万选随他出行的,都是技击高手,而且他们打得是有准备的仗。
眼看围歼一时不能得手,一声哨响,齐恒的人竟是突然退开,外围暗黑冷硬的箭弩,将那三人齐齐围住。
那三人有几分诧异,彼此望了望。
他们身上染血,已然负伤,却是极为冷静,鹰隼般的目光带着探试与打量,齐齐盯向齐恒。
“阁下是?”为首的人敛了眸子,暗声问。
齐恒森然道,“大周平原王齐恒,我的女人也想染指,你们找死!”
那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齐恒道,“索取不成敢来抢,真当我大周无人了,我堂堂大周岂容尔等放肆!”
说完齐恒一个手势,强霸的箭弩如雨般射落。
那三人同时大吼一声,挥剑斩箭,一个最骁勇的汉子,在其他两人的奋力掩护下,竟凭着把剑冲开豁口,杀出重围。
他拼死向外逃,却不料陡然迎头撞在一把剑上,直入前心,精准异常!
陆雪弃背对着月光,静静地望着他。
“你……”那东夏人骇然地睁大眼,然后一口血冲口流了出来。
陆雪弃拔剑,东夏人倒地。
她后退了一下,似乎怕血溅到自己的衣上,然后那东夏人的头正撞在她脚前的土地上。
东夏人似乎还有点力气,低语了一句,竭力想向前伸出手去,可是力不从心,中途扑倒,断绝了呼吸。
齐恒赶过来,皱着眉道,“他刚才说什么?”
陆雪弃神色平静地收了剑,用一张白绢拂了剑上血,静声地道,“东夏话,我不知道。”
齐恒瞬间有一个错觉,这个女子,这个月下杀人拭血,淡静而无波的女子,非比寻常物。
如白莲花一般的优雅清净。可她刚刚杀了人啊,一剑毙命。
她垂眸低头,低声道,“王爷,……”
却是欲言又止,没下文了。齐恒在那儿等着,却见她微微一礼,竟是转身进屋去了。
齐恒杵在那里,心便莫名其妙地跳了两下。
然后一种很难言微妙的情愫在心里缭乱开,似爱似慕,若欢若喜,如转瞬明灭闪烁动荡的光斑,散落在眼下的月光里,模糊了,消弭了,抓不到,摸不清楚。
每次他怦然的心动,都是在她动武杀戮之后,那个瞬间,她如此洒脱,贵气,灵透优雅漫于举手投足之间,即便她不动,不说话。
与平时她闷,她呆,吃相很傻写字很笨下棋很慢,好像完完全全不是一个人。
如若,只是一个呆呆笨笨不听话的傻丫头,他会喜欢么?
齐恒想来又有几分悔恨失落。那是他的雪奴儿啊,全天下独一无二的雪奴儿,他岂能因为她不精通贵女之道,便嫌弃她?动辄呵斥责罚她?
他的雪奴儿不是贵女,通什么贵女之道?雪奴儿的好别人不知道没关系,他知道,他喜欢了就好。
于是齐恒进了屋去,见陆雪弃抱膝坐在床上,长长的发披垂下来,下巴抵着膝盖,垂着头。
他走过去坐在一旁,抚过她长而柔滑的发丝,用食指勾了她的脸过来,柔声道,“雪奴儿。”
伸臂将她拢在怀里,一吻落在她俊美的眉宇间,齐恒微笑着,亲热温存地道,“想什么呢?刚想和我说什么,嗯?”
陆雪弃淡淡笑了笑,齐恒在她脸侧蹭了蹭,伸嘴便去吻她。
陆雪弃躲闪开,齐恒又追上来。陆雪弃道,“王爷,书……”
齐恒将书往旁边一甩,“以后不学那些劳什子了,雪奴儿如今这般便好!”
齐恒一下子,将陆雪弃按倒了。
压住她,吻她,缠磨挨蹭她。
齐恒觉得今晚他一定要了她。对他而言,贵女无数种,名分有很多,能得他的心,却只有雪奴儿一个。
要了她,她尽管任性,尽管贪吃,尽管睡着不起,尽管不会读书识字棋琴书画,尽管不会打扮没有名分。
他不嫌弃,不在意。
他尽管娶了贵女,然后只宠幸雪奴儿。
他不激怒士族,没人能管他宠幸个女人。反正雪奴儿不会生育,便不让她进王府的门,不去受那正室的气,他们有个自己的府宅,他日夜宠爱,他给她花不完的钱,给她最精悍的卫队,即便他不在,不用她动手,也没人能欺负。
齐恒便去解陆雪弃的衣服。
陆雪弃捉住他的手,他的目色热了,迷离了,而她的目光很清澈。
她指着露天的房顶道,“王爷……”
齐恒顿了一下,不以为意,继续解衣道,“谁敢看。”
陆雪弃复捉住他的手。
她静静地望着他。
齐恒的整个人突然僵住,他读懂了她目光里的拒绝。
他顿时心凉了火熄了,不是怒,却有点苦。
他不甘心,他很受伤。他涩声道,“雪奴儿……”
那一刻,他不够狠,不够霸道,不够唯我独尊的叫嚣,不够眼睛一横地吼她,你早是爷的人了,爷要了你怎么了!
那一刻齐恒只是很难受。
他俯身,抚住她额上发,望着她的眼,轻声道,“你不愿意?”
他颓败地微蹙眉头,语似呢喃。陆雪弃目光静静,言语轻悄,她说,“王爷回京,便要娶妃了。”
齐恒的脸一白,心一痛,突然无言。其实他很想吼她几句,“我娶妃又怎么了?跟你我有什么关系!我给你弄一个宅子,只宠爱你,跟她没关系!”
可他说不出口。他的雪奴儿看似唯唯诺诺,其实内心孤高冷傲。敢诛杀权贵,逃往东夏,整个大周的女子,谁敢?被权贵选中,为奴为婢也是一时富贵繁华,哪个卑贱女子敢抗拒,敢说不?
凭雪奴儿的姿色,做一个人的侍婢外室,她若肯,早就名花有主,还轮得到他?
齐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屋外了。他忍不住回头看陆雪弃一眼,她正抱膝独坐着,长发飘垂,看不清脸。
知己。齐恒脑中突然蹦出陆雪弃说的话。男女之间,知己是什么东西?
齐恒几乎是踉跄地往外走。是他傻了,是他痴了,他只以为雪奴儿恋慕他,依附他,平日里听他吩咐呵斥,懒懒的乖乖的,便以为只要自己心里有她,宠她爱她,怎么做,她都会听他的。
他怎么就忘了,他们最初的开始,全都是因为她桀骜不听话。
齐恒那一夜,辗转反侧。
所有的东西,一下子被推翻,事情之难,难于上青天。侍妾她不肯做,正妃他不能娶。
那他们之间现在算什么?
齐恒想到这一点,突又看到了希望。雪奴儿也并不是决绝的,否则这么久,他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那么好的功夫,若是心底对自己无意,如何肯许?如何肯跟随自己回京?
她是爱慕自己的,用她自己的话说,王爷势大,心生依附。
这丫头是闹别扭也说不定。
今晚自己罚了她,还发生了东夏人的事,确实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再说快到京城了,她内心忐忑害怕也是有的,自己未曾好好抚慰,骤然索要,未免突然。
何况自己的心思也并没有都说与她知道。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多宠爱她,她没弄清楚在外面其实比进王府更轻松自在。
再说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难免有所推拒。自己怎么就信以为真失魂落魄地走了?
齐恒乍忧乍喜,忽左忽右,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才入睡休息。
毕竟是有点别扭。总是在她面前丢了脸,齐恒第二日遂不与陆雪弃同车,与众护卫一起骑马了。
于是众人都知道又是吵架了。王爷这次发的脾气还不小,都不理陆姑娘了。
如此三天,两人越是疏远,齐恒越是犟上了,爷不理你,这丫头就不知道为他送个东西,说几句好话?就不知道主动找他讨教个棋艺,不知道找他学写字背书的?
她让爷没脸,还敢跟他较劲不理他?他在台阶上下不来,她不知道给他个台阶下?
齐恒越来越气郁,气得咬牙切齿,这丫头,你等着,看你怎么来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情被永哥儿给打破了。起因在于那次下榻以后,齐恒憋不住,故意转悠到陆雪弃的房间处,心里想,见不着面躲着我,见了面,她不敢不问安吧?他顺嘴问问她的功课,检查一下,看不好好训斥责罚她!
可没想到看到的是陆雪弃坐在门边,在夕阳里为永哥儿缝着衣服,还哼着歌。
永哥儿在一旁陪坐着,陆雪弃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迎着光,甜美笑着,她的歌声很是轻缓柔婉,唱的是最为俚俗的民间小调。
“忘忧草,忘忧草,采上一朵忘忧草,忘掉忧愁和烦恼。”
“陆雪弃!”齐恒一声断喝,肺几乎气炸了!她都不曾为他缝过衣服,路上闷得要死,也不曾为他唱过歌!还忘忧草,忘掉忧愁和烦恼,爷这儿正忧愁烦恼呢,你敢忘!
他上前几步,凶狠地把陆雪弃拎进屋,“啪”地一声关上门!
、第十六章 破灭
陆雪弃揉着被弄疼的腕子,看着气急败坏的齐恒道,“怎么了?”
齐恒一噎,怔愣地望着斜阳中陆雪弃懵懂的神情清亮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怒气冲天,一下子被噎住,齐恒几乎吐血。他乱踱了几步,没好声气道,“你刚干什么呢!”
陆雪弃道,“永哥儿的衣服破了,让我帮他补一下。”
齐恒觉得这个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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