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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外传-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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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田文镜重新跪倒,前伏着身体,让额头紧贴地面,嘴里传出隐隐的呜咽。
胤禛听完这番听上去动人,却言之无物的措辞,浑觉不是滋味,正皱着眉毛要对田文镜开口,却是被对着自己颔首而立的十三抢先,填补上酸秀才求情后殿宇内的安静的空白。
允祥扬起眉毛,睁大眼睛,用他从出生到现在保持了近三十年的对待胤禛一贯的态度,诉说心声。
“四哥,我也觉得田文镜说的话有些道理。当然,他是从曾经维系的昔日的情意处着眼的。或许,过去的旧情,陈旧的记忆在四哥听来,并没有太多与现实相抵触的东西。但是,它却可以代表着人心。四哥,人心都是肉长的。倘若连我们这个与你关系这么密切的小团体内部的成员都不能相互团结,精诚一致的话,那么又遑论把满朝文武,天下志士聚集在手心呢?”
这句话才说完,就被胤禛黑着脸,“大胆”两个字给喝斥住。允祥可没田文镜如今奴才般的心思 ,依旧不卑不亢地说着自己的话。不同于田文镜后退的步伐,他反而跨出两步,向胤禛站立的方向靠得更近。
“四哥……你好好想想……我说的都是实话……人心这种东西虽看不见摸不着……可却是一个君王不得不考虑的因素呀……俗语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放眼庙堂,似乎我们也可以用人心一词代替来说这句。四哥,朝廷此时的人心所向不可违背呀……”
“哼,不可违背?”冷笑中,胤禛上前一步,与十三零距离,平视着这位和自己同甘共苦的弟弟,他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你想说什么?兜着圈子说‘人心’又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年羹尧就是众人环绕的中心吗?他就是人心归属集中的所在吗?如果你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些,何妨不直率些,十三弟,这么迂回曲折的说话方式,可一点也不像你!”
允祥被激怒了。他赤红着脸,非常生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激动得脑门青筋直跳。
“四哥……这么剿杀有功之臣的方式,也一点不像从前的你!”
“放肆!”胤禛大怒,变了脸,手指戳着允祥的鼻子,叫他立即收回方才的话。
某种程度上比穿龙袍的男人更倔强的十三哪里肯听,反而铁了心,脸色由红转紫,又转白,双手挣扎着在空中比划了好一会儿,才又把话接着说了下去——
“四哥,我要说。有些话,我憋在心中好久了!今天,即使得罪于你,我也忍不住了。四哥,你变了,你不再是过去我们这几人爱戴的那个主子,不再是我尊敬友爱的兄长,更不再是那个有情有义敢作敢当的四爷了。权力这头腐朽污秽的野兽侵吞了你洁净无尘的心,它用猜忌当诱饵,用鲜血当目的,用不择手段当手段,把你完完全全地蒙蔽!四哥,你过去不是这样的……你爱憎分明……听人规劝……一切丑恶龌龊的泥泞都与你绝缘……你是光辉与圣洁的化身……你是我心目中高山大海般耸立又深沉的雕像……你是高贵不可亵渎的神灵……抬起头,仰望蓝天……你就是那高飞在悬崖顶上展翅翱翔的猎鹰……你用宽大有力的翅膀载着我一同在广阔的天地间翱翔……你飞高,我追随;你俯冲,我学你。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言语来形容你投射在我眼中,心底的影像了。四哥……你就是我人生一路前行的路标……我誓死追随……
“可是,慢慢地,权力的阴影笼罩过来;厚重的云彩遮挡住猎鹰闪亮的眼睛。四哥,你即位后,就变了,变得专横得叫我觉得陌生!是非分明的界限在你眼中不再持续地维持着清晰;善恶对立的定律也总是被你拿来作为施展手腕的玩具。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所有这些,统统被你忽略!这些曾经被你当做置身处事的不二法则都成了你随时随地可以嘲笑的垃圾!就这样,随着你改变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我变得迷茫、无所适从!凡经我手处理的朝政大小事务,有一半要得到你英明的指导与绝不会出错的改正!就拿处置致使江南饥荒问题持久的那几个官、员来说吧,四哥……国有国法……我依据本朝律例明明已责令吏部做出了或发配充军或贬为平民的处置,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改判,判处这些官员以当即街市处斩的极刑呢?四哥……你江南一趟远行……体恤百姓疾苦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可是你这种不顾国法,不顾祖宗体制的违背常情的做法……是无法叫人臣服的……你知道吗……在那些官、员被问斩之后……江南一带的读书人为此闹出更大的风波……”
十三停下来,胸膛激动得起伏。
“哼,不就是数千人的联名上书么?朕会在乎这些宵小的伎俩?!”胤禛冷冷地插了一句,道。
“是呀,四哥你是不在乎,你不在乎的方式就是把这些言辞激烈的游子书生统统下大狱了事!说他们玩弄文字,混淆视听,制造动、乱。”
见胤禛不语,允祥语重心长一身长叹,朝他前倾着身体,用更加款款的情意继续,
“四哥,你过去也说过,要不拘一格降人才,要学唐太宗尽囊括天下英才。可是……可是……看看吧……好好看看这件事情……你是否处理得操之过急了呢?”
说到这里,一直跪在地上的田文镜忽然动了动,半直立起身体,刚张口支吾了声,却被胤禛一手重重按住肩膀,注视着胤禛的眼睛,收到信号的酸秀才立即把嘴巴闭紧。
允祥这时才又把话兜了回来,说到明日法华寺事件瞄准的目标身上。
“四哥,现在你刚刚继位不久,朝廷各项举措都处在百废俱兴的局面里。你继位前曾向我构筑的那个人人和乐安康的‘新政’蓝图,时时被我铭记在心里,一刻不敢忘记。四哥……现在剿杀有功之臣,可是等于自毁‘新政’这座万丈楼宇的地底地基呀!我们这个曾紧紧围绕着你的小团体分崩碎裂不说,将又会引发长期潜伏在朝廷土壤深处的力量,引诱得他们蠢蠢欲动呀!打个比方,四哥,你法华寺密、杀年羹尧的决定好比春天的惊雷,将唤醒地底沉睡许久的蛇虫呀!”
听到这里,田文镜的身体又莫名其妙地抖动了一下,扭曲着肩膀,他抬头窥视了默不作声的男人一眼,立即,把头深深地埋到胸口,再也不敢乱动。
“原来你是为这个担心……十三弟……你……你想得太多了!”
舒展眉毛,胤禛故意露出一个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笑容,一边笑,一边指着允祥摇头,
“豪爽不羁的十三也会有这担惊受怕的一天,真是叫人意外,哈哈,意外啊!”
允祥更是不满,伸手拉住胤禛的袖子紧紧拽住,皱着眼睛眉毛愤怒道,
“四哥,你怎么糊涂啦……我所暗示的是谁……你难道……”
看了眼田文镜,他仍没把话说明,接着道,“你难道不明白么?”
胤禛仍是大笑,笑得特别开心。鼓起腮帮子,倒退两步,他靠在批阅奏折的长桌前,捧着肚皮直喘气。嘴角抽搐着,用仿佛看了一场非常搞笑的笑话的语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哈哈哈……十三弟……你真是叫我笑岔了气!太……太好笑了……如此洒脱浪荡的你竟然……竟然也会迂腐至此……哈哈哈……如此这般……与江南那批言之切切为昏、官阿谀风影的游子书生何异?!哈哈哈……若是……若是方家小姐活着,见了你这副模样,怕也是不忍目睹吧!”
末尾那句话的杀伤力是巨大的!果然,原本一直愤怒的十三拉长了脸。棱角分明又英俊的五官瞬间变得僵硬。对着空气呆了呆,他面无表情。持续的愤怒再也在他脸上找不到。但是田文镜知道,这种情绪已经递延到了他的心底。就像和尚忌惮秃驴,妓、女讨厌婊、子的说法一样,方家大小姐的名字是允祥的禁忌。这个死人的名字就好像覆盖在他心灵深处一道永远好不了的伤口,只要一被人提到,宛如被重新撒了盐般的痛就会立刻向他侵袭,叫他回忆起想躲避又实际躲避不了的过去。
允祥不说话,盯住他四哥的脸看了半晌,停顿片刻,攥紧拳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让胤禛收回最后那句话。胤禛翻了个白眼,头顶朝天,算是对他的回应。田文镜处在这档口,几次想做和事老的话涌现到嘴边都被狠狠咽了下去。“他不再是四爷了!这里站的只有一个皇帝!”认清到脑海里这句事实,酸秀才抿住嘴皮。
允祥完全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注视着胤禛,又看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田文镜以为时间匆忙的脚步已把他们身处的这座殿宇遗忘的时候,允祥忽然跪倒。用朝廷早朝时那种刻板、冷硬、不带热度的声音向他的四哥告辞。
“吾皇万岁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允祥告退。”
说完,也不等胤禛开口,他冷着脸,猛地站起身,再不看殿宇内的任何事物一眼,挺着叫人看得心酸的后背,孤零零地走了出去。
“皇上……”田文镜结结巴巴地开口,“您为什么不让十三王爷知道实情?”
“实情?是我们已抓住老九的实情,还是一个时辰后抄老八他廉亲王府的实情?你要我说哪一个?”望着十三背影直到消失的胤禛这样回答道。
田文镜不说话,低头沉吟了会儿,又问,
“皇上方才为何不把江南游子书生闹事始由廉亲王一手挑拨教唆的事直接向十三王爷明示?据臣所知,十三王爷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与廉亲王他们并不交好……”
胤禛垂下眼皮看了看倒映着灯光的油光可鉴的地面,不抬头地冷冷回应道,“先帝时废太子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么?”
田文镜立即明白皇上指的是至今仍被关在宗人府里苟延残喘活得比狗还不如的胤礽。想到这儿,盯了眼身旁男人严肃的表情,他又把嘴巴闭紧。有个聪明人说过,对于任何自己不会回答或不想回答的问题,没有比保持沉默更明智的方式。
果然,积蓄在胤禛胸腔内的愤怒爆发。方才在面对允祥时的克制与掩饰的努力在他身上全部消失,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似的如火山般喷发不绝的火焰接踵地沿着他的鼻梁、嘴唇猛烈地奔流而出。
“该死的那条疯狗!打从朕继任大统开始,就整日胡言乱语,叫朕不由不改变了原本对他怜悯同情的心……若不是……若不是十三一直竭力袒护……哼……”
后面的句子终止在男人不屑又冷漠的鼻息中,田文镜很明白,没有说出的话代、表着何种意味。省略掉的不仅仅是空洞的虚无,而实实在在地是攀越到顶峰至高无上的权力,一种可以吞噬掉人最宝贵生命的权力!说来也奇怪,不知是怎么回事,胤礽在得悉胤禛登基之后,竟然整天叫骂起来,若真是胡言乱语也还罢了,偏偏说的都是些胤禛最最不愿意被人提到的事情。有说他私通宜妃,搅乱人伦纲序的;有说他心机深沉,陷害亲生弟弟允祯,气死亲娘乌雅氏的;还有说他早年跟随自己,貌似忠心,实则皮里阳秋,暗地里故意给自己穿小鞋,后来凭借种种阴谋诡计窃取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的。凡此种种皇家不可对外人宣扬的事情,都被他原本含混的口齿描绘得淋漓尽致。如此闹腾个不停,致使原本就擅于流传闲言的宫闱之内得不到一刻的安静。
彼时胤禛为了安抚西北叛乱、关注江南饥荒,倒也并没有把太多注意放在这搬弄是非的叫人讨厌的二哥身上,虽然几次想叫人前去好好教训一番,却都被十三阻拦。现在,时局变幻,叫胤禛忧虑的西北与江南的事件已被平息,就这样,胤礽成了叫他心烦的眼中钉、肉中刺。
关于这种消息,田文镜也是听人说的。皇帝忌讳的人名、事情他哪里敢提?若换做过去的他或许还会有这样不怕死的胆子,现在,却是“从善如流”,深守谨言慎行的为官不二法则是矣。不说就不会错,不做更没有被人指摘的把柄。与其锋芒毕露,木秀于林地招人嫉恨,不如看着主子的脸色下菜,循着别人的脚印走路。
这种处事方式与他新近学来的麻将牌里的一种打法很接近;那就是一张桌子四个牌友,上家打什么牌你手中若有这张,也跟着打出。这样的好处虽然人云亦云,没什么新意,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出错牌,尤其是不会打出叫别人胡牌的牌,由此荷包里银票减少的速度也就相应放缓。这种打牌的方式叫“打熟只”。遵循着这种方式,田文镜打麻将的技术日趋成熟,很快,就借由着麻友的圈子,在京城中结识了一帮为钻营爵禄而摸爬滚打的大小官吏。与他们厮混得日益融洽。
有些出神地想到自己酒池肉林的现在的生活,耳畔旁胤禛说了一半的话不禁被忽略,接下来的一半田文镜急忙凝神细听。
胤禛说道,
“……所以说,由此看来,貌似伟岸豪侠般气质的老十三……他……他现在有多么心软……连猪狗不如疯癫的胤礽都舍不得割舍掉……唉……更别说老八老九他们了……自从方家小姐一死,十三在感情方面的需求就增长了许多,人也变得细腻得许多……难道你没发觉吗,方才,他一番话说来说去,竟是一直不敢直接点明老八老九他们的名字!多么可笑!这哪里像为了助我继位,对万花楼四面埋伏,对允禩暗下杀手的十三?所以我刚从笑成那样……这笑里包含着的其实倒也并非全然的作秀……而是存了对一只失去尖牙的猛兽的疼惜……一个女人就把他变成了这样……真是叫人唏嘘……”
安静是殿宇里唯一的声音。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大殿上田文镜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两人许久都不再说话。一个背负双手仰头望着殿宇外蓝紫色既无星星也无月亮的单调的夜空;一个低着头,翻来覆去咀嚼着主子刚才说的这些话里蕴藏的喜怒情绪,如挑剔的主妇买芹菜时一般,一根根地剥离枯萎的叶片,精心挑拣,选出看得上眼的,放入存储这些信息的篮筐、他的脑海中。就在筛选存储的瞬间,突然,一个温软馨香的躯体闯入结构精致整齐如书库般的世界。谢小风的名字如唤醒春天的轻盈飞舞在翠柳绿水间的燕子般,眨眼间扑入男人的心田。
田文镜不禁想起这样一个现实又理想化的问题,在带人去抄允禩家的时候,他该对她说些什么?他该不计较任何可疑的痕迹,一如既往地带她走吗?显然,这些思绪是由胤禛方才末尾“一个女人”的话语联想到的。
正在琢磨着自己心思的他猛然被拍了下肩头,抬起头,只见胤禛嘴角噙着一丝阴森的微笑,望着自己。
“时间不早了,既然法华寺明天的准备已安排好,那么,你该去料理老八那边了……”
田文镜跪倒在地,对男人作了个抱拳领命的动作。
男人点点头,略微沉吟,阴冷的、如斧头砸碎冰块般的的声音从田文镜头顶上方传来,道,“抄完家,朕还有个小任务要你去完成……”
“谨遵圣旨。”他脑门响亮地磕头大声说道。
“替朕了结掉一个人……”
叫田文镜忽然感到不安的气流朝他袭来,围绕住他,笼罩住他,压迫住他。他不由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张了张发白的手指,问是谁。
“一个早该死掉的女人。”说完这句话,胤禛眯着凌厉的眼睛对准田文镜躲闪的目光,叫后者不敢迎视。
一刻钟后,田文镜弓着后背,如夜色中的猫儿般,踩着不会发出声息的步伐,消失在殿外小太监常喜的眼里。
小太监手里此时正端着耿妃方才送过来炖的补品。这会儿,托盘里的紫砂小盅已经不再冒热气,完全地凉掉了。同样凉掉的还有这小太监的心。
此时,扑通扑通地正在常喜口腔间上蹿下跳。惊恐的藤条蔓延在他周围,好像无数只纤细的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抖动着女人般没有凸起的咽喉,他忽然感到该做点什么。由于方才急着按照耿妃娘娘那边的交待来送炖品,殿宇内方才胤禛与田文镜后面的对话便全落入他的耳里。头脑一片空白之后,小太监腾出端托盘的一只手,放在胸口,很快,就摸到了鼓鼓囊囊的一包事物。还没有谁像大将军般对他出手如此大方?怎么现在突然眨眼间,眼看着要成为额驸的他怎么就要死了呢?
混乱中,他更加想不明白。揪住胸口的银票,他把炖品交给身旁一个侍卫,转身撒腿朝闲梳院的方向奔去。


、CHAP133 扑火3

笼罩住廉亲王府邸的灯火仍然通明。死一般压抑的东西包裹在空气里,叫谢小风感到气闷。重重地咚咚地两声放下手中托盘里的茶碗、点心,成功惊扰到正凝神看着窗外的允禩之后,泄恨般的快意掠过小风的心头。然而,这只是一瞬间得到的安慰。当看见男人英俊的脸庞被深深的愁云覆盖的时候,小风嘴角上扬的弧度遂变得僵硬。他在担忧什么?不安什么呢?身为当今天子哥哥的他还有什么不称心的事么?走到火盆边假装添加木炭,她蹲□体,用火钳拨弄着熠熠跳动的火苗的同时,她蹙眉这样思量道。回头瞥了眼男人靠在轮椅上双手支在窗边默默出神的模样,攒积在心头的恨意立刻把方才窥伺猜测的心情推翻。她在心底对他大骂——
无耻又叫人作呕的骗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不,这样玩弄、欺骗别人感情的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他……他比禽兽更坏,更卑鄙!比纯粹的无赖更狡猾,比官差一般的大人更虚伪!不同于无赖明目张胆的诈取,不同于官差赫然公堂的威严无情,他,他用叫人最不能忍受的方式阉割了你的心!在剥夺走所有他想要的太监式的利益之后,他就把你狠狠踩在脚下,肆意蹂躏,蹂躏你骨子里,血管里的东西。这种暗地无声,又被履实不爽的手段真是他的看家本领!呵……她真是傻呵……傻到会继姐姐的后尘……居然也上了披上羊皮后某种禽兽的当!她真是笨!笨得可以!怎么还会相信他,相信他对自己还会存着一颗真心呢?她真是傻!傻到了家!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他已经宽恕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是呀,再回想一下她听到的他与允誐的对话吧;对呀,再重复一遍他对原配发妻郭络罗氏乞罪的态度吧,只要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完完整整地想上一遍,她就可以得出到目前为止,他对她真实的心情——怕是除了恨,不会再有别的字眼了吧……
想到这儿,剜心的疼钻入她的心,手指颤动,忽然,火钳从手中跌落,砸向火盆。溅起来带着火星的一小块木炭掉在她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烫得她缩手乱晃,啧啧咂嘴。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又一次被惊动,朝她露出了复杂的眼色。起先,蔚蓝般湖水的温柔是他眼里诉说的东西,接着,很快又被另一种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代替。在火苗映照下,他的眼睛仿佛成了会变色的宝石,经历着从光彩夺目到颜色暗淡的转变。允禩动了动嘴皮,忽然狠狠地扭过头,不去看她。依旧对着窗外仍然叫小风奇怪到此刻仍然灯火四射的外面凝神。他的神态是那么专注。眼睛目不转睛地瞅准一个焦点,让微微上翘的睫毛在寒风中轻轻颤栗。
深夜里特别的寒意从敞开的窗户中间毫不留情地闯了进来,带着潮湿的露水,带着黑暗里潜伏的隐、秘,也带着户外空气专属的清新朝屋内的炭火扑去。几片树叶被夜风卷了起来,抬在空中,毫不畏惧地向扭动着赤红身体热情狂舞的火苗飘去,接着,小风一眨眼,细微的区别与木炭燃烧时的某种物体被烤化的声音被送到了她的耳边,空气里散发出轻微的焦糊气味。
这时,她又看了看男人,看着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模样,看着他瘦骨嶙峋的双腿,她不争气的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生怕被发现似的,她赶紧佯装审视手背的烫伤,低下头,揉眼睛。偏偏就在这时,男人开了口。向她提出了古怪的请求。
“能再为我弹奏一曲吗?”他背对着她缓缓说道,一直没有回头,只有鬓角的碎发被寒风吹拂起,跳跃在她的眼里。
小风立即咬掉舌头,不说话。用余光瞥了眼悬挂在墙壁上擦拭得不沾一点儿灰尘的古琴,以及靠在古琴旁边那把翠绿的玉笛。每天都是她负责擦拭它们的,因此,没有人比她对这两样沉默许久的乐器更熟悉。每一根琴弦,每一个孔洞,都曾享受过她指尖温柔的抚慰。擦拭这两样乐器是她每天最快乐的事情。似乎,只有沉浸在不受世俗干扰不受人情左右的世界中,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安慰。多少次,在抚摸古琴、玉笛的时候,她都会回忆起在万花楼与他琴笛和鸣的时光。滞留在过去的短暂的快乐被她深深地埋藏到了心底。这种做法的我好似一个准备越冬的松鼠,蹲在在熟悉的森林里小心翼翼地掩埋着属于自己的美味松果,坚持着等到白雪皑皑时再来取出储粮。她这样想着。
猛烈的冷风吹进女人的眼睛,叫她缩起肩膀打了个寒颤。“现在已是冬天了么?”这样的疑问在小风的脑海里闪现。她转过身,走到墙壁边取下古琴,放在桌上,俯□,刚让手指在琴弦上落下,调试了个基准音,便忽然手腕僵直,让欲弹奏的动作停下。迎上允禩此时转过头来疑问的目光,她问出了心中最最在意的问题。
“你……还愿意……和我合奏一曲吗?”低着头,红着脸,一向泼辣胆大的她断断续续地吐出蚊子哼般的声音。她仍然肯为他抚琴,虽然他欺骗了她,伤害了她。可是从心里上说,她对他恨不起来。
因为不管从任何角度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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