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灯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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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白）诶，卿家文韬武略、用兵理政无不精熟。卿出此言，敢是不愿让孤王观赏？
【年】（白）臣不敢。只是御前不曾佩剑。
【雍】（白）这也无妨。内侍，看孤王的玉柄龙剑，与年卿家使用。
【苏】（白）是。
【旧】（白）啊，万岁。有道是单丝不成线、枯木不成林。大将军一人独舞，未免寡味。想我怡王千岁剑法精熟，臣启万岁就请怡王千岁与大将军对舞一番，以娱圣心。
【雍】（白）国舅之言甚是，御弟与年爱卿分掌内外，保定孤王。就命御弟与年大将军对舞一番。来，看孤王的干将剑，与怡王使用。二位卿家下殿换衣去吧。
【怡、年】（白）臣领旨。
（怡、年下殿）
【雍】（白）众位爱卿请！
【众】（白）万岁请！
【旧】（西皮原板）
老马齐这条计真真高妙，
果然是人老滑马老奸狡。
【马】（西皮原板）
我料那年羹尧已中圈套，
任凭你贪天功也终误在自骄。
【旧】（西皮原板）
且看他舞剑器如何做表，
【马】（西皮原板）
攀扯上千岁爷看你有何下梢。
【苏】（白）启奏万岁，怡王千岁和年大将军换装已毕，正在殿外侯旨。
【雍】（白）有请。
【苏】（白）万岁有旨，请怡王千岁、年大将军进殿舞剑哪。
【怡、年】（内白）领旨。
（怡、年换装上）
【怡】（白）年大将军请。
【年】（白）不敢，千岁请。
【怡】（白）万岁本欲观赏大将军舞剑，本府仅是陪舞，还是大将军请。
【年】（白）如此微臣冒犯千岁了。
（年舞剑，略带醉意）
【年】（新水令）****
半纸功名百战身，
读经纶做了那投笔班超度玉门。
未见那台阁卿贰臣，
几曾经浴血杀敌阵。
待山河安稳，
我则好脱征袍偃武修文。
【雍】（白）好！
【旧】（白）还请怡王千岁舞来。
【雍】（白）是。御弟舞来。
【怡】（白）如此献丑了。
【怡】（风入松）*****
半纸功名百战身，
转头高冢卧麒麟。
撮尔小贼何足论，
风闻王师丧胆魂。
效当竭力忠心尽，
报君王豢养恩。
（年、怡对舞）
（年、怡交剑）
【雍】（白）哈哈哈，御弟与爱卿共保孤王，真乃邦家之幸，百姓之福也，这两柄宝剑就赐予二位卿家。
【怡、年】（白）微臣谢主隆恩。
【雍】（白）今日宴饮尽兴，孤心甚喜。酒宴撤下，退班。
【众】（白）送万岁。
（雍下）
【众】（白）正是
【怡】（念）君王恩遇似海深，
【旧】（念）叨列台阁谛纶音。
【年】（念）待将奸佞皆除尽，
【马】（念）何处高冢葬麒麟。
【怡】（白）亮工请。
【年】（白）不敢，千岁请。
【怡】（白）如此你我携手而行。
（怡、年引众下，幕闭）

（第八场）
【母】（内白）唉，儿啊。
（丫鬟扶年母出）
（二黄慢板）
叹老身遭不幸夫君先丧，
抛下了未亡人儿女一双。
也是我将儿女辛勤教养，
更仰仗先皇爷不忘忠良。
我的儿督甘陕兵权执掌，
有小女为贵妃伴驾陪王。
（白）老身高氏，先夫在世之时官至湖广巡抚，赐爵一等公。先夫亡故，留下一双儿女，由老身教养，且喜得俱都知书达礼、颇为孝顺。长子年羹尧自幼习文练武，少年博得功名，蒙先皇恩遇授为川陕总督；小女蒙圣恩指给雍亲王纳为侧妃。老主晏驾，新皇登基，加封小女为贵妃。也是老身不舍小女独守宫闱，留居京城，未曾随我儿赴任。去年西陲叛乱，万岁命我儿为帅，出征平叛。也是万岁洪福、祖宗保佑，我儿一战大获全胜。近闻万岁命我儿回朝觐见，不知何日到来。想我儿虽侍母诚孝，然生来性格骄傲，想这京城官场鱼龙混杂，只恐他恃才傲物、难以合流，招人嫉恨。待他回得府来，少不得要训教一番。
（丫鬟上）
【丫】（白）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
【母】（白）喜从何来啊？
【丫】（白）启禀老夫人，大老爷到京，派跟前的马童回府报信来了。
【母】（白）叫马童快快前来见我！
【丫】（白）是。
（丫鬟下，带马童上）
【童】（念）大帅今凯旋，回府报平安。
（白）参见老夫人。
【母】（白）罢了，你家大帅现在何处？
【童】（白）启禀老夫人，我家大帅已经入城，此刻带我家少将军进宫见驾，万岁赐宴。大帅命小的先行回府，报与老夫人知道，请老夫人勿要挂念。
【母】（白）晓得了。你一路辛苦，后面歇息去吧。
【童】（白）是。
（马童下）
【母】（白）先夫保佑，且喜我儿凯旋回朝，一家人终得团聚。
（二黄摇板）
都道是我家门圣眷荣享，
只盼望一家人无病无伤。
（年带富上）
【年】（二黄摇板）
金殿饮罢庆功宴，
此时方得转回还。
【富】（白）启禀父帅，来此已是府门。
【年】（白）上前叫门。
【富】（白）是。（京白）嗨！开门来诶！你家大少爷回来了！
（老家人年保上）
【保】（念）向时国舅府，今当住功臣。
（白）何人叫门？
【富】（京白）你家大少爷回来了，快点儿开门！
【保】（白）原来是大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待我开门！（开门）啊，老奴参见大老爷、大少爷。
【年】（白）老哥哥不必多礼，老夫人现在何处？
【保】（白）现在后堂歇息。
【年】（白）就请老哥哥带路。
【保】（白）哦，是是是！大老爷随我来。（进）啊，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
【母】（白）老身喜从何来啊？
【保】（白）大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母】（白）现在何处？
【保】（白）现在外面。
【母】（白）快唤他们进来！
【保】（白）哦，是是是！大老爷、大少爷，随我进来。
（年、富随保进）
【年】（白）老娘、母亲！
【母】（白）我儿，唉，儿啊！
（西皮导板）
见娇儿不由我珠泪满面，
【年】（白）母亲在上，不孝孩儿大礼参拜！
【母】（西皮原板）
我的儿平贼寇奏凯而还。
【富】（白）祖母在上，孙儿参拜！
【母】（西皮原板）
见孙儿不由我眉开笑脸，
【富】（京白）奶奶啊，您这是哭倒是乐呢？
【母】（西皮原板）
小孙孙经阵战依旧憨顽。
（白）啊，儿啊，此次出兵灭寇，多受风霜，一向身体可好啊？
【年】（白）承蒙母亲惦念，孩儿身体一向强健，但不知母亲身体如何？
【母】（白）为娘身体尚还康健，只你那妹子，为娘上次进宫探望，却是越发的瘦弱了。
【年】（白）小妹自幼身体娇弱，身居宫廷，自有太医诊视调养，母亲莫要过于挂怀。
【富】（京白）奶奶，孙儿和父帅这次带来上好的银耳、雪莲，祖母下次进宫，给姑姑带去，姑姑吃了就好了。
【母】（白）也是。啊，儿啊，万岁宣你觐见，又何圣谕？
【年】（白）万岁召孩儿进京述职叙功。方才金殿之上，有功之员俱获封赏，又蒙万岁赐宴。
【母】（白）这也是万岁隆恩，祖宗阴功。待为娘谢天谢地。
【富】（京白）奶奶，父帅这次回京，万岁派怡王千岁率百官迎出城外。怡王千岁望见父帅大纛，就下马迎候，同父帅并辔入城。孙儿上殿面君，就见那满殿公侯将相，万岁只给父帅一人设座。适才金殿赐宴，听说万岁还命怡王千岁亲自把盏，给父帅敬酒呢！
【母】（白）哦！小孙孙也面圣了么？
【富】（白）是，万岁见孙儿立下战功，传孙儿上殿觐见，官升三级！只是——
【年】（白）嗯——
【母】（白）什么？
【富】（京白）万岁竟然做主，让孙儿认那隆科多做义父，（白）唉，实实地令人不爽！
【母】（白）哦。啊，孙孙一路辛苦，后面歇息去吧。
【富】（京白）是嘞。
（年富下）
【母】（白）儿啊，方才孙儿之言可是实情？
【年】（白）正是。
【母】（白）儿叫那怡王千岁下马迎候？与我儿并辔而行？
【年】（白）也是千岁礼贤下士。
【母】（白）在那金殿之上，百官面前，唯我儿独坐？
【年】（白）也是万岁隆恩。
【母】（白）御宴之间，怡王千岁为我儿执壶把盏？
【年】（白）也是万岁圣命。非但怡王为孩儿把盏，席间孩儿蒙万岁赏赐宝剑，与怡王千岁舞剑御前。
【母】（白）哦？万岁御赐我儿宝剑，现在哪里？
【年】（白）母亲请看。
（年摘宝剑，呈年母）
【母】（白）此乃“玉柄龙”剑，我儿熟读经史，可知此剑来历？
【年】（白）此乃大唐汾阳郡王郭子仪所佩之剑。
【母】（白）哦。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啊，儿啊，此次我儿平贼立功，不知叙功之后，万岁要将我儿何方差遣？
【年】（白）今日叙功，尚未提及差遣之事。向时万岁旨意，欲令孩儿回京拜相，适才孩儿在金殿之上，见那阁部众人，俱都是平庸之辈，与其与此等庸人同朝，倒不如镇守边陲是也。
（二黄碰板三眼）
本打算回朝中壮志伸展，
满朝中俱都是劣质庸顽。
且不提六部中风尘俗宦，
就说那圣驾前亲信几员。
老马齐不通文墨装笑脸，
隆科多飞扬跋扈势通天。
张廷玉沉默不语只把话传，
都道说怡亲王治事贤。
在我看，也一般，
虽则是口含天宪，却仍是窥伺上愿，并无有定见半点。
因此上入阁拜相儿不愿，
倒不如执戈仗剑镇边关。
【母】（白）真真真气煞我也！
（二黄摇板）
说什么执戈仗剑镇边关，
倒叫我怒火上升心似油煎。
（年下跪）
【年】（白）孩儿不孝，不能在母亲膝前承欢，孝养萱堂，望母亲恕罪，全孩儿心志。
【母】（白）唉！糊涂的儿啊！
（西皮二六）
娘非是　
　61、【平西疆】　。。。　
　
　
恨儿不孝萱，
只恨我儿心比天。
你平贼灭寇功劳显，
思报主恩效君前。
功成名就当收敛，
（西皮快板）
你得意忘形祸在前。
怡王相迎你把大礼免，
洋洋不睬坐君前。
御宴亲王来把盏，
你坐享其成受安然。
百官不入你的眼，
圣上亲信敢褒贬。
祸来临娘不把你怨，
（西皮摇板）
只恐贵妃受牵连。
【年】（西皮摇板）
母亲多虑休挂牵，
当今万岁比圣贤。
圣上方对儿许愿，
要效那千古知遇青史传。
【母】（白）唉。
（西皮摇板）
我儿久在翰林院，
卷卷经史记心间。
古往今来青史卷，
有几个大将死在阵前？
（白）为娘教养我儿读书成名，本为报效国家、光耀门庭。当今圣上待我儿鸿恩，自当竭力报效。只是自古天威高深难测，我儿自当检点行迹，莫要张狂。若不思检点，被人抓了把柄，到时万岁降下罪来，为娘我只自恨教导无方，自不埋怨于你，只你那妹子独居深宫，体弱多病，实是可怜，莫要为你牵连了她去。
【年】（白）是。
【母】（白）为娘此话非是虚言，用心记下。
【年】（白）是。母亲多有劳累，待孩儿扶母亲后面歇息。
【母】（白）如此扶为娘进去。
【年、母】（白）正是
【母】（念）教养娇儿历苦辛，
【年】（念）如今功成报萱亲。
【母】（白）小心检点地才是啊。
（年扶母下，幕闭）

（第九场）
（四太监、张瑞上）
【怡】（内白）嗯哏。
（怡出）
（念）天上根盘若木枝，朝阳辉映日纷披。葵星北拱输丹禁，棣萼春荣护赤墀。
（白）本府，怡王胤祥。只因圣上接得西疆延信密奏，言道年羹尧僭越自专，大有拥兵自重之势。也是万岁爱惜贤才，不忍轻易处置，特命他携子入京叙功述职，以查情形。前者法先生代传天子旨意，亲往西疆，参赞军务，与那年某共事一年有余，因此万岁命我将那延信所奏，向法先生核实明白。想我那法先生刚介耿直，一条筋的性子，对那年某敬赞非常，倘或直言问他，必生回护。我不免将他请将过府，摆下接风宴，只在席间探问，核对了延信所奏便了。
（内白：法先生到！）
【怡】（白）有请。
【张】（白）有请。
【法】（内西皮导板）
得胜荣归返帝京，
（法海上）
（西皮流水）
书生仗剑宿军营。
法海识才看得准，
保荐亮工统雄兵。
三军将士堪用命，
叛贼尽扫庆升平。
班师回朝方面圣，
叩君未及洗征尘。
怡王差人将我请，
昔日先生拜学生。
（白）微臣参见千岁。
【怡】（白）先生少礼。学生见过先生。
【法】（白）不敢，千岁之礼，老朽实不敢受。
【怡】（白）祥幼蒙先生教诲，师生之礼不可废啊。先生请！
【法】（白）呵呵，如此阿哥请！不知阿哥将老朽请到府中，为了何事？
【怡】（白）先生为国举荐贤良，偌大年纪，随军征战，忠心可敬。小王特备酒宴，与先生接风洗尘。
【法】（白）食君爵禄，当报国恩。
【怡】（白）是。来，酒宴摆下。
（太监上，摆宴桌）
【怡】（白）先生为国保荐良材，这头一杯酒，小王敬先生。
【法】（白）唉，也是万岁慧眼识才，年亮工胸怀锦绣，得堪大用。老夫我不过是与万岁提个醒而已。
【怡】（白）如此先生请。
【法】（白）阿哥请。
【怡、法】（白）干。
【怡】（白）先生不顾年纪高迈，随军参赞，多受风霜，这第二杯酒，小王当敬先生。
【法】（白）这便更不敢当。老夫虽出身满洲，自幼修习书文，不曾经历阵战。兵书战策倒是读过几篇，也都是纸上谈兵。哪比得年大将军，那才是文韬武略、运筹帷幄，真则是大将之才。老夫我奉旨前往西疆，不过是代天子宣恩，站脚助威而已。
【怡】（白）如此先生请。
【法】（白）阿哥请。
【怡、法】（白）干。
【怡】（白）如今大军奏凯，我大清江山安泰、四海升平，全赖先生当初慧眼独具。这第三杯酒，小王再敬先生。
【法】（白）这一杯喜酒，倒是要饮的。如此阿哥请。
【怡】（白）先生请。
【怡、法】（白）干。
【怡】（白）先生在西边之时，每每书信之中，必书年大将军才华高妙之处，然书信往来、备述不详。如今先生回朝，还请先生与小王详表一番。
【法】（白）呵呵，阿哥不提，老夫也要与阿哥唠叨一回。原只道那年亮工文武全才、胆识过人，此番随军，才晓得那威风手段、韬略高妙，真真令人佩服。
【怡】（白）如此堪当先生夸赞之人，倒是不多啊。
【法】（白）是啊。不怕阿哥见恼，只怕是阿哥你，也比不得那年亮工哟！
（西皮流水）
亮工高才世少有，
文韬武略拔头筹。
治军堪比周细柳，
排兵布阵鬼神忧。
【怡】（白）哦，久闻年大将军治军严明，想那西疆大营竟堪比周亚夫的细柳营么？
【法】（白）只怕是有过之无不及啊！那西边大营军容整肃，大将军治军严正、赏罚公平，又仗万岁亲许专阃，满营将官对他是又敬又怕。去冬酷寒、滴水成冰，一日大将军巡营，见一士卒赤手执戈，一只肉掌竟冻在那兵刃之上，大将军惜其耐苦，只叫其“去手”暂歇，谁料那士卒错会了意，竟立时抽刀砍去执戈之手。可见大将军威严至此也。
【怡】（白）哦，那大将军竟有如此威信么？
【法】（白）是啊，正是大将军虎威，才有此用命将士啊。非但如此，那年亮工知人善任，自到治所，去冗任贤，如今西疆两秦地方军政一体、齐心效力，才保我主边廷乂安哪。
【怡】（白）听说大将军营中猛将如雨，贤达幕僚如云。
【法】（白）是啊，据老夫看，那都是兴邦济世之干才，万岁用一良将，收众多兴邦之干臣，真乃我主之幸也。
【怡】（白）哦。听说西疆军前研制火炮，先生可见大炮之威力？
【法】（白）是是是，正是老夫亲眼得见。大炮所到之处，那才是敌血横飞、敌城尽裂，若非亲眼得见，实不敢信竟有那般威力啊！
【怡】（白）如此说来，年大将军果然是国家柱石、兴邦栋梁，如今大功成就，也是先生保荐之功。小王这厢再敬先生。
【法】（白）为国效命，理当如此。
【怡】（白）先生请。
【法】（白）阿哥请。
【怡、法】（白）啊哈哈哈。
【法】（白）承阿哥盛情，老夫告辞。
【怡】（白）改日再往先生府中拜谒。送先生。
【法】（白）阿哥少礼。
（西皮摇板）
食君爵禄为君谋，
荐贤兴邦美名留。
（法海下）
【怡】（白）啊呀且住，原来延信所奏俱是实情。待我即刻上殿报与兄王知道。来。
【张】（白）有。
【怡】（白）备马上朝。
【张】（白）是。
（怡上马）
【怡】（西皮摇板）
核实延信密折奏，
上殿面君诉根由。

（第十场）
（苏培盛、怡王上）
【苏】（白）千岁请稍待，待咱家与千岁转奏。
【怡】（白）有劳。
（四太监、雍上）
【怡】（白）微臣见驾，吾皇万岁。
【雍】（白）御弟平身。御弟与法卿家问明年某情形如何？
【怡】（白）启万岁，延信所奏果是实情。
【雍】（白）可恼啊可恼！孤王屡加恩遇，不料年某负恩如此！
【怡】（白）啊，万岁欲将年某如何处置。
【雍】（白）削职为民，永不叙用。
【怡】（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万岁三思。况且大军方才得胜，谪贬主帅，与我主圣名不利。
【雍】（白）御弟有所不知。孤王何尝不是惜才之人，然君王驭下，如豢鹰行猎，既取其搏击叼兔之能事，更重其驯服恋主之忠纯，纵有天大本领，倘不能为孤所用，徒养祸患也。
【怡】（白）谨遵兄王训教。
【雍】（白）然御弟所言，也有道理。年某人才难得，孤王亦不忍轻易抛弃。待明日上殿，孤王再亲自试探他一番，若他尚还知意，不枉孤王一片爱才之心也。御弟回府歇息去吧。
【怡】（白）是。
（雍、怡下）

（第十一场）
【马】（内白）打马走走！
（马齐打马上）
【马】（念）马上得天下，武备不荒暇。
（白）老夫大学士马齐。只因年大将军得胜回朝，万岁龙心甚喜，大加封赏。昨日在金殿之上，那年某不愿入阁拜相、仍欲回转边关，又献上《定西十策》，万岁龙颜大悦，传旨今日圣驾亲率诸臣工、皇子南苑围猎，以宣我皇不忘武备之意。我看那年羹尧自回得朝中，愈发地侍宠而骄，目中无人，竟在御前将我等九卿四相褒贬一番，全无一人能得他的青眼。如今万岁对他是有奏必准，我等自不敢多言。看他如此不知收敛，只待他月满而亏之日也。看万岁圣驾已经启程，我不免打马跟上。
【旧】（内白）马老儿，慢走！
（隆科多打马上）
【旧】（西皮摇板）
从驾行围往南苑，
思想年某气心间。
【马】（白）老臣见过国舅。
【旧】（白）马中堂少礼。今日圣驾南苑行围，想那年羹尧必然又要出尽风头，欺压你我，这便如何是好？
【马】（白）诶，国舅暂忍一时，那年某自矜傲上，如今正当得意，你我只需加一把火，再抬他一抬，到时不等你我出面，万岁自不容他。
【旧】（白）仍是要捧杀？老夫我忍耐了这些时日，在他大将军面前俯小作低，如今仍要我捧他？真真气煞人也。
【马】（白）唉，国舅七十二拜都拜了，只差这一哆嗦了，忍耐一时吧。
【旧】（白）只差这一哆嗦了？
【马】（白）是啊，只差这一哆嗦了。
【旧】（白）啊，就此走走！
【马】（白）走走！
【旧】（西皮摇板）
为除老夫心头患，
【马】（西皮摇板）
且忍一时赔笑脸。
（隆、马下）

（第十二场）
（风入松牌。八龙旗、四太监、二内侍，雍领群臣、皇子上）
【怡】（白）打道南苑。
（众转场，雍、怡、年、旧上山，兵丁上）
【马】（白）启万岁，人马已成合围，请万岁下旨。
【雍】（白）群臣下场。
（众兵丁、武官上射猎，虎形上，众人围打虎形，虎死，众抬虎下）
【雍】（白）年卿家可曾听说怡亲王之英武。
【年】（白）请万岁训诲。
【雍】（白）怡王少时，骑射超群，这样的猛虎，单人独骑便可射杀。
【年】（白）是。
【怡】（白）万岁过奖，少年无畏、不值一提。
（马上）
【马】（白）启万岁，前方哨鹿引来一头棕熊，众人降服不得。
【雍】（白）嗯——列位卿家，谁能杀得熊来？
【旧】（白）啊，万岁。臣闻大将军武艺精绝，箭法神妙，大将军定能将那熊猎杀。
【雍】（白）年卿家。
【年】（白）待臣下场。
（熊形上，年射熊，熊死，众抬熊下）
【旧】（白）大将军威武，果然好箭法！
【雍】（白）爱卿果然神射！
【年】（白）万岁谬赞。
【马】（白）启万岁，群臣涉猎已毕。
（众臣带猎物向雍跪拜）
【雍】（白）众卿骑射未曾荒废，孤心甚喜，看赏。
【众】（白）谢万岁！
【雍】（白）来。传旨皇子下场射猎。
【皇子】（白）领旨。
（弘时上，射兔，行礼下）
（弘历上，射鹿，行礼下）
（弘昼上，射羊，一箭不中，再射中，行礼下）
【福】（白）启禀父皇，儿臣也要下场！
【雍】（白）我儿年幼，马都不会骑，如何下场射猎？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