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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鸶小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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怵。
我瞧出一丝异样来,却始终不敢出声,倒是王爷先开了口:“皇上为何抓着这娃娃不放呢?”
“唔,朕今日难得空闲,微服出宫想要换换心情,不想却在集市上遇见这么两人,小的这个冲撞了朕,却不肯赔礼,反倒口出狂言,实在可恶。而大的这个,朕一瞧,可不正是王爷府上的人,这才将他们带到这儿来了。亏得本日朕心情甚好,亦不求旁的,叫这劣童认认真真地跟朕赔个不是便罢。”
平果儿听了这话恼怒起来,小小的身子用力一挣,挣脱了皇上的钳制,跑到我身旁来,哭道:“鹭鸶!他骗人!我和江醇哥哥根本什么都没做!我们在街上好好的走,他直接就叫人先押了江醇哥哥。”
我什么也不敢说,只得好生劝慰他,替他擦掉眼泪。
王爷冷声道:“皇上,您这是作甚?怎的与一个孩子过不去?”
“你当朕这般无聊,在大街上随便惹小孩儿玩不成?朕带这孩子来是为何,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王爷不语,目光森然地望着皇上。
皇上冷哼道:“即便你不说这孩子的身世,朕也能查得出来。不,根本不用查,一瞧这孩子的模样,便可知了。他长得,很像楚天青呢。”
平果儿听见这个,立刻又仰起脸来问他道:“你认得我娘亲么?”
皇上笑道:“我不止认得你娘亲,我还认得你爹爹。”
“真的?我爹爹在哪儿?”平果儿急切起来。
“那不就是。”皇上望向王爷的目光里,有一丝怨毒。
平果儿扭脸望着王爷,许久没有说话。
而王爷一直沉默不语,目光全放在平果儿身上,柔柔的。
平果儿仰着小脸,一步步走近王爷,忽然扑在他身上,嚎啕起来。
王爷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而后目光如炬地望向皇上:“这孩子,是我的。说来倒要谢谢你,原先本王正踌躇如何与这孩子坦白,现下你一句话捅出来,倒省了我的事。”
皇上许是没有料到王爷会这样大方地承认,略怔了怔。
王爷步步紧逼,丝毫不畏皇威:“倒是你,梁舒烨,你又想怎样?”
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王爷也真够大胆的。
我立在一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却听得皇上忽地哈哈一笑:“皇兄,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即便朕收了你的兵权,即便朕削了你的实职,你却仍是这样,丝毫不肯向朕低头。你可知,你现今这般孤立无援的样子,根本对朕毫无招架之力,朕随时都能杀了你。”
“杀了本王?那倒也可以,边疆的战事,可就劳烦皇上您亲赴战场了。不过先提醒您一句,我方五十万大军,现下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五万,且节节败退,粮饷吃紧。还有那南方开春的洪灾,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皇上您可要小心起义军呀!”
“你!”皇上怒指王爷,“你一早便算计好了的!”
王爷微微一笑:“这些暂且不说,本王且问你一句,你当年在先帝爷跟前立过的誓言,可还记得?”
皇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爷忽然叹一口气:“舒烨,本王这个做哥哥的,真真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原本亦只想做一张良弓而已,却不料走狗烹后,你却直接想要将这把弓箭折断。”
作者有话要说:这皇上有点拙。。。。
番外 昔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篇番外是很久很久以前便写好了的。。。今天被俺拿来凑字。。。。。
有些情节与正文稍有出入,但实在没力气修改。。。乃们就当做独立的篇章来看吧。。。。
我实在不行了。。。爬走睡觉。。。
那一日,官道忽然张灯结彩,官府买去了我家绸缎绣庄里所有的红绸,结在官道两旁的树上,瞧着便十分喜庆。
人们口耳相传,是当朝新科状元,御赐钦点后,衣锦还乡,途经济南。
官道两侧人潮涌动,我也拽了涂虹一去凑热闹。
远远见得乌压压一队人马,锣鼓喧天。我与涂虹一咬耳朵:看人家多么风光,赶明儿你也考个状元,要么榜眼也成,我就算在后头给你敲锣也甘愿。
涂虹一学了一个我惯用的乜斜的眼神,没言语。
我一撇嘴,转头一瞅,那状元郎的玉骢马就落进眼帘。日光太盛,我手搭凉棚去望状元郎面相,却惊叫起来。
秋宵!闵秋宵!
是他,居然是他!我昔日唯一的忠实小跟班,我与人打架他便吓得脸色苍白,总是被我拿青虫吓唬,文文弱弱的那个闵秋宵!此时他仍是与幼时出入不大的清秀眉眼,只是添了许多俊朗。
我大叫着“闵秋宵闵秋宵”,抵着侍卫的长矛杆子跳着高。涂虹一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戳在那矛头上,兵器无眼伤了我,便只屏息护住我。
我只沉浸在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中,哪还顾得上那些!扯着嗓子大叫。秋宵终于听到了我的声音,有些疑惑地回头,搜寻到我,眸子陡然一亮,然后便笑了。
秋宵停在济南府衙歇脚,与一众官员絮叨了一阵繁文冗节后便来找躲在后院的我。
我乐道:“好小子,这些年不见,你倒出息了,多亏了老大我当年的福泽呀,让你白白沾了好些运气。”
秋宵只望着我手舞足蹈,但笑不语。
待我终于说累了,抬手去抹鼻尖上沁出的汗时,他才蓦然开口:“鹭鸶,你可知,你走之后,我是如何想你?”
我手指僵住。
天啊天啊,我这短短闲生中除了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叫嚣,何曾听过这样柔软甜蜜的话语?
于是踌躇着是否要欢笑,还是羞涩地低下眉去?女儿家娇俏的低眉浅笑我在娘亲的绣庄里见了许多,却无论如何也习不得那神韵风骨。
我急躁起来,索性对秋宵挤出干巴巴的一个笑脸,转身便逃。
闯进涂虹一家的院子时,心还怦怦的。努力顺顺气,抬头就见他搬着个雕花圆凳蹩着眉看我。我问他做甚,他也不答,往院中樱桃树那里扬了扬下巴。
时值五月,樱桃树已然结了满树红霞。
我一下便乐了,什么秋宵江南全抛到九霄云外,喜滋滋地捧了小箩箕帮涂虹一扶凳子。
樱桃木生得细长,不堪攀折,涂虹一踩着圆凳立在树下,地面不平整,他嘱我认真扶凳,便去采那一簇一簇饱满浑圆的可爱小红果。
采满一捧便丢进箩箕,我早就眼馋,拎起一串丢进嘴里。
“还没洗的,当心肚里长虫!”
我不理他的呵斥,兀自吃的开心。
“鹭鸶,那状元郎——”
我塞了满嘴的樱桃,口齿不清还抢着答:“啊,闵秋宵是我幼时在杭州的玩伴,胆小如鼠,连泥塘都不敢下,我和别人打架他永远在一边哭得鼻涕老长,嘿嘿,哪曾想几年未见,他居然考了状元。”
涂虹一又闷下去了,两手神速,小箩箕渐渐满起来。
鹭鸶,你可知,你走之后,我是如何想你?
莫名其妙地,这句话窜进我脑海,我心惊,一口咬了舌头。
哎呀!我手一颤,箩箕也掉在地上,涂虹一摇摇欲坠,幸亏他眼明脚快,早一步跳下圆凳。
“你干什么呢!”他恼得冲我挥挥拳头。
我眼泪汪汪地捂住嘴巴,含糊地说:“咬了舌头了。”
他眉头蹩成一团,捉开我的手:“流血了没?张嘴我看看。”
我咂咂嘴,满口腥甜,肯定流血了。他肯定会趁机嘲笑我是血盆大口的!不行,不给看。
于是我神色坚决地摇摇头,抿紧嘴巴。
他严肃地盯了我一会,纠结成一团的眉头忽然展开,直接把脸凑近了我的。我来不及反应,唇上便落下一个软软糯糯的吻,菊花香气弥漫开来。
我呆了。
我过去十六年里所有的夜晚加起来还不及这一夜的一半漫长。早早歇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恼了半夜。
这一天,真是要命的一天。秋宵微笑得像白鹭洲的春水,涂虹一则蹩着眉脸色严肃得如同初见时的济南府。我虽大大咧咧,却不愚钝,自然晓得他们如此待我所为哪般。他们明明白白向我诉着相同的情感。
我拍拍心口,自言自语:鹭鸶,你想着的是哪个?
它不回我,兀自跳得欢腾。唉,这可真叫人为难!
所幸秋宵下午已再度起程,我需要应对的,只剩了一个涂虹一。可是我怕我一见他,心就跳出来,那岂不是要暴毙身亡?
于是接连几日,我足不出户,躲在绣庄里,心不在焉地看娘亲给别人绣着嫁衣上的凤凰,白鹤,和鸳鸯。娘亲的手真是巧,上下翻飞一段,鸟儿便有了神韵,交颈缱绻,恩爱缠绵。
忽然娘的绣线有一团用尽了,叫我去架上找,我束手束脚站在狭小空间里,翻找半天也没找见,倒把几匹绸缎搞得乱糟糟。娘戳戳我脑门,丢给我一身新袍子,叫我给涂虹一送去。我听到这名字,浑身一激灵,迭声说不去。
娘拉下脸来:“这几日你不是脚疼就是头疼,今天可大好了?小三和绣儿都不在,你又是个极笨的,碍手碍脚。我真真要忙昏了,见不得你在跟前晃,快把这袍子送了去,省得闹我。”
我支支吾吾,仍是摇头。
娘又道:“平日里你二人总在一处,好得我都要托人做媒了,怎么今日我托你送个袍子都不行?若是吵架了,正好也借机说开。莫要再推托,不然娘亲可要拧你耳朵!”
说着,作势伸了手来。我最怕这一招,心下一骇,抓了袍子便跑。
站在涂虹一家后院门外好一段踌躇,只盼有个家奴正巧出来替我给了才好。可又站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有,反倒等来了一场雨。我缩在院门狭窄的檐下,紧紧护着袍子。脚一不仔细,后跟踩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涂虹一懒懒散散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廊下吃樱桃。那樱桃搁在箩箕里满满当当耸成小山,红彤彤的煞是好看,我暗暗吞了口口水。
“你还傻愣着做甚?还不快过来,当心淋出病来!”他跑过来拉我,那张俊朗的脸忽地又近了,昨日的场景在脑中炸开,我登时满脸通红。
他扑嗤笑起来:“鹭鸶啊鹭鸶,你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儿,居然也会脸红啊……”
我又窘又羞,索性恼了,一把将他推进雨里。他竟也不躲,就立在雨中,直盯着我。我又怒起,冲进雨里就去打他。仍是极轻易地,又被他反剪了双手,扯进怀里。
“鹭鸶,你看,也只有我能降得住你了,换了谁,能受你一掌?”
我呸他一口:“谁说的!我明日就回我的江南去找秋宵!”
“你若要回去,早几年就逃了,何必等到今日?莫要再强辩,否则我明日就找你娘提亲去!”
我不再挣扎,乖乖跟他到廊下坐了。他找了条大手巾细细替我揩头发上的水滴,我乐呵呵地抱了箩箕吃樱桃。
“鹭鸶,你就像这樱桃,谁看你都是软软的鲜鲜亮亮的,晶莹剔透,却绝想不到内里是一颗坚硬的核。”
我心中一动,涂虹一,他是懂我的。
这些年,我总念叨江南的好风景,可是真正能忆起的,也只有零星片断,而济南的美景,早就烙在了心上,这里有大苹果,小。樱桃,老城墙,大明湖畔的柳哨吹出的悠扬小调,还有一个狡猾地牵了我的心的涂虹一。
我是只不越冬的鹭鸶鸟罢。
第二篇番外分割线
转眼一年又过。
三十晚上下了场极大的雪,初一一早,我拉开门,皑皑白雪似乎有袅袅的香气扑鼻而来,精神随之一振。
我穿上崭新的火红袄裙,跟着娘亲左邻右舍地拜了一遍新年,回到屋里连火也顾不上烤,匆匆拾掇了拾掇,又擦了些胭脂,便蹦蹦跳跳地出门去寻涂虹一了。
在济南住了两年,我亦早就习惯了冷冽的冬天,大明湖上结了足足两搾厚的冰,沿着岸边打溜溜,一下便能滑出足足一丈远。
玩了一会儿,便一溜烟跑去老城墙那里。
远远见得涂虹一坐在老地方——城墙的凹口上,旁边有个一人高的大雪人,肩上滑稽地插了两根冰糖葫芦。他背影被雪人衬得有点伛偻,倒有几分像个独自等待了许多年的老头子。我抿嘴笑了一下,偷偷团了个雪球丢过去,正中他后颈。他哆嗦了一下,回头瞪我一眼,起身来追。
打闹累了,两个人都已满头满身的雪,索性就躺倒在雪地里,一起吃冰糖葫芦。
霁雪的天空格外的蓝,我哈出一口白气,仿佛是天边一朵白云。不过只一朵,似乎有点孤单了,我怂恿涂虹一也哈一口气,他照做,一头雾水地看我心满意足地舔着冰糖葫芦上的大片糖风。
“鹭鸶,今年我要正式接手我家的生意了,看着吧,我一定做得好。最迟不过明年开春,我就去找你娘提亲,可好?”
糖风甜丝丝的,我才不理他。
“你不答?那就当你应下喽?嗯,到时候,送些什么给你呢?”
“涂虹一。”
“嗯,什么?”
“涂虹一。”
“什么呀?”
“笨蛋,我说送我涂虹一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篇番外是很久很久以前便写好了的。。。今天被俺拿来凑字。。。。。
有些情节与正文稍有出入,但实在没力气修改。。。乃们就当做独立的篇章来看吧。。。。
我实在不行了。。。爬走睡觉。。。
认亲
皇上沉默许久,忽然说道:“皇兄,你怎会这样想?难道因为楚天青的事,你还恨着朕么?”
听得天青的名字被提起,我忙抬眼去望了一眼这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只见皇上神色黯然,很无辜地望着王爷。
王爷却面色一凛,顿了一顿,才冷冷道:“不要在本王面前提天青的名字。”
“皇兄,不过一个愚笨至极的放□人而已,居然亦值得你心心念念这样久?”皇上嘲笑道,“你也真是痴傻的情种了,这世上女人多的是,你却偏偏只瞧得上她这一个。”
一直站在王爷身旁的平果儿听见这一句,却忽然像只发狂的小兽,恼怒着便要向皇上冲过去,口中怒叫:“不许你诬蔑我娘亲!”
“平果儿!”王爷一把没拦住,便见得平果儿向皇上直奔而来,我离得近些,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步,将平果儿抓住,扯到一旁来。
“嘘,听话!”我蹲低身子,将他揽在怀里,低声劝道。
“鹭鸶,他污蔑我娘亲!我娘亲不是放荡的女人!”平果儿将小拳头捏得紧紧的,胸口起伏。
我不敢多言,只能尽量低声劝慰他。
皇上一步步走至我们跟前,俯身瞧了瞧平果儿,忽而笑道:“我倒忘了这小东西了。唔,细细瞧着,愈发觉得他与他娘亲相像呢。不过说起来,怎的只有这小东西在,楚天青呢?”
王爷眼中拂过一丝肃杀。
“别告诉朕,她死了。朕可不信。她那好本事,朕派人想杀都杀不了——”
“你派人追杀她?”王爷逼近一步。
皇上一怔,而后冷笑:“是又怎样?朕真后悔,没在母后当初建议时便狠下心来杀了她,直拖到她出逃,结果弄得大费周章地追捕。”
王爷未动,神色凛然。
皇上逼视着王爷:“她现下就在你府上吧?叫她滚出来,朕要亲手杀了她。”
王爷话语间怒意渐浓:“不必费心,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你少说笑了。”皇上很是意外,嗤笑一声,“这女人狡兔三窟的做派谁不晓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别想蒙骗我。”
王爷回视皇上,一字一顿地清晰道:“楚天青,她不在了。”
皇上不信,反倒有些恼意,“以她的本事,绝不会的。小东西,你来说,你娘亲呢?是不是在这儿?”
平果儿使劲挣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咬着牙,不做声。
皇上愈发恼怒,一把扯住平果儿的领口,将他提起来,低吼:“你竟敢不听朕的话?”
平果儿仍是梗着脖子。
“小东西,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能杀了你?说,你娘亲呢?”
我吓得跪在地上,向皇上叩头求情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平果儿的娘亲确已不再,请皇上看在亡故之人的份上,放过平果儿吧!”
“你又是谁?”
我埋着头,动也不敢动:“小民——”
“梁舒烨,这儿是我梁王府,你休想对我府里的人下手。”王爷走到我身旁,截住我的话,冷冷地说,“天青已死,你莫要再纠缠。”
皇上却好似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只是对我道:“抬起头来。说,楚天青呢?”
我仍是不敢抬头,只伏低了身子,颤声答道:“回,回皇上,天青……天青真的不在了。”
我话音刚落哦,便觉得肩膀着力一痛,却是皇上一脚踹在我肩上。
我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咬牙硬撑着不吭声。
只听得他大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骗朕?”
“不许你欺负鹭鸶!”没了我的拦阻,平果儿扑到皇上身前,张牙舞爪地使劲打他。
“天青,天青她是病死的!临终前,民女一直在她身边,亦亲眼瞧着她下葬!”不晓得从哪儿生出一股力气,抵着我大声地说,“民女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还请皇上不要为难平果儿。”
说罢,认命似的两眼一闭,等着惩处。
皇上却好似失了神,怔怔地立着,任凭平果儿捶打,半晌都没再言语。
我伏在地上,眼见得王爷的靴子迈步过来,将平果儿拉开,沉声道:“别闹。”
“真死了……”皇上忽然喃喃道。
我听着这意味不明的语调,脊背上起了一层的汗。
“皇兄,你听见没?她死了!她死了!”皇上踉跄着退后几步,忽然笑道,“哈哈,这女人居然死了。不是说要杀了朕么?她不是说要杀了朕么?哈,却居然死了……皇兄,你瞧楚天青这女人多狂妄……”
只见王爷忽然向前跨出一步,一手钳制住皇上的右手腕,冷冷地喝道:“梁舒烨!你够了没!”
“你作甚!”皇上却好似惊醒了一般,甩手道。
王爷眼中冷然肃杀之意骤起,周身的怒意好似一触即发:“梁舒烨,你不要以为本王怕你。先帝爷那儿的账,母后那儿的账,天青那儿的账,一笔一笔,我都记着呢。”
“你少威胁朕!”皇上咬牙道:“你不要以为,离了母后与千玉,朕便没能耐治你了。”
“千玉?哈,你当千玉那狗奴才真是暴病而亡么?”王爷鄙夷地笑了笑。
“……是你?”皇上略一怔,忽地大惊失色,“你杀了千玉?”
“那狗奴才,何须本王出手?作恶多了,自有人要杀他。”不等皇上接话,王爷继续说了下去,而嘴角,却忽然挂上了一丝淡淡笑意:“原不想这般执念,好歹总念着兄弟一场,怎奈何你一次次地提起。梁舒烨,从小到大,本王这个做哥哥的一直忍让。虽忍让惯了,可总归是有一道底线。若再三警告没有用,你记着,即便是一只软弱的兔子,也是要亮一亮牙齿的。”
皇上面色铁青,宽袖之下的手捏得紧紧的。
王爷松了手,朗声道:“话已至此,舒烨,你自己思量权衡吧。”
皇上许久未作声,一直攥成拳头的手却慢慢地松开,到了最后,只见他凄然一笑,仿佛自语一般:“皇兄,其实我真想回到幼年的时光里,不必忧心任何事,只跟你一道打猎去。”
王爷只淡然一笑:“你当还是当年那一次出游不成?即便打了架,却还能有人来劝解?舒烨,你不要傻了。”
皇上亦笑:“是呀是呀,来时路早已被鲜血覆盖,再也回不去了。父皇,母后,楚天青……哈哈,这所有人都逼着我们对立呢。”
王爷摇摇头,没再接,反倒不愿多言似的岔开话:“边疆的事,本王在先帝爷跟前许过诺言,自当效力。不过这条件,你可都还记得?”
“自然记得。”
“那好。阿九,青铎,送客。”
皇上两手垂下,神色忽然变得颓然,只动了动嘴唇,却到底没能再说些什么,再怨恨似的望一眼王爷,转身跨出亭子去了。
直至皇上的锦袍消失在角门处,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惊魂甫定,顿觉四肢酸麻,支持不住,瘫坐在地上。
而一旁一直没做声的许家小姐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刚真吓死我了。”
说着,便过来扶我起身,我的腿仍是软的,忙对她摆摆手:“不行不行,没办法起身,我且这般坐一坐吧。”
她便从石凳上取了个软垫给我垫在地上,嘻嘻笑道:“方才鹭鸶你真是英勇,我瞧见这场面,吓都吓死了。你却居然敢跟皇上回话。”
我摇摇头道:“这,这样的事,我可不愿再遇上一回了。受不了,真受不了……吓都要吓死了。”
“怕什么?有王爷替你撑腰呢。”
我被她提醒了,忙转脸向王爷那儿望去。
只见平果儿正拽着他锦袍的边儿,兀自哭得伤心。
而他,望着手中那一把陈旧的扇,怔怔地出神。
许久,他才将视线转到平果儿身上,而后蹲下来,用自己的袖口替平果儿揩了揩眼泪,轻声地说:“莫哭。你说了要做个男子汉的,怎么能总掉眼泪呢?”
平果儿呆了呆。
“莫哭,爹爹心疼了。”王爷满目慈爱。
而平果儿听见这句,身子一僵,而后忽然一拧身,挣脱了王爷的手,转而扑到我身上来,一言不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我忙将他的小脸从我肩上扒拉起来,又替他揩了揩泪:“莫哭莫哭……怎么了?嗯?那是你爹爹,还害羞不成?”
他吸了吸鼻子,抬眼认真地瞧我,忽然道:“鹭鸶,我要跟你回济南去。”
“你这小子,自己正牌的爹爹都不要么?”许家小姐讶然道。
“鹭鸶,咱们回济南去吧。”平果儿充耳不闻似的,只拽住我的袖子,急切地说。
我晓得这孩子是吓到了。平白地多了一个爹爹,方才又是那般情景,他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如何能接受得了?
心中一定惶惶然。
我笑着蹭了蹭他仍旧湿漉漉的小脸:“小平果儿,你不晓得,我多羡慕你呢。你何其幸运。”
“哪里幸运了?”他啜泣着闷声说。
“与爹爹分离得这样久,却仍旧能遇见。难道不幸运?你这小鬼头,不要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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