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陆王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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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这个年轻人，似乎雷蒙那种在任何环境下都不卑不亢的做派，也引起了他相当的兴趣。
“那么，这次你们…”男子正要说话，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一拍脑袋。“实在是非常失礼，请容我先自我介绍。”
男子以一个非常舒适的姿势靠入椅内，微笑着对三人道：“我是洛维尔领商会的会长，里德。欢迎来到我的旗舰，‘辉煌玛莉号’。”
“什么，里德！？”雷蒙心里一惊，这是他在普拉扎的酒馆中，曾听到被人反复提起的那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商人。
难怪那面旗帜上的徽章那么眼熟，那不就是和自己剑上的一样，洛维尔领的家徽么。
这时，一直因紧张而有些拘谨的德雷亚，已不顾礼仪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果然没有猜错，您…您果然是里德先生。”
他的神情颇为激动，这也难怪，对他们这些商人而言，里德实在是一个如同星辰般耀眼的名字，不知有多少商人将其奉为追赶的榜样。
如今救了自己的竟然就是长久以来的偶像，也难怪德雷亚这般失态了。
似乎对德雷亚的反应早已司空见惯，里德笑呵呵的摆摆手：“过奖了，我只是一个为领主大人服务的普通商人而已。那么，请问各位该怎么称呼？”
德雷亚啊的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光见偶像激动了，还没做自我介绍。正在他手足无措的当儿，雷蒙代答道：“我叫雷蒙，这个吃货是我的随从芭丝特。他是那艘船的船长，德雷亚。”
“幸会。”里德向两人点点头，跟着有些奇怪的道：“这个季节，所有的商船都停在港口里，你们为什么要冒险出航，而且竟然会被库雷亲自追杀？”
“说起来，这还真跟你有点关系。”雷蒙老实不客气的道。
“喔？怎么回事？”
于是，雷蒙把杰金斯挟持苍云号，准备伪装成商船，但因贪图钱财意外把自己一行引上船，最后翻脸动手，却被赶下海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他最后道：“我想，他们的目标多半就是你了。海盗的计划大概也是苦肉计一类，伪装成被追杀的商船接近你的舰队，然后发起突袭。只是没想到被我们给破坏，最后假戏成真，反而真被你给救了。”
“竟有这样的事。”里德吃了一惊：“难怪我曾收到情报，说有一群海盗在打我的船队的主意，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这种方法。”
说着，他感激的道：“这次我从维罗尼卡大陆回国，运了一批对领地来说很重要的货物，不容有失。幸亏你们破坏了库雷的计划，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德雷亚连忙道：“请别这么说，最后您不也救了我们吗。”
里德正色道：“不管是在大海还是陆地上，见到同是商人的伙伴有难，施以援手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我从商以来，一直坚持的原则，从未改变。”
难怪里德会受到这么多商人的尊敬，不光是因为他把生意做得很大，更因为他这种不论大小贫富，对同是商人的人都一视同仁的态度。否则，以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又怎么会贸然救援一艘被海盗头子追杀的小小商船呢。
从这里就可知道，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实非侥幸了。

第二章报酬

跟着，里德诚恳的道：“这次邀请几位上船，本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损失，好看看是否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但没想到真正被帮了大忙的，反而是我。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表达我的感激的话，请尽管提出来。”
相信在见识了里德的身家后，再傻的人都明白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了。若是用最直观的金钱来表达的话，他肯定会毫不吝啬的给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不过，出乎里德的意料，听到这话的雷蒙却表现得相当平静，全没有天降横财似的欣喜若狂。他挠了挠头道：“老实说，其实这次我们也是误打误撞，况且最后靠你帮忙才获救。真要说起来，大家其实谁也不欠谁，不过…”
说到这里，雷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对于你的好意，若要说全无所求，那就太过虚伪了。只不过金钱之类，我并不缺，我想要的是更远一点的东西。”
“你指的是？”里德微微一怔。
雷蒙把手一摊：“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冒险前往维罗尼卡大陆，就是打算去那里找找机会，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大。虽然碰上你纯属意外，但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我可不打算浪费。”
“所以，我希望能与你建立生意上的联系。因为，从长远来看，这可比区区金钱之类的东西划算多了。”
雷蒙故意以这种“坦诚”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一是借此暗示里德自己商人的身份，以隐瞒来历；二是他真的希望能和里德建立更进一步的联系。
要知道，他们这次前往维罗尼卡大陆，无依无靠，前途未卜，若能和里德这样实力雄厚的商人拉上关系，甚至引为外援，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雷蒙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会做得彻底的人，所以，又怎么会眼看大好机会白白溜走？
果然，雷蒙的话让里德先是一愣，跟着他便了然于心的笑了起来。雷蒙这番话看似市侩，一副恨不得便宜占尽的模样，但里德经商20多年，阅人无数，自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
对他来说，雷蒙这么想实在无可厚非。要知道经商靠的就是门路，要是雷蒙一副圣人的样子，帮人却不求回报，那才真的不正常咧。
所以，里德不仅不怪，反而笑了起来：“当然当然，我非常乐意和阁下做生意。唔…”
想了一下，里德转头道：“埃米尔，把那个拿来。”
听到里德的吩咐，叫埃米尔的那个年轻男子会意的点点头，转身从书架拿来一卷图纸，铺在桌上。
那赫然是一副摩季那大陆和维罗尼卡大陆间的详细航海图，标注了各条航线，以及海域中的岛屿分布。
里德不无得意的道：“这是我花了巨大的代价，请人绘制的详细海图，现在已经是我的商会最畅销的商品之一。”
说着，他指着海图上一个棱形的岛屿道：“这个海岛，是我在两块大陆之间建立的中转基地，如今已是那片海域最热闹的贸易集散地。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什么想出手的话，尽管来这里找我。”
“啊，原来传闻中的玛纳斯岛真的存在。”这时，德雷亚已经迫不及待的惊呼起来：“我曾听很多水手传言，两块大陆间存在着一个不输于弗里敦的黑市岛屿，原来就是您建立的。”
里德呵呵一笑，将图纸卷起递给雷蒙：“这副海图，就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对雷蒙的身世来历不多说一言，而是以最诚恳的态度，立刻将他当做生意上的伙伴。不得不说，里德这人的胸襟与风度，实在叫人心折。
雷蒙接过图纸，同时顺势握住里德的手：“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哪用等以后，现在我就有笔生意想跟你做。”
他的话不禁让里德再是一怔，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看来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人。是什么？”
雷蒙道：“一些魔晶石和珠宝，我希望能全部换成维罗尼卡大陆的通用货币。”
不用说，那些自然就是弗雷迪从西尔莎郡主那儿搜刮来的东西了。这些玩意儿好带不好用，换成现金是最稳妥的办法。
“没问题，我可以立刻用市价全部买过来。”里德毫不犹豫的道，即不问货物品质，也不问来历，尽显大商人豪迈本质。
话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又谈了片刻，雷蒙在犹自大吃大喝的芭丝特脑袋上拍了一下，拉起她起身告辞，里德则很有礼节的将三人送往门口。
就在这时，里德的目光落到雷蒙腰间的长剑上，随即吃了一惊。
“那是…”
不过，这丝惊讶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并没被任何人发觉。目光微微一沉，里德思考片刻，突的道：“请等一下。”
雷蒙应声转身，里德问道：“不知道你这次去维罗尼卡大陆，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么问，雷蒙不在意的道：“我从没去过那里，不过听说那儿不怎么太平，当然机会也多。所以到时候唯有见步行步吧。”
“呵呵。”里德笑了起来：“维罗尼卡确实是个机遇和风险都很大的地方，只不过，一个商队若没有自己的据点，而只是单纯作为游商的话，是很难发展下去的。你有找到可以做为商队据点的城镇吗？”
雷蒙这个冒牌货哪会知道这些，闻言唯有犯难道：“这个…暂时还没有。”
里德并不意外，他示意雷蒙稍等，跟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拿起笔在信的末尾快速写了几行字，然后盖上印章，再把信重新封好。
把信递给雷蒙，他说道：“那么，我建议你可以去这个地方试试。”
雷蒙不明就里的接过那封信。里德解释道：“这是一个叫海丁顿的小镇，因为经营困难，现在正陷入困境。不久前它的镇长给我送来这封信，希望我能在那里开辟一个贸易点。”
“如果你们到了维罗尼卡大陆，还无处可去的话，不妨去这里碰碰运气。虽然城镇不大，但陆海交通都很便利，潜力相当不错，是个值得当做据点的地方，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在信的末尾简单说明了。”
没想到里德突又送给自己这么大一份厚礼，雷蒙惊喜之余，也不禁有些疑惑：“可是，既然他们是向你求助，你为什么又…”
里德摆了摆手：“因为一些原因，目前我不太方便回应这个请求。不过，这个城镇处境困难，确实很需要帮助，正好你们也需要一个落脚点，所以我才做这顺水人情。”
“如果你们能依靠那个小镇，开辟出更大的贸易线，不仅帮了我一个忙，也等于间接挽救了整个城镇的人，这是件对我们而言都有好处的事。你到那儿以后只要拿出这封信，再说出我的名字，对方应该就会接纳你们了。”
听他这么说，雷蒙便即释然：“既然这样，那我就再次感谢你的慷慨了。”
“哪里的话。”里德陪着雷蒙向门口走去，同时道：“不过，你先别忙着谢我，老实说，我这个介绍，可也不是什么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维罗尼卡大陆形势复杂，有时候做生意却不单单只是做生意那么简单，你去海丁顿，恐怕也要担上相当的风险。所以如果碰上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来玛纳斯岛找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手。”
里德的坦诚让雷蒙心生好感，他笑了笑：“请不用担心，我恰好也很擅长一些生意之外的事。”
里德一怔，跟着赞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与你今后的合作了。”
随后，雷蒙使人送来那批贵重的宝石，里德毫不含糊，当即按市价全部买下，于是雷蒙手里立刻有了一笔多达十余万的资金。
随后，双方告辞，船队分开向各自的目的地驶去。

第三章提前投资

等送走雷蒙以后，豪华的船舱中安静下来。里德拿着一杯酒，站在舷窗边目送“苍云号”渐渐远离。
这时，那个叫埃米尔的年轻助手忍不住道：“阁下，请恕我直言，您为什么会把海丁顿的求援信，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里德头也不回的道：“埃米尔，我先问你，你觉得那个叫雷蒙的年轻人怎么样？”
埃米尔一怔，跟着沉吟道：“唔…虽然只是误打误撞，但他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另外，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我总感觉他不会是个守规矩的家伙。”
里德回头赞赏的一笑：“不错，你的观察力提高了不少。我时常跟你说，要做一个成功的商人，诚信，冒险精神以及准确的眼光，一样也不能少。”
“是的。”埃米尔低下头：“可是，我仍然想不明白，您答应他在商业上建立联系的请求，以做为对他破坏海盗计划的感谢，这很正常。但海丁顿的这封求援信，是您进入维罗尼卡大陆，打击拉维特商贸联邦的大好机会，就算您因为一些考虑不想插手进去，可也不应该白白送给那些来历不明的人。”
“喔，你是说，雷蒙无法搞定海丁顿吗？”里德感兴趣的道。
埃米尔道：“我从不怀疑您的眼光。但这次…我很怀疑那些人是否真的是一群商人，他们恐怕根本没能力解决海丁顿目前的困境。最后的结果，只会让海丁顿重新落入拉维特联邦手里吧。”
里德点头道：“埃米尔，你看得很准，他们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会是些老实的商人。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把海丁顿的求援信交给雷蒙，难道你真的以为，造成海丁顿目前状况的，只是一些商业上的原因吗？”
埃米尔愣了一下：“不是吗？商路受阻，导致进出口完全断绝，对那样一个靠商贸生存的城镇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里德打断：“我教过你多少次了，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海丁顿落到今天的状况，肯定少不了人为的原因，只是我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目的为何罢了。”
“现在我们和拉维特联邦的商战正处在一个很微妙的时刻，在情况未明下，我不会贸然插手进他们内部的事务，以免落下口实。在我们的计划完全准备好以前，把跟他们的争斗限定在纯商业的层面上，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无论怎么说，那些人…”看样子，埃米尔还是有些不服气。
里德对着阳光，轻轻晃动着杯中透明的酒液：“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要解决海丁顿的问题，除了商业手段，更要靠一些生意之外的手腕。在这一点上，雷蒙说不定会有出乎我们意料的表现。”
“另外，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件事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是什么？”埃米尔连忙问道。
里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对了，你注意到雷蒙的剑了吗？”
“剑？”埃米尔怔了一下。
里德不禁叹了口气：“算了，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做为一个纯粹的商人来培养，你留意不到这些细节也无可厚非。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要你在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不能遗漏任何一点，不然你以为我花重金从冒险者公会挖来那几个鉴定师匠，给你上鉴定课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里德的语气第一次严厉起来。埃米尔额头微见冷汗，连忙低下头，表示明白。
跟着，里德对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保镖说道：“霍斯特，你来说吧。”
叫霍斯特的男子首次开口道：“那是队长的剑。”
“什么，克雷斯先生？那怎么可能。”埃米尔皱眉道，但他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不，等等，难道说是…”
里德接口道：“没错，那把剑，就是曼森花了巨大的代价，唯一仿制成功的克雷斯的佩剑。”
埃米尔奇道：“可是，那把剑很久以前就被人买走了，怎么会在他身上？”
里德点了点头：“没错，当初曼森造好这把剑后，非常珍爱，就算盖因将军亲自来求购，他也没有出手。不过，我记得有一年，几个北部荒原来的兽人来领地，也看上了这把剑，曼森当然不会卖。”
“但奇怪的是，那几个兽人随后去见了领主大人，第二天领主大人就让曼森把剑卖给了他们，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把剑竟会出现在雷蒙的手里，实在是件非常奇怪的事。”
“买来的？还是抢来的？”埃米尔猜测道：“难道，他和北部荒原的兽人有什么关联？他身边不是有个猫人随从么。”
里德沉吟道：“很难说，自从上次的战争后，兽人几乎完全封闭了自己，现在我们关于那边的情报实在很少。”
埃米尔道“既然这样，您当时怎么不问？”
里德摇摇头：“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我因为那把剑，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时候，保持纯粹的生意伙伴的关系会更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无论用什么手段得到那把剑，这人都有非同一般的手段。所以，我才认定他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对象。”
“投资？”
里德笑着拍了拍埃米尔：“当然，在我看来，这个叫雷蒙的人虽然来历不明，但却是个值得结交和协助的对象，我将他介绍去海丁顿，不就可以看做是一种初期投资么。”
说到这里，里德叹了口气，走到窗前：“现在迪拿尔国内的形势很不妙，国王从各方面不断打压洛维尔，四大商会也步步紧逼，我们的领地看似繁荣，实际上面临着很大的危机。所以为了领主大人，我必须找到新的出路。”
埃米尔一脸崇敬的道：“我相信只要有您在，皇室那些贪婪的家伙，就绝不会得手。”
里德苦笑摇头：“哪有那么简单，总之我把手伸向维罗尼卡大陆，就是希望万一有事的时候，能够为领主大人保存下尽可能多的基业。只不过，拉维特商贸联邦在维罗尼卡的势力根深蒂固，我们跟他们斗了这么久，一直都相持不下。”
“这次海丁顿的事虽然看似一个转机，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既然无法插手，又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干脆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雷蒙。这次看似冲动的投资，将来也许会给我们带来无法想象的巨大回报也说不定。”
埃米尔恍然大悟：“原来您竟有这么长远的考虑。”
说着，他有些犹豫的道：“不过，把毫无关系的人卷进这件事，是否不太妥？说到底这些人…”
里德轻抿一口杯中酒液，冷哼道：“我里德一生只信奉两件事，就是忠于领主大人，以及金钱的力量。为了解决洛维尔的危机，我可以做任何事。”
说着，他的语气稍稍缓和：“我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厚道，但说到底，这世界上又哪会有没风险的事。我为他们打开了一扇进入维罗尼卡大陆的门，至于门后的路，就要靠那些人自己去走了。”
“记住，我们是商人，虽然要遵循道德的约束，但做生意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你给对方带去好处的同时，自己也要收获相应的利益。单方面的给予，那是慈善家才干的事，明白了吗？”
埃米尔深深的低下头：“明白了，我会谨记您的教诲。”
这时，里德又道：“另外，以我们舰队的规模和实力，库雷从不敢找麻烦。这次他不惜铤而走险，难道早知道我们的船上装有重要的货物？这一点绝对不能忽视，一定要查出是从哪里泄漏的情报。”
埃米尔连忙道：“请放心，我会尽快查明真相。”
里德满意的点点头，望着舷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叹道：“接下来，就看这群人，会给混乱的维罗尼卡大陆，带去怎样的变数吧。”

第四章身世

五天后。
告别里德后，苍云号继续向维罗尼卡大陆进发。很快，长时间的航行，就让众人尝到了大海的威力。
简单来说，就是晕船。
经过在海上几天的漂泊后，这些第一次离开大陆的家伙们，无不因强烈的晕船症而吃尽了苦头，吐得昏天黑地。这几天来，几乎所有人都只能精神萎靡的窝在船舱里哼哼。
就连一贯精神绝佳的芭丝特，此刻也成了病猫，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喵喵叫着。
这其中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鲁兹，沉默的比蒙人竟然很适应海上生活，据他说，是因为以前在当冒险者时，已经习惯了坐船。
另一个人，就比较让人吃惊了，赫然是里基特。看似娇生惯养的他，这些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吃照喝，活得比谁都欢快，对比一众难过得快要死去的家伙，实在叫人大跌眼镜。
这一天，雷蒙好不容易克服了一些晕船的不适，离开船舱走上甲板。一阵清新的海风吹来，让他昏沉的脑袋立刻清爽不少。
想起这几天不堪回首的经历，雷蒙不禁心有余悸，比起晕船的痛苦，现在的他真宁愿回到北部荒原，和哈肯大战个三百回合。
当然，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雷蒙走到船舷边，一边呼吸着迎面而来带着海腥味的空气，一边极目远眺。
天气极好，蓝天下，茫茫无际的大海泛着轻轻的波浪。张满风帆的苍云号一边随着波涛微微起伏，一边破开波浪，全速前进，在碧蓝的海面拖出一条白色的浪痕。
比起一望无际的北部荒原，大海有着另一种波澜壮阔的美。雷蒙出神的注视着海面，就好像整个人都会被吸入其中。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北部荒原时，连续整个下午躺在荒芜的旷野中，仰望着天空的日子。
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除了…
“呕…呕哇！”
突然间，雷蒙胃里翻天倒海，跟着便趴在船舷大吐特吐起来。
“晕船的人，最好别长时间注视海面，有些意志力薄弱的家伙，甚至会跳下去呢。”
就在雷蒙吐得昏天黑地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雷蒙狠狠捶了几下胃部，确定不会再有东西涌出来后，这才转过身，苦笑道：“多谢，现在我知道了。”
里基特走到雷蒙身边，双手扶着船舷，深深吸了口气：“啊，好怀念的味道，我本来以为，永远也不会再呼吸到海风了。”
“你以前果然出过海吗？”雷蒙问道。这家伙果然不是第一次坐海船。
里基特点点头：“是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坐船渡海时，差一点把小命都给丢掉。比起来，你的适应力已经算很快的了。”
“什么，渡海？”雷蒙吃了一惊：“难道说你…”
“没错，我曾经到过维罗尼卡大陆。”里基特转过头，平静的道：“更准确的说，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你…是维罗尼卡人？”
里基特摇摇头：“不，我和你一样，是摩季那人。”
“那怎么会在维罗尼卡长大？”
里基特没有回答，他笑了笑：“还记得那晚在山谷，我们互报身份的事吗？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