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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仕女育成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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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到了第二天,这个谜底就被解开了。璇真起床后,用过早饭,就从那些宫人们的口中听说,昨天冯家不仅是冯通判一个人来的,他还专门带份礼物来见王爷。而这份礼物,不是别的,正是那誓死违抗德王府的毛家两兄弟!
一听到这个,璇真也不禁呆了一呆。她随即马上问下人们:这事是真的吗?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十分确定,因为正礼殿那儿有人亲眼看见冯通判手下的排军押着毛氏兄弟进来,让王爷过目;甚至还有人听说,毛家兄弟如今暂时被关押在王府审理所里,不知会如何处置。
“冯通判……怎的把人抓了来、又押进咱府里?”
面对璇真的追问,下头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详细的情况,现在还无人得知。大概除了德王府的主人和冯通判本人之外,谁也不可能清楚个中内情。璇真知道自己着急也没有用,便让蕊香银香这两个年纪较长的宫女到外头打听打听,但同时也吩咐她们,不可大张旗鼓,更不可张扬消息。两人领命而去,奶娘佩玉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又忍不住回头对璇真说:
“姐儿,只怕她们到外头打听事儿,会让人起疑心。”
“想来无妨。她们做事妥当,何况如今咱家里,只怕还有不少人也想打探消息哩,哪里只有我一处方如此。”
确实,璇真的话没有错。王府之内,各处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但谁也不知道底细如何,因此只好暗中派人打听消息,表面上谁也没有公开谈论此事。王府被那毛家所阻,迟迟无法扩建内庭,这是众人人皆知的事情;如今毛家竟被抓进府里来,于是自然有人猜测,觉得王爷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毛氏兄弟。
 
第七回 濯缨湖大风波(4) 
   那天夜里,璇真特地留蕊香和银香在正房里间,听她们细说关于打听回来的种种消息,只留下佩玉守在明间,其余人等都退出房外。由于蕊香在府里人缘好、银香机灵,所以两人还真打听到不少有关的消息。此时,面对小主人的问话,两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蕊香对璇真说:
“毛家两兄弟是在前天被衙门抓回去的,听人说,有人告到冯通判那儿,说毛家兄弟以前在当城外皇庄监工时,监守自盗,砍伐了不少皇木,用来修建自家祖宅。姐儿你想啊,他们砍伐了皇木,又系监守自盗,因此冯通判命人将他们抓来问罪。”
“那毛家兄弟二人进了衙门,据说还死不改口,只说绝无此事,是有人故意给他们栽赃的。冯通判对他们用过刑,把他们打得不成人样,说是已在认罪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如今冯通判便带着他们来见王爷,瞧那意思,像是要他们向王爷请罪来着。”
“请罪……”
璇真想了想,已经明白冯通判这样做的意思了。他不仅是要让毛氏兄弟入狱,而且要这两个曾经得罪过德王府的硬骨头,亲自当面向王爷低头认错。在冯通判看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顾全王府和德王的颜面。
“那毛氏二人,如何何在?”
“说是在审理所监押着,王爷下令,如今谁也不能私自先行审问或拷打他们。”
听完银香的回答,璇真心想父亲的意思,应该是要再详细斟酌此事,不能急着下定论。她又问:
“那你们可有打听到,父亲可是打算如何处置这事?”
“我听大殿上的内监说,那会儿照冯通判的意思,便要硬让毛家兄弟向王爷赔礼请罪;只是王爷不允,又见他们被打得连路也走不成,便让审理正将人带回去看管着,不许哪个作践他们。”
“小的瞧王爷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的。那冯家如此好事,竟也不问一问咱府里,就先把人给带了来,传出去,只怕还被人误以为这是王爷的意思哩!王爷宅心仁厚,那毛家虽屡屡得罪咱府,想来王爷也不愿白白糟蹋两条人命,所以才问冯通判把人要了来。”
银香的分析,虽然是她自己的见解,但却与璇真的想法不谋而合。璇真也觉得,父亲肯定不想看到此事闹大,也不想闹出人命案来。对于冯家,说到底毕竟是为王府出过力,所以父亲才无法责怪他们吧。但是,要是继续让毛氏兄弟留在济南府衙门,只怕两条人命就会凶多吉少了。
“如今府里可有何消息?其余各处,又是如何谈论此事的?”
据蕊香和银香的说法,只有下人们在私下里谈论几句,府里的主子们谁也没有公开讨论此事。银香仿佛想起了什么,对璇真说:
“姐儿,咱那会儿遇见荣德殿的人,听她们说起,娘娘在房里好不气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
既然自己这儿都已经得知了消息,那么娘那儿肯定就更不在话下了。只是现在要是自己马上赶过去安慰母亲,只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等母亲冷静下来了,自己再前去也不迟。
璇真想得没有错,德王妃由于得知了冯通判捉拿了毛家兄弟并且带进王府里,正勃然大怒,谁也不肯见。因为在她看来,冯家这样做,根本就是在火上浇油,而且也是陷王府于不义之中。
“冯乾如此所作所为,根本不配与咱府上来往!谁让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一定是五房那九尾狐狸精的意思,明着是让咱王府得了那地,暗着却是要将王府往死里推!要是让人知道,只怕还说成这是王府的意思、故意污陷良民、谋财害命!”
荣德殿里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声也变得很小很小。因为谁都担心唯恐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触怒王妃从而惹来天大的麻烦。其实也难怪于氏如此震怒,因为除了五房之外,王府上下,谁都觉得冯家太过多事,而且对方的这种处理,很有可能会替王府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对于德王府的主人来说,这次的事情也确实难以解决。之前冯通判已经先行定了毛家兄弟的罪,之后又押他们来王府;如今即使德王想息事宁人将毛家兄弟放走,事情也没那么容易就解决的。所以德王只好让毛家人先留在府里,遣走冯通判,再另想他法。
六月初一这日,璇真一大早便来到荣德殿,既是向母亲作例行的请安问候,也是特意来宽慰母亲的心。于氏见女儿赶来,也明白她的用意,便说:
“我倒罢了,只怕你父亲如今正心焦呢。”
母女俩正说着,忽然听到外边宫人高声禀报“王爷到!”,于氏和璇真急忙迎了出来。德王神色凝重,示意不必多礼。他看到自己的女儿也在这里,便说:
“璇丫头你在也好,你且休下去,我有话与你娘商议,你也听听。”
“是,爹。”
璇真心里隐约有点预感,看来父亲是打算跟母亲商量那件事而来的。王妃见如此,便命李妈一人守在正房外,其他人等皆退出房外,没有命令绝对不能进来。果然,德王刚一坐下,便对自己的妻子说:
“夫人,昨日冯通判亲自来见我,还把那毛家兄弟给带了来,说是任我处置。不知夫人以为此事如何?”
“王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什么见识。王爷打算如何,就按王爷的意思去办吧。”
“不瞒夫人,此事我觉得那冯乾未免太操之过急了。而且如今还把事情闹上了公堂,委实棘手。”
“王爷请宽心,此事虽闹开,但所幸还不曾闹出更大的祸事来。若要补救,妾身以为还来得及。”
德王听到妻子的劝解后,又看着一旁垂首不语的女儿。“璇丫头如何看待此事?你不用回避,自家人说说无妨。”
得到父亲的允许后,璇真才缓缓开口,回答道:
“女儿虽不知外头衙门如何定毛家之罪,只是此事若再经咱家过问,在外人看来,只怕会误会是咱府以势压人,为了毛家那宅子方如此。这样一来,哪怕毛家确实有罪,于咱们王府的声誉也是有害而无一利。”
“你们说得很是。”德王点点头,吁了口气。“冯通判把人押了来,也是好意;只是他这样行事,只会徒添坏名罢了。我那意思,也是趁着事情还不曾闹得不可开交前,便先了解了它。”
“王爷是说……”
“我已是派人去安抚毛家兄弟,告诉他们咱府上虽要起那园子,也没曾想过要强夺他们那房舍;如今闹得这般,也出于无奈。若他们情愿和解,那此事便了,若他们还不甘心,大不了,我再亲自去劝他们便是了。”
听到父亲的那诚恳的语气,璇真忍不住抬头看着父亲。身为藩王,又掌握着如此财势,但德王并没有打算以财势压倒他人。这让璇真对父亲的敬意不禁又增加了几分。于氏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的看着丈夫,想来想去,忍不住气恼起来,说:
“都是这冯家惹出来的事!到头来,倒让咱们府和王爷来收拾这烂摊子,哪有这道理!”

第二卷 试梅妆 第七回 濯缨湖大风波(5)
可能是看到妻子这样生气,所以德王本来内心生气,此时也渐渐消了,而且他还反过来劝对方:
“罢了,夫人。冯家既多管闲事,那冯通判又不知好歹,往后咱府也自要远着他们,少来往就是了。休让他们再假借着咱府的名义,到外头横行霸道的!”
璇真心想,父亲应该早就知道冯家的所作所为了,只是经过这一次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要与他们划清界线。现在也不算晚,最起码父亲已经认识到那家人的真面目了。璇真并不讳言,自己的内心确实不希望父亲或家里与冯家有过多的来往。冯通判和冯家人,别的事情不会,闹事惹祸倒是一流。难道那冯乾真以为自己是通判,就可以这样假借名义来定别人的罪吗?璇真已经开始怀疑,那毛家兄弟之罪到底是不是属实。她尝试着向父亲提出这个问题,德王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
“此事乃是衙门之案,我也不好插手过问的。若毛家兄弟确不曾犯案,我再派人提醒提醒冯乾便是了。”
“王爷所言甚是,就依王爷的意思去做吧。”
夫妇俩又说了些话,德王便离开了荣德殿。于氏送走了王爷后,又对自己的女儿说:
“这次只怕五房也有份儿,若她真的敢如此胡来,瞧我饶不饶得过她去!”
看到母亲那气愤的神情,璇真虽不同情那五夫人玉仙,也不禁暗暗替她捏一把汗。如果玉仙确实也参与了这次的事情,那么日后等待她的,恐怕就不再是“小事化了”而已了。
那毛氏兄弟二人在府中虽被囚禁着,但由于王爷的命令,所以没有再遭到审问,更别说是动刑了。据说按王爷的意思,打算让毛氏兄弟将息数天,养好身上的伤,便送他们回去。只是不知冯通判那边打算如何完结此事,因为毕竟是他定了人家的罪。如今这种情形,叫他撤了毛家兄弟的罪不是、不撤也不是,所以德王只好先放下这件事,待日后再与对方商议。
六月初一那日,璇真与孟媛两姐妹往荣德殿向王妃问安。可巧,三夫人与少夫人洪楚月已经在那儿了。众人间彼此行过礼,然后才各按长幼尊卑坐下。王妃于氏向孟媛她们说:
“如今这天越发热了,何况西苑那边又正闹着,你们没事少往外头跑,不必老到我这儿。请安不请安的,我知道你们孝顺,有心便是了,不在乎这么些虚礼。”
“母亲吩咐,我们知道了。”
孟媛连忙起身低头回答道。季媛见大姐站了起来,过了片刻才站起来,还好一旁的璇真扶着她,让这个妹妹不至于失礼。听到王妃的话,三夫人琼芝便搭话说:
“娘娘说得一点也不错。西边那头每日都人来人往的,害得我房里的下人都不敢乱走,憋气得不行。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方能到头……”
“有王爷主持此事,想必很快会有下文。你们且耐着性子点,万事自有王爷作主。如今虽有些阻碍,园子一定很快能建起来的。”
听到于氏这么说,三夫人她们自然是连声答应着。于氏又看向洪氏,微微一笑。
“你如今身子不便,也要多留神才是。往后若是不舒服,不来请安也罢,休要只顾那些虚礼,别累着自己。”
洪楚月脸上一红,但仍然保持着笑容。“作儿媳的来给母亲请安,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哪里说得上个‘累’字。”
她们之间的对话,引得三夫人和孟媛姐妹们一笑。因为洪楚月已经怀胎四月,让王爷王妃并三夫人好不高兴。本来由三夫人所生的王爷庶子朱佑樬向来久病,所以他是否能长寿也是个问题。但谁能想到,如今王爷的两个儿媳中,后嫁进来而且还是嫁给了病苗子丈夫的洪氏,却先有了身孕,自然更令人感到欢喜不已。有时璇真在替二嫂感到高兴的同时,也不禁会想:如此一来,身为世子妃的大嫂,就会更有压力了。
又过了一会儿,世子妃也来了。但是瞧她那表情,严肃沉重,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当大儿媳向自己磕过头后,于氏抬抬手示意她坐下,又问:
“世子妃今日可是有何心事?怎的倒这副模样?”
“……母亲,媳妇此来,非为小事,而是来求母亲一事的。”
“哦?”看见白莲华这种神情,于氏和旁人一样惊讶。“你有何事,且说来听听。”
“媳妇斗胆求母亲,请向父亲进言,断绝与冯家的来往,严惩参与此事的雪溪堂五夫人人赵氏!”
世子妃话音刚落,荣德殿正房这里一片静默。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作出这个提议。世子妃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得知了冯家之事,也知道五房参与了其中。但是她却是唯一有胆量将此事公开说出来,并且当着王妃的面作此提议的人。一时之间,众人都望着白氏,但她却仿佛旁若无人,只直视着王妃,静待对方的回答。
“世子妃怎的说这话?”
“母亲,并非媳妇多事。媳妇也知道,五夫人若论起来,也是媳妇的长辈。但府中如今闹出此事,皆因冯家而起。那冯通判若非有人指使,也不可能有这胆子敢捉拿良民,陷其入罪。媳妇知道,五夫人曾多次在父亲面前撺掇,好让冯家接管此事。媳妇还听说,冯家之意,正是想藉着此次王府动工,他们作监管,好从中盘剥,大赚一笔。如此人家,岂能继续与我王府再来往?而从中牵线搭桥的五夫人,也是难辞其咎!如今事情已经闹成这般,都是因他们贪婪无德之过,因而媳妇请母亲禀告父亲,此次务必要严惩罪魁祸首才是!”
白莲华的一番话,不仅义正辞严,而且态度凛然,让人都不禁看呆了。璇真虽然对这位嫂子往日的为人也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如今看到白氏的这番表态,也不禁心想:
“不愧是世子妃,确实有此威仪!”
于氏不动声色,望着自己的长儿媳,而白氏依然毫无惧色,与之对视。一旁的众人都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所以只好干坐在那儿不发一言。又过了好一会儿,王妃终于开口了:
“世子妃你且回去,待我再好好想想。”
“母亲!”
“我说了,你先四去,你所说的我都听见了,我自有定夺。”
白莲华沉默着向王妃再次行礼,又向房中诸人一一拜过,然后方才离开荣德殿。不过在她离去之后,殿上众人仍然面色尴尬,尤其是三夫人,忙着找别的不相干的话题,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才好。璇真心想,大嫂这人,与其说是水中静静不语的荷花,倒不如说像一阵令人眩目的烈风,每到一处,都必定会引来令人不自在甚至是害怕的旋涡。
“娘是怎的了?还因大嫂那席话听了不自在?”
在其他人纷纷离开后,璇真留了下来,这样问自己的母亲。于氏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我倒没不自在,只是在想,你大嫂说得确实有理罢了。”
原来母亲也是这种想法,璇真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她担心大嫂会像上次那样,再次触怒了母亲,那到时候事情可就难以收拾了。
“娘,谅那冯家再大胆子,也不敢越俎代庖,管咱家里的事情。何况瞧爹如今那样子,已是有了打算。娘休要再想了,大嫂怕也是见这阵子府里事多又乱,所以才这般说的。”
“那冯家若不是有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如今明着替咱们把人拉进府里来,后头还不知会如何呢!只怕越发要骑到咱们头上来,才知足!”
看着母亲的神情,璇真心想:娘所指的,除了冯家之外,只怕还有那个同样参与了此事的玉仙。
璇真见母亲气恼渐消,便打算离开。没想到才走到里间帘子旁,外头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同时,伴随着荣德殿宫人那慌张的声音:
“娘娘、娘娘!”
那个宫女一溜小跑进来,险些撞上了璇真。李妈见此,赶紧喝斥道:
“瞧你!眼睛也不知长在哪儿了,敢冲撞咱们姐儿!”
那宫女吓得连忙跪下,李妈和佩玉等人赶紧来看看璇真有没有哪里受伤。璇真笑着推开她们的手,说:
“哪有撞着,你们休慌。”
王妃见女儿没被撞到,这才转过头看着那个宫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样急急忙忙的。那宫人也顾不上喘气,直说:
“回娘娘,才刚小的往懿安堂那边传话回来,到了濯缨湖边,就见那儿聚了好些人,有内监校尉,不知在忙些什么。一问方知道,原来是毛家两兄弟跳进湖里了!”
仿佛是一声雷响打在头顶,使得众人都呆住了。于氏追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的怎敢扯谎,如今校尉正在湖边忙活着,要将人捞上来,也不知如何了。娘娘若不信,只管遣人去问一声,便可知小的所言是否属实。”
王妃在刹那间只觉得血都在往头上涌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璇真见母亲脸色不对,赶紧上前搀扶。她和李妈一人一边,扶着于氏靠坐在炕上。见王妃不适,殿上的宫人们忙着拿这拿那,递茶送水。璇真从袖子里掏出绉纱汗巾,为母亲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于氏此时平静下来,对女儿和李妈等人说:
“我不妨事的。”
接下来,于氏又命李妈派两个办事牢靠妥当的宫女到正礼殿那儿打听消息,并且又传令下去:此事暂且不得声张,如有人胆敢不从,必让审理所狠狠惩治他。璇真陪着自己的母亲,在荣德殿这儿等候着消息。
但是,跟她们的愿望截然相反,这件事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毛氏两兄弟,被王府校尉从审理所中押出来。他们这次是去见王爷,因为德王已经打算不治他们的罪、送他们离开。可惜的是,两个同样倔强固执的兄弟,却认为德王府准备送他们进济南府衙门监狱坐牢,所以也不想再芶活于人世。在两人出事后,审理所那儿的王府卫兵才发现,在关押他们的地方,发现了兄弟俩写在墙上的遗言,那是毛家老大几乎咬断自己的手指,用那血写成的两句话:
“生不进官门,死不进地府。”
意思就是说,他们活着绝不愿做阶下囚。毛氏兄弟用自己的死来表明,自己是无辜的。但是这样的清白,换来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德王朱见潾在得知此事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停地向前来禀告的太监和审理正等人说:
“这是怎的说!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我不是吩咐下去了,放他们家去?如今怎的又会闹得如此模样!”
可是不管是王府的主人如何震惊,毛家两兄弟的性命,依然救不回来了。当德王府的人总算将那跳湖的两人打捞上来时,他们断气已久,身体都已经冰冷僵硬。德王还命良医所的大夫们救治二人,可是哪里还救得活。
随着这二人的死去,德王府陷入了一场难以预料的风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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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试梅妆 第八回 缺了一角的德王府(1)
铺设着麻石板的衔,聚焦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奇怪的是,他们通通都穿着白色粗布做成的孝服,有不少人还举着招魂幡,或是撒着纸线。一时之间,这街上处处飞舞着一片白色,几乎盖过了它原本的面貌。
不仅如此,这群人个个痛哭流涕,无不是哀痛欲绝的样子。而在这群哭声震天的人外围,还有许多居住在此街或附近的邻人前来围观,指指点点的。有的人摇头,有的人叹息,还有的人,看着大街旁那座华丽森严的府第,压低了声音向身旁的人说:
“这次德府可是打错了算盘呐!闹出这样人命案子,哪怕衙门不敢追究此事,他们脸上也不好看的!”
跟外头的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德王府那边显得十分安静,它西边的遵义门外,只有校尉士兵守着,依然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是,这只是表象而已。实际上,此时的德王府,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种种流言谣传齐飞,人心慌乱。
弘治八年的六月初一这一天,绝对算得上是德王府这一年里最倒霉的日子?由于毛氏兄弟在王府濯缨湖内投湖抗命以至丧生,所以德王府现在陷入了一堆麻烦当中。虽说外界也不敢拿这事来向德王府问罪,但是那些议论与口诛笔伐,从事发后就一直没有中止过,也够让王府丢脸的了。
德王在得知毛家兄弟已经无法救活后,越发忙得焦头烂额。既要和府中长史等人商议如何收拾这烂摊子,一方面又吩咐府中官吏相关人等、好生妥善殓葬毛家兄弟的尸身,并且送还给他家去。为此,王爷还叫来处理此事的官吏,说:
“你们此去毛家,休要与他们起争执。传话出去,就说是我的意思,毛家兄弟二人入殓下葬,皆由咱府里置办,不用他们花费一点银子。”
虽然德王希望息事宁人,但突然失去了两个家中顶粱柱的毛家人,万分悲痛之中,哪里愿意罢休。他们虽说不敢到衙门告状、说德王府害死他家二人;但是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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