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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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萱在笑声里下了楼，直接就坐到了麻将桌边：“各屋丫头婆子各留一个伺候茶水，其他的都回去吧。”说完招呼还远远坐着没动地方的二太太和六太太招手：“别愣着了，快开始吧。你们俩怎么赚钱还不主动？”
六太太起身走了过来：“牌还没打呢，我们哪知道是不是赢钱？万一输了，可是负担不起。”她边说边掩着嘴笑，虽说不算十分娇艳，但也有了几分媚色。这几年有寿萱的调理，再没有了原来瑟缩小气。
二太太也神定气闲的坐到了桌边：“看今天的架势，你要是输了准有人替你掏钱。”她指了指已经坐下的江城冲六太太使眼色：“你看小江都坐到东家了，今天就准是他做东了，输了钱尽管从他那里支就对了。”
“可不是二姐姐看得明白。”寿萱一边洗牌一边笑：“我就是拉了他来给咱们上供的，这个月的份例我可就不发了，你们冲他要双份就成了。”话音还没落，璧儿一边已经分好了筹码，每个送了一份，寿萱伸指头在自己的筹码盒子里翻了翻才说：“每人十底，你们看一底多少钱合适？”
六太太想了想，又用眼神去问二太太的意思，二太太却先说了话：“咱们也别让小江太破费，一底一百块也就够了。”
“你们还真好心。”寿萱已经开
始码牌，“小江快谢谢二姐姐吧，她可是好心把你的钱包救了。”
码上了牌，九斤就站在江城身后，见他一手牌还真不错，只摸了两张牌就听了，五七条卡六条。这么好的一把牌，虽说听卡张有些难，但毕竟时间还多，要是不胡就太没运气了。他见江城又摸了两张牌，突然脸上就见了笑容，都没把手中的牌那过来看一下，就拍在了桌面上：“可不就该我胡？卡六条都被我摸到了。看来今天要姐姐们给我发零用钱了。”话还没说完，就把一把牌全部推倒。
寿萱和六太太一听江城胡了，手里的牌往中间一推，就要开始洗牌，坐在江城右手边的二太太却叫道：“可不就是该你赔钱？五七九条，我怎么就没见过这样的胡法？”
寿萱一听，马上探身过来，看了看就笑了出来：“要不是二姐姐眼睛尖，就让你蒙混过去了。诈胡！赔钱赔钱，你是庄家，怎么也要先赔二底给我们。”
九斤也探过头去看，果然刚刚江城摸到的最后那张是个九条，六条九条摸起来太像，这次江城太相信手感了。他看江城又拿起那张九条来摸了摸，笑着叹道：“我摸错了，各位姐姐饶我这一次？”
“不行不行。”寿萱不依，她冲着九斤招手：“你把筹码盒子拿来，我看直接放在我们这里就对了。”
九斤看看江城，面对女人，他还真有些无所适从。江城又看看手里的牌，终究放弃似地往牌桌中间一推，“你把盒子放姐姐那里吧，今天估计是要血本无归了。”
九斤把江城的筹码交给了寿萱身后的璧儿，璧儿就从里面取了六底出来平均的分放进三个女人的盒子。
他站回江城身后又看了几把牌，才明白刚刚那把诈胡是江城有意为之。自己这个主子还真有趣，想送钱都不明白送出去，拐那么大个弯子。
两圈打完，自然三个女人都有进项，还是二太太赢得最多，其次是寿萱。不过二太太下手倒也有几分分寸，算计着偶尔也会给江城点炮，可惜江城却一次都不接，只是笑着自己去摸牌。
边上的婆子丫头，备了茶水水果，招呼着寿萱她们几个喝口茶再继续。江城让人给九斤也准备一份东西摆在一边的小桌上：“你也别站在我身后观战了，给你看得我一张好牌都不来。”
九斤知道他怕被人看出来他故意不胡牌，耽误他哄着几个女人高兴，就坐到一边去放心吃喝。虽然远远的看着，但他眼力极佳，
江城胡牌了都不推，还捡了生张去点炮，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四圈牌还没打完，江城那十底的筹码已经输了干净。九斤看时间还不到中午，连忙取了钱出来从赢得最多的二太太那里换了六底回来，让他继续这种送钱的事业。
这牌一打，居然午饭都没正经上桌子吃，几个人就在牌桌边对付着喝了点藕粉、油茶之类的东西。九斤后换来的六底倒是输得慢了，第二个四圈结束，竟然还没输完。
“娘，我回来了。”脆生生的少女声音从大门处传来，随着声音，一个穿着白衣黑裙学生装的女孩子扑进了二太太怀里，花朵一样娇嫩的脸孔揉在二太太怀里：“娘在打牌啊，是输还是赢？”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了周三更新……所有中午没吃饭码了出来……
为了我的信誉，哎……


、第　103　章

二太太爱女之情溢于言表，摸着女儿的手不住问：“外面热不热？一路上有没有晒到？渴不渴？跟着你上学的丫头呢？”一叠声的问下来，都没给孙亚男回答问题的时间。
九斤对这个三小姐也很好奇，远远的看着，见她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轮廓很像二太太，但一双眼黑亮黑亮的，十成十像足了孙庆麟。虽说她年纪还小，又不是那种艳色无双的少女，但只这一双灵动无比又含有几分英气的眸子就为她增色不少。
寿萱见亚男归来也很高兴，吩咐一边的婆子：“快去给三小姐端点心。”
二太太看女儿额头有几点汗迹，连忙说：“快回去换身衣服洗洗手脸，再过来陪我们。”
孙亚男嘻嘻一笑跑着就去了，一会儿回来已经换了家常的衣服，淡青色的衣裙半新不旧。九斤看着这样的帅府三小姐，几乎呆住了，就算二太太不是被孙庆麟捧在手心里的人，但毕竟也和大帅夫妻多年，难道连新衣服都不给女儿做几件吗？
想着想着，他细细的打量寿萱她们三个女人，竟然发觉，这三个人除了六太太的衣服鲜亮是崭新的，二太太和寿萱穿的都只能算是半新，而且身上带的首饰也就是几件点缀，全不似他们在浦东见到的那些阔太太，满身珠光宝气，尽显暴发户的庸俗。不过，他也毕竟跟着江城几年，好东西见过不少，认得这几个女人的首饰全是万金难求的珍品，看来贵精不贵多的俗语被帅府里的女人坚持得极好。
璧儿不用寿萱吩咐就给亚男端了一小碗茶过来，是非看到她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今天的水果茶格外好喝。”
寿萱一边摸牌一边笑：“不过就是加了点蜂蜜，比往常要甜一点，小丫头的嘴还是那么刁。”
二太太吩咐道：“给三小姐搬把椅子来，陪我们看看牌。”
“还是二姐姐想的周到。”寿萱指挥着搬着椅子的婆子，“摆小江身后。”她笑着说：“亚男你帮他看看牌把，今天你娘可没从他手里少赢钱，有你帮忙看着点，争取让他捞回点本钱。”
亚男倒是很大方，还没做到江城身后就抽了他手里的一张九筒拍在桌面上：“五姨娘放心，打牌我可是得了娘的真传。”如今寿萱虽然已不是五太太，但却没让帅府里的太太、孩子改口。
九斤看着那个靠着江城坐下的少女，只觉得心里泛起些许异样的情绪，暗暗叹息着果然这样出色的女孩子是该坐在
江城身边的。
牌局还在继续，江城脸上虽然没带出来，但却实在不喜欢亚男在他身侧。身边萦绕的是少女身上散发出的甜腻香气，他只觉得头疼，真是好想念杨雨辰身上那种清新的男子气息。
有了亚男的参与，江城倒真的开始回本。果然如她所说，这个精灵的女孩子打起牌来像极了二太太，张张算计步步为营，有她的把关竟然再没让江城点过一次炮。
终于，在一把牌结束后，江城推桌而起：“不行了，我脑子不够用了，三小姐上场吧。”坐在这个女孩子身边，他完全自在不起来。
寿萱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阻止道：“哪能就这么便宜放过你，更何况现在有了亚男帮你？再说，她一个小辈，哪能让她跟我们打牌？”
“……”江城很无奈，最终冲九斤求救：“九斤帮我先打一会，我真的要歇歇了。”真想马上逃开这些兴致勃勃的女人。
九斤本来已经盯着亚男呆了许久，他在衡量被许多人赞美的早夭的帅府大小姐冠男和现在面前这位活色生香的三小姐到底哪一个更为优秀，不得不承认，那位被美化了无数次的冠男小姐在他眼里真不如眼前这个鲜活生动的少女。
他被江城强拉着按坐在位子上，他那摸惯了手枪和刀子的手摸上光滑的麻将牌时，只觉得像是摸上了烫手的山芋，拿不起但又舍不得放开。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比自然花香果香更为诱人气息终于唤醒了他的记忆，这个成熟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他已经过了二十五岁，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
江城看着九斤如坐针毡，偷偷笑了出来，看来不止是他坐在少女身边会无所适从。从一边的桌子上取了块点心放进嘴里，他走到寿萱身后，发现寿萱这次的牌极好，清一色已经上听，若是能够摸上一张六条，就是难得的一条龙。抢先着帮寿萱摸起了牌，他朝寿萱伸出了握住牌的手：“姐姐吹口仙气吧，看看我帮你赢把大牌。”
寿萱笑着吹了口气，“你还真够淘气，难道我这一口气能够把六条吹出来？”
江城一笑，翻手把那张决定胜负的牌一亮：“可不就是六条吗？这次我可没有摸错。”
寿萱一看，果然就是六条，欢呼一声把牌推倒，随后却捶了江城一下：“你帮我赢钱我虽然高兴，可是这把牌要害六妹妹输钱了，你怎么了局？”
江城对寿萱的指责全不在意，“要不姐姐这把牌就送
了给六太太如何？”
“你倒是会安排，拿了我的牌去送人情。”寿萱把牌一推，开始哗啦哗啦的洗牌，“你还是一边歇着去吧，不肯好好的陪我们打牌，现在又不离开牌桌，简直就是招人讨厌。”
“这可是你让我走地。”江城一笑，头也不回就往厅外走，去得飞快，就连寿萱和二太太在后面笑着叫他都顾不得。
前院热热闹闹，江城只能往他的鸽子楼去躲清静。好在这两年寿萱没有撤了鸽子楼里的老婆子，此时他归来，小楼上的彩色玻璃在花木掩映下熠熠生辉，就好像主人从未离去。
此时鸽子楼里的人不知都去做什么了，竟然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他也乐得无人打扰，歪在床上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跟着一帮子不会累的女人打牌，又费心力又费钱，他也真累得支撑不住了。
好像也就是闭眼一忽儿的时间，他就觉得身下的床轻轻一动，蓦地就醒了，睁眼看时，床边坐的竟然是三太太赵氏。她被孙庆麟疏远软禁已经了许久，当年已有了几分憔悴老态，此时再见，外表一丝没变，精神上居然还好了几分。她本来就是孙庆麟几房女人里最为艳丽的，而且算起来她也就刚刚三十几岁，正是女人最成熟丰艳的时候，这时候江城只觉得单论容貌她比前厅的寿萱还要胜了半分。
“几年不见，三太太身体安康？”江城起身退了几步，不论这女人是否得宠，他为了避嫌还是离得远点好。
赵氏看他的眼光柔和，再没有了当年的凌厉仇恨，她看江城戒备地退到了门边，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这几年倒是比原来强了，我还是要多谢你的。”



、第　104　章

江城看她的表情听她的言语，心里莫名地害怕，这个女人虽说不如寿萱和二太太心机深重，但也不至于是个傻子，当年因为扶寿萱为正的事情已经当自己是最大的仇人，怎么可能这时候恨意全消还反过来谢自己，别是安了其他的心思才好。
他这样想着，脸上虽没带出来，但微微挪动的双脚却出卖了他的想法。赵氏见他如此，坦然笑了出来：“你也别猜了，我是真的想通了。当年一心和寿萱争宠，却没想过大帅的心从来没在我身上。我不过是姐姐塞给大帅的一块他并不爱吃的点心，他看着姐姐的面子浅浅尝一口也就罢了，真让他拿我当正餐，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从进帅府的门，我就一直在争，争一个心从来都不在我身上的男人，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可笑。”
江城没想到赵氏会如此说，也只能嗫喏着哼了两声当做回应，但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赵氏说得全是事实，难为她当年看不清楚，如今却尽数明白了。
赵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真的谢你，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谢你，诚心诚意的谢你。”她顿了顿又说：“胜男从小就不机灵，人是呆呆傻傻的，我虽说是为了自己挣抢，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为了女儿的心思。毕竟我得宠的话，女儿也能过得好一些。如今胜男嫁得很好，看着她过得舒心，我是真的放心了。”赵氏笑得很清淡，居然有了几分出尘的意味：“寿萱算是个厚道人，虽然大帅不待见我，但她待我还如当年一般。胜男嫁了以后，我着实担心了一阵，她就趁着大帅不在家，偷偷备了车送我去看女儿。岱钦虽说很笨，但毕竟是亲王唯一的儿子，没人敢亏待了他。胜男生得好看，安静坐在那里笑的时候能吸引所有人的眼光，老亲王居然格外宠爱。”
听赵氏提到二小姐孙胜男，江城还是有些心虚的。虽然胜男和岱钦还算相配，但毕竟不知道到底婚后生活如何，现在听赵氏如此说，他才算放了心。“二太太也不用谢我，如此的安排，我也不能说真是安着好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赵氏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衣服上刚刚稍稍出现的小褶皱，“我谢过你了，也该回去了。”
江城跟在她身后把她往楼外送，见她衣裙颜色鲜亮，一头盘起的长发乌黑润泽，想来如她所说日常并未受到苛待。心里暗暗赞扬寿萱，这个女人的善良是她最大的弱点，也是她最好的武器，善待当初的对手，终于赢得了对方的接受，这样的事情，估计也就只有她能够做到。
鸽子楼外阳光已经西斜，江城算了算，他该是已经在这里睡了一个小时以上，也该回前面去看看牌局进行的如何了。
还没走进大厅，就能听到里面几个女人的笑声。进了门就看见牌桌边的几个女人都笑做了一团，就连亚男都滚进了二太太怀里，只有九斤面红耳赤的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地搓着手。
寿萱眼睛尖，江城一进门就被她看到了，笑着招呼他：“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肠子都要笑断了。”
一边的二太太也说：“你这个随从也太实在了，几句笑话脸就红透了。”
九斤一见他过来，马上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脸上的红都蔓延到了脖子耳朵：“还是少爷坐吧，我可是实在不行了。”
江城也不做，问询着看向寿萱：“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姐姐们别累坏了身体。”他眼神已经瞄过了筹码盒子，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亚男还真没少帮他赢钱，盒子里居然有不少于十底的筹码。
寿萱她们也算是玩得尽兴了，点算了一下筹码，发现输钱的居然是二太太，而六太太倒成了赢得最多的一个。里外里，江城也就是输了六七底，大部分都进了六太太的口袋。
晚饭自然是团团围坐，九斤本来不肯上桌，也被江城硬按在桌边。“饭桌上还是人多一点吃得更开心。”寿萱一边为亚男布菜一边说，这顿饭确实热闹，圆圆的大桌子边除了他们之外，还坐了两个未满三岁的孩子和他们的乳娘。
叽叽喳喳的女人，依依呀呀的小孩子，还有一直笑着的少女。九斤在土匪窝里长大，又在军营里多年，从来没有机会吃这样一顿饭。他坐在江城下手，神情恍惚地嚼着饭菜，心里默念着，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那么欢乐，那么温暖。
饭桌上，六太太提议说：“今天姐姐们让着我，我也不能太贪财。过几天请个戏班来唱场堂会，我们再热闹热闹吧。”
寿萱还没答话，亚男就拍起手来：“六姨娘的提议太好了，我要看宏盛的汪家班子。”二太太在一边把她按回座位：“女孩子哪能嘴里东西还没咽干净就说话，太没规矩了。”
寿萱却不在意：“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小孩子就该活泼点才好，难道要和我们一样老气横秋才好吗？”
“五姨娘哪里老？五姨娘是最年轻漂亮的。”亚男年纪不大，嘴却很甜，一句话说得寿萱喜上眉梢。
江城听她们说要请堂会，连忙要求：“堂会那天，我就不来了。”
寿萱和二太太有着类似的心思，哪里容得他脱逃，纷纷阻止道：“钱是你输给六妹妹的，这场堂会主要是要招待你，你不来，我们招待谁去？”
寿萱到底比二太太更了解江城一些，转念间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不想出席，立刻把话拉了回来：“宏盛能请什么好班子，我让管家去请成名十几年的连城班，包你看了之后三天不想饭。”
六太太心里觉得奇怪，江城不在帅府的时候，宏盛不止一次被请进来做堂会，每次寿萱都是赞不绝口，怎么会觉得亚男的提议不好呢？不过她这几年受寿萱照顾，感激敬佩之余对她唯命是从，这时候自然要顺着她的话说：“可不就该请连城嘛，他们班子里听说新出了个男旦雏鸾，唱得不比当年那个突然失踪的小粉蝶差。”
六太太进府太晚，当然不知道江城的来历，本来他好意的几句话却说得寿萱心惊肉跳，不知道江城听到“小粉蝶”三个字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江城脸上没有一丝不快，淡淡的说：“但年的小粉蝶我们都没见过，只怕是名大于实。”
寿萱连忙接了他的话茬：“那就说定连城了，明天我就派管家去下帖子，等定了日子再让人给你送信。”
回到小楼，江城偷偷溜进杨雨辰的房间，两个人窝在一张床上。杨雨辰知道他打了一天牌累得狠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揽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他的脊背。江城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心里宁定不少，很快就昏昏欲睡。
见他闭着眼呼吸渐渐低缓，杨雨辰也合了眼准备睡觉，却不想江城忽然一挺身，压上了他的肩膀。“雨辰，过两日帅府要办堂会，你一起去好不好？”
杨雨辰听江城说话，睁眼看他，见他神情疲倦已极，显然是硬撑着在提出请求。他想起之前寿萱的神情，本想拒绝，但对着江城那双眼睛又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好把人往怀里一箍，沉声说道：“睡觉！”
江城被他压在怀里，鼻子口都被薄薄的被子掩住了，说话的声音是又懒又闷：“对着帅府那些女人，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杨雨辰家中虽然败落多年了，但孩提时候还是见过一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的，那些女人话又多又麻烦，让江城一个人连续应付两次，确实有点可怜。他伸手揉了揉江城的肩背，低声安慰道：“睡吧。最近军营里也没什么事情，我看你
也别只带着我去，也叫着陆大哥一起吧。你说呢？”
江城听他答应了，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只“嗯”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帅府的管家办事效率自然是一流的，傍晚就送来了堂会的帖子。他们临时起意的邀请，连城班竟然就安排在了第二日，想来是给了帅府的面子，推了原本的预定。“你回去对姐姐说，明日我带几个朋友一起去听戏，让厨房多准备一桌晚饭吧。”
打发了管家回去，江城就去找陆同远。那个大老粗一脚撑在桌面上，一脚踏在脚踏上乱晃：“帅府那种地方，你带我们几个去合适吗？”
“大哥，你也算是高级军官了，去帅府看场堂会很正常啊？”江城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眼中有一丝盼望。他也知道单独带杨雨辰过去，寿萱是一定会找麻烦的，拉上陆同远，寿萱的反感就会少很多。
察觉了江城的期盼，陆同远也不再多说拒绝的话：“白吃饭白看戏还不好吗？我陪你去了。不过先说好，别的事情我可都不管。”
这个堂会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准备，不止吃喝的东西比平时精致许多，就连寿萱她们几个不如何装扮的女人都打扮得像过年一样。陆同远和杨雨辰都是第一次进帅府，但他明显没有杨雨辰的适应能力，坐在桌边只是看戏吃东西完全不理会几个女人的说话。
台上那个雏鸾还唱得真不错，而且举手投足间全是娇媚，比女子还要柔软的腰身就像无骨的蛇。帅府这些女人和陆同远当年全都没机会看江城的表演，现在看台上那个烟视媚行的假女子，心中都在想，只怕当年的小粉蝶也不过如此。
杨雨辰看着雏鸾偷偷在桌底握住了江城的手，台上那人哪里能及得上他万一。江城在台上从不故作媚态，一切全凭自然，一个小小的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微笑，具是天然之姿，半点不似做戏。尤其是他爱唱大鼓，白色长衫轻敲鼓点，不带一丝女子之态，却还是被所有人喜爱。
台上唱的全本《大西厢》，江城看着雏鸾和配他的丑在台上打情骂俏，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个雏鸾唱做都不错，但是却忘记了崔莺莺是相府的小姐，被他演绎得只像个没规矩的少女，而不似大家闺秀。
“崔莺莺便在头前走，后跟着浪荡公子小张郎，一前一后来得快，来到了葡萄架下会鸳鸯，铺的是兰花草的褥子，盖的天蓝花的被，周围的艾蒿花草，当作挡风的墙……”听台上唱到这
里，江城猛的站起身来叫道：“停！！！”
台上台下的人都被他叫楞了，都看着他一言不发。
江城冷着一张脸，对雏鸾说：“三小姐在这里，你们怎么能唱粉戏？换个干净的唱。”
听他这么一说，雏鸾也觉得这戏唱得错了，幸亏江城及时叫停，要是等他唱出后边几句来，只怕下边坐得几个女人都得翻脸，敢给帅府未成年的小姐唱粉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