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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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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义……呜……”我突然哭出,他重创我,撞入深深,燃我全身遍体,灼我每分每寸,却不肯饶恕,分毫不让。捶他肩捶他背,他抱我起身入内,一厮一磨,千酥百麻,一步一踏,衣衫尽落。他屈身跪地,不离我身,我双腿被折推抵,他扣我腰肢,重抽重刺,每次连根至没,教我遍历生死,冰火百重。

“不饶,不饶你。”他啮咬我耳垂时我只眨动睫毛,他疯,他狂,他野,我心甘投降,情愿取求。他终于放过我,抱我入池,抱我共浴。我们身处别院浴池,极宽极大的池里洒满花瓣香枝,池水温热池畔香袅,想是大嫂悉心准备,却被我们消受。“千倾月幕菊香畔,浓情馨风弄罗裳。意中玉人深深拥,半点朱唇浅浅尝。”他池中游来,匍我背拥环抱,相贴之处坚挺借水中柔力探入我身,慢慢漫漫,二合为一。

他第二次出身,抱我出水,抱我上榻。榻是浴池外间的香妃榻,我们衣衫散落一地,他一一拾起,拭干着衣。“朝义哥哥……”我迷离看他,力不从心。“怎么?”他吻我,肌肤由湿变干又由干变湿,夏天,还真是麻烦。

“朝义哥哥,你是帮我穿衣,还是脱衣?”我轻喃轻笑,好端端的衣服他双手帮我穿上又唇齿颗颗含开。

“就抱抱,你累着了。”他合衣抱我,含住我耳垂上珍珠耳钉。“珍珠,再不可以了,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他象是抱怨,又象认命,无可奈何地要求。

我应声,我答应,我不会离开他,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药,我再不肯吃,再不肯忘记他。

“我后来一直想,如果炮响了,我就杀李承寀,杀唐兵唐将,杀到最后一人,到死方休……”他眼角湿濡擦到我唇,他是在说那一天,那一刻,我抱着迥儿奔向九瑾,他叫“珍珠——”,那一声魂飞魄散。我去解他衣袍,解他中衣。 “珍珠。”他捏住我手,我勾他赤裸肩背压下。“朝义哥哥,我们生个孩子,好么?”我最后的问句消失在他的行动中,他除我衣裙,温柔进入,吟喘息息,椅榻长摇。

夕阳西下,史朝义背我走出别院,鸣翠湖边我问他要那支玉钗,大哥曾叫我扔了那钗,他说毁了玉钗千年之后我们就不会再回到这段历史,我现在下定决心,就让这钗,永沉鸣翠湖底。

“由我处置好不好?”史朝义扭头吻我,我环住他颈答应。

“珍珠,你会不会嫌我老了?”他回头时湖水微起涟漪,映得红裙娇美,万种情柔。

我指那水中男子,生死相许——“喜欢,那个老男人。”


第三十七章 情浓休说痴(四) 
曲终人散,在半月之后。
七月二十三,今日郭府家宴之后,大哥大嫂与我们同去南室韦,在那里我们将入乡随俗婚嫁成礼,随后他们往南,取道新罗国,跨洋过海。 归期已至行装已整,随心轻轻哼唱几多愁,不是愁高山荒漠,不是愁耕田放牧,我向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只是,既辞故国,别样心情。史朝义与大哥一旁笔墨对帐,两人异口同声笑我恨嫁女儿心。我在他们的哄笑中往后院跑,他们最近相互好感与日俱增,史朝义以呼伦贝尔盛产的三河马三河牛与最上乘的草原草种为代价大宗采购,大哥则卖他金银铜铁器皿器具,还卖他丝帛玉瓷稻种油籽,半月之内批批车载马驮开赴室韦,两人由生意场上建立起的友谊格外坚固耐用,让人刮目相看。
跑进院里,大嫂和伊贺常晓正指挥五名大汉将一大块油布囊铺展地上,正中地上一只藤条篮,结实宽大,足可容纳十人。那五人各扯一条粗绳分开角度将油布囊与吊篮缚紧缠绕,然后打铁钉入地将粗绳一端钉入地面,再拉箱鼓风,往油布囊中鼓入空气,此时油布囊颤颤立起,慢慢展开成一只球囊。 大嫂一跃跳进吊篮,再拉我爬上,她跺篮扯布,相当新鲜好奇。这藤条篮虽轻巧但扎实坚韧,油布囊是军中所用,质材相当密实,别说她好奇,伊贺常晓也好奇,布囊配吊篮,还弄了粗绳钉在地上,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 我请伊贺搬上一只长形陶罐,打开罐盖,一股气味冲鼻。“大唐极北之地有个国家名叫恒罗斯,国中有数片沼泽绿洲常青不冻,在每片绿洲下面沉淀了一种粘稠的青黑色液体,就是这罐里的油,当地人称为火油,燃时火焰油亮,经久不竭。在下受郭将军之托,去了次恒罗斯得来,实在大长见识,不过如何用法还得二小姐指点。”伊贺向大嫂解释这罐中之物,看我笑而符合他恭维我一句,其实我笑是因想到他在武关道上说的那句“受君之托忠君之事”,伊贺是受了大哥所托千里迢迢跑去恒罗斯买火油,而大哥么,当时身受重伤居然还念念不忘这—— “这油布囊,叫做球囊,这藤条篮,叫做吊篮,而火油,也叫石油,用作燃料。这整套装备,就叫做——”我手指上下,刻意重读,“叫做——热气球!”  “热气球能飞,把罐放在球囊下面,点燃火油,火焰加热风,热风上升吹进球囊,热气球就会上升,乘在吊篮里的人就能离开地面,随风翱翔,自由飞行!”我简单介绍原理,伊贺恍然不悟,反而是大嫂与大哥处得多了容易接受新事物。“把罐放在球囊下面?这里?是这样吗?”她单手轻松托举长罐,凑去吊篮顶上铁架。“是,架子上有铁线,大嫂绑牢些,点燃时有后座力。”我掂脚去看,大嫂脚勾篮檐,双手动作敏捷利落,完了虚空一比,“放好了,点燃,是吧?” 
“嘭——”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巨响源自头顶。 
“啊——” 
“啊——” 
“啊——” 三声叫,大嫂惨叫,伊贺惊叫,而我哀叫。 火油转瞬燃起,火焰喷起足高有一米,我们仰天,只见球囊迅速膨胀腾空而起,愈升愈高,愈升愈快。“珍珠——”大嫂梦游般叫我,我抱身,伊贺抱腿,我们拖她进吊篮。“大嫂,点得好,点得好。”我认命,篮下地面,大哥与史朝义闻声赶来,两人交头接耳,忽而仰天狂笑。 “这里似乎挤了点,在下避避!哈哈!”伊贺哈哈一笑,翩然跃下。地面史朝义把大哥肩,助他点绳而上,三人半空交错,身形潇洒,原来那五条入地粗绳不仅可用作拽气球返回地面,还可用作上天入地。 热气球继续上升,速度均衡平稳,最后顿了几下,停在半空。我们两两相拥,史朝义宽肩围我,我们享受夕阳余辉,夏风习习,他指点远处山川河流,烟蔼暮葛,十分惬意宁静。“珍珠,你大哥在做什么?”史朝义目不斜视问我,下巴一点,身后大哥正单腿屈膝向大嫂。“结婚一年薄如纸,二年飘如杨,三年称皮婚。四年缠如丝,五年坚如木,六年牢似铁。七年铜婚不易锈,八年陶婚比瓷美,九年柳婚垂柳摇摆不折。今年是他们结婚十年,十周年称锡婚,锡器柔韧不易破碎,我大哥啊,在向大嫂深情告白!”我细数结婚十年,大哥是天性的浪漫,他还记得那个遥不可及的时空,多年前在一场热气球派对上,我们目睹一对恋人在热气球上互相告白,空中求婚,这样的一幕,他在公元七百年的大唐实现,此情。。。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可问天。”  大哥清唱《Vincent》,我以李后主此情可问天作译,他一曲唱罢,赞我辞意精准。 “我们柔然族的风俗,相许婚嫁时,女家父舅长者辄将女子盗走,然后男子送牛马为聘札,女子高唱一曲做回礼,才允男女同回。看来这风俗,到你我成婚时须改上一改,我以郭兄作榜,放声一曲,亦无不可。”史朝义有意无意说与大哥听,大哥立刻接口,“史朝义你少来这套,自告奋勇放声一曲是假,是要我保证不盗我妹妹吧!”他们一个相准时机,一个生性精明,两人戏谑大笑。 笑颜落下,他们同时望西,西面,烽烟连天。 从那一日到八月,我们都没离开灵州,郭府彻夜灯火,每隔两个时辰便有城楼军士送回战报,原来——吐藩入侵。我们还日日在等,等郭旰平安回来。  古时的烽燧是每城每镇重要军事防御设施,遇有敌情,烽燧白天施烟,夜间点火,台台相连,传递讯息。七月二十三日我们乘坐热气球在灵州上空看到的烽烟即是陇西方向的遇敌示警,而郭旰在那日之前就已出兵,他当时告诉大哥例行操练,其实,他是出兵救镇西节度使荔非元礼。令位居藩镇之首的荔非元礼末路到向灵州求援,这样的敌人该有多强?而这连天的烽烟若在灵州上空能看见,那敌人又近在何处?七月底,郭旰亲笔书信到,他描述镇西军与吐藩军交战之初,失安西都护府,失北庭都护府,兵马折损三成,但其后吐藩军突然由东进改东下,弃陇西而全力杀向陇右,故主力侥幸。但与此同时,陇右战报送抵,曰吐藩、党项以十万之众陷兰、河、廓、鄯、临、岷、秦、成、渭等陇右十镇,兵临奉天。 
今日朔方节度使府焚香设案,大哥去时只说陇右来人,其实是钦差大人到,他瞒了大嫂一桩,怕大嫂冲动大闹。午饭用过,府里十几个孩子上学的上学玩耍的玩耍午睡的午睡,我去后院,那里鸡飞蛋打人仰马翻,看着可称巾帼英雄的大嫂施展腾挪飞纵之国淬武术,我不禁感叹——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大嫂不是顶美,只清秀可人。她也不精明,但迷糊和气。最难得是信任大哥,关爱大哥,全心全意。就比如现在,她满院追杀沙鸭白鹅,弄得鸭毛鹅毛满天飞,仅仅是因为大哥无意说了一句,他说东瀛岛国阴冷,要是有床羽绒被就好了。万幸万幸,大哥没说要件羊毛衫,否则她非抓头鄂尔多斯羊来剪羊毛。 正看间,背后腰上温热环抱。我笑拢那双大手,已是习惯他随时到访无时亲昵。“南宫神医真是秉仁心施仁术,诊金公道!”我回身向他,咬文嚼字取笑。“诊金公道?有我用的么?”史朝义来呵我痒,张牙舞爪胳膊下夹了大包,一摸,又软又热,一大包小孩冬衣。“李氏送的,给九瑾和迥儿的。”他得意洋洋件件展开,颜色有红有蓝,质地有缎有棉,那是前些日郭蜀有恙他略施小方治愈,李氏答谢,为九瑾和迥儿量身裁衣,做了大大小小几十件春秋冬衣。“这衣服做得精致,要么,麻烦人家再缝两套小衣服。。。”史朝义咬我耳朵。“不要!不要嘛!”我一脸通红地叫,亏他想得出,郭蜀她娘可是标准的古代闺秀,我这个小姑子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娘家已是够惹人歪想,他还请人做小衣服,简直语不惊人不罢休。“不要就不要嘛,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史朝义拍拍我,嘟嘟囔囔去帮大嫂的忙。偷眼看他,他面色无波,显见得是理解有误,不过我没打算指正。有过上次他先狂喜后吐血,我宁愿给他惊喜,不愿教他失望。 
“大嫂!大嫂!大嫂可在!”一下后院拥进众人,为首一人高声大叫大嫂,那人甲胄未除征袍土染,蹬蹬蹬冲来,正是久未见面的郭旰。“郭旰回来了!大嫂,郭旰回来了!”我先迎上他,招呼锲而不舍拔毛的大嫂。郭旰拉我同进,大声叫嚷道,“大嫂,您干吗呢?怎不去节度使府?大哥接了旨,皇上封大哥为关内副元帅,即日出镇咸阳,大嫂——” 
糟糕,糟糕!“皇帝封子仪做关内副元帅?出镇咸阳?”大嫂唰地出现我们面前,今日的她居然一下抓住重点。“是啊。”郭旰一点首,百分肯定。随着那个“啊”声砸地,大嫂飞身上檐,一句话骂完人都不见。“大嫂说什么?珍珠,是我惹到大嫂了?”郭旰莫名其妙,他问我,我哪里回答得出,大嫂骂得是——李豫真好样! 
我们聚到前厅,打探消息的人一拨拨去一拨拨回,直到夜暮晚饭时分。第一拨人带回的消息是,代宗皇帝以大哥为都知朔方、河东、北庭、潞仪、泽、沁陈、郑节度行营及兴平军副元帅,加封关内副元帅,即日出镇咸阳,以定京师。紧接着伊贺常晓回来,他亲眼所见,今日传旨的人在节度使府内扯大哥衣袍下跪,那人说——长安失了,求汾阳王救驾! 
我落了一双筷子,听到这句话时震惊掉的。伊贺说道,吐藩东进时陇西曾告急长安,不过被兵部压下,李辅国好大喜功从来报喜不报忧,后来短短一月之间吐藩连下陇右十镇,直到藩兵兵临奉天武功,京师始有所闻。传旨那人也是真的惊慌失措,他原话形容吐藩兵临奉天后长安无险可守,城内人心惶惶,王侯将相平民百姓仓皇出逃就好象玄宗皇帝当年。左羽林大将军长孙全绪保了皇室成员出奔陕州,留了敦煌王李承寀坚守待援。没曾想,李承寀与吐藩向来交好,且相当之识实务,他竟大开城门引藩兵入京,作为交换,吐藩王拥其为大唐新君,长安,再次失了。 
 “这是七八两月的事,这之前,藩兵东进,连下十镇兵临奉天,与大哥是脱不了干系的。”郭旰发言,我抖了抖,今日他从下午出现就语出惊人,一句话把大嫂气得上房,再一句话又说大哥与吐藩东进有干系。“你可知军中流言从三年前大哥命我代领军职,自己带你们回返吴兴时就开始了?”郭旰扭头来问我,我不知道,我们回返吴兴那是至德元年的事,至今三年还多四年不到,我不知道军中流传什么。“那时大哥收复两京先皇亲迎灞上,金口玉言赞大哥‘虽吾之家国,实由卿再造’。然后突然之间大哥回返吴兴,要我代领军职代掌灵州,那时军中开始流言,虽是无稽之谈,但大哥威望太重引人妒嫉是不争之事。上元二年九节度使安阳河北决战史军,一战告负,退保洛阳。大哥在洛阳守到六月,后来一道圣旨奉调入京,他走时匆忙,连一名随从也未带,仆固怀恩等了整整两月,分了三批才带军回灵州。这样一过两年,大哥再未出京,军中流言版本多了去了,有说鱼朝恩嫉恨大哥,教他背了败军黑锅,有说李光弼拜帅后大哥被幽长安,终身皆不得出。直到今年四月,皇上登基,昭告天下。天下人人皆知,张后宫变谋乱,为皇上所平,依照常理,凡叛乱逆贼当削职下狱或枭首流放,凡平乱有功当加官进爵委以重任。偏偏汾阳王郭子仪六字只字不提,这可奇了,大哥可是手提两京还天子的郭大将军啊,难不成凭空消失,去留无踪?哼,你道军中怎样传言?军中传言,汾阳王郭子仪被奸佞所害早不在人世,长安汾阳王府笙歌夜夜是当政为掩人耳目埋人公道。这样么,就传到泾州。仆固怀恩正驻守泾州,他的脾气你知道,他有点不高兴,然后就,开了城门。以后的事情,就是这样了。”郭旰说与我们听前因后果,不知怎地,前重后轻虎头蛇尾,我正肚里呸呸骂不吉利,他嘎然而止,听的史朝义直摇头。 
“你大哥讲话人要想上三遍才能明白,郭旰有样学样,我解释你听。他最后两句意思是,汾阳王郭子仪被奸佞所害不在人世之事不胫遍传,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军人尚武重义且两肋插刀,仆固怀恩一番义愤之下引吐藩泾州入关,故才有吐藩、党项以十万之众东进,一月之内连拔安西、北庭都护府及陇右十镇,兵临奉天,京师失守。” 
 “可是这样,郭旰?”史朝义简单扼要,说尽潜台词,我吃惊非小,悄悄推桌出房打算去前厅等人,一眼正见大哥大嫂前后进院。“珍珠,我有事与史朝义谈,你回房一下。”大哥点指院外,我听话退下,转过院门不放心再看院里,大哥把住史朝义臂,往里相请—— 
 突然,史朝义甩臂折腰,一腿后劈大哥。 
“朝义哥哥——”我惊愕叫起,半句未完又叫大嫂,“大嫂——”眼花缭乱,我一口咬到舌头。是我做梦?还是眼花?转瞬之间院里人影绰绰,大哥与史朝义互扣双臂,前腾后翻形影不离,而大嫂郭旰还有伊贺,竟前、后、左三方掠起,同时攻向史朝义! 
 眨眼,史朝义束手就擒。“大哥!”我奔回抢去,郭旰张臂挡我,而大哥抢下史朝义腰后革囊,兜头一倒,一枚黄绫包裹物什咕噜滚出,正落我脚下。懵懵懂懂拾起,他们都不动,只等我打开黄绫。绫中裹一方玉印,我右手拇指捏的一角似碎过金补,微有瑕痕,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八字纂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天!“玉玺!”我烫手般一扔,正扔大哥怀中。“珍珠。。。”史朝义本已气得五官扭曲,现在更是扼腕跳脚。“前天薛嵩浑身是伤跑来灵州,我请史朝义帮忙救人,他醒后说李豫叫他带着玉玺找我托孤扶李适上位。李豫自以为是微服跑去洛阳,结果被人一路追杀连长安出事都回不去。还有这个姓史的,我只闭了闭眼玉玺居然不见,想想这种鸡鸣狗盗的事除了他还有谁做得出!”大哥点指史朝义,后者反唇相讥。“我鸡鸣狗盗?你还不半斤八两?暗施冷箭。。。”史朝义眼尾扫我,生生咽下不逊。“大哥,玉玺都给你了,还押他做什么!”我看不下眼,拨开郭旰去扶史朝义,他头搁我肩,脸庞痛楚。“哪里疼?能站吗?”我穿他掖下,他轻轻嗯着,五指拢我耳垂,刹那弹指—— 
 咫尺劲风扫过耳旁,我肩上沉重,唉哟往地上跌去,枯通枯通,史朝义与大哥先后倒地,我们跌作一团。“做什么——你们——你们——到底做什么!”我从他们之中爬出,忍无可忍到几乎想一人一拳打醒勾心斗角的两人。“来而不往非礼也,以为我吃素!”史朝义推开大哥压他半身,他好象腿不能行,仅双手自由,而大哥半跪半仆,我的耳钉正中他胸前。“若鸿!”大哥叫大嫂,史朝义以耳钉点穴制住他,是看准了他弱点。“大嫂别帮他!你一放他他点兵就走了!郭子仪你傻啊!你民族大义啊!李豫用不着你就赶尽杀绝,用得着了再加官拜帅,他被人追杀你就接旨救驾,他玉玺托孤你就拿自己当皇亲了!”史朝义冲大嫂喊,大嫂两手闲闲,无动于衷。 
 “切!你也知道我是皇亲?那你要我侄子要饭侄女卖身是不是?若鸿还不帮忙!史朝义手上还有半块兵符,他上月跑去范阳调兵阴山就为挡了叶护让吐藩人灭了李豫!伊贺!郭旰!”大哥一个个叫遍,郭旰果然过来,扶起大哥,探手他怀中。“郭旰,做什么。。。”大哥呆了一下,我也楞一下,郭旰摸走他怀中金质鱼形兵符,唐鱼符三品以上饰金,这是大哥的鱼符,代表汾阳郡王的身份!“郭旰?你去打吐藩?”我回过神,郭旰翻了大哥革囊里的玉玺,看一眼又塞还给他,他还卸了大哥长刀,背后腰上摸遍,确定圣旨不曾随身。“嗯,大哥,我去府里拿圣旨了,您别跟来,大军开拔再跟上一律作奸细处置!”郭旰挎甲捧盔,整顿周身,“啪”地,单膝跪向大哥行礼,“长安一切,您不说,我也不知!但皇上连越王也杀,又会如何对您?郭旰姓郭,做不得仆固怀恩,所谓民族大义,小弟为您担些,求您准许!” 
 郭旰气势如虹离去,他留下的人足足守我们两个时辰,随后,灵州战鼓隆响,大军开拔。“若鸿。”大哥轻叫大嫂,大嫂揉他双腿,扶他起来。“我去泾州,仆固怀恩他老娘找我了,人家一家老小都在灵州。”“我也去。”“嗯。”大哥大嫂相携而出。 “哥哥,李系——”我用尽胸腔叫,大哥停下。  “张后、越王系,矫诏太子入内侍疾。。。暗谋宫变。。。兵部尚书李辅国、内射生使程元振护太子于飞龙厩,勒兵入宫,会于三殿前。。。” 
 我背诵那笺丹砂密诏一字一句,齿寒心冷,颤不成声。
“张后等。。。同谋者百余人枭首玄武门。”大哥恻悯接口。

第三十八章 情浓休说痴(五)



当夜史朝义留宿府中,住在紧挨我书房旁的厢房里,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在郭府宿过,住的正是这间。每个人都未好好吃过晚饭,他说想吃我煮的八宝粥,煮粥的时间很长,我一人独处,靠着炉火慢慢烘干眼泪。

夜半入房,他半褪衣衫摸索着背手涂抹药酒,他腰后伤到了,颜色淤深的一片,看起来严重。“我来,你睡吧。”我扶他仆了枕上,倒底儿倒了药酒,不多的小瓶,只浸湿了半块布,打圈揉着按着,他隔着枕呼吸,闷闷沉沉。

“珍珠……哭过了?”他轻轻问道,“到我这里来,别闷了心里。”

我轻轻嗯,轻轻爬去,他翻身抱我。没哭,也没说话,只是五味杂陈,苦涩最甚。“谢谢你。”我谢他细心,谢他包容,他让我独处的那段时候,是我所最需。

“妹妹,妹妹。”房门轻敲,是李氏的声音。

“二嫂?”我爬起开门,李氏长发宽袍,看样子象从睡梦中醒来。

“伊贺常晓说有急事找你,前厅人都睡了,我请他就在院外等。”李氏指指院门,那处一点灯笼,伊贺低声招呼着过来,我请他进房,他摆手不必。

“事情重要,但只几句话,伊贺觉得对二小姐事关紧要,所以这么晚还来叨扰。”伊贺面上都是喜色,他凑我耳边一句。

“什么?真的?伊贺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冲动跳起,不等他再说,我几乎盲从追随,“越王没死!越王没死!越王没死!”

就是这四个字,我只要听这四字。“正是!越王殿下未死!薛嵩亲口告诉我!在下刚才去看薛嵩,他醒了一次,亲口告诉我越王在先皇殡天守灵那夜既消失踪迹,只留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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