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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妻不可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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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里的光变的高深莫测,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许久他唇角弯起,神采飞扬,带着丝睥睨苍生的笑道:“丢掉君位算什么,他做到的我可以,做不到我也可以做到。这四海八荒哪一处敢容不下你?”他紧上前来,逼迫过来,眸里漩着深波道:“我若说出你我相识在前,因缘深厚非他可比,你是不是还要走呢,阿罗?”
他的脸近在咫尺,仍是无双风华,却让我感到陌生和害怕,而这害怕让我难过。祝融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那个初遇时的傻书生、温柔体贴,纵然他骗过我,但也从未伤害过我,更没有现在的这副咄咄相逼的模样。
我忍痛将手从他掌里使劲抽出:“相识在前又如何?我这人记性本不大好,况且……”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道:“在我看来,现在要远比过去的重要的多。我们神仙有很漫长的寿命,谁能一直流连在数不尽已过去的年岁里?记得现在就好,和现在的人在一起就好。”
我定定站着:“你现在将我交出去,我绝不会反抗,九重天我也一定要离开的。”
他眸里光芒大盛,面色几变,终转身负手道:“你走吧。”
这大概就是凡人所说的绝交吧,说不难过是假的,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我朝他作了一礼:“这些日子得了你许多照顾。本来是想要送你点什么的,可是现在来看,也唯有不再给你惹麻烦为好。以后恐怕再也见不了了。”
在我临去前,他低低笑道:“未必。”
除非是天帝傻了或者是我傻了,否则这个未必真的没有一点可能,这辈子我想我都不会回到九重天了,谁没事过来送死玩啊。
“娘娘,我们走吧。”少鵹将背上的包袱提了提。
“少鵹啊,你说从一开始我嫁到九重天上来是不是就错了呢?如果我没嫁上天来,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岁崇会稳当当地做着他的东岳帝君,我也依旧在青要占山为王,过着一方土豪的日子。”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的。没有娘娘,帝君他确实省了不少事。不会半夜文书批了一半还时不时去房里查看娘娘有没有踢被子;也不会在巡游东荒的时候挤出时间来给娘娘挑零嘴玩意儿;也不会用一副纠结又别扭的表情去红娘那里询问,娘娘生辰该送什么礼物为好。”
……
“快说,快说岁崇是心甘情愿娶我,就算我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他还是,还是喜欢我的……”我提起纯钧剑架到他脖子上气势汹汹道。
少鵹颤吓得脸色发白道:“帝君喜欢娘娘不是四海八荒众所周知的吗?虽然帝君少言寡语,看起来无情无欲的模样,但谁不知道他对娘娘的心意?”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咽了口唾沫道:“娘娘可还记得一次群芳宴上,如夜君被推为花君子,被称为天界第一多情人?当时如夜君推诿道,难比东君主。他说的可不就是咱帝君吗?”
我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对他道:“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说我越发觉得我没心没肺到比畜生还不如了。”想当初,我百般嫌弃我这冰山夫君不通情理、不识情趣,就连表白这种事也是前不久我主动的。可是,我立在云头看着渺渺下界下风云涌动,缓缓垂下剑来。
“娘娘,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去人界吧。这条道虽然甚少有人知晓,但天帝的术法高深,追过来也是早晚的事。娘娘……你!”
我蹲□摸了摸他青肿的额头,又探了下鼻息,好久没打人了,不太能把握得了轻重。我对在后面躲躲藏藏的留欢森然一笑道:“出了事你躲得比谁都快,现在还不滚过来替我将人抗到下界去。”
小狐狸尴尬地显现出身形:“是你前夫让我离得远远的,这不是怕给他们一锅端了吗?”它拖着四条大尾巴蹦跶过来,在少鵹身上嗅了嗅:“啧啧,下次你要打我,还是直接把我打死吧。不就一条命嘛,反正你家苏耶可以把我弄活过来,打成他这样半死不活的多痛苦哇。”
“去去去,废话这么多。快点把人弄走,守好他啊。我走了。”
它一惊,四肢蹄子抱住我的腿吊在我身上:“你要去哪里?你哪里都不能去。你可知道万一你被逮到了就没命了,多少人仙魔红着眼要逮你去祭命?”
“不就一条命嘛,岁崇他都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我将剑插在它面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去不去?”
“……”
背着包袱我一路向酆都狂奔,那滴落在我身上的血如同梦魇缠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这前夫的最大特点就是闷骚,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若无其事地奔赴去了战场。我实在不能想象能将他伤成这样的魔族会有多强大,呼啸的风声从我耳边刮过,前夫好歹也是夫,神女我还不想做寡妇啊!
酆都位于黄泉之地,那里是杜子仁的地盘,若是所料不差,岁崇此时也应在那里对付魔族。
云下幽暗的酆都若隐若现,我降下云头,稍微有点按捺不住的小激动。既然岁崇这人不通情趣,那我通通就好了,总是要一方主动的。
“君上说的不错,你果然来了这里。”前方云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清丽脆然。
我愣了愣,就见紫衣的安南南握着断魂刃慢慢走出来。断魂刃上的流窜着冷冷蓝光,她颠了颠将刀尖对准我,微微一笑艳丽非常:“好久不见了,旺财,既然来了就随我走一遭吧。”
第四十二章 竟然是他
“你果然不经打。”安南南托腮蹲在我面前,刀刃慢慢地在我脖子上来回比划着:“看你的架势我还以为你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呢。”
“打架随便打打就好了,重在参与嘛。”我暗自动了下被束到背后的胳膊,金锁绳纹丝不动,使出的术法就和如泉水般流出了无踪影。
若是在以前,我还能不珍惜在自个儿的性命,一头热地投入到打架斗殴事件里。可是现在,我的命里不知积累了多少岁崇的修为和心血,我不能不管不顾地拿轻它。
我仰头透过镂金窗看着魔界血色翻涌的云天,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还想见他。
“你和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安南南突然道,薄薄利刃划上我的眼角:“眼睛不一样了……你就不生气吗?”她十分忧伤地看着我:“我从头到尾都在故意接近你,骗了你。可是怎么你一点都不生气呢?当初我骗了我哥哥说喜欢他,他当即就将我丢到血池里皮肉都差点被啃完了。”
……
如果我能像你哥哥那样打败你的阿罗那,再轻而易举地提起你丢掉,我也很想生一生气。以前觉得我和苏耶是这事上最不着调的存在,后来遇见安南南才发现山外有山、仙外有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未必就是谬论。
“咳咳。”我清了下嗓子,整理了下思绪道:“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你敢!”刀刃按下一分力,她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你怎么能生气呢?”
额上留下一滴冷汗,我闭上眼睛不看那尖锐的刀锋道:“安南南,凡人们有投缘这一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挺喜欢你这姑娘的。其实骗骗也没什么,我这人比较笨,身边的人除了苏耶外都是心思很深的,多多少少都瞒着我一些事。若真计较起来,岂不是有生不完的气?”
感到眼侧的刀刃稍稍离了几分,我睁开眼看着她暗红的眼睛,缓缓道:“我生气那也是因为你们是我在乎的人,况且与生不生气相比,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哐当”她丢下断魂刃,扑过来抱着我,头埋在我肩窝里,声音有些梗咽:“旺财,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君上命哥哥让我去接近你,引你去委羽山。后来我不想做了,可是我不敢违背哥哥的话,也不想看到哥哥被君上责罚。旺财你一定要原谅我,你不原谅我,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
……
从来不知道我的原谅这么值钱,抵得上一魔和一半仙半魔两条命。早知道我就找那些对不起我的人一个个清算,第一个要找的就是祝融!对了,祝融……我的脑袋嗡嗡直响,岁崇最后离开时留在耳边的话和安南南所说的,在我心中汇聚成一个极可怕的念头。我一面对自己说这很荒谬,一面却无法阻止那个念头如同春草般遇风而长。
“安南南你多话了。”阁外响起个阴寒如蛇般的男声:“滚出来。”
安南南身子巨震,她慢慢直起身来,眼眶红红的:“旺财,我哥叫唤了。你要乖乖地待着等君上回来。”她迟疑了一下,手起刀落,绳索断在地上几节。
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番动作,转而我热泪盈眶,难道说我的佛理修养达到了一个新水平,已经成功感化了一个魔族姑娘?就在我想握住她手好好表达一番恭贺她弃暗投明、皈依佛门的伟大举动时,她拍拍裙子道:“外面是万丈深渊,深渊底下是君上没事养着玩的凶兽。君上好久没喂它们了,你悠着点啊。”
我的热泪“唰”地就从眶里一泻千里……
“南南,南南!你好歹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揉着麻木的手腕连声喊道。
她回头颇自豪道:“这里是君上的书房啊。”
“哦……”我看着描金飞红的沉重木门缓缓合上,转而回过神来扯着嗓子问:“你们魔界有十二个魔君啊,哪个君上啊,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啊。我听说有的魔君就喜欢吃神仙肉,还有的喜欢拿神仙头骨做酒杯,我我……”
我真他母亲大人的讨厌死昏君了!仙界魔界都讨厌!
“魔界只有一个君上。”应话的是那个阴森的男声:“再叫嚷就丢你出去喂魔兽。”
再补充一句,我真他母亲大人的讨厌昏君及他手底下的打手们了!
在酆都遇到安南南让我狠狠吃了一惊,原本在和她过招时拼了全力也是能从她魔界第二兵器下逃掉,但她那句“君上”和身上若有若无的一缕仙气让我最终放弃了抵抗被擒。
心中的那个疑问是个不得了的念头,我必须要弄清楚。
等手脚恢复了直觉,我从绵软暖和的地毯上爬起来,往周围打量了一遭。一壁书架的古旧书籍,另一壁书架的好像是画卷,正对着我的则是一方长案,上面散乱地摊着些什么。
我就近从身侧的架子上抽出一柄长轴出来,信手挑开丝结徐徐展开。洁白如新的素色宣纸上,是我熟悉了千万年的西荒景色,怪石嶙峋、荒草长野。目光下移,一方巨石下坐着个年纪甚小的女孩儿,脸上泪痕未干,神情落寞。
心尖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手一抖丢下了这卷画轴,抬手慌忙地再抽出一卷来,里面还是那个女孩,托着腮专注地看着跳跃的红莲之火。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太惊悚了,这个魔君居然是个变态偷窥狂,最可怕的是偷窥的主角长得还挺像小时候的我。我拒绝承认那是我,因为我阿爹说我小时候长得像个包子,这里面的明显要比包子要来得楚楚可怜动人多了。
我如避蛇蝎般远远地离了那满架子画卷,腰间一钝撞到的长案尖锐的木角,痛得我龇牙咧嘴。呸,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我惶惶不安地猜想这个掳我来的魔君究竟是有着怎样的变态爱好及他要用这个变态癖好如何对付我。
我一手揉着老腰,一边撑着案面打了个寒战,假如他要劫色怎么办!
手一歪碰到了什么,我抱着绝望的心理拿起一看,面上扭曲的表情一瞬间冻结成冰。那是我传给阿爹的信函,我低头往案上一扫,不多不少七封信函整整齐齐地叠在案上。我颤着手翻过背面,信函焦黑的痕迹显示它被打开过,只不过不是阿爹,而是别人强行拆开。
我整个人和失了魂一样跌坐在案后的椅中,坐了一会魂也回来,我在疑惑,一般戏文剧情到这里的时候那啥反派男角不是要震撼出场邪魅狂狷一笑对我说,你看吧你一直都在我掌握中啊哈哈哈哈……
坐到晚上天黑也没见半个鬼影出现,魔界没有卯日星君之个尽忠职守的好官员,之所以判定天黑是因为我手中握着的书看不见半个字了。我对着黑漆漆的屋子沉默了一会,抓起案上的笔山狠狠砸到门上,嚷着道:“我饿了!要吃饭!”
“里面这只究竟是什么来头?安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要看好,现在她吵着要吃东西怎么办?”窗外传来碎碎低语。
“听说是个神仙啊,神仙吃什么?我不知道啊,要不去给她从小黑那里分点过来,今天小黑终于加餐了。”
“小黑是谁?”我趴在窗下饶有兴趣问道。
“小黑就是君上养的宠物啊。”一个立刻应嘴道。
……
我敲了敲窗棂道:“好不容易来次魔界,就给你们传授一下基本常识吧。我们神仙嘴比较挑,活得越久的神仙吃的魔族就越要高级,我刚好活了几万岁,算算大概就是你们安将军的品级吧。你们快去割一块他肉过来,要不然我饥不择食也许就拿你们将就将就了。”
又是一片死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抱着干瘪瘪的肚子蜷成一团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窗下又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明明灭灭的灯火亮在眼皮前,将半梦半醒的我给闹醒了。
我睡眼惺忪地开了一条眼缝,恍惚见到窗外悬着只硕大的红灯笼,灯笼中心还竖着根长而细的蜡烛,时不时闪烁一下。我想都没想将手下的画轴化成短剑丢了过去,嘟哝着:“吃也不给吃,睡也不给睡,烦不烦啊。”再次陷入了深眠中。
梦中隐约有嗷嗷叫唤声,和零星碎语“神仙好可怕啊好可怕,连小黑都被她给打跑了。”“我们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反正这里有三十四重法阵,她插翅难飞。”
如此被关在书房里好几日,天明了又暗,暗了又黑。等我已经翻完了第五本古籍时,我已大致弄明白了父神之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前情上大致和苏耶所说不差,只是在开启父神之墓上有了更为详细地叙述。父神开天辟地时,神魔皆由他一手创造,明为神暗为魔,相生相伴如同双生子般。父神死后他的墓地就是归墟与昆仑的相连之地,而开启这它需要三界的血脉。魔族这边自不用说,苏耶是仙界之脉,除此之外还须人皇后裔,而我……半仙半魔的聚魂草则是维系所有“钥匙”的枢纽。
为何我无端地生出一种优越骄傲感呢?我对着手里的书本长吁短叹,大概是我没用惯了,突然身价倍增还没适应关键人物这个角色。
此时一直紧闭的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伴着而来的还有袅袅勾人的食物香气,我脸上半搭着本书虚弱道:“总算给我送吃的了,再不送我就要吃掉你们君上的这些绝密古书了。”
一只手伸来揭开我脸上的书册,柔声言:“这几天有些要事一直脱不开身,饿着你了。”
脊背一瞬间僵硬地和石块一样,呼吸凌乱地粗重起来,终究我睁开眼对上他微笑的双眸:“我该称呼你为赤帝君,还是魔尊呢?”
第四十三章 二嫁什么的
“我倒想你能如从前那般”他将漆盘里的汤盅、菜品一一取出,墨发垂在赤袍上涟漪微动,侧首一笑:“嚷嚷着喊我书生。”
“书生曾是你,但你已不是他了。”喉咙里像梗着骨刺,吐不得吞不得,每说出一个字都很艰难:“我所认识的书生没有绝世容貌,没有通天术法,没有亦仙亦魔的身份。他只会煲汤做饭,给我烤红薯。”
他手里握着的陶蛊抖落几滴清澈汤汁,他垂下浓密的长睫,笑道:“我现在也依旧会为你做到你所说的一切。”
“可是他呆板傻气,不会骗我。”心中滋味绝非简单的愤怒和悲伤可以概括,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骗局,最可恨的我居然还不能狠狠揍他一顿出气,真是怄到吐血都没地去!
稍稍平息了下心中翻涌的浪潮,我绷着脸竭力鼓足气势道:“岁崇的伤是不是你所为?”除了他之外,依岁崇的仙法这世上实难找出几个能将他伤到如斯地步。
他的眸里升腾起灼灼红光,面上依旧是融融笑意,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心惊:“阿罗,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上古神脉已不多,我也不想这世上再少一个。”
这番话让我醍醐灌顶的认识到面前这个不是温柔贤淑的书生,也不是德高望重的上神,他是魔界这个修罗场里的帝王。
没想到仙界有个昏君,魔界有个暴君,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还要不要神仙活了?!对比一下,其实最可怜还不是我与岁崇这对苦命鸳鸯,倘若天帝老头知道他倚重的尊神祝融是他的死对头,我估摸他不仅要愁秃了顶,就是吐的血也能把天河染红了。
唇边贴着冰凉的酒盏,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先用完膳再说。欢迎来魔界,阿罗,你会喜欢这里的。”
我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喜欢上这鬼地方……
我无意识地用筷子戳着碟中的菜肴,刚刚的饥饿感已荡然无存,现在就算是呈上一台百仙宴,我看着也是索然无味。
“你到底是谁?”我终按捺不住发问道:“你既然是上神祝融又为何会是魔尊?”
他斜倚在宽椅中,手中旋着琉璃杯浅浅饮着,目光有些迷离:“祝融又怎么不能是魔尊呢?亿万年前那场神魔之战中,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他撑着脑袋,懒懒呷了口酒:“当时我确实和死了差不多,只不过是我心甘情愿舍了仙身入了魔道而已。”
“为什么?”我疑惑问道,以祝融这样的身份地位便是天帝也要尊其三分,况且脱胎换骨的痛苦堪比诛仙台上跳一遭,实在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莫非魔界那时出了什么绝世美人,让他为之痴为之狂终于为之精神失常,一个冲动入赘到了魔界?
“无聊。”他漫不经心道,见我迷茫地看着他,轻笑一声道:“做久了神仙,太过无聊,便想看看与仙界势不两立的魔族究竟是什么样。”
“……”
古神们的思想果然深不可测,这等游戏人间、颠覆三界的境界岂是我等凡夫俗仙可以企及的。什么时候我也可以一个无聊就去玩弄岁崇,欺压天帝呢?
“你在魔界是魔尊,在天界又是上神,哪里不都是翻云覆雨手?为何还想要父神之墓里的法力?”从他这般丢仙位、舍名利的潇洒做派,三界第一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是过眼云烟,转瞬浮云啊。一想到他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所有的温柔相待都是别有目的,我心里就膈应得慌。
宽大的袖褶垂叠下来,他放下酒杯,向我倾过身醺醺的酒气拂在我面上:“原先还是因为无聊,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通天之法,才接近半仙半魔的你。现在……”冰冷柔软的衣袖覆在我手背上,他抚上我的脸颊:“后来我发现你就是那个有趣的小丫头,在我看来无尽没有起伏的时间在你身上有了变化,你长大了,可是性子还是那么有意思。”
我向后仰着身避开愈来愈近的他,紧张道:“你,冷静、冷静!阿爹说酒后乱性是不对的!”
他果真停住了,很认真地蹙眉想了下,点头道:“确实是不对的。”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谁知他突然就势倾身压了过来,赤色的锦缎包裹住我的所有视野,他咬在我耳垂上呢喃道:“谁说我一定要做对的事?”
我的脑袋发热轰地炸开了,心跳快得我头晕目眩喘不过来气。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的每一个动作都感觉地十分清晰,他的唇移到我脖子上,落下一吻:“当年在西荒本就是我先遇见的你,你本该是我的,阿罗。”
“你不要这样子……”我喃喃道,使劲力气想要推开他却纹丝不动,他拽住我衣结的一端,我浑身一僵。
“阿罗”他的眸里又浮现出曾见过的漩涡,跃动的火焰似要焚烧进我的眼中,他蛊惑道:“给我。”
“好。”我低低应了声,手慢慢落下。
他的吻骤然停在我唇上咫尺处,我稳住发抖的手握紧剑柄用力向前送去,大泼大泼的血洒落到我身上。纯均剑的冷光闪在他身后,我咬牙抽出长剑推开了他,缩在椅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血流如注从他胸前泉涌而出,他的眸里已恢复了清明,单手撑着身子低头看了眼,无奈地笑道:“你的心思比谁都善,我能将你逼到这份上也是不易了。”说完苍白着脸色低低道了声:“对不住。”起身踉踉跄跄而去。
我抱着剑死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门外一片惊慌失措声。
“要不是君上有令,我会立刻要了你的命。”阴冷的声音响起在室内:“你若再伤我们君上半分,无论受什么样的罚,我都会亲手将你千刀万剐。”
我正使劲用衣服擦着手上的血迹,抬起头看着一身黑甲的魔族男子:“虽然我现在很不济事,但真要拼起命来,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我杀一个赚一个,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滚,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掌心的皮肤已被擦破了,露出鲜红的血丝,我呆呆看着大片血迹,发冷似的抱紧怀里的长剑缩成一团。如果刚才他还继续下去,我都想杀了我自己算了。
书房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身上又冷又黏明明疲倦至极却又不敢轻易入睡,我宛若惊弓之鸟般一点动静都不放过。岁崇说得对,我白活了这几万年,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我居然会以为祝融哪怕是魔尊都不会伤害我……毕竟他曾是那样一个温暖的人,而那些温馨相处的过去,都已碎裂零落而去。
讨厌的魔族,讨厌的魔界,我想回青要山了,想见岁崇,想见阿爹,想苏耶了……苏耶,一句话快速地划过我脑中“苏耶也落到了他手里”,莫非岁崇所说的他不是指天帝,而是指祝融?这么一想,我浑身如堕冰窟,当初在蟠桃园里祝融就是特意将那番话说给我,不对,应该是苏耶听的。他知晓苏耶出身佛门、通达佛典,好奇心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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