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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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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不得多想,左连城已经迈步前行领路,引着我慢慢朝屋外走去了,单瞧他的神情姿态,竟是十成十情窦初开,一副已为情所惑了的模样……

迈出屋门,屋外只见一条深邃的环形甬道,因深在地下没有采光,两边墙壁凿出了一个个方眼灯槽,熊熊点燃起松油火把,也把整条甬道照得亮若白昼,连脚下方砖的花纹,也都能瞧的一清二楚,竟是每隔十步,便出现百十块方砖拼就、斗大的一个“魏”字。

见我瞧着地砖暗暗吃惊,左连城轻轻停住了脚步,笑着对我说道:“叫姑娘见笑了,先前这里曾是明朝内行厂的一处秘密机构,格局都是巨佞魏忠贤设计,处处刻意标榜权势,几乎成了那阉狗一人的私家别院,崇祯初年阉党垮台乱党伏法,这里也随之荒废,三年前被我在无意之中寻现,发觉此处不但隐蔽,而且构思精妙用料考究,进可攻退可守,宛如一道固若金汤的军事堡垒,所以便大胆将本帮的总舵迁移了进来,这些年被在下胡乱经营,竟然也初具规模了……”

说着话,伸手指引我朝前观瞧:“姑娘请看,沿甬道一直走便是刑堂所在,那边一直往南走是本帮的辎重库,往北是粮库及被服库,平时各堂长老都在分舵堂口处理帮中事务,只在初一十五才上总堂来汇报商讨,而本帮的总堂大殿,就在姑娘脚下……”

一番话说得出人意料,我不由吃了一惊,脚下方砖果然慢慢移动了起来,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原本平整光滑的砖石地面赫然现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洞口,俯身观瞧,一道条石铺就的石阶已经隐约可见了。

左连城一步前行,站在石阶上扭头冲我说道:“叫姑娘受惊了,这里乃是通往大殿的唯一通道,除了每月定期两次的议事之外,就只在本帮发生重大事件时才可使用,帮中子弟不经传唤绝不可擅自窥视,不过既然姑娘并非本帮弟子,就不知可有兴趣随在下前往一游了?”

如果说这暗道机关叫我吃惊,那么方才左连城的那一番话,才真真叫我惊异,我本打算借口散步,趁机暗中观察环境,为日后早作打算,没想到不但不用我费神,左连城自己已经主动将丐帮的发家史娓娓道来,而且还唯恐不详,更是整个总堂的布局分布一一详细告知给我这个外人听,仿佛他对我完全没有戒心,只把我当成心腹人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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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堂不啻于军事重地,怎可轻易将此等机密随意告知,这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心中暗暗生疑,难道莫长老所说的那个智勇双全、发愤图强的少帮主,和眼前这个轻浮单纯的少年人,当真是同一个人吗?

但此时看着左连城的神情,仿佛是个想要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似的,一双乌黑的眸子痴痴的望着我,有一点儿害羞,还有一点儿得意,只顾引着我,提步就要沿着石阶往大殿走去。

“你这小女子,这是想到哪里去?”就在迈上台阶的一霎那,一个炸雷似的声音陡然间响起,震的甬道两旁手腕粗的火把,也为之微微发颤。

我吓得通身一颤,脚下几乎不曾一个踏空,幸好及时扶住了墙壁,抬头一瞧,眼前仿佛拔地而起一般,赫然立着一尊黑灿灿的铁塔,身长八尺开外,虎背熊腰拳大如斗,一张铁饼子似的大脸上但见铜铃般的一双牛眼,此刻正恶狠狠直瞪着我,眼底倒仿佛燃着一团怒火,熊熊然喷薄欲出。

好一尊凶神恶煞,我心中不由暗暗发寒,猛然间又想起,这尊铁塔,不正是那一天扛着我一路狂奔的那一个吗……

眼见他这般阎罗面孔,左连城一步上前,将我整个挡在身后,冲着黑铁塔大声呵斥道:“郝大力休的无理,这位姑娘乃是我丐帮的贵客,你怎敢如此放肆对她不敬,还不速速向芳姑娘请罪!”

站在我这里看来,左连城的身高还不及那郝大力的肩膀,然而怒气冲冲黑铁塔一般的汉子,一见到左连城,立刻就像冰雪见到了阳光,霎时间便化开了,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抱拳拱手,低头垂目,一副恭顺的模样,然而他姿态虽然谦卑,气势却依旧不减,嘴里一直在小声嘟嘟囊囊的,似乎愤懑不平的,始终不肯开口向我谢罪。

左连城扭头苦笑着对我说道:“叫姑娘见笑了,这郝大力乃是我帮中的一个犟种,自小进入丐帮,经历了三任帮主,称得起是个老臣子了,可就是脾性豪横不通人事儿,除了在下以外,管你是长老舵主,一语不合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因此得罪下不少人,请姑娘看在在下的面儿上,就饶恕他这一回吧……”

我点点头,心中倒是颇为欣赏这位郝大力的忠诚豪迈,眼见他临走之前,兀自还要恶狠狠的再瞪我一眼,心中不免暗想,能得此忠义之士相助,左连城真如同多添一条臂膀一般。

经这么一折腾,倒也不便再去大殿了,左连城便带着我,沿着甬道一路游历过去,沿途大小丐帮子弟见此情形,无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个个都是好奇非常。

我边走边瞧,走马观花,一个下午的辰光,竟是将小半个丐帮总堂,从辎重到设施,从金库到粮仓,从前厅到后厨,一一认了个清楚。

越往前走,了解的越来越多,心中反倒越发生出许多疑惑来,即便我是丐帮的贵宾,他左连城的心仪对象,却为何偏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带着我东游西游,还偏要当着这许多帮中子弟的面儿,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将他对我的关怀备至,活生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一般。

我望着左连城,只见他始终满面春风笑谈朗朗,带着我一路走来,仿佛我就是个玻璃人儿似的,小心呵护到谨小慎微的地步,或搀或扶,或温柔询问或关怀呵护,走的累不累,口渴不渴,要不要歇息一会儿,絮絮叨叨照顾的无微不至,待好容易结束行程回到卧房,所有人看着我们的眼神里,分明都写着“这是一对儿小情侣了”……

晚饭大娘特意给包了饺子,左连城胃口极好的一连吃了三大盘,可把大娘喜欢的不行,席间一时谈笑风生热闹非常,而他那一双从未离挪开过视线的眼睛,情意款款的凝视着我,竟仿佛连眼神也绽放出了爱情的花朵。

我坐在一旁看着他吃,面儿上保持着微笑,心中却忍不住暗忖道,这顿看似柔情蜜意饺子里面,究竟包的是什么样的馅儿?

一顿饭又说又笑,好容易方才吃罢,更漏早已响过戍时,地下虽见不着天黑,人却到底疲乏上来了,大娘心细,在一旁见我累得快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不由又扯开嗓子,冲着左连城大声嚷嚷起来,责备他不该硬拉着我走那么些路,以后机会有的是,还怕捞不着机会四处玩耍吗,人看着像个大人,其实骨子里还是个不懂人事儿的小孩子呢,一通儿连说带臊可把左连城又闹了个大红脸儿,闷头闷脑什么也不敢再提,一个人逃也似的赶紧出去了。

临出去之前,他又不放心,转过身来对我笑着说:“晚上若是渴了,千万别喝凉水,小桌子上头有酸梅,含一颗就好了,若是觉着头疼,就拿枕头旁边的薄荷香囊闻一闻,一下就好,不然明早起来,胃口容易差的,还有……”

絮絮叨叨还要再说,大娘已经听的不耐烦,一挥手一发力,又和前一次似的,不由分说将左连城直接推出门外去了。

我看着不由发笑,忍不住捶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大娘还没来得及替我揉揉,门外左连城的声音又传了来:“若是咳嗽的厉害,请大娘为芳姑娘煮一碗莲子茶,把痰化了就好……”

一句话登时引来一片笑声,更有孩子们一地乱跑,一面拍手笑着吵嚷,模仿左连城说话的腔调,一时间门外笑骂声鼎沸,乱成了一团。

好容易人声渐渐消沉,屋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大娘扶着我上床歇息之后也踮步离开了,桌子上只留下一盏灯火,照着满室的珍宝古玩,连同我的心情電孖書網WWW·UMDTXT·COM,幽幽添上一层孤寂的青色。

回想前一刻的情景,我只觉心里饱胀胀的,又沉甸甸的,感怀起左连城的这份儿体贴,是我在龙广海那里永远得不到的,即便是少小时青梅竹马的玉淇身上,我也从未感受过这般的痴缠宠溺,虽然明知包藏不测之险,我的心里,竟不知怎么的,仍不由得生出一丝甜蜜来,仿佛心头被揣进了一口麦芽糖,金灿灿的糖丝儿上下翻飞,胶著温暖,甜味儿顺着每一点儿害羞、激动、烦恼一点点儿渗进心窍里,不知不觉的,就粘住了一颗女儿的心。

却原来得到一个男子的宠爱,是这般叫人沉迷,和这般美好的事情……

人说男人爱了就聪明,女人爱了犯糊涂,那是因为深陷在感情之中的女子,往往便失去了判断力,心甘情愿的,万劫不复得,去做男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一颗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原来情之伤人,竟是这般深刻锐利,我才刚刚粘惹了零星半点儿,便已几乎迷失了心智,辨不清是非黑白起来,更别提一味沉迷下去,将会带来怎样一个伤痛不堪的结局呢……

此时再去想荣氏夫人的话,越发觉得透彻可敬,夫人她不计较今生何果,来生何往,不去管为谁辛苦为谁甜,一生守着一段爱情痴痴惘惘,一心只甘愿为情所困,既然明知早已深陷情网,便也无所味作的什么挣扎,从此无怨无悔,随波逐流,甘心做了一只情网上的猎物,牺牲的也许是生命,然而得到的,是这一世点亮寒夜的爱情……

我想,在前世夫人她一定做了很多好事,因为在这一世里,她遇见了一个倾心所爱的男人,并且可以选择,一世幸福的沉迷……

而我,前世一定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不但今生要托生为女子,而且命中注定根本没有选择沉迷的权力,除了痛苦的清醒下去之外,我所能做的,竟只是对着一盏蜡泪红烛,幽幽自怜自抑而以……您阅读的电子书来至ωωω;fsktxt;còm

一夜无眠,听着更漏点滴空等到天明,在晨鸡即将破晓的前一刻,一个苍老的声音果然在黎明前深沉的黑暗中响起,话语之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姑娘果然言而有信,也不枉老夫四处奔走,替姑娘搜集来这许多的消息……”

我轻轻合上了眼,用清醒平静的声音回答道:“莫长老才真真神通广大,不过短短十二个时辰,便已将一团乱麻也似的官司查了个水落石出,真真叫小女子佩服,佩服。”

莫长老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同时还夹杂起一丝轻蔑:“姑娘说笑了,百年以来本帮鸽堂一直是江湖中最大的信息源头,不管是皇亲贵胄也好,市井泼皮也罢,只要被我们鸽堂追踪,任凭何等的蝇营狗苟斧声灯影也绝计包藏不住,至于姑娘交托的这桩事情嘛,不过是小事之中的小事而已……”

病无常3

黑暗中,他的声音闷沉有力,字字仿佛擂在耳旁:“据姑娘的吩咐,老夫查到了京郊十浦县的确有这么一户人家,男主人姓张名德,妇人张刘氏,在两年前生下一子,乳名狗子,八个月前因感染天花,半个月内便夭折而亡,于八月二十当天下葬,因为唯恐传染,张刘氏便将狗子的衣物玩意儿就地焚烧掩埋,唯独还剩下一个木头制的兔儿爷,因是孩子生前的最爱,所以一时舍不得丢弃就留了下来,没想到八月二十九那日镇上突然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听口音是京城人氏,看衣着打扮像是个仆役模样,一进门就向张氏夫妇打听可有没有什么狗子生前用过的东西,无论衣物玩意儿都好,一律重金购买,张氏夫妇见钱眼开,当场把那只兔儿爷卖给了来人,卖得了白银二十两,后来用这笔钱购置了耕牛一头,薄田十亩,算是走了个不大不小的财运……”

一字一句我都听在心里,面儿上强撑着不为所动,听莫长老继续说道:“经本帮弟子查证,原来这来买兔儿爷的中年男子,乃是京城里一家老虎灶上的伙计,待东西买到手之后,便连夜赶回了京城,第二天一早趁着送水的机会,将这染痘儿孩儿的玩意儿,交在了姑娘府上三门以外,一个粗做老妈子的手上,再经那个老妈子的手,将东西夹藏在浆洗好的衣裳里头,送进了贵府二奶奶闺名唤作碧桃的房里……”

我心下一沉,这一段果然和察斯切朗所说的一般无二,看来莫长老并没有心存欺骗:“后来据情报得知,这件兔儿爷被一个叫绣禧的大丫头,放进了二奶奶每天都要使用的妆盒里头,当时是九月初一,而九月初三当天晚上,二奶奶就在姑娘您的帮衬之下,产下了一个男婴,不过因为母体感染了天花,所以孩子刚一落地,就立即夭折了……”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此时听来却还是如一计重锤狠狠砸在了我的心上:“这边孩子刚咽气儿,那一边前后脚就来了一群管家娘子,在将姑娘您的丫头一一遣散之后,便动手将产房里的所有家什摆设全部更换下去,并将所有的丫头连同二奶奶本人,一同就地软禁在房中,门外插上锁头,由六个粗做老妈子轮班看管,最后将那孩子的尸身包裹进一个蓝布包襁褓里头,连同那只装着兔儿爷的妆盒,还有大丫头绣禧,一并带走了……”

说到这里,莫长老的声调,越发趁兴了起来:“后来的事情,便有几分玄妙了,先是绣禧被押进了柴房,有管家娘子制作了偷窃财物的口供,按着她画押认罪,那丫头死活不肯,一番拷打下来被囚禁在柴房里头,半个时辰之后发现已经悬梁自尽了。而那一边几个小厮受管家娘子指派,带着那个装着兔儿爷的妆盒,还有裹着孩子的蓝布襁褓,乘大车来在京郊十里之外的一片荒地里,挖地三尺,将包袱妆盒一并焚烧掩埋,随即回府复命,各得了铜钿十吊的赏钱……”

莫长老闷雷一般的声音送进耳里,就仿佛胸口赫然伸进了一只大手,抓着我的心肝脾肺血脉经络,狠命的一把搅扭搓揉,直撕扯的一片血肉模糊,一片血珠迸飞,却原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部只剩下一地支离破碎而已,疼痛中感官已渐渐麻木,只感觉额头上的汗珠,转眼间已是潸潸如雨下。

莫长老残忍的笑声里满是轻蔑和得意,仿佛根本无视于我的痛苦,只顾继续往下说道:“贵府果然家学渊源,就连出乱子也出的如此不同凡响,据一个时辰前得到的线报所说,那个被囚禁的二奶奶自生产之后一直沉默寡言,终日只是吃斋念佛,似乎已经忘记了丧子之痛,不过上个月初的一天夜里,她突然用一对儿价值千金的翡翠镯子买通了一个看门的老妈子,偷偷带出了一封信去,拜托鼓楼一家茶馆的掌柜,转交给这家茶馆一个熟客阅知,至于这个人嘛,就是江湖人送外号‘白玉煞’的后起之秀,与姑娘结伴同来的那个年轻后生……”

“至于那封信写了些什么,普天下怕是只有那后生一人清楚,因为在他读完那封信之后,一把扭了成团儿投进火中焚毁殆尽,而他本人也在第二天动身出发,独自一人前往热河避暑山庄,饶是那铁桶一般的布防,竟被这后生单枪匹马冒死潜入,赤手空拳,将姑娘生生掳出了热河……”

说到这里,莫长老的声音里,又带上了一向惯有的残忍冷酷:“姑娘所交代的事情,老夫已经依命而为了,到此告全部一段落,这才特意前来向姑娘复命了……”

这条成精的老狐狸,说是全部查清,其实只是刚刚开了个头而已!我陡然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莫长老的踪影:“长老为小女子家事费心奔劳,小女子深感惶恐,只是如今还有一桩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再拜托长老代为操劳?”

莫长老的语调极其轻蔑,仿佛早已看破了我的全部意图:“若老夫没有猜错,姑娘是想去探视那位同行的友人吧?”

我冷笑一声,“长老这样推断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时值夜深,想来一干人等都已歇息了,怎好因为小女子一时心血来潮,搅扰了人家一场好梦呢……小女子只不过是想请长老再辛苦一趟,代为查清大约两年以前,从小女子家中曾赶走过两个丫头现状如何,两人都是二奶奶的陪嫁丫环,据说是因盗窃首饰而获罪,赶走之后再无音信,若是长老能替小女子查清他们当年被赶出府的真正原因,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

明知莫长老这是有意不去查明,好以此相与要挟,进一步获得我的配合,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用一点一滴拼凑线索的方式,逐步整件事的脉络理清理顺。

莫长老想了想,果然应允下来:“今天辛苦姑娘了,见姑娘同帮主之间发展的如此神速,实在叫老夫欣喜不已,即是姑娘言而有信,那么老夫也不能言而无信,请姑娘稍安,老夫这就去安排部署,多则三天,少则一天,绝不会叫姑娘失望的……”

我点点头,感觉一阵冷风拂动帘幕,显是莫长老离开的讯息了,屋子重归一片沉寂,而我手抚着冰滑的丝绸被面儿,心口酸凉的,渐渐失了神。

多久没有家里的消息了,好像也没多久,只不过才短短数月的辰光而已,可就是因为这短短几个月的磨砺,我分明已觉察到了自己的变化,并不是变得好,也没有变得坏,因为成长本身就是很难用好与坏简单界定的东西,其实也无所谓好,更无所谓坏,我只是觉得自己从前是一股溪流,简单的一望到底,随着朝前慢慢的流淌,开始携带起一些落花,枯叶,尘土之类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一些是美的善的,还有一些是丑的恶的,在我的体内交织纠缠,相争相斗,又因为实力的相当,渐渐开始此消彼长,甚至变得不可分割了起来,就这样的,我从一条清澈的透明的水流,开始变得深沉,激烈湍急,甚至有一点不洁了起来,与此同时的,却也变得越发博大,越发包容,更经得起风吹雨打,我无法判断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只能这样告诉自己,溪流固然清澈,却经不起三日暴晒,潭渊虽然幽暗,却因深沉而承载丰泽,既然是命运叫我无法选择,那么首先,我只能选择刻意存活下来,无论沧海横流此消彼长,惟有守住自己的一席立足之地,才是最为重要的。

本不是我选择了这般的命数,却是这般的命数决定了我无从选择……

“对了,老夫刚刚想起,还有一件事甚是有趣,不可不提”,陡然间,莫长老的话音又在耳畔响起,虽不复方才的趁兴,讥讽的口吻反而越发浓重了,“当时姑娘感染天花昏迷不醒,而姑娘的娘亲,长房福晋突然孤身一人来在索相福晋老太太的房中,拚开众人,单独和老太太密谈了三炷香的辰光,等令堂离开之后时,老太太当即亲自下令,吩咐府上即刻备车,将姑娘连同贴身丫头等人一路送到了清河驿,再转送至热河一处避暑山庄,这才有了姑娘将养身子,治愈天花,乃至无拘无束逍遥快活的三个月光景……”

如果说先前的话只能叫我因勾起回忆而感伤,那么这一番话的说出,却真正震惊了我,额娘!怎么还会关系到额娘!

忍不住冲着昏暗失声叫喊起来:“方才的话,小女子一时不曾听清,请长老回来把话再讲清楚!”

风声早已拂过幔帐,莫长老的笑声在黑暗中渐行渐远,兀自透着残忍的嘲弄:“夜已深了,还请姑娘安心就寝,明白的太多,倒不若难得糊涂的好啊……”

他的话如同一记天雷似的,冲着我的心尖坠落下来,登时点燃起一片熊熊怒火,我只觉自脚底手心,一并往外迸出汗珠,胸口竟像是贴上了一块烙红的铁,直不曾滋生出阵阵青烟来,奈何烙烫的如此痛心彻骨,口中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空把一双瞳眶瞪到几乎挣裂开来,直看到一片淡红的雾气,渐渐笼上了双眼……

怪不得当日蛮妮子会脱口而出那一句“姑娘猜错了,这次是福晋安排咱们出来的”,额娘,怎么这一桩错综复杂善恶难辨的阴谋,竟还会牵连到您?

我以为是受害人的碧桃,原来是指使察斯切朗的幕后之人,我以为死于非命的绣禧,其实是阴谋的实施者,在这一场阴谋里头谁是施害者,谁是受害人,孰黑孰白,孰是孰非,错综复杂纠缠不休,其中往来皆是是非之人,粘惹零星半点儿便难保清白,怎么额娘以那般与世无争,竟也会牵扯其中了呢……

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身子睡在松软温暖的床铺上,仿佛睡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似的,暖和气儿随着思绪不停的辗转渐渐流逝而去,人仿佛是一条搁浅在干涸沙滩上的鱼,死白色的肚皮晾在一弯清冷的月光之下,任凭凄楚寒冷的月光一点点拂去我身上的水分,渐渐连一腔愤懑、疑惑、惆怅、烦躁蒸腾成了缕缕水气,信念已经枯槁腐烂,而眼前这一团伸手不见的迷雾,却变得更浓更难以捉摸了……

究竟谁是善,谁是恶,谁是曲,谁是直,从前为我所认定的真相,转眼真假难辨,从前为我所坚持的信念,转眼灰飞烟灭,随着疑团背后的阴谋一点点揭开,散发着血腥气息的真相越发残酷的令人不堪忍受,性命的消亡虽然不复清白无辜,却越发叫我伤痛难忍,举目环顾,竟是无一人不受牵连,无一人置身事外,一双双洁白娇嫩的手上,星星点点皆沾着罪孽的血迹,一张张完美的笑颜里,深深浅浅满含着见不得光的狠毒,竟强迫着我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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