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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长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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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醒来的时候，我的这个梦就能痛痛快快的结束了。
“喂，钱小琼。”
等我慢吞吞的游魂般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突然被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叫住。
我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早已在路灯下等候着。
“黎……黎夕阳？！”我不禁惊呼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中心广场上空霎时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丽无比的烟花。
就像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睛一般，耀眼明亮。
第四十八章 蓦然
我们看着曾经允诺的一点点都被时间毁灭，其实只是不甘心有些人有些事就这么被变得面目全非。
我们看着过去渐渐风干成碎屑，没办法再完整的拼凑成最初的样子。
我们看着身边的面孔，他们相遇认识，误会争执，陷入感情的局势。
后来的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失眠，一个人的想念，一个人的晚餐，一个人站在镜子前，一个人留恋，怀念爱过的那些容颜。
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他会参加哪一场聚会，是不是又变瘦了一些，衬衫有没有熨平，橱柜里的咖啡喝没喝完，阳台上的雏菊有没有浇水。一个人担心又不安，怕离开了自己之后，他的世界就会混乱不堪。
只可惜，他没有。他会呼朋唤友带新的女伴出席每一场聚会，他身边总是有人提醒他按时吃饭，他的衬衫也可以送到干洗店，他试着不再喝浓咖啡，他讨厌花草之类的就随手把那盆雏菊丢到垃圾筒里。
他的世界还依旧好好的运转。
就像明知道任何一份感情都有它的期限，再动人的旋律也没法让人百听不厌。明知道这世界的现实和纷乱，迟早有一天会让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从允诺彼此幸福走到礼貌分手隐藏痛苦。
我们一直努力的寻找，找到又丢掉，停停靠靠。
也许只要曾经依靠过，一生都会觉得难得。
————————The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夜空和地平线混合成同一片颜色，跳跃的烟火一朵又一朵，洒向这落寞的人间。
他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面容沉浸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只是顾得吃惊了，甚至觉得这是梦里才能出现的幻影，可是此时此刻，他是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了，咫尺可及。
“我也不知道，”他声音低低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来这儿了。”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他至少也该要自圆其说，“这算什么回答啊？难不成你是被外星人打昏了丢到这的？不是在礼堂里么？”
他摇摇头，挪步走出了那一片淡淡的阴影，看向我：“本来是在那儿啊，歌都唱完了才出来的，你怎么都没进去看节目呢？听说……”他顿了顿，接着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听说你……你不舒服是吧？”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眼神一定在黑暗里明亮如星——他只会让我愈发心跳加快，甚至快要丢了呼吸，我险些脱口而出那句“你是为了我才跑回来的？”
“呃，嗯……觉得礼堂里太吵闹了就回来了，不过我知道你唱歌了，是《听不到》对吧？”为了避免我问起他女朋友之类的话，我尽力岔开话题，可心里却有一万分好奇，我始终没有信心去问起关于他的感情，因为我怕那会成为他拒绝我的证据。
“哦，那就好了，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先回去了，还有人在等我。”他又恢复到往日淡薄的语气，转身就要走掉的一瞬间，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黎……黎夕阳！我……我想我……”可是所有话到了嘴边就不自然的转弯，我紧紧攥着手套，心里忐忑不停。
“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没，没什么，呵呵，想说新年快乐啊，嗯，新年快乐！”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
“哦，你也是，回去就休息吧。明天见。”他再次转身，背影对着愣在原地的我，突然冒出一句：“你要说的我都知道，真的。”
什么“你都知道”啊？这家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我也转身推开公寓大门，没有再回头看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可是我眼角有滚烫的泪沿着脸颊流下来，我任凭它们在黑暗里无声无息的汹涌着。我知道，那个女生一定在礼堂外等着他。
夜空上缀满了灿然的花火，这是我们简单的告别。
早上醒来的时候感到头痛欲裂，勉强撑起身子看着镜子里面色惨白头发蓬乱的自己，着实被吓了一跳，我难道一夜之间伤心欲绝变白发魔女了？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到体温计，还好，只是低烧。抓了手机就习惯性的打给店里——虽然是元旦第一天，但店里并没有打算休息，相反根据以往经验来说生意会比往常更好，但我总不能顶着这样一副骇人的样子去上工，不然会吓跑不少客流量。电话简短的嘟嘟几声后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喂，您好，这里是‘熹微’咖啡店，请问您是要外送还是预订？”对方流利的客服俨然是标准化的，但我也再度确认我并不认得对方的声音，但我还是接过话茬：“你好，呃……我是店里的服务生钱小琼，今天要请病假，不知道店长他在不在，能不能……”可是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咯咯的笑起来：“哦，原来是店里的人啊，店长他现在出去了，我会帮你转告他的，你叫……钱小琼，对吧？”依然是干脆利落的措辞，我却握着手机莫名慌乱起来——她到底是谁？如果是店里的员工又怎么不认识我呢？
正踌躇要不要问对方是谁，她就已经在那边说起来：“对了，我叫颜艺安，等你病好了能来的时候，我们再正式认识一下吧，不过今天看来是没机会了，我一会儿会和老黎说的，就这样了。”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只留下一串忙音配合我已经愣掉的表情。
她说，她叫颜艺安。
那么，如果我一直以来都没预感有误的话，昨晚那个女生就是她了吧。
那是他拒绝纪北北多年追求的理由，也是他不屑一顾任何其他人告白的理由，更是他一直在坚守的理由。
答案呼之欲出了，所有盘旋已久的不安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除了默认接受，还能够怎么办呢。挂掉电话后，我的心情简直比一落千丈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单凭一则电话，对方就足以让我有了不小的挫败感，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这个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曾拥有蟑螂般踩不死精神的钱小琼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要像电视剧里那样，雄赳赳气昂昂的给对方一个毫不示弱的登台亮相么？还是揣好我仅剩无几的自知之明悄悄退出呢？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露个脸再撤吧～
我没有打电话给元逃歌或是宫琳琳让她们当我的亲友团，也没有叫陆默然做我的情报员，更没有向纪北北咨询有关颜艺安的一丝一毫，我是背水一战的走到了“熹微”的门前，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出现在男女主角的面前。
可事实告诉我，我没有。
我走到离店门口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颜艺安和黎夕阳两个人，他们手拉手肩并肩心连心似的一起走出店门外，不知道是因为坑爹的肥皂剧看太多了还是低烧让我头昏眼花了，我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两个字——“养眼”。
她靠在他温暖的肩，他看着她明媚的眼。
那我呢？
第四十九章 受伤
听别人说的爱情，都是执着又欢喜，悲伤又寂静。
因此朋友说，这就是她所相信的爱情。
“如果他想要听到我的真心话。
那么我就会告诉他，我一直在想他，一直爱着他。
如果他想要看到外面世界更美的风景。
那么我会亲手帮他收拾行李，然后等他回来。
如果他想要走到更远的目的地。
那么我会不顾自己的伤心，目送他被暮色拉长的背影。
如果他要的只是自由。
那么我会放开手，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温柔。”
其实有很多时候，你爱的这个人想要的也许并不是挽留，而是少了束缚的天空。
你爱的这个人，也许并不需要你的挽留。恰恰相反，是自由。
你能在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就已足够，你能偶尔收到他明信片的问候就已足够，你能在熟悉的街头想起他曾挽着你的手就已足够。你要知道，当回忆不能再让你追悔遗憾的时候，你就会懂得，命运到底教会了我们什么。
毕竟时间即是最好的佐证。
风筝有风，海豚有海。
愿你始终不疑真心。
————————Ｔｈｅ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仿佛眼前的这场景早就预感在我百转千回的梦境里，但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们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背影走在一起，我还是觉得心里就像是直直插了一把匕首那样疼，这伤口一定久久难以愈合了。
颜艺安一直是满脸甜蜜地看着黎夕阳，她挽着他的手臂，笑得像一朵突兀在严冬里的桃花，足以将肃杀都融化。我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里，是否也有着无限宠溺，可是我还没来得及顾得上自己的伤心，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正逆向行驶过来，朝刚刚走向马路中央的这两个人飞驰而来——
“不要啊！”
这短短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了过去，接着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只依稀看到黎夕阳和颜艺安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然后就觉得眼前一片刺痛，接着就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不会再醒来的梦。
我看到黎夕阳笑着冲我招手，年轻的脸庞依旧透着不羁的神情，好像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还看到他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女生，叫颜艺安。
嗯。一定都是在做梦。可是眼角滚烫的眼泪却真实得让人难以擦去。能快点醒来就好了。
“刘大夫，她好像醒了，体温也降下来了。”
“哦，一会儿看看需不需要再做一次检查，体温还是要随时记录。”
“嗯，刘大夫，门外那几个学生问现在可不可以进来探病。”
“现在啊，让他们进来吧，不过，一定要保持安静！”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小声的对话，再次睁开眼睛，我所能看到的，是单一白色的天花板和蓝色的窗帘，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我甚至还可以听到输液的滴答声。
我试着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从心而生，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在这里？从太阳穴传来的疼痛感再次提醒我，我现在真的处于糟糕透顶的状态。
我费力的转动脖子，想要好好把这里看个仔细，身边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哎！小琼真的醒了哎！”我用余光看到了一脸激动的宫琳琳。
“哎，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啊，小心点儿！”元逃歌拉过几张椅子，索性坐到了我床边的地方，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忧心。这时，一根吸管递到了我嘴边，我向上看去，是端着水杯的顾荏苒，她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道：“来，你现在肯定口渴了吧，先将就着用吸管喝吧，要你坐起来恐怕挺麻烦的，总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我咬着吸管，勉强喝了一些水，顿时觉得喉咙清爽不少，但是听着顾荏苒这话，再看看这些人的面色，我怎么都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惨到要人手把手伺候的地步啊～难道？难道我瘫痪了？我变成植物人了？不对啊，我明明还可以看到听到感觉到，思维也可以清楚地思考——怎么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一旁的元逃歌仿佛看出了我的顾虑，连忙说道：“你刚醒来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其余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说。”
“是啊，你别担心学校那边，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你就好好养病就行，学生会那边你也……”顾荏苒还没说完，就立刻被元逃歌用刻意的咳嗽声打断，她就马上改口道：“总之你就好好待在医院里就好。”我更迷惑不解了，她们这是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啊？一种莫名的违和感顿时席卷而来，仿佛像是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事情似的，我刚要进一步想起什么却被钻心的头痛打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哎呀，小琼你头又疼了啊？没事儿啊，一会咱就去做检查。”宫琳琳说着，就走出病房叫医生过来了。站在一旁的顾荏苒此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已经接近苍白了，我卧病在床，怎么她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是太担心我了吗？
我试着张开嘴，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你……你们都别担心了。”元逃歌一脸复杂的神情望着我，缓缓才开口：“嗯，你安心在这治疗才不会让我们操心，别想太多和你无关的了。”
这时，宫琳琳和一个医生一起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护士，过来给我调节输液的速度，宫琳琳看着我说道：“小琼，一会医生和护士会带你去做脑部检查，我们会在这儿等你回来的。”
她的表情里真是不止凝重二字。还没等我开口回话，又有几个护士从病房外走进来，几个人一起把我架上了轮椅，我这才看清自己的情况——左腿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脖子被支架固定得牢牢的，怪不得刚刚转一下头都那么费劲，还好，我没看到高位截瘫之类的情景，不然我真的会直接休克过去，就在护士推着我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宫琳琳的声音：“难道就要一直这样瞒着她么？”
第五十章 心病
阳光淡淡的洒在这个季节里。这个渐渐沸腾的季节里。
夏天又到了。
会有少年骑着单车扬起如白帆般的衬衫，会有蹦蹦跳跳的孩童手握着巧克力色冰淇淋，会有笑脸盈盈的老人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会有长发女生的碎花裙子摇曳不停，会有吱吱呀呀转个不停的电风扇，会有偶尔被窗外凉风吹翻的空白试卷，会有大大的太阳烤着久未温热的大地，会有新的告别和新的见面。
会有繁叠茂密的梧桐树从缝隙间斑驳了整条街，一如时光倒退的某个从前，一切都重新翻页。
会有一大段又一大段的回忆汹涌而至，会突然想起曾经一起奔跑的操场，一起写过的小诗，一起分享的欢笑，一起流过的眼泪，一起走过的小巷，一起骑过的单车，一起暗恋过的某人，一起悸动过的分分钟。
会有大大的毕业典礼，会有洗的发白的校服，会有一辈子都珍惜着的纪念。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会常常去听五月天。
听他们唱着：
“生命是华丽的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七岁的那年抓住那只蝉，以为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更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惋惜，而是继续相信。
相信那些黄粱梦一般的小年岁，不会荒凉。
——————Ｔｈｅｃｏｎｔｉｎｕｅ——————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白床单、蓝窗帘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每天抬头望向窗外，都是一小片飘着柔软云朵的浅色天空。
我的记忆力好像不怎么赶得上从前。我问起护士，她只是说这是车祸后遗症的一种而已，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
不是失忆，只是记忆力不如从前而已。不然我也不会总是夜里被头痛欲裂的感觉惊醒。
我没有瘫痪在床，没有神志不清，也没有显出任何病怏怏的样子，我甚至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躺在这里。
他们都以为，我真的是失忆。
元逃歌她们几乎每天都来看我，陆默然和店里的几个同事也经常来，他们总会带来许多我爱吃的水果零食以及新的笑话和糗事，我常常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甚至连眼泪都能笑出来，可是我知道，我每天都在等的那个身影真的一次都没来过。我总是从大家的眼神里看到有同情在闪烁，尤其是宫琳琳和元逃歌，她们仿佛多了一些顾虑和闪躲，总是回避我的问题，好像我是真的不该多说一句关于这场车祸的事情。
她们只是告诉我有一辆如何缺心眼的白色轿车如何如何逆向行驶，人们如何如何把我送到了医院里，她们又是如何如何的担心，我的病如何如何快要痊愈。可是她们明知道，我要听的并不是这些。她们也不会知道，我的伤口其实是在心里，而且很难再愈合。
与此同时让我疑惑的，还有每天都会出现在枕边的粉色玫瑰花，用透明的玻璃纸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浅浅的粉色，起初以为是哪个好心的同学来探病时送的，但后来却发现即使没有熟识的人来探望，这朵花还是会依旧出现在第二天的清晨，就像是施了魔法一样，让人迷惑。
“明天给我带一本英汉词典来吧。”我对正在削苹果的宫琳琳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想要字典了啊？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她有些半开玩笑道，“好啦，你是病号，说什么就是什么啦！”她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的样子。我只是笑笑，就没再说什么。
我把粉色的花瓣当做书签夹在厚厚的词典里，每天如此，像是等待着一个迟迟未来的约定，哪怕没有结果。
然而日子好像也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它的戏剧性。
中午照旧被护士用轮椅推着去做检查，刚刚在走廊转弯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久未谋面的纪凌风和纪北北。他们看到我，连忙跑过来，脸上是难得的笑容——兄妹两个还真是如出一辙，明明更适合冷若冰霜酷酷的表情嘛。我叫护士停下来，也笑着看向他们：“好久不见了。”显然这两个人有些不习惯我的主动，估计是看我坐在轮椅上以为我的病情会有多严重，我继续自然的寒暄着：“最近学校里还好么？听说已经开始期末考试了，呵呵，不过，看我这个样子，是暂时没办法回去了。”
纪凌风满眼关切的问我：“哦，是在考试，不过你别担心，你这是特殊情况，可以下学期再补回来的。你好好治疗就好了，不用担心。”我笑笑，不知这些天来听了几百遍的“不用担心”，可谁又知道我是真的在担心些什么呢？纪北北转而看了一眼纪凌风，又看向我，我知道她有话要说，就对护士说：“护士姐姐，我想让我朋友带我去做检查，你就去照顾别的病人吧，好么？”身后的护士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走开了。
“哥，你去买点儿水果给小琼吧。”纪北北紧接着说道，纪凌风答应着走下了楼梯。
纪北北慢慢推着我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午后的阳光明媚的让人妒忌，懒懒的洒在人身上，温暖而窝心。她突然停下我的轮椅，重重的叹气，我没有回头看她的表情，只是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其实早就想见你了，现在，也只有你能告诉我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了。”
“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呢？”她反问道，却多了一份无奈地语气。
“因为你和我一样，没办法放着他的事不管。”我平静的声音在空空的长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说你是失忆，哦，不对，是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我其实早就该来告诉你，可是我哥他们谁都不允许，也许我也不该多嘴多心，但是……”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顿了顿又说道：“我也以为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都记得，从醒来的第一天我就记得了，我知道这是车祸，知道我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也知道为什么他不来看你？”她没想到我还这么清楚，我摇摇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把他们救了，据说车来的时候其实已经要躲开他们了，接着你把他们推开了，司机一慌才踩住了刹车，可还是晚了，不过那个司机已经接受了一切的处罚，听说还在拘留呢，”她又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被送到医院之后，黎夕阳反而成了罪魁祸首，元逃歌她们硬是把他轰走了，她还说你变成这样都怪他，你昏迷的那两天他也没怎么休息，其实——他是最想来看你的人。”
我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听完她这一番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就像被掏空了似的，没有了任何的情绪和思路。我紧紧咬着嘴唇，半天才开口：“那……那他就再也不会来了，对吧？”
纪北北眼圈已经红了：“不是的，我能看出来，他才是最想来的那个人，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没看到过他这么消沉过，还有……”
“还有什么？”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他早就已经和颜艺安分手了。”纪北北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这，我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似的掉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探病
你要知道，美好的感情就像是钟表的指针，虽然只是偶尔会面，却始终紧紧连在一起。
你要知道，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也许要等到树叶变绿又变黄，也许要等到天气阴郁又变晴朗，也许要等往昔失去了光亮，不再被分割成破碎的模样。也许要等到时间流淌，恣意遗忘。
我知道你，一直不曾改变自己毫无留恋的背影。
我知道你，一直不为任何人停留的自由和决绝。
我知道你，一直不被察觉的所有默然与沉寂。
我知道你，就算是在陌生的人群中也能笑得最合群。
我知道生活教会我们忘记了什么，舍弃了什么。也许是发誓要守护的，也许是坚决要远离的，也许是生生世世都要握紧的。总之，该忘记的自然都忘记了，能违背的都早已违背了。
所谓爱的好，不过是一触即灭的肥皂泡。
幸福就像是一只流浪猫，一直躲在街角不停呼叫。
我们踢踢踏踏走过那些值得的缅怀，走过那些盲目的眺望，结果换来人生的成长。
本以为我们只是需要执着而已，却忘了执着下去的目的地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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