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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如屑 沉香如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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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药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是对方可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太好意思拒绝对方辛苦熬好的药而已。
那男子见到她皱眉,倏然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是怕苦,不过总算没有像是从前那样使性子不肯吃药了。”
颜淡心中咯噔一声,端着药碗的手也顿了一顿,这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地方,只是事出突然,她一下子也不能立刻想明白。她趁着对方转身之际,斜了斜身子将碗里剩下的大半碗汤药都倒进了床头柜子上摆着的一盘兰草里,然后继续端着只剩了些药渣的碗。
那男子走到桌边,打开一只瓷罐,倒了些什么到瓷碗里,端着走了过来:“喝完药,再喝几口银耳莲子羹,就不会觉得苦了。”
颜淡警惕地看着他端在手里的瓷碗,心里发怵,银耳莲子羹,就是打死她都不会喝的:“……劳烦你给我一杯水就好了,多谢。”
那男子笑了笑,转身倒了一杯水,却没有递到她手里,而是径自靠近了她的唇边:“说什么谢,夫人怎么如此客气了?”
颜淡将药碗放在一边,拿过他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涸的喉咙,突然整个人僵住了:他刚才说了什么?夫人怎么如此客气……夫人?!
她虽然从未去过凡间,但在书里还是看到过的,夫人应该是妻子的意思吧?
难道实则是她记错了,抑或是凡间的习俗已经完全变了,最近“夫人”就像姑娘、小姐一般,可以用来称呼素不相识的女子了?
可是一般而言,就算是凡间习俗改变,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快。这大约,只是她在忘川水里浸得太久,而生出一种错觉来了吧?颜淡权衡一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的可能性比较大,半是疑惑地低下头喝了两大口水,忽听对方语调微微上扬,又唤了一声:“夫人?”
“……咳、咳咳咳!”颜淡呛住了。
她咳嗽几声,勉强稳住气息,转头看他:“夫人?你叫我夫人?”
那人微微低下身,满脸的诧异之色:“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有些奇奇怪怪的,你不愿我叫你夫人,那我便改口称娘子罢。”他的容貌生得颇为斯文,只是眼角上挑得厉害,隐隐约约透出几分清冷。
颜淡看了他好一阵,觉得他不像是在故意开什么无聊玩笑,便认认真真地说:“可是我不是你的妻子啊,我这是头一回见到你。可能只是你的妻子同我生得有些相似吧?”
那人的脸上始终没有半分喜怒,也没有仔细看她做一番辨认,只是拿过她手里的杯子,转身走到桌边:“你还要再喝点水么?”
颜淡摇摇头,正要开口,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女子大大咧咧的声音:“赵先生!赵先生你在里屋吗?”
那人淡淡地应了一句:“我这就出来。”他放下杯子,走到门口时脚步微微一顿,背对着颜淡道:“夫人,你身子不大好,就好好在家修养着。”
颜淡气结,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口口声声称她为夫人,她是在天庭化人长大,后来又在夜忘川渡过八百年,哪里能一夜之间多出来一个夫君?
隐约听见适才说话的那个女子声音从外屋传进来:“赵先生,尊夫人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不知那位赵先生答了一句什么,那女子立刻道:“天可见怜,赵先生你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
颜淡只觉得头昏脑胀,这位赵先生看起来这般斯文清冷,为人处事又平和周到,怎么看也不像得了失心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过一日醒来,发觉自己离开了夜忘川而来到这里,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哪里,是不是还在幽冥地府?
颜淡抱着头苦苦思索,却不得其解,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两声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房门被推开,一位纤瘦而不甚起眼的少女端着一只木盘走了进来,木盘上摆着梳子铜镜发簪。那少女走到近处,微微倾身施礼,小声道:“夫人,我来帮你梳头。”
颜淡抬起头,微微有些耐不住:“我不是什么夫人,你们认错人了。”
那少女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夫人这是说什么话,赵先生听了会生气的。”她将木盘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一柄木梳,伸手轻轻撩起颜淡的发丝,慢慢梳到底,手势又轻又巧。
颜淡没有动弹,只是死死地盯着铜镜中的影像。
这面铜镜是陈年之物,微微有些磨损,虽然照出来的那张面容不那么清晰,却已经足够。颜淡终于明白,什么那位赵先生和这位少女会将她认成别人。
不是因为她和赵夫人有哪里生得相似,而是——
镜中所映出的那张脸,已经不再是颜淡原来的容颜。

  身份成谜
颜淡抢过那面铜镜,细细看着铜镜中映出的影像,那是一张女子格外苍白的容颜,此刻睁大着双眸,惊慌失措,嘴角微微有些下垂,显出几分郁郁寡欢。这种面相,她初看到的一瞬间便觉得,那位赵夫人定是心事敏感纤细,多疑急躁。
少女握着梳子,轻声问:“夫人,你这回想梳个什么样的鬓?”
颜淡放下铜镜,转头瞧着她:“你也觉得我是赵夫人?”
少女微微笑了笑:“夫人,你今日是怎么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确然不是你们家夫人。”颜淡撑起身子正要下地,落地之时却站立不稳,跌坐在地。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她在夜忘川的江水里待得久了,也不至于连站起来走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她顺手将床头柜子上的那只药碗拿在手中,用力往门外扔,还没扔脱出手,她就失了气力,那药碗啪得一声摔在不远处,碎瓷片飞溅。
那少女急急站起身去扶她,一面焦急地埋怨:“小心些,别踩到那些瓷片了。夫人,你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颜淡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可能,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夫人,我知道你病了很久,心绪难免不太好,可是也别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啊。若是伤到了哪儿,赵先生会担心的。”
颜淡被扶坐回床上,一时间言语不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会变成了赵夫人?为什么她的容貌会完全变了?她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她一直都在夜忘川中渡河,后来觉得累了,便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醒来后怎么会来到这里?
若是她不知不觉地过了奈何桥,轮回到了凡间,那就不该还记得自己原来是谁?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淡还没来得及理出一个头绪,忽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位赵先生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眉目清冷:“芒鬼,我让你先照看一下夫人,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垂下眼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再抬起眼,目光缓缓掠过颜淡,最后定在那位少女身上。
在他的眼神掠过时候,颜淡无端起了几分畏惧。
那个叫芒鬼的少女一惊,磕磕绊绊地说:“我、我马上、马上去收拾了……”她几乎是跳起来,低着头从赵先生身边跑了出去。
赵先生走进房中,衣袖拂过床边的圆凳,然后缓缓撩起衣摆在凳子上坐下,皱着眉问:“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脾气?”
颜淡捏着拳头,勉强克制住脾气:“我刚才就和你说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夫人,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那赵先生垂下眼,缓缓站起身来,道了一句:“你还是一个人静一静罢,我不吵着你了。”
颜淡简直是怒从心中起,恶相胆边生,恨不得抓起那面铜镜冲着那位赵先生重重砸几下,说不定就此把他砸醒,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容貌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是我肯定不是尊夫人,你们既是夫妻,那一定看得出,我的性子和尊夫人还是不一样的。”
赵先生一言不发,径自走到房门口,打开门要出去。
颜淡终于失去耐心,愤愤道:“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赵先生侧过头,淡淡说,“夫人,我瞧你是昨晚发了噩梦,还是好好睡一觉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颜淡自问脾气一向都还算不差,现在简直是气得头脑发热,一阵阵的头疼:“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听我说,尽说些废话敷衍我!”
她话音刚落,只见一张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女子的脸探了进来,笑着说:“赵夫人,你相公这般疼你,就别总是向着他发脾气了。也还好赵先生脾气好,不然换了别的,还不休了你另外找人。”
颜淡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房门格的一声合上,只听适才那个中年女子小声说了句:“赵先生,我看你夫人的病是越来越严重,每日发作起来就大吵大闹的……”

颜淡抱着膝坐在床上,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她便是气死也没有一点用处。何况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还没有想到的特异之处。
本来她一点都不需为这点事情担忧,直接一走了事,可现在她连下地走动的力气都不剩下几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出太远。她现在仙籍已失,原先会的好些仙术都用不了,现在想来,这真是雪上加霜了。
她慢慢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从睁开眼开始,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那位赵先生,他端来一碗汤药给自己。如果他当真是别有用心的话,那碗汤药定是有古怪。她虽然将大半汤药都倒掉了,可毕竟还是喝了几口,那么自己现在没有力气很可能是因为那碗汤药了。之后,她还喝过一杯水,然则这杯水中也不对劲?
那么这位赵先生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容貌会完全变了?如果只是因为赵先生思念爱妻,那又为何偏偏挑中自己,她的容貌当真同赵夫人没有多少相似的。
如果她这样想是错的,那么还能是什么缘故?
颜淡瞧着窗外落日西沉,之前那个叫芒鬼的少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把碟子碗筷轻轻放在桌上,正待转身出去。颜淡忽然心中一动,出声道:“你等一等。”
芒鬼立刻站住了,转过头微笑问:“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劳烦你帮我倒一杯水过来。”
芒鬼很是乖巧听话,立刻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颜淡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水,转而把杯子递给她:“我看你也渴了,喝点水吧。”
大约从前那位赵夫人也时常做出些奇怪的举动,是以少女眼中微微疑惑,还是几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了。
颜淡确定这水里没有问题,便点点头:“你出去罢。”
芒鬼微微一倾身,慢慢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颜淡支着颐想,眼下她能想到的一种可能,便是那位赵先生把她认成自己的妻子,其实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缘故。既是夫妻,没有道理连对方都分辨不出。那位赵先生一直冷静平和,要找出端倪来恐怕不太容易,反倒是那个叫芒鬼的少女,说不定可以探出些话头来。
她原本一直觉得心里闷闷地钝痛,来来去去纠结于天庭上那段孽缘,可是到现在反而暂且忘记了那回事,专注于眼前这件奇怪的事情来。
颜淡转过头,瞧见床边柜子上摆着的那盘兰草,喃喃自语:“还是要靠你了……”

要摆脱目前的困境,首先要做的便是保持冷静清醒。
颜淡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眼下她了解的事情少得可怜,不管再怎么去想,也不过是引出一堆堆的猜测罢了。既是猜想,便要有根有据才是想到点子上,如果胡乱猜测,反而会把自己引到歧途上去。
她忍不住想,现在自己这样,就像是等候猎物的猎人,或者,她其实是躲避猎人陷阱的猎物,相互对峙,伺机而动。
转眼间,已经打过第一遍更,万籁俱静,颜淡忽然听见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连忙竖起耳朵全神贯注。
只听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了,有人轻声问了句:“夫人睡下了吗?”说话的正是那位赵先生。芒鬼立刻应声道:“已经睡下好一会儿了,先生要进去看看夫人吗?”
颜淡顿时毛骨悚然,她现在的身份是赵夫人,岂不是要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这在夫妇之间虽是很寻常的事,问题是她到今日才认得这位赵先生,更不要说把他想成自己的夫君了,便是现在开始硬逼着自己这么想,也未免太困难了。
隔了片刻,只听赵先生淡淡道了句:“既然睡下了,那还是不去吵她了。你也早点睡罢。”
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另一人却站着没动。
颜淡心里很怄。
那人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远了。
这一出实在出乎颜淡的意料。
于是这意外便持续了五六天,颜淡不吵不闹,有饭菜端过来就拉着芒鬼一块吃,如果是那位赵先生亲自送过来的,宁可饿着也不吃一口。至于隔天的汤药,她当着芒鬼的面喝了两口,剩下的全部乘着她不注意倒进一边的那盆兰草里。
这样和芒鬼相处得熟了些,便开始不动声色地打听那位赵先生的来历,可惜芒鬼知道的也不多,套来套去,也不过套出了那位赵先生双名桓钦而已。
赵桓钦,赵桓钦,颜淡把这个名字默念几遍,几乎可以确定,她是第一回听说。
既然在他身上套不到什么东西,那么先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也是一样的。谁知芒鬼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担忧的眼神瞧着她。
颜淡被她用这种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芒鬼的年纪比她小得多,纤瘦羞怯,手脚勤快,时常低着头走路,平日里话也不多,本来这样的女孩子应是很能勾起别人的怜惜,可是芒鬼却时常被人欺负。她难得出门一趟去买些东西回来,脸上身上却被人扔的脏兮兮的。
颜淡见到她这副模样,便会问她几句,结果芒鬼一脸的受宠若惊。
难道赵桓钦从来都不过问这些事么?
就算是家里的一个小丫鬟,那好歹对他服侍周到体贴,他说什么就二话不说立刻去做,颜淡自问若是换了她可不会这样勤快。
眼下芒鬼为了她的话为难,颜淡心中明了,立刻道:“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芒鬼的反应正好触中她的心事。她不肯说,或者是,不敢说,可见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其实就算她不说,颜淡也不着急,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一点点恢复,没人的时候她就会扶着桌子柜子慢慢走上几步,虽然还是会累得气喘连连,想来过不了太久,她又能利落地跑跳。
自然这些不管是赵桓钦还是芒鬼都不知道,赵桓钦用意不明,而芒鬼必定是听他的,颜淡乐得装出安分的样子。
芒鬼听她这般说,大大地松了口气,复又小心翼翼地说:“夫人,其实赵先生他很担心你,你以后别让他担忧了。”
颜淡微微笑着:“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让他操心了。”
若是赵桓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自然不会只让他担心一下而已。
  死胡同
早上起身梳洗的时候,颜淡发现,那盆被喂了好几回汤药的兰草枯萎了,原本碧绿可爱的草叶泛黄,奄奄地垂在那里。颜淡不禁轻笑出声,果真如此。
大约是这几回都没怎么喝过那种汤药的缘故,身体也恢复得很快,她已经能够不借助外力,自己站起身走动一阵。
颜淡洗完脸,不动声色地问:“他可在屋子里?”
这是她头一回主动问起赵桓钦,芒鬼虽然奇怪,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先生一早就出门去了。”
颜淡放下擦脸的脸帕,温温软软地说:“他倒是忙得很,成天都往外跑,我便是想见也见不到人。”
芒鬼一惊,连声道:“夫人你别胡思乱想,赵先生人很好,才不会——”颜淡才不会胡思乱想,当初在地涯的时候,也看过不少关于凡间戏本子,里面多得是负心薄幸、朝秦暮楚的男子:“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她抬手按着床沿,做出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的模样:“我想去天井里走走。”
赵桓钦不在,她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芒鬼连连摆手:“可是,先生吩咐过我,不能带夫人出去……”
颜淡微微一皱眉,冷冷地说:“我在房里都快闷出霉来,难道连自家院子都不能走动了吗?”
芒鬼兢兢战战扶住她,嗫嚅着唇:“我……那我扶着夫人就在外面走走吧,但是夫人不能向先生说起,不然我会挨骂的……”
颜淡知道她胆小,自己这副样子定是吓到了她,但不这样,又没有其他的法子。
扑面而来的光线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幸好这里的太阳都不猛,并不觉得不舒服。颜淡在院子里慢慢了走了一圈,院子其实很小,就算慢吞吞地走,也很快就能走完。颜淡衡量再三,觉得自己有把握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便装作毫不在意指着书房斜对面的一扇侧门:“这里怎的开了个边门?”
想来赵夫人身体不好,一直不能下地走动,想必对家里的一切布局并不甚熟悉。她便是指着那些事物问这是什么,那是怎么回事,都不算是突兀。
芒鬼随口应答:“这扇侧门是年前刚开的。”
颜淡心中一动,侧门,也就是说,从这里可以直接离开这座小宅院?
她装了这些天的娇弱,已经厌倦不已,当下一下子甩开芒鬼的手,疾步往侧门走去。芒鬼料想不到她居然能够自己走动,且走得很是稳当,连忙冲过去拉住她:“夫人,你不能……”
颜淡狠了狠心,御气将她挡开,偏过头道:“你们瞒了我这么多日,难道还不够么?我原本以为,我陪着你们演了这许多天的戏,也该知足了。”她下意识地动用术法,才知道自己的仙力纵然消失,却并非不能御气。
她现在,终究比寻常凡人要好一些的。
芒鬼呆呆地看着她,眼眶却慢慢红了。
颜淡推开门,瞬间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不是凡间,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凡间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却能肯定这里绝对不是凡间。街角懒洋洋地躺着一个乞丐,正无聊地将自己的一颗头颅摘下来转着玩。斜对面那家铺子外面,浮动着好些个残肢断臂,上上下下欢快地滚动着。
这里还是幽冥地府。
她根本就没有渡过奈何桥,亦没有投胎轮回。可是她怎么从夜忘川到了这里来的?

颜淡踏出门槛,这外面又是一方新的天地,可她该何去何从?她现在没了仙籍,不仙不魔,游离于六界之外,这天地间想来再不会有和她的同伴。
如果有法子离开幽冥地府……
转到街角的时候,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微微有些熟悉的声音:“这不是赵夫人吗?赵夫人你怎的出来走动了?”颜淡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的站着的正是她醒来那日在赵宅见过的那位大嫂,便微微点了点头。
对方走上前,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满脸堆笑:“我们都是粗人,本来连字都不认,赵先生教了好些日子也不过能写几个简单的字儿。赵先生他是好人,夫人你真是有福气了……”
颜淡勉强笑了笑:“是吗,可这里到底是哪里?”
大嫂吃了一惊,奇道:“这里是鬼镇啊,你竟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在鬼镇上的都是不能过奈何桥投胎的,才不得不留在这里。”
颜淡顿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和凡人是不一样的,凡人不能去奈何桥投胎是因为七魂六魄中的一丝魂魄受了损伤。而她的真身虽然有了损伤,元神却是完整的。她无意识地一抬头,正见一个一袭素淡长衫、眉目清冷的男子疾步走来,待走到近处时,微微皱了皱眉,上挑的眼角含着几分薄怒:“你身子还没大好就走得这么远,万一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颜淡捏着拳头,冷淡地开口:“就怕继续将养下去,我连端茶端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桓钦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隔日端过来的汤药里掺了些什么你会不知道?”颜淡知道现在她要反复解释她不是赵夫人,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倒不如直接把有真凭实据的事情说出来,“我这几日都没有喝那汤药,现在总算有了走动的力气。我之前把汤药都倒在兰草里,结果那盆兰草却枯萎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位大嫂听得目瞪口呆,兢兢战战地看向了赵桓钦:“赵先生你……”
“王嫂,方才我出来的时候,王大哥正寻你。”赵桓钦微微别过头,转向了一旁。
颜淡心道定是自己说得对方哑口无言,只能左顾而言他,想随便找件事情来支开旁人,当下乘胜追击:“大家相识一场,为何不摊开来说明白?还是你,根本就无话可说?”
赵桓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苦笑:“其实我原本……”他顿了顿,坦然道:“那汤药里的确是放了别的东西。”
颜淡呆住了,她本来想着赵桓钦会如何抵赖,她便如何反驳,现在他认得这样干脆坦荡,反而让她想好的那一席话完完全全地白费了。
“我一直想阻拦夫人你出门的,我怕……你受不了。这里是幽冥地府,是鬼镇,我们阳寿已尽,实在算不得上是人了。我原本一直不敢向你说,便只好下药,这是我的不是。”
颜淡张了张嘴,硬生生将想反驳的话咕嘟一声咽了下去。她适才还向王嫂打听过这里是哪里,赵桓钦这招委实教她应对不能。
“因为夫人你常年卧病的缘故,七魂六魄中少了一魂,没有法子再世为人。我心里担忧,所以留在鬼镇陪着夫人,却不想反而教夫人你误会我了……”赵桓钦叹了口气,语声倦怠,“你之前一直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地府,我便想着隐瞒下去,刚才却听见你向王嫂打听。我虽有隐瞒,却并不是想伤害夫人你。”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王嫂圆圆的脸上俱是同情之色,看向颜淡的眼神居然还带着几分不满。
颜淡一口气差点缓不出来,简直怒急攻心,偏偏哑口无言、辩驳不能:“你你你……好,算你狠!”
王嫂看着颜淡,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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