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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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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只说吾已死了,方且撤兵回去。”敬德遂脱坐下马,扶上金刚,令跟随军人尽脱衣甲,好生服侍,先去报知。敬德引军后随,直投太原来见武周。且看武周如何发落? 

总评敬德与唐兵交战,却对着一个敌手是叔宝,因此斗至数百合,两下难分胜负,秦王亦以敬德之勇可比昔日吕布者此耳。 

柏关操守甚严,似未易动,无何唐人用计,士马操出,则柏壁之失在顷刻间。神矣!窃谓非世绩之智,不能取之也。 



   
   
第五十六回 唐兵介休烧粮草 



却说刘武周在定扬,当日升殿,近臣报曰“今有宋金刚离了柏壁来见陛下。”武周召人,问之曰“卿等汗马辛勤,近与唐兵较其胜负何如?”金刚对曰“臣本命南侵,已据数郡之地,因使敬德把守柏壁关隘,臣自领兵前进,与唐对敌。 
臣力不敷,被唐兵杀败,敬德关内不发兵救援,欲陷臣性命,却又走透消息,与完颜百达里应外合,将关献与唐人,尽竖大唐旗号,致臣损折人马数万,臣今星夜前来请罪。”言讫,哭拜于地。武周大怒,曰“敬德匹夫,丧师失土,有何颜见吾耶 !”敬德告曰“柏壁之失,非敬德失守之罪,实西突厥遣挞里忽假装北兵完颜百达来关相助,众皆不疑,不防其攻打,乃李世绩之计也。”武周转怒曰“汝乃土木之人,不知为将之道,安可信兵来相助,不审虚实,辄自与之同处而亲用乎? 

汝之反情已见,尚敢在吾前巧言抵掩乎?”敬德曰“虽一时昏暗,致获大罪,皆因元帅主意,不干臣事。”武周终是不听,即喝武士推出斩之,以正军法。 

言未绝,旁边闪出一人,面如枣色,豹体猿腰。河西人也,姓苑名君璋,现为殿前都虞候。君璋奏曰“方今唐兵至近,国家用人之际,千兵易得,一将难求。今日敬德犯法,虽当死罪,望大王权记过,后以功赎之。”众皆哀告,武周怒气方息,将敬德免死,贬在长行,只与三队人马,令敬德领去介休护守粮草,若再疏失,定按军法。敬德满面羞惭,拜别武周,离出朝门。次日,敬德结束了,跨刀上马,带领三队人马离了太原,径向介休进发。正在起行,忽有军士来报西南角上有一团毫光冲天而起,滚来滚去。敬德趋前视之,果见光芒照人眼目。 

敬德疑为妖怪,拽满雕弓,单射一箭,弦响处不见了光,急使人探之,乃一块顽石,石上有“困避守时”四字。敬德见了,叹曰“此天命也!上天无非令吾安分守己,以俟天命之意。” 

即将顽石打为粉碎,勒马前行。正值人夫管押粮车来到,敬德亲自点视,粮计一千石,草有二千束,车上各插小黄旗为号。 

是日黄昏左侧,行至安封,敬德令守车军士将粮车安顿歇息,次早又行。护粮官曰“此处空僻,贼人往来之地,可防深夜劫粮,恐生不测。”敬德曰“既是如此,汝等各宜仔细,谨防贼劫。”是夜,敬德宿于野营,不解衣甲,坐以待旦。已及二更之次,月色甚明,只听得前途吵闹。军人报言有贼,敬德遂提鞭勒马,向前探视。行不二里,一声炮响,喊杀连天。敬德举头视之,见后面一派火光,上下通红。急勒马回来,只见大车小车,惟听闻霹雳之声,大束小束,俱化为灰烬之末,三千粮草,霎时间被唐兵烧毁无存,护送人夫,烧死大半。 

却说寻相被挞里忽假装北兵,夺关赶散去,至梁公谷躲避月余,知敬德获粮驰马来奔,二人接见,具诉前事,且惊且喜,因邀共饮。二人坐至半夜,敬德忽然仰面大恸,寻相曰“将军于矢石交驰之下,百万对敌之时,全无惧怯,今日何故痛哭?” 

敬德曰“前日之难未免,今日又招此祸,如之奈何?此是唐人用计迫我,今进则必死,退无容身之处,吾居颠沛之中,命死须臾。暗想空立于世,不能成其大事,是以痛哭。”寻相曰“汝勿忧虑,此事极是容易,只在反掌之间。吾观武周确非成立之人,每视唐王真乃圣明之主。将军事势危迫,进退无路,古人背暗投明,君子所取,吾与将军共投至大唐,必得重用,何乃自苦如此,而受人之危乎?”敬德曰“为人臣而怀其二心,是不忠也。况李渊亦是僭国,武周何劣于唐?今若一时苟且,后遗万载臭名,此事吾宁就死,决不苟为 !”寻相曰“好人难做,汝若不听吾言,却有后悔。”敬德曰“吾今暂回介休,收拾军马,与汝同取回柏壁关,将功赎罪,庶几得免。” 

寻相只得从之,遂领兵驰人入休,是夜宿于城中。 

次日天明,忽哨马报言唐遣李世绩领着大兵把介休城池团团围绕,军马甚是利害。敬德急上城观之,见唐兵四面围绕,水泄不通,约有五千之众。世绩立马于麾盖之下,左右顾盼,指挥军人,令其四面夹攻,喊杀连天,振声不绝。敬德便欲领兵出城,寻相又曰“将军只宜固守,不可出战。吾观大唐人马甚是雄壮,将军虽勇,寡不可以敌众。紧闭不出,终是孤城难守,况世绩多谋。今时势如此,将军不听吾言,可熟思之。” 

时敬德累闻寻相之言,又记石上“困避守时”四字,乃知天命有在,守己为荣,因无战心,遂唤左右之人多造军器,严紧守护,又不出战。不知此城还守得否? 

总评丧师失土,金刚诿罪于敬德,哪知西突厥遣兵来助,实出于世绩之计,初非敬德之有反情也。及介休之贬,护守粮草,却又被唐兵烧毁无存。奈何彼武周非成立之人,唐王乃圣明之主,德所了然,第“困避守时”四字,又不可视为顽石云尔。 



   
   
第五十七回 金刚败走北突厥 



却说秦王取了柏壁关,知敬德被谮,困守介休城内,遂总督十二道总管催兵前进。兵至莒州,前部先锋马三宝先到,宋金刚使先锋雷琳与薛坦引兵三万屯淑口,围堑二十余里,周围鹿角,密护正严。马三宝回禀秦王,秦王曰“且不可战,彼欲老吾兵也,若攻之正中其计。且定扬贼众大半在此,其巢穴必定虚,我等可弃此处奔太原,贼必往救之,就于中路破之,必获全胜矣。”众皆曰“然。”尽勒兵从小路望太原而去,大张旗帜,军转山北。 
却说雷琳与薛坦正在帐中议曰“若唐攻打之时,切不可轻出,弓箭炮石不许乱发。唐兵远来,难以久住,待粮尽退去,用兵击之,一鼓而可擒李世民矣。”言未毕,忽然唐兵转过山北而去。雷琳大惊“唐人知太原无军,必去攻老营也,若太原有失,吾此处皆无用矣。可尽起定扬之兵迤然击之。” 

原来秦王留下十数人扮作乡民,暗窥虚实,见刘兵欲起,飞报知秦王。秦王曰“彼知吾取太原,拔寨来击,正中吾计。” 

乃命秦琼、程知节引一军埋伏于郏水鸡鸣谷,刘兵过来,同时举发。二将引军士去了,雷琳、薛坦军马看看赶上,忽然一声炮响,秦琼二将从后进发,秦王兵回,两下夹攻,刘兵大败,杀死无数,降者极多。雷琳、薛坦死战得脱,前至首山,正逢宋金刚到,合并一处人马,来与唐兵交锋。薛坦出马,被唐将程知节一斧砍于马下。刘兵大败,宋金刚引败兵退入莒州城,闭门守护。追兵四面围合。 

时值秋天,降下大雨,河水暴涨,运粮船只从河口直至城下。其雨连绵月余不止,唐营外水深三尺,军人惊惶。幽州道总管罗仕信入中军禀曰“雨水连绵,营内沈坑,不能停住,望移屯于前面山上。”秦王大怒,曰“吾偏不知擒贼在迩? 

安可乱移?汝等再言斩之 !”仕信齐齐而退。少时,宣州道总管田留安又来禀说“军皆怯水,意欲移营。”秦王怒曰“辄敢乱言,惑我军心,推出斩之 !”当时号令首级于营门,于是三军镇静,秦王叫城北军马暂退,放城中刘军采樵柴薪,牧放马匹。唐军谢良寿曰“昔日殿下攻西秦高墌之时,八部连进,昼夜不息,故数十日而平薛仁杲。今远奔而来,按兵不令攻打,一任霖雨满营;又纵城中人樵柴,牧放牛马,愚切疑也,请殿下教之。”秦王笑曰“汝虽为将,不知用兵之道也。昔薛仁杲兵少粮多,城内可支一年,我军四倍于仁杲、我粮尚不勾一月,以一月之粮而敌一年之粮,以四部之兵而敌一部之兵,不容不速也,是以不计死伤,与粮争竞也。今者刘兵多,我兵少,贼饿我饱,因此不必攻打,以待自走也。走而擒之,无有不胜。吾不掠牛马,不绝采樵,是容贼走路也。夫用兵者,诡道也。若因事变,贼粮并尽,军恃雨霖,未肯束手归降,吾故示无能以安之。若取小路以惊之,贼必冲突而死战也。此雨数日必晴,一晴并力攻打,贼可擒矣。”众皆拜曰“此神武之算也。” 

却说军中数日果然雨霁天晴,秦王谓诸将曰“来早四面围合,并力打城。”诸将得令,次日筑土上掘地道,指鲁钩冲云梯炮石,昼夜攻打,箭如急雨乱射。城中粮尽,军士疲困。 

时金刚部将吕玄来见雷琳曰“军围城外,吾军粮尽,此城陷在目下,吾等死无地矣。”琳曰“东门尽是老弱之兵,我弃金刚而逃之,若何?”玄曰“非丈夫也,何不擒金刚献之,吾等全身远害。”琳曰“金刚心腹也,尔我手足也,岂以手足而自伤其心腹乎?只顾己身,杀彼何用。”二人商议,定下计策。吕荣暗来金刚马院,观其动静,见后槽人皆睡着,杀死数人,骑马走东门。雷琳放出,佯作追赶之状。 

二人到唐寨来投见秦王,备言有心归降已久,因刘王法度拘禁严紧,不得来归,今金刚粮尽计穷,不日必亡。秦王听言,不疑二人,而遂纳之。次日平明,城外大军校一齐纳喊,振动天地。金刚大惊,慌自持刀上城,各门点视。人报雷琳、吕玄夜引数骑投降秦王去了。金刚闻言,懊恨二人不已。刘军中舒士亨曰“今日粮尽势败,虽孔明再出,无计可施矣。”金刚曰“必是刘王听信谗言,不发救兵,不然何得如此?”士亨曰“军士损折虽多,尚足护卫,只是粮尽食缺,难以支持。 

何似弃了此城,奔回太原,再整兵来,未为晚矣。”金刚曰“吾亦如此。”遂上城观望,见北门外旗幡不整,兵士甚弱,金刚曰“此去何所?”或对曰“此等皆山僻小路,可入太原。”金刚曰“今晚可走此路。”士亨曰“山路恐有埋伏,不如走大路为愈。”金刚曰“须有埋伏,吾兵尚有二万,何所惧哉。”随即下令,各要严整惯带,准备出城。 

是夜黄昏上马,与舒士亨、张吉并一万军人开北门冲出。 

唐兵莫敢当其锋锐,四下乱窜。金刚提刀飞马前走,至更初约走二十里,山崦内火把齐明,鼓声大震,一彪军当先一员大将,乃程知节也,策马持斧大叫“金刚早降,免汝一死 !”金刚大怒,纵马持刀战之。知节便走,四下精兵皆起。金刚不敢恋战,望前面走。背后知节掩杀,金刚人马死者极多。又行三四里,前面鼓声振地,一军摆开,当先大唐上将乃是秦琼,向火光影里骤马提双锏来战金刚。金刚大怒,纵马迎之。战不三合,金刚败走,舒士亨提枪来迎,才交马,叔宝只一锏,打士亨于马下。背后喊声大震,四下兵起,金刚急望小路而走。背后秦王催兵,乘胜单马追战一日一夜,行有二百余里,战有数十余合,唐兵困倦。当日西麟道总管陆德明进曰“殿下追贼,深入重地,犹不肯止,岂不自惜千金之躯乎?即今人饥马困,欲战而不可得,当于此处扎营,待后军齐至,人马饱食,勒兵再追,未为晚矣。”秦王曰“如今金刚志竭计穷,三军震惧,已有离散之心。今日众心易散,机会难逢,当因此败势而取之。 

若更迟缓不取,待其计策再立,守备已成,则不可再攻矣。吾今尽忠为国,岂可私顾其身乎 !”遂勒马加鞭,奔前追赶,众军暗暗叫苦。 

却说金刚奔走,背后张吉赶来,说舒士亨已死于乱军中。 

金刚不胜悲惶,令张吉断后,金刚自在前开路。人马行至雀鼠谷,两下是山。转过谷内,乃一平川之地,好为战场。金刚屯扎于此,把人马列成阵势,迎着唐兵到来。一日八战,金刚皆败,唐兵斩贼首万余级,获辎重千乘。此时秦王不得食已有二日,不解甲已有三日矣。随身只带干粮熟肉,分散各总管,令每人一食,人马暂歇。是时,金刚之兵十停去九,虽有余众,零零落落,尽皆溃散。 

正值黄昏左侧,东方月上,皎如白日,秦王传令曰“此贼死亡,只在此一战,汝等各当奋力向前。”众将□发大杀刘兵,金刚兵少,抵挡不住。忽殷开山一支生力军却从刘兵背后杀来,金刚见兵到,慌欲走时,已被唐兵冲散太多,众士卒各自叛去。金刚大惧,思无去路,只得逃命,带领百余骑,星夜走投北突厥去。未知后事何如? 

总评秦兵望太原而走,则刘兵必拔寨而来,此盖乘虚取胜之计也。曩者八部连进,不数十日而平仁杲,兹岂可概之今日乎? 

且金刚粮尽计穷,难以支持,一日八战,十停去九,怎能复当殷开山一支生力之军,不向突厥而逃命也欤? 




   
   
第五十八回 休城敬德诈降唐 



却说刘武周令人巡哨路上,往来不绝,报言金刚兵败,走北突厥,唐兵后面追赶,打入太原,今已至近。武周听闻大惊,流汗沾背,魂不附体。遂谋于都虞侯苑君璋曰“孤昔发兵南侵,汝曾谏言唐王李渊才兴仁义之师,即成帝王之业,诚系天命有归。实非人力可为,教孤北连突厥,南结大唐,然后即位,可为久计。孤一时昏昧不从,致今日果有此败,思无栖身之地,汝有何妙策,指示得生之途?”君璋曰“定扬虽小,亦足以王,再聚兵来复仇,何必拘守一并州乎?”武周曰“吾起自马邑,提三尺剑得立定扬可汗,一路南侵,赖汝众等之力,势如破竹,所向皆捷,大小数十战,未尝败北。今日将败兵亡,事势穷迫,进则有死,退则无依,虽有弹丸之地,何足以济大事?”言毕,放声大哭,即拔佩剑自刎。 
君璋急向前夺之,告曰“大王勿自燥暴。独不观古人乎? 

春秋之时,伍子胥引兵伐楚入郢,鞭平王之尸三百。楚申包胥入秦借兵,秦王不允,包管哭于秦亭七日七夜。人告秦王,怜其忠义,借兵二万,与之报仇,平陵一战,即能复其楚国。今大王与北突厥有通好之情,既宋金刚投往彼处,人马尚在,大王何不投之?况大王实彼所立,必肯成人之美,暂时屈膝,异日腾身。”武周曰“汝言虽当,只是羞见突厥。”君璋曰“事出无奈,大王勿疑。” 

二人正在商议,后面尘埃起处,喊杀震天,秦王引军马到来。武周即自结束,绰枪上马,与苑君璋带领数百骑离了并州,走投北突厥去。秦王兵至,见武周走去已远,亦不追赶,遂引兵入并州城内,开库藏金银,大赏军士。武周所据州县尽入于唐,只有介休未下,敬德未服,秦王乃下令曰“并州一路居民遭兵革之难,尽免今年租赋。大事已定,写表进朝请旨,令人留守其地。” 

却说李世绩领兵困佐敬德在介休城内,攻打不下,正在纳闷,忽报有一彪军马来到,打着唐旗号。使人哨探,乃秦王也。 

接入寨中相见,秦王曰“近杀败金刚,走北突厥,特移兵到此,收复敬德。”世绩曰“曾与武周对敌否?”秦王曰“武周君臣亦走突厥,吾已复却并州数郡。报言军师围介休不下,故引兵来相助。近曾遣人入城以谕敬德否?”世绩曰“围城之后,一向未通消息。”秦王曰“素知敬德忠烈,其性燥暴,只宜缓缓图之。今武周、金刚北遁,势已迫矣,若攻之太速,恐亦逃走突厥,深根固蒂,急难动摇矣。”世绩曰“但得一舌辨之士入城去说,令其来降,此为上策。” 

二人坐于帐中,正在商议,忽小卒来报,武周手将寻相引一支人马径来投降。秦王曰“寻相来降,此事济矣。”秦王召入,询其来意,相曰“臣知武周非是真主,已有心来降久矣。但因武周法度拘束严紧,不得相从。今吾主已败,世事已去,自知不识进退,投拜麾下,倘不加罪,愿施犬马之报。” 

世绩曰“刘武周现在何处?”相曰“近因战败,与宋金刚、苑君璋二百人已走投北突厥去矣。”世绩曰“汝今顺唐,欲要见用,汝与敬德交契甚厚,可招来同降,方始无疑。”相曰“不须动张弓只箭,某凭三寸不烂之舌,入城去说敬德,必来降矣。”世绩曰“汝以何术,可使敬德归降?”相曰“吾以时势利害说之,必从吾言。”秦王令寻相径至城下,见城门紧闭,秦王遂写书拴在箭上射入城中。小校拾得,将来见敬德,敬德折开其书视之,书曰秦王李世民拜于尉迟将军麾下切闻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弥患于将着。知得知失,可谓贤哲;知存知亡,是避吉凶。今吾大军之行,一战而金刚遂北,再战而武周逃亡,东征西怨,南伐北降,此诚天命,实非人力可为。将军不悟,独据孤城,而不早降,是欲毁身灭族也,为天下之讥诮。并州已失,坐落一寨;便其地形,将军在吾军舌上耳。奔走必不得免,吾为将军虑之,愿无贻后悔。 

敬德看了秦王之书大喜,遂请寻相入城。敬德曰“主人现居何处?”相掩泪曰“主人与元帅皆死于唐阵矣。”敬德曰“吾誓杀贼,与主报仇。”相曰“此实天命归之,非人力可致。”敬德曰“汝背我而去降唐,不知事君何事?”相曰“吾非不忠,奈何势危,不能支持,吾始降矣。”敬德曰“见危授命,为人臣正其宜也。汝怀二心事唐,吾受刘主之恩,安忍背之。”相曰“秦王宽洪大度,专望足下如饥似渴。” 

敬德遂取纸笔,亲写降书,遣人赍至唐寨来见。 

世绩看罢大笑,秦王曰“元帅何故发笑?”世绩曰“吾非笑别,单笑敬德无谋,此事只瞒得无知痴汉,安能瞒我。” 

秦王曰“何故?”世绩曰“敬德来降,乃诈耳。”秦王曰“何以便知其诈?”世绩曰“以动静可知。若束手自缚,投见辕门,正当其理,岂有张设音乐,奏凯出城,使人骈阗之理乎?此实诈降,其迹已露。书上分明写说排列香灯花烛,东门出降。使我人马不做准备,皆向东门接应。彼却从西门冲突吾阵而出。观见西门俱是老弱之兵,出我不意,亦欲北走矣。” 

秦王曰“何以待之?”世绩曰“吾已安排了也,可将计就计,勿令军人攻打,随处埋伏。不二日,必擒敬德矣。”秦王曰“此真奇策也。” 

却说敬德在介休城内设计诈降,乃选守城官军、护粮将士逐一点视,计有三千人马,俱令披挂结束,准备出城投降。寻相问曰“既已降唐,何必整搠军伍?”敬德曰“非汝所知,吾岂真降哉!今如此装饰,乃假途灭虢之计,实欲出此城也。 

我于东门设立香烛,进献羊酒,奏凯出降。彼见我如此行动,信为实事,必不提防于我,我得率领铁骑从西门冲突而出矣。” 

相曰“主将已亡,将军何所归乎?”敬德曰“吾去探听虚实,主上若存,则与其合兵,再兴刘室;若果亡矣,则誓以杀贼,报仇雪耻。”相曰“良禽相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不听吾言,悔无及矣。”敬德曰“吾自有定见,汝勿多言。” 却说秦王与世绩在寨中,专候寻相消息。忽人报言“敬德开了东门,排香花灯烛鼓乐,率父老出降。”言未绝,只见一人飞马驰报“敬德领着精兵已从西门突围而走矣。”世绩曰“此贼合休不出,吾所料矣。”遂擂鼓催兵,四下炮响,喊杀连天。正值敬德西门突出,提枪纵马,亲自向前。前面一军摆开,为首领兵大将,鄂邑人也,姓马名三保,当先出马横枪大呼“敬德何不降 !”敬德大怒,曰“吾乃刘将,岂降贼也 !”言讫,拍马舞鞭,径取三保。两将战数合,三保败走,敬德引军赶去。约赶一箭之地,左边山谷中一队军马出,为首领兵大将,济州东阿人也,姓程名知节,字咬金。敬德拨马来战,右边山谷中一彪军出,为首一员大将,万年人也,姓殷名皎,字开山。 

三路军马来并敬德,敬德此日战败唐将一十六员,人困马乏。敬德知难脱虎口,慌撤军入城。城壕边白旗招扬,两路军出,左有秦叔宝、翟长悬,右有刘政道、秦武通,五路军马喊杀震天。敬德掇马收军,仍回介休,将四门紧闭不出。唐兵依旧四下困守。时寻相见敬德不屈,是夜亦自逃回唐营去了。静轩诗云才贬忠臣上介休,致教刘武弃并州。 

江山一旦归唐主,尤与尉迟意气投。 

总批秦王见武周君臣并走突厥,随议复收敬德,此不可不攻,而尤不可攻之太速也。寻相欲以时势利害说其必从,谁料其亲笔降书,只属假诈乎?却被世绩识破,而即令五路军马来并也。 

乃敬德犹然不屈,其亦王蠋之流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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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刘世让谋杀武周 



却说兵部尚书唐俭与元君宝、总管刘世让皆被敬德所执,解送刘武周处。武周欲用之,三人不屈,监禁狱中。及武周兵败北遁,数人得脱,来见秦王。秦王曰“汝众被执,何得不死,而复归乎?”刘世让曰“臣等被执,自料必死,不知唐俭与敬德有一面之交,武周每欲重用,臣等不屈,数次加害,赖敬德力赞,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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