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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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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伦使虏,与傅雱俱在粘罕军前,为其所留。 

【建炎三年】五月,洪皓充通问使,高宗遗粘罕书,愿比藩臣。七月,胡寅请绝和议,乃上疏曰“臣闻和之所以可讲者,谓两地用兵,势力相敌,可也;非强弱盛衰不相侔,所能成也。以使命之弊,为养兵之费,此乃晋惠公征缮立圉之策,汉高祖迎太公、吕后之谋也。以今观之,彼强我弱,势力不侔,若纳赂,则孰富于京室纳质,则孰重于二帝饰子女,则孰多中原佳丽遣大臣,则孰加于异意之宰执以此议和,徒堕虏计中,而为其所绐也。为今之计,莫若罢绝和议,一意自治,命将治兵,裕财足食,以图恢复,庶不虚老岁月,为虏所饵也。”胡寅疏入,吕颐浩恶其切直,罢之。 

高宗因宗泽累表还京之请,至是时李纲入相,月余,边防军政已累就绪,高宗下诏修京城,乃曰“朕欲统督六军,以抚京师及河东北路。已迎奉隆祐太后,津遣六宫及卫士家属,置之东南。朕与群臣独留中原。可缮修都城,择日还京。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高宗虽下诏修京城,而还京之意终未决,车驾行幸未有定向。李纲谏曰“今六飞纵未入关,当适邓、襄,以示不忘中原之意。近闻一二执政,劝陛下迁幸东南,果尔,则中原非我有矣!”高宗曰“但奉迎六宫往东南尔,朕当与卿留中原。” 

纲拜贺。故降前诏。汪伯彦、黄潜善从客言于上曰“上皇之子三十人,今所在者惟圣体耳,可不为避狄计万一京师不守,则大事去矣!陛下试熟思之!”高宗又降手诏,谓京师今未可往,当幸东南为避狄计。李纲力争,以为不可幸东南,请驻邓、襄。乃诏修邓州城。舍人刘珏亦抗疏言“当今之要,在审事机爱日力为急务。南阳密迩中原,易以号召四方;又有长江天险,可以固守。”士大夫多附其议。九月,谍报金虏犯河阳,迫近东京。乃下诏幸淮甸。从汪伯彦、黄潜善之请也。 

【建炎二年】春正月,高宗幸扬州。虏陷徐州,守臣王复骂虏不屈。粘罕闻韩世忠守淮阳,乃分兵万人趋扬州,自以大兵迎世忠。世忠不能敌,遂陷淮阳。刘光世领军迎敌,未至淮而军溃。是时朝廷所用汪伯彦、黄潜善初无远略,东京委之御史,南京委之留台,泗州委之郡守,所报皆道听涂说之言。虏谍知朝廷不戒,诈称李成党以款我师。张浚率同列为执政言虏势猖獗,盍为之备。汪、黄二人笑而不答。当时天长军报金虏已至,高宗大惊,乃躬环甲胄,上马南巡。汪伯彦、黄潜善二相方会食中书堂,或告以虏至,二相以“不足虑”答之。堂吏呼曰“驾行矣!”二相且惊愕,戎服鞭马以逐,与军民争门 

而出,死者不可胜数。大理寺黄锷至京口,军人以为潜善,骂之曰“误国误民,皆汝之罪!”黄锷方与辨其非是,而首已断矣。季陵取九庙神主奉之,及出门,甲骑塞路,行数里,回望扬州城,烟焰涨天矣。后人有诗一首道,诗曰门外飞尘谍未归,安危大计类儿嬉。 

君王马上呼船渡,丞相堂中食未知。 

是时吕颐浩、张浚联马追及高宗于瓜州,得小船乘之以渡江。二月,至杭州,以州治为行宫。四月,高宗如建康府。时张浚与吕颐浩建议幸武昌,为趋陕之计。右谏议滕康、中丞张守力持不可,且曰“东南今日根本也。”张浚西行之议遂寝。 

闰月,诏议驻跸地。始张浚建武昌之议,欲与秦、川首尾相应,吕颐浩是之。行未几,江、浙士大夫动摇,颐浩遂废初议,以十五封进入,大率言岳鄂道远,馈饷艰难;又虑上驾一动,江北群盗乘虚过江,则东南非我有矣。高宗离建康,幸浙西,诏改杭州为临安府,先令奉太庙艺祖以下九庙神御如临安。七月,命杜充留守建康。十一月,虏犯采石渡,遂趋马家渡济江,陷建康。杜充、李棁叛降之;惟通判杨邦义独不降,刺血书其衣裾曰“宁作赵氏鬼,不作他邦臣!”十二月,高宗自明州航海。虏陷杭州,兀过独松岭曰“南朝可谓无人矣!若以羸兵数百人守独松,吾怎能遽渡哉”张浚与虏战于明州,大捷。 

【建炎三年】正月,兀 再犯明州,与张浚战数合,张恐兀增益生兵,是夜遁去。虏屠明州,一城受祸最惨。三月,虏过吴县,统制陈思恭用舟师邀击于太湖,几乎生获兀。四月,韩世忠邀虏于镇江,世忠下令谓诸将曰“是间形势,无如金山龙王庙者,虏必登此,觇我军虚实。”伏兵邀击,战数 

合,诈败,兀 轻兵来追,伏兵四起,几擒兀。再战数十合,虏累战辄败,不能得济,愿还所掠人民,益以名马假道。世忠不从,预先命铁匠治铁为长绠,贯以大钓,每锤一绠,则曳一舟,兀 竟不得渡。世忠出阵与兀道“但迎还两宫,复还疆土,归报明主,足相全也。”兀凿大渠,三十余里,上接江口,在世忠之上。世忠尾结之,虏终不得济。乃募所以破舟师之策者,有贼臣告虏于舟中载土以平板铺之,俟风息则出江,有风则勿出,海舟无风,不可动也。以火箭射蓬蒻,可不攻而自破。兀用其策,世忠弃舟奔还镇江。金虏犯江西者,自荆门北归,牛皋邀击大破之,兀 屯六合,弃其辎重宵遁。岳飞时为淮南统制,以所部兵邀击,兀 大败,兀 仅与数骑遁去。 

自张浚明州一捷之后,有太湖之捷,金山之捷,岳飞静安之捷,牛皋安丰之捷,吴玠和尚原之捷,杀金平之捷,采石之捷,凡十三战功。自是中国之兵势复张矣。 

【绍兴初】贼臣秦桧依挞辣入寇,用桧为参谋,挈家泛小舟抵涟水军,自言杀虏人之监己者。然全家同舟,婢仆亦如故,朝士多疑之。惟范宗尹、李回与桧厚善,力荐其忠。及引对,桧言“如欲天下无事,须南自南,北自北,则无事矣。”高宗曰“如此,则朕亦北人,将安归乎”明年二月,用秦桧参政。自此则复倡和议,以沮诸将恢复中原之气。遂定都临安府。 

一时士大夫甘心讲和,酣□于湖山歌舞之娱,而忘父兄不共戴天之仇矣。 

世之儒者,谓高宗失恢复中原之机会者有二焉建炎之祸,失其机者,潜善、伯彦偷安于目前误之也;绍兴之后,失其机者,秦桧为虏用间误之也。失此二机,而中原之境土未复,君父之大仇未报,国家之大耻不能雪。此忠臣义士之所以扼腕,恨不食贼臣之肉而寝其皮也欤!故刘后村有咏史诗一首云 

炎绍诸贤虑未精,今追遗恨尚难平。 

区区王谢营南渡,草草江淮议北征。 

往日中丞甘结好,暮年都督始知兵。 

可怜白发宗留守,力请銮舆幸旧京! 



第一章   大唐创业起居注 
作者唐·温大雅 

      
    
卷一 



起义旗至发引凡四十八日 
初,帝自卫尉卿转右骁卫将军,奉诏为太原道安抚大使。郡文武官治能不称职者,并委帝黜陟选补焉。河东已来兵马仍令帝征发,讨捕所部盗贼。隋大业十二年,炀帝之幸楼烦时也。帝以太原黎庶,陶唐旧民,奉使安抚,不逾本封,因私喜此行,以为天授。所经之处,示以宽仁贤智,归心有如影响。 

炀帝自楼烦远至雁门,为突厥始毕所围,事甚平城之急。赖太原兵马及帝所征兵声势继进,故得解围,仅而获免。遂向东都,仍幸江都宫。以帝地居外戚,赴难应机,乃诏帝率太原部兵马,与马邑郡守王仁恭北备边朔。帝不得已而行,窃谓人曰“匈奴为害自,古患之,周秦及汉魏,历代所不能攘,相为勍敌者也。今上甚惮塞虏,远适江滨,反者多于猬毛,群盗所在蜂起。以此击胡,将何以济天其或者殆以俾余。我当用长策以驭之,和亲而使之,令其畏威怀惠,在兹一举。” 

既至马邑,帝与仁恭两军兵马不越五千余人,仁恭以兵少甚惧。帝知其意,因谓之曰“突厥所长,惟恃骑射。见利即前,知难便走,风驰电卷,不恒其阵。以弓矢为爪牙,以甲胄为常服。队不列行,营无定所。逐水草为居室,以羊马为军粮,胜止求财,败无惭色。无警夜巡昼之劳,无构垒馈粮之费。中国兵行,皆反于是。与之角战,罕能立功。今若同其所为,习其所好,彼知无利,自然不来。当今圣主在远,孤城绝援,若不决战,难以图存。”仁恭以帝隋室之近亲,言而诣理,听帝所为,不敢违异。乃简使能骑射者二千余人,饮食居止,一同突厥。随逐水草,远置斥堠。每逢突厥候骑,旁若无人,驰骋射猎,以曜威武。帝尤善射,每见走兽飞禽,发无不中。尝卒与突厥相遇,□骁锐者为别队,皆令持满,以伺其便。突厥每见帝兵,咸谓似其所为,疑其部落。有引帝而战者,常不敢当,辟易而去。如此再三,众心乃安,咸思奋击。帝知众欲决战,突厥畏威,后与相逢,纵兵击而大破之,获其特勤所乘骏马,斩首数百千级。自尔厥后,突厥丧胆,深服帝之能兵,收其所部,不敢南入。 

时有贼帅王漫天别党,众逾数万,自号历山飞。结营于太原之南境上党、西河,京都道路断绝。炀帝后十三年,敕帝为太原留守,仍遣兽贲郎将王威、兽牙郎将高君雅为副。帝遂私窃喜甚,而谓第二子秦王等曰“唐固吾国,太原即其地焉。今我来斯,是为天与。与而不取,祸将斯及。然历山飞不破,突厥不和,无以经邦济时也。”既而历山飞众数不少,劫掠多年,巧于攻城,勇于力战。南侵上党,已破将军慕容、将军罗侯之兵。北寇太原,又斩将军潘长文首,频胜两将,所向无前。于是帝率王威等,及河东、太原兵马往讨之,于河西雀鼠谷口与贼相遇。贼众二万余人。帝时所统步骑才五六千而已。威及三军,咸有惧色,帝笑而谓威等曰“此辈群盗,惟财是视。频恃再胜,自许万全。斗力而取,容未能克。以智图之,事无不果。所忧不战,战必破之,幸无忧也。”须臾,贼阵齐来,十许里间,首尾相继。去帝渐近,帝乃分所将兵为二阵。以羸兵居中,多张幡帜,尽以辎重继后,従旌旗鼓角,以为大阵。又以麾下精兵数百骑,分置左右队为小阵。军中莫识所为。及战,帝遣王威领大阵居前,旌旗従。贼众遥看,谓为帝之所在,乃帅精锐,竞来赴威。及见辎驮,舍鞍争取,威怖而落马,従者挽而得脱。帝引小阵左右二队,大呼而前,夹而射之。贼众大乱,因而纵击,所向摧陷,斩级获生,不可胜数。而余贼党老幼男女数万人并来降附。于是郡境无虞,年谷丰稔,感帝恩德,若亢阳之逢膏雨焉。 

后突厥知帝已还太原,仁恭独留无援,数侵马邑。帝遣副留守高君雅将兵,与仁恭并力拒之。仁恭等违帝指踪,遂为突厥所败。既而隋主远闻,以帝与仁恭不时捕虏,纵为边患,遂遣司直驰驿,系帝而斩仁恭。帝自以姓名著于图箓,太原王者所在,虑被猜忌,因而祸及,颇有所晦。时皇太子在河东,独有秦王侍侧耳,谓王曰“隋历将尽,吾家继膺符命,不早起兵者,顾尔兄弟未集耳。今遭羑里之厄,尔昆季须会盟津之师,不得同受孥戮,家破身亡,为英雄所笑。”王泣而启帝曰“芒砀山泽,是处容人。请同汉祖,以观时变。”帝曰“今遇时来,逢兹锢絷。虽睹机变,何能为也。然天命有在,吾应会昌,未必不以此相启。今吾励谨,当敬天之诫,以卜兴亡。自天祐吾,彼焉能害天必亡我,何所逃刑“尔后数日,果有诏使驰驿而至,释帝而免仁恭,各依旧检校所部。炀帝之幸江都也,所在路绝。兵马讨捕,来往不通,信使行人,无能自达。惟有使自江都至于太原,不逢劫掠,依程而至,众咸异焉。初,使以夜至太原,温彦将宿于城西门楼上,首先见之。喜其灵速,报兄彦弘,驰以启帝。帝时方卧,闻而惊起,执彦弘手而笑曰“此后余年,实为天假。“退谓秦王曰“吾闻惟神也不行而至,不疾而速。此使之行,可谓神也。天其以此使促吾,当见机而作。”雄断英谟,従此遂定。帝素怀济世之略,有经纶天下之心。接待人伦,不限贵贱,一面相遇,十数年不忘。山川冲要,一览便忆。远近承风,咸思托附。仍命皇太子于河东潜结英俊,秦王于晋阳密招豪友。太子及王俱禀圣略,倾财赈施,卑身下士。逮乎鬻缯博徒,监门厮养,一技可称,一艺可取,与之抗礼,未尝云倦。故得士庶之心,无不至者。 

十三岁,岁在丁亥,正月丙子夜,晋阳宫西北有光夜明,自地属天,若大烧火。飞焰炎赫,正当城西龙山上,直指西南,极望竟天。俄而山上当童子寺左右,有紫气如虹,横绝火中,上冲北斗,自一更至三更而火。城上守更人咸见,而莫能辨之,皆不敢道。大业初,帝为楼烦郡守,时有望气者云“西北乾门有天子气,连太原甚盛。”故隋主于楼烦置宫,以其地当东都西北,因过太原,取龙山风俗道,行幸以厌之云。后又拜代王为郡守以厌之。 

二月己丑,马邑军人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据其郡而自称天子,国号定杨。武周窃知炀帝于楼烦筑宫厌当时之意,故称天子,规以应之。帝闻而叹曰“顷来群盗遍于天下,攻略郡县,未有自谓王侯者焉。而武周竖子,生于塞上,一朝欻起,轻窃大名。可谓陈涉狐鸣,为沛公驱除者也。“然甚欲因此起兵,难于先发。私谓王威、高君雅等曰“武周虽无所能,僭称尊号。脱其进入汾源宫,我辈不能剪除,并当灭族矣。”雅大惧,固请集兵。帝察威等情切,谬谓之曰“待据楼烦,可微为之备。宜示宽闲,以宁所部。”三月丁卯,武周南破楼烦郡,进据汾源宫。帝谓官僚曰“兵可戒严,城可守备,粮可赈给。三者当今废一不可,须预部分,惟诸公断之。”威等计无所出,拜而请帝曰“今日太原士庶之命,悬在明公。公以为辞,孰能预此“帝知众情归己,乃更従容谓之曰“朝廷命将出师,皆禀节度,未有阃外敢得专之。贼据离宫,自称天子,威福赏罚,随机相时。以此攻城,何城不克汾源去此数百里间,江都悬隔三千余里。关河襟带,他贼据之。闻奏往来,还期莫测。以婴城胶柱之兵,当巨猾豕突之势,咨文人以救火,其可扑灭乎公等国之爪牙,心如铁石,欲同戮力,以除国难。公家之利,见则须为,俾其无猜,期于报效。所以询议,择善行之,是非惮于治兵,敢辞戎首。”威等对曰“公之明略,远近备知,地在亲贤,与国休戚。公不竭力,谁尽丹诚若更逡巡,群情疑骇。”帝若不得已而従之,众皆悦服,欢而听命。帝以王威兼任太原郡丞,为人清恕,令与晋阳宫监裴寂相知检校仓粮,赈给军户口。高君雅尝守高阳,得无失脱,遣巡行城池及捍御器械。以兵马铠仗,战守事机,召募劝赏,军民征发,皆须决于帝。太原左近闻帝部分募兵备边,所在影赴。旬日之顷,少长得数千人。兵司总帐以闻,请安营处。帝指兴国寺曰“勤王之师,不谋而至,此其兴国者焉。宜于此寺安处。”恐威、雅猜觉,亦不之阅问。私谓秦王等曰“纪纲三千,足成霸业。处之兴国,可谓嘉名。”仍遣密使往蒲州,催追皇太子等。是月也,朔方郡人梁师都又杀郡官而称天子。初,帝遣兽牙郎将高君雅与马邑守王仁恭防遏突厥,雅违帝旨,失利而还。帝恐炀帝有责,便欲据法绳雅。雅是炀帝旧左右,虑被猜嫌,忍而弗问。雅性庸佷,不知惭屈。帝甚得太原内外人心,瞻仰龙颜,疑有异志。每与王威密伺帝隙。有乡长刘龙者,晋阳之富人也。先与宫监裴寂引之谒帝,帝虽知其微细,亦接待之,以招客。君雅又与龙相善,龙感帝恩眄,窃知雅等密意,具以启闻。帝谓龙曰“此辈下愚,暗于时事,同恶违众,必自毙也。然卿能相报,深有至诚。幸勿有多言,我为之所。” 

夏五月癸亥夜,帝遣长孙顺德、赵文恪等率兴国寺所集兵五百人,总取秦王部分,伏于晋阳宫城东门之左以自备。甲子旦,命晋阳县令刘文静异开阳府司马刘正会,辞告高君雅、王威等与北蕃私通,引突厥南寇。帝集文武官僚,收威等系狱。丙寅,而突厥数万骑抄逼太原,入自罗郭北门,取东门而出。帝分命裴寂,文静等守备诸门,并令大开,不得辄闭,而城上不张旗帜。守城之人,不许一人外看,亦不得高声,示以不测。众咸莫知所以。仍遣首贼帅王康达率其所部千余人,与志节府鹰扬郎将杨毛等,潜往北门隐处设伏。诫之“待突厥过尽,抄其马群,拟充军用。”然突厥多,帝登宫城东南楼望之,旦及日中,骑尘不止。康达所部,并是骁锐,勇于抄劫。日可食时,谓贼过尽,出抄其马。突厥前后夹击,埃尘涨天,逼临汾河。康达等无所出力,并坠汾而死,唯杨毛等一二百人浮而得脱。城内兵数无几,已丧千人。军民见此势,私有危惧,皆疑王威、君雅召而至焉,恨之愈切。帝神色自若,欢甚于常,顾谓官僚曰“当今天下贼盗,十室而九,称帝图王,专城据郡。孤荷文皇殊宠,思报厚恩,欲与诸贤立功王室。适欲起兵,威、雅沮众,深相猜忌,密构异谋,欲加之罪。疑其私通境外。岂谓系之二日(甲子是十五日丙寅是十七日),突厥果入太原。此殆天心为孤罚罪,非天意也,何従而至天既为孤遣来,还应为孤令去。彼若不去,当为诸军遣之,无为虑也。”帝以见兵未多,又失康达之辈,战则众寡非敌,缓恐入掠城外居民。夜设伏兵,出城以据险要。晓令他道而入,若有援来。仍诫出城将士,遥见突厥,则速据险,勿与共战。若知其去,必莫追之。但送出境而还,使之莫测。尔后再宿,突厥达官自相谓曰“唐公相貌有异,举止不凡,智勇过人,天所与者。前来马邑,我等已大畏之,今在太原,何可当也。且我辈无故远来,他又不与我战,开门待我,我不能入,久而不去,天必瞋我。我以唐公为人,复得天意,出兵要我,尽死不疑。不如早去,无住取死。”己亥夜,潜遁。明旦,城外觇入驰报,帝曰“我知之矣。”文武官入贺,帝曰“且莫相贺,当为诸官召而使之。”即立自手疏与突厥书,曰“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自去自来,岂非天所为也我知天意,故不遣追。汝知天意,亦须同我。当今隋国丧乱,苍生困穷,若不救济,终为上天所责。我今大举义兵,欲宁天下,远迎主上还。共突厥和亲,更似开皇之时,岂非好事且今日陛下虽失可汗之意,可汗宁忘高祖之恩也若能従我,不侵百姓,征伐所得,子女玉帛,皆可汗有之。必以路远,不能深入,见与和通,坐受宝玩,不劳兵马,亦任可汗。一二便宜,任量取中。”仍命封题,署云某启。所司报请云“突厥不识文字,惟重货财,愿加厚遗,改启为书。”带笑而谓请者曰“何不达之深也。自顷离乱,亡命甚多,走胡奔越,书生不少。中国之礼,并在诸夷。我若敬之,彼仍未信。如有轻慢,猜虑愈深。古人云‘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塞外群胡,何比拟凡庸之一耳。且启之一字,未直千金。千金尚欲与之,一字何容有吝。此非卿等所及。”乃遣使者驰驿送启。始毕得书,大喜,其部达官等曰“我知唐公非常人也,果作异常之事。隋主前在雁门,人马甚众,我辈攻之,竟不敢出。太原兵到,我等畏之若神,皆走还也。天将以太原与唐公,必当平定天下。不如従之,以求宝物。但唐公欲迎隋主,共我和好,此语不好,我不能従。隋主为人,我所知悉,若迎来也,即忌唐公,于我旧怨,决相诛伐。唐公以此唤我,我不能去。唐公自作天子,我则従行,觅大勋赏,不避时热。“当日,即以此意作书报帝。使人往还,不愈七日。使至,前日所贺官僚,舞蹈称庆。帝开书叹息久之,曰“非有天命,此胡宁岂如此但孤为人臣,须尽节。主忧臣辱,当未立功,欲举义兵,欲戴王室,大名自署,长恶无君,可谓阶乱之人,非复尊隋之事。本虑兵行以后,突厥南侵,屈节连和,以安居者。不谓今日所报,更相要逼,乍可绝好蕃夷,无有従其所劝。”突厥之报帝书也,谓使人曰“唐公若従我语,即宜急报,我遣大达官,往取进止。”官僚等以帝辞色懔然,莫敢咨谏。兴国寺兵知帝未従突厥所请,往往偶语曰“公若更不従突厥,我亦不能従公。”裴寂、刘文静等知此议,以状启闻,帝作色曰“公等并是隋臣,方来共事,以此劝孤,臣节安在“裴寂等对曰“傥使伊、吕得尽诚于桀、纣,即不为汤、武之臣。寂等改以事君,不敢拘于小节。且今士众已集,所乏者马。蕃人未是,急须胡马,待之如渴。若更迟留,恐其有悔。”帝曰“事不师古,鲜能克成。诸贤宜更三思,以谋其次。” 

六月己卯,太子与齐王至自河东,帝欢甚。裴寂等乃因太子、秦王等入启,请依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故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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