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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6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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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疏讥谑】海忠介为房寰所论列,愤极上疏辩析,其词甚激,房乃再疏攻之,以鄙臣挟忿妄辩,大肆鸱张为名,其他所云破靴易带诸事,及讥诮孔孟不廉诸说,俱不必录。惟其矢口笑谑者,最堪捧腹,今节录于后。 

瑞谓臣论其一言一动,无不为士论所嗤笑者之诬,请举一二实之,可乎?瑞为牍,令兵马司申之于给事锺宇淳,宇淳批其牍尾曰海外奇谈。又送监生到国子监,令祭酒黄凤翔责治,凤翔批其来文曰本堂先生,且将《中庸》君子素位而行一章,与他讲解。凡此皆为嗤笑,瑞岂以是为二臣褒美之词耶?至于诸臣往来,宾主之间,借瑞而供谈笑者,何可胜数。臣一日,偕司业习孔教,会见其属官屠谦、陈文衡等,座中有问及瑞之举动者,曰贵堂翁放告受状,不见发行如何?谦曰他要行,我四司执定不肯,说问理词状,原不是本部衙门职掌,所以没奈何,只得住了。臣又问曰然则近日何为?文衡曰在家读程策?臣曰读策经生事,大臣何日为之?文衡曰要条陈,笑曰要条陈,不过就事论事可矣,何必程策?顷瑞所陈一日治安天下之疏,固即来自终日杜门熟读程策而有得者也。然疏之将成,竭心思于匝岁之久,而效之速,能计治安于一日之间,臣终未敢信之,谦又曰近日又要我改一道招拟,甚是苦事。 

臣语谦曰老法家何难于此?谦曰题目古怪难做,他招题说南直隶之有徽州,犹十省之有福建。考日、诸吏俱不喻其意,吾堂翁晓譬之曰徽、闽人多欲,你每只将殷正茂与沈汝梁两个来,取供问罪就是了。题内又有汉汲黯秉公出首,被徽州知府重责二十,汲黯气愤不过,抱石投江而死。如此题目,教人怎做?习孔教叹曰此老不出,反获盛名。今此一出,露出许多本相,此见造化之妙,不容人窃取虚名也。此皆臣去年八月回京之时,所习闻于诸臣者皆如此。近过苏松,会抚臣王元敬、按臣邓炼,又相与言及瑞之为人。二臣皆自广东而来,臣问其居家何状,应曰此老大概好异,作事多不近人情,居家九娶,而易其妻,无故而缢其女,是皆异常之事。臣问其妻女有可出可杀之罪否?曰如有可出可杀之罪,而出之杀之,则贤者之能事,非所谓不近人情矣。臣长叹曰吴起杀妻,易牙烹子,斯其人欤,奈何世之贤瑞者啧啧耶?今瑞已耄,而妻方艾,人欲固无所不极;女既杀而子亦无,天道或不可尽爽也。 

时万历十四年之七月,疏至,举朝骇惑,俱相顾,未及有言。惟、诸、顾、彭三进士,合疏攻房保海,卒不胜而见逐。 

未几房亦外转副使以去。大抵忠介之清,冠绝一时,无端性褊而执,既以清骄人,又以清律人,至形之谩骂,人多不堪,然服其名,不敢抗。惟房首撄其锋,遂有泼皮无赖之称,房言虽不尽诬,但谓海迂憨则可,乃曰大奸,曰极诈,曰穿窬,则失之矣,宜三君之不平也。不数日,南冏卿沈继山参房之疏亦至。 

○言事 

【疏论夺情】景泰五年吏科给事中李秉彝上疏,止左通政王复夺情,内云曩者吏科都给事林聪奏,凡京官非与机要者,有父母丧,悉听终制,不必夺情。或有以夺情为善事,视父母如路人,子道既亏,臣节安在?其时已蒙俞允,今又令复夺情,复发身科第,名教中人,又非职典机务者,乞上收回纶命。上不允秉彝所引。盖林聪先一年疏也,其持论可谓正矣。至天顺三年,则林聪已为右副都御史,以忧归里,奉旨行取来京,林亦有疏请终丧。然一辞不允,即赴任矣。然当时倘有以前疏质之者,林何词致辨?岂以中丞典机要,可视父母为路人耶?林庄敏一代名臣,非后生所敢擅议,此事亦完璧之瑕云。 

○京职 

【刘文泰】刘文泰先任右通政,管太医院使,以投剂乖方,致损宪宗,为给事中韩重等、御史陈谷等,交章公疏参劾,孝宗命降为院判。至弘治十六年,上因《本草》讹误,命官改修,以刘文泰等充其役。而文泰等于《本草》实懵然,乃请用翰林官任校正。阁臣刘健争之云岂有词臣为医士校书之理?上乃命翰林专修其书,而太医官不预。盖文泰曾得故大学士邱浚所著医书,俱在十三科之外者,欲另奏以为己功,因有此议也。 

刘健又力争臣等职在论思,理难侵越,太医院官数多,宜令纂修。上又改命该院自修,取回词臣,以太监张瑜主其事。文泰因此益与瑜相表里,于是援引专侍禁中,遇上及中宫有疾,无论内外科,俱令文泰直入矣。乙丑之夏,上本以患热得疾,文泰误投大热之剂,烦躁不堪,以至上宾。盖孝康后素亦信任文泰及瑜,以故不行遏止。比武宗登极,法司会奏张瑜向与文泰为奸,又荐文泰纂修《本草》,先帝不豫,文泰药不对证,宜比诸司官与内臣交结作弊扶同,奏启各斩,上允之。于是南北科道刘■等,咸谓请速诛文泰,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上仅报闻而已。久之,二人苦辨不已,俱免死遗戍。史云是时大臣暱厚文泰者,故不用“合和御药大不敬”正条,而比他律,因得为后日解脱之地。所指大臣,盖指谢、李二相也。文泰一庸医,致促两朝圣寿,寸磔不足偿,竟免于死,若其诬陷王三原,又不足言矣。 

【马从谦】光禄少卿马从谦,嘉靖间劾提督光禄太监杜泰,干没内帑数万,泰亦诬从谦诽谤不忠,上信而怒之,诏杖八十,即毙杖下。盖马先有疏弹相嵩,留中不发,至是嵩因而下石,其死可谓至冤。及穆宗登极,凡先朝忠谏得罪者,悉荷褒恤,言官建白,屡为马请恩典,而中官辈追恨之,哗言从谦实谤先帝,死有余僇,上竟抑不许。直至今上之辛卯,从谦之子马有骅,吁请甚哀,上始命与他祭葬,而他恤尚未之及。 

【光禄官窃物】光禄寺大官署丞张冕,奏本寺卿柰亨借供祀,盗取猪鹅肉及面食为私用,上命亨对状,亨具状。上曰尔为堂官,贪饕如此,论法难容,姑宥之。此正统六年时也。 

至万历十八年,光禄署丞茅一柱。盗署中火腿,为堂官所奏,上命送刑部,追原物,问徒为民。两事略同,而处分略异。按亨以厨役得官,盗窃固其长技,然宥罪之后,至正统十年十三年,两以户侍郎充廷试读卷官,又荫子鐄为中书舍人。十四年,亨以久疾乞免朝参,但出视事,上又许之。亨之厚颜不足责,而恩宠之滥亦甚矣! 

○历法 

【算学】算学亦书数中要事,而于勾稽钱谷,尤为吃紧。 

本朝定制,以浙江及苏松二府,为财赋之地。江西士风谲诡,遂禁此三处士人,不得官计曹。然户部胥吏,尽浙东巨奸,窟穴其间,那移上下,尽出其手,且精于握算,视官长犹木偶。 

释褐版曹者,又视簿书为脂地,漫不留意,其在外司民社者,亦持筹不知纵横,任其下为溪壑,皆坐算学不讲之故。惟宋崇宁三年,特立算学,其业以《九章周髀》,及假设疑数为算问, 

仍兼海岛、孙子、五曹、张邱建、夏侯算法、并唐历算三式天 

文书为本科。本科外,人占一小经,愿占大经者听。大观中,命算学如庠序之制,三年三月诏以文宣王为先师,兖、邹、荆三国公配享,十哲从祀,而列自昔著名算数之人,绘像于两廊,加赐五等之爵,于是风后、大挠、隶首、容成、箕子、商高、常仪、鬼臾区、巫咸九人封公,史苏、卜徒父、卜偃、梓慎、卜楚邱、史赵、史墨、裨灶、荣方、甘德、石申、鲜于妄人、耿寿昌、夏侯胜、京房、翌奉、李寻、张衡、周兴、单飏、樊英、郭璞、何承天、宋景业、萧吉、临孝恭、张恭、张胄元、王朴二十八人封伯,邓平、刘洪、管辂、赵达、祖冲之、殷绍、信都芳、许遵、耿询、刘焯、刘炫、傅仁均、王孝通、瞿昙罗、李淳风、王希明、李鼎祚、边冈、郎襄楷二十人封子,司马季主、洛下闳、严君平、刘徽、姜、岌、张邱建、夏侯阳、甄鸾、卢天翼九人封男。其后又改黄帝为先师,且试学与太学三舍同,以上舍三、等推恩,其重如此。又洛下闳与鲜于妄人俱同定《太初历》者,而所习亦似以天文书为本科,则兼通历学,有裨世用更大。今日钦天监世学诸生,有能通《九章周髀》者乎? 

宋人识见,固非今世所及。 

按《广典故》云以赀为郎,非赀财也。赀、即“訾”字,訾算也。积而算之。士人挟此技效于官,及格者酬以职,谓之赀郎。汉世自有此一途,如张释之、司马相如之属皆是也。后世误以为纳钱买爵,如今开事例耳。然则算学之重,正不始于宋季矣。 

○佞幸 

【太极】太极本无极,自宋周子加以一圈,其后迂儒铸太极图,其式如圈,人遂云今乃知太极之为物,匾而中空。而本朝大儒吴康斋,每对人辄以两手作圈势,自云无时不见太极,浮薄者遂以芦菔投其中。又有一显官,以隶人裸露,发出治罪,云冲破太极。又有作太极诉冤文者,而圣贤道理,受人亵慢至矣。至世宗朝,罢任府丞朱隆禧。作太极衣以献,盖房中术也。 

上大喜,进卿进侍郎。又今滇中文武上下,以缅铃相馈遗,登之简牍,曰太极丸。侮圣至此,可痛可恨! 

【两六卿之进】河南鄢陵人刘睿者,为吏科都给事中,路遇王振,跪于道旁,振大喜,升为户部左侍郎,后升户部尚书,致仕归,至成化七年始卒。河南汤阴人李燧者,历官工部尚书,致仕归,其后张永西征还京过汤阴,燧敝衣破冠,而束上所赐玉带,跪迎于路。永惊曰何至于是?燧因以情乞怜。永至京师,吏部荐之,召复故官,再长冬曹,又十二年致仕归,嘉靖七年始卒。二人俱起中州,以甲榜位六卿,乃其媒进之术如此,然皆功名始终,老死林下,不罹诃谴。燧得谥恭敏,崇赠太保,后仅夺易名而已。 

【正德二歌者】武宗南幸,至杨文襄(一清)家,有歌童侍焉,上悦其白皙,问何名,曰杨芝,赐名曰羊脂玉,命从驾北上。芝妻父宋闵,以人命问抵偿,系常州府狱,芝尚未娶,而驾行已迫,巡按御史李东,急命常州知府李嵩,唤闵出狱,免罪归家,取女送府,官为具衣饰送之,从上至京师,厚赏而还。先是上出宣府,有歌者亦为上所喜,问其名,左右以“头上白”为对,盖本代府院中乐部,镇守太监借来供应者,故有此诨名。上笑曰“头既白,不知腰间亦白否?”逮上起,诸大槪煅酥锹鞘ヒ饣蛴羧肽谕ⅲ视写宋剩蟠擞啪共徽佟M柰也恍抑链恕!

按唐人谓不由诏命而自宫为私白,本朝无此名,今圣语云云,必从史册得之者。 

宣德间,汉府军余王敏善蹴鞠,宣宗喜之,阉为内侍,后进太监,镇守陕西。此则与唐太宗阉伶人罗黑黑,命教宫人琵琶事相类。 

【名臣一事之失】嘉靖大礼之议,自张、桂倡之,至称宗,至入庙配上帝。以至奉迁显陵,下至厨役王福、随全等贱隶,亦尤而效之。然士君子无一人以为可者,惟汪鋐独主迁移一说,则章圣太后尚无恙也。鋐元恶大憝,亦何足责?奈何阿谄成风,即一时号为正人,亦献谀希宠,有中人所不为者。如魏恭简(庄渠)因桂萼引用,得以祭酒侍讲筵,则托桂密进种子秘方,高文瑞(南宇)为礼卿时,则撰玄文叩坛求媚,俱著在耳目。 

比之蔡君谟之龙图,寇平仲之天书,更堪呕哕。士风披靡,即贤者不免,谓非张、桂作俑不可。 

【论芝】嘉靖丙辰八月,上问礼臣“古用芝草入药,当求之何所,今可得否?”尚书吴山对云《本草》论芝,有黑、赤、青、白、黄、紫,其色不同,其味亦异。然皆云久服轻身,王充《论衡》云芝生于土,土气和,故芝草生。《瑞命记》云王者德仁,则芝草生。《文选》云煌煌灵芝,一年三秀。 

《汉旧仪》云芝有九茎,金色绿叶朱实,夜有光。《黄帝内传》云王母遣仙人歌万年长生之曲,授帝以石函玉笈之书,会阆风瑶池之上,授《神芝图》十卷。其条对甚析。上诏有司,采芝于元岳、龙虎、鹤鸣、三茅、齐云诸山及五岳,又访之民间。于是宛平县民张巨佑首得芝五本以献,上悦,赍以金帛。 

于是臣民献芝者接踵,采芝使亦四出。次年九月,礼部类进五岳及名山所采获鲜芝已千余本。直至末年,王金献芝,大得圣眷,召为御医,炼芝为药,杂进他不经之剂,致损圣躬。上仙后,坐子杀父律论剐,最后贷出。当炼芝时,用顾可学、陶仲文等言,须真龙涎香配和,并得矿穴先天真银为器,进之可得长生。于是主事王健等以采龙涎出,左通政王槐等以开矿出,保定抚臣吴岳等献金银砂,所至采办遍天下矣。 

吴山为礼部尚书时,值辛酉年正旦,以日食不及分数当免救,上欲臣下称贺,山不从,遂罢归,盖借以饰昔日之逢迎也。 

此吴山为江西高安人,今上初谥文端,非河南抚臣进白兔者,然其人亦至刑部尚书,直隶吴江人。 

○督抚 

【周文襄】周文襄(忱)之抚江南最久,功最大,三吴人至今德之,然亦正谲兼用。时王振新建私第,文襄密令人规度其厅事内室,广狭长短,命松江府织绒地衣以馈,振铺之不爽分寸,因大喜,凡有奏请,其批答无不如意,以此得便宜展布。 

及振死虏中,景帝命籍之,得一金观音,背镂云“孝孙周忱进”。为司籍没御史钱昕所目睹。盖委曲以从事,亦豪杰作用,如李德裕之于中尉杨钦义、马存亮也。 

秦桧造格天阁成,蜀帅郑刚中,赂其匠侦量广袤,造毯为献,尽如其式桧愠,谓探其阴事,因事窜之。幸王振无此见解耳。 

前乎此,则唐李璋为宣州观察使时,宰相杨收造白檀亭子,会亲友落成之先,是璋潜度其广袤,织成地毯,至日以献,后收败,璋亦得罪,盖藩臣以地衣赂权要,亦有所本。 

【白兔】唐有白兔御史之诮,盖以不得爪践民园也,若真有其事,无如嘉靖十一年四川巡按御史宋沧,获白兔于梁山县以献,礼部请贺,上辞以菲薄不敢当,再请乃许,以献于太庙世庙,呈于两宫太后前。百官表贺,于是吏部尚书汪鋐、侍讲学士葵昂献诗,礼部尚书夏言、少詹事张瀚、翰林学士席春、祭酒林文俊、编修张家献颂,礼部侍郎湛若水献演雅,侍讲学士廖道南、侍读学士吴惠、王教、修撰姚涞献赋,修撰伦以训献歌,上皆优诏褒答。惟侍讲学士郭维藩以献赋忤旨,诘责革职闲住。盖抚镇重臣贡瑞取媚,自嘉靖八年汪鋐献甘露后所仅见,且下及禽兽,从此进瑞物者接踵,若宋沧者,亦可呼为白兔都御史矣。嗣后则十二年河南抚臣吴山得白鹿于灵宝县,上命献庙,呈两宫,受贺如前,汪鈜等又献颂赋,而掌詹侍郎顾鼎臣则献乐章,辅臣李时、方献夫、翟銮各以白鹿呈瑞诗为献,上皆优答。是年又有应天抚臣陈轼献白兔,上曰“白鹊鹿兔重出,不必举献。”汪鈜又作诗三章,美上谦冲之德,上益大悻。然四方抚臣以禽兽瑞物进者,史不绝书,终上之世,盖肇于宋沧云。 

先宋沧而献白鹊者,有嘉靖十年之郑王厚烷,后吴山而献白兔者,有十六年之徽王厚爝,十七年之伊王典楧,俱系宗室,不足道也。然他日厚烷发高墙革爵,典楧革爵削国,厚爝之子载埨,至削爵自杀,最后则四十一年淮王厚燽进白雁,不数月,王亦薨。吁!亦异矣。 

【罗汝敬】罗汝敬初为吉士,被文皇帝召背诵古文,不能称旨,谪戍江西。越数月召回释之,寻擢修撰,升侍讲,坐事降监察御史。受宣宗知,超为工部右侍郎,往谕交址黎利,以利设女乐不悦,尽碎其饮器,黎惧,遣使驰谢。寻提督陕西屯田,受指挥傅敏等金银器貂鼠皮,事觉论绞,追赃入官。未几,蒙恩宥充为事官,再往陕西,赐之敕曰尔不能治身以取罪,朕特屈法以伸恩宥。而复用仍往总督,遇有诉讼,重则付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及巡按御史究问,轻则量情责罚。汝敬甫脱死囚,遽膺重任如此,且巡按御史尚承受抚臣词状如属吏,亦可废祖宗时制度。汝敬抚陕未几,又以妄引例复职坐斩,屡疏称枉,英宗甫即位,令再谳,以在陕有劳,宥死戍赤城卫。再起,又以原官抚陕西,以老罢归,卒于家。讣闻,与祭葬如例。 

按敬一坐斩,一坐绞,两谪戍,又以贰卿善去,得饰终之典,遭际亦不常云。弇州奇事云汝敬为吉士时,曾充刑部吏,又谪戍交址,果尔则更奇矣。汝敬曾为侍卿,为于谦所戏,扃之空室,命赋诗三十韵始启之出,俄顷诗成,盖才而不羁士也。 

○司道 

【监司创势家】苏松兵备,广平蔡国熙,华亭徐相讲学高足也,既应高新郑幕,百方窘华亭,没其产,戍其子。时陆五台太宰以卿士居家,与蔡同侍讲席者,曲为排解,屡以门墙谊动之,蔡曰“吾此举正深为相公也。不如此,徐氏不安。” 

同时有嘉湖兵备无锡张子仁,吾郡吴少参(绍)同年也,绍为太宰鹏仲子,兄弟凡五人,每诟詈之曰吾侪俱曳白,若安得独叨甲第?少参不堪其凌,诉之兵使。时太宰居乡,颇纵其舍人子为不法,张乃法绳之,长公为郡伯者,日扶服顿颡于邑令。 

禾郡为谚曰有眼不曾见,太守跪知县。士绅辈尤其已甚,张曰“吾此举深为太宰也,不如此,吴氏不安。”两事俱在一时,松嘉又接壤,刁诈四起,鼠狐纵横,闾巷鼎沸者浃岁。华亭几欲投缳,吴太宰父子不胜忿,相继死,迨蔡斥去,张调任方解。二公即真为两家造福,无奈当之者难堪耳。 

吴公偶病不出,先人往候,谈于榻前,时正苦久雨,忽问曰“君居乡间,农人皆得计矣。”先人以愁霖妨穑事为言。 

吴曰“不然,吾谓乡村刁顽,正将借此为图赖租债地耳。”先人大骇,谓身一品,富一郡,何出此语,是且不久矣。未几祸发,逾年谢世。 

○士人 

【周解元淳朴】周用斋(汝砺),吴之昆山人,文名藉甚,举南畿解元,久未第,馆于湖州南浔董宗伯家,赋性朴茂,幼无二色,在塾稍久,辄告归。主人知其不堪寂寞,又不敢强留,微及龙阳子都之说,即恚怒变色,谓此禽兽盗丐所为,盖生平未解男色也。主人素念其憨,乃令童子善淫者,乘醉纳其茎,梦中不觉,欢洽惊醒,其童愈嬲之不休,益畅适称快,密问童子,知出主人意,乃大呼曰“龙山真圣人!”数十声不绝,明日其事传布,远近怪笑。龙山为主人别号,自是遂溺于男宠,不问妍媸老幼,必求通体。其后举丁丑进士,竟以好外,羸惫而殁。 

【沈祖量】吴中才士好为小令,不过闺奁烟粉中语,吾友沈祖量(同生)赠妓作一词,末句云任他百般打骂百般羞,也只是书生薄福难消受。余谓柔情亦吾辈佳事,何至卑下委媟乃尔。此君虽有才名,其如风云气短何?沈未几以贫郁早世。 

○妇女 

【命妇以妒受杖】礼部致仕左侍郎杨宣妻王氏,素妒悍,杖杀侍婢十余人,宣不能制。东厂上其事,命逮治,刑部拟赎如律,宣则赎杖仍致仕。上曰王氏虽命妇,例应纳赎,但肆意残酷,仍命刑部杖之五十,使知所儆。此成化末年事也。此例若行于今,足使士绅之妻惭惧不敢恣,但恐贵臣如杨宣,隐忍不敢发耳。 

宣,直隶新城人,进士起家,天顺初为御史。时更化之初,宣建白多可采,上目属之,立拜鸿胪少卿,历宪宗朝,甚被眷注,上作连环诗以赐之,以今官致仕。归家后,妾生子,匿之邻家,其妻又来搜之不获,子始得全,此其妻被杖以后事也。 

宣至弘治十年始卒。弘治十一年,泗州知州许弼妻孙氏,妒妾朱氏有娠,以药毒之不死,用铁椎击其脑,朱惧,自缢死。复以石压其腹,羊毛塞其口鼻,以棺载出复活。事发,上命杖孙氏八十离异。 

宣德六年,御史傅敬妻,殴妾中其要害,妾自缢死。当治罪,有司以敬妻曾受封为疑,上曰“妇妒已是恶行,况以妒杀人,其恶甚矣!”命罪之如律。成化十二年十月,朝审诸囚,有殴妻死者坐抵偿,时礼部侍郎尹直独曰人以无子娶妾,遭妻悍妒,殴之初恐绝嗣,今顾绝其命,世之妒妇长气矣。众翕然书可矜,遂得不死。 

元太宗时,命妇人有妒者,乘以骣牛徇部中,论罪,即聚财为更娶。 

【南和伯妾】僧官常琇者,拜故南和伯方瑛为父,因与修武伯沈煜等交好,琇至各家饮,俱设妓乐,比更衣即与妓乱,又通瑛妾。为其徒所告,诏下锦衣卫狱,以琇奸义父之妾,杖一百充铁岭卫军;煜停禄,戴平巾闲住。又御马监左监丞龙闰,娶方瑛妾许氏为妻,事发,上命离异,闰送司礼监治之。彼瑛生前屡为大帅,颇著劳绩,而身后姬侍,或耦妖秃,或配淫阉,俱彻圣听,亦可笑矣。此俱成化年间事。 

○畿辅 

【元夕放灯】永乐七年正月十一日,钦奉太宗文皇帝圣旨“太祖开基创业,平定天下,四十余年,礼乐政令,都已备具。朕即位以来,务遵成法,如今风调雨顺,军民乐业,今年上元节正月十一日至二十日,这几日官人每都与节假,著他闲暇休息,不奏事;有要紧的事,明白写了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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