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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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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上名帖求见。门下吏人见不疑身旁带剑,以为此是凶器,欲使解下,方许入内。不疑说道“剑乃君子武备卫身之器,不可解下,若不许入见,便请退去。”吏人无法,只得入内通报。 

胜之命开阁门,延请入内。 

隽不疑见请,昂然走进。暴胜之坐在堂上,远远望见不疑容貌尊严,衣冠高大,不觉肃然起敬。立即起身下堂,曳履迎接。彼此初见,各致谦让,于是登堂脱履,就席坐定。不疑以手据地说道“伏居海滨,闻暴公子威名久矣,今始得望见颜色,亲奉话言,实为生平之幸。窃有一言奉告,大凡为官吏者太刚则折,太柔则废,威行加之以恩,始能立功扬名,永享禄位。”胜之闻言,心知不疑非同常人,敬纳其戒,优加礼待。 

问以当时应行之事,不疑对答如流,深合胜之之意,畅谈至夜,方始辞去。 

当日暴胜之门下从事,皆向各州郡选取能吏充当,今闻不疑来见,遂立在屏后,侧耳听其言语。谁知不疑一见胜之,便即用言规谏,闻者无不吐舌,只因暴胜之奉命出使,掌握生杀之权,何等威严!众人见了,先存恐惧之心,安敢直言触忤其意。独有不疑侃侃而谈,全无惧色,居然能得胜之听从,殊出众人意料之外,所以异常惊骇。胜之既赏识不疑,遂上表向武帝保荐。武帝召入京师,不久即拜不疑为青州刺史。至是因捕获刘泽有功,擢为京兆尹,赐钱百万。 

隽不疑自为京兆尹,令行禁止,京师吏民服其威信,部下肃然,安静无事。不疑家有老母,迎到官署奉养。每遇不疑出巡属县,讯问囚徒,回至官署,其母便问不疑,此行审问人犯,从中必多冤屈,有无替他申理,救活几人。不疑若对说某案办得太重,现已从轻发落,某人身受枉屈,已为释放,其母闻言,心中甚喜,饮食笑语,比平日加倍高兴;若使不疑回来,问知所审之案,并未开脱一人,其母立即发怒,不肯进食。不疑素性孝顺,又不敢妄言欺骗,只得曲从母意,所办之案往往从宽。 

读者须知国家设立刑法,原为除暴安良,固不可诬陷无辜,亦不宜纵容有罪,故刑官审案务以公平为要。今不疑之母,一意欲使其子宽赦罪犯,似乎太偏。其实不然,原来不疑为人嫉恶如仇,虽然不至如暴胜之之苛酷,仍难免失之过严,其母深知不疑素性,故用此种手段为之补救。所以不疑在官虽甚严厉,却不流于残刻,皆出贤母之力。 

光阴迅速,不疑身为京兆尹已有五年。一日忽有一人乘坐牛车,上立黄旗,身穿黄衣,头戴黄帽,直到未央宫北阙之下,自称为卫太子。公车令见了,连忙报知霍光。霍光闻说,吃了一惊,入告昭帝,商议处置之法。先下诏使公卿将军中二千石官吏同来辨认真假。此消息哄动一时,长安城中吏民前来聚观者不下数万人。霍光恐有变故,命右将军王莽领兵守住阙下,以备非常。其时满朝文武,自丞相御史大夫以至中二千石官吏,奉诏陆续到了阙下,望见其人,不知是真是假,彼此相视,莫敢发言。但听得两旁观看之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一众文武呆立观望,正想不出主意,忽见人民纷纷让路,众人定睛观看,却是京兆尹隽不疑到来。只因隽不疑闻诏稍迟,所以后到。当下不疑分开众人,行到近前,略略看了一眼,即喝令吏役将其拿下。大众闻言,尽觉错愕。中有一人上前阻道“是非尚未可知,何妨稍缓。”不疑对众说道“便是卫太子,诸君亦何用疑虑,昔日卫灵公太子蒯瞆,得罪出奔,后灵公既死,蒯瞆之子辄嗣位,蒯瞆欲入卫国,辄拒而不纳,《春秋》不以为非。 

今卫太子得罪先帝,逃走在外,未就诛戮,忽自来归,此乃罪人,法应拿捕。”说罢便命将其人送往诏狱。大众闻言,皆服不疑甚有见识,于是一哄而散。 

霍光与昭帝坐在宫中,等候群臣回报,心中也就十分忧虑,因想其人如系假冒,不妨捕拿治罪,此事尚属易办。万一卫太子未死,今果来归,将用何法处置?正在计议未决,近臣报说,京兆尹隽不疑命将其人擒拿下狱,并将不疑言语备述一遍。昭帝与霍光闻言,大加称赞,说道“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于大义之人,幸有不疑方免误事。”乃下诏将其人交与廷尉审办。 

廷尉奉命提到其人,究问数次,果然审出奸诈。读者试想卫太子早在湖州泉鸠里自缢身死,何处更觅其人,不消说得。自是别人假冒,但何人竟敢大胆假称卫太子?说起也就可笑。原来此人本系夏阳人,姓成,名方遂,住居湖州,向以卖卜为业。 

一日忽有人前来问卜,一见成方遂,不禁吃惊,频频注目。成方遂觉得可疑,便问其故。其人说道“吾从前曾为卫太子舍人,日在太子左右,今观汝状貌俨是卫太子,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若非卫太子已死,几乎误认。”成方遂听了心中暗喜,待得其人去后,因想到自己家贫,终日卖卜,尚难度活。既有人说我甚似卫太子,卫太子死得不明不白,也无人证实其事,我何不诈称卫太子,入京一行,事隔多年,料想无人识破,纵然不得封王,也可博取富贵。成方遂计算已定,瞒了众人,闭了卜肆,一径入京,诣阙自认。谁知偏遇隽不疑不问青红皂白,立即拿捕下狱,弄得成方遂无法可施,只得一口咬定是实。廷尉因卫太子葬在湖州,遂遣人前往查访来人。到了湖州,闻得道路传说,卜人成方遂忽然不见,于是留心访问成方遂为人始末,便猜到是他假冒太子,急行回报廷尉。廷尉又传集当地乡里张宗禄等素来认识成方遂之人,到案对质。成方遂无可抵赖,一一直供。廷尉判定,成方遂诬罔不道,腰斩东市。可笑成方遂未曾图得富贵,反白白送了性命,真可谓至愚之人;但他若不遇隽不疑,或竟得了好处亦未可知。隽不疑所引经义,虽未确当,然当机立断,也算是才识过人了。 

自此案发生后,隽不疑名重朝廷,一班公卿皆自以为不及,霍光尤加欢赏,便欲以女嫁之。隽不疑心虑霍氏权势太重,将来难保无祸,于是极力固辞。霍光见其执定不肯,只得作罢。 

过了一时,隽不疑因病免官归家,不久身死。京师人民怀其政绩,称为一代名宦。 

当日霍光为政,务在安静,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又令郡国各举贤良文学之士,问以民间疾苦。一班贤良文学,皆请罢盐铁榷酤均输官,勿与天下争利,御史大夫桑弘羊极力反对。 

霍光遂召集贤良文学六十余人,与公卿等会议其事,彼此互相驳难。桑弘羊主张盐铁均输,乃是国家大事业,所以安边足用,万不可废。于是但罢榷酤官。后汝南人桓宽将当日盐铁之议编辑成书,名为《盐铁论》,计数万言,至今犹行于世。 

霍光见国内安宁,便议与匈奴和亲,乃遣使前往匈奴,探其意思。先是始元二年匈奴狐鹿姑单于身死,当狐鹿姑将死之际,嘱诸贵人道“我子年少,不能治国,当立弟右谷蠡王为单于。”及狐鹿姑死后,卫律却与阏氏颛渠密谋,秘不发丧,假传单于命令,召诸贵人宴饮结盟,共立狐鹿姑子左谷蠡王号为壶衍鞮单于。壶衍鞮单于既立,右谷蠡与单于子左贤王,皆以不得嗣立,心怀怨望。向例匈奴每岁五月,大会诸王于龙城,祭享天地鬼神,至是左贤王、右谷蠡王不肯来会,匈奴之势始衰。恰值汉使到来,单于使人示意,欲求和亲。使者道“匈奴既有意和亲,须先放苏武等回国。”单于使人回答,说是苏武已死。未知苏武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二七回 李陵置酒劝苏武 常惠设策动单于 



话说苏武被匈奴移到北海牧羊,但以野鼠草根为粮,艰难度日,后来幸得单于弟于靬王周济,赐以牲畜器用。于棫王死后,其众移去,附近有丁灵人见苏武牲畜颇多,欺他孤弱无助,便将牲畜偷去,苏武又遭穷困,但他心中尚希望有日得回中国,所以不肯便死,只是终日手持汉节,带着一群羝羊,在那冰天雪窖之中居住,衣食不周,度日如年。又不时想起家中老母兄弟妻子,久断音信,生死未卜,纵使铁石心肠,也应落泪,此种苦趣,非笔墨所能形容。在单于不过爱其忠节,欲使之受苦不过,自然来降,如今为日已久,心想苏武或已回心转意。闻李陵素与苏武交好,便命其前往劝说。 
原来苏武自入匈奴,不过一年,李陵便已降胡,二人平日至好,谁知同在匈奴十余年,却并未曾见面。只因李陵身作降人,自觉惭愧,不敢往访苏武。直到武帝末年,奉了单于之命,方始前往北海。此时李陵已受单于封为右校王,又娶单于之女为妻,便率领许多从人,携带无数食物,到了海上,来见苏武。 

苏武久闻李陵降胡,也谅他一时失足,违反本心,且事过已久,遂亦不复提及,彼此相见但叙交情。李陵遂命置酒作乐,邀同苏武入席饮酒。二人久别重逢,说不尽别来景况。饮到酒酣,李陵便对苏武道“单于闻陵与子卿素来相得,故遣陵来劝足下。单于一片虚心;仰慕足下,意欲同享富贵。足下终不得回国,居此无人之地,徒受困苦。虽有忠义,何从表见。且足下离国日久,未知故乡消息。前者长君为奉车都尉,从主上行至雍州棫阳宫,因扶御辇行下除道,偶一不慎,误触旁柱,折断辇辕,有司劾奏大不敬。长君惧罪,伏剑自刎,主上赐钱二百万以为葬费。孺卿为骑都尉,从主上祭河东后土,偏遇宦者与黄门驸马争船,竟将驸马推坠河中溺死,宦者见闹出祸来,自知不免,连忙逃走,主上命孺卿追捕。孺卿遍寻不获,无以复命,心中惶恐,服毒而死。陵初来时,太夫人已不幸弃世,陵曾送葬至阳陵。尊夫人年少,闻已改嫁。家中独有令妹二人,两女一男。今屈指又过十余年,存亡不可知。人生有如朝露,何徒自苦如此?陵当初降之际,终日忽忽,几如发狂,自痛有负国家,加以老母囚系保宫,忧心如焚。子卿家已无人,无所顾虑,不愿投降之心,更无以过陵,且主上春秋已高,法令无常,大臣无罪被诛灭者不下数十家,纵得归国,安尚不可知,子卿更为谁尽节?望听陵之计,勿再拘执。” 

苏武听李陵说他母亲既已去世,兄弟又皆自杀,发妻亦已出嫁,弄得家败人亡,心中何等酸楚,但他立志不降,无论如何,始终不肯改变,因对李陵道“武父子毫无功德,皆出主上成全,位为将军,爵列通侯,兄弟并蒙亲近,随侍左右,常愿肝脑涂地。今得杀身以报,虽斧钺汤镬亦所甘心,愿勿再言。”李陵见苏武不听其言,只得按下不谈,另说他事。当日酒散,李陵便在海上住宿。次日又与苏武饮酒,谈论中间,李陵屡次用言打动苏武,苏武只作不闻。一连饮了数日,李陵见苏武只是不动,忍不住直说道“子卿何妨一听陵言。”苏武答道“武自以为必死久矣,王如定欲武降,请尽今日之欢,效死于前。”李陵闻言,心知苏武语出至诚,不禁长叹道“子卿真是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矣!”说罢泪下沾襟,遂向苏武告辞而去。 

李陵见苏武生计困难,待欲赠以财产,却嫌自己不忠,对之未免有愧,遂与其妻商议,用其妻名义,赐与苏武牛羊数十头。又想起苏武妻已改嫁,子女不知在否,况兼年纪将老,归国无期,不如劝他纳一胡女,免得孤身无伴,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也可接续血脉,因遣人将此意告知苏武。苏武也就应允。 

李陵乃就自己部下选一女子嫁之,从此苏武有了家室,不至如前寂寞,又得许多牲畜,衣食不至缺乏。丁灵人知是李陵好友,也不敢前来侵盗。 

及武帝驾崩,李陵闻知信息,又到北海来见苏武,说道“近日边界守兵,捕得云中人口,据言自太守以至吏民,皆穿素服,说是主上已崩。”苏武闻言变色惊讶,急问道“此事确否?”李陵答道“甚确。”苏武听了便即向南号哭,哭到痛极,不觉呕血。李陵见了,心中自悔不应前来告知,遂极力劝慰一番,自行归去。苏武从此每日早晚哭泣两次,直到数月方罢。当日霍光遣使到了匈奴,问起苏武,匈奴诈言已死,使者不知真假,只得依言回报。过了年余又有汉使到来,以为苏武果死,不复再问。一夜忽有一人求见,使者问其姓名,说是常惠,乃系苏武属吏。使者闻信惊喜,即令入见。 

说起常惠自被匈奴另行安置一处,遣人看守,不得自由行动,虽知苏武身在北海,但苦无从一见。心中日夜思归,却又并无办法,只得耐心等候。好在常惠所住之地,距离单于王庭不远,又兼居住已久,通其言语,渐与看守胡人彼此熟悉,交情也就亲密,每有汉使到来,常惠闻信,便留心探听消息,往往知得大概。及闻汉使求觅苏武,匈奴不肯实告。常惠暗想匈奴有意不将我辈放归,似此看来,不免老死胡中,如何是好,除非有人向汉使通一消息,说明所在地,使匈奴无从推托,此事方有希望。常惠想定主意,只放在心里,并不曾告知他人。 

此次一闻汉使到了,便对看守胡人假说道“新来汉使,乃我亲戚,我在此十余年,不得家中消息,意欲见他访问明白,免得心中悬念,汝若恐我逃走,不妨同往,但事须秘密,不可使人得知。我意欲趁今夜悄悄前往,谈论数语,便即回来,决不至连累于汝,望汝行此方便。”看守之人听了,慨然应允,因此常惠方得到来。 

使者见了常惠,问起情形,常惠备细告知,使者方知苏武尚在。常惠又行近使者身边,附耳说了数语,使者点头应允。 

常惠不敢久延,便同看守之人告辞回去。到了次日,使者入见单于,照着常惠嘱咐之语说道“我此来特奉天子命令索回苏武,只因天子一日在上林中射猎,忽见天边一雁飞过,天子亲自拈弓搭箭,向他射去,那雁中箭坠地,左右上前拾取,忽见雁足上系有一物,解开一看,却是一块帛书。书中写道‘臣苏武现在荒泽之中。’细看书词,确是苏武笔迹。前日汉使问起苏武,单于如何说他已死,欺骗邻国?如今天怜苏武孤忠,使他帛书得达,又是天子亲手射得,单于更有何说?”单于闻言,与左右面面相觑,心中大惊。本来胡人生性率直,加以迷信甚深,今闻使者之言,以为射雁得书,果有其事,又因自己说谎被人揭破,一时无从回护,便向使者谢过道“苏武实是尚在。”使者暗想常惠之计果然不错,心中甚喜,即要求单于放之归国。单于与诸贵人商议,只得允从使者之请。 

读者试想匈奴久留苏武,不肯放还,何以一旦慨然应允,只因此时单于年少,其母阏氏所行不正,国人离心,诸贵人常恐汉兵来攻。卫律曾为单于设策,意欲穿井筑城,建楼藏谷,以资防守。正在兴工之际,有人说道“胡人不能守城,必被汉兵攻取,反使敌人得了利益。”因此遂命罢工。卫律又时劝单于与汉和亲,可得利益,诸贵人犹豫未决。今见汉使屡次求索苏武,苏武又在此日久,并无投降之意,留之无益于事。又想到马宏亦久留不降,不如一并放归。说起马宏,乃于武帝时与光禄大夫王忠同奉使命,前往西域,道经楼兰,楼兰王私告匈奴,发兵遮阻。王忠力战而死,马宏被擒入胡,匈奴迫其投降,马宏不从,亦被拘留。如今竟得与苏武一同返国,真是幸事。 

李陵知得此信,便置酒来与苏武作贺,因说道“今足下得归中国,名扬匈奴,功显汉室,虽古史所载,丹青所画,不能胜过足下,但恨陵不能追随左右。陵虽不才,假使朝廷稍宽其罪,保全老母,陵亦当效春秋时曹沫劫盟之事以洗大辱,此乃陵所念念不忘者。今家族被诛,为世人所耻笑,陵又何所希望。陵为此言,不过使子卿知得吾心而已。彼此异国,从此一别,更无相见之日了!”李陵说到此处,心中悲愤交集,遂起舞作歌道经万里兮度沙漠,为君将兮夺匈奴。 

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颓。 

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李陵歌罢,不禁伤心,流下数行眼泪,遂与苏武珍重而别。 

匈奴召集苏武从人,除已降及死亡外仅有九人,连马宏一同送归中国。未知苏武归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二八回 全汉节苏武归国 谢故人李陵报书 



话说苏武娶胡妇已有数年,此次匈奴放之归国,适值胡妇怀孕,苏武因其是异国人,不便携带,遂托李陵为之照顾,自己随带从人九人,与马宏一同起程,始元六年春到了长安。长安吏民闻知,争来观看。苏武当出使时,年方四十,留在匈奴一十九年,及归须发尽白,手中尚持汉节,见者无不感叹。昭帝以苏武奉使全节,命有司预备太牢,使苏武往祭武帝陵庙,即日下诏拜苏武为典属国,赐钱二百万,第宅一区。随来六人,内有常惠、徐圣、赵终根三人,年尚未老,皆拜为郎中,每人赐帛二百匹。其余六人,年老不能任职,每人赐钱十万,使之归家,免其终身力役。独有马宏尽忠守节,不减苏武,偏是归国之后,不闻朝廷有何封赏,又不为世人所称道,以致后世之人,但知苏武,不知马宏。可见人世功名,原也有幸有不幸,清人谢启昆有诗咏苏武道辱命何甘引佩刀,廿年海上鬓萧骚。 
咽旃不见羝生乳,卧雪惟闻节落旄。 

南向心伤龙驭失,北风盼断雁行高。 

人生奄忽如朝露,五字河梁惜别劳。 

苏武回到家中,其子苏元尚在。同侄辈出来迎接,苏武见子侄等都已长成,回想当日临行之际,老母兄弟妻室团聚一堂,如今一个个死别生离,不能相见,独自一人归家,几如隔世,心中何等伤感。过了一时,匈奴使者到来,带有李陵寄来之书,苏武拆开一看,书中说是胡妇生下一男,母子均尚安好。苏武得书也觉稍慰,于是写成回书,先谢李陵照顾之情,并得其子取名通国。只因路途遥远,不便接回,仍托李陵代为保护。书尾劝说李陵回汉,丁宁再三,写毕封固,仍交匈奴使者带回。 

读者试想李陵降胡已久,家族被诛,更有何面目复回中国,且此次与苏武诀别,曾将自己心事说出,观其语气,已是无意回来。苏武岂不知得,何以又作书相劝。只因霍光及上官桀素与李陵交好,今见苏武已回,便想再招李陵,知得李陵有书寄与苏武,特嘱苏武回书力劝李陵回国。苏武依言作书去后,霍光、上官桀尚恐不能得力,又选得李陵故友陇西任立政等三人,命其前往匈奴,借着奉使为名,暗地示意李陵,请其归来。 

任立政等三人到了匈奴,照例入见单于。单于置酒宴请汉使,李陵、卫律皆侍坐两旁。立政等虽得与李陵相见,却因当着大庭广众,不便私语,只得频频以目注视李陵。又不时自以一手摩其刀环,一手暗握李陵之足,立政此种举动,以为环者还也,是说李陵可以还归中国之意。李陵此时已得苏武回书,也知立政意思,难以回答,只好故作不知,立政等也就无法。 

过了数日,李陵与卫律自携牛酒来到汉使营中,邀请任立政等三人宴饮。任立政等见李陵亲来,心中甚喜,欲趁此时转达霍光、上官桀之言,清其归国。偏又遇着卫律同来,卫律本是胡种,久降匈奴,一意与汉为敌,若闻此事,必然极力破坏,所以任立政欲言又止,不敢轻于启口。当日李陵、卫律与任立政等一面饮酒,一面赌博,任立政留心观看,李陵、卫律皆身穿胡服,头上挽个椎髻,五人赌了一回,酒已半酣,任立政忍耐不住,便装着醉意,两眼注定李陵,高声说道“汉廷现已大赦,国内安乐,主上年少,霍子孟、上官少叔用事。”立政说到此处,却又停祝李陵会意,默然不答,目视立政良久,举手自理其发,口中说道“吾今已著胡服矣!”立政闻言,知其不愿归国,待欲直言进劝,又碍着卫律在座,心中正在着急,恰好卫律起身出外更衣。立政见是说话机会,急说道“少卿,汝甚劳苦。霍子孟、上官少叔有言,命吾奉告。”李陵闻说问道“霍与上官想都安好?”立政道“二人嘱吾来请少卿即归故乡,勿忧不得富贵,强似在此称王。”李陵呼立政之字道“少公,归国固是易事,但恐再受耻辱将如之何?”李陵话未说完,忽见卫律走进,立即住口。谁知末后数语,已被卫律听得,便对李陵道“李少卿,古之贤人,不皆终身居住一国。 

昔日范蠡遍游天下,由余弃戎投秦,并能扬名千古。今君等说话,何以如此亲切?”说罢遂催促李陵一同回去。原来卫律为人极其奸巧,先前见任立政言语神气,便猜到他专为李陵而来,因想得一计,假作更衣,让他说个畅快,却乘二人深谈之际,突然走进,使他无从隐瞒,便好将言拦阻,且使立政等自知事机漏泄,不敢再下说辞。立政与李陵说话正在入港,竟被卫律截断话头,心中甚觉不快。及至二人起身告别,立政心想此事既已说穿,索性向李陵问个定着,以便回去复命。于是立政随着李陵走出营外,低声问道“适间所言之事,君亦有意否?”李陵心中何曾不思回国,但因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归去亦复无聊,况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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