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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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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输光了的徐大肚子离开亮子里,要去俄罗斯弄钱。而两日后回到徐记筐铺的徐德龙,方知徐秀云已离家出走。 
“你气跑了秀云!”丁淑慧先是埋怨,后说,找找她去吧! 
徐德龙租了匹马,骑它找了三天没找到,回来一头扎在炕上,几顿不吃不喝。 
“荞面条,黄瓜卤,”丁淑慧端碗面条进屋,放在炕桌上,“起来吃,德龙!” 
徐德龙情绪低落地躺着,眼盯房棚,说:“我不想吃。” 
“秀云一时赌气离家,等气消了她会回来的。”她劝道。 
“她爹耍钱,输掉她的娘,又输掉她,因此她最恨赌耍……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走了,不一定再回来。”徐德龙寻思过味儿来,后悔莫及。 
原以为她回西大荒,徐德龙去找了,没有。她能去哪里呢? 
“二嫂那儿我问过,没有,镇上她没有亲戚。咦,她会不会去找她爹?”丁淑慧猜想。 
徐德龙摇摇头。 
“是不是回獾子洞?” 
“不能。” 
丁淑慧用筷子挑下面条,劝道:“趁热吃吧,德龙,一会儿坨啦。” 
2 
徐德富盘腿大坐炕上抽烟,徐郑氏端一秫秆盖帘,王妈抓豆子撒在盖帘上,饱满的豆子滚下,落进簸箕里,徐郑氏再将滞留盖帘上的土垃块、瘪豆粒扔掉。 
“谭村长的太太又回来啦,花枝招展的。”王妈说。 
徐郑氏说是谭村长的二房太太。 
“对,唱蹦蹦戏的那个。”王妈像是谁喝她的眼皮汤(眼神中蔑视)道。 
“他也是能耐,民国时当村长,满洲国还照样当村长,号(占)下来似的。”徐郑氏说,村妇的眼里,都是那个显赫村长位置惹的祸,女人眼俗(读xu音)嘛! 
徐德富白了徐郑氏、王妈一眼,当家的不乐意的动作,王妈低下头,不说话。 
“给日本人干事……”这是徐郑氏瞧不起谭村长的深层原因。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3)   
“说什么你?谭村长招你惹你?”徐德富呵斥道,“你咋把人看得黑木炭似的。” 
挑完黄豆,王妈端走簸箕。 
“佟大板子昨儿个跟我说,他的一个亲戚从南山里逃出来扑奔他,说他们那搞啥圈屯并户。”徐郑氏还说了两句有人编的歌谣:“集家部落”怪事多,男喊女哭苦连天。 
“噢?”徐德富将信将疑。 
“咱这儿可别摊上那事。”徐郑氏担心道。 
“我真得去谭家打听打听。”徐德富放下手中的书,去了谭家哨听消息。 
“我正要去找你呢,来得正好。”谭村长说,“县上开个打招呼会,归屯的方案宪兵队正制定之中,具体做法几日后公布。” 
“獾子洞肯定变无人区?”徐德富问。 
“会上县长读了无人区的村屯名单,有獾子洞。我怕听错,特意问县长,他说有。”谭村长眼望着徐德富,几分同情几分可惜,说,“房子扒掉,人全搬迁走。” 
“那我的房子?”徐德富惊愕,道,“扒掉,搬走……” 
“獾子洞村你我两家损失最大呀!这不是,孩子他娘同我闹哄一夜,说我无能耐,没保住村子。我一个小小的河里咪子(微不足道)村长,挡得住县上、日本人要干的事?”谭村长无可奈何的样子。 
“搬到哪里去啊?” 
“县长没说,像是统一安排。德富兄,獾子洞能和日本人说上话的,也就是你啦,你是不是同角山荣队长说说,能不能保住咱们的村子,全村人凑些钱送礼给他……”谭村长说。 
“容我考虑考虑。”徐德富没立刻答应。 
“火燎腚啦,你还考虑什么,县长说,最晚下月初开始并屯。”谭村长说。 
看来是难以改变的事实——村子不复存在。穷苦人家本来没什么资产,充其量有那么仨瓜俩枣的,卷上铺盖带上锅碗瓢盆搬迁……徐家则不同,上下几十口人,数十间祖屋,家业,家业啊! 
“完啦,全完啦,飞来横祸啊!”徐德富一脸的悲伤道,“我们几辈人创下的家业,将毁于一旦。” 
“毕竟还没正式通知……”谢时仿解劝道。 
徐德富早已听说南满的集家并屯,划成无人区的地方,一户不留一人不留。房子自己不扒,日军要放火烧毁。唉,徐家怎么办?獾子洞变成无人区,这几十间祖屋要扒掉,搬到远处去,那地咋莳弄? 
“估计也不会搬得太远,我们套车拉伙计去铲地蹚地……”谢时仿说,他以为人搬走耕地不动,回来种田就是。岂不知,这是不现实的想法。南满的无人区里高棵的庄稼都割倒啦,假若徐家的几百垧高粱、苞米真的放倒,收成就没了。 
“时仿,谭村长央我去找角山荣,你说,有用吗?” 
谢时仿摇摇头,集家并屯的事假若是县宪兵队搞的,还有一线希望。要是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那就没办法改变。道理上说,这样重大的决定,县宪兵队无权做出的,由此而来,去不去找角山荣都没意义。 
徐德富还是想跑一趟,谭村长的面子咱得给,村子里同谭村长想法一样的大有人在,谁愿意打破坛坛罐罐,破家值万贯啊!他们认为你徐德富不是日本人的“瞩托”吗,那一定跟宪兵队长的关系不错,疏通、说情、送礼说不定就能保住村子。 
“去摸摸底也好,至少我们心里有个数,好早点做打算。”谢时仿说。 
徐德富去了一趟镇上,回来对谢时仿说:“白搭白(没作用)。” 
其实也不是白挠毛儿,徐德富还是有了收获的,真正认识了日本人,迈出宪兵队大门的那一刻起,身后的汪汪狼狗叫,他看清了自己多年给日本人当“瞩托”是什么角色了。 
谁也不信,角山荣根本没见徐德富,躲在一间密室里,只让翻译接见他,说这是上级统一部署,谁也没权更改。 
“县里马上要开会布置……搬家没几天啦。”徐德富深切地说,“小鬼子真祸害人!”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4)   
那天,谭村长从县里开会回来进村没到家,直奔徐家大院。 
“这次‘集甲归屯’,时限很严,二十天内搬家,房子扒掉,獾子洞归户马家窑去。”谭村长说。 
“二十天,能盖起新房子?”徐德富觉得不可思议。 
“二十天后獾子洞就不复存在,你们家大业大,又扒又盖的得工夫啦,抓紧整吧。”谭村长说完离去。 
“无人区……”徐德富心痛,徐家几代人在这块土地生活上百年,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用血汗换来的,说毁就毁啦。 
“去吧,时仿。” 
谢时仿受东家的派遣,去马家窑看了一下,划定给徐家的那块房基地,能盖六间房子。 
“六间?”徐德富觉得太小了,全家上下二十几口人,农忙季节长工短佣的上来,车车马马的,六间房子咋够用啊! 
“几个村屯集在一起,马家窑就那么巴掌大个地方,咱家还是最大的,其他人家只给两间房场(基)。”谢时仿说。 
六间房子住不下太多的人口,没有办法只能打发人。炮手、佣人只好让他们回家。 
“时仿啊,你安排一下,看还留谁。”徐德富疲舸簦怠!
“哎。” 
“你叫佟大板子过来,我和他唠唠。”徐德富最先想到一个人,在散伙前了却一桩心愿,说。 
“当家的,你叫我?”佟大板子进屋来道。 
“坐。”待佟大板子坐下来,徐德富直截了当地说,“大板子呀,我们就要搬家了,搬到马家窑去。咱家的大车也挑(拆)了。我想问问你和二嫂的事……” 
“我想我只是个赶大车的,怎配得上二奶奶,再说您对我这样好,我……”佟大板子说。 
“我们徐家不是不讲尊卑,不讲门当户对,二嫂的事很特殊,他和德中未圆房。”徐德富开明地说,“你们俩儿真是投心对意的话,我做主给你们把事办喽。” 
“当家的,”佟大板子感激道,“您对我恩重如山,这辈子报也报答不完。” 
“忙过这一段,马家窑房子盖完,我给你们张罗婚事,先住镇上药店的房子,梦人还在念书,等他小学毕业后,你们一家人愿到什么地方去,随你们的便。”徐德富说。 
主仆一大家子人说散就一股烟儿一样散啦。 
佣人王妈胳臂挎一个小包袱,和徐郑氏告别,来接王妈的是个干巴拉瞎的男人,牵着一头戗毛戗刺的瘦驴站在一旁等候。 
“王妈,我真舍不得让你走。孩儿他爹接你来了,和他走吧。日后哇,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徐郑氏鼻子发酸,毕竟在一起十几年,主仆的界线有时模糊,更多的是女人和女人的相处。 
“大奶奶,”王妈恋恋不舍道,“怎么说我也该陪你到地方,四脚落地啦,我再走。” 
“别说傻话啦,王妈,四脚落地得猴年马月,到马家窑房无一间,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哇。”徐郑氏将一件绸缎绣花旗袍送给她,说,“王妈,这件衣服送给你吧!” 
“这样贵重的衣服奶奶留着穿吧。”王妈不肯接受,说,“我喂猪打食,哄孩子做饭,穿瞎啦……好衣服只是压压箱底儿。” 
“拿着,”徐郑氏坚持送道,“逢年过节穿。王妈,咱们老姐妹留个念想。” 
王妈不再推辞,接过衣服,向徐郑氏深鞠一躬,和她男人离开,瘦驴上的王妈,像一片秋天的枯树叶飘去。 
3 
亮子里镇兵警活动频繁,到处可见他们的武装身影。一辆载着头戴钢盔日本兵的军车从徐记筐铺前驶过,紧跟着是敞篷汽车,上面站着黑衣警察,王警尉配电镀白色窄刀、短八分手枪,肩章上的梅花在阳光中闪亮。 
筐铺内窗前,“缝穷”女人端着针线笸箩朝外边街上望。 
“日本兵这几天老是折腾,警察也跟着闹哄。”丁淑慧说。 
“缝穷”女人道:“听说全县归围子并屯,实行什么集团部落,屯子毁的毁,烧的烧,惨啦。”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5)   
丁淑慧打听獾子洞归没归屯。 
昨天“缝穷”女人给一个人补袜子,他是獾子洞谭村长家的牛倌,他说屯子眼看扒掉扒光啦,跑回镇上当脚夫。 
“屯子没啦?”丁淑慧忧心忡忡道。 
“你有亲戚在那儿?” 
“我家……他哥、嫂子一大家人。”丁淑慧说。 
“缝穷”女人问:“你……他人呢?” 
“让人叫去赌,三天没见人影。”丁淑慧想说不说,到底还是说了。 
三天,一耍就是三天?“缝穷”女人疑惑道:“不吃不喝不睡?” 
“麻将支眼皮不困。我给他烙了一筐烧饼,够吃几天的。” 
“缝穷”女人望日头影,时间快晌午歪了,她说:“我还在这儿闲搭唠呢,徐太太,我走啦。” 
丁淑慧送“缝穷”女人出筐铺。 
山口枝子骑马到来。 
“先生买筐?”丁淑慧接待顾客。 
“四爷在家吗?” 
“他出去了,你有事?” 
“回来请转告他,说有一个朋友,在老地方等他。”山口枝子说完走出去。 
“先生贵姓?” 
山口枝子看丁淑慧一眼,没回答,上马走了。 
“又是个耍钱鬼!”丁淑慧嘟囔道。 
獾子洞村中大柳树下,集聚全村老少,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警察站在村民对面,太阳旗在刺刀下飘动。徐德富在人群中,看着凶恶的兵警,角山荣队长没来。 
咿哩哇啦宪兵队一个军曹对村民讲话。翻译道:“皇军为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消灭土匪,要求你们搬到一起居住。獾子洞的人全搬到马家窑去,限你们三天内扒掉自己的房子,搬完家。” 
军曹再咿哩哇啦一阵日本语。 
翻译道:“皇军说啦,三天后,獾子洞划为无人区……无人区不能有一间房子存在。在无人区滞留以通匪论处,统统枪毙!” 
当晚,徐德富和谢时仿商量搬家的事。 
“时仿,仓子有多少粮食?”当家的问。 
谢时仿看一本账,拨拉算盘,噼噼剥剥,说:“苞米、谷子五十九石三斗。另有两袋荞麦和几斗黄豆。” 
徐德富安排管家,给长工、短工抵工钱的粮给他们,打发他们走吧。留十石八石的家人做口粮,其余的全卖掉。事儿太急,明早就套车去镇上卖给粮栈,骆驼也牵上卖掉。 
“哎,哎!” 
“不,骆驼给德龙,他们驮个树条子啥的用得上。”徐德富觉得该给四弟些家产。 
“人都打发走,那庄稼地谁莳弄?”谢时仿想着尚未成熟的庄稼。 
“归到马家窑,离这儿二十多里地,地暂时不能管了。日军严令无人区内一个人不能有,日军见到人就开枪,地还咋种?今年先撂荒,秋后收多少算多少,年头(成)算是扔啦。”徐德富咬牙说道。 
那个令人伤心的夜晚,当了近二十年家的徐德富一夜没睡,准确说一夜没进屋,尽管那葡萄雨葡萄雨:雨点大,但稀的雨。一夜没停。他站在院内的不同年龄的树下,每一棵树代表一个徐家的男性,爷树爹树叔树弟树,晚辈的树属小闯子那棵最小,单细而稚嫩,像一棵大草。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啊?”徐德富问树。 
雨中的树,雨点打在叶子上,如哽咽如泣诉。 
“爹啊,我不孝!”徐德富跪在爹树前,祖宗的家业在自己的手中毁掉,不能原谅自己,“我是败家子啊!” 
后来,夜雨里有了一声声揪心的呼唤:德中!德成!德龙! 
獾子洞全村人都在拆毁房屋,有人在拔树枝“障子”。乌烟瘴气,尘土飞扬。一间土坯草房扒去房盖前坡“苫草”,两匹马拴在梁柁上,一个庄稼人挥鞭赶马: 
“得儿……驾!” 
土坯房梁柁拉掉,房架子轰然坍塌……满村鸡鸣、猪叫、狗吠、羊咩、牛哞、马嘶……一个衣衫褴褛的农民在扒倒的土房前呼天抢地哭嚎。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6)   
徐家大院满院人出出进进,抬抬扛扛,搬箱弄柜,一派忙乱搬迁、逃亡景象。前院的正房西房山,有人在拆“苞米楼子”,黄澄澄的玉米棒子哗啦淌下来,一地金黄。苞米楼子粘贴的“五谷丰登”红色春条破碎。 
佟大板子正往马车上搭跨杠、摽绳子,旁边堆着准备装车的箱柜、物品。 
徐家两挂马车准备上路,一挂车拉着檩木、粮袋子、铁锅和一个马槽子,另一挂大车拉的是箱箱柜柜,大小包袱,家眷全坐此车。 
“保护好啊!”徐德富叮嘱抱着“祖宗匣”的二儿子梦地道。 
徐郑氏眼巴巴地看着已扒得豁牙露齿的大院。 
“走,早点上道。”徐德富催道。 
两辆满载的大车出发,徐家人一片哭声……谢时仿牵两匹空鞍的马等待一旁。 
徐德富望着老宅一会儿,双腿跪下去,磕了三个头,而后上马,追赶大车…… 
亮子里徐记筐铺生意萧条,柜台只剩下很少的几个旧筐。丁淑慧手拧湿衣服,雨水滴进有豁口的铜盆里。问:“你到底去不去呀?” 
“去,去哪里啊!”徐德龙围被坐在炕里,头发湿湿的,冷得哆嗦。 
“问问大哥……” 
“问什么?” 
丁淑慧将衣服搭在幔帐杆上,盆子放在炕沿上接湿衣服滴下的水,叨咕道:“獾子洞村平啦。” 
“平啦。”徐德龙漠然地说。 
“不知大哥他们怎样啦?”丁淑慧叨咕道。 
徐德龙漠不关心,盯着墙上的一只螳螂。 
“我的手编不了筐,咱没筐可卖啦。”丁淑慧摆出一双变形的手说。 
“呜,”徐德龙目光离开螳螂说,“困死了,两宿没眨眼,晚饭别叫我……” 
屋外传来轰轰闷雷声,乡谚曰:雷声绕圈转,大雨不久远。 
4 
四平街有想儿,陶奎元动身去四平街,两天后回来。 
角山荣队长命令警察检查一下无人区,是否还有人滞留,他叫冯八矬子安排几个人到乡下转一转。 
“明天逢集,闲乱杂人多,我叫占大队长派人去。”冯八矬子说。 
“好吧,你通知他。”陶奎元同意,亮子里集日,方圆百里都有人来赶集,闲乱杂人最易混进城。 
冯八矬子包好一对玉石手镯,说:“给她捎去。” 
陶奎元知道送给谁了,说:“你相好的见了一定高兴。” 
想四凤才有了这次陶奎元四平街鸾凤堂之行,进了街他直奔鸾凤堂。见到栾淑月将玉石镯子呈现在她的面前,幽默道:“大个子给你的。” 
栾淑月戴在手腕上,欣赏着,十分满意道:“他还真没忘了我。” 
“四凤呢?”陶奎元急不可待问。 
“吃完副小药,刚躺下。”她说。 
“怎么,她病啦?”陶奎元发急道。 
“哟,看把你急的,没什么病。” 
“没病吃药?” 
“喜药。”栾淑月笑,瞥他下腹一眼,荤言道,“你的玩意真好使,一睡一个准。” 
陶奎元闻此消息只顾高兴,没和她打诨,问:“你是说四凤有喜啦?” 
“我请先生把的脉,还是一个带把儿(男孩)呢。” 
“天不灭我啊!”陶奎元喜出望外说,“太好了,我有一个儿子。我去看她……” 
“哎哎。”栾淑月拉住他道,“又哕又吐的折腾了几天,刚消停……让她睡一会儿。” 
陶奎元不得不重新坐下来。 
“我也不知做得对不对?”栾淑月明知故问道。 
“什么?” 
“保住四凤怀的孩子。” 
“对呀,一百个对。” 
“那就好,我怕好心帮倒忙呢。” 
“你也知道,我先后讨了连你二姐在内五六个女人,结瓜做蛋的只你二姐一个,可双喜又给胡子祸害废了……”陶奎元说到儿子,不禁伤痛和仇恨,胡子坐山好绑票,儿子吓破了胆,如今只能用铁链子整天锁着他。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7)   
栾淑月不太清楚双喜给胡子绑票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越提他越伤心,于是她转了话题道:“二姐夫,鸾凤堂是个啥地方,四凤长时间在这儿呆下去,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利。” 
“喔,我明白。我本想在你们搬到亮子里之前,娶她做三姨太,现在看来就得提前啦。” 
“刚怀上,又不显怀,她完全可以暂待在这里,等你安置好了接走她也不迟。” 
“你的话提醒了我,四凤不能再待下去,鸾凤堂乱马人花的,被哪个有心人发觉,传言出去,说我领出个窑姐做姨太太,脸往哪儿放?”陶奎元觉得事不宜迟。 
“四凤黄花闺女跟了你,没第二个人沾边,咋说是窑姐呢。” 
“如今我是警察局长,找女人得正正经经的,在窑子里呆一天,也好说不好听,要避嫌哪。” 
“那你打算啥时领走她?” 
“我今个儿和她唠唠。” 
如今再说四凤是枚青杏很不确切,心眼没几个,身子却熟了,事实上陶奎元给梳完成人头,她就熟啦。 
陶奎元与四凤躺在炕上,她脸朝墙,听他讲话。 
“四凤,你不仅是我的人,又怀了我的孩子,我娶你做我的三姨太。”警察局长说。 
四凤咬着嘴唇,内心痛苦。 
“你想啊,跟了我,做局长的三姨太,高人一等,吃香喝辣的,比在这儿受人欺侮强吧。”陶奎元伸手扳过四凤,使之脸对着他,说,“四凤,你又掉眼泪。” 
“我才十五岁呀。” 
“十五岁咋啦,我娶大太太时,我十三,她十五……四凤,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待在火坑里不成?” 
四凤不十分情愿跟陶奎元走,但终归比在鸾凤堂当死期孩子强,终归是嫁人……她说,“我和你走,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说。” 
“找到我爹我娘。”四凤说出最大的心愿,实际也是这样,见了爹娘,就死心塌地跟陶奎元。 
“这没问题。四凤你记着他们的模样和名字什么的吗?” 
“我们一家人是在大林县城走散的。”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他听出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问:“你爹是干什么的?” 
“骑兵营长。” 
陶奎元一愣,仔细端相她,蓦然想到一个人,问道:“你是不是姓徐?” 
“嗯呐!” 
“你父亲叫徐德成!” 
四凤惊大眼睛问:“你认识我爹?” 
“这天地还是太小了,你家在亮子里镇上住时,我去过你家,那时你很小,十岁左右吧……四凤,我和你们徐家世交啊。如今我们俩又是这种关系,不管你愿不愿给我做姨太,我都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暂时找不到你的爹娘,先送你到你大伯家去。”陶奎元现出几分侠义心肠,足以使十五岁的四凤从内心感激他而泪流满面。 
“四凤,我求你一件事,把孩子生下来。” 
她依偎在陶奎元怀里,仍旧哭泣,爹娘在哪里啊?大伯一家又在哪里啊? 
深深的壕沟和铁蒺藜围起的马家窑部落点的夜晚,东南西北四个角炮台闪烁灯光。一个村民游动放哨,手持木梆,沿周围墙内侧巡逻,他在垛口处向外张望,敲木梆子。 
梆!梆!梆!敲梆子声音在夜色中响着! 
徐德富在油灯下看一本书,人忽然苍老了许多。夫人徐郑氏打棉花摊儿,说:“去村公所登记没费事吧?” 
“梦天当警察,他们还挺给面子。”徐德富眼睛没离开书,说,“其他人外出串亲戚办事就麻烦啦,登记,开证明,还要按规定的时限返回。” 
“都赶上蹲监坐狱啦,出入不自由。”她唠叨道。 
徐德富合上书说:“来人去客也得到村公所‘挂条’,我寻思,别让二嫂他们回门了,我到镇上办事,顺便看看他们。” 
“听说秀云赌气走了,不知回来没?”徐郑氏惦记另一股人说,“看二嫂顺便看看德龙他们,打听清楚。”   
第十九章集家并村(8)   
徐德富心里说,这德龙啊,老毛病又犯啦,赌,赌!好上这一口,一辈子就算完啦。不到他家去,眼不见心不烦。 
“德龙咋样莫论,还有淑慧呢,她很不易啊。”她说。 
不用夫人说,徐德富也早宽恕了四弟,如果还是住在獾子洞的祖屋大院,他不会原谅他,住在“人圈”心态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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