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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梅立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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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哭笑不得，求助于浩轩。浩轩装作不明白，因为，觉得正轩的想法是对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腰上解下匕首，递给清儿，说：“这个你拿着，可以防身。”
正轩笑道：“那可是好东西，西域王多单进贡给皇上，皇上御赐给锦衣卫副统领的宝物。吹发即断削铁如泥，我可是垂涎许久。”
次日早晨，三人下楼用餐，却又遇见甄荀义，他和几个随从正在吃饭。浩轩注意到，清儿和甄荀义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不自在。走过甄荀义身边，浩轩闻到了一股金疮药的味道，他的几个手下似乎都受过伤，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
想起甄荀义听到“清儿”这个名字时的反应，还有清儿所说“认错了人”，他们正好出现在清溪镇，加上他们身上的伤，浩轩肯定绑走清儿的人一定是甄荀义。可清儿，为什么要说谎？
过了一会儿，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人十几个人进来，凶神恶煞的扫视小店一圈，粗声粗气道：“掌柜的，把这店给我腾出来，让我的弟兄好好吃个饭！”
掌柜的陪着笑说：“这位客官，店里的客人都在吃饭，恐怕不能腾出这么多桌子，您稍等片刻……”
“说什么？要老子等？”大汉怒道：“吃饱了的都给我滚！”
此时，大汉的手下强行站到甄荀义的桌子边上，打翻了他的饭菜，甄荀义缓缓放下筷子，反手扭断了的他的手臂，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第十一章 勇斗煞神
清儿天生好记，对人对事向来过目不忘。从那大汉进门那一刻，他的霸气和血气便让清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错，那人正是十多年前差点要了她的命的煞神，罗门侍。罗门侍是中原臭名昭著的恶棍，力大如神，嗜血如命，养着十几条走狗，兼杀手与流氓之职，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顺他者生逆他者亡，属于永远也别惹的一群人。
也不知甄荀义是不知道这人，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竟敢动手伤了罗门侍的手下，清儿心里为他捏着一把汗。虽说他绑了自己，可昨日被人追杀时他不但不离不弃，还为救自己挨了一刀，伤的不轻，肯定不是罗门侍的对手。的确，罗门侍无需亲自动手，手下几个身强如牛之士往甄荀义几人面前一站，便知结果如何。店里其他人都赶紧逃出去，深怕引火烧身，而清儿三人却端坐不动。
正轩看着甄荀义几人被逼的步步紧退，虽然不喜欢他，可更看不惯罗门侍的霸道，于是小声道：“用不用出手？”
浩轩若无其事的吃着饭：“江湖恩怨，朝廷中人还是少介入为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正轩小声嘟囔一句，只好低头吃饭。
清儿却丝毫没有胃口，遇见罗门侍的那场灾难，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那一年，清儿九岁，跟随父亲前往大相国寺拜访无心大师。下山之时，父亲与大师一路闲谈，清儿不爱听两个老头深奥的谈话，一路小跑到了山脚下。一个匆匆赶路的香客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大汉，那大汉怒吼一声将连声道歉的香客提起，抛出去几丈远，那大汉正是罗门侍。
清儿是初生牛犊，眨着天真无辜的水灵眼睛走上前说：“大叔，他已经道歉了，你不应该打他。”
罗门侍看了一眼这个黄毛丫头，说：“滚开！否则老子踩死你！”
“为什么要踩死我？”小清儿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这大叔这么讨厌自己。
罗门侍不耐烦的走上前，一把推开清儿，骂道：“黄毛丫头，活腻了！”
清儿从地上爬起来，生气道：“大叔不知礼，不知耻，不知仁，不知义，还不如我这个黄毛丫头。”
罗门侍被这个缠人的小丫头惹毛了，转身瞪着清儿，双拳握得咯咯直响。
清儿被那满是杀气的眼神吓坏了，一边后退一边硬着头皮说：“相国寺脚下是佛门清净之地，大叔不能杀人……”
罗门侍抓住清儿衣裙，将她举到眼前，吼道：“什么佛门？！要是真有那东西老子杀了那么多人还不早遭报应了，现在不差再杀你一个！”
清儿哭道：“我爹说佛由心生魔随欲长，杀了我你就会成魔！”
罗门侍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小东西，我本来就是魔，等你死了以后变成鬼再找我报仇吧！”说着把清儿举过头顶就要扔出去，清儿吓得连哭都忘了。
随着一声“阿弥陀佛”，罗门侍的手僵在空中。是无心大师用佛珠点了他的穴道。清儿被父亲抱下时还惊恐的无法言语。
“施主因何事对一个十岁小儿小此狠手？”
“老和尚，少多管闲事！”
“施主杀气太重，罪孽颇深，当求我佛渡你……”
“闭嘴！老子罗门侍向来不信你那套！”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闭嘴！”罗门侍吼道：“老和尚，要么你开戒杀了老子，否则老子一把火烧了相国寺！”
无心大师还要劝说，父亲阻止道：“大师，说再多他也不会听的，你先回寺里，这里就交给我。”
无心大师正与父亲告别，罗门侍吼道：“老和尚，给老子解开穴道，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无心大师心平静和的说：“施主，吃点苦头，也算赎罪。”他不再理会罗门侍的谩骂，径自上山去了。
父亲不急着走，却拉着清儿坐在路边树影下。
“给老子滚远点！”罗门侍骂道。
父亲叹口气，说：“你这脾气啊，肯定得罪过许多人，要是让仇家看见你动弹不得，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守着你，还能替你解围。”
“不用你假好心！你女儿差点死在老子手里，你就把老子当仇家！”
父亲平静地笑笑，说：“行走江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必积怨记仇。”
烈日炎炎，可怜罗门侍被晒得嘴干唇裂。父亲将水囊递给清儿，让她送去给罗门侍。清儿不敢，父亲说，没事，他动弹不得。清儿只好战战兢兢的走近罗门侍。罗门侍太高，清儿环顾四周，从路旁搬来一截树桩，踮着脚尖站在树桩上，才勉强将水囊靠近他的嘴。
罗门侍冷笑道：“水里有毒吧？”
小清儿听了，拿起水囊咕咕喝了两口后，又将水囊送至罗门侍唇边。
“别以为这样老子就会把你们当恩人！”罗门侍喝了几口水，却丝毫泡不软他那硬如磐石的心。
父亲认真说道：“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为了告诉我的女儿，以德报怨比以牙还牙更值得。”
父亲估摸着两个时辰差不多到了，才领着清儿继续上路。
十几年后的今日，再次遇见罗门侍，他的霸气有增无减，他的杀气比往日更重。清儿知道，不能惹他，可甄荀义到底救过自己，仇人尚且要帮，何况是恩人？甄荀义胸口有伤，他只要动了内力便会使伤口震裂，而不用内力根本挡不住那几个大汉的蛮力。很快，他的胸口渗出一滩血色。他的几个随从同样受昨日刀上和残留毒素的影响，根本不能打出平日的功力。当甄荀义再一次被打得倒在地上，又挣扎着站起来时，清儿再也忍不住了。
“大家到这儿都是为了吃饭，何必把店砸了？”清儿强装镇定，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
罗门侍让手下人停下，说：“你们三个不滚出去，老子连你们一块儿砸！”
正轩正要拍案而起，清儿摁住他，站起身，直视着罗门侍，说：“行走江湖都要靠朋友，你这么霸道，就不怕众叛亲离？”
“怕什么？！谁敢背叛老子，老子亲手撕了他！”
“人之初，性本善，你还能从自己身上看出人的本性吗？”
罗门侍狂笑几声，道：“老子早就不是人了，是魔！你就不怕老子杀了你？”
“你的手上附满冤魂，他们夜夜在你脑子里喊冤，你自己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罗门侍突然冲过来，伸手扼住清儿的脖子，诡异的说：“知道，不过老子不怕……”他低头看了看架在脖子、手臂和腰上的三把剑，笑道：“你的朋友可真不少！”就在罗门侍扼住清儿脖子的一瞬间，正轩、浩轩和甄荀义同时拔剑。罗门侍继续诡异的笑道：“你猜，是他们的剑快，还是老子的手快？”
清儿觉得脖子都要断了，勉强发出声音道：“佛由心生，魔随欲长……”
罗门侍的手突然放松了些，问：“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若不是无心大师及时赶到，我早就成为你手里的冤魂了！”
“你是当年那找死的黄毛丫头？！”罗门侍诧异道：“你居然还敢惹老子？”
“我爹说过，路遇不平若不管，空留躯壳不心安。”
“哼，那老头怎么没跟在后面保护你？”
“他在四年前就过世了。”
罗门侍慢慢放开了手，浩轩迅速回剑抵住他的咽喉，将清儿护在身后。清儿揉揉脖子，虽然疼痛干痒，但不敢咳出声来，怕正轩浩轩担心。
清儿看见，罗门侍的表情有一瞬间是怅然若失的，但很快又转为凶神恶煞。他瞪着甄荀义，冷冷道：“别让老子再见到你！”又冲手下吼道：“到别的地方吃去！”
走到门口，罗门侍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清儿轻轻的笑了，答：“名字只是代号而已，记住他的话远比记住他的名字有意义。”
罗门侍走后，清儿三人也准备出发。甄荀义又一次拦住了她。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说过了，我不是，请你让开！”
“你为什么不愿承认？”
“甄公子，我说过名字只是个代号，全大明叫清儿的人不止我一个，你为何就认定是我？”
“和我争夺佩饰的是你，你还认识无心大师，更重要的是，你的父亲过世了，与我要找的人一样。”
正轩一把揪住甄荀义：“揭人伤疤很过瘾是不是？我警告你，再敢靠近清儿我对你不客气！”
第十二章 骄龙屈膝
甄荀义甩开正轩，说：“我不会放弃，除非她能证明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清儿沉默一会儿，问：“你要找的人有什么特点？别人没有的，只有她有。”
甄荀义有些犹豫的说：“她手臂上有个印记，是我们家族的印记。”
“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
清儿正要挽起袖子，甄荀义却紧张的阻止她，说：“你真的要让所有人看？”
清儿笑笑，说：“当然，”她将袖子挽至胳膊之上，又说：“因为什么都没有。”
确实，白臂如玉，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甄荀义脸上的表情是彻底失望的，他深鞠一躬，说：“很抱歉，因在下鲁莽，让姑娘受惊了。日后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要姑娘开口，我甄荀义绝不会推脱。”
三人继续赶路。两天之后，在离彭州府几里的地方遇见了一群难民。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清儿忍不住下马，微笑着为妇女整整衣衫，为老人拍去尘土。正轩浩轩只在马上看着，他们很想直接掏出银票给难民们，只是他们不敢，因为清儿说过对贫者只能鼓励，不能施舍，尊严是他们仅剩的财富。
当清儿微笑着走到一个老者身边时，那人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刺入了清儿心口……
浩轩大惊，立刻跳下马冲过去，扶起清儿，她只是笑着，一直到闭上双眼，她的表情也是一样平静。浩轩慌了，封住她的穴道为她止血，不知道匕首上有没毒先把解毒丸给她塞进嘴里再说。回头看正轩，他居然还在疯狂的追着那群难民要找凶手。
“不要再追了！”浩轩大吼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吼正轩，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不冷静，“杀了凶手有什么用？！还不快进城找大夫！”
浩轩抱起清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死，不能让她死。和正轩一起疯狂的冲进彭州城门，好像有守城官兵要拦他们，好像是正轩将他们踢开。好像城里药铺医馆都不知道躲什么地方去了，好像这街道总也跑不完。突然被正轩一把拉住，正要骂他，却听得正轩好像在说哪儿有药铺，被他拉进旁边一个小店，好像有药的味道，对，这是个药铺。浩轩想说大夫快救她，可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正轩骂大夫还不快点救人，好像大夫看了看清儿的伤口，把了把脉，翻了翻眼皮，说他无能为力，好像正轩揪着大夫的骂他江湖骗子，好像正轩一直在骂大夫，好像大夫一直在求饶。
浩轩抱着清儿，好像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但是他顾不得擦，他只想，城里总有别的大夫能救她。转身冲出门，好像药铺多了起来，但都是庸医，都是庸医。站在大街中间，看着怀里依然带着笑的清儿，好像，她的笑变得僵硬起来，不再那么温柔，那么充满智慧，而即使那样僵硬的笑，似乎也在慢慢消去。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手臂，浩轩木然的回头，好像在哪见过。他好像说也许有人能救怀里的姑娘。浩轩突然清醒过来，他确定听见那人说有人可以救清儿，不是好像，是真的听见了。
那人说：“西门外十里地的了尘庄，有位隐居的神医，传说他有回天之术。但他几乎不行医，除非你们能给他最珍贵的东西，不过你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浩轩只听了前面一半的话，他脑子里现在想的只有：神医，神医。正跑着，正轩不知道从哪里抢了一辆马车赶了上来。那什么破庄，居然在山窝里。正轩一直跑在前面，他不断地挥剑砍去杂草荆棘，为浩轩开路。浩轩只恨不能插上双翅，只需一瞬间便能飞进了尘庄。
终于到了，顾不得敲门，正轩直接破门而入，一边大喊：“有人在吗？！快出来！”
屋后的小院子里，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婆在下棋。
“谁是神医？！快救人！”正轩冲过去急切的喊道。
那老头缓缓地抬起头，一连怒气：“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快救她！她快不行了你快救她！”浩轩终于说出话了。
那老头瞥了清儿一眼，说：“什么快不行了？她就是不行了！快出去！”
“你胡说什么？！”正轩火了：“你不是神医吗？这么说和庸医有什么区别！”
老头不怒反笑道：“谁说我是神医？我本来就是庸医！你们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给那姑娘挖个坟墓去吧！”
“你敢不救她我杀了你！”正轩揪住老头，他也快失去理智了。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太婆说话了：“小伙子，别冲动，救她也可以，只是我家老头子有个规矩，你得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他。”
“请你救救她！”浩轩觉得手抖得厉害，快要抱不住清儿了，“你要什么都可以，我有的你尽管拿走，我没有的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找来。”
正轩放开老头，说：“黄金白银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多少，只要你肯救她，半壁江山都可以让给你！”
听见这话，浩轩有些吃惊，正轩自己也有些愣了。老头哈哈大笑道：“老夫隐居山野要黄金白银何用？半壁江山让与我，你有吗？”
正轩硬着头皮说：“虽然现在不能给你，但让你当个三品甚至二品大官绝对没问题，你先救她！”
老头笑道：“你口气倒不小，只可惜老夫我这把年纪对当官没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你们觉得对自己而言最珍贵的东西。”
正轩失去了耐心：“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当今太子，如果你不马上救她，我派兵铲平你这破地方！”
“哼，你就是当今皇帝也没用。老夫我本是快死之人，何惧早走个几年！”
正轩还在与他争论。浩轩却等不了了，他忽然屈膝跪地，说：“老神医，我求您……”
“你干什么？！”正轩要拉他起来，“朱浩轩你疯了！除了父皇你跪过谁啊？你跪他干什么，你给我起来！”
浩轩不动，说：“我出身高贵，傲气十足，这就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求老神医救救这个姑娘，她是我们的朋友，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
正轩听闻，也缓缓跪下，但他一言不发，当今太子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要向一个平民下跪，确实难以承受。
老头见状，面露欣慰之色，道：“把人抱进屋吧！”
正轩浩轩大喜，忙随老太婆进屋，将清儿放在里屋一张床上。老头子让两人出去，关起门来救人。两人待在外屋，只能听见里面偶尔传出老头子要老太婆拿什么东西的声音。虽然有神医相助，但清儿伤势这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死回生。两人一直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几个时辰，简直就像是等了几年。终于老神医出来了，两人同时站起身，却谁也不敢先开口问。
老神医慢慢走到他们身边，似乎想了想，才说：“那匕首正好刺中要害，而且有毒，”他顿了顿，正轩浩轩几乎不敢往下听，但他接着说：“不过，匕首刺得不是特别深，穴道封的及时，也服了解毒药物，再加上我的医术，暂时保住性命没问题，问题是，能保多久。”
正轩有些茫然的问：“那到底，是能救还是不能救？”
老神医直接的说：“也就是说，她今天不会死，但我不能保证，明天她还活着。”
浩轩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正轩却不依不饶：“你是神医！你今天能保住她，明天也一定可以救活她……”
“我不能。”老神医斩钉截铁的说，然后转身不再理会正轩。
正轩不甘心的喊道：“你一定还有办法救清儿，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清儿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老神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正轩，带着犀利又有些疑惑的表情，问：“你说她叫什么？那姑娘叫什么？”
正轩显然有些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有些结巴的说：“清……清儿……”
“清儿？”老神医的表情忽然变的急切起来：“李傲清？”
正轩浩轩都愣了，因为，他们从未听清儿提起过她的全名。老神医突然冲到浩轩身边，一把夺过画筒，褪去布袋后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道：“百褶画筒！”
正轩浩轩惊异的看着他熟练地打开画筒上端的盖子，取出一幅画，将画展开看后立即大喊：“老婆子！死老婆子快出来！”
老太婆嘟囔着小跑出来，抱怨道：“死老头子喊什么，什么事啊？”
老神医将画筒与画扔在桌上，一边走一边说：“快去把我泡的千年人参和百毒虫汤挖出来！那姑娘是清儿！”
老太婆也一脸吃惊的样子：“清儿？！你这死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了，连清儿都认不出来！这孩子要是有什么好歹，我看你怎么向老三哥交代！”说着也匆匆往外走。
正轩浩轩面面相觑，看着慌乱急切的老神医，不知道清儿与这对老夫妇俩又有着怎样的渊源。浩轩拿起那幅画，却见上面那棵寒梅画的煞是传神，不但树干苍劲，梅花更是朵朵精神，有着傲然立雪的神气。画上题着一首诗：赠爱女傲清－天地一枝梅，凌寒独芳菲。傲骨铮铮立，清吟亦娇媚。－父：李涣之
浩轩疑惑，这李涣之，似乎在哪儿听说过。
第十三章 江南四圣之神医
当那老人伸出匕首刺进自己胸口的那一刻，清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父亲的身影，听见他说别怕，另一个世界有我。所以清儿笑着朝父亲走去，却怎么也走不到他身边，走累了，躺下休息，却再也站不起来了。醒过来时便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清儿睁开眼，疑惑自己到底是死是活。看窗外，天刚露白，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蛙叫，分外清幽；环顾四周，青灯旧帐，身边守着正轩和浩轩，看着他们疲惫的靠在椅背上熟睡，心想，他们一定很担心。也就是说，自己还活着，想到这，清儿轻轻一笑。
只是轻轻一笑，便惊醒了浩轩。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带着难得一见的兴奋，但立即消失了，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表情。他握了握清儿的手，动了动嘴唇，但什么也没说。清儿明白，无力的笑笑，鬼门关都陪着她闯出来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份感情更珍贵？
浩轩锤了正轩一拳，正轩立刻跳了起来。看着正轩紧张而迷茫的表情，浩轩和清儿忍不住笑起来。看见清儿醒来，正轩激动的俯身抱着清儿，嘴里说着：“你可算醒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待正轩平静下来，浩轩才有机会问道：“救你的神医，是隐居在此的高人，你可认识？”
清儿笑笑，神医，多熟悉的称呼，于是解释说：“是我爹的故人。神医其实不是指一个人，是姐弟俩，出生在草药世家，两人联手创造了许许多多的医术奇迹。我对草药针灸的了解，都是那位女神医所授。只是后来他们分开了，一个避世在南，一个隐居在北。你们见到的，应该是弟弟，颜伏翼和他的妻子，颜程氏。”
“既然是神医，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正轩疑惑道。
“不，听过，”浩轩若有所思，“我听太傅提过江南四圣，传说其中有侠士，智者，大贤，和神医，这神医，指的或许就是颜老。”
“不错。他们姐弟俩是天生医才，垂髫之年便能行医，豆蔻之时姐弟俩相伴踏遍江山各地，收集奇珍异草，一路救死扶伤不留名，江湖传遍神医之称。最奇妙的是，在他们周游之时，都遇上奇缘，结发之后，姐弟分开，一南一北在世外桃源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自退隐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
正轩叹道：“只可惜，他们空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却儿女情长，不愿出世救人，怎能算作江南四圣之一。”
清儿解释说：“他们隐退不只是为了私情，他们行医多年，见到许多人为了一己私利对自己的亲人下毒，或者为了继承财产不希望亲人被治好，也有些不耻之人，强迫他们去救那些丧尽天良坏事做尽之徒。他们觉得，医术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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