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走吧,张小砚-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阿亮,再见。”
转身就上路,走很远,阿亮还站在路边望着我,我回首冲他挥挥手。刚出了会儿太阳,又开始淅沥落雨。雨水落在丛林,树叶,草木,发出哗哗啦啦声。我扛着木棍边走边唱。根据我路上的经验,木棍和棒棒糖同等重要,棒棒糖作为外交工具,木棍用来打狗,对付坏蛋。当然这里人都没有一个,狗也没有。这里是用来探路上水坑的深浅,路上那么多大水坑,别掉坑里去了,那可真是叫天叫地都不灵。手机在上山之初就没有信号了,只能当手表用。昨夜在客栈听说有个陕西人也想进墨脱,叫“狮子”,是骑自行车的。我短信给狮子,简单告知我和阿亮两个人今天出发,一男一女,骑摩托车进去。如果他也进墨脱可能会在路上碰到。不知道他上路了没有,还是已经在路上了。一路都没碰到。
越走越寂静,雨仍在下着。四周皆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密林里一种奇怪的鸟叫,像婴儿啼哭的声音,很诡异阴森。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有点紧张。我抬头想看看那鸟的样子,一直没有找到,我一会觉得它在左上方,当我转向左上方的时候,它的声音又出现在右上方。这鸟竟然还是环绕立体声的。被这声音搅得心神不宁,脚底一滑,摔了个大马趴,蹭了一嘴烂泥。爬起来,用袖子胡乱擦擦嘴。阿亮不在,我就不喊保护好我七舅姥爷了。定定心神,不管鸟事,一心赶路。可怜的阿亮还在等我搬救兵回去救援呢。也不知道另一个洞他找到没有。
走了很久,一路没看到人。忽然听到后面车响,心里一阵狂喜,在城市里我厌恶人群,然而真正望不到人的时候却是那么孤单。我退到路边,让车过去,车却在我旁边停了下来。车门开了,跳下一个人,冲我笑得极其灿烂,竟然是桑吉扎巴。说:“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我赶紧问他看见阿亮没有,他说看见了,那个甘肃人回来了,他们正在换胎。阿亮告诉他我在前面走路,他们就一路留意着。说阿亮随后就可以赶上来。心里顿时轻松了。太开心了,伸手把桑吉扎巴的卷发一通乱揉,给他做了个鸡窝的造型。他笑着让我闹。笑完,拉我上车,一同搭车先走。
过了24K开始上嘎龙山,越来越冷,路边的冰川往上就是雪山。正是因为嘎龙山的阻挡,进入墨脱之路,只能在每年的8月至10月初山顶积雪融化才能断续通行。爬到海拔3750米嘎龙寺时,嘎龙山开始险峻起来。货车从两条冰川的间隙中穿过后,便在嘎龙山陡峭的山壁上急剧扭起了“之”字。这条之字路的路基外沿大多是用风化严重的褐色岩石垒砌的,高达数十米。更可怕的是,这路面只容一车宽,多处都是向外侧严重倾斜,有时水坑,车会严重向悬崖倾斜,我本能向里靠,心里默念菩萨。由于弯道太急,货车常常迫不得已打一二个倒车才能转过身去。货车在山道上负重呻吟蹒跚,我和它一样揪心。

骑着摩托进墨脱(4)
桑吉扎巴叫我不要看悬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双手,和我说起他们珞巴族的事情。他是想分散我的恐惧。这么小的男孩子,才15岁,竟能如此细腻待人,让我非常感动。过嘎龙山口的时候,阿亮追了上来,我下车换乘摩托车。跟桑吉扎巴说再见,他说当心哦当心哦,平平安安!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实在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他。将小林哥留给我的软中华烟塞给他。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桑吉,再见哦。”
嘎龙山口海拔4640米,巨冷,身上衣服皆湿透,冻得上牙磕下牙,磕得我腮帮子都酸。山口堵了一长溜车,据说前面路上一辆车坏了,已经堵了好几个小时。路太窄,阿亮走过去看了一下,摩托车推不过去。我从淹没膝盖的水里趟过去,爬上一辆辆货车,和司机商量,请他们稍微倒一下车,倒腾出一点位置让我们把摩托车推过去。我说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再这么等下去,要冻死在这山上。而且这里海拔这么高,感冒容易引起肺水肿。第一辆开始动,我依次往后面说服,又说前面的车都肯给我让,就到您这里了,一时十几辆车依次开始倒车。在这么狭窄的山路上,在这段路的任何一点上,稍有不慎或运气稍差,体宽重载的卡车都可能万劫不复,一旦翻车很难想象谁能幸免。我看得又惊心,又感动。
路那头,阿亮开始推车,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也在帮忙,是桑吉扎巴,我赶过去,他满脸雨水冲我笑。他的车堵在后面了,他估计我们也过不去,就冒雨前来寻找。果然找到了阿亮。听说我去协调倒车,他就在这里等帮我们推车。
贴着货车的车轮推,路上的水流成河,哗哗地往山下倾泻,形成大小瀑布。有个地方实在窄,没法推,只能阿亮在前面拉前轮,桑吉扎巴在后面顶后轮。太危险了。水深的地方到膝盖,水里全是大石头,桑吉扎巴推不动,就蹲在水里用肩膀把车一点一点往上扛。那水淹没至他肩膀。
车过去后,桑吉扎巴说晚上到80K去找我们。我说不知道会住在80K哪里,担心他找不到。他说他每家每家找,一定能找到我们。看他浑身上下稀里哗啦淌水,冻得直抖。想说谢谢,终于还是不说,这样的帮助不是一句谢谢可以表达的。
过山口不久,途中,一处瀑布从头顶屋檐状突出的岩石当头泼下,研究半天无处可避开,只好硬着头皮从下面经过,瀑布的水流打在安全帽上噗噗一阵暴响。
过了嘎龙山口,就开始一路向下了,要从海拔4640米一直下到800米处。那就是传说中的墨脱县城所在地了。
路上艰险叙述起来太废话,无非是道路成河,净是磨盘大的石头,和阿亮二人吃尽苦头。我和阿亮是走到雅江的时候,临时起意要买摩托车骑到西藏去。在雅江买了摩托车后,在机车行老板简单的指点之下,我们找了个坝子开始练车。从起步、停车开始练,然后再练换档。一路摔得魂飞魄散,但都没有这一路摔得惨,不记得摔了多少跤,摔到后来已经完全丧失信心。腿都软了,很多地方只能推车过去。又推又拉又扛,用尽所有力气,这车到这里已经成了巨大的累赘。至此不想也不可能走回头路了。天黑前无论如何也要赶到80K住宿,黑夜在这深山密林里,野兽出没之地,危机四伏。
一路无穷无尽的下坡。一陡坡下冲的时候,撞到大石块上,巨大的撞击声,因为坡度太陡,阿亮一个人骑下去的。我听到声音赶紧往下跑,看到阿亮趴在地上,摩托车还压了一条腿,我冲上去又扛又推,把车抬起一点,让他抽腿出来。赶紧搀扶他起来,他直冲我摆手,让我不要动他,让他缓一缓,我跪趴在地上用纸巾擦他脸上的血。翻创可贴给他贴伤口。那一刻,害怕极了,天快要黑了,在这丛林里。一个人都没有,电话也没信号。他若摔伤了,我一个人怎么救得了他,拖也拖不动,背也背不动,这种路我的烂技术又没法把摩托车骑出去求援。如果他受伤了不能动,我又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徒步走出去求援。那样时间耽搁会太久,太危险,丛林里有野熊、毒蛇……简直绝望。好一会,阿亮才坐起来,安慰我说他没事,别害怕。我扁扁嘴想哭,又怕影响阿亮情绪,强忍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骑着摩托进墨脱(5)
后刹车摔坏了,一路都是陡坡,靠挂档速带,和前刹车。但是祸不单行,没走多远,前刹也不灵了。坡度过陡的时候,再也不准阿亮骑下去了。让他把着车头,我在后面拉车尾,使出千斤坠的功夫。一路全是下坡,如此非常耽搁时间,一小时连10公里都不到。我拉车拉得手软,没力气。丛林里蚂蝗肆虐,从树枝上往下掉,从草丛往上爬,从裤腿、裤腰、衣领处纷纷往身上钻。不时要停下来摘蚂蝗,蚂蝗咬了倒是不疼,只是这种触感异常恶心,被叮咬过的地方一直流血,身上黏黏的非常难受。
虽然拼命赶路,天还是渐渐黑了,看看里程表,已经超过80公里了,但是80K转运站还没出现。见路边几个工棚零星灯火,以为到了,转过去,又是一片黑暗,依旧是丛林莽莽。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蚂蝗,但又顾及不上了,没有时间停下来摘,我自己肌肤的触感老是在徒劳地定位,觉得后腰处有一条、大腿处有几条、后脖处也许有……这种徒劳几欲让人抓狂。
阿亮怀疑是不是里程表摔坏了,担心我们其实离80K还很远,今天不可能赶得到了。又说是不是刚刚路上那个分叉的路,我们走错了,我们现在走的这个方向不知道是去往何方的。我知道他的担心,我也很害怕,觉得这次玩得真有点没谱了。但还是振作起来,大声打断他的消极言论:“路没错,那条路很窄而且是往山上走的,墨脱县城海拔只有800米,不可能是往山上走。”
过了会,阿亮又对我说:如果待会有车经过,不管是往哪里的,让我拦车走,无论如何不能让我也在这丛林里过夜,我们没有任何野外的装备,除了这辆车和随身的换洗衣服,这样太危险。害怕丛林里夜晚有野兽出没。我说:“阿亮,我们是同伴!我不可能撇下你一个人走,一起来,就要一起回去。这样的夜里别说车,人都没有。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就算没有野兽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乱转也要崩溃了。你不要乱怀疑什么,80K肯定快到了,就在前面。”他坚持说,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怎么样都可以,反正没有牵挂,我在他反而更担心。要保护我的安全,担心我的担心等等。我心里一时什么情绪也说不清楚,想流泪。但也知道,这不是抒情的时候,这种时候内心的力量比什么都重要。
伸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大声说:“阿亮,雅江买车时,你说此去一路要相依为命。不要当我是女孩子,就该娇气该照顾。我们是兄弟,患难相共!”阿亮回头看看我,一时感慨万千,不能言语。伸手把音乐声放到最大,继续赶路。
有时候,朋友比情人更死心塌地。
约莫又赶了半个钟头,竟然听到后面有车声,惊喜交加,几乎疑为幻觉。事实上,我已经开始零星有幻觉出现,有时突然看到路边仿佛有人,有时晃眼对岸突然出现灯火人家。太累了,太疲倦了。紧绷着一根弦生怕倒下。
这车大概是路上坏了,耽搁了,否则这么晚怎么还有车在密林里赶路?拦下来问80K还有多远,车上人说:“已经到了,前面转弯就到,你们跟我们的车走吧。”我和阿亮相视而笑,心中一片明亮。
果然转弯就看到数十盏昏暗灯火,泥泞的道路旁散乱分布着一些木板棚子,这场景太像西部拓荒片里的场景了,如此荒芜简陋。而这就是波墨路上重要的节点,也是墨脱县城赖以维系的物资转运站。许多背夫们就是从这里将物资徒步背进墨脱县城。
80公里骑了12个小时,12个小时只是在波密吃了一顿早饭。全凭一股怕死在路上的劲头,折腾到此。
从车上下来,阿亮竟累得扶不住车,连人带车倒在烂泥里,我亦随车扑倒。从来没有过这么绵软乏力的感觉,一路摔伤的地方也感觉不到痛,身体也没有寒冷和饥饿的感觉。整个人瘫在泥里,却又感觉人在往上飘,没有一点分量。周围的人声,人影,不可闻,不可见,化为虚幻。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相逢意气为君饮(1)

2009年8月12日  宿80K旅店
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衣,逐一检查蚂蝗,拽下十几条,都吸得饱胀。身上还爬进一种竹节一样的软体黑虫。恶心得浑身打冷战。身上流血的地方有些已经干了,新伤口处血继续涌出来。没有热水,用冷水草草擦拭一番,穿了一天的湿衣,皮肤浸得苍白起皱。换衣服时,发现包里的衣服也湿了。可能是路上过水时包里进水了。幸好我将相机等电子产品都用塑料布包好放在胸前的军挎里。
下楼,坐在旅店凳子上,灯光昏黄,还有电视,在放台湾言情剧,看到那些唧唧哇哇的偶像派生活,相当有不真实感,但我们确实回到人间了。刚车上几个人热情邀我们一起吃饭,我们推辞,他们过来拉我们过去,说:“到墨脱就随墨脱的规矩,这边只要吃饭都是大家一起的。墨脱的人是最热情好客的。”如此,也不矫情,一起围坐吃饭。这群人是墨脱中学的老师,从八一办事回来,包车进墨脱。问司机小曹80K之后,路况如何?他说更烂的路在后面。有几处水很大的地方你们不一定能过得去。而且墨脱的路,今天说不得明天的事,随时有变故,走一截看一截,走不过去就退回来吧。这些话和我在波密打听的一样。他们今天就是路上堵在嘎龙山口那里耽误了,就是桑吉扎巴帮我们推摩托车那一段,看来我们走了后还堵了很久。所以这么晚才赶到80K,本来这段路晚上是不会有人走的。不过小曹说,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想走,还没有人走不过去的路。这句话深得我心。
邀我们喝酒,不想喝,太累,身上又不舒服,也不想说话。但是司机小曹说必须喝,一是席间有二位老师结婚,刚从八一办了手续回来,二是董老师调动成功,此次最后一趟回墨脱。两大喜事,当喝酒祝贺。阿亮立即豪爽地说:“这样啊,那一定得喝酒庆祝一下。”我望望他,知道他的酒量并不好,而且这一路都是他骑车带我,累坏了。说:“阿亮不太会喝酒,我陪你们喝酒。”阿亮伸手在桌下拍拍我的手,笑着对大家说:“我的酒量是不好,但是碰到朋友喜事,说什么也得一起喝一杯。”
几杯酒下去,大家熟络起来。董老师说他们一路上都在留意我们,12K处我和阿亮修车他们就已经看到,以为我们只是去嘎龙山上看冰湖就回转,后来看我们过嘎龙山,堵车处他们亦在,见我爬上一辆辆卡车,他们猜测我在干嘛,是不是车坏了,寻求帮助。后来见车开始纷纷倒腾让路,觉得这两人很厉害,还在车上相互打赌我们能不能进得了墨脱。后来一路没见我们,很为我们担心,没想到在80K附近又遇见我们。
司机小曹相当能喝酒,且喜欢劝酒。我看阿亮累得手连碗都端不住,直抖。脸上颜色都呈灰白,状态非常不好。就不管了,把阿亮的酒拿过来替他一饮而尽,说:“大家喝酒是为高兴,不是为了把谁灌醉嘛,阿亮不擅喝酒,大家体谅一下,我替他陪大家喝。”大家起哄调笑说阿亮好幸福,我也不解释。阿亮嘻嘻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匆匆上楼睡觉。我继续和大家喝酒扯淡。
董老师人逢喜事,又喝了点酒,非常健谈,大家散去后,就剩我们俩了,看他谈兴正浓,就陪他聊天喝酒。我是夜猫子,夜里精神比白天好。借了条毯子裹住自己,窝在椅子里听董老师说话。偶尔抿一口白酒,身上暖暖的。

相逢意气为君饮(2)
门外仍大雨倾盆,我侧耳听雨声,不禁面有忧色。明日路愈加不好,这样大雨,路上水深,如何过得去?还有我的小朋友桑吉扎巴,他可曾赶到80K?董老师他们小车都堵这么晚才到,桑吉估计今晚赶不到80K了。如果露宿丛林该如何是好?
董老师善解人意,见我面露忧虑。就开口邀我们明日一同赶路,如路上有状况可帮助,相互照应。水深处可帮我们把车推过去。我担心跟不上他们的越野车,他说这路上任何车都速度差不多。路遇塌方堵车,摩托车反而有优势。又说这里日日大雨,雨水他们早已习惯。不过有一好处,大雨晚上下过,白天就会天晴。白天倘若下雨,晚上就不下。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为好天气喝一杯吧。我虽不信,今天白天就在下大雨啊,这晚上不是还在下么?但心里却宽慰起来。墨脱路上有伴是幸事。
董老师说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几个人议论,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来旅游的,看起来又不像。但又不是墨脱人。墨脱县城人极少,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都面熟。猜测我们是干嘛的。从未见过人骑摩托进来还带人带行李,勇气可嘉,但也太危险。
我说你们墨脱人不是常年走这路么,你们能走我们也能走。就像小曹说的,没有人走不过去的路。
董老师说:“话虽如此,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能不走这条路就不走这条路,多走一次就多一次危险。人都说生死墨脱路。在墨脱四年,我只出过墨脱两次。一次是四年之中唯一一次回家探亲,一次是出走。哦,加上这次才是第三次。”
四年前,董老师也如今日我和阿亮这般,穿着军用雨衣,解放鞋,进墨脱。不同的是我们骑车,他们徒步。刚从大学毕业分配至此,一行四人,加一个当地老乡向导,背着行李往墨脱走,一路倾盆大雨,走了好几天。在路上和当时的女友,也是同班同学还因小事闹别扭。董老师笑说:“就因为和我怄气,她凭着这股气撑到了墨脱。男人这样走都要虚脱。何况一个女孩子。一晃四年过去了,我还出过墨脱,她一次都没有出过。路太难了。以前墨脱没有网络,消息都很闭塞。人待在那里很闷,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打牌。渐渐成废人。什么理想、事业、人生渐渐虚无。久之,和外面的世界脱节厉害,有次回家探亲,硬是不敢过马路,觉得车特别多。”
“偶尔有游客进墨脱,我总想和他们搭讪,毕竟是外面来的人。但是能说话的也不多。待久了我自己的交流能力也退化了。觉得闷,闷得人喘不过气来。那种孤独压抑的感觉让人要发疯。终于有一天,深夜,我什么都不管了,提了把门巴砍刀就出走了,我想走出去,去哪里我也不管了,只想离开这里。深夜打着手电筒,提着砍刀往外走,什么熊啊,野兽蟒蛇之类的那时都不在我考虑之内了。只想走出去。我觉得我待在这里人要压抑得发疯了。”
“走到80K,已经是三天后了。学校领导打电话到80K让人堵住我。那时候走了几天,人渐渐平静下来,回去后,也没有处分我。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他闷闷地喝了口酒,看看我,笑了笑:“呵呵,光说我自己的了,说说你吧,砚台这个名字很好,你父亲是画画的?”
“嗯,会画国画,不过画得一般般。只是喜欢。”
“老家是哪里的?看你应该是江南那边的吧?”

相逢意气为君饮(3)
“老家是安徽桐城。”
“啊,赫赫有名的桐城派啊,哈哈。那个地方我去过,很不错。出了很多读书人。”
“嗯,听我爷爷讲过什么晴耕雨读之类的,商人或者官员回乡不如一个学者或者老师所受的尊重。比如有古祠堂需买门票,我跟卖门票的大爷说,我朋友是位画家,当即受到尊重,免去门票。”
“现在还有这样重读书风气的地方已经很少了,桐城果然是个文化底蕴极厚的地方。小砚画国画也应该相当不错吧?”
“跟父亲学过,但是已经不会画画了。性情野得很,没读过多少书。爸爸一直想把我调教成个淑女,可惜我像个男孩子一样。上山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坏事干尽。是个不服调教的野丫头。”想起一件趣事和董老师说起:“有年中秋,在众亲戚前,父亲要我念诗文听,着我念,‘少时不识月,呼作百玉盘’。我偏不,我念:‘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且音节铿锵。爸爸很不高兴。呵呵。”董老师被逗得哈哈大笑,说:“你父亲应该对你的成长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有这样的父亲才有这样的女儿。”我老实地回答说:“很惭愧,实际不是那么回事,爸爸一心想将我调教成淑女,但我活脱脱是个混混。永远都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儿。他希望我好好读书,我迷恋打台球看武侠小说,满脑子混江湖。他希望我好好工作,我却经常失业到处闲逛。我也很惭愧,但是又做不到。”
我永远也忘不了,有次我逃课和小混混们赌台球,大讲粗口。一抬头突然看到父亲在不远处正看着我,那种失望心痛的表情。回家后,爸爸跟我说,“你能不能好好读书?就当是为我读。你每天放学回来,我拜你一拜”。一边说一边当真拜下去,说:“请受爸爸一拜,女儿为我读书辛苦了!”我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羞愧欲死。
董老师见我不说话了,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想起很多少年时候荒唐事。惹父母伤心。想起来惭愧得很。”
董老师问我这样出行父母可知道,恐怕要担心死。
我老实说:“原本也没有想去西藏。就这样走着慢慢就走远了。和家里说是跟很多朋友一起去旅游的。没有说实话。
董老师说:“能够和男朋友一起走这样的旅程会是你们人生最好的一段磨炼。让你们以后能共同面对很多挫折的。这对你们是一种财富。虽然艰苦但也值得。”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坦言相告。觉得对朋友不应该欺瞒:“阿亮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我的爱人。刚那会儿喝酒只是担心他喝醉才那样说的。说了你也许不信,毕竟我们这样同吃同住,难避嫌疑。不过别人信不信不关我事。我也懒得解释。只是觉得董老师是我看重的朋友,在此就多说一句。”
董老师很惊讶,举杯敬酒,请我原谅他误会我们了。复又好奇,问我可有爱人。
我反问他:“你为什么想知道?”
他尴尬笑,说:“好奇,好奇你这样的女孩子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当然,不说也可以。哈哈哈!”
“有,”我坦白说,又补充道:“有很多,我的爱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