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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之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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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没有说完,他也知道下文是什么。
那么……即使是再活一次,你也是做了同样的选择吗……
她是一个十分自制的人,眼泪将落未落的时候,也只是用袖口轻轻按了按眼角,侧过头,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沉沉地,静静地。
杨轩默默望着她的侧影,那挺的直直的脊背,她是真正的贵族之女,皇族高贵的血脉在她的身体中流淌着,这就是她最失态的样子了。
他还能期待更多吗?
窒息般的沉默持续了一阵。
忽然,她抬头望向四周,惊慌地将手指抽了回来,惊叫道:“这里是哪里?”
却是回过头来,发现杨轩坐在身边,距离自己十分接近,她匆忙站起身来,狼狈地退了好几步,“你是四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惊恐的表情一闪而逝,她忽然扑了上来,“这里是四王府?你把小姐怎么了?你把我家小姐还给我!”
“你这个混蛋!”
从高贵的天之骄女变为张牙舞爪的泼妇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她大声叫喊着扑过来,豁出一切的架势,却在下一瞬间停止住了。
她身后的男子一身蓝色长袍,温文儒雅的样子,带着无奈的神情,将手从她的昏睡穴收回,手臂一舒,接住那失去力道滑落的身体。
杨轩淡淡道:“还是老样子?”
“你不要说得好像事不关己。”顾十九将她搂在怀中,向来云淡风轻好比和熙春风的男子难得带了明显的怒气:“如果不是你们兄弟,落霞怎么会现在这个样子,疯疯癫癫,不人不鬼?”
“她没有办法活太久了。”杨轩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那杯毒酒,无药可解。即使你用还魂丹给她吊着命,她的身体也顶多只能再支撑三个月左右。”
顾十九静静道:“你那二皇兄,迟早我要取他项上人头。”
他是恨极,反而冷静了下来。
“是啊,他要赐毒酒白绫,谁能不谢恩磕头?”杨轩手上把玩着杯盖,“她只不过是重复着别人走过的路罢了。一旦入了那个宫门,想要为情人守身,只能说是愚蠢的行为。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这个,就贸然那么决定了吗?”
“你当真就不知道,”杨轩嘲讽地问,“那个皇帝陛下召落霞进宫的最大原因,就是冲着她那张生的和欧阳皇后一摸一样的脸孔?你还不是为了师门的嘱托,明知她这一去是铤而走险有去无回,却任由她做出傻事?”
见他不答,杨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下来的茶水,果然不那么好喝,走味了不说,还带着浅浅的涩。
“我本以为,我可以保护她。”顾十九低头望着怀中人苍白的脸色,声音中压抑着淡淡的苦痛:“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皇帝竟然是个疯子——”
“他早就疯了。”杨轩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你好好考虑。是要让她就这么在三个月后疯疯癫癫地死去,还是将她的身体让出,反正木已成舟,你还可以看见这个身体这张容颜留存人世,以另一种活生生的方式。”
顾十九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竟然还保存着欧阳皇后的天地两魂,那个皇帝真是疯了。只是现在只余一魂七魄,除非用收天阵,否则又如何召齐?一旦没法聚齐三魂,也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她在三个月后活下去……即使是以另一人的形式。”
杨轩耳力何等好,自然将他的话听个周全。
这些他又何尝不知。
但是,眼睁睁赶回元洛,却只能见到她的尸身,甚至都没有赶上和她见最后一面。阔别已久的元洛城,竟成了他们天人永别的地方。他怎么能够甘心?
她的故去,他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在乎的女人了!
心头的空虚和荒凉令他夜不能寐。直到当皇宫传来新晋封的羽贵妃故去的消息,他就知道,计划成功地展开了第一步。
二哥,你帮的好大忙。
足尖一点,跃上马背的同时,心头晃过另一张清秀苍白的面孔。
杨轩眼底掠过一丝冷酷,扬鞭驱马,似乎有什么要从他的心头破土而出,他强自压抑,直到不知不觉间,舌尖那淡淡的涩变为了深深浅浅的苦味。
第十八章 苦味(中)
“唔……”
陈秋将手指从那只皓白的手腕上撤回,沉吟地不出声。
“最近公子可是有何烦心之事?”他观察着徐道子的面色,试探地问。
绯春紧张地凑了过来,“陈大夫,你看,公子最近这几天都不怎么吃饭了。是不是天气太冷的关系?”
“那不对啊。”这食量如果真的和气候有关的话,那么一开始这位公子的胃口可是冠绝整个邹王府,那时候天气早就不暖和了。
徐道子收回手,笑道:“陈大夫,你别忙了,我没事。”
“——就是这样,他是这么说的。”陈秋无奈道。
“哦?那你就不能给他治治这个所谓胃口不好么?”
每隔三天就去给那个怀着身孕的玉公子诊断一次情况,陈秋也习惯了每次都要过来向王爷汇报这个事。
只不过……听了他说的情况,这位主子心情似乎糟下来了?
那张向来挂着淡淡微笑的俊俏脸蛋少有地露出些许阴霾。一双黑黝黝的瞳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望着自己,旁边九月那个漂亮的小魔头正襟危坐,室内寂无人声,陈秋感觉自己后背上都冒了一层冷汗。
老天,他可是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就算医术高明,也没法将心病在一日之内治好啊!
“你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杨轩须臾问道。
“这个……主子,恕属下直言不讳了。”陈秋咬咬牙,“属下观其征兆,玉公子似有郁结之症。请主子宽下心来,尽量……尽量劝慰安抚,心情好了,相信这病也就不治而愈了。”
“你好大的狗胆。”九月眉毛一挑,“叫主子去安慰那个男宠?”
陈秋暗叫苦也,这个小祖宗最是维护王爷,有他在场,对主子不敬简直找死。若非他经常过去,被那个玉公子平和透澈的心性所感,他也不会这么帮他说话。听绯春她们偷偷告诉他说主子好几日没有过来,公子心情就一直不好,便拜托他在主子面前说些好话,他拗不过才如此。早知道这小魔头在这里,他……唉。
杨轩没有表示,只道:“好了,你出去吧。”
陈秋如蒙大赦,行礼退下,这回连额头上都冷汗涔涔。
“主子。”九月还不服气,“内院争宠最忌讳扯上外院的人不是么?看来这个玉冥还算有本事,居然拉得那个贪生怕死的陈秋甘冒大不韪来给他见缝插针说好话,这算个什么事?”
“唔。”杨轩转着手上的物事,并不是很在意,他现在心里想的是那天见了欧阳婼之后,过去曦园的时候见到的师父,感觉很不对劲。
似乎……变得冷淡消沉了。
虽然他想要掩饰的样子,但是从来不屑作伪、也从未在情绪上作伪的老道,又怎么能瞒得过在皇宫那吃人不吐骨的地方住过十年的他?
一眼就看出,现在的他,并不想见到自己。
……那自己怎么就像个孩子一样,就这么赌气不愿过去和他见面了呢?
微微有些恼恨,杨轩心忖,要我过去看他?恐怕他并不愿意见到我才是。
九月盯着杨轩手上的那个小小的碧玉茶盏,并不是这个王府内多么价值连城的古董级物品,但是那素雅剔透的色泽,看起来却觉得有些眼熟。
……啊!
他这下记起了。
这不是上次那个玉冥用来泡茶的那套茶具么!
从前再怎么宠爱什么姬妾男宠之流,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九月心里一阵别扭,再加上外面那阵骚动他略有耳闻,斜眼望去,是熟人。
便故意打断杨轩的若有所思:“主子!朱夏有事禀告!”
杨轩这才回过神来,点头:“让他进来吧。”
大踏步走进来的朱夏,一身典型的武将装备,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就知道刚从演武场归来。他将帽盔的遮面甲胄往上一推,因为杨轩特许过可以不用摘帽行礼,因此事急从权,也就不在这时候讲究了。
玉山倾倒般利落跪下,行的还是叩拜大礼,朱夏额头隔着冰冷铁具磕上地面,朗声道:“求主子成全!”
他身边佩着一把精光闪闪的长刀,刀刃净白绝非凡品,看起来像是刚刚擦拭过般点尘不染。然而打从他刚才进门,九月便觉得自己腰上缠着的九龙鞭便蠢蠢欲动兴奋不已。他这鞭子粹过蛟龙血,十分有灵性,这一下动静,九月知道,朱夏的刀上必然刚刚染过血腥,而且分量不浅。
杨轩看这个素来傲骨的家伙忽然行此大礼,如何不知定是有事相求。他现下面上虽然微微带着笑意,事实上心情十分糟糕:“成全什么?”
朱夏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他这位主子,平生最恨别人挟恩求报,更讨厌别人自作主张。他刚才是急昏了头,只想着这回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求主子答应那件事,却不曾想自己一进来就行叩拜之礼,不管怎么样都成了以礼相逼,那位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既然事已成定局,朱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道:“求主子将夏将军还给我们黑骑卫!”
“你这又是什么说法?”杨轩淡淡问。
“主子有所不知!”朱夏反正话一出口,便颇有些豁出去的味道:“宁王派过来的那个薛奉云,身手十分高明!我们黑骑卫那些三道高手,他一个人就挑翻了两个!”
“你们又为何打起来?意气之争?”杨轩似乎有些来了兴趣,“他这么厉害?”
“他不像是普通的修道者!”朱夏忿忿道:“我们也不过就是试试他的水路……”他说到后面就含糊其辞,杨轩知道事出必有因,却也按捺不动,听他接着说。
“其他人都在演武场那边呢!”朱夏急急道,“薛奉云好是嚣张,打了人不说,还出言挑衅,让我们派拿得出手的高手出来!主子,咱们先前可没听说那个宁王身边有那么厉害的高手,还是个武道双修?”
“武道双修?”杨轩一听这词,愣了,“你确定?”
“他根本就是用武技生生扳倒我们这边的人。”朱夏道:“请主子开恩成全,黑骑卫不能这么任他轻侮!”
他两眼灼灼,激动得像是恨不得立刻出去找那人拼命的样子。
九月眨巴着眼睛,却在发问:“你说的是那个天天穿着青衣跟着萧灵子转悠好像游手好闲书呆子的那个人?他叫薛奉云?这么厉害?”
朱夏显然不愿意给对方长威风,咬牙道:“只要夏将军回来……怕他个球?”
杨轩似笑非笑:“现在去只怕都人走茶凉了吧?”
知道刚才那番话令这个主子也开始燃起怒意,尽管面上看不出来。朱夏心里暗暗高兴,连忙道:“主子,宁王那边的青衣长矛卫据说十日后便到钟州,那时交流会上,让夏将军当着那些脓包面前重挫他们这个薛奉云,面子里子就都回来了!”
“你打的是这主意?”杨轩嘴角弯起,显然很是欣赏这个想法,略一思忖最近宫中由于落霞的失踪而大乱,恐怕那人也没心思加害徐道子,而且平静了这许多天,想必太师府那边的风波亦平。
“那就交给你和朱寒操办吧。”杨轩斜斜靠着软枕,“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这显然是同意的意思,朱夏喜翻心了,忙不迭颔首道:“那属下这就去向夏将军传主子话!主子放心,十日后等着好消息!”
“你让他们两人跟着他吧。”杨轩忽然又补了一句。
朱夏微愣,他刚才可没说那两个落败的三道高手是何人,怎么主子这语气就像是早已知道是哪两人一样?联想到自家王爷掌握的那个情报网,他这时更是敬畏起面前这个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年轻王爷:“是,让冷伯阳和吴旭跟着谁?”
“战败之将,黑骑卫不留这样的人。”杨轩淡淡道:“那就废物利用饶他们一次,让他们跟在玉冥身边将功赎罪,若是他们保护的人有丝毫闪失,这回真的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为那两人松了一口气,跟着玉冥虽然委屈那两人一身高超造诣,但是想来夏将军受得了的委屈,那两人更是别想说什么。再说,若非如此,他们也就只有被废除一身功力逐出王府的份儿,从那玉冥受宠的程度来看这可是肥差,只希望他们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遂朗声道:“谢主子宽宏!朱夏这就告退!”
杨轩摆手,朱夏起身走出去的时候,和一个中年男子擦身而过。对方长衫儒帽,清俊的面孔上一双深沉细长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目光和朱夏对上,朱夏立刻觉得脊背一凉,不敢再看他,便颔首离开了。
这个王府总管厉照天,什么时候看过去都那么地叫人心底发毛。
离开内庭朱夏暗自松口气,正要走出缀锦阁那扇垂花门,身后一人拍向他肩膀:“喂!”
对方走路悄无声息,自己竟一丝声响都没有听见,朱夏被他冷不丁吓一跳,没好气道:“做什么?”
九月笑道:“你们这回真的被那个薛奉云整惨了?”
朱夏冷笑道:“哼,他也就这时威风。那吴旭和冷伯阳都是新近升上三道卫的愣头青,打败这两人就把整个黑骑卫当做好捏的柿子,薛奉云要高兴也只能趁现在了。”
“你怎么不上?朱夏,你不是四道卫么?”九月眨眼。
“原本就以多欺少,我再去车轮战,那黑骑卫还算什么货色?”朱夏傲然道:“薛奉云,他还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
“到底是为了什么打起来?”九月好奇,“我上次在萧灵子那里见过你说的那薛奉云一次,不像是好勇斗狠的人嘛。”不如说完全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书呆……他真是看走眼。
这下子,朱夏支吾了。他虽然和九月还算交情不错,但是那么拿不出手的理由……
“……总之,让姓夏的出马。”朱夏含糊带过,忿忿道:“不但要打败他,还要让他一败涂地,没法翻身——也只有夏长野有这个本事。”
那恶狠狠的样子,九月哈哈笑了起来:“你们要挣面子,这下子知道夏哥的好处了?”他说话似乎带刺:“你平日里不是对他避之如蛇蝎,现在想起他的用处,才巴巴的跟主子求情让他回来?我听说你最近如鱼得水混得很开心嘛!”
“九月!”朱夏顿住脚步,回头望他,一字一句道:“就算有交情,这个话题我也不想和你持续下去!”
“抱歉、抱歉,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情。”九月眨着眼睛,“你姐姐和夏哥那些破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我这人就是招人厌的本事第一。”
“锵”一声,骤起的白光掠过九月那玉雪般艳丽的面颊左侧,九月只觉得面上一凉,只见那白影一闪而逝,朱夏面沉如水,手腕回收刀刃发出清脆声响,早已入鞘。
“我警告你,不要再提这些事。”朱夏冷声道:“而且,自从高慧琴嫁进这间邹王府,她就再也不是我姐姐。你听好,她姓高,我只有主子所赐的名字‘朱夏’,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九月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一碰面颊,旁边垂落的发丝一下子断成两截,面上一道细小血痕这才哔剥绽开,露出淡淡血迹。
“还是这个火爆脾气。”九月怜惜地望着自己指尖那点血红,“哎呀,要是我破相了,那得多少女人开心啊。”
第十九章 苦味(下)
一屁股坐在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上,手里抱着虎儿,那热乎乎的毛茸茸的柔软身体多少慰藉了他冰凉的胸口,徐道子呼出一口气,口中呼出的淡淡雾气浮现在十二月份的冰冷空气中。
这块石头处于断崖旁边的一处山坳,视野非常好,坐在这里可以将断崖下的情景一览无余。昨夜下过一场雪,这座山也并不高,只淡淡披覆了一层直到脚踝厚度的雪花。他从这里极目远眺,可以看得见远处处于灰蒙蒙晨光中的夙奉山,日头还未升起,只能大概看清楚山体刚硬雄壮的轮廓在青色淡淡天光中迤逦开来,寒风从山石缝隙中穿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无数人在其间窃窃私语。
终年冰雪不化的极峰——夙奉山,因传说中仙女雪姬公主将神器夙奉寒鼎放在这座山的顶峰而得名。徐道子望着一轮红日缓缓从夙奉山山巅露出端倪,先是淡淡的橘红色光芒,将那洁白的峰顶映照得宛如一块巨大的红色结晶,之后天光普照,将这苍茫大地也照得纤毫毕露。
他乱纷纷的心,也在此刻沉静下来。
回忆起过去最初见到五郎的时候,那么小的孩子,却有着一双饿极了的野兽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可爱又可怜。那样黝黑而圆润的瞳孔,带着对这个世界、对人的质朴恨意,却又并非深沉黑暗,而是那种原初的赤子般直接的情感,一下子将他的心撼动。
他想,什么样的孩子能有这样一双眼睛呢。
那样一双眼睛,让他一下子想起自己那久远得仿佛上一世的童年。
但是到了现在,他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是因为年代久远而忘怀,还是自己有意识地将那些儿时的记忆尽皆忘却。
那似乎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回忆。
可是,在这壮观的天光山景之前,他拘泥于这些俗事,确实也没有多少意思。
徐道子的手无意识地抚着怀中虎儿脖颈处的绒毛,旭日东升的那一刹那,天地间的万物渐渐苏醒,虽然已经入冬,但是那若隐若现的鸟鸣、那山峦尽处人家升起的炊烟、那熙熙攘攘的林间走动的觅食的野兽……他五感尽开,能感觉得到天地间极精极纯的元气在他的周身涌动。
心里暗暗一动,徐道子放开灵觉,这个天狐族的身体比之他“前世”更加易感敏锐,他能感觉得到有若实质的至纯之气包裹住全身上下,那精纯到了极点的感觉令他飘飘然发出一声喟叹,这些天来体内阴寒之气隐隐又有蠢蠢欲动的架势,先前在五郎那里得到的那些清阳之气显然已经所剩无几。
他望着那矗立在苍穹和大地之间,如同一个守护神那般俯瞰着整个钟州城的夙奉山,清楚地感觉得到,山巅确实有着什么神妙之物,将这里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之气转化吸收,释放出来之后,就是他现在感觉到的这些精纯至极的天地元气了。
尝试着闭上双眼,徐道子默默地回忆起仙云门的“决动篇”:
凝神静气,气沉势稳。万物为仁,天地不穷。地母厚德,浩浩如海;当以此心,一念而动……
那这些天来曾以为已经消失的巫力,在筋脉中慢慢回复了生机,只是不再是阴寒诡邪,而似乎参杂了温暖的真力,渐渐涌动在周身。
走了几个小周天,徐道子便感觉一直以来堵塞不通的几个地方被一一击破,轻轻的哔剥几声,竟然没有他当初开始学道的时候服食那些丹药强行打通筋脉的痛苦,而是自然而然,就像是洪水冲开了一处脆弱堤坝一样,每过一处都令他舒畅不已……
若有若无的明悟令他渐渐进入入定的状态,怀中匍匐着的虎儿也渐渐和他气息同一,那可是一只集天地之精气而生的灵兽,吸收起天地元气自然比之狐妖更加不知得心应手几倍,在他身上几乎形成一个旋转不休的小小漩涡,徐道子也因此受益匪浅,有若实质的天地元气像是疯了一般朝他体内泉涌而来。
徐道子竟不知不觉开始进入了大周天的循环。脆弱的筋脉被一一修补,被一一强健起来。那精纯的元气将他的筋脉渐渐充满,直到他都觉得有些吃不消的时候,才蓦地睁开双目,强行切断了那和天地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
就在这时,天灵盖猛地灌注而入的元气令徐道子猝不及防,他的身体还不能承受这样强度的元气,霎时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红血液。
他这一下动静大了,连连咳嗽不止,肚子里的小东西却好似被他从美梦中惊醒,不满地踢动着手脚,徐道子左手覆在上面,一连安抚了好几下,右手却掩着嘴唇,鲜血淋漓蜿蜒,从指缝间滴落雪地,越发红得触目惊心。
一双手忽然扶住他肩膀,徐道子暗叹还是被他找到了,却还是咳嗽,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长野真有几分给他吓住了。他向来并不现身,只是若即若离地跟随在徐道子身边保护,今天却奇迹般失去了这小狐狸的气机,刚才却忽然又感觉到他所处的方位,这才追踪气机跟到这里,触目却是他捂着嘴巴,鲜血从口中流淌下来的场景。
夏长野不由分说,劈头便道:“跟我回去,让陈大夫给你看看!”
徐道子呼出一口气,接过夏长野不知哪里来的一块手巾,囫囵擦了擦嘴角,可惜地低头发现那件雪风裘衣也沾了几点鲜红,笑笑:“我没事。那些都是废物,吐出来有好处的。”
他神清气爽的样子令夏长野有些踌躇,皱眉:“你……”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徐道子望着怀中虎儿沉睡未醒的酣畅模样,奇怪地道:“虎儿?虎儿?”
……岿然不动……
联想起刚才的情况,徐道子不由得惊疑:虎儿不会是提前进入成长期了吧?
他半是惊喜,半是有些隐忧,看来,回去还是找些典籍翻翻好了。
“回去吧,”徐道子抬头对夏长野笑道:“这里天寒地冻,虽然你并不惧冷,不过我呆久了也不行了。”
“你怕冷,还跑到这里做什么?”夏长野跟着他往回走,手伸出去搀着他的腰,徐道子有些不太自然地往旁边挣脱,“我自己能走。”
“你出了问题,王爷可是要找我问罪的。”夏长野硬邦邦地道,紫色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徐道子和他对视片刻,暗叹一声,“那就有劳你了。”
有夏长野带着他确实省力,徐道子被他半搂半抱着很快下到了半山腰,忽听夏长野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甘心留在邹王府?”
徐道子一怔,抬头只看见他没有表情的侧面。
“嗯,我?”徐道子呵呵一笑,手里将虎儿搂得更紧以防在颠簸中掉落——真该提醒这家伙少吃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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