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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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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的时候,那个夏将军带着人已经走远了。
她裹了羊毛毯,自己睡觉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赵十七忽然豁然开朗了:伽且崖又不远,东西苍木已经送出了,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东西不入眼,她还不稀罕呢!
抱着这等不入流、没出息的想法,她带着马匹晃晃荡荡来到伽且崖,攀开雪枝扶苏的洞口,推开作伪装的一大堆稻草,赵十七被眼前的东西看呆了。
黄羊、麂子、腿肉干……
——赵十七两眼又开始绿光荧荧:不把这些东西拖回去,她才是傻瓜!
赵十七开始扛着肉,一堆堆往洞外放。
当她第三次走进山洞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马匹的嘶叫声。赵十七连忙跑出去一看,一只满身苍雪色的雪豹正趴在鲜血淋漓的马匹身上,十七心中一惊,雪豹常年生活在天连山的雪线之上,很少到山下来。
估计是没有吃的,饿极了才下来冒险的吧?
她的过年储备都在这只雪豹的身体之下,她弯刀一闪向着雪豹砍过去。
雪豹轰然抬起头,一双碧绿的眼睛在清晨中闪烁着令人恐怖的光芒。十七避开它的口齿,转切它的颈项。
那雪豹饿了一阵子,身子甚是轻捷,放开马尸,向赵十七扑来,一人一豹瞬时缠斗在一处。
那雪豹连声咆哮,将树上的积雪震散无数。
十七气力一般,但身手敏捷眼光准确,那雪豹虽则凶狠,却也一时奈何不了她,反被她的快刀伤了豹爪。
双方正在恶斗,十七听到不远处又是一阵嚎叫,她听出又是一只雪豹。
天连山雪豹别名“雪地飞煞”,冬季大多披白色豹毛,脊背处布满黑色的细圈斑纹。
它们一般都是单独出没,绝不与其他雪豹为伍。
一旦出现两只雪豹,则必然正处于双方正情投意合之时。此时的两只雪豹无论配合度、攻击性、杀掠心都远远强于普通的两只雪豹。
十七本想一只雪豹她尚能对付,不愿意自己的那些食物白白被其糟蹋,才贸然上手。面对两只雪豹她几乎没有什么胜算,便选择及早逃走。
她放过刀下的那只雪豹,顾不得那些肉了,打算借助地形脱险。
她向断水河边的一处小土崖攀爬而上。那雪豹被她伤了爪子,血性腾起,不依不饶地追着她,也抓着冷杉树直往土崖上窜。
谁知,那另一只雪豹看准地形,已经悄悄从土崖另一边爬了上去。赵十七一露头,便看到一只硕大的豹爪向自己凌空挥来。
她退无可退,半空里跌下去。
土崖不高,那山崖上的豹子呼啸一声,纵身而下……
冷杉树上的豹子也一声长嗷,双方配合着向人在空中的十七扑击……
清晨时分,夏泠和关九郎一起发现了豹子的踪迹,夏泠想到昨日晚上看到的那个孤身“少年”,命令大家跟他一起原路返回看看去。
马蹄踏破积雪,大氅纷飞水珠。
他们赶到的时候,大家正看到赵十七被两只豹子合力扑下。
关九郎一声“不好!”手中玄金链脱腕而出, 却因距离太远落空而回,眼看着那两只雪豹压着十七坠落。
夏泠和千羽千寻纷纷搭箭,却也已经迟了。
赵十七没人相救,只能自救。
她腰肢一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准确而大胆地在豹子身上点一个落脚点。
豹子立刻一爪挥出,她用腿接了这一豹爪,在空中人便趁势翻了一个个儿,此时不再是豹子压她,而是她在两只雪豹之中。
夏泠看得清楚,只见她手中弯刀挥出,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冷静,将刀尖轻轻嵌入豹子的后脑,几乎不带任何血气,便轻轻抽回;然后一踩脚下的雪豹,弯刀如虹,又冷静而残酷地切入了第二只豹子。
等她的力气耗尽,跌下来的时候,正砸在两只软软的豹尸上。
豹子在空中,身体控制能力稍差;赵十七人在空中,其柔韧性与应变能力,根本就是异于常人的。
十七人刚落地,立刻警觉地从豹尸上爬起来,一边按住大腿上的伤口,一边抬起头。
隔着断水河边的冬晨寒雾,她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夏泠一行。
她看到他们马匹喷出一团团热雾,马身上白霜凝结,显然,这些战马刚经过了一阵狂奔。
她估计他们是听到了豹声前来救她的,遂朝他们挥挥手,龇牙一笑:没事了,多谢!
夏泠的目光却一下子阴沉下来了。
她的一系列动作勾起了他刻骨难忘的一份记忆……
赵十七惊怖地看到,夏泠身上的杀气一分分浓烈起来。
那墨梅般冷香清雅的年轻公子,瞬间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秋水剑,银光欲裂,雪花倾覆。
十七吓得掉头就跑。
……
夏泠,乃是南煦朝齐安侯膝下的独子,五岁读五经,七岁能做诗,博得一点虚名混在岚京,做一位富贵闲人。
南煦积弱,国政不明,夏泠学文之后,看透朝廷政事,不屑于在官场中周旋,只想载酒江湖、逍遥此生。
因家学渊源,他曾拜入太师宗昊门下为徒学习武艺。
同在门下的还有数位同学。其中,呼云将军府的二公子君莫语,性子脱跳奔放,有任侠之风。夏泠与他同门数年,虽相差有四五岁的年龄,但性情相投遂成好友。
无数个江南夜,杨柳岸边,两人诗歌酒狂对明月,青春年少倾千樽。
君莫语也是一个神童,八九岁便对兵书兵法有特殊的兴趣,弱冠之身便以骑射俱佳享誉军中。在夏泠十一岁生日之时,君莫语已以校尉身份少年从军,特地在边疆的初雪夜,命人千里赠给他一首诗:“
风摧雁门关,
雪振卧山虎。
此心若月清,
烟霞共枕骨。”
神童诗赠神童,在当时的岚京之中一时传为佳话。
启元五年,南方虎族首领侬智藁起兵造反,攻陷蔰州,建立大昭国,自立仁惠皇帝。南煦将才凋零,竟一任那南蛮子独占一方。
君莫语年未足十九,临危受命出兵昆兰关。
当时正临近十五元宵佳节,南昭边疆局势不明朗。君莫语下令将士坚守营寨,囤积粮草,十五元宵之节,他亲自大宴将官三日以迷惑南昭细作,却在第三日悄然退席,以一支精锐部队突袭昆兰关,一夜夺关,半月击败嚣张的叛军,震惊朝野,成为不世将星。
从此,君莫语镇守南关,两人聚少离多。
夏泠向往于江湖自在,仗剑走天涯的洒脱;他的好友却心甘情愿一次次效劳边关,无怨无悔。两人虽有分歧,却不影响他们书信来往,深情厚谊。
五年前的一天,夏小侯爷寻遍江湖也找不到可以对酒当歌的人,恰逢君莫语正回岚京解军复命。夏泠提着一坛十酿梨花白,敲开了君家的府门。
在君三小姐君莫言的一片惊喜之声中,两位好朋友隔着雪梨花庭遥遥而站,漫天红霞也在他们的笑容中失了光彩。
这一夜两人又喝醉了。
月色拂人归,流连不忍去。
夏小侯爷面对半院子纷纷落落的雪白梨花,只觉得人生难得,便是“知己”二字。
夏泠斜靠在黑梨木圈椅上,望着君莫语,微微挑起笑容:“为了以后不缺喝酒的人,你去实现你的抱负,我来充当你的保镖。”
君莫语武功比他好,哪里需要他的“保护”?不过,他早已希望自己的朋友出山,为南煦出一把力,遂点头一笑。
十日之后,君莫语在岚京的事情了毕,被明帝官拜为镇威将军,取帅印、授军衣,远赴南昭国战场。夏泠性子疏淡,为免麻烦掩去身份,以普通的布衣之身佩刃秘密随行。
正所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春光明媚之中,两位少年斩落风华,一刀一剑同赴了红土高原上的战场。
一上战场,皆是战局。
两个都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的好男儿,在与南昭夷国的对峙中,他们合力策划战局,谋夺胜策。莫语擅长战场拼杀,勇猛无双;夏泠擅长设局调配,幕后筹划。两位好友每每在不经意之间,彼此定下相通的布阵方案;往往于危机时刻,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君莫语每一次要上书朝廷给夏泠奏请军功荣耀,都被他推辞了,因他大多隐在幕后,也无人知道他的存在。
他们在铁马金戈之中挥洒豪情,在长空烈日之下呼啸河山,苦心经营一年之后,南煦在南昭一带的防线渐渐站稳了根基。
可是,四年之前,君莫语遇刺了。
刺客的武功极高,那把乌色的凶器,以闪电之姿迅速而冷酷地刺入了君莫语的咽喉……又轻巧地抽拔出来,几乎没有血光迸出。
而身为“保镖”的夏泠,就眼睁睁地站在他的身边。
夏泠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他拼尽全力的追踪,只是在刺客的衣襟上搅下了一片黑色的鸟羽。
主帅被刺,为了不动摇军心,夏泠迅速封锁消息,对外宣称君将军身染重病,以冰镇尸十五日后才发丧全军。
莫语享尽天恩落葬之后,夏泠十分难过,在南昭边疆写下一篇《伤莫语》:
“此年边关羁故人,灏海波潮尽沉沦。
昔日豪情一晌去,北风空荡泪千寻。
山河寂,川流冷。伤莫语,悲难飧。
浩浩江水逝知己,迢迢万里独招魂。”
莫语死后,放眼南煦,再没有人可以陪他喝酒了。
夏泠为此在江湖中沉浮了两年,动用了自己一直不肯轻易动用的势力,依旧没有能够查到任何线索。相反,他与君莫语打下的边疆又开始岌岌可危,屡屡被南昭国的军队袭击,燕敕三州重新沦陷在敌人的手中。
看着自红土地而来的战争难民,夏泠想通了:红尘迩迩,天地悠悠,死者何辜,生者忧愁。不让好友的血白流,方不枉他与君莫语相交一场,生死相酬。
他决定,去战场上伴着君莫语的烈烈军魂,就着那长云雪山去喝酒。
他放弃了清闲侯爷的生活,在皇上面前讨了一个旨意,去兵部捐了一个侍郎校官,有了官职在身上以便从军。他辞了兵部尚书之女傅小姐的婚请,一个人布衣清剑出了边关。
为了压制边关的形势,这个一脑门子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正式走上了战场,真正面对了战场的残酷。
他放下侯门公子、江南名士的身段,与战士们著铁衣、枕冰河、卧瘦马,洒血边疆,马革裹尸,百战无悔。
他那几年跟着君莫语有过一些实战经验,再加上本是一个聪明人,很快便慢慢在战场上摸到了门道。
他在南昭又守了两年,夺回失地,安抚战难民。
在一次又一次的大小战役之中,江湖白云和昔日闲适,渐渐离他远去;战场责任与军人热血,慢慢染浓了他的曜黑双眉。
南边事务逐渐平定,他站在南昭竹楼高台上,饮竹酒、看红山,阑干拍遍。
两年历练,他已放宽怀抱:故人虽远去,自有浩气长存于天地之中。
兴之所至文思翻澜,于是提笔再赋一首《思莫语》:
“繁绮如梦锦如尘,宝马香车杏花深。
荒台古苑春无主,迷离烟雨十二层。
醉里青山梦里客,古初冰刃守旧盟。
英魂今夜归何处?明月湾中卧白云。”
去年夏秋,北漠局势堪忧,经过了在岚京调度之后,他奉皇命出潼关,来盛云城守边镇敌。
半年前,他得到消息,那刺客落下的那枚黑色羽毛,乃是北漠天连山上,最高峰歌乐雪山的黑色天鹰之飞羽。这消息勾起了他的心结,便打算在漠北就此事做一番调查。
此时,他的双眸凝定在赵十七的身上。
第七章 冰洞
十七没有坐骑,她一边绕着土崖飞奔,一边朝着枝条繁多的地方乱钻。
夏泠锵然拔剑,寒刃出鞘。
眼前的天连山,晨霭灰色漾紫,夏泠的古初剑,银芒闪烁。
无数树枝被他的剑气所荡纷纷跌落,他一边催促战马,一边将断在剑下的树枝激成一片灰褐色的旋流,向着赵十七射过去。
赵十七只感到背上如有乱刀飞溅,一边奔逃,一边躲避,难以闪避之中不断被树枝刺射而中,痛得肌肤欲裂。
她心想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必须如对付雪豹一般找一个可以利用的地形。
阳光从天连山东麓一点点升起,雪山冻水,枯枝疏寒。
赵十七如一只灰皮鼠一般,在山崖边钻来钻去。苍木会把东西藏在此处,因为这里是他们两个经常一起来玩的地方,她对此处地形特别熟悉。
夏泠仿佛一只紧紧攫住猎物的黑色山猫,一路紧紧尾随,好几次几乎搭住她的双肩。他像猫捉耗子一般将她一次次逼入绝境,一次次放手,想要看看她碰到危机时刻的反应。
赵十七深深厌恶这种游戏,他越如此她越急着摆脱他。
她穿山度石,越过一个硕大的冰瀑布。
一带淡蓝色的宏大之水化作凛天的冰柱,掩住了巨大的冰洞。
冰柱尖利,浑欲割肤。十七将衣襟一兜头部,钻入了冰洞之中,打算借着冰洞千变万化的窟穴躲避着夏泠的追捕。
夏泠也跳下战马,看一眼那气势如虹的冰流,用剑打开一片冰屑,跟着赵十七越过了冰瀑布。
一过冰瀑布,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他面前。
只见冰晶纵横,冰柱林立,冰洞参差。阳光透过冰瀑布给整个山洞带来了一种神秘幽深的感觉。
赵十七沿着一条冰道疾奔,此处有许多比较幼嫩的冰悬柱挂下来,她一边跑一边用弯刀将冰悬柱不断搅裂,化作冰刀向夏泠不断袭击。
越往深处,夏泠越感到费力,十七利用地形不断与他周旋,忽然便消失了踪影。
夏泠在一块冰石上站住脚。
身边风声一掠,穿灰色劲装的关九郎、还有夏泠的贴身随从千羽千寻都跟进了山洞。
夏泠道:“这样的人甘于做一个普通沙盗,可能吗?”
关九郎摇头。
“你对此处熟悉程度如何?”
关九郎惜字如金:“尚可。”
“你有把握捉他?”
关九郎浓眉一敛:“至少可以将他逼出这个冰洞。再加上两位小公子,生擒此人不成问题。”
夏泠命令:“你们在此处待命。”
关九郎转念:夏将军打算孤身冒险?这冰窟变化多端,洞中断崖颓壁地形复杂,更兼冰壁湿滑非常危险,当初他第一次进这个洞,也是慢慢摸进去的。
关九郎不禁阻止他:“将军……”
身边一空,夏泠已经如出谷的大雕一般合身扑向了冰洞的最深处。几个腾跃间便消失在了冰影迷离的深处……
关九郎看看身边的小和尚与小道士,说:“你家将军不该轻涉险境。”
道士千羽抱剑一合:“我家公子是半个江湖人,涉险本是家常便饭。”
和尚千寻把手合十:“我佛自会保佑公子平安。”
关九郎心道:这哪里跟哪里?这两个孩子虽然武功不错,但是一个和尚一个道士,看着要多怪有多怪。
他们两句话还未到,只听见冰洞之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震荡得整个冰窟都嗡嗡作响。千羽探头看:“这是什么?”
关九郎神色不动:“你家公子正落入一只冬眠的熊手中。”
千寻闭目不语。
那咆哮声越来越愤怒,关九郎说:“那沙匪将熊激得不轻,他熟悉此处应该能找到藏身之处。只怕你们将军如今正一个人面对。”
千寻摇头:“公子叫我们原地待命。”
关九郎无话可说。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啪啦啦一阵乱响,无数黑色碎影从冰窟深处乱飞而出。
千羽千寻矮身躲避,关九郎长身而立,手中玄金链的铁箭头不断晃动,锋刃翻卷中落下一只只小鸟:“一群麻雀而已。”
千羽和千寻面上无光,站起来干干一笑:“这冰窟里什么都有?”
关九郎哗啦一声收起链条:“其实有些冰窟并不冷,所以有许多动物会来此处越冬。”
千寻问:“会有什么动物?”
关九郎朝他们身后扫一眼:“什么都会有,比如,你们身后的山魈。”
千羽回头一看,只见一只蓝红相间的可怕鬼脸出现在自己身后,啊的一声惊叫,那鬼脸也学着他“啊——”一声长叫,震落冰屑无数,一跳一跳离开了……
此时,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乱响,无数黑色的碎影再次从冰窟之中飞将出来。
千羽长剑出鞘,千寻朴刀开刃,向那群黑影搅将过去——麻雀而已……
千羽千寻打算,大显神威!
关九郎突然暴喝:“不要碰他们!”
已经迟了,千寻一刀挥出砍下一只,带着他那喜爱研究的精神探头一看,只见这是一只淡灰色的蝙蝠,口中两枚硕大的尖齿,面容甚是恶心恐怖。
关九郎将千羽千寻一把拖得退离一丈,贴到了冰壁上才作罢。
“这是吸血明蝠,”关九郎告诉他们,“此物身上的毛有毒,触之会痛痒不止。”
千寻感到手臂一阵火烧火燎,他将袖子一卷,只见胳膊上已经红肿起一大片。关九郎说:“你碰上了蝙蝠毛,这几天没有好日子过了。
过了一会儿,一道黑影飞出来,千羽正要出剑阻拦,看清正是自己的公子,收剑道:“公子。”
夏泠一皱眉:“你们没看到那个沙匪吗?”
千羽和千寻面面相觑,关九郎抱拳:“看到了,他方才裹着头随着蝙蝠一起冲了出去。”
千羽脱口:“那你怎么不拦着他?”
关九郎道:“我需要护着你们两个,莫要被那明蝠伤了。”
夏泠看着关九郎,心知他看穿自己并无意捉住那小沙匪:“你倒是挺能察颜观色?”
关九郎默然不语,千羽摸不着头脑。
千寻满臂痛痒,红赤着脸道:“关大哥,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痒煞我了!”
关九郎摇头:“没有办法。”安慰他道,“那沙匪夹在蝙蝠群中出去,他的日子恐怕比你更难过。”千寻想,那沙匪关老子鸟事?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骂粗话。
关九郎转问夏泠:“夏将军,看出什么没有?”他浸淫此间十数年,没有能够看穿赵十七的面目,深感自己的失职。
夏泠沉一沉眉,清长的眉迫着浓密的眼睫:“这个人,一点内力都没有。”
夏泠发现赵十七的功夫并不怎么样,腾挪跳跃之中连像样的轻功都没有,只是依靠身体的柔韧与动作的迅速来掌控行动。几次短兵交切之时,他也能够感到她完全没有内力,只以巧劲逃生。
关九郎的眼睛里也掠过难辨的迷雾:“没有内力还有这样的身手,那岂不是……”
两人目光略略一胶,一切皆在不言之中了。
他们掠出冰瀑,正看到赵十七骑在千羽的战马上。
她不敢骑夏泠的马,不敢骑关九郎的马,只能欺负千羽和千寻的马,也算有些头脑。
夏泠和关九郎一起扑出去抢战马,在她刚刚离开的瞬间,两个人不漏痕迹地落了空。
千羽跺脚:“公子,我的马都没有了,怎么回盛云城?”夏泠瞟他一眼:“跟千寻合骑一匹。”
经过这番试探,夏泠已经确定,不管真相如何,这个沙匪赵十七,都是一个值得推敲的神秘人物。
“关九郎,这件事情交给你。”
关九郎点头,向他行一个军礼:“属下自当竭力。”
夏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军礼,睫毛微微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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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十七抱头蹲在石洞之中。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吗?她满头满脸都碰到了明蝠绒毛,此时一个人弄得跟个烂猪头一般,还又痛又痒。
若不是回来的时候,她还不忘记顺手捎了一腿肉,不知道草头他们会如何瞧不起她呢。
“大当家的,喝口汤吧。”石头看她委实可怜,递过一个小木碗。
赵十七看着那碗,贪婪地咽了口唾沫,无奈地摇头:她的嘴肿得跟腊肠一般,哪里还能吃汤食?只能拿手撕成一点点,从牙缝里塞进去……
石头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草头那边:“大当家的这样要几天?”
草头也很同情十七:“不知道,也有肿七八天好的,也有肿了一个月的……”
“呜呜呜呜……”赵十七终于崩溃,发出难听的呜咽声,草头不无难过地说:“大当家的,你别哭,脸上的肿碰不得咸的。”
赵十七痛苦地靠在土壁上,还是好生忍着吧。
忽然,一双柔软细致的手臂轻轻兜住她的腰肢,赵十七低头一看,是豆豆抱着她在安慰她。豆豆的眼睛是带点琉璃光的异族眸色,此时看起来特别可爱。
十七一把紧紧抱住他:“啊斯的得幸所啊。”
秦麻子问草头:“大当家的在说什么?”
草头翻译:“还是豆豆孝顺啊。”
三傻子“哦”了一声,继续将手里的食物撕碎,以便给十七吃午饭。
十七的这个年算是彻底被毁了。她肿着个烂桃脸,还要跟着兄弟们一起东躲西藏,这一年的冬天,赵十七被折磨得人比黄花瘦。
再艰难的冬天也有过去的时候。
两个月过去了,十七脸上的痛痒也渐渐止住了,看着匪洞口的积雪一点点化开,看着河水里的严冰一日日透明,看着天空一日日明朗起来,十七又开始快乐了起来。
她乐呵呵地搂着哑巴豆豆,靠在洞口:“三傻子,我要吃肉丝。”
三傻子忙忙给她拆肉丝。三傻子是个严重口吃,平时不说话,但此人眼神很好。
“草头,开春的兔子可是你负责呀。”她抿着香甜的干肉丝提醒草头。
草头抖一抖横肉,大当家的稍微给她一点颜色,她就打算开染坊了。因为她受着伤,这阵子大家都待她挺不错,把她宠得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豆豆挨紧她的身体,两眼弯弯也很高兴。
正在此时,负责下山打探情况,预备开春劫个开门红的秦麻子带着石头慌慌张张地上来:“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瞧唬成这个样子。”草头斥道,“什么大事情?”
秦麻子奔到十七面前:“大当家……盛云城里的归……小姐死了……”
十七一时没反应过来:“归小姐是哪一个?”
“乃是夏泠的义妹。”
“哦。”十七似乎听说过,那姑娘是追着夏泠从岚京私自跑到盛云城来的,还“义”什么“妹”!一听就知道这姑娘跟那夏将军必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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