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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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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夏泠的义妹。”
“哦。”十七似乎听说过,那姑娘是追着夏泠从岚京私自跑到盛云城来的,还“义”什么“妹”!一听就知道这姑娘跟那夏将军必有所奸情,“嗯,死得挺蹊跷。”
秦麻子早已面如土色:“关九郎已经开始满山搜索我们了!”
“搜我们做什么?”十七好笑。
“他们说大当家的贪恋归小姐的美色,将她绑了肉票。先是逼迫不成,继而老羞成怒,最后将归小姐□致死。”石头将盛云城里的谣言照搬不误,“还人证物证俱在!”
“不是吧?”赵十七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第八章 春日 

一个月后,春风回暖库勒尔地区。
天连山北麓的岂兰崖,一片丹霞地貌。
此处万仞绝壁连天而起,无数土崖宛如危城孑立。旱春之风扬起尘砂,飞沙莽莽,黄烟滚滚,浓雾一般将天地塞个昏暗。 
赵十七将弯刀重重顿入沙土中,只听得“咯噔”一声,她心中突得一跳,低头看到那刀尖已经折了半边。
“秦麻子!”赵十七怒不可遏,指着断刀,“你把我的刀磨那么薄干吗?”
秦麻子道:“大当家的,磨薄了才够锋利,方便你去偷袭。”
“我偷袭什么去?”赵十七显得很烦躁,“我们现在即将面对的是正规军队!我要坚固的战刀!我要去战斗,我要去抗敌!”
秦麻子疑惑:“我们那几号的残兵废卒,去跟军队正面厮杀?”他将手下的刀片用力磨了两下,“大当家的,你还是放弃妄想,老老实实去偷袭吧。”瞄一眼大当家手中那薄若春卷皮的弯刀,“磨那么锋利,我容易吗我?”
赵十七哭丧着脑袋,有苦难言。
她上哪里去偷袭?是去偷袭夏泠还是去偷袭关九郎?
赵十七掖着破刀,颓然坐下,有气无力地靠在自己的膝盖上。
自从据说姓归,乃是夏泠“义妹”的那位大小姐,莫名其妙“过世”了以后,十七便成为盛云城里南煦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关九郎亲自出马“调查”此案。
这男人光棍一条,一心扑在剿匪大业上。在漠北地面之熟,估计他当起沙匪来无人可以抗衡。他处处针对赵十七,可怜的赵十七被他逼得一处处挪窝,一处处逃遁,简直无所遁形!
自从成立这支沙匪队以来,她一直很本分,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那个夏泠更过分,冲冠一怒为老妹,纠结了兵马前来天连山剿匪。一时间,北起阴鹫堡、东到库勒尔,柏陌、蹈河、漠山屯等地皆兵马涌动,战事随时会爆发。
天连山十六路沙匪也都陷入了惶惶危机之中。
好在,人心都是肉长的。
一提起兄弟们,赵十七就忍不住两眼泪巴巴的:他们一个都不离开她,表示要跟她一起对抗南煦官兵。就连小哑巴豆豆也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离开大当家的,我们也找不到合适的饭碗。”草头背着她给兄弟们分析,“关九郎已经将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我们除了投奔迟丹没有别的出路。迟丹那边人才济济,进去也是挨揍的份。”
“就是,好歹吃了几年饱饭,老子已经多活了几年了!”秦麻子表示支持,他肾亏,没地方去。
三傻子说不出什么来,搂着豆豆和石头,口吃相当于半哑,这年头残疾人没啥好日子过。
石头拍着他还没发育齐全的瘪胸脯,转过身,很男人味儿地说:“我要帮小十七姐姐!”
赵十七“大当家的”地位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让男人们保护的“小十七姐姐”了。
——他们真有能力保护她也就好了,可惜照样自私的自私、肾亏的肾亏、口吃的口吃、没用的没用……
一路撤退中,为了掩护兄弟们,不得不去跟关九郎短兵相接的人,依旧还是赵十七自己;如今,退无可退,拎一把刀领头站在岂兰崖上的人,仍然还是赵十七自己……
这些天,虽然她仗着地形之利,带着兄弟们腾挪躲闪,狡兔三窟,但始终难以逃出一条活路。
赵十七知道自己现在这副颓靡状态,愧对兄弟的深情厚谊,遂强行要求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跳上岂兰崖东面山崖的高处,摆出匪状,蹬在石头上:“诸位兄弟!”
她打算发表一篇临战宣言,鼓励一下大家的斗志。
正埋头在大小不一的磨刀石上,奉行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个金科玉律的草头诸人,抬起他们的头颅,看向他们的匪首赵十七。
匪首赵十七,却一阵语塞。
平时的临战宣言她懒得动脑筋。
只不过让大家齐念一遍她自创的十六字真言:“沙匪沙匪,逃命如飞;脚底抹油,阎王难追。”大伙儿再手搭手,齐声吼一声“嗨”,就可以了。
可叹她从未带人迎面抗击过强敌,此时傻傻的,也不知道如何去鼓舞“匪心”,以便迎接这场覆顶之战。
她开始后悔自己站到这么引人注目的位置上,憋了许久都找不出话说。兄弟们脖子都举酸了,瞧她没什么戏,纷纷低下头继续磨刀。
十七内心有些迷茫,蹲到草头身边:“草头,我像不像一只在表演杂耍的猴子?”草头慢条斯理地磨着刀刃:“大当家的,你只是一只被人耍的猴子。”
赵十七露出待宰的猴子脸:“草头,他们好像来了——”远处烟尘越发浓重了。
草头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有哥在。包他们屁滚尿流,有来无回!”
立在旁边的秦麻子用力一捏,手掌中那把被他磨了许久的钢刀,因太过薄脆而喀啪一声齐腰折断。
众人的脸色整齐地一黑,兵器本来就不多了……唯有草头赞许地点头:“没想到麻子深藏不露,内功可以赤手断刀。”
秦麻子麻子涨成紫红色,没了兵器,厚了脸皮道:“我一向无刀胜有刀。”
抚远将军夏泠果然来了!
他们人数倒不是很多,但是,那三百来名黑色骑兵仿佛精钢铸就,刀锋璀璨。站在黄色山崖下,黑云压顶,气壮山河,红色旌旗在风中扬沙飞砾。
夏泠一身黑色战袍,龙吞虎护,连环锁甲。
他只穿布衣的时候,赵十七已经见他吓得直躲闪了;现在满身戎衣,赵十七的脸立时煞白。
赵十七欲哭无泪,勉强站直。
当下,别无他想,赵十七打肿了脸充胖子,憋粗喉咙,在风沙中声嘶力竭:“呔!夏泠小儿!我等处处留情,你却步步紧逼。今日既然来了此处,这岂兰崖便是尔等的葬身之处!”她和兄弟们闲来也爱喝个酒听个戏什么的,这段戏文里的话被她用得十分应景。
夏泠听到她的叫阵中气不足,也没听明白什么,便瞧上一眼。
主帅抬头,他身边的一干帮凶也一并抬起头来。
一阵沙风过后,赵十七看清他们的脸,不觉倒抽一口冷气:感情这厮不是带人来打仗复仇的,而是来选美的。身边那些个随从……一个个都长得好一番模样,好一副身材,那一股子正气与英气,将草头他们活生生比成了土坷垃。
赵十七想,咱不比外在美,咱比心灵美。
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那帮子歪瓜裂枣,她身后哪一个不是可以出生入死的铁杆兄弟?
怀着对兄弟情的感动,她的目光一寸寸扫向草头,三傻子,秦麻子等一干兄弟。
一看之下,心里却凉凉一抽:大家看到了南煦军人的气势,此时此刻他们的小脸儿正抽搐,小腿儿在打抖,那小裤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赵十七见状心里叹息,如果不是为了低调做人,她早该带他们见识见识大场面,这会儿也不会这般熊样。
人生没有后悔药吃,赵十七对大家道:“大家沉住气,这里曾经是我的地盘。他们的目标也未必就是我们……”
众人跟小鸟儿似的频频点头,大当家对于此战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据她说,压箱底的活计都抖落出来了;
据她说,这岂兰崖各处,都被她安插了机关;
据她说,大家未必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咳,都是“据她说”而已,而大当家的平时那份猥琐无能的模样……
山崖下,南煦朝的夏泠抬头看着赵十七,缓缓抬起手一个示意。
“轰——”
南煦军人立即发出一声震天巨吼,刀兵齐举。
赵十七站得靠边了一点,被他们叫得平地抖三抖。
想到自己现在是他们今日的主要对手,连忙也学着对方将领的气势,站稳弓箭步,一手叉腰,一手后掠:“兄弟们——备战!”
掉头一看,她身后却是一片空白。
草头、秦麻子他们全趴在地上了。赵十七跳过去,将他们一脚脚狠狠踹起来:“叫你们逃非要留下来充好汉。这会儿怎么啦?!”
草头满脸土泪交错:“正规军吼起来也忒德行了!”
秦麻子沉痛懊悔:“大当家的,我们没想见是这样。”
赵十七恨铁不成钢:“现在不干也不成!兵临城下,无路可退。”放开手脚还能有所转机,缩手缩脚简直就是自取灭亡!
“大当家的,您就饶了小的,给小的一个全尸。”
“就是啊……”
……
石头年纪小,索性放声大哭起来:“老子不干了——”
赵十七一把拧转他的耳朵:“把你的水汤子咽下去,你就是个兔子也要给我把腿蹬直了死。”
“大当家的,痛啊……”
土崖上一时哭爹喊娘,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赵十七未应战、先输人,气个面红耳赤:“以后不带你们了。”
她原以为他们还很勇敢,才打算最后一搏,与姓夏的姓关的这两个男人见出一个真假来,现在见到如此情形,这五个孬种她怎么将他们带出有生天呢?
心中越发烦乱,手却被人拽住了,原来是哑巴豆豆。
豆豆没哭,紧紧握住她的手,小脸蛋上满是跟他自己年龄不相称的坚强,赵十七看得心酸,抹着泪道:“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还不如豆豆……”
忽听西面一阵马蹄如雷,赵十七抬起头,只见一片褐色灼灼的军衣飘扬在滚滚黄尘之上,当先一人眸若紫晶,发若棕浪:“十七!”
十七闷住,又开始流泪:是苍木。
“你来干什么?他们剿匪,你要让他们剿羌零人吗?”十七不需要他帮助,且先部那点实力,根本没有出头的能力。
苍木转头对夏泠说:“赵十七不会杀归小姐,夏将军不要误伤无辜。”
赵十七想,那个夏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已,天知道那归小姐死了不曾?苍木哪里跟他说得明白?
夏泠对着苍木抱臂而视,那天他就看出十七跟羌零人有关系,苍木居然可以为了这个沙匪远道而来助战,这条“小鱼”来得有点多余。他藐然一挑嘴角:“人证物证俱在,他不伏罪只能诛之。”
苍木怒火上头:“你今天敢在这里动十七,我们且先部跟你拼了!”
夏泠睨视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拼?是靠兵多还是靠将多?”
苍木被他堵得一口恶气:“我跟你拼命!”一拍战马就向夏泠冲去。
夏泠示意军队勿擅动,一晃手中的战刀向苍木的弯刀砍去。
苍木虽有少年勇力,夏泠临战经验丰富,苍木哪里是他的对手?
夏泠几路猛刀劈过,一刀便向苍木肩膀斫去,苍木反手撩刀,夏泠左手一按剑璜,“古初”宝剑龙吟而出,他左右手俱灵便,拍转剑身,向苍木反手之空当刺去。
此招刁钻急变,在羌零且先部诸人的惊呼之中,眼看苍木就要被废去半边臂膀。
忽然,一道乌光向他们二人疾射而去,夏泠似乎早有所察,将自己的刀剑换道一格,一支铁箭断开两截。
大家循着乌箭来处看去。只见苍木旁边,又多出一支羌零军队,亦是褐色军衣飘扬,但战盔上均有金箔装饰。
帅位上一名身材雄壮,黑发披肩的男子正搭弓对准夏泠。
黑色铁弓在阳光下,闪烁着铁寒冷芒。
那黑发男子见苍木脱险,大声喝道:“且先小王,还不速速后退!”
苍木倔着还要还击。
夏泠刀剑在胸前交错,以防守之姿对准苍木。
苍木弯刀在空中划开一道战虹,向夏泠全力一击。夏泠错剑横刀,引马让开,顺苍木的强力之势,在他身后以剑背一推。苍木只觉得一股宏大之力灌来,几乎落马。
夏泠点到为止,既不伤他性命,也不伤他颜面,让苍木从他的马身边不着痕迹地两相交错而过。
苍木回头勒马,他已明白,若论单打独斗,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
苍木默默退开。
夏泠转向那朝他射箭的黑发男子,刀剑轻轻擦起一声金戈之声:“羌零王恩波?”
恩波沉色道:“你这是,要我出来?”他乌发卷曲,眉扬若刀,羌零族的战衣遮不住他满身精壮如铜铁一般的强悍。
……
苍木跟十七两个隔着山崖遥遥互立,似乎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苍木示意十七,快些找一条路逃生去。

第九章 鏖战 

十七的判断基本无错,夏泠真正的目标并不在她们几个人身上。
羌零王恩波,曾在去年秋季,趁着南煦换将,布防空虚之时,协同北祁的牧野将军路朗,以万人之众攻入了南煦姆瓦堡、青木堡两座城池。
杀死了黄姓太守一名,两名副将,数千名南煦无辜边民,掳掠更是无数。
草原民族生产力相对低下,所需生活物资多无法自己满足,也就形成了惯于劫掠的作风。
他们与中原多年来一直呈拉锯战状态。
中原有了明主、遇上盛世,他们则远道朝拜,俯首称臣;中原若出了昏君、遭逢乱世,他们则轻骑出绝漠,夺人粮草劫人为奴。
数百年来,除了偶尔会出现一两个不世的大漠枭雄,也会参与一下逐鹿天下的游戏以外,大多数时间都局限于沙漠戈壁的游牧状态。
现在的羌零族和北祁朝,都还没有问鼎中原的实力。
纵然如此,打打游击战,走走偏道,他们还是游刃有余的。因此,南煦建国以来边患不断。
夏泠认为,此时的沙漠民族说到底,跟沙匪一样,也就是一拨恃强凌弱的强盗。他要让他们看到南煦的边境不是那样可以容人长驱直入的!
不过,这样的震慑之战很难开展,只因,这些草原枭雄深知盘踞在大漠深处的好处,不会轻易给夏泠机会面对面决战。
没有机会则自己创造机会,让漠北各族明白,他夏泠既然来此处守边,决不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此时的夏泠面对着恩波,杀气如江河大海,蓄势而待。
他身后三百铁骑高声呐喊:“威——武——”
夏泠身后的三百人并不是普通骑兵。
他们是镇威将军君莫语十二岁开始练的“惊云骑”,这群人虽然年轻,但从少年骑兵到如今的铁血战士,已经历了十数年的锤炼。
君莫语十一岁上战场,十二岁练“惊云骑”,十八岁破昆兰关得以封将,威震西南边疆号称战神。此后经营南疆,稳盘固根,至二十四岁遇刺殉国。
自君莫语死后,南煦再无如此猛将,惊云骑缺少了作战勇猛的战魂之将,其作用渐渐趋于平常。
夏泠自己也不善于军队操练与近战,好不容易在军中提拔到了一个名叫姜逖的年轻人做副将。此人颇有莫语之英勇遗风,惊云骑方略见了一些当初的豪气。
夏泠战令一出,但见三百骑立即奔腾起嚣嚣战尘,如利刃一般破开黄滚天地,笔直插入褐色茫茫的羌零队伍之中。奔驰辗转不见半点滞涩,刀光掠杀如入无人之地。
西风照血甲,北风擂战鼓。
一顿砍杀切斫之后,三百南煦惊云骑,践踏着无数羌零血尸穿过了敌军的阵营。
夏泠朔刀回骑,马声长嘶,风沙在他身后连天滚涌,好似拉开了一张黄色的巨幕。
三百骑兵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弧线,仿佛铁水流沸一般,迅速在他身后逐渐转弯,组成新的攻击队形。
羌零人被这一场厮杀打个措手不及。
恩波大怒,回头看到南煦铁骑的新战势已经形成。他举着弯刀,大声吼道:“冲锋冲锋!”牛角长号“呜——呜——”长鸣。
苍木第一次面对大骑兵作战,兴奋与惊惧同在,他兴奋于自己弯刀噬吸敌血的痛快,也惊惧于对方的作战能力。草原奔驰嗜杀的本性,在他的身体里蓬勃燃烧起来了。
十七看不懂战局,对战斗也不感兴趣。
草头从地上爬起来:“夏泠果然目标不在我们,只是要以你引出羌零人。大当家的,我们快跑吧。”
十七回头看一眼苍木,心想恩波出来助阵他应该会平安无事,答应一声:“跟我来。”自己背起豆豆,拉着石头,让秦麻子和草头开路,三傻子断后,向山崖下跑去。
她观察了一下战场,那边混乱,南煦人似乎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这边。
人到危急才知道别人待自己有多好。
苍木此番助阵,让十七心里有很多起伏,她只能亡命飞奔,逃离险境才算不辜负他的这份性命相奉。
这些天,她和兄弟们被关九郎追得连坐骑都没有了。
来到山崖下,赵十七对草头说:“你们等着,我去战场上给你们抢几匹马去。”
草头拉住她:“这样太危险了。”虽然大当家的每一次都替他们涉险,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毕竟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十七说:“没有马我们一样逃不出去的。”她拍开草头的手,夺路而出。
“大当家的!”草头用力叫住她。
十七回头,露出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什么德行?带着兄弟们给我好好窝着,等我回来谁中了乱箭,我和你没完!”
她拿着自己的弯刀,向着前方灰尘滚扬的战场而去,她滚在马蹄下,翻在沙尘中,偷袭了几个士兵,可是到手的马匹往往在混战中不是中箭便是瘸腿。
她热汗混着泥沙,摸打滚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马匹。
忽然一片刀光闪过,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头颅就要掉下,抬起头,黑马黑甲的夏泠正从她面前杀过。
他在马上,她在土中……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下。
夏泠折转身体,手起刀落挥去两个羌零骑兵的身体。
同时一个示意,命令“惊云骑”圆走半圈成一个护阵,漏出两匹完好的战马丢给她。这才带着队伍,呼啸着重新返回战场中心。
赵十七捞起那两匹马的缰绳,匆匆忙忙向土崖方向撤退。
石头蹦过来跳上马匹:“快!大家都挤上来!”
草头和三傻子一匹,秦麻子和石头一匹,十七将豆豆抱给他们:“快走了!”
“十七!一起走!”草头来拉她。
十七挥出刀光阻止他:“我自己再去抢。”她擦一把满是泥汗的脸;“我会过来的。”一脚踹在马臀上,逼着他们迅速离开。
她没有离开战场。
今天的事情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夏泠三百军士对羌零人的数千军士,他怎可能如此气定神闲,还有心思给她留马匹?
她重新爬上了山崖,站在高处四处眺望,生怕有什么事情对苍木不利。
风卷狂沙,砾走平原,从遥远旷野中呼啸而来的大风,将万物搅得浑黄混沌。
岂兰崖下,隐约可见羌零人和南煦人如铁水沸滚一般,在昏昏黄风中黑棕交错,战火燎烧,难以开交。
羌零人人数远远压住了南煦人,而夏泠似乎一开战便估算到了风沙的方向,利用了三百铁骑的灵活机变,仗着天时地利人和,屡屡站在上风进行攻击。
即便如此,三百人对三千人,胜算还是几乎等于无。
十七看不出端倪来,在山崖上方静观其变。
岂兰崖低处,忽然长啸声不断,锋刃声破空不止。
十七循声而望,正是关九郎为首的神捕门之人,约有十数人之众。
十七走上几步:夏泠真正要逼出来的人,不是苍木,而是——她看着神捕门的钢刀交错对处,大为惊讶,过了一会儿方大叫起来:“楚爷爷!葛爷爷!”
神捕门的钢刀团团围拢处,两个老人赫然站在一块黄色土崖上。
一个白衣白发,唯有一双浓眉黑若墨翅;另一个葛衣轻衫,身瘦如柴,面皮焦黄。
关九郎剑眉锋芒毕露,手臂上的玄金链仿佛活了一般簌簌而动:“关西大盗楚云深!漠北山鹰葛蔽!你们两个老贼终于现身了!”
楚云深十五年前曾因为之蓝国黑水城一案,杀死了关九郎最尊敬的叔叔,也就是当时神捕门的掌门人关洛。
关九郎此生最大的志向之一,就是要揪出这个满手血债的关西大盗,将他绳之以法。
赵十七远在一边无能为力。
十多天以来,自始自终,她都把自己被关九郎追捕的消息瞒得死死的;自始至终,她都打算一个人应付的,她甚至昧着良心将草头他们置于险境做身份上的掩护;直到方才,她还将一个普通小沙匪头目的形象装得地道十足……为什么苍木会知道?为什么羌零王恩波会赶到?为什么连两个隐居的爷爷也会出来?
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巧,都来到了岂兰崖?
赵十七醍醐灌顶,转头看向战场翻滚中,依旧神情自若的夏泠:此处根本就是他下的一个套,他要网住的鱼正一尾尾游过来。
关九郎在追捕一道上可谓炉火纯青。
他与几位师兄弟同时兔起鹘落,手中一道道铁线闪出,四五根铁链便朝两个老人身上缠去。
十七看得直欲吐血,关九郎只知她的爷爷们曾经横绝大漠,殊不知他们为了她的再生,已经武功尽废。
果然,因神捕门诸人用力过猛,那“玄丝金筋索”一下子勒入了老人的肌骨,“咔咔咔”仿佛能够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楚云深和葛蔽身子受困振颤,嘴角慢慢渗出血丝来。他们的无力抗拒,连关九郎也轩起剑眉,露出意外的表情来。
赵十七毫无轻功,要从此处的土崖过去,只能一步步先爬下去,再爬上去。对于关九郎这种轻功卓绝的人来说,她的这种营救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只能无助地大喊:“爷爷——”
楚云深不顾身上的铁索,远远道:“三清崖上,还不快些逃出去!”
葛爷爷没说话,干瘪的脸上,被风沙蒙得看不清表情。
十七的眼睛开始模糊,他们肯定是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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