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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山如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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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爷爷没说话,干瘪的脸上,被风沙蒙得看不清表情。
十七的眼睛开始模糊,他们肯定是被关九郎和夏泠他们设计引过来的。
十七曾答应为两位老人忝养天年,如今他们行踪被暴露,自然也是她最近几个月行事不谨慎的缘故。
两位老人因她而失去武功,一直以来躲在天连山的一个隐秘处,由她以自己打劫来的银子与食物供养生活。去年冬天她虽然被夏泠弄得肿了脸,但是此后一直很安宁,她便放松了警惕,偷偷给他们送过一回过冬的物品,还陪着他们吃了一顿热饺子。
十七此刻后悔得恨不能从土崖上跳下去。
看着爷爷们受苦,一颗泪水沿着她肮脏的脸颊缓缓落下,她瞪大眼睛看着关九郎他们将老人们扯来扯去,心如刀割。
她忽然回过头,果断地爬下土崖,向另一个黄土崖而去。
此时,荒原上、风沙里,又有战马隆隆靠近声。
大纛翻飞,旌旗无数,第三支军队出现在众人面前,当先之人迎风大喝:“夏泠!把楚云深、葛蔽给我留下!”
第十章 宝藏
只见岂兰崖的另一端,又出现了一支军容赫赫的队伍。金色的帅旗在空中飘扬地天地无光,帅旗下一名战将着杏色战袍。
此人黄衫劲马,勾鼻薄唇,天然有着一股草原鹰隼般的气度。
来者正是北祁朝的牧野将军——路朗。
羌零军队看到北祁的队伍,齐声欢呼起来,顿时如有神助,将夏泠的三百黑骑打得队形散乱。
羌零人和北祁人百年来都是草原的同盟者,彼此通婚,利益共分。牧野将军则是北祁朝的军事梁柱,常年盘踞在漠北。此番亲自前来,夏泠的三百人简直成了击石之卵。
羌零人在恩波的指挥下,纠结起残部,一起退到北祁人旁边,准备战斗队形。
路朗与恩波彼此隔着军队,将手放在右胸,行一个草原礼节。
牧野将军路朗,是与君莫语齐名的当世名将,人们有“南君二,北路六”之称。
如今莫语英年早逝,路朗则越发经验充足,几乎可以在骑兵作战为主的战场上一手遮天。
随着北祁国力的逐渐增强,此人的存在堪称南煦之心腹大患。
路朗来到战场中心,鹰目如炬。
但见夏泠麾下只有三百来人。在路朗心目中,世间只有一个君莫语堪称对手,这位小夏将军在南昭从军之时,以安抚战民为主,几乎没有像样的战绩。
夏泠和“惊云骑”之间的配合虽然一时打压住了羌零人,在路朗这种军事行家的眸中,一眼便可看出,夏泠于军队的调配能力和指挥能力均相当有限。
北祁将军路朗的目的也不是这位姓夏的绣花将军。他就算是活剁了这个南煦公子哥儿,对他来说也没多少意义。
他的眼睛朝楚云深和葛蔽所在的山崖看去,手一挥,他的军队后便窜出十几个黑衣人。他们一个个身上有绳索,腕间扎铁勾,他们腾跳数下越过军阵,直扑关九郎和楚云深他们所在的土崖。
这些北祁黑衣人来到土崖之下,扬手一抬。
“呼啦啦”一阵钢索凌空的声音,他们身上的飞箭带着绳索固定在土崖边。十几个黑衣人迅速攀登上去,很快就和神捕门的人打在了一处,显然是特地前来夺人的。
夏泠恍若未见,只关注面前的战场。
他的战刀在空中划出凛冽的寒光弧线:“列队!”
三百惊云骑高声呼和起来了,准备投入新一轮战斗。
山崖下的战鼓声、马蹄声、喊杀声,将岂兰崖地区震得昏天暗地。
赵十七已经爬上了一座有三块大石的山崖,就是楚云深口中所谓的“三清崖”。她略思索了一下,用手中的弯刀,一下便敲开了其中的一块石头。
——原来爷爷们将她的短刀就藏在此处?
她专注地看着山石内摆放的那两把短刀,一把带一点暗蓝色,一把有金点布身。
蓝色的名唤“飞瀑”,金色的叫做“流沙”。
十七的手指按在黄石崖边,因山崖震动,那两把短刀犹如活了一般向着她的手一寸寸移动。
赵十七看着它们忽然有了一丝犹豫:这两股凶器,她已经发誓不再染手了。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了爷爷们被关九郎铁索牵在空中的时候,她抗拒掉那最后一点踌躇,伸出手。
“唰”的一声轻响。
两把短刀滑过砂石,掠过风声,如同镶嵌入肉一般落进了她的掌心。久已睽违的感觉陡然灌满全身,头脑还未来得及分辨是非曲直,双手已经将两把刀转成两道飞虹,一道明蓝,一道金芒。
赵十七将目光迅速转向关九郎。
关九郎正在全力抵抗北祁的黑索卫。
今日夏泠和他,以“沙漠之眼”的财富为诱饵,引北祁人前来会战。山崖下,夏泠负责与北祁军队的战场;山崖上,这边的局势由他应对。
叔叔关洛教他一身武艺,赠他兵器,却死在楚云深之手。
他务必,将楚云深锁入公门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谓“沙漠之眼”,乃是之蓝国一百多年来,历代君王积攒下来的大批财富。
如今的之蓝国一点儿也不起眼,它依附于南煦,国力衰微国运难昌。
但在三十年前,之蓝国可以说是漠北此处非常有地位的国家。因有丝绸之路途径此国,商贾通行、文化交流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富甲天下的财富。
本可坐拥十万铁骑称霸草原的之蓝国,却因为美艳绝伦的流云皇后与本国的一名别号“黑将军”的大将发生私情,黑将军于一夜之间逼宫造反,流云皇后接应有效,毒毙皇帝,他们居然成功了。
可是,乱臣逆子毕竟不得民心。
不久之后,他们受到了之蓝国的贵族元老带兵讨伐。黑将军把之蓝国密库中的财宝都运到防备森严的黑水城,打算在那里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王国,最终因族人不满于他的倒行逆施,临阵倒戈而兵败黑水城。
这批宝物就此如泥牛入海,再也无人知道踪迹。
之蓝国由于失去这批宝物而国力抽空,内讧之机又遭到其他草原部族的觊觎,不出数年便国本掏尽,最终不得不依附于别的国家苟延残喘。
关于这批财宝传说众多,黑水城也遭到好几个草原部落的搜查追寻,最后几乎肯定这批宝藏不在黑水城。
——那么,在谁手中呢?
有人说,黑将军当年重兵保护的那批财宝根本没有运入黑水城,而是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几个老弟兄,放在一个名叫“沙漠之眼”的神秘之处。
黑将军的老弟兄究竟是谁,还是无人可以知道。
直到十几年前,神捕门查出了关西大盗楚云深曾经与黑将军一处为寇,又查出漠北山鹰葛蔽曾是黑将军的前锋,还有人称天山智叟的安如海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
更令人疑惑的是,楚云深、葛蔽、安如海这一拨人本在漠北根基牢固,可是,他们一夜之间不约而同地从自己的势力范围撤离……刚有线索,又被一双神秘的手掐断。
时任神捕门门主的关洛亲自出手追查擒拿,在落日草原上寻到楚云深等人的踪迹之后,却不幸殉职。
从此,那批财宝成为了一桩无头公案,楚云深、葛蔽、安如海这几个本势力庞大的漠北大枭雄,也就此无声无息消失在人间,再没出过山。
打仗、打仗,靠的是国力,打的是银子。“沙漠之眼”的宝藏,成为了草原各部垂涎三尺的肥肉。谁能得之,便能使用那充足的财富装备军需,购买良驹,称霸漠北。
夏泠让关九郎追查赵十七的来龙去脉,关九郎整整一个冬天匍匐在深雪中。此人的耐性与坚韧均十分惊人,最终被他成功跟踪了赵十七,找出了两个老枭雄的藏身之处。
因慑于两个老人当年的血腥手段,他没有打草惊蛇,将此事秉知了夏泠。
夏泠听到这条好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府中赏一株新移来的红梅。
给关九郎请茶落座后,他垂头拨弄着自己手中的玉茶碗:“关大人的夙愿可以得偿了。”
关九郎喝着南边来的茶水,觉得淡而无味。
夏泠的目光则随着翻舞的茶叶起起又落落,关注着茶汤的从清到碧:“调动兵力去抓两个人这不难,用他们获取最大的利益,这更有意义。”
关九郎听出他话中有话,抬头直问:“将军想要什么?”
夏泠放下玉茶碗:“关大人,据说,这里想要‘沙漠之眼’的人很多?”
关九郎感到,面前的夏将军正散发着一股他非常熟悉的气息,那是一头猎豹感受到了猎物存在的兴奋与冷酷。
关九郎自己也是一头生性孤僻的猎豹,他只喜欢和同一类型的人合作。迦且冰洞夏泠独自追击赵十七的时候,关九郎便意识到这位公子哥儿恐怕并不像表面那般只知吟风弄月。否则楚云深和葛蔽之事,他早已换成神捕门身份自行出手了。
既然对方值得合作,关九郎于是肃立,等他下文。
夏泠说:“秋天,他们拿姆瓦堡黄太守的性命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现在他们应该还债了。”
夏泠望着院子里旁逸斜出、胭脂凝香的朵朵红梅,有些出神。他手边兵力有限,以南煦的国力也不可能给与漠北各族致命打击。
“你将你所知的北祁黑索卫所有情况说出来。”
“黑索卫?”黑索卫乃是北祁的一个江湖组织,似乎与兵家之争应该没有太大关系,关九郎乃神捕门中人,有些隐秘也略知一二,“将军是说,他……会动用……”
夏泠一笑:“不但会动用,还会将我们都赶尽杀绝。”
关九郎说:“盛云城近万兵力,他动不了。”
夏泠伸出一个手指:“此战我只出一千兵马。”
“一千兵马对北祁牧野将军?”关九郎心道,哪怕此人是君将军再世,恐怕也未必是那北祁战神的对手。而且据他所知,夏将军似乎并没有显赫战绩。
两人密谈半夜,夏泠又招来姜逖等副将来到将军府中,几个人一起盘算春日之战。
夏泠带着几个副将站在沙盘前,俯视着漠北大地,指指点点中,一个个决定不断出来。
于是这个冬季变得静而不平。
不时有小股人马东出柏陌、悄走蹈河;不时又有疑似沙匪的马队在漠山屯地界上出没;一时风声鹤唳,一时草木皆兵,北祁、羌零、之蓝、羯和几个游牧部落都受到了不同的骚扰。
突起波澜,夏将军的义妹“归小姐”被害的消息传出,夏泠以复仇为名,大规模调动南煦在北疆的数路兵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隐潮涌动,多方部落都通过自以为稳妥的渠道,获知了“沙漠之眼”的线索重新再现的消息……
看似安宁无害的冬季悄然过去。
当天连山的春冰初破之时,夏泠传递给关九郎的信息是:北祁黑索卫中的黑流、墨觞等几个主力被吸引在阴鹫堡的“东珠夺命”事件;又有传报,北祁左仁王在阴山边私设军制,另有一批黑索卫前去处理了,领头的是乌澜……
夏泠说:“这几件事情是我委托几个朋友布下的。除去这几个以后,剩下的黑索卫就要靠你了。”关九郎点头应诺:“我请师门增援几个师兄弟过来。”夏泠点头:“如此甚好。”
关九郎常年在漠北,于中原神捕门向来关系平平,他心知自己也借不来多少人马,于是说:“还有北祁的玄珠。”
夏泠会意。
他最欣赏关九郎的地方,就是他这种实事求是的作事风格,不莽撞不冲动不托大:“一剑倾世绝的玄珠姑娘?”他轻轻摇摇头,“这一回她必不会出来助阵。”引开玄珠这位当世罕见的剑客,他的语气却平常得仿佛打发了一个普通陌生人。
关九郎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弄得心头一跳,凝神看着夏泠,似乎要看出他背后的那股势力。
夏泠发现了他的目光,手指在黑油虎案上一撑,微微侧首:“关大人,有何要问?”
关九郎知道许多隐情不便再细致打听下去,冲夏泠抱一下拳:“属下必不辱使命。”
夏泠做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出去办事了。
目送着关九郎深入大漠,夏泠继续跟姜逖等人布置战局,他们在天连山选定了七个可能会战之所,制定不同的应对方案。夏泠决定兵器、坐骑、人员、战队……甚至去找老牧人放马谈心,了解天象,听听当地传说。
至此,夏泠才对赵十七这一伙人擂响了围剿的战鼓。
让关九郎按照他的计划,有步骤地逐渐将赵十七逼入他们选定的几个范围之中。
关九郎通过种种迹象判断,赵十七打算选择岂兰崖,飞鸽传书回了盛云城。
他们两个,以赵十七和“沙漠之眼”为诱饵,引得一处处抱着不同目的的明暗势力,在算计好的时间、地点出现,然后,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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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岂兰崖上,关九郎正与北祁黑索卫开战,不过十几个来回,便重创了对方几个高手。
忽然,他的身前炸裂一圈金光。
他定睛一看,与他游斗数日的那个小沙匪赵十七不知何时爬到了他们正在龙争虎斗的土崖上,左手蓝芒,右手金芒,向他奔袭而来。关九郎早已将她视作手下败将,玄金锁链向她挥去。
但见赵十七凝气一挥,那锁链竟然在她的蓝色刀光下断作两截!
关九郎出道十一年,还从来没有被人断过兵刃,这一震非同小可。
第十一章 刀刃
关九郎低估了赵十七,让她占了一时锋芒。
十七顺着北祁黑索卫的攻势,一鼓作气将神捕门的几个人逼离了楚、葛二人。十七靠近两位老人:“爷爷!”
赵十七来不及为老人松绑,听得脑后有风声,忙回锋转刃,逼退一个正欲趁虚而入控制两位老人的北祁黑索卫。
关九郎再次带人席卷而上,因夏泠事前已牵制掉了北祁黑索卫的主要精英,所以,神捕门现在的人力要强于北祁人。
此时,被赵十七打破了优势,神捕门眼看到手的人犯即将脱手;都发了疯。
葛蔽吐一口血沫:“十七,我们不能落入北祁人的手中!”
赵十七终于认清,山崖顶上已经成了僵局,她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救出老人。
她手中刀锋一收:“爷爷,等我!”她一退出战局,关九郎压力陡轻,玄金索呼啸着重新控制住了局面,他侧眼看了一下赵十七。
十七看着黑索卫渐渐败退,看着关九郎指挥着神捕门的人,滴水不漏地控制住两位老人。她手中短刀往山崖上一插,翻身而下。
关九郎猛然醒悟,一边命人急速带着两个人犯离开此处,一边来到山崖边:“夏将军,小心赵十七!”
她凭空有了两把宝刃,对于亦曾将她当作手下败将的夏泠来说,不亟将是一个意外。
山崖下千军万马打成一团,谁还听得见谁的声音?
山崖下,风狂沙烈,夏泠带着三百人在如海如潮的北祁铁军之中左奔右突,刀光所指性命交割。
牧野将军不愧是北祁战神,目光精准,夏泠的确很不擅长战场统帅。
每一次参战,夏将军自己都感觉有勉为其难的味道。方才仗着“惊云骑”久经磨练的战斗力,再结合此处的风沙地形,他勉强有了一个与强敌对抗的机会,此时,路朗的大军而来,他几无还手之力。
好在,此战真正的统帅本来就不是他。
他只是一枚棋子,就在数千敌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之时,战局再变。
路朗与恩波正要将夏泠与他身后的南煦骑兵扯碎,只听见一阵阵战鼓声从岂兰崖四周隆隆而响。
仿佛雷霆奔震怒,又似江海掀重幕,路朗心中大惊,听这声音,似有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山呼海啸,奔涌而来。
路朗擅长长途奔袭之术,平时不会孤身到南煦边境来。
这一番为了争夺“沙漠之眼”,事情又紧急,才破例横越大漠前来夺宝。出于老练的军事能力,他还事先侦查了南煦方面的兵力。基本确定了岂兰崖处无大规模正式军队才大胆进入此处,这也是他比羌零人晚到一些时间的原因。
虽然他多年的大漠战斗经验告诉他,夏泠不可能在此处避过他的眼皮设下重兵,但是,岂兰崖上下黄沙连天,人影幢幢,分辨不清东南西北,而那战鼓声磊磊不止,仿佛天地骄怒欲整苍穹。
他的军队在这令山色沮丧、天地低昂的鼓声中,显然已经有些分辨不清方向了。
南煦还没增加一兵一卒,一阵军鼓,已然令他们的心理防线瘫塌了一半,
就在北祁羌零合部受到战鼓迷惑,军心最低乱之时,只听见东端一声呐喊,一道大旗破沙而出。战旗下也是一名南煦战将,黄眉挺鼻,正是盛云城的副将姜逖!
姜逖一出现,夏泠身后的惊云骑立时呼喝了起来。
君莫语过世四年多来,姜逖始终都在惊云骑内暂代掌兵人。
惊云骑真正的灵魂人物出场,让那三百个跟在夏泠身后,已经被羌零、北祁合部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惊云骑战士们,怎能不再次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他们呼啸着撕扯破路朗和恩波的包围圈,展开了最无畏的反击。
姜逖出现的地方,无论是风向还是地势,都恰到好处地能将数千敌军冲散。
来回几个转承,虽然南煦军队的人数和将领本身的勇悍,都不如对手,但是这个战场的节奏,却始终牢牢地控制在他们这一边。
战斗进行到了现在,方真正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形势。
黄沙蔽天中,南煦朝的战旗到处飘扬,军鼓浑欲震破天地。姜逖下手果断,恩波根本无法看清人数的多少,便被他全数绞入了杀局。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沙尘暴沸的地面略微变得清晰了一些,夏泠战马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体。
赵十七一会儿匍匐在地,一会儿在马脚下滚翻躲闪,一会儿又贴着军士的马臀滑步而过,必要时她手起刀落,砍翻挡她道路的战马,致使一名军士在奔驰中突然倾覆,哐当一声跌入身后不断冲锋的马阵中。
她灰砂满面的脸抬起,目光炯炯,死死盯着夏泠——她看出此人目前无心旁顾,她要趁此良机,将他捉为人质,逼关九郎放了她的爷爷们。
十七就像一条污黑残忍的小蚕,一口一口咬噬着战场,一点一点毫不动摇地慢慢靠近夏泠。
她仿佛不知道,夏泠骑的是战马,随便一跃便能甩开她数丈;她仿佛不知道,夏泠和她之间重重隔着无数士兵,随便一个快马便会将她踩烂;她仿佛不知道,就算她追上了他,他也随时能将她毙于刀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夏泠的一次战队回合之中,他恰好从赵十七的面前奔过。
如骨附疽、如影随形一般,赵十七一下子便借助快刀,翻到了他的马鞍边。
夏泠正在调控全场,竟然被她一下子握到先机,一把短刀抵住了他的心脏!
罡风彪烈,万马奔腾中,两个人又一次四目相对。
这一回双方都是雷电交加,仇火中烧。
赵十七先问他:“我杀了你妹妹不曾?!”
夏泠低头看她的手,战马腾跃中,她的手指宛如波澜翻涌中的千年磐石一般稳定,这不是一双可以任人摆脱的手。
“没有。”
十七心头恶气大盛:“你让关九郎把爷爷还给我!”
关九郎担心夏泠着了十七的道儿,此时布置完楚、葛两名人犯,正骑着战马随着战队逐渐向他们这边靠拢。看到十七的金芒已经顶上了夏泠的盔甲,大惊失色,手中玄金链向十七挥来却又生生停住。
关九郎有所顾忌,赵十七可没有什么可以顾及的,她的身体随着战马的晃动,短刀趁势割破夏泠的盔甲,冷飕飕地带着威胁入了肉……
夏泠目中黑芒顿起:战场激烈,统帅岂容被制?
此处瞬息万变,姜逖虽然奇兵突现将北祁轻骑打了个势如破竹,却人数并不多,陷入了持久战便不能完成他的定疆大局。
赵十七只感到眼前的人猛然晃动,知他欲强行脱困,她出手向来狠厉,立刻向前送刀。
夏泠偏过两寸,便不再躲闪,肩膀反而向她用力一撞!
“流沙”短刀深深插入了夏泠的锁骨之下,夏泠也借这一撞,将赵十七从马鞍上推了出去。十七的驭刀之术是多年锤炼而成的,百变之中不忘收回,但是她人已经倒垂在了夏泠的坐骑下,失去了方才夺敌先机的形势了。
夏泠随手扯下布条,堵住肩膀上的血流如注,带着惊云骑继续狂奔冲杀。
关九郎玄金链及时出手,将赵十七在夏泠的坐骑下逼得抬不起头来。
十七也是凶蛮得很,仅靠一只左手便控制住了自己全部身体,在夏泠的坐骑下左兜右旋,不断寻机攀上:“夏泠,你让关九郎放我爷爷,要不然我砍你马!”
夏泠恨得两眼喷火。
若在平时,这土匪的那点功夫完全不在他眼里,可惜她选了一个他最不能分神的时候。他吼道:“关九郎听令!此人若敢搅了战局,你给我将他同伙一片片活剐!”
“夏将军!”关九郎听出他是在让他走,毋须关心他的生死。关九郎尚且牵挂楚葛两人,只得撤马离开。
夏泠重新低头对十七说:“你给我上来,等我打完这场仗,我们再做计较。”
关九郎一不压制赵十七,十七立即寻到机会翻身重新上马。
夏泠暂居弱势不得不先开口:“你要拿我换你爷爷?”
十七不说话,将短刀重新对着他的心脏。
夏泠说:“你应该清楚,战场不容闪失。”
这个赵十七懂,所以方才没有割他的马匹。
“你到我后面去。”夏泠将自己的后背卖给她,换一个全力作战的机会。
十七的目光停留在他肩头的伤口,忽然出手一把扒开铠甲破处翻开他的血肉,掂量着他的伤口,就像是面对着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夏泠也不躲闪,冷冷看着她,任她血糊糊地扒看自己的伤处,也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件可以出卖的货物,尽由她翻检。
少顷,她说:“你侧身。”她身子一猫,从他腰侧向他身后而去。夏泠只觉得肋下一凉,还略微被捣了捣,一阵剧痛传来。
赵十七在他身后收回“飞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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