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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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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十六道重门以中央为核心朝整个唐门外圈延伸,可以说便布祁冥山。当年唐纤曾连破这十六道重门逃出祁冥山,却也是身受重伤。
如今偌大空旷的“唐中格”西向的最後一间密室内,除了出山在外的唐络,剩下的四位族长此刻齐聚一堂,人人倒是眉头紧簇,仿佛正在商量什麽大事。
唐涵是唐门以左七名制毒高手最杰出的一名,经过十二年的洗练,他不仅未曾淘汰,反而晋升为族长,成为唐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
他如今年方二十七,虽然年少出任,唐门内却是无一人反驳。他为人冷漠少言,却是五官出色却线条刚毅、不拘一笑,但令唐门中人对他避讳不已的却不是他的言行他的外貌,而是他不论对内还是对外甚至是对自己,都心狠手辣。他的右眼看得不清,因为他曾为制毒亲手弄瞎了自己的眼睛。
为著这份狠厉,唐门就没有人敢不买他的帐。
就好比潜伏在身边一条带著剧毒的蛇,说不定随时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对付这样的人,除了敬而远之,还能做甚?
唐涵此时往後一靠,半枕在椅背上,手里还端著茶碗,但一口不喝。他甚至半盍著眼,瞄了眼前方挂著的牌匾,上面用金漆狂草写了四个大字“唯正是真”。
这四个字真有点讽刺,他只放在心里嘲笑,面无表情。
他是在座族长中资质最浅、年龄最小、辈分最低、与好唐门毫无血亲的人,这里没有他插嘴的份,所以他三缄其口,默默听著另外五人的喋喋不休。
一群老古董……他抿了第一口茶,含混著茶水在嘴里咕哝著。
“看来‘倾风楼’是铁了心要插手了!”
说话的是所有人里性格最暴躁的唐隆,此人性子易怒而急噪,说话往往不经大脑思考,一张口常常得罪人,有时候将他和唐涵放在一起,倒显得他稚嫩不少。他之所以能胜任族长之位完全是因著他的血缘,他是唐纤已故兄长唐缜的老来子,算起来,他也该叫唐纤一声三叔。他已年愈三十,却并不稳重,也不太得人心,但是凭著其父唐缜当年在唐门的名胜及威望,硬是将很多流言蜚语压了下来。
他说完看著坐在对面安静无声的唐涵,挑衅道,“身为族长之一,唐涵你可是身负重任,不仅唐门数你制毒最为出色,而且下起杀手都不眨一眼,若要对付那个姓弋的,我们当中恐怕非你莫属。”这话明为赞扬实为贬低,不仅数落唐涵为人冷酷,又一语中的说出唐涵最在意的血缘,不可不说是用心险恶。
见对方故意把矛头指向自己,唐涵将手中茶碗“哒”往桌上一放,漠然道,“如果族长们已经认定弋倾文来者不善,唐涵身为唐门中人,又是族长肩负保护唐门子弟一责,定当全力以赴。”
淡淡一句话,唐涵四两拨千金地将话头推了回去。
“哦,对了……”才说完,他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忽然诡异地转了转眼珠子,“我记得,弋倾文是你的表弟吧……他可是我们‘唐门公主’唯一的儿子呢……你想动他,合适吗?”
唐隆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只是还不等他继续说,一旁冷眼旁观的唐谢说道,“想必不止如此。先不说弋倾文与我唐门有血亲,就凭他母亲唐绡在唐门的地位影响,就足以让我们不能轻易动他。”
他是唐门上一代十四族长中留下的一位,光是耳闻目见就比唐涵唐隆多了不止三倍,何况他与唐纤的父亲又是同一辈。此人善布局、多用计,为人处事也是行之有道,决不多用一兵一卒,杀宵小之众。
他看向唐涵,眼里是肯定之意,“何况他现在代表的还是‘倾风楼’。”一说到“倾风楼”,人人都是神色凛然。
“那可不是现在的唐门惹得起的。”
唐绡出嫁之後,“倾风楼”自此便掌握了唐门几乎全部的毒药秘籍,这是现下只要一说起来便是让唐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差使。
她是唐门的公主,却一心不向唐门。她天赋异禀,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却从不为唐门制毒做药,离开之後,更是将所有所知所学统统送作了他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早知今日,倒不如将她掐死在唐门,也好过将一个活生生的宝典送给“倾风楼”要强得太多。
然而唐谢却远不止这麽想……直到现在,他一度认为,唐绡之所以如此“出卖”唐门,可能完完全全只因为,唐门断送了他三哥唐纤的性命。
那是太明显的报复,变相的、带著极度怨恨的。
“弋倾文……”
这时剩下那位始终不吭一声的最年迈者幽幽一叹,捋了捋已经长长的白须,声音因苍老而有点不太稳健,却一字字都沈著有力。
“唐纤的仇轮不到他来报,而我们对唐绡也没有对不住的地方,反倒是那丫头太……哎,罪孽。”唐门中年纪最大备份最高的唐荣一口气叹罢再叹一口,仿佛只要想起当年那几个由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他们的结局,就禁不住要叹上一叹。
“绡儿性情与她那三哥最是相似,敢爱敢恨,爱一个人入心,恨一个人刻骨……若不是这样,唐门也不至於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前尘往事尽似烟云,虽然想起来疼痛,可又能在怎麽样……那时候围绕著自己的欢声笑语,此时此刻,竟只剩下了唐络一人。
“可是谁又知道他究竟来唐门做什麽?确实,‘倾风楼’已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唐门惹不起,但也没必要去迎接一个说不上是福是祸的外人吧?”唐隆扯著嗓门打断唐荣,唐荣微微皱眉,隐有不悦。
“他可不是外人,唐隆,他虽然不姓唐,可是他身上流有唐门的血。”唐涵暗笑他不懂分寸也就罢了,连最起码的察言观色都不晓得,著实无知到了极点,“是和你一样的血。”
见对方被自己一句话说得塞牙,唐涵见好就收不再多话,他知道有人会接著他继续往下讲。
这人自然就是唐谢。
在小一辈里,他比较疼爱唐涵,当初唐涵选入族长之列也是他极力推荐的。当然除了疼爱,更多的还是欣赏,他喜欢冷静理智且明白何时进何时退的人。
唐谢点点头,顺著唐涵的话说了下去,“如果唐绡将所有唐门秘诀传授给了弋倾文,那……”他停了停,扯了个不算好看的笑,“那真不晓得对唐门而言,是喜是悲了。”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沈默,只是每个人沈默的原有不太一样。
唐隆首先冷笑一声,对於出卖过唐门的人他从来看不起,更何况嫁出去的女人怎麽还能算唐门的人。
弋倾文?哼,不就仗著‘倾风楼’的名义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真不是善类,他唐隆绝对清除败类。他绝不允许有人与他一样流著相同的血却干著不相同的事。
唐谢倒不是特别怕弋倾文,他甚至带著一点点看好戏的心态去期待。他想,唐绡的儿子,究竟会怎麽样?而且他还是‘倾风楼’楼主……他是没见过当年风析的英姿飒爽,可是就凭如此风析的口里如此的弋倾文……他真的很好奇。
唐谢忍不住想,都说外甥一般都会特别像舅舅,那弋倾文会不会很像他的三舅,唐纤呢?
唐荣心里想的和唐谢随不尽相同却也差得不太远。他很纯粹地想看看绡儿的孩子,这麽多年了,唐绡音讯全无,嫁到‘倾风楼’就好像死在了‘倾风楼’似的,他曾多次派人打听,奈何‘倾风楼’比皇室还显得更隐秘,连一点讯息都探听不得。
他一定很出色吧……像他的舅舅,想他的母亲……否则‘倾风楼’的风析怎麽会对他赞赏如此。
唐荣多年来经历无数风云、看破无数生死……他老了,他不想参与太多,他只要守住唐门、守住剩余唐门的血脉唐门的子弟,即可。其他的,岁月已不容许他多做他想。
唐涵是唯一不喜不忧的人,他不期待也不困烦。
唐涵只是简单地在想,如果弋倾文是一个对手,那他还感觉有几分意思……若纯粹地只为复仇地位等等等等,他倒真是不屑一顾了。
**********
“笃笃”,两声轻轻敲门声让弋倾文立刻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同施文然已经身处唐门,此刻只是有人在外。
“请进。”
他简单地给了两个字,然後整了整衣服坐到了床的外侧,顺手摸了摸施文然的额头,经过一夜的发汗,烧已退去不少,於是极难得的笑了笑。
雕花的红木门框被“咿呀”打开,屋外的阳光随著门的移动缓缓折射进来,暖暖地照在弋倾文的侧脸,淡而柔的光晕将他苍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金,远远瞧过去竟让人觉得有一些透明。
他长至膝盖的发因坐姿就这样铺散在床上,然後慢慢转过头,嘴角处噙著的似有非有,说不出的高雅从容。
这是唐谢进门後看到的景象,但他没有震惊。他曾在脑海中不止一此地描绘过唐绡的儿子会是怎样,只是在这样安逸的早晨朦胧一见,却也掩不过小小的出神。
人如在画,一眼即是年华。
唐谢心中想著,顺手想带上门,却被弋倾文阻止。
“别,让阳光进来,这样很好。”他说著站起身走下床踏,长长的发从床沿滑过,隐隐而动。“昨天夜里突然到访,实在唐突,为唐门带来诸多不变,还望见谅。”他拱手作揖,言谈举止无一处不尊敬,“晚辈弋倾文,暂掌“倾风楼”一些事宜,见过……”
“在下唐谢。”唐谢立刻报上名讳。
弋倾文胆淡淡一笑,说道,“见过谢前辈。”
只是简短几句话,却字里行间恰倒好处地既抬高了唐门的身份又不让人觉得过分恭维,唐谢听在耳里实在是如沐春风,对弋倾文的印象立刻好了不止一层。
这也难怪,来唐门者多半只为求得解药,若非如此,又有人会光顾深山野林且落寞多时的消败之门。
且弋倾文一句“谢前辈”又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唐谢摇头叹息,心道,“倾风楼”楼主,此人在仪礼之处,已然深得人心。
“唐绡是我从小看著长大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想到他就是唐绡的孩子,总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激动,已年逾五十的唐谢摇了摇头,挥去四散开的记忆,笑道,“你叫我谢前辈也太见外了,叫我谢叔吧。”
“既是如此,倾文便逾矩了……见过谢叔。”弋倾文不遑多让,重新弯腰拜道。
必经的客套已经结束,唐谢的眼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问道,“这位少年的伤如何了?”
“身上还有脸上的伤让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现在退了点。”弋倾文边说边往里走,身形恰倒好处的挡住了唐谢探询的视线。
唐谢心下了然,嘴里不说却感觉此人对弋倾文很是重要,便不再多看,建议道,“不如就让门中子弟为他疗伤吧。虽然唐门以制毒为名,但药理之道人人也是精通的。”
弋倾文其实一点都不想别人插手文然的伤势,一方面出於独占暂且不谈,另一方面,实在还是因为施文然那张脸。
如今伤成这样,要直接为他脸上上药,当然万万不能在上头弄层“皮肤”,虽然唐门不太在江湖行走,也难保不认出施文然乃朝廷钦犯。至於肩上那道剑伤根本其实并不严重,被南宫天宁那一掌震出的内伤就凭弋倾文的功力,也完全不在话下,但他的脸……弋倾文想,要恢复容貌,还得靠一些珍贵的药材,此刻身处唐门,就好象一只老鼠掉进了米缸,要什麽有什麽……以他的性情,委实不该客气,於是思忖了半晌终於点头谢道,“谢叔好意,倾文感激不尽。虽然晚辈的朋友伤得不轻,但依倾文之力也还能应付……就是……”他端出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眉心簇起的忧虑明显不已。
唐谢一见就知对方想说什麽,便摆了摆手,“没事……好歹你母亲出自唐门,你身上流著一半唐门的血。如有需要,倾文但凭随意。”
“既是如此,倾文不谢了。”
弋倾文对这番对话非常满意,於是扯了抹笑送给了对方,唐谢心中满意,忽又想起另一桩事。
“昨儿个夜里,霜降姑娘带著司徒少爷、南宫少爷前来……敢问弋楼主与他二人关系?”这话问得有些仓促冒昧,但唐门对外来的人向来察得严谨。如果只是单纯为寻解药与此人无关倒也罢了,若是与“倾风楼”有莫大的渊源,那他们所担心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弋倾文了。
“碰巧是同路而已,与我无关。”弋倾文自知唐谢话里有话,索性给了个干脆,与他二人的关系撇了一清,待说完就见唐谢果然担忧之色褪去,心里冷笑却面目柔和,“倾文想麻烦谢叔供些补血复原的药材,还有些修补外伤的敷药……不知……”
“好好,我一会儿让唐漠送了来……”他明白弋倾文打算为床上的少年治伤而下的逐客令,便顺水推舟,摆了摆手,“既是如此,门中还有事需要谢某处理,便不打搅了。”他说完最後开了眼床上的人,总觉得他的侧脸很熟悉,非常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又觉得再多看一眼定惹人不快,只好悻悻离去。
如来时那轻轻的敲门般,他将门轻而慢的,关上了。
清晨那一抹泄露的阳光就这样,被隔离了开来。


☆、十二.2

十二.2 情已往、劫将在,处处皆苦难。
唐谢……弋倾文盯著门框,想著刚才那番可笑的对话,突然觉得自己心胸无比开阔,连这麽个货色他都能毕恭毕敬地喊一句谢叔,哈哈哈哈……他在心里狂笑,笑得花枝乱颤,连眼泪都逼了出来。
“你……在笑什麽?”施文然看著他发抖的背影,不解地问。
他其实从有人敲门时就醒了过来,只是弋倾文下床时暗暗压了压他的手,於是他立刻明白了弋倾文的意思,便躺在床上静观其变。
“啊,文然!”弋倾文这才想起了床上的人,赶紧凑到床边拉过了他,只是脸上仍泛著笑,笑纹在眼角处深深浅浅的,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不已。
施文然看了有些出神,这样的笑动人心魄……可是却说不出的诡异。
“你觉得怎麽样,你烧退了不少,要不要吃点什麽……这里虽然不如‘倾风楼’方便,但应该一应俱全……”弋倾文从来没这麽关心过一个人,一连串的话让听的人一愣一愣。
“吃点东西,然後我让霜降去熬点药,你喝了我好给你疗伤……南宫那傻子的一掌你不必担心,我一会儿就替你治好。”
施文然呆呆地听完,突然伸手探了探这个人的额头,口里喃喃道,“弋倾文,是你发了烧,还是我烧过了头神志不清?”
“恩?”弋倾文反手握住他的手拿下,握在腿上,笑意盈盈,“怎麽了,我没烧啊……”
施文然哑口无言,因为在他眼里,弋倾文一直都是个疯子,是个大脑神经不太正常的人……如今像一个正常人这麽关怀爱护自己,他觉得一阵发毛,忍不住就觉得这家夥是不是抽了风了。
然而他的沈默丝毫没有影响弋倾文的好心情,弋倾文忽然钻进了被窝从背後一下抱住他,然後像个孩子般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一边用鼻间磨蹭著一边小声咕哝著。
“文然……”
施文然被他这麽一搞倒吸了口冷气,觉得今天的弋倾文完全不认识,而且他本来就很热,被这麽一楼一抱只觉更热,他动了动想专挣开,弋倾文却在他的颈边的肌肤呵了口气。
“别动,给让抱抱……”
禁锢在腹间的手传来压力,施文然只好不动,任由他心血来潮地抱著,心里琢磨著这次他又要做什麽事。可是弋倾文只是这样抱了很久,安安静静地,久到後来施文然几乎要以为这个人趴在他背上睡著的时候,背後的人开口了。
“我、我想了很久……”那人的声音有一点点闷,可能是脸埋著的关系,语调含混不清,“你昨天的话,我想了很久。”扣著他的手紧了紧,仿佛之後要说出来的话会让这个人有多紧张似的,顿了顿才说,“对不起……我以後不让你受伤了。”
这算什麽,算是对自己亲手毁容的回报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转了性,但施文然还是摇头,轻声说,“我不需要补偿……”
弋倾文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不是补偿……”他挪了挪身子,在他背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後枕靠著,悠悠开口,“文然……以後我不伤你了,不捉弄你了,不弄痛你了……这样,我试著喜欢你,好不好?”
施文然浑身一震,转过身看向弋倾文,半张著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而弋倾文只是抬起眼望著他,眼里的笑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随著两人的对视,温柔象是越涨越高的潮水,铺天盖地朝施文漫淹过去。直到施文然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情掩到不能呼吸,他才低下了头,两手把玩著握在手心里的,施文然的手。
一下一下,十指一会儿紧扣一会儿翻弄,一会交握一会相对,忽然他松开了,一字一句盯著他的手,极其认真而严肃地重复了一遍。
“我想可以喜欢你,试试看……”
像在询问又像在自我肯定,还带著点小心和忐忑,仿佛情窦初开的人尝试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语言好让对方能够明白。
“文然,试试看,好不好?”
他没有忘记,那一日重伤之时,风姿卓然的白衣之人俯身在自己耳边留下的一句话,那句话短短五字,却沈如枷锁。
那一日夕阳余晖,金黄灿烂,即便谎言从此生,但那温暖的言语到现在仿佛还在耳畔。
而此时此刻,那五个字终於得以实现,或者说就快实现,施文然心中却升起一股陌生的情感。
他没有忘记,那一日风析对他说,让他喜欢你。
施文然其实真的快忘记这句话了,他从来不知道要怎样刻意地让一个人喜欢上自己、爱上自己。
他当时就出口反对,那是欺骗。
而现在弋倾文语出惊人,很淡然的两句话,却勾起了施文然一直下意识想忘记的承诺。
保护弋倾文之後的,另一个承诺。
“别、别说……”施文然陡然挣开被握住的手,像被吓到了一样整个人朝後退,“别喜欢我,你就和之前那样,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就好,别突然发疯说这种话……”他语速急快,好象要跟上思维却跟不上那样,急急忙忙地想要说清又怕说得太清,只觉得风析那五个字像刀子一样用力在他脑海中一刀一划,一笔一刻,很痛……他的头很痛很痛。
“文然你怎麽了?”
弋倾文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可看他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自己的话似乎给他带来极大的打击,这让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对他的,也是对自己的。
难道我想试著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来喜欢你,你就这麽痛苦……这麽嫌弃?
“你就真的已经这麽讨厌我吗?”他坐在床的一头望著已经退到另一头的人,神色落寞,“已经不可挽回了吗?”
弋倾文生平第一次有了种手足无措的慌乱,撑著额头黯声说,“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伤了你,我知道我伤了你很多……我不是要补偿,可是……”他整理不清想要告诉施文然的话,於是就有点急了,一急又更乱,最後只坐著一动不动看著他,想伸手抱抱他安慰他可是他不敢。
他就像一个卸去了全部的伪装,全部用冷漠、轻视、不在乎而做成的伪装的刺蝟,如今整个人整颗心都柔软深情,可是他好不容易愿意放开一点自己……现实却让他伤得更重。
“不是因为脸,不是因为名字,什麽都不是……文然,我很喜欢你那天宁愿自残都不伤我的那份心……你说我只是不肯从过去爬出来又不肯等待,那你给我这个机会啊,你愿不愿意等我?给我时间让我喜欢你,我保护你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我保证不让你受一点伤,不让别人再动你一下,那些狗屁的官兵他们休想抓你……”
他怕被拒绝,他怕不被原谅,所以他努力想要把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好好表达出来给施文然听,於是情急之下就越说越快,“我不说对不起,我不说我不说,这样可不可以……我可能还不能完全分清你们,但是我知道你叫施文然,我会开始慢慢把你和他区分开……我都听你的了,你还是不原谅我吗?”
你说过只要我能走出来,就永远永远不要说对不起的。
你说过的……你昨天才这麽和我说过的。
“够了!”
仿佛承受不住这麽深重的歉意和情意,施文然听到最後终於崩溃地大声一喊,“别说了!”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弋倾文的声音一次次闯了进来然後一次次提醒他,他做了什麽,他做了什麽。
够了别说了。他做了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他居然忘了,忘了那个谎言背後更大更该死的谎言。
他做了什麽……他竟然因为忍受不了这种被人误解成另一个人如此轻微的现实而去给了一个人希望、给了一个人承诺,而他这麽做的原因居然只是为了成全自己……
什麽时候他这麽自私了,自私得完全不顾别人怎麽样……
不该的,他不该的不该的……
“别把我想得这麽好,弋倾文!别说什麽喜欢了,我不配的!”我不是想骗你的,我真的忘记了……我忘记了我应该要骗你的。
“我是说过以後你会遇见值得你一辈子重视的人,一定的,一定会的,但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我对你来说不过就是个和他长了张一样的脸的陌生人,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你总有一天会要我离开!总有一天,弋倾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总有一天的啊!”
“胡说!我不准!谁允许的?谁这麽说的?”
弋倾文不懂他怎麽忽然就与昨天判若两人,但不等细想已经下意识反驳,“以後你走到哪里我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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