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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楼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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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自菲薄吗?楼挽风无声一笑。不是妄自菲薄,而是生平第一次,站在一个人面前,他会觉得慌,会觉得心很乱,会觉得语无伦次……这跟是不是妄自菲薄没关系,而是那个人所站的地方太高,高到所有人都需抬头仰望才能看著他。
而楼挽风不是一个喜欢成天抬著头的人,那样很伤颈椎的。
这时台上的弋倾文转了个身,朝台上的陈玄绛扬声道,“在下弋倾文,方才所言若陈前辈认同,那麽,下一场便由我来一战相思阁许公子了。”他连拱手作揖都没有,一句话说得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只是照著别人所言说了一遍而已。
陈玄绛放下手中的杯盏,站了起来,遥遥望向弋倾文,朗声道,“若我没有猜错,弋倾文该是倾风楼楼主,武林大会试会,向来各派掌门不予出席。”
只听弋倾文轻笑一声,他长身玉立,笔直的身形站在擂台中央,乌发幽眸,迎风而对,有风缓缓拂过他深紫色的衣衫,繁复锦线飞针绣於其上,腰间两片薄至透明的玉片轻轻晃动,叮咛作响,淡薄的红唇微微一抿,抿出眼中那份脉脉含情。
“谁说我是倾风楼楼主,我何时说过,我代表倾风楼上场……”此言一出,全场震动,场下一阵鸣鸣交谈声,不绝於耳。
场下陈秀怜脸色一变,喃喃道:“他竟然不是为了倾风楼而来……那他究竟是?”柳长卿也是神色凛然,如此功夫如此人,江湖上何时听闻有门派将他收入门下?那风析呢?他要置倾风楼於何地?
弋倾文对场下的质疑声充耳不闻,径自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铁令牌,翻手朝陈玄绛摊开,只见上方康劲有力的四字“唐门族长”。弋倾文运起内力,声音如风过江陵,阵阵回响开来。
“陈前辈,弋倾文如今已是唐门十四族长之一,这块唐门族长令,陈前辈想必不会陌生吧……当年十四张令牌可是一起逼死了唐门门主唐纤呢!此刻再见,是不是仍旧觉得很眼熟呢?”他语调略带轻佻,可是人人闻之色变,陈玄绛气息一屏,未料这弋倾文一开口便是置人於死地的尖刻。
见陈玄绛沈默不答,弋倾文的笑意更深了,长叹道:“这东西带著可真是重了,还是书信最好,陈前辈若对在下还有质疑,便劳烦前辈看看这封信。”说完,他扬手一挥,陈玄绛伸手接过,刹那间只觉右手一麻,可见弋倾文内力之深厚,简直不敢想象。
他稳了稳气息,展信一阅,良久才将信函阖上,隔空射向弋倾文,弋倾文竟是连接都嫌麻烦,一招隔空掌劈了过去,信件顿时在空中被劈得粉碎,纸雪纷纷如雨下。
“好厉害的一掌!”林萧赞叹道,弋倾文这一掌,凡事稍有些武功底子的人都能敲出那股真气的凌厉。
陈秀怜也颔首道,“确实骇人。但似乎和四年前风析的武功略有不同……他这身功夫,看著有点毒辣。”陈秀怜说道:“当年风析那一身轻功冠绝江湖,我记得当年少林寺方丈好像说,他的功夫与佛家一脉相承,算是师出本宗。”林萧道,“佛门武功向来需要潜心修行,若论风析的修为,只怕和这弋倾文不是出自同一门功夫。”
林萧话音刚落,便听闻不远处同样有人在谈论弋倾文的招数。只听一年轻男子声音缓慢说著什麽,林萧便调整了呼吸静下心去听。
“这该是‘清风叹’上卷的功夫罢……这次唐门得弋倾文相助,还真是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林萧看那男子一身锦绣红袍,奢华至极,然而面目陌生,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可这一瞧之下却让他再离不开眼。只见那名男子一双眼睛清贵明丽,端正的五官拼在这张脸上仿佛是被画上去的,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完美,而且隐隐心下竟觉得有一丝熟悉。
到底是哪里见过呢?正径自想著,男子的视线已经笔直地朝他射了过来,林萧从来没见过这样锐利冰冷的视线,仿佛天下万物皆不可轻视,雷霆万钧,高高在上。他的视线只在林萧身上停留片刻便转开了去,林萧只觉那一刻心下一紧一松,已是出了冷汗。
只听他又转身对始终站在身旁的男子说道,“敛迟,人音与雷音还没有云将军的消息吗……嗯,这里未必没有认识你的人,还是让妙音来陪我吧……”男子边说便走,林萧已经听不清了,最後只能看到他身旁的男子恭敬地说著什麽,片刻间,已然轻不可闻了。
敛迟?这名字怎麽这麽熟悉?林萧越想越觉得在哪里听过。
陈秀怜见林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觉得奇怪,便问道,“林萧,你怎麽了?”林萧一惊,问道,“二师兄,你可曾听过敛迟这二字?我觉得很奇怪……”陈秀怜大惊,脱口说道:“敛迟?你说得可是大内禁军统领,一剑敛魂莫迟疑的,莫敛迟?”林萧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是莫敛迟,他脸色突然一变,心下一阵惊疑,能让莫敛迟如此恭敬之人,刚才那名说话的男子难道是?林萧不敢再想下去,他只是一个江湖人,不可能去过问朝廷之事,可是又想不通,如果真如自己所猜,为何他这样的身份会亲自来看一场武林中的角逐?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问陈秀怜,“二师兄,咱们当今圣上的名讳是何?”陈秀怜不解道:“你问这做甚?”林萧笑笑,“没,就是突然想了起来,问问而已。”陈秀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当今圣上的名讳可不是咱们老百姓能随意喊的,你可千万小心……若我没记错,当今圣上自然姓祁,单名一个煜字。”林萧忽然又问,“那圣上有没有亲戚……或者兄弟之类?”他越想越觉得很熟悉,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或是见过与这张脸相似的人……陈秀怜摇摇头,“没有。祁烈帝离位时,并没有任何子嗣,这才由如今圣上继位……不过祁烈帝如今应该仍健在,只怕是隐居於江湖了,我曾听闻他为了一个江湖女子而放弃了皇位,祁朝皇室自古多出痴情人,祁烈帝可谓千古一帝了,至於是否与那女子有子嗣也未可知啊……”林萧一震,一丝猜疑自脑海划过,他突然抬起头望著台上弋倾文迎风而立的身姿,眼中闪过四年前那抹身影。
“天……”林萧低声喊了出来,陈秀怜不明所以,只是问,“四弟怎麽了?”林萧看著自己的二师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麽。
那张脸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也知道为何一见到那名男子的容貌便觉得熟悉至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四年前那张脸给他的印象太深,以至於今日一见到那男子便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浮现了出来。
风析……
四年前他见到的风析,那张脸竟是和当今圣上有七分相似!
不必再多说什麽,林萧倒吸一口冷气,风析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难怪无人知晓,无人猜到,因为江湖中人根本没人见过皇帝。若不是今日恰巧自己瞥了那一眼,恐怕一样无从得知。
林萧长呵出一口气,仍觉得一颗心砰砰在跳,待他重新再抬起头望著擂台上的弋倾文,只觉弋倾文放弃倾风楼而择唐门,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第150章 人心易变 9

第150章 人心易变 9
弋倾文淡淡一句话,内藏尖酸刻薄充满指责,那一瞬间,陈玄绛心中毫无怒气,眼前却是闪过许多零碎的片段,然而时光如水水如烟,一去无回,当年那些鲜血淋漓如今想来,竟然毫无踪迹可寻了。
陈玄绛突然仰天长叹了一声,心道,该来的总要来,该还的终需还……也罢、也罢!
“既然唐荣认定你为唐门族长,那我也不该再说什麽……”陈玄绛深深凝视了弋倾文一眼,似乎想在他身上寻找一些唐纤的影子。
仍记得二十多年前,也有人站在这张擂台之上,都是一样放纵不羁,笑睨天下,那份张扬与眼前的弋倾文重叠在一起,真是不多不少纹丝不变。
弋倾文似是对陈玄绛的态度很满意,低声一笑後,便转身对著赵寅真,想了想後说道:“你意下如何?我道你妇人之仁可有说错一字?”赵寅真脸一沈,正待开口,弋倾文随手一摆,“如果你还是一定要与许梦霜分个胜负也未尝不可,只是……”弋倾文顿了顿,“只是必须等到我拔得此次试会头筹之後!”说完,弋倾文长袖飞扬,腰间两片玉牌的敲击声大响,在风中鸣鸣作响,全场人人听得一清二楚。
玉鸣声中,只见弋倾文白皙的左手自衣袖探出,手掌翻飞如繁花落尽,赵寅真尚未看清他的动作,手腕一痛一松,手中长剑已被弋倾文夺了去。
弋倾文的声音於空中淡淡响起,“此剑甚好,方才一式含蓄落落大方,便就借你这长剑一用罢……”话音未落,剑光一闪,已经朝许梦霜刺了过去。
许梦霜眸色一变,未料弋倾文说打便打,提气一跃,翻身飘开,避开了那一剑。弋倾文发丝飞扬,眼见许梦霜避开了自己一剑,手腕轻轻一挑,却见刚才被赵寅真使得轻巧至极的剑道了弋倾文手中,却是刚猛凌厉,剑气纵横。这二人皆是一身紫衣,一浅一深,在空中缭乱出阵阵掌风,一来一去中,许梦霜已堪堪接下弋倾文七招。
许梦霜轻喘一声,弋倾文招招袭来,一剑一式都迅疾至极,许梦霜只能见招拆招,他苦於手无兵刃,双手不敌一剑,渐渐便觉得对招有些吃力。
然而场下人人只看见许梦霜勉强不落下风,却不知许梦霜心底已是一阵苦笑。这弋倾文看似剑剑狠厉,可是只有跟他对阵的自己才知道,弋倾文根本没有用多少实力,此人内力浑厚,功力深不可测,每一招剑式都只是点到为止……许梦霜只觉此人根本就是故意,故意耍弄自己。
此时观台上的楼挽风却忽然站了起来,朝场内对著弋倾文的身影大喊一声道,“你用剑,人家只有一双手,太不公平啦!”曲络亭一把将他拖了过来,低声呵斥道,“住口!”楼挽风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是事实啊……”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不太公平的对决,即便因为赌局的关系,他并不希望许梦霜会赢,可也不代表楼挽风就能坐视不管,眼看著弋倾文用一柄剑欺负对方。曲络亭无奈道,“弋倾文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许梦霜是自作自受!”其实场下人人都清楚弋倾文的用意,便是用参商派的剑教训一下方才恩将仇报的许梦霜,也正因人人知晓这点,才会任由弋倾文此般行径。而赵寅真更是在弋倾文夺走自己的剑时,便明了了弋倾文的用心,心下一阵激动,只觉方才自己对弋倾文的言语实在太过无理。
正打得兴味盎然的弋倾文闻言身形一顿,回身瞥了一眼,却见不远处的观台上,一名蓝一少年,一头深棕的短发出挑亮眼,大大的大眼睛盯著自己,里面写满了不悦。弋倾文不由觉得很有意思,大笑一声,这一笑笑得场下人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口气来不及回过的人已是气血翻涌。
只听弋倾文轻佻的声音於风中回荡开来,“哈哈,说得好,臭小子你够胆子……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弋倾文便空手败下许梦霜!这剑……你可接好了!”说罢,他足下一顿,一个大转身,深紫长衫衣袂飞扬,手里的长剑已经破空而出,笔直刺向台上的楼挽风。
台上四人同时一惊,未料弋倾文此举,曲络亭身坐轮椅无奈救之不及,施尘封更是被弋倾文那一笑震得气息滞留,只能眼睁睁看著那柄剑朝楼挽风射去。陈玄绛已经扬起了右手,可中间隔著白昀之,只怕自己这一掌若打出去会殃及池鱼,一念之间下手竟已是停了半刻。
楼挽风大叫一声,抱著头刚要蹲下身去躲,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色身影已从台上飞身而起,朝半空直直凌空劈去一掌,长剑被震得转了方向,只见白昀之身影於空中几步点踏,顺势接下了那柄长剑。
而弋倾文扬手一射後便没去管之後会怎麽样,只是运起毕身功力集於右掌,毫不犹豫地朝许梦霜劈了过去。许梦霜躲避无法只能被迫硬接,掌中真气袭来之际已是丹田内一阵翻滚,一接後整个人都朝後跌了出去,半跪於地,嘴角鲜血淋漓。弋倾文这才回眸去看那少年如何,却见一人一袭素色白衣,长剑执手静静立於台阶半中央,略显宽大的袖摆迎风荡起,轻若流云的发带在半空缓缓坠落在地上,一头长至腰际的细发披在他的身後,盈盈飘动。弋倾文一望之後再难移开视线,只见对方那对看似平淡实则亮丽的眸中缓缓升起一丝怒意,然而转眼间又好像很是无可奈何,待那丝怒意渐渐消去後,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息若有似无的婉转笑意。
这笑意是如此温柔,甚至温柔到了宠溺,弋倾文心下一阵激荡,只觉熟悉至极,可眼前这人他却无论如何不认识……
见他愣愣地望著自己出神,那人低低一笑,笑声从喉间蔓延出来,眼底的温柔慢慢摇晃了出来,像水一样清澈,朝弋倾文漫漫流过,带出无限情怀。
怔忡间,弋倾文只瞧见对方无声无息地对著他,缓缓说了两个字,而场中鸦雀无声,却无人听见。
师弟。
温柔如水,时光却同样如水,在弋倾文眼前刷过一片片白茫。记忆慢慢开始变得遥远起来,印象中,那人每一次喊著自己名字的口气与此刻此地丝毫无二……依旧充满了宠爱,充满了怜惜。
不能忘记,在那段长得仿佛梦一样的回忆里,是谁,在他还未懂事时就牵著他的手,一遍遍念著他的名字,轻声细语地唤著师弟;是谁,领著他一步步穿过时间的缝隙,然後共同回首,看岁月擦肩而过,然後在他们身後留下怎样的痕迹;不能忘记,是谁,如何手把手,一招一式传授他武艺,让清风二十四式,一剑一式都有彼此的身影……又是谁,在他绝望无助一刻,用指尖为他拂过那些伤痛,就此在他生命中余下难以磨灭的温度;永远永远都不能忘记……不能忘记是谁在他生死存亡之际,一命换一命,换他一走便是三年,三年了无音讯,换他此刻一身绝世武功笑傲江湖,换他此时还能够站在这里,看谁依旧温暖如春,温柔似玉……却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再见不到,是谁曾在相同的地方,留下过相同的片刻风华。
风析……弋倾文心底掠过一阵疼痛,疼痛得几乎要弯下腰来才能够克制住。好像这个名字只要在心底轻轻一叹,就能叹出无限可惜,无限落寞,连想要完整地念出口,都太难太不容易。
风析……
风析……
风析。
弋倾文平静地站在那里,忽然一滴温热的泪水从眼角瞬间涌出,轻不可闻地落在了地上,直教人狼狈得猝不及防。


☆、第151章 人心易变 10

第151章 人心易变 10
白昀之浑身一震,弋倾文那一滴眼泪转瞬即逝,而他却在片刻间捕捉到了。他深深吸了口气,眼底一阵怜惜与刺痛,必须狠狠闭上眼睛才能忍下。良久,他轻轻呵出一口气,“还参商派此剑。”说完手一扬,长剑脱手飞出,赵寅真下意识抬手,不料白昀之竟将剑笔直射回了他剑鞘。赵寅真心下一惊,白昀之这一下速度之快,若差之分毫,恐怕自己就要血溅当场!这是什麽样的功夫!
林萧倒吸一口冷气道,“如此距离,竟能将剑原封不动射回剑鞘……”他边说边摇头,仍旧觉得难以相信,“厉害!我只听闻白昀之神医之名,可没听说过他功夫也这麽俊啊……”
陈秀怜却没有太多讶异,江湖历代有资格被称之为神医的,有几个是不会武功的?否则随便来上几个会针灸懂玄黄的大夫便可人人自称神医。
而向来不愿多言的柳长卿淡淡看这白昀之一身清如孤云的风姿,淡淡道,“若非如此,仅凭他一手医术,又怎会坐在观台之上……四弟,是你少见多怪了,你当陈玄绛施尘封只是慕名之流吗?”
林萧想想觉得有理,能与前武林盟主陈玄绛及封之谷谷主同排而座的,又岂会真的只会一手医术?他心下一阵摇头,只觉方才因见到祁煜以及猜测到风析的身世而失去了冷静,如今深吸一口气,才渐渐平缓下来那股子震惊。
而场上的弋倾文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场下因白昀之一掷所造成的交谈声,他视线几乎是牢牢地钉在白昀之身上,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似乎料到了他会有如此反应,白昀之缓缓走下台阶,声音平淡如水,“在下西宁白昀之,弋楼主好功夫,在下久仰。”
弋倾文尚未从惊觉白昀之的身份中缓过神来,一语不发,怔然间,白昀之已慢慢走到最後一格台阶,两人一人台上一人台下,相距一丈之高。白昀之抬起头望向他,无声的一笑,轻言说道,“武林大会试会点到为止,方才阁下一剑射向曲家三少,一掌劈向相思阁分阁阁主,武艺高强已是人人得见,我想场下诸位也是亲眼所见……不知眼下光景,弋楼主可还觉得满意?或是以为应该出手快一些……才是最干净利落?”
观台处的试尘封一听白昀之此言,几乎就要拍手叫好。白昀之淡淡几句便解开了方才一阵纠葛,既点名了相思阁的败阵,亦含蓄地指出了弋倾文的猖狂,当真一语惊众人。
弋倾文盯著白昀之半晌,眼角越发敛起,原本存於眉梢眼角处的风情,此刻慢慢化出一丝锐利,直直逼向那白昀之。白昀之却转开了眼,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转过身来对陈玄绛遥遥一拱手,却听他慢慢说道:“陈前辈,白某素闻倾风楼下弋倾文当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如是……”他顿了顿,“不知可否让在下一试身手,如此,白某特从西宁远道而来,也算不枉此行了。”
陈前辈此刻站了起来,望著白昀之坦然轻笑的眼神,沈吟片刻,一点头,“虽有违试会规矩,但只怕场下……”陈玄绛沈下声音,一扫场下众门派子弟。之前弋倾文那一记极具威慑力的笑声,根基不稳的一些人已经脸色发白,确然需要缓和的时间用来调息内力。陈玄绛突然明白过来,这便是白昀之的用意。弋倾文此人言行举止出人意料至极,亦正亦邪,性情颇为乖张任性,白昀之此刻突然来了这麽一手,便是要打断弋倾文,以防他之後更偏激的行为,近而影响整场试会。否则,即便弋倾文今日打遍场下各门派子弟,也恐难令人信服。
弋倾文细致的长眉斜斜一挑,忽然一勾唇角轻声叹道,“你要同我……一较高下?”他说这句话时,眼底一片片零零碎碎的笑意闪过,映著他白皙的肤色,繁复而华丽的深紫色长衫,白玉色的腰带於腰间松松一束,随著弋倾文一笑,便带起一阵阵轻柔的飘动。他忽然一挥袖,脚踏清风,点尘无惊,宽大的衣袍一展一荡便从场上飘然而起又直落而下,一身轻功如燕过江陵无痕无迹,这一丈之高似乎在弋倾文眼中不过是踏开了一步而已。峨山派便有一门极有名的轻功脚法,在无需借力的情况下也不过直上两丈,弋倾文这一踏,也不知峨山派能否与之相匹敌。
华丽的深紫长衫在半空中几下飘转,忽然弋倾文於半空中顿住了身形,竟直直朝白昀之推出左手。那只手生得极苍白秀丽,然而指尖处凝聚的真气却毫无秀丽可言。白昀之眸光一聚,素白的长衫一荡,格开了那只手,飞身而起,白衣紫衫,两人於空中交起手来。
楼挽风没有理会曲络亭的警告,此刻奔至台阶,仰头望著空中两道身影,看著空中迅疾如风的白影,眼前变得朦胧起来。
刚才弋倾文朝他射来的那一剑速度之快前所未见,甚至能感到疾风中透来的杀气。楼挽风承认,换成现代就算是拿一把枪指著他,他都未必有此前一刹那的害怕。白昀之为他挡下那一剑,楼挽风并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他不是一个喜欢问经过的人,很多时候,他只认结果。就好比他不会去管对方在江湖中评价如何,是佛是神,是鬼是人,他只认这些人能给予他什麽。庄子明给予他信任,让他能和寒露逃出大火;寒露能给予他解释,好让他不用被小满一掌打死;立秋在关键时刻一掌逼退黑衣人,救下了他和唐余生;而风析……风析给了他太多,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整理。风析没有问过一句他是谁,或者来自哪里,他也不想去管为什麽风析可以什麽都不理会就轻易承诺自己一生一世……因为自己偏偏就是一个不喜欢计较原因的人。如此刻的白昀之也没有给他任何理由就出手,楼挽风所能见到的,便是在这些人中,无论陈玄绛也好、曲络亭施尘封也罢,只有白昀之真真正正救下了自己。
他突然觉得白昀之很熟悉,熟悉到让他想起,就在不久前,也有人在情江於他危难之际这样对过自己。
白昀之……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在半空中行云流水,一扬手,一挥掌,一招一式仿佛都融进了他身体,无需刻意,浑然天成,好像刚才的一言一行都是假的,此刻与弋倾文在空中斗得不分上下的人,才是真正的白昀之。
楼挽风嘴边慢慢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突然朝半空的那一抹身影大喊一声,“白昀之!千万千万不要输给这家夥啊!你要是赢了他,本少爷请你喝酒!!”
声音在场上阵阵回绕开,一声一声渐远减轻。
正与弋倾文打得难分难解的白昀之闻言温柔一笑,脸上浮现一抹难言的快慰。弋倾文自然也听到了,折手一掌拍去,嘴里喃喃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麽高兴。”
白昀之一边拆招一边点头,眼神中的愉悦越发明显,“或许吧……”说著翻手去收弋倾文一掌,弋倾文手肘一折一拐看看翻开出去。白昀之忽然问,“当年与纹染,你会这般开心吗?”
弋倾文神色一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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