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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梦溪石-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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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很累。

    你们想要新君,朕便立一个给你们吧。嘉靖挥挥手:“没事的话,就下去罢。”

    徐阶本还想问诏书的事情,毕竟空口白话,总不如加上玉玺印章的圣旨来得管用,但见皇帝这般神色,只怕今天提了这事,他不但不会同意,反而很有可能改变主意,这就得不偿失了。

    想及此,四人低声告退。

    滕祥站在旁边,瞧着他们走远了,才低下头,小声道:“陛下,可要传膳……”

    话没说完,却见嘉靖歪着头,已经睡着了。

    几人出了宫,高拱忍不住开口:“方才大好形势,元翁为何不顺便请陛下立下诏书?”

    徐阶拈须缓声道:“我见陛下神思不属,说了只怕效果不彰,反倒惹龙颜盛怒,届时收回前言,就功亏一篑了,慢慢来,不急。”

    高拱性子燥,一听这话就急了:“再等可就等不了了!”

    徐阶面沉如水:“肃卿慎言,这可是宫闱!”

    高拱自知失言,悻悻住口,郭朴忙打圆场:“肃卿也是情急,这么等下去总不是法子!”

    徐阶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只不过听陛下的语气,只怕心意已决,陛下的脾性,你们又不是不晓得,越是劝谏,效果只怕越差。”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也沉默不语。

    阴差阳错,让景王回藩地的事情就此耽搁下来,随着皇帝病情的加重,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储位的归属,皇帝一日没有立下诏书,众人便一日不能心安,请求立储的折子雪片一般飞向内阁,皇帝却一天比一天沉默,甚至连内阁也不召见了,只让宦官出来传话。

    其他人本以为内阁会出头,结果徐阶他们因着上次的事情,不敢再轻易打扰嘉靖,生怕他脾气一来,反而改变主意,竟也三缄其口。

    局势就在这种情况下,渐渐往诡谲的方向上走。

    小院子里,赵肃正读着家中的来信,陈洙坐在一旁,两人神色都不见轻松。

    信是陈氏口述,戴忠代笔的,说与赵肃定下婚事的陈家小姐,半年染上风寒,本来也是小毛病,谁知竟是一病不起,上个月刚刚去世了。

    那位陈小姐是陈洙的堂妹,差不多内容的家书,陈洙自然也收到了一封。

    他看着赵肃,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道:“说起来也是我那位姐姐没有福气……你别太伤心了。”

    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去世,要说如何伤心是谈不上的,但要说开心也不可能,毕竟这是赵肃自己定下的人选,书香世家,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不会牵连到京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如果这位陈小姐性情温和,将来未必不能琴瑟和鸣。

    只可惜,现在一切打算都化作流水了。

    跟着陈氏的家书一起寄过来的,还有族长赵慎海的信。

    那上面说,去年会试,赵谨落第,后来由赵希夷出面走了关系,被分到江苏沭阳县任教谕。

 第 59 章

    第59章

    赵肃这个所谓的弟弟,曾经几欲置他们母子于死地,后来虽然没有得逞,可也没见他有什么悔过的情绪,反倒对自己备受族人看重而不忿,只可惜纵火的事情找不到证据,没法将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掉。

    这样的人,就算将来为官,肯定不是什么能做实事的干吏,但要是碰上什么机缘,傍上一棵大树,保不准还会兴风作浪,搅混一池水。往好处想,他到外地为官,肯定一时半会也没空再寻思着报复自己,赵肃也不用担心后院什么时候会起火,可以专注眼前一亩三分地的经营了。

    他合上信,长吁了口气,目光一瞥,见陈洙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他也伤心堂妹去世,便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伯训也节哀顺变。”

    陈洙在心里纠结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少雍,你我不是外人,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我这边的家书里,除了说明堂妹病逝的消息,另外还有一事……虽然我觉得时机并不太合适,可既然家里长辈提出来了,我便先给你透个底,免得到时候你收到信时,会觉得意外。”

    赵肃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也有些奇怪:“怎么?”

    陈洙挠头:“你知道,我那个家族,在长乐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人数之多,有时候连我也未必能喊出名字来。”

    赵肃点头。

    “你的未婚妻,我那位去世的妹妹,是二房的嫡女,我二叔子女众多,但论起来,嫡出的女儿也只有这么一位,先前将她许给你,也是十分看重你的缘故。”

    赵肃点头。

    “二叔庶出的女儿有四位,其中一位比你小四岁,今年正好及笄,容貌亦是上佳,比我那位嫡出的妹妹还要漂亮一些,可就是出身低了点,生母乃是婢女……”

    赵肃见他语无伦次,忍不住打断:“伯训,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陈洙心一横,索性一并说了:“家中来信,长辈的意思是,既然我那嫡出的妹妹无福嫁你为妻,愿意将这位庶出的妹妹许你为妾。”

    赵肃愣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未娶妻,先纳妾,对正妻来说未免不公,我不愿做如此为人诟病的事情,你家长辈的美意,只有心领了。”

    陈洙苦笑:“你的顾虑,他们也想到了,我二叔的意思是,可以等你娶妻之后,再纳我那庶出的妹妹为妾室,她今年年方十五,再过一年,也是等得起的。”

    院子另一边,贺子重没兴趣听他们说这些事情,百无聊赖,索性坐在阑下打盹,一只蝴蝶在他头顶飞来飞去,他仿佛睡得正香,也不去管。

    赵肃啼笑皆非:“我并非名门子弟,先前得陈家小姐愿意下嫁,已是荣幸,何德何能,竟让你二叔愿意再将女儿许配我为妾?”

    陈洙听了他的话,反倒笑出声来:“少雍,你未免也太看轻自己了,你少年翩翩,又是前程似锦,连徐陈二位大人都要给你做媒,更何况是我们家呢。陈家虽是书香传家,可人一多,心思难免也就杂了一些,我这位庶妹,打小也是安静的性子,并不惹人注意,可也因此不受二叔宠爱,连我也是看到书信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来,二叔那边如今已没有嫡出女儿,放眼陈家,适龄待嫁的嫡女亦是没有的。他不愿让你这位乘龙快婿白白落入别人家的心思,倒也可以理解。”

    赵肃沉吟:“这事不急,如今陈小姐未过门而早逝,我便另议婚事,总归不妥,放一放再说罢,既然他们先和你商议的,那就烦请伯训转告,就说我现在感伤未婚妻之事,暂时无心婚娶。”

    陈洙点点头,赵肃这么处理显得稳妥,更不会落人口实,不免又好奇问道:“我那位庶出的妹妹,可是难得的容貌,你真没兴趣?”

    赵肃打趣:“我听说你年底也要返家成亲了,莫不是现在就想着新娘子的模样了?”

    陈洙立马闭口,要论嘴上功夫,他拍马也赶不上赵肃。

    安静了片刻,又忍不住道:“少雍,我成亲,你会去吗?”

    赵肃笑道:“那是自然,你我至交一场,我怎能不去讨杯喜酒喝,你就是不让我去,我也要偷偷去的。”

    陈洙看着他眉目温雅带笑的模样,心中不由也跟着泛起淡淡喜悦,随即又涌上一丝莫名的失落,许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说什么好。

    “少雍。”

    “嗯?”

    “我们做一辈子的至交好友吧。”

    “你又在说傻话了,难道我们现在还不是?”

    陈洙嘿嘿两声,还想说什么,忽见外头突然传来马声嘶鸣,片刻之后,赵吉匆匆进来,身后跟着裕王府的人。

    “赵师傅,王爷请您过府一趟!”

    赵肃起身:“我这就去,王爷可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他认得这人是在裕王左右伺候的,非到紧急之时,裕王也不会派他前来。

    对方欲言又止,赵肃道:“这里都不是外人,尽可放心说。”

    那人才道:“高师傅在宫中已有数日未归,王爷心里着急,想让您过去帮忙想想法子。”

    赵肃与陈洙相视一眼。

    内阁有时候忙起来,夜不归宿也是常事,裕王如此紧张,肯定是别有内情。

    陈洙忙道:“少雍,你赶紧去吧!”

    赵肃颔首,那头赵吉已经机灵地拿来披风了,他随手往肩上一搭。

    “走吧!”

    “赵师傅请!”

    赵肃抵达王府的时候,已是晚霞漫天的时候。

    赵吉看了看:“少爷,看这天像是快要下雨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赵肃也跟着抬头,只见天色红得有些透亮,显出几分别样的诡异。

    裕王府内,裕王正背着手来回踱步,见了赵肃从门外进来,简直眼前一亮:“少雍,你可来了,让我好等!”

    裕王没有架子,在他们这些熟人面前向来是自称随意的,赵肃也习惯了,闻言拱手行礼:“王爷何故如此匆忙召下官前来?”

    “陈师傅,你和他说罢!”裕王摆摆手,大步到位子坐下。

    陈以勤点头:“少雍,你有所不知,肃卿已经有十天未到王爷府上来了,王爷派人去他家里询问才知道,他从十天前进宫到现在,就没有消息了。”

    赵肃吃了一惊:“怎会如此?”

    陈以勤叹道:“内阁本来事情就多,肃卿自从入阁,三两天没来也是常事,毕竟阁老不能与皇子频繁往来,他能来,还是靠着以往在王府侍讲的名分,可这回实在太蹊跷了,我们一打听,才知道不单单是他,就连徐阶、李春芳等人,也已数日未归。”

    殷士儋右手拿着扇子敲打左手掌心,一边分析:“这还不止,我留意过了,这两日京中各处,东厂番子格外的多,令人生疑。”他压低了声音,“就连这府外,也有不少行踪诡秘之人。”

    “如今见不到高师傅,与宫内一切联系都断绝,我们几个正商量对策,生怕会出什么事端,你赶紧来帮忙想想法子吧,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气。”裕王一口气说完,抄起茶盅灌了一大杯茶。

    早在陈以勤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赵肃就明白了他们的忧虑。

    内阁与外面联系不上,几位大学士不见踪影,往好里想,是内阁事多,皇帝留住几人不让外出,往坏里想,就是有人控制宫闱,断绝宫中内外一切联络。

    换句话说,就是宫变。

    裕王虽然行事散漫,又不被他老爹看好,可终归生在皇家,若说不想当皇帝,那是假的,他更担心弟弟景王得了皇位,这样一来他这个实际上的皇长子,就只有远离京城的份了,鉴于祖宗永乐帝抢了侄子的皇位又对兄弟诸多打压,以及景王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性子,裕王的担心完全是有必要的。

    “听说十数天前,内阁曾经呈请陛下立嗣,陛下后来也同意了,可这还没等到明旨下法呢,景王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吧!”陈以勤面带犹疑。

    赵肃问:“景王府那边有何动静?”

    陈以勤:“门口守卫森严很多,派去探询的人只能远远看着,没法子接近。”

    赵肃又问:“那袁炜呢?”

    陈以勤一愣:“少雍的意思是?”

    “袁炜是景王最看重的师傅,就如高师傅对于咱们王爷的意义,真欲谋大事的话,景王必然不会瞒着袁炜的,既然无法探查到景王府的动静,何不到袁炜家中看看?”

    裕王摇头:“不行不行,这样不久打草惊蛇了?”

    赵肃笑道:“王爷这是关心则乱,何须我们亲自上门,只要找个机灵点的人装成朝中官员的近侍,设法与景王府外出采买的下人攀谈一二,重要的事情问不出来,但他们肯定知道府里每日要准备谁的饭菜,这样的话不就可以推测出来了?”

    裕王大喜:“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派谁去才好?”

    这个人选是个难题,既要面生,不能让人认出来,又要懂得随机应变,否则套话也会让人生疑。

    陈以勤道:“不若让我府中的管事去?”

    殷士儋随即否认:“不可,你那个管事,得你重用,几乎日日跟在你身边,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保袁家有人认识。”

    赵肃想了想:“我身边有个书童,尚有几分机灵眼色,不若让他试试吧。”

    其他几人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最后由裕王拍板同意,颇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那就他吧!”

    赵吉就这么被赵肃“卖了”,他领了这样一个任务,不但不紧张,反倒二话不说就兴冲冲地往外跑,只苦了一干等待的人,在裕王府里足足等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傍晚,外头下起大雨的时候,赵吉这才回来。

 第 60 章

    第60章

    “话说昨天奉王爷和我家少爷之命去到那里,已经是傍晚时分,今天我就起了个大早,穿了身好衣裳,提了个篮子,躲在袁府后门,瞧着他们家的人出门去市集采买,就远远缀着,瞅准一个机会就上前去攀谈,你们猜怎么着……哎哟!”

    赵吉拿出茶楼说书的架势,正说得唾沫横飞,兴高采烈,冷不防赵肃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不许卖关子,好好说话!”

    众人扑哧一声都笑了,连带着裕王也绷不住脸。

    “少雍啊,我看你这书童也有意思得很,就让他说下去嘛!”

    赵吉得了裕王鼓励,更加来劲。“我装作是朝中某位大人府上的,将他忽悠得晕头转向,末了还反倒巴结起我来,我与他聊起府中日常采买的事情,他也没有生出疑心,便与我诉苦,说几年来他们家老爷身体不好,连带着脾气也不好,府里下人常受训斥责骂,幸好这几天老爷不在,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袁炜不在?”陈以勤追问。

    赵吉点头:“所以我又问他了,你们家老爷为何不在,他却说不知,只看到前几天老爷匆匆出门,至今都没回来。”

    赵肃道:“一个下人,能从他嘴里打听到这么多已是不易,再深的想必他也不知道了。”

    裕王发愁:“这么说我们的揣测还真没错,袁炜不在,十成十是与我那弟弟在一块儿了,如今宫里联系不上,指不定,指不定……哎!”

    陈以勤道:“唯今之计我们得设法与宫中联系上,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等到人家杀上门,就为时已晚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

    “王爷莫急。”在面色凝重的几人中,赵肃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无形中也让别人稍稍平静一些。“阁老们出不来,我们自然也进不去,现在除了一个人,谁都进不去。”

    “除了谁?”裕王一愣。

    “您。”

    裕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本王去了,不就跟送羊入虎口一样吗?”

    赵肃嘴角一抽,他头一回听说有人把自己形容为羊的,还是位王爷。

    他正想再劝,陈以勤开口了:“王爷,少雍说得不错,如今这宫禁,水泼不进,火点不着,我们在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放眼京城内外,唯今只有王爷您才有可能进去,除此之外,皇上、阁老们都在里头,而其他官员……若果景王当真打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那六部官员又怎会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里头还有不少也是支持景王的,只怕还没等我们把外地军队调来,大势就已去了!”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殷士儋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裕王黯然道:“那,锦衣卫、东厂、五城兵马司都不听我调度,我这一进宫,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赵肃又好气又好笑:“王爷且放宽心,您忘了京城还有一员忠心耿耿的虎将呢!”

    裕王来了精神:“喔,此人是谁?”

    “戚继光。”

    裕王又丧气了:“少雍啊,你今日怎么净出些不靠谱的主意,这个戚继光,原先是效忠景王的!”

    “王爷有所不知,戚继光并非依附景王,只是先前严党猖獗,他要想在前线安心作战,便须得孝敬严党,以防小人背后作祟,如今严党倒台,他受牵连罢职,心中却无一点怨忿,只一心想着回去戍边,此人的战略大才,连元翁与张大人二位也是赞赏不已的。”

    裕王半信半疑:“当真?”

    陈以勤道:“这事我倒略有耳闻,太岳与少雍二人,时常上戚继光那里,俨然已是知交,太岳是徐阁老的得意门生,这事想必也是阁老默许的。”

    赵肃:“所言甚是,王爷入宫,我必相随左右,还可调来戚继光的几名亲卫,如今宫里秘而不宣,必然是局势还未定下来,他们不敢太过为难王爷的,戚继光的人都是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的不说,护王爷周全是没有问题的。”

    陈以勤若有所思,接着他的话说:“少雍,你的意思是,让王爷亲自进宫去打探消息,然后设法传递出来,再让我们在外头接应?”

    “是的。”

    陈以勤皱眉:“有个问题,我是一介文官,如今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都调不动。”

    “那还有我呢!”

    清亮的声音打破一室沉凝,朱翊钧从门槛外面跨了进来,头戴螭龙玉冠,穗子垂过耳际,身着祥云暗纹的白色衣裳,越发显得白面如玉般可爱可亲,只是脸上一本正经,带着平日没有的郑重。

    “儿臣见过父王,见过老师,见过陈师傅,殷师傅。”

    小小身板挺得笔直,朝在座诸人拱手行礼。

    “钧儿莫要胡闹,快快到后院去找你母妃!”裕王轻斥,却不严厉,对这个儿子,他素来爱重,是板不起脸的。

    “我也不小了,当此之时,正该为父王分忧解难,怎可仗着年纪小便躲避起来?”

    裕王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口才完全不足以应付儿子。

    陈以勤笑了起来:“恭喜王爷,世子殿下长大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世子只怕也帮不上忙的。”

    赵肃也莞尔一笑,方才朱翊钧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朝他吐了吐舌头。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在外头都听见了。”朱翊钧一笑就会露出两个酒窝,分外可爱。“老师和父王进宫,我与两位师傅去找戚继光,再和戚继光去找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守有,晓以利害,你们一有消息传出来,我们就马上见机行事。”

    赵肃颔首:“不错,锦衣卫素来忠于皇上,刘守有虽然平庸,但终归不是大逆不道之徒,我们不虞他倒戈向景王,只要防他坐视不管,独善其身,所以才要和戚继光一同前去当说客,有了世子的身份和戚继光的威压,他必然会动摇,届时再请得宫中密旨,此事就十拿九稳了。”

    殷士儋也道:“我思来想去,这兴许是最好的办法了,否则在这里纸上谈兵也是枉然。”

    裕王犹豫不决,朱翊钧走到他身边,仰起头:“父王,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两位母妃和弟弟,等你们回来的。”

    当年还是那么软那么小在自己怀里呜呜大哭的粉团团,曾几何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言行举止有了身为世子的风范,甚至还会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

    裕王感动得一塌糊涂,伸手摩挲着他的头顶:“钧儿……”

    父子俩温情脉脉的互动被不解风情的陈以勤打断了:“王爷,事不宜迟,既已决定,便即刻分头行动罢!”

    裕王还想说让我再考虑会,可视线所及,几个人都在等自己下决定,殷殷期盼的目光让他到嘴的话只好硬生生拐了个弯,差点呛住:“咳咳,那,那好吧!”

    “那我先去和戚继光借亲卫。”赵肃匆匆抛下话,转身就走。

    裕王连忙喊住他:“少雍,多借两个啊,宫里危险,太少人顶不住的!”

    赵肃脚下一个踉跄,回过头,哭笑不得:“王爷,人一多,宫门守卫还当我们要去逼宫呢,到时候别说进宫,只怕在第一道门禁的时候就会被拦下来。”

 第 61 章

    第61章

    戚继光是个很聪明的人。

    他的聪明不仅表现在战场上对敌,还在于懂得官场上那些弯弯道道,并且愿意服从游戏规则。

    一般来说,打仗打得好的武将,却在官场上很难吃得开,就连胡宗宪这种文官出身,却掌兵事的大吏,难免也有功高自傲的毛病,更何况是那些地位还要再矮上半截的武将,受人看轻不说,随时随地都有成为替罪羔羊的危险。

    可戚继光却混得很好,吃得很开,上下打点,左右周旋,即便现在因为受到严党牵连而赋闲,也仅仅是如此而已,由于他的识相和刻意低调,没有人再来找他的麻烦。

    但在赵肃看来,这并不是他最难得的地方。

    最难得是,一个人能够在处事圆滑的同时,还保留着内心深处的一点赤子之心。

    正如一个人看遍世间阴暗,却仍愿相信有真情的存在,却仍愿用一腔热血去报效这个朝廷,这个国家。

    五百年后,在赵肃曾经存在的那个年代,纸醉金迷,人人失去了信仰,向金钱看齐,当街头扶人者亦要踌躇,当见义勇为却没有好下场时,许多人早就无法理解这种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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