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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梦溪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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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年后,在赵肃曾经存在的那个年代,纸醉金迷,人人失去了信仰,向金钱看齐,当街头扶人者亦要踌躇,当见义勇为却没有好下场时,许多人早就无法理解这种情怀。

    所以在裕王面临无人可调的困境时,赵肃第一个想起来的,恰恰是这个“狡猾”的戚继光。

    以他们二人这段时间的交情,他完全可以肯定戚继光,确实是个圆滑世故,却可以托付大事的人,而且就立场来说,没有人比戚继光更合适了。

    一则戚继光身无官职,他虽然在东南立下大功,但在遍地都是功勋世家,高门大阀的京城,根本不引人注目,人人都认为他身上已经被打上了严党的烙印,此生再无起复之日,就连景王也不将他放在眼里,至今只派人去送过一回礼,便把他冷落在一旁。——很多人都忽略了,戚继光不能带兵入京,可他身边却有二十来名亲卫,这些人的战斗力要比禁卫军高上一大截,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而他带兵多年,军队中的影响也不小。

    二则戚继光自己也很明白,放眼朝中,能明白军事重要性,理解他的人不多,自己想要有出头之日,也得依靠朝中官员的支持,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裕王徐阶一派的,如张居正,又如赵肃。

    两相合计,无论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他自然都是要支持裕王的。

    因此借调亲卫的事情极其顺利,两个时辰之后,裕王与赵肃带着贺子重和戚继光精心挑选的四名亲卫,装扮成王府侍卫入宫。

    今年的冬天份外的冷,几层棉衣裹上,依旧让人打从牙齿里发颤。

    偏偏今夜又下起大雨,滂沱雨声几乎将天地之间一切声音都盖住了,许多人家早早地关紧门户,连打更巡视的都不出来了。

    此刻宫门早已落锁,今夜午门处负责巡视守卫的是梁文和宋源二人,原先还有数人一起值班,但雨势太大,天气很冷,守卫也跟着松懈下来,其他人都偷溜了,余下这两人打赌输了,只好窝在旁边的值班房里留守,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老弟,咱们也太倒霉了,怎么偏偏是这种鬼天气值勤,别人都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别提多惬意了,哎,兄弟我也想起家里那婆娘了!”

    梁文哈哈一笑:“你都成亲十年了还有啥可想的,莫不是想哪个销金窟里的小娘皮吧?”

    “你当个个和你一样呢,老子又不逛那些玩意儿,诶,你说最近那些阉货在宫门四处游走,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头只让我们要把紧宫门……”

    “真有什么事能和你我说?管它呢!反正这风大雨急的大半夜,肯定是没人过来了,一会咱们眯会儿眼,天就亮了……”

    他的声音顿住,站起来往外张望。

    宋源不明所以:“怎么了?”

    梁文迟疑:“外头是不是有马车,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吧?”

    宋源白了他一眼:“哪来的马蹄声,别是你饿得狠了想吃马肉了吧?”

    “不是,真有马蹄声!”梁文说着,一边想外走,不一会儿便听见他的声音:“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宋源一听不对,赶忙出去查看。

    这才瞧见外头真停了一辆马车,车头马夫穿着蓑衣,根本看不清面目,声音却穿透雨声稳稳传过来:“我们家王爷要进宫,尔等还不快开门!”

    “王爷?哪位王爷!”梁文满腹狐疑,他们是御马间所属四卫营的人,这些人最初起源于太祖皇帝亲设的亲军十二卫之一,到了正统年间的土木堡之变,精英死伤殆尽,现在的这些纪律和战斗力早就大不如前,可脾气却依旧飞扬跋扈,等闲人物也不会放在眼里。

    那车夫道:“京城里还有哪位王爷,自然是当今皇上长子,裕王爷。”

    他话刚说完,便见车帘子掀了起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确是本王,还不快开门!”

    梁文和宋源齐齐一愣,弄不清为什么大半夜的裕王会突然跑到这里来,而他们也没接到旨意,可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梁文行了个礼,道:“王爷何故深夜至今,卑职并无接到上头的旨意……”

    “本王忽梦父皇身体不适,心中惶恐忧虑,等不及旨意,便想连夜入宫探望,如见他老人家安然无恙,自然便回去了。”

    两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道理?做梦梦见自己父亲生病,就要大半夜闯进宫,那要是明天有人梦见什么别的,这紫禁城还有没有规矩了?

    可想归想,他们依旧得陪笑道:“王爷,这深更半夜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没法入宫,卑职职责在身,不得不拦阻……”

    裕王冷下脸:“怎么,孝道天伦,本王忧心父皇安危乃天经地义,事急从权,有什么罪责本王一力担当下来便是!”

    赵肃在马车内压根就不用露面,听见裕王的话,不由唇角微弯,心道别看这位爷平日里说话不靠谱,可毕竟是天潢贵胄,紧要关头还是能逼出几分气势来的,这不,眼下那两人就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梁文反应过来,也激起几分火性,他们是皇帝的人,素来很少把旁人放在眼里,甭说这位不掌权不受宠的王爷,就连内阁阁老们,也从没和他们这么说过话。

    “王爷这话说得好不奇怪,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现在已经落锁,您想入宫,明儿请早!”

    “你当真不让?”裕王的声音有点古怪。

    “请王爷见谅!”梁文暗自冷笑一声,气势丝毫不弱。

    可还没等他摆完谱,眼前一花,颈上已经架了柄细长的剑。

    宋源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马夫是戚继光亲卫刘大假扮,又岂是他能匹敌的,瞬间也被拦住。

    “王爷这是想干什么,这可是内宫禁地,天子脚下!”梁文大声嚷嚷,可惜声音被雨声冲掉大半,听起来如同蚊呐。

    “没什么,只是想问你们几句话。”赵肃掀开帘子,穿着一身蓑衣跳下车。“这些天,阁老们可曾出宫?”

    梁文梗着脖子还想不回答,刘大用了一分力,剑霎时深了几分,他马上变了脸色:“卑职当值的这几日,没见过阁老出宫。”

    “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卑职不知。”

    赵肃见他那模样就知道没说实话:“你要知道,怎么说,王爷都是皇长子,就算犯了错,那也是因着担忧皇上安危,情有可原,而你们却不同,就算我们在这里杀了你们,改日提起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雨声渐渐小了许多,赵肃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分外幽冷,直让两人生生打了个寒噤。

    宋源苦笑:“请王爷见谅,卑职们只知这几日上头吩咐下来,不要让里头的任何人出来,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上头肯定也不可能和卑职这些人说的……”

    果真是出事了。

    赵肃和裕王对望一眼,裕王忙道:“我父皇呢,我父皇无碍吧!”

    宋源迟疑道:“并无消息传出,里头甚是平静……”

    “那守卫呢,可如往常一般?”

    不能怪赵肃有此一问,实在是因为这几天宫里只许人进,不许人出,许多情况根本无从了解。

    宋源摇头:“听说毓德宫和文渊阁处调集了大批人手守着,其他地方倒是松懈得很。”

    毓德宫是嘉靖帝居处,文渊阁即是内阁。

    “从此地去内阁,可有隐秘少人的近路?”

    “有的,入了午门沿着东边小路一直走,是我们平日换班走的捷径,很少人去。”

    赵肃颔首:“多谢两位实言相告,若是此番皇上平安无事,定然亏待不了你们。”

    宋源梁文二人早已冷汗津津,闻言苦笑:“我们人微言轻,不求有功,但求不被上头怪罪,钥匙就在卑职身上,王爷若要过去,不妨打晕我们,万一追究起来,我们的罪名也可轻些。”

    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也隐隐有些揣测,只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轮不到他们出风头的,倒不如不省人事,一了百了,倒时候无论哪方赢了,他们至多也就是个抵抗不力或玩忽职守的罪责。

    贺子重看向赵肃,见他微微点头,便伸手打晕二人,又与刘大刘二他们把人拖到角落里。

    也该是天助他们,原本午门戍守的人不该这么少,只是天冷雨大,竟就只剩下梁宋二人。

    几人打开门,趁着夜色,顺着宋源说的那条路匆匆前行。

    裕王小声问:“少雍,我们不是先去看父皇么?”

    “此时陛下那里看守的人必定更多,文渊阁或许尚有钻空子的机会,先去看看。”

    裕王喔了一声,没再说话。

    此刻的他们尚不知道毓德宫那边发生的事情。

 第 62 章

    第62章

    嘉靖帝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白茫茫一片,刺得双眼生疼,模糊能看得见一些光影,呼吸之间,仿佛连骨头都觉得刺疼,他张了张嘴,发出一点声音。

    片刻之后,似乎有人凑过来,低下头,轻轻喊他。

    “黄锦……”他好容易憋出两个字,浑身无处用力,好在视觉渐渐恢复,也能瞧见眼前景象了。

    触目所及,寝宫内空荡荡的,床头伺候的滕祥也不见了踪影,只有景王坐在他旁边,伸手就要来扶。

    “你……”怎么会在这里?

    “父皇,儿臣得知您病了,特来侍奉。”景王小心道,他对这个父亲,始终抱着一丝惶恐和害怕,这是多年积威所致。

    “去……把黄锦喊来……”几个字说得嘉靖喘气不已,他嘴唇颤动,眼窝下面青黑色极深,满面病容苍老,鬓间白发毕露,若不是他睡在这里,任谁看到,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将死的老人。

    “父皇,您忘了,黄锦犯了错,已经被您调到别处去了。”

    “那,裕王呢……”

    “三哥偶感风寒,如今正在府中歇息,说是无法进宫探……”

    景王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老父正死死盯着他,虽然目光浑浊,隐隐之中却还有股令人胆寒的威严。“父皇……”

    “徐阶呢,内阁其他人呢,把人都喊来……”

    嘉靖帝虽然时醒时睡,脑海深处,却仍保留着一丝清明,只是这些年来服食的丹药毒素积压在体内,一下子全爆发出来,让这具早就不年轻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骤然衰败下去也是必然的事情。

    景王陪笑:“父皇,您如今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太医说了,不宜见外人,伤神伤神,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一声,儿臣会帮您办妥的。”

    嘉靖端详了他半晌,缓缓道:“你这是,要逼宫?”

    景王毕竟还是心理素质不过关,被老父一语道破心事,立时脸色大变:“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一片孝心可昭日月!”

    “是么?”嘉靖微微冷笑,“那为何不让朕见臣子?”

    景王支吾:“儿臣也是为了父皇的龙体着想……”

    “你这点心事,还瞒不过朕!”嘉靖帝喘了口气,他开始后悔自己一时生气就把黄锦调开了,看如今情形,滕祥怕是已和这个儿子勾结在一块了。“东厂,上直卫,你拉过去几个了?”

    “儿臣不明白父皇所言何意……”

    景王上前要扶他,却被嘉靖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拍掉,自己反身倒向榻上。

    “朕告诉你,不说别的,锦衣卫的人,你就一个也调不动!”

    他恶狠狠地看着儿子,双眼充血,目眦欲裂。

    景王眼见场面已经无法挽回,索性破罐子破摔,拂袖起身:“父皇要这么想,儿臣也无法子,论出身,论才智,我到底有哪点不如草包三哥!不就是前头的兄长们都早逝,才让他占了长子的名头吗!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您定是不肯留下诏书遗命的,届时那些内阁大臣们,必然要拥立三哥为新君,我这么做,何错之有!”

    他说着说着,引动内心深处的感情,也激动起来:“这么多年来,您从未正眼瞧过儿臣,早先太子还在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太子薨了也是这样!”

    嘉靖帝慢慢闭上眼,没有说话。

    景王发泄了一通,见老父没有反应,先是觉得不忿,渐渐冷静下来,又觉得无趣,丢下一句父皇好生歇息,便匆匆走了。

    他此番来,原是想逼着嘉靖帝立下遗诏,传位于自己,可事到临头倒是怯场了,写好的诏书也收纳在袖中没敢拿出来,满肚子忐忑进来,又满肚子恼火出去。

    余下嘉靖一人在偌大的寝殿内,心中一片空茫。

    他少年登基,至今逾四十五年,与宫女斗,与群臣斗,与儿子斗,与天地斗,到头来却发现自己除了这张皇位,什么也没能得到。

    相伴左右的嫔妃,有些早早去了,有些因为当年的壬寅宫变被处死了,剩下的那些畏惧多于敬爱,索然无味。

    辅佐朝政的臣子,数十年间,来来去去,唯一算得上贴心的严嵩,却有个想作反的儿子,他本想延续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结果却也不能。

    膝下环绕的儿子,早夭的早夭,余下的这两个,资质算不上佳,倒还学会了争权夺利,甚至还想夺权逼宫。

    而自己所追求的长生不死,得道升天,终究只能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须发皆白,面色枯槁的老人神色迷惘,仿佛在追忆,又仿佛在思索什么,眼中仅存的清明渐渐涣散,面前似乎闪过无数人和事,又不甚清晰,只有一团团似是而非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萦绕着……

    文渊阁内,所有人彻夜未眠。

    不算大的隔间里或站或坐,挤了四个人。

    李春芳和郭朴各坐一边,拢袖对望,愁眉苦脸。

    高拱背着手踱来踱去,脸上焦躁毕露无遗。

    徐阶睁开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拉长了声调:“我说肃卿啊,你就别走了,我被你晃得头都晕了。”

    高拱气哼哼:“都这个时候了,难为元翁还沉得住气,我可没有这份定力!”

    “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做?”

    高拱想说那我们就冲出去,结果张了张嘴,终是没吐出来。

    就在几天前,宫里以皇帝的名义下了旨意,说有事找几位阁老相询,却又迟迟不曾召见,高拱性子急,就遣人去问,结果被告知皇帝正在闭关,谁也不见,但事关重大,一旦出关立刻便要见到他们。徐阶他们都猜想与立储事宜有关,许是皇帝终于想开了,要立太子了,便也不敢离开半步,谁知一连等了几天,都没等到旨意,想离宫,又不让,回来传话的人,只让他们要耐心等待。

    要说原本以徐阶高拱等人的聪明才智,是不可能察觉不出里头的蹊跷,但问题在于,他们服侍的不是寻常帝王,以嘉靖帝的前科,闭关修炼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也是常有的事,再加上这次与立储有关,徐阶他们愣是以为嘉靖正为此事烦恼,所以才拒不见人,一直到现在才渐渐起了疑心。

    就算不想见他们,也不至于扣着人不让走吧,连门外把守的侍卫也多了起来,这分明是软禁。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宫外又是怎样的情形,几人思来想去,想象出无数骇人听闻的景象,甚至连藩王带兵杀入宫的可能性都想过了,若是赵肃在场,定然会给他们这样的行为下一个结论:脑补过度。

    眼下四人起了疑心,却依旧是坐困愁城,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倒是徐阶慢条斯理,一点儿也不紧张:“急也无用,一会儿说不定就有人来了。”

    他话放落音,门便被推开,为首的彪形大汉面目陌生,只往旁边一让。

    裕王与赵肃疾步走进来。

    屋里几人俱是一愣,齐齐望向徐阶:您老成神算了?

    徐阶也是愕然,他本指的是嘉靖皇帝会派人来,没想到却是这位王爷。

    “王爷?少雍?”

    赵肃刚跟在后头踏进来,后头穿着宫中侍卫服饰的大汉道了一声“殿下,我们在外头守着”便关上门。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高拱迫不及待地问。

    裕王将事情简单叙述一遍,末了叹道:“本王自小在宫里头长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阵仗,此番若不是少雍的法子和戚继光相助,也见不到诸位了。”

    高拱大吃一惊:“情势竟到了如此田地?”

    赵肃点头:“景王手头毕竟没有兵权,也调不动那些京卫,只能通过与东厂勾结来控制皇宫,而且也维持不了多久,否则时日一长,内外生疑,光是文官们的声音都足以淹没他。”

    郭朴忧心忡忡:“话虽如此,可仍不能掉以轻心,眼看如今陛下必然是被软禁起来了,须得设法确认陛下安然无恙才行。”

    徐阶问:“你们进宫来,想必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赵肃道:“我们是想护送王爷去见陛下,让陛下立下诏书,再把诏书送出宫,让世子等人拿着诏书,可以名正言顺带兵入宫清君侧。”

    谁知徐阶却摇首:“这法子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五弦、YWQSED(汗,童鞋是不是丢雷的时候卡了,相差几秒丢了好多)、雨落清晨、1182675309。sdo等童鞋的地雷,谢谢zr33835950的手榴弹,谢谢大家的回帖和支持!

    刚回到家马不停蹄就赶出这一章,字数少了点,俺也觉得不踏实,明晚11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 63 章

    第63章

    面对所有人的诧异,徐阶站起来,走到门口,朝毓德宫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又慢慢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

    “这是陛下给我的手谕,命我遇到紧要关头时可公布,如今王爷在此,内阁同僚也都齐了,虽然时机不对,还是先公开了罢。”

    眼见他神色凝重地道出这番话,众人随即都联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由都心头猛跳起来。

    裕王大吃一惊:“手谕上写的什么?”

    徐阶没有说话,只把折子递给他看,裕王迫不及待接过,脸上表情随着视线所及,由极度吃惊变成极度狂喜,半天缓不过神来:“这,这,徐阁老,当真是父皇的亲笔手谕?”

    徐阶肃然:“臣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圣意,这份东西,确系陛下亲手交给我的。”

    这下子就算再笨的人,也猜得出里头的内容,何况在场的个个是人精。

    裕王高兴得有点手足无措了,又把折子递给旁边的赵肃:“少雍,你也看看!”

    赵肃应了一声,打开折子,一目十行。

    里面大致的内容,是说嘉靖帝怕自己年寿不永,为防万一,先定好一份手谕,把皇位继承人的事情给定下来,以免出现意外情况,自己来不及召集群臣立下诏书。

    这里头所说的继承人,自然就是裕王了。

    他看完,又交给旁边的人,直到最后一个人传阅完毕,折子回到徐阶手里。

    高拱首先提出质疑:“你何时有的这份折子?”

    “前几天,就在皇上召见我们之后。”

    “面见皇上的是我们几个,为何皇上只召见你,给你手谕?”

    徐阶淡淡道:“兴许是陛下信得过我吧。”

    高拱气得牙痒痒,锲而不舍:“既然有这东西,你为何不早拿出来!”

    他面不改色:“此事事关重大,非情势迫人不能动用,陛下本想当众宣布,这份手谕不过是留个备用罢了,我时时贴身带着,也未曾料到有今日之变。后来我们无法出宫,被软禁于此,我就更不能拿出来了,虽然在座诸位都是一片赤诚,可人心隔肚皮,也难保有个别心怀叵测的。如今裕王殿下在此,也就顾不上其他了,谁都不知道今日之后,我们还能不能出去。”

    赵肃心想,这话说得太漂亮了,可只怕这位徐阁老心中,也存了私心,太早拿出来,这份功劳就变成大家的,当着裕王的面拿出来,便可独揽从龙保驾之功,才是恰到好处。

    其他人面色各异,高拱心中更是连连冷笑,惟有裕王闻言大为感动:“难为徐阁老煞费苦心了!”

    徐阶脸上不见喜色:“外头换班时间快到了,你们得趁这个机会赶紧出去……”

    他话刚落音,门被推开,贺子重穿着一身侍卫服走了进来。

    “刚才我四处去打探了一下,没敢走远,巡视的人多了,连来路也被堵住。”

    众人大惊,赵肃问:“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防守吗?”

    “没有,他们好像不怎么往这边来,但是往那边去的人很多。”

    “难道是陛下出事了?”郭朴惊疑未定。

    贺子重面无表情,兀自说下去:“现在不能出去了,会被发现。”

    “那可怎么办?”裕王六神无主。

    赵肃问贺子重:“那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能出去吗?”

    “能。”

    “事不宜迟,王爷,诸位大人,把手谕交给子重,让他带出去给世子吧!”

    高拱想也不想:“不行,事关重大,怎能交给他!”

    郭朴也道:“是啊,少雍,莫说我们不信他,世子年方九岁,这……”

    向来求稳的徐阶却不看他们,径自问贺子重:“你可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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