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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梦溪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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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肃问:“你能确定是倭寇吗?”

    “我又没听过倭话,但他们行踪鬼祟,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无缘无故问县衙和有钱人家做什么?”

    “他们往哪儿去了?”

    “我跟了一段,他们好像有所察觉,就没敢再跟,看方向似乎是往郊外去了。哦对了,他们的谈话,我硬是记了半句。”赵暖随即鹦鹉学舌,把那半句话说出来。

    赵肃虽然也不懂日语,更别说几百年前的日语,但语音调子总算还听得出来,十有八九是倭话无疑。

    他皱着眉头:“这事可不大好办,没凭没据的,去了衙门,人家也只会把咱们当成傻子。”

    赵暖暖过劲来,调侃道:“你不是解元公嘛,名头一亮出来,谁敢不高看三分?”

    赵肃微嗤:“知县多是进士外放,怎么会把我这个举子放在眼里,走吧!”

    “去哪?”

    “衙门。”

    “诶诶,你不是说人家不会相信嘛?”

    “相不相信在他们,说不说在我们。”

    不出所料,一开始他们甚至连县衙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后来赵肃报了身份,对方看在本科解元的份上请他入内,知县大人亲自待客,等到两人把来意一说,对方意思意思地夸赞了他们一番,末了又闲聊几句,把人送出门。

    赵暖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说准备怎么办?”

    赵肃扯着他往前走:“凉拌!走吧,人家不信我们。”

    “要万一真是倭寇呢?”

    “那就算我们倒霉,长乐跟闽侯挨着,闽侯真有倭寇,长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话虽如此,二人依旧紧赶慢赶回到长乐县,也顾不上回家,就直奔县衙。

    现在的长乐知县叫杨汝辅,是嘉靖三十五年的进士,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是晌午,知县大人还在吃饭,但听说是本次乡试的解元,马上笑呵呵地迎出来:“听说福州府汇集了各地举子,如今还没散去,少雍怎的不多逗留两日,就急着赶回来,本官正打算为你与伯训办个筵席,本次解元亚元皆出长乐,实在是莫大的荣光。”

    赵肃歉然施礼:“说来也巧,我们兄弟俩路过闽侯,发现一桩事情,特来报与大人知晓。”

    杨汝辅诧异:“何事?”

    赵肃将事情缘由简单说了一遍,末了道:“因为未能肯定他们的身份,故而闽侯县的知县大人也不相信此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望大人早作准备为好。”

    杨汝辅没想到对方挑了个吃饭时间跑来跟自己废话一通,说的还是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心下有些不快,但看在他刚考取了解元的面子上,仍然忍住不发作,只是敷衍应了一声,态度已经冷淡很多。

    赵肃察言观色,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客套几句,然后拉着赵暖告辞。

    赵暖唉声叹气:“现在怎么办?”

    “先回家再说吧,你偷溜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领罚了。”

    赵暖愁眉苦脸:“我能不能在你家先住几天?”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赵肃懒得理他。“我家没空的厢房了!”

    “你诓我,西厢房干嘛去了?”

    “堆放杂物,闲人免进。”

    “……”

    两人分手之后,赵肃径自往家的方向走去,前两年手头宽裕,他便另买了一处宅子,又细心修缮了一番,宅子不大,却五脏俱全,陈氏甚至在后院种上瓜果蔬菜,收成季节也能自给自足。戴公望临走前将老仆戴忠留给赵肃,赵肃将他任为管家,又买了几名奴婢,负责家中杂务,以及伺候陈氏。

    看到熟悉的建筑物,再多的疲惫也化作嘴角一抹笑意,赵肃放缓脚步,慢慢走近。

    戴忠正要出门采买,一开门就看见他,又惊又喜:“公子回来了!”

    又转头扯开大嗓门朝里喊:“公子回来了——!”

    赵肃无奈道:“戴伯你别嚷嚷了,我这不就出门几天么?”

    “那可不一样!”戴忠喜滋滋地把他迎进门,“您如今也是解元公了,老主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铁定也会很高兴的!”

    赵肃听他提起老师,心头也有些惦记。“我在福州时,就已经给老师去信了,估摸着过些日子就能收到了。”

    戴忠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下人送来热毛巾,赵肃一边擦脸一边往里走:“我娘呢?”

    话未落音,已经闻到一股饭香。

    陈氏站在桌旁摆着碗筷,见他进来,慈爱一笑:“回来了,吃饭吧。”

    没有询问他的功名,也没有大张旗鼓地相迎,短短六个字,一如当年他们还住在茅草屋的时候,无论赵肃在外面取得多大成就,在陈氏眼里,永远是自己的儿子。

    而她也还是那一身荆钗布裙,并不比当时华丽多少,只是鬓间添了不少白发。

    这才是家的感觉。

    赵肃心中一暖:“是,儿子回来了。”

    “快坐下来,有你最爱吃的葱肉饼和醉香鸡,在外头累坏了吧?”

    “还好。”赵肃食指大动,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抄起筷子埋头苦吃。“还是家里的菜最好吃了。”

    “慢点,没人和你抢。”陈氏舀了碗汤,嘴角带笑:“听说我儿中了解元?”

    赵肃觉得胃不那么空了,便放下筷子,端起碗慢慢喝汤,一边点头:“是。”

    陈氏没说话。

    赵肃有点诧异,抬头看去,却见陈氏低了头,似乎在平复激动的情绪,半天才重新抬起来,眼眶微红。“肃儿好本事,娘就算现在死去,也无憾无愧了。”

    “娘!”赵肃最怕她来这一套,只得安抚道:“以后日子还长着。”

    “是是,大喜的日子,我不该说这些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陈氏笑道:“从你中举的那天起,上门的人就络绎不绝,幸好你这会儿回来正是晌午,他们都在吃饭,要不你非得被堵在门口不可。”

    “没什么要紧的事吧?铺子生意如何?”

    “生意很好,自打你中举,来买糕点的人只多不少,我不想多事,也没让他们多做,仍旧按照每日的分量出售。”

    赵肃点头,表示赞同:“这样很好。”

    陈氏笑道:“我虽是个大字不识多少的妇人,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钱是赚不完的,多了反而遭嫉。”

    “娘亲英明,是这个理儿。”

    “油嘴滑舌!你可知这些日子上门的人是为何而来?十有八九都是来给你做媒求亲的。”

    赵肃一口汤不小心呛到气管里,咳声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顺过气,正想说话,外头管家来报,说赵暖有急事找他。

 第 10 章

    赵暖回到家,老爹赵慎羽正因为他擅自离家的事情而勃然大怒,赵暖忙把自己遇到倭寇探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可任凭他费尽口舌,赵慎羽一个字也不信,只当他是找借口逃避责罚,就要家法伺候,赵暖这才无可奈何跑来投奔赵肃。

    赵肃一点也不同情他:“那你来找我也没用。”

    赵暖涎着笑脸:“少雍啊,你能言善道,一定能说服我爹的。”

    赵肃摇着手指:“第一,他不信我,第二,我们连知县大人也说服不了,第三,你这顿打是少不了的了,安生受着吧,晚些我再去看你。”

    说罢转身就要入内,被赵暖一把抓住往外拽,一边痛哭流涕。

    “兄弟,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祖宗,你不能不管我啊!我爹要是把我往死里打,以后你可上哪去找像我这么好的兄弟啊!怎么说我也是把你从福州接回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子曰,要讲义气啊!”

    饶是赵肃力气不逊于他,也被勒得直翻白眼。

    “放手!”

    “我不放!”

    “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一放手你就跑了!”赵暖耍赖。

    赵肃怒极反笑:“你再不放手,老子就不帮你想法子了!”

    赵暖连忙松手。

    “跟我去见族长。”他缓过气,慢慢道。

    赵暖一喜:“让族长去向我爹求情?”

    “说服他,联合县里有名望的士绅向知县大人施压,对倭寇早做防范。”

    “那跟我被打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要是被重视起来,你爹还有空管你的事吗?”

    “哎哟,少雍,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来,让哥摸摸!”

    “……滚!”

    赵慎海心情不错。

    赵家数十年来头一回出了个解元,并且这个解元现在就站在他面前,执子侄礼,饶是赵慎海见过不少世面,也觉得倍有面子,嘴角的弧度也跟着上扬不少。

    从前赵肃母子被赶出家门,族里碍于吴氏,没有出面干预,直到后来赵肃被戴公望收为弟子,赵慎海才开始留意起这个旁支庶子,虽觉得自己有些看走眼,可也没想到当年黑瘦弱小的少年,如今能考中举子,还是福建乡试第一,现在他只后悔自己没早点出手干预,以至于让赵肃和陈氏流落在外,现在他们家境殷实,再提旧事,已经不合时宜了。

    幸好这几年时不时还给他们母子俩送东西,在赵肃心目中,自己这个族长的分量,自然比吴氏那边要重上许多。

    这么一想,赵慎海心里又踏实下来,摸着胡子笑呵呵道:“少雍啊,这回你考中解元,可是我们长乐赵氏的头一回,想我赵氏祖上也曾是前朝皇室宗亲,自河南迁徙过来之后,就没这么风光过了。先前老夫也与族里的人商量过了,这一次我们可要大肆操办一场,既让大家瞧瞧你这少年解元郎的风采,也好扬我赵氏的名声!”

    赵肃谦虚几句,末了正色道:“宗伯,少雍与子阳此来,是另有要事。”

    “哦?何事?”

    赵肃使了个眼神过去。

    赵暖心领神会,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隐下了他们曾向闽侯与长乐两地知县禀报过的这一段。

    同样的,赵慎海对赵暖的话也将信将疑:“此话当真?”

    “不信的话,您问赵肃。”赵暖把大麻烦丢给他。

    赵肃瞪了他一眼,清清喉咙:“子阳平日虽然不大靠谱,但在此等大事上,他是不敢妄言的,再者,长乐县临海,这两年江浙受倭寇骚扰不断,却惟独福建安然无恙,宗伯可知为何?”

    “为何?”赵慎海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走。

    “要么是福建防守森严,倭寇不敢进犯,要么,是他们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

    赵慎海沉吟不语,赵肃续道:“福建防备如何,无须我多说,宗伯想必也知道,能打倭寇的戚继光,俞大猷两位将军,如今都不在这里,真有倭寇来袭,长乐首当其冲,也只能靠我们自己拒敌,虽然侄儿推断的,未必会成真,但防范于未然总是有益无害,赵氏一族在长乐人数众多,上回在水患中已经损失惨重,再来一次,恐怕……”

    他没有再接下去,赵慎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肃说得没错,防范一下,总是没什么害处的。

    “少雍,老夫膝下二子皆不中用,纵观族里,与你同辈的,也只有你少年老成,最为稳妥,日后赵氏一族,怕要托庇于你了。”赵慎海慈霭地望着他,缓声道。

    这句话既是托付,也是试探。

    赵肃只是一笑:“宗伯言重了,肃只是旁支庶子。”

    真是滑不溜手,赵慎海暗叹。

    回去的路上,赵暖狐疑:“刚才族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不像善茬?”

    赵肃负者双手慢悠悠地走着。“意思是,我有了功名,以后飞黄腾达了,要多多照顾同族,不要忘恩负义。”

    赵暖大怒:“他们对你有什么恩!想当年你与伯娘落难的时候,有谁接济过了?现在你有了出息,就个个都要蹭上来分杯羹!”

    瞧着兄弟为了自己的事情气愤跳脚,赵肃心头一暖,嘴角噙笑:“这不是挺正常么,有什么可气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古如此,再说我也拿话堵了回去。”

    回想当时族长被他噎得作声不得的模样,赵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又顿了顿,迟疑道:“少雍,发现倭寇这件事,我也不敢十分肯定,你真就相信我?”

    “虽然你平日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文不成武不就的,可真有正经事,不会说谎,更不会骗兄弟的。”

    “混蛋,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损你。”

    “……”

    知县不信赵肃的话,是因为他一无官职,二无证据,但赵氏不同,他们的妻儿子女,几代家业都在这里,赵慎海身为族长,就不能不多加考量。

    赵肃那头,则去见了回春堂的少东家沈乐行,让他联合本县商贾具名给杨汝辅致信。

    这几年沈乐行奉家族之命常驻长乐县,加上赵肃开铺子,免不得要跟他打交道,一来二去倒也混熟了,沈乐行本以为赵肃只是个老成持重的少年,没想到那张温文的皮相下还隐藏着狡猾如狐的心思,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算计,久而久之,再也不敢小觑对方。

    沈乐行听了赵肃的来意,并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也重视起来,不仅亲自去拜访其他商贾,还连夜写信给远在福州的父亲,让他多派些人手过来。

    对于商人来说,一个太平的环境是发财的前提。

    长乐士绅加上商贾的呼声,就算是知县也无法坐视不管,杨汝辅只得加派人手巡视,并在城门外加设哨岗,以防倭寇来袭。

    如此过了七八天左右,长乐县依旧一派平静宁和。

    赵府。

    吴氏亲自布菜,面色慈霭:“多吃点。”

    赵谨摇摇头,放下筷子:“多谢娘亲,我吃不下了。”

    “自从揭榜之后,你每次就没吃多少,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听娘的话,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你现在年纪小,三年之后也正好。”

    赵谨嘴角微抽,眼中流露出与年龄毫不相符的痛苦之色。“娘,我不甘心。”

    吴氏一怔。

    只听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三岁启蒙,四岁能背全三字经,千字文,我也夜夜挑灯苦读,不曾懈怠,为什么,为什么是那个庶子拿了头筹,我反而名落孙山!难道赵肃那厮给阅卷官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赵谨顿了顿,冷笑,“是了,一定是的,他有一个进士出身的老师,而我没有!”

    吴氏含泪道:“谨儿,别想了,你的才学自然比他强多了,可时运不在你这边,有什么法子,三年后我们再去考便是!”

    赵谨盯着眼前的盘子,没有说话。

    吴氏见状暗叹,只得移开话题:“昨日宗族大会说什么了?”

    女子不得入宗祠,宗族大会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女子出席,须得让每家派出男丁,赵希峰这一支,赵谨虽无功名,却是嫡子,自然由他列席。

    赵谨漫不经心:“宗伯说近日怕有倭寇侵扰,让每家早做防备。”

    吴氏惊呼:“倭寇?!”

    一旁的奶娘李氏更是脸色大变。

    “这是知县大人说的?”

    “据说是赵暖发现的。娘,您觉得像赵暖那种游手好闲的,说的是真话?也亏得宗伯信以为真!”

    吴氏愕然:“赵暖?他怎么会发现倭寇?”

    赵谨冷笑:“至今也没见个倭寇的影子,想必是信口雌黄,据说赵肃还信誓旦旦地给他作保,到时候倭寇没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自处!”

    吴氏忧道:“万一是真的呢?我们还是早作准备吧!”

    “不用,就算倭寇攻进城来,也轮不到我们家遭殃。”赵谨计上心头,微微冷笑:“娘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赵暖背了个包袱,愁眉苦脸地出现在赵肃家。

    陈氏招呼他坐下,又让下人添副碗筷。“子阳,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好了。”

    “多谢伯娘!”赵暖叹了口气。

    陈氏奇道:“这是怎么了?”

    赵肃兀自埋头吃饭,也不管他。

    赵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少雍,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这都七八天了,还没见着倭寇的影子!”

    赵肃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碗里,慢条斯理。“你很希望他们来吗?”

    “话不是这么说,现在我爹也觉得我在信口开河,要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已经被藤条抽死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赵肃吃饱喝足,抹了抹嘴,这才开口:“倭寇不来,举县平安,这是好事,你先在这里住下好了,等你爹气消了,再回去也不迟。”

    赵暖冷静下来,迟疑道:“说真的,倭寇真会来吗?”

    “我不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赵肃没敷衍他。

    他不是神仙,不是先知,自然说不准,但是最近两年,浙江那边有了戚继光,倭寇渐渐地不敢再犯,而福建就是最好的目标,长乐富庶,离福州又近,这么一块肥肉,倭寇不可能放过。

    除非……对方在等待时机。

    那么,会是什么时机?手指叩着桌面,他皱着眉头。

    六七月份的夜晚,即便有海风吹拂,也还是闷热无比。

    长乐县的百户所外头,一张小几,上面摆了小酒小菜,两张藤椅,上面坐了两个人。

    江百户光着上身,叉着腿,正跟同僚抱怨自己的差事。

    明代在各地设卫所,下面是千户所,再往下是百户所,这百户所,顾名思义,就是管着百十来个人,驻扎在各县,其长官叫某百户,某千户,算是底层的武官了。

    “老弟,你说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听我拜把子说,他在胡宗宪大人手下当差,天天跟着胡大人吃香的喝辣的,可咱们就得蹲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干看着,升迁轮不到咱,战功更轮不到咱,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江百户有点醉了,一个人喝多了,话也跟着多起来。

    对方跟着叹息一声:“可不是,这地儿有胡宗宪压着,大功轮不到咱们,要是真有倭寇来袭,搞不好还会被弄个丢官卸职!”

    “前些日子,杨汝辅还跑过来,让我加强长乐防务,这都七八天过去了,还倭寇呢,我呸,连个鬼影子也没见!”

    “杨汝辅是新官上任,怕丢了乌纱帽,咱没必要陪着他起哄,倭寇都在浙江那边呢,哪轮上我们福建!”

    “哼!”江百户酒意上涌,越说越郁闷:“正统年间,咱们连皇帝都被俘过,大明朝还不是照样过日子,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现在这点倭寇就乱了阵脚,都是一帮龟孙子!”

    两人醉醺醺地瘫软在藤椅里。

    远处,一声号角响起,低沉而悠远。

    江百户半睁着眼,似醒非醒:“嗯……怎么有号角?”

    倒是同僚喝得少点,腾地一声从藤椅里跳起来,竖起耳朵开始倾听。

    号角一声接着一声,隐隐还传来喊杀声。

    “老江,醒醒!”

    江百户被猛然摇醒,还来不及发火,就听见同僚颤抖的声音:“好像,好像是倭寇!”

 第 11 章

    县令杨汝辅是被外面震天的擂门声闹醒的。

    还没等他穿好衣服,家仆就急急忙忙闯进来:“老爷,不好了!倭寇来袭!”

    杨汝辅被这个消息震得七荤八素,第一个念头是:完了,乌纱帽不保了。

    第二个念头是:当初赵肃来禀报的时候,自己怎么就不相信呢?

    明代有律,官员弃城者死,就算侥幸保住一条性命,他的仕途也到此为止了。

    那还能怎么办,惟有死守而已。

    但杨汝辅总算心理素质还不是太差,他定了定神,道:“快备马,去城门!”

    此时的城外,战事正酣。

    明军这边是三更半夜被喊起来的,猝不及防,慌乱仓促。

    而那头城墙下,数千倭寇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而至,人头攒动,开始攻城。

    城墙上的人慌慌张张往下面射箭,天色暗沉,射程又远,自然没什么准头,还浪费了不少箭矢。

    等江百户赶到城门上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倭人顺着梯子爬上来,正与明兵厮杀。

    短兵相接,血光四溅,杀声震天。

    倭寇来犯的消息像瘟疫一样瞬间传遍了全城。

    长乐县数十年平静,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全县的百姓都被吵醒了,听说倭寇来了,都乱成一团,甚至还有人忙着收拾家当,打算逃到临近郡县去。

    赵肃一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夜色无法阻挡人们慌乱的脚步。

    尖叫声,哭喊声四起,大家像无头苍蝇似地乱窜,官宦商贾人家早就把东西拾掇好,驾着马车想从山路离开,平头百姓孤苦无依,只能保佑官兵们能够阻挡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倭寇。

    一旦倭寇进城,后果不言而喻,女子被□,男人被杀害,家园被抢掠。

    所有人从未觉得死亡的阴影像现在这样如此近地笼罩在头顶。

    陈氏和其他仆役已经得了赵肃的吩咐躲到地窖去,安全性起码要比外面这些手足无措的百姓好一点。

    赵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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