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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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一声尖利阴森的怪声破空袭来，像在人的心上狠狠的挠了一下，很不痛快的刺痛。
楚泠打了个寒颤，眼睛里一下子清明了许多，警惕的看著北堂炽：“你在做什麽？”
北堂炽顿时一震，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很快又爽朗的笑了起来，尽现他的绝世容颜，悄悄的松开了楚泠。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楚泠略加思索，便点了点头。

楚泠一直在思考。明明没有什麽魔法气息，但为什麽自己还会那麽容易的被北堂炽迷失了心智。所以北堂炽後来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靠近马路的时候，她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夏雨菁。
“菁菁！”她大喊了一声，兴奋的跑了过去。兴奋之余她有注意这个时候的人行道是绿灯。
一辆黑色的轿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从停下等候绿灯的车群中冲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正跑向对面的楚泠！
楚泠瘦弱的身子像破布娃娃般被毫不犹豫的扔了出去，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道死亡诡计在她的身後被划出。北堂炽还没来得及去拉住楚泠，下一秒便看到她安静的躺在淌满鲜血的地面上。
“楚泠！”他和夏雨菁都不约而同的喊著楚泠的名字。
他觉得刚刚有些转晴的天空在瞬间崩塌得支离破碎，当场几乎要跪了下去。
楚泠，楚泠！
他顺便瞥了一眼，却赫然发现，那辆肇事车的驾驶座上，居然没有人！！




第十八章　冰雪幻境

＇img＇dsbzbxhj_18。jpg＇/img＇一股冰冷的空气钻进鼻子顺进里，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爽，冰冰凉凉的仿佛全身毛孔都舒张开了，感受著周身静静的冷空气，整个人痘要融进这种冰凉的气氛中。
崔杰贪婪的吸了几口，受到强烈刺激的鼻毛细血管习惯的抵御著冷空气，硬把崔杰逼出几个喷嚏来。
方炫没有理会崔杰，只是静静的看著眼前，轻叹了一句：“看来这就是冰雪幻境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脚下是百年不化的羽雪，从眼前铺到了似乎触手可及的天边。远方到处是矗立的冰川，仿若一簇簇灿烂非凡的冰晶花丛，晶莹透亮的开在这片白茫茫的土地上。除了头上灰蒙蒙的天外，眼到之处皆是漫漫雪色，纵是地白天灰，浑然天成，却有生出一种怪异的凄凉之感。
一些破碎的细微声音从莫名的方向传来，就像有人在弹拨著残破不全的筝琴，断断续续，却也难掩其清亮的本质。渐渐的，声音清晰了起来，也听清了其中字字珠玑，竟是首旖旎幽怨的歌。

千年冰
万年雪
这就是我的世界
一生情
半世怨
你可否还愿意看见
那苍白的雪
我苍白的脸

空灵的女声，哀怨的曲子，高高低低婉转忧郁的旋律，三分缠绵三分凄苦三分苍凉一分绝望的唱腔，带著阴郁压抑的心痛，唱得天亦有情，白雪泣涕，连冰川都要为她颤上几颤。整个冰雪幻境都回荡著那呜咽低吟的歌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崔杰吃过李瑛的摄心术的亏，当然知道这种心理暗示的可怕之处。他脸色一白，右手重重的抓上了心房的位置。
“炫，不要管她在唱什麽，千万不要让她控制了你的心性！”
方炫很快的反应过来，闭上眼，不断高声念叨“阿弥陀佛”。
他并非虔诚的佛教信徒，但当前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了。这平时嬉戏说得最多的一句口头禅，被顺手捏来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心理暗示的效果。
开始那些哀怨的声音还是会争先恐後的挤进耳朵里，可渐渐的时间一长，耳朵里慢慢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只听到口中念叨的一声声佛号。
那个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闭口不念。耳边已经没有了那种摄人心魄的歌声，恢复了之前死一般的寂静。
他睁开眼，左瞅右瞅没有发现可疑目标，这才用手肘撞了崔杰一下。
感受到熟悉撞击的崔杰试探性的睁了睁眼，然後才敢完全睁开。
一时间，两人也不知要作何反应。
一阵风雪破空而来，在他们身前不远处重重扫过，既而又带著地面上扫起的小冰渣雪沫扬长而去，消失在空中。正当他们纳闷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风雪扫过的位置。
那样纤细的身影，亭亭玉立在巍峨的冰川前像一朵静静盛开的雪莲，冰肌玉骨，风华绝代，全身上下融合著一种最高贵的白，在这片冰雪世界里显出了不一般的色彩。
待得走近些，更是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芙蓉如面，细柳如眉。银色的眼睛似喜非喜，含情脉脉，粉色樱唇在小巧的鼻子下显得恰到好处，典型的红颜祸水。而那满头的白发丝毫不能削减她的风采，反而生出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憔悴。
清冷的风下，人如雪，衣如雪，就连那长长的三千烦恼丝，竟也是白发如雪。
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秋霜更愈重，无酒断愁肠。再看明镜里，泣涕泪千行。




第十九章　冰系护法凯瑟

＇img＇dsjzbxhfks_19。jpg＇/img＇“你们是什麽人？竟然会闯入这里？”
明明是责问，但脆生生的娇呼，传进人耳里却有种情人间打情骂俏的旖旎。
“我……”方炫犹豫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对方可能就是冰雪幻境的主宰者凯瑟或是她的手下，却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不想伤害眼前这娇滴滴的人儿，不想与她站在对立的立场。
这从风雪中出现的女子听到方炫的声音後，银色的美目一下子迸出了希望的光，瞬间变得泪光闪闪，甚至有些泣不成声了。
“流云……流云……是你吗？是吗……我知道你会来的……一定会的……”她边说边朝方炫的方向伸手，在空中摸索著方炫的身体。
方炫默不做声的看著她，任她娇嫩的手抚上他的肩，走过他的颈，摸过他的脸，游过他的唇，任她一双柔荑像开拓土地一样在他的脸上游走，丝毫都没有放过。
“你的眼睛……”
观察了很久的方炫说话了。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了。那样美的人，居然是个瞎子，无论她是修罗界的人或不是，都值得同情。
她听闻後身子一震，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扣住方炫的肩膀，让方炫有些吃痛了。她的声音不再是先前的试探，紧张中带著焦虑，那样的急切，让人於心不忍。
“流云你听我说！那天……那天，主上把我锁进了魔王之印。等我逃出来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了，而你们……我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全白了……代主说你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信，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你们遗留在战场上的神剑……无论代主怎麽折磨我都没有交出来……因为我知道……只要神剑还在，你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後来代主就把我的眼睛弄瞎了……我不怕毁了眼睛……只要还剩下最後一口气，我也要等你回来……我等啊等啊……等了七千年……今天，你终於回来了……终於……我又可以摸到你了……”
芳炫的心忍不住的痛了。
他想象不出这小小的身躯居然承受了那麽多的苦难，从失去到等待，七千年的时光流转，她怎麽才能支撑到现在……再看看那双绝美的眼睛，高贵而含蓄的银色眸子，像两丸可聚可散的水银，流光溢彩，绝世空凌，似天山雪莲般纯净，似空谷幽兰般脱俗，让你在看到这麽双美目後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世上已没有什麽比这双眼睛更美的了。
可偏偏是那麽美的眼睛，却看不到大千世界，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永世承载。方炫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欲望，就是做她的眼睛，陪著她千年万载，永不分离。
崔杰将这一切都冷冷的看在眼里，心中已明白了几分。
七千年前撒旦为了控制辉月，遣派了花系护法李瑛前去引诱辉月，而流云和辉月向来并驾齐驱，极有可能有另一护法去诱惑流云，然而到後来，施情之人反被情困，撒旦在害了流云辉云後，也把自己的两位护法毁了。如此看来，宴请这白发银眸的女子，便是当年情迷流云的护法，凯瑟。
“流云，不要走了好不好？留在这里，没有人会阻挡我们，没有人！”
凯瑟仰著头，任凭盈盈的泪水顺著美丽的脸庞滚落，嘴角却噙著无限春风的浅笑，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
方炫犹豫了。
有什麽可犹豫的，不是应该马上拒绝吗？
崔杰看著方炫犹豫的样子，十分不高兴。当初李瑛哭得那麽惨，自己不也狠心拒绝了？她的记忆让自己体会到了其中刻骨铭心的爱，难道，就比不过方炫这一面之缘？方炫历来不是最理智的吗？
崔杰越想越气闷，担忧在瞬间化成了满肚子的火。他冲上去，一把推开凯瑟，一手抓著方炫的肩膀，质问道：“方炫，你怎麽了？你向来不是最冷静的吗？为什麽要犹豫？你真的不明白吗？纵使是前世的流云，也不能与她走到一起，你不过是转世，转世而已！你若答应了她，那楚泠呢？楚泠怎麽办？问问你自己的心，是一直以来甘苦与共的楚泠重，还是这个只缘一面的女人？”
“楚泠？”方炫猛然醒悟，思想转眼便飞回了离别的那天。那棵古老的枫树依旧茂盛，那天的风依旧清爽温柔，楚泠一身衬衫牛仔，潇洒得让人不知所措。
“他们醒来的时候，你们还会存在吗？”
“也许吧。”
“我累了。”
“……对不起。”
方炫看了凯瑟一眼，很快的扭过头去，眼神里满是无奈和坚决。
“你……”凯瑟的脸一下变得惨白惨白，她朝方炫扑过去，“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我们在一起，流云，流云！”
崔杰一边把凯瑟与方炫隔开，一边冷冷的看著方炫。
“我……抱歉！”方炫退後了几步，离开了凯瑟所能接触的范围。
失去了方炫体温的手感受到了空气的寒冷。凯瑟的脸色更难看了，单薄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一碰就要倒。她的眼睛变成了一种让人难懂的银灰色，淡粉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抹苦涩的笑。
“我以为你复活之日便是我们重圆之时，想不到会是这样。辉月，没想到连李瑛也没法留住你，还要阻止我和流云，看来，除了杀你，我别无选择！”
崔杰方炫听这话都大吃一惊，纷纷向外退开。崔杰只觉得眼前一白，一缕头发便飘飘然的落下。
“你……”




第二十章　巨变受伤

＇img＇deszjbss_20。jpg＇/img＇凯瑟此刻面无表情的背负左手侧身而立，右手反握著一把通体透明的长剑。刹那间，人也飘渺，发也飘渺，她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仿若冰雪罗刹一般，同这个冰雪幻境浑然一体，与刚才那个娇弱的女子，同源根生，却又两极相望。
崔杰终於体会到“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真谛。可还没容他感慨几句，凯瑟的剑就已再次栖身上前。
翩若惊鸿，宛若蛟龙，坚定如松，浩渺如风。眨眼瞬间，凯瑟已向崔杰次出十二剑，剑剑逼人，招招毙命，眼睛的缺陷似乎没有影响到她分毫，每一剑都角度刁钻却又异常精准，让人难以攻击亦难以防御，再加上她杀意鼎盛来势汹汹，与她对阵，首先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崔杰正是处在此等难关上。他本来就没习过武，又加上赤手空拳，只能依靠本能勉强躲过这十二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第十三剑刺来时，他的小命是不是就此交代了。
凯瑟在向崔杰腰下刺空後改刺为劈，由腰下至胸口一路上劈，在崔杰身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这还幸好是他闪得快，要是再深个一分半分的，他就被凯瑟开膛了。
“崔杰！”方炫终於找到机会，把崔杰拖出了凯瑟的“魔爪”范围。
“还，还好！”崔杰有些体力不支，紧紧的贴在方炫身上，眼睛却盯著凯瑟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放松。
“怎麽会这样？”方炫看到了崔杰带著少许冰霜的伤口。
“为冰刃所伤，伤口处会凝结霜雪，”凯瑟微侧过脸，有些疑惑，“这个，流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流云流云，又是流云，流云关我什麽事？流云知道的事我凭什麽要知道？我只是转世，转世而已！他的情债，为什麽要我来背？而他的情人，又凭什麽伤害我的兄弟？
一个声音在方炫的心中呼喊著叫嚣著，顶著胸口呼之欲出。
看著方炫变得铁青的脸，崔杰知道，方炫生气了。
方炫不常生气，但他若生气了，後果很严重。
他望向凯瑟，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杀了我吧，凯瑟！”
“什麽！”凯瑟惊得连呼吸都漏了一节。
“我们是兄弟，生不能同生，死却要同死！若要杀他，便先杀我！”
“你胡说什麽？”崔杰使劲的瞪他，就差要从他的脸上瞪出窟窿，胸前大幅度的起伏昭示了他的心情。
凯瑟呆滞的摇著头：“不，不会的！不是这样的！流云，等我杀了辉月，就没有人能阻拦我们了！”说完她又是挺剑一刺。
“你敢！”

中间好象漏了一节。
鲜血涌了出来，溅满了冰刃剑透明的剑身，凝聚成一个个小红圆点，红而不豔，媚而不妖，倒把冰刃剑映衬得更加晶莹剔透。干净的雪地上也落了不少的血，像绽放著一簇簇豔丽的红花，带著淡淡的腥甜和主人的体温，让人触目惊心。
“方炫！”崔杰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上前接住了方炫摇摇欲坠的身体。
失血过多躺方炫的嘴唇褪了颜色，脸也苍白得吓人，可是此刻他的嘴角却带著一丝温和的笑。崔杰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仿佛连冰山也可以融掉。他後仰靠著崔杰，欣慰的看著他。
“你放心……咳……她不会杀你了……”他有些疲倦似的闭上眼。崔杰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在流失。
“方炫，方炫！这回你满意了吧？他死了，他死了！”除了悲愤外想不出还有什麽词能表达崔杰此时的心情，他像发了疯似的朝凯瑟大喊大叫，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小命是捏在别人的手里，只是紧紧的抱住方炫，尽可能的阻止方炫体温流失。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
一个轻声的叹息传出，一把溅满鲜血的剑落到了地上。




第二十一章　治疗术

＇img＇desyzzls_21。jpg＇/img＇“医生，她怎麽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她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很大的撞击，可能会有积血。今晚是危险的一晚，家属要细心照料才是，只要挨过了今晚，才有好的可能，不然就……”
医生迟疑的神色和闪烁的言辞让北堂炽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忧虑。他压抑著悲痛把医生送出病房後，悄声的站到楚泠的病床前。
既然人类的方法没办法治好你，那就只能用我的办法来治你。
他伸出一手，由下往上缓缓抬起。一层绯红色的流质自墙角出冉冉升起，不刻便铺满了雪白的墙壁，将整个病房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微微仰头，露出了曲线优美的脖颈，对掌张开於胸，狭长的凤眼轻轻合上。
我主厚德，赐万物以恩泽，养天地灵气，生日月辉煌！
我主……已经是多久没有提到这个词了？千年以来痛恨著这个身份，痛恨得连自己都要厌恶。因为身份，才让她颠沛流离，才有了今日这谁都不想看到、却又无法调和的局面；但现在，也是因为身份，才有能力启动高深的治疗术，才有了她活的希望。这到底是上苍的安排，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无数金晃晃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在了他两掌之间，翻腾著涌动著，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头发上的黑色像劣质的染料般一点点的往下褪落，露出了原本的银色，如发饰的漂亮银色，飘荡在脑後闪闪发光。
他一抬手，如排球大小的灵力飞到了楚泠的身上，融蜡似的缓缓融化开来，包裹著楚泠受伤的身体。渐渐的，附在她身上犹如蜜糖般的灵力渗透了她的肌理，缓慢而彻底，一点灵力也没有浪费。
当最後一丝灵力也融进了楚泠的身体，北堂炽舒了口气，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了下来。凤眼微睁，两只金瞳闪著勾魂夺魄的美。
他比谁都清楚，这具身体灵力消耗过大，已经没办法维持头发和眼睛的伪装，只希望不要遇到修罗界的人，此刻，他根本没办法保护楚泠。
门在不期遇中被人撞开。北堂炽回头看时，看到了一张完全不同於楚泠的、宛如芭比般精致漂亮的脸。
“你……”

夏雨菁回去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火风火燎的冲到医院的病房。在病房里，除了意料之中的楚泠躺在床上，病床前的地上，正坐著一个银发金眸的男子。
如发饰般漂亮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透著几分不期而遇的不羁和憔悴。微眯的凤眼里金眸闪闪，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绝色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有著瞬间的惊鸿绝豔。他就像一株怒放的罂粟，美则美矣，却危险得让人望而却步。
他绅士的优雅起身，拍拍身上，走到夏雨菁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医生说了，今晚是危险的一夜，好好看著她！”说完推门而去。
夏雨菁还在为著男子磁性的声音惊叹，忽然有什麽一闪而过：“他不就是现场那个自称北堂炽的男人吗？”

夜，深了。
明亮的走廊空荡荡的，宁静得让人窒息。空气也仿佛凝固了。病房里晦暗安静，听得到两个浅浅绵长的呼吸声。
床上的楚泠正安静的躺著，睡得很熟，夏雨菁趴在床沿也早进入了梦乡。窗外树影憧憧，婆娑晃动，乍看有些恐怖的味道。
门轻轻的开出了一道缝，一缕光线透了进来。
黑影悄然潜进了病房，浑身上下只有一对美目闪著冷冽的光。
“果然是你……”黑影对著楚泠自言自语道，“要不是有人施了治疗术，我还真想不到是你……以前总是停留在辉月他们身上，倒把他们身边的人忽略了……你才是最好的筹码……真不知道斯帝炽是痴了还是傻了，居然给你施治疗术……生怕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够多……不过现在，再多的人知道也没用了……”
黑影从身上掏出一个白晃晃的瓶子，黑暗总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带著幽蓝色的光。
一道红光莫名扑来，黑影只来得闪出一步，听得到一声“咯”，想必地上已经暴出了裂痕。
黑影抖了抖，瞥脸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窗户已经大开，窗台上坐著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身边有把闪著红光的剑。
“是你……”黑影的声音有些颤抖。
身影一动不动。“走！不然……我不介意收下你的命，李瑛！”
李瑛的手紧了几分，好象要把瓶子抓碎了。“斯帝炽，你刚施完治疗术，就眼下这种情况，你未必杀得了我！”
身影哼了一声。“你大可试试。”说完作势要移剑出手。
李瑛唰的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可没有蠢到要自寻死路的地步。
身影舒了口气，火红的剑落了下来。
风把未掩的门吹得更开了。挤入的灯光落到了身影脸上。是北堂炽。
幸好往日的积威还在，若真要和李瑛动起手来，他未必能赢。只是这今後几天，怕是要更加小心了。
北堂炽，不，这时应该叫他斯帝炽，轻轻的扫过楚泠沈睡的脸。
“千灵，你一直都是我的死穴……戳中了，我会死……戳中的人也会死……”




第二十二章　如履薄冰

＇img＇desezrlbb_22。jpg＇/img＇“恩……”方炫悠悠醒来，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混沌，睁开双眼，对上了白色的殿顶。
这是什麽地方？
他猛的甩甩头，回忆著昏迷前的事。
好像那时自己中了凯瑟一剑，一点劲都使不上，隐隐听到了崔杰气急败坏的声音。
又侧脸打量著周围。冰桌玉椅，雪壁琼墙。所有的东西都由同一种半透明质地的物质制成，半现半隐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而上面玲珑栩栩的雕像更是精致得无与伦比，哪怕只是一片云一只鸟，就已足够染个人叹为观止了。
好大的手笔啊！
方炫还没来得及感慨，便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在靠近。
他赶紧闭上眼，还轻轻的打著鼾。
“流云，你醒了？”是凯瑟。
方炫依旧鼾声阵阵。
凯瑟轻笑著，声音像夜莺的浅吟低唱。
方炫感觉到一个低湿的东西在靠近自己的额头。
“别碰我！”方炫的声音有些惊措无助。他猛睁开眼，看到凯瑟纤细娇嫩的手正停在眼前。
凯瑟怔了怔，很快的收回手。“对……对不起！”
方炫忍不住窥了她一眼。她的脸色仍然苍白得像张白纸，白发散乱，神色惊惶，眉眼间有著难掩的倦意。
方炫本想问她这几日辛苦吗，结果问出来却是另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怎麽知道我装睡？”
凯瑟有些惊喜，小心谨慎间带著小小的得意：“我听你的呼吸有些沈重，便知道你醒了！”
方炫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尴尬的扯出个病态的笑，想抬手，却扯动了肩上的伤。
“啊！”
“怎麽了？”凯瑟急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做到了床沿边上，按住方炫的肩膀，“不要乱动！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估计过几天就能结疤，在这段时间里千万不能让伤口裂开！”
听完她的话，方炫倒是有些心安。反正这养伤怎麽都是逃不掉的，现在有这个机会，倒不如老实些。
两人都沈默了会。
“我昏迷了多久？”
“一修罗日，等於人间半日。”
“崔杰呢？”
“他……”
“他怎麽了？你杀了他？”方炫心中一紧，挣扎著要起来质问凯瑟，肩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也比不过心里的痛楚。
“他没事，他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