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千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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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策急了，蹲下身，把身上的锦衣玉带全都脱掉，扔到一边，只剩里衣；又把头上的金冠一把扯落，发髻被揪散，几缕头发垂到脸前，与年少的周瑜四目对视。他身上有“未来”的痕迹，却仍有最初总角的纯真。

　　　　雾气突然如漩涡一样急剧流动，像要把一切都拉到未知的更深处。周瑜如梦初醒，一把拉住了孙策：“伯符！”

　　　　雾气的流动越发激烈，孙策向着来时路急奔，手中的阻力渐渐加大。与刚刚相反，周瑜跟着他迈出一步，长大一分，等到逐渐远离浓雾，已经恢复成江夏的青年军师，跟着他一路跑着。在这诡异的处所，他居然在笑，而且是笑逐颜开，笑的很是欢快，如同忘记了身处不知名幻境一样。

　　　　“我们要去哪？”

　　　　孙策只拽着他往前跑，头也不回，答得理所当然：“不知道。”

　　　　周瑜顿也不顿，好像这答案就是天经地义，依然嬉笑着跟着。不知前因，不知后果，不知缘何来此，不知身处何方。都不重要，跟着孙伯符跑就可以了。

　　　　答案不重要，是谁回答很重要。

　　　　孙策把紫电从李漓脸旁边拿开一点，横他一眼：“我想起来了，不过，别跟我说过了上千年才想起来追究这件事？”

　　　　“那是因为动不了汝。”李漓把剑推开，喘口气，“而且小公瑾上次是走失，这次是直接被绿族带走，现在恐怕已经到了翡翠梦境了，那里是绿族的地盘，吾也……也……”

　　　　翡翠梦境，完全属于绿龙的领域。除了绿龙自己，没有人知道如何离开。因其所想，那是与现实一摸一样的世界，毫无破绽。一旦从普通梦境进入了翡翠梦境，就会永远生活在那里，直到本体的消亡。

　　　　“你的这种王八蛋亲戚，跑到你的地头上搞破坏，你就这个反应？”

　　　　“……除了龙王，其他的族都是没什么亲戚感情的……再说还不是因为汝们，吾现在连名字都没有恢复，没有名字的龙绝大多数能力都是被封禁的好吗……”

　　　　“那你上次能送我过去，这次也送我过去没问题吧？”

　　　　“可是绿龙的翡翠梦境……”

　　　　孙策逼到李漓面前，数千年不见的杀气又重出现在眼中：“你被封印的是名字，别人认不认同管你什么事啊，你是换了名字，又不是被哪吒抽了龙筋！”

　　　　一旁周瑜手背的三片绿鳞突然起了变化，一片渐渐虚化，消失，只剩下下两片。

　　　　李漓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有人类，能在绿龙织造的梦境中……醒过来？”

　　　　“你上次那个香呢？”孙策动手搜他身，“拿出来，送我过去，我要把他带回来。”

　　　　“慢慢慢慢！停手吾送汝过去汝先停手不要乱来！”

　　　　“这是吾一个绿龙表弟留给吾的，让吾去找他时候用。上次被汝用掉一盘，南宋时候小奉孝用掉一盘，这最后一盘用完真没有了。记得……”李漓把绿色的奇异香料全都放在瓷盘里，“香料烧尽，汝会被强行拖回现世，半夜时间，两个时辰，汝明白的。”

　　　　“只有我？”

　　　　李漓揪下自己一根头发，一端绑在孙策小指一端抓在自己手上：“只有汝。汝寻到他，可以循来时路返回，龙鬃能现出道路。速度将小公瑾带回他自己梦境浅层，他自然会醒来。”

　　　　孙策弹弹那头发：“无限长度幻化无穷？”

　　　　“几乎算是。只要汝不追进绿龙禁地。”

　　　　孙策嫌弃的看他：“假冒伪劣产品，不是完整版？”

正文　绿瞳

　　　　“吾毕竟只是金龙品种不同……绿龙能自由出入梦境，吾还要防备他情急之下跑来现世毁坏汝等的躯体，现世当中，只剩一个人……能阻拦住龙啊。吾等一下，会电话请他来。”

　　　　孙策打开柜中的一扇暗门，森然的杀气像把室内温度都降低了五度。重握名为霸王的名枪，寒芒锐利，原本金色的阳光被反射过后，都被斩去生命成了破碎的灰白色。

　　　　李漓沉默一下，走上前，用枪刃划破自己手臂，把血涂在枪尖上。“他的名字是敖顺润未奇翡西一五螭，直唤龙名能破其法，屠龙之刃，能……吾希望汝尽量不要伤害他。翡翠梦境中一切都会在醒来时同步到现世，如在梦中负伤，现世醒来时也会亦然。一切小心。”

　　　　“……那这回你会被罚多少年？”

　　　　李漓按着伤口，无奈笑笑。“随便了，有朋友话，永远在现世做条没名字的妖龙也无所谓。”

　　　　吕布进屋，把所有门窗都关好，能锁上的都锁得严严实实，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脸警戒的看着睡着的两人。周瑜手上的鳞片消褪成一片，那一片下却渐渐渗出血来。

　　　　战神吕布，鬼神化身。如果还有什么“人”能有超越了龙类的力量，就只有他。他接到电话就从公司赶过来，把一个企业采购团都扔在旁边。“绿龙？在我吕奉先面前……也就是绿色的小虫而已吧。他要是敢来，本大爷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到马桶里去。”

　　　　孙策睁开眼时，又是舒城。动动左手，的确绑着一条金色的线，通往看不清的远方。

　　　　“又来这招？”

　　　　少年从远处蹦蹦跳跳的跑来，站在桥头左右张望着等人。孙策却滞了一滞，那是少年的自己。

　　　　“难道……那只脑残龙……让我跑错地方，这是……我自己的……梦？？？！！！！那只到底是猪还是龙！！！”

　　　　“你在等谁？”孙策上前去轻拍那少年。

　　　　“等我义弟。”少年“孙策”警惕的看着他，绕过他看他身后，“说好在这里，怎么还不来。你是何人？”

　　　　“他不来，你不能去找他么？”孙策对着周瑜家的方向指指给那少年看，“你又不是不认识他家，也许他遇到什么问题，正在等你帮忙。”

　　　　“他会遇到什么事……”少年的脸色闪过些疑虑，然后果断起身沿路向前走去。孙策跟在身后，走了一会，“孙策”停下脚步，有点疑惑的看四周。青石板路如同无限延长，明明就在附近的房子，怎么也走不到。

　　　　孙策了然于心，闭上了眼睛，沿着路往前走去。有些记忆被时间洗涤过后却变的更为鲜亮，就如同这条早已不存在的路在他心中反而那么清晰无比。再睁开眼，果然已经停在那扇门前。抬手去推门，刚刚碰到，门如水波一样化开，脚下的土地轰然碎裂。

　　　　名为翡翠梦境的地方，隐藏在梦的另一端。孙策手动完结了自己的梦，刺裂了梦境之间脆弱的桥梁，到达了传说中的地方。一股类似于自来水的味道一下子冲进鼻腔和口中，孙策暗骂一声，扑腾两下浮出水面，仔细端详着所处的环境。李漓说绿龙所在的地方总有股氯气与水搀和的味道——孙策悟了，那逆马不就是这儿，自·来·水么。

　　　　水并不深，也不广，充其量只是一个大些的水坑。而可见的地上，还星罗棋布的分布着好几个类似的。天空是一片阴霾，灰不见天日，看不出时间。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形在追逐，大些的那个从空中砸向地面，连带着地面都震了一震，接着被山石阻挡，无法再看清发生了什么。

　　　　“公瑾！”孙策跳起来，身上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向着那里跑过去。

　　　　绿龙粗糙的爪子悬停在眼睛上方，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刺进去；龙居高临下看着猎物，如碧玉般的眼睛里闪着绿光：“闭上眼重新睡一觉吧，翡翠梦境那么美，你不需要再想起原先的世界的。如这样新奇的装饰品，即使你胆敢弄伤我，我也不会舍得杀死你的。”话虽这样说，另一只龙爪却贯穿了他左肩，把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稍一挣扎，血从伤口涌出，把已经衬衫上的大片红色再加深一层。

　　　　周瑜把头偏了偏，从龙爪下移开，直视着龙族碧绿的眼睛，忍着痛慢慢的拿右手在他眼前比了个“凸”。“你自己，一边玩泥巴去。”

　　　　绿龙低吼一声，扬爪袭下。

　　　　粗硬的爪子撞上枪尖，死死抵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孙策以枪架住龙爪，手上再发力，他们两者体形相差甚大，角斗中却居然不分上下。角力中不能取胜，绿龙狂躁的咆哮一声，扔下周瑜，飞离到不远处的半空，尾巴在地上砸来砸去。

　　　　孙策手执枪，脚下划出半个弧形，已经站到周瑜身边，阻挡在他与龙的视线中间。周瑜按着左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右手攥着弹弓，关节处用力到发白。龙爪抽出的时候伤处被愈加撕裂，粘稠的血浸湿衣袖，然后顺着手臂都滴在地上。

　　　　绿龙停下了拍打地面，如燃烧着磷火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孙策，孙策和他对视着，手中的枪慢慢扬起，随时准备一战。李漓曾嘱咐过他，把人带走就好，千万不要恋战；如非不得已，更不要闹出人（龙）命。只是选择权并不在他，绿龙蜷起尾巴，重重打在地面上，卷起一阵尘土，而后朝着他们再次袭来。

　　　　“伯符，到底……发生什么事。”周瑜一只手拉不开弹弓，只能顺势拔出了孙策腰间的紫电，横在身前。

　　　　“回家慢慢说，先离开这里。”

　　　　绿龙在三五米距离时，突然硬生生刹住，停下了动作，以极快的速度幻化成了人形。

　　　　“原来是人间的帝王。”绿发绿眸的男子向孙策行礼，“我族不敢与人间帝王为敌，请恕冒犯。您不该误入此处，请由我引您离开。”

　　　　转换太快，孙策不敢放松，审视的看着绿龙。他对龙形态时候的表情没什么研究，但是足以肯定刚刚绿龙的表情一定绝非现在这样的谦恭。他做好准备要有一场苦战，对这突然的形势逆转反而有些疑虑。

　　　　“可以离开了是吗。”

　　　　“是，请走这里。”绿龙恭敬的侧过身，挥挥斗篷，灰暗的地面迅速的生出鲜绿的嫩草，如一条指引的道路。“沿着这里，很快就可以返回梦境浅层，自然醒来。”

　　　　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也并没有太多时间可浪费，孙策让周瑜搭着自己肩膀借力，就要沿着绿龙画出的道路离开。绿龙依然恭顺，却做出阻拦的样子：“不……请您独自离开。”

　　　　“切。”孙策鼻子里哼了一声，脚步不停仍往前走，绿龙摆正了身子，斗篷无风自舞，绿色的长发飞扬着，依旧谦卑却难掩贪婪：“人间的帝王，请独自离开。”孙策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最不想听见什么？”他手中的枪，漆黑幽深，带着一股压迫之力。

　　　　“翡翠梦境的囚徒，不能离开。”

　　　　话音未落，孙策已出手，身形一闪即跃到绿龙面前。银色的枪刃削落了半片龙鳞，直抵上绿龙的脸，停在离眼珠咫尺的地方。绿龙想挣扎着逃走，无奈孙策的左手如铁钳，拧着他的肩膀无法动弹分毫。“你不知道我十岁能举千斤，气力无穷么？”孙策手上发力，捏的他肩膀骨骼发出恐怖的摩擦声，让人疑心下一秒就会碎裂。周瑜附在他耳边，声音低浮没有力气：“走吧。”

　　　　虽然是梦中，所受到的伤害却有着和现实一样的影响。血浸湿了衣服，看不清伤的到底多深，但是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大概是伤到了骨头。疲惫，疑惑，交错着袭来，所有的清醒和理智用来告诫自己不要睡着，如不是另一只手搭在孙策肩上，大概连站立也无法实现了。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想再恋战了。

　　　　枪刃在绿龙眼睛前方数厘米处晃了几圈，孙策松了手，一巴掌把他扇飞数十米。孙策孙伯符一向斯文低调，动怒什么的，已经上千年没有过了。他眼神太过吓人，绿龙被他扔飞出去，一时竟然不敢上前再阻拦。

　　　　鲜绿的草迅速的生长着通往前方，四周的景物飞速变化，孙策看一眼自己脚下，两人跑的速度并不快，那看来这诡异景象又是因为梦中环境的缘故。

　　　　鲜绿飞速褪去，沼泽扭曲……拉伸……他们尽量不去看那让人心绪不宁的景色。

　　　　穿越空间交界时，巨大的移动力把他们瞬间甩了出去。沙发上的两人从梦中惊醒，如同刚刚跑完一万米的气喘吁吁，鼻尖立刻开始渗出水珠，额上的汗也直沿着脸颊流下来。李漓不知去了哪里，地下是一盘已经燃尽的香灰。孙策环视两下四周，赶紧先拉过周瑜的手——绿色的龙鳞消失的无影无踪，万幸，万幸。因为梦中受了伤的缘故他脸色不好，下意识的还按住并未受伤的左肩。“伯符，那个梦……”

　　　　周瑜顿住话，紧闭上眼睛让那一阵异样的难受过去。他身上并没有伤痕，梦中所受的伤却好像印在身体更深的地方，还是让人眩晕的痛。“幸好只是梦……或许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孙策盯着他看，表情有些古怪的严肃，不知在想着什么。

　　　　“伯符？”

　　　　“没什么，只是梦，我帮你泡杯茶，镇定心神。”孙策朝他笑笑，起身去了厨房。背过身的时候，悄悄动了动小手指，看不见的金线勒的有点时间久了，动一下，指尖传来一阵磨破皮之后的隐隐作痛。

　　　　红茶香气弥散在空气中，厨房里传来电磁炉的烧水声，周瑜探起身望向里面，小米，茶砖，牛奶，盐摆了一长条，孙策正有条不紊的专心致志往奶锅里放着暗红的茶砖。

　　　　阳光明媚的午后，隔壁家的大喵又跑来阳台呼噜噜的睡着正香。周瑜背过身望向外面，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金色的阳光下，他绿色的眼眸如翡翠一样通透。

正文　紫电寒芒

　　　　暗红的茶砖也是孙策自己做的，放入水中，很快翻滚散开，两个杯子放在旁边。孙策看墙上的计时器，茶水煮的差不多了，关掉电磁炉，把配料放进杯中。

　　　　“公瑾，”孙策在厨房里喊，“帮我从冰箱里把黄油拿出来，切两片，薄点。”

　　　　周瑜起身去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包光明奶砖，拿水果刀片下整齐的两篇薄薄的奶油，挑进两个杯子里。孙策把锅从电磁炉上拿起来，看他一眼：“哎呀，我忘记放松仁了，现在手上不方便，你剥几个松子放进去吧。”

　　　　他看着周瑜把台子上的松子拿来，剥开壳取出小小金黄的松仁，放进两个杯子里。

　　　　“公瑾的手真是很巧，剥松子又快又好。”孙策看着手里的奶锅，抬头冲周瑜很甜很温馨的笑笑。周瑜也回之以微笑。

　　　　然后孙策把奶锅连同沸腾着的红茶一起扣在了他头上。

　　　　“周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伸手去抓扣在脸上的锅子，被孙策连着锅一起把头踩在地上。挺可惜的，这个小熊熊的奶锅还是两人去玫瑰坊逛回来的，不过怒气冲冲的孙策现在没心情去萌了。锅不大，卡在头上刚刚好，撞到地上发出“咣”的一声，接着又是一记重拳打在身上。

　　　　孙策发怒的结果会如何？

　　　　不知道，知道的人已经都死了。他不算是个易怒的人，但是真把他惹恼了，后果大概是再也别想做“人”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顶着公瑾的脸。”

　　　　被孙策饱以老拳，直打到筋断骨折，脸上盖着锅的“周瑜”只剩下在地上抽抽的劲。（^ω^）脸的小熊熊奶锅被一起蹂躏的变成了（/凹）形状，囧着一张扭曲的脸对着孙策。底下的人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像在辩白什么。

　　　　“你的伪装真是还要好好学一学。”孙策仍不解气，又在他脸上踩了一脚，并且完全没有要把锅子拿起来的意思，“西贝货，你连公瑾的衣服角都够不着好么？速度把这些搞笑死的伪装去掉！送我们回去！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他正打算再给点颜色，手下陡然一松，打了个空。一团绿光还滴着红茶没命的遁出门去，锅下扣着的，只剩下一片巴掌大小的绿鳞。戳一下，有点像橡胶的感觉，不是鱼鳞那样的脆硬。

　　　　绿龙的如意算盘打的也太过理想化，收藏品要一对才好看，没有单卖的。这么计算着便要拿周瑜做幌子，连孙策也一起引诱进这翡翠的幻境中来。可惜他也太过轻敌——

　　　　追出去才几步，竟已从现代化的家居又回到了林间，刚刚他以为自己前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原来才只是三五步而已。绿龙现出道路化出青草的时候，悄悄动了手脚制造了幻象。地上原先周瑜倒的地方有暗色的血迹，人却不知哪里去了。孙策把他堵在路当中，枪身末端一下顿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眉宇间尽是不耐烦，面色不善。绿光无奈，只得化成人形，青色的斗篷上好大一块茶渍，而绿龙一脸的不甘。

　　　　“我读了他的记忆才幻化出一个复制品来，你完全不可能认出来！明明从里！到外！就是他！”

　　　　孙策瞥他一眼：“那你一定是买错盗版光碟吧。公瑾他……从来只认识火油什么麻油酱油黄油色拉油橄榄油精油全部都不知道是什么！那西贝货还会剥松子！搞笑来的吧？”

　　　　过于惊讶的绿龙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列举里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品种种类，主要是他听的方式不对。

　　　　“幻影的周瑜明明那么好，比原先的更完美，你对着那么一摸一样的他，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用那么残忍的手段。也不怕是他刚去学会的，误伤到么！”

　　　　“没空跟你扯皮。”孙策挑个枪花，锋利的枪对着绿龙：“速度把他还回来，送我们回去。还有，公瑾不需要也不可能去学，他完美无缺好吗？”

　　　　“卧槽人类真可怕睁着眼睛说瞎话？！”绿龙简直被雷到了，后退一步，凶恶起来。

　　　　“翡翠梦境这么美好的地方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他朝天尖啸起来，声音传入孙策耳中，就像是有人在用直尺刮黑板，难听之极。孙策手中有兵器，强行镇定心神却无法做到，声音如电钻一样勾起耳鸣，越来越高。最诡异的是，像被这声音操控一般，脚下难以动弹。

　　　　紫色的寒芒一闪，直奔尖啸着的绿龙，力度之快，绿龙几乎是直直的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躲避，还是被擦到，紫电钉着两片绿色的龙鳞钉到了树干上，一个人影慢慢从旁边走了出来。绿龙的尖啸一停止，耳中难受的感觉立刻消失，被声波困住的身体也重获了自由。

　　　　“公瑾！”

　　　　周瑜的左臂受创，使不上力，无法用弹弓。刚才情急之下，只能把紫电当成投掷武器飞出，中止了绿龙的声波。孙策见到他没事终于放下心来，又想起地上的血迹，心里一紧。

　　　　谁知周瑜警惕了转过半身，看他一眼，快步去拔下紫电，并不靠近。背靠着树干，审视的看向他。紫电看上去对绿龙相当有用，他周身环绕起了一圈绿色的雾气，像是在治愈被紫电刺中的伤口。

　　　　“公瑾？是我！”

　　　　在他之前，周瑜已经干掉了十个以上的“孙策”。他们每一个至少在外貌上和孙策都一摸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只不过因为或多或少的细节错误，被他认出来。冒充孙策——这简直是他最不可容忍，打死以后还要踩上一百脚的事情。在目前看来，孙策和“孙策们”没有任何区别——连开场白都是一样的。即使现在那个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但是谁知道他是否也只是个幻象？

　　　　绿龙的梦境是个心想事成的极乐世界，他们认为所有人都能在此找到平静与安祥，自愿的待在这个世外桃源。即使这个地方还不够完美和有趣，因此他们偶尔也窃取感兴趣的内心和思想，搭建出别人内心最宝贵的东西，迷惑别人模糊现实，最终让人永远的成为翡翠梦境中的一员。

　　　　接连的打斗已经让周瑜耗费了相当多的体力，一个接一个的“孙策”被他识破，最后都只还原成一片绿龙鳞。他确定最初见的那个被绿龙骗走的孙策是真的，却无法破解绿龙的空间找到他们的所在。手中的剑越来越重，身体也愈发沉重，如果孙策再不出现，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伤处没有时间处理，只能任由力气跟随着持续渗出的血点点离开身体。

　　　　周瑜倚在树干上，用力的握紧了剑指向孙策：“你最好不要再玩什么花样，挑战我的耐心。据我所知，龙生有八十一片鳞，打掉十二片，对你影响也不小。把这些过家家的笑死人的东西收起来！”

　　　　孙策，周瑜与绿龙站成一个三角，谁也不敢轻易移动，把破绽露给别人。绿龙周身的雾气渐渐像被吸入一样，紫电划出的伤口隐隐约约就要消失不见了。孙策看一眼对他持剑戒备的周瑜，心中果断把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排个座次，挺枪朝绿龙袭了过去。绿龙转身跑动几步，化出了四爪、长尾的龙形来。

　　　　龙爪与枪尖激烈的碰撞，金属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龙尾砸到地上，卷起阵阵烟尘。孙策在千年以前的时代以武勇闻名于世，枪法出众，然而即便从未松懈过练习，百多年的安稳生活过下来，退步是客观存在的。那个战场上搏杀，你死我活的时代已经实在过去太远了，现在他们最常去的硝烟滚滚的战场，主要是在天涯八卦莲蓬鬼话什么的。攻势被绿龙化解，占不到上风。

　　　　绿龙的前爪架住了孙策刺来的枪，低声咆哮着。明明只是人类，却有能和神灵相抗衡的力量。这种力量，之前一个并没有，所以即使他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