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千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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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阿姨手脚是麻利。”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策看着家里，家具……电器，已经全部没有了。周瑜打电话给阿姨的时候说反正这里要拆了，看看能用的就全拿回去算了。结果，屋子里就真的只剩下这张摆花瓶的茶几了。

　　　　“还好吧？”周瑜走进厨房看看，果然干净的很。“反正推土机来了也是变成渣渣，送给阿姨不是蛮好。”

　　　　“那好吧？”孙策巡视了一下家里，“可是问题是，我们晚上睡哪？难道睡茶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周瑜想了想，“你墓上不是盖了个丝绸厂么，我们可以去买两床被子回来。”

　　　　“我介意极了！！！”

　　　　“逗你玩的。”周瑜从阳台把东西抱进来，“我跟阿姨说过我们要来住的，阿姨帮我们晒过了，有阳光的味道。伯符你可以先去洗澡了……把PSP放下！”

　　　　孙策拿毛巾擦着头从卫生间出来，顺手从周瑜口袋里拎出一包瑞士糖塞进嘴里，坐在茶几上，任凭周瑜抓着电吹风吹他湿漉漉的头发，热风吹拂到他手里的PSP，头也不抬。

　　　　“不要对着屏幕吹！会把液晶吹坏的！”咽下口中的瑞士糖之后孙策一边护着PSP换角度一边大叫，周瑜闻讯顺手把吹风筒对着他的耳朵一下猛吹。“不要这么死宅啊PSP什么时候都可以打！”

　　　　孙策的太鼓鬼难六百连击就这么一抖中断了，心绪大乱的他随手又按了两下，一曲终了，红色的太鼓咚哭着在地上拍地，失败，失败……

　　　　“你的PSP上的最好记录是我打的。”头发已经快干了，周瑜拉远了电吹风对着孙策的整个头吹，语气里都是得意洋洋，“别想超过我，吹完了，我去洗澡了。”

　　　　“你PSP上的祖玛最高纪录也是我打的好吗！”孙策冲着卫生间怒喊。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水声。

　　　　周瑜在卫生间待了不短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因为热水的缘故皮肤还有些微微发红，开门的时候带出一阵水蒸气。孙策却好整以暇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卧房的椅子上，衣冠楚楚。

　　　　“你发现我们没带睡衣，也不吱一声。”周瑜扔披着白天的衬衫，领带挂在脖子上，歪着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孙策过来住过毛巾替他擦，顺手把领带牵到自己手里。“公瑾，你好像忘记什么事了？”说着笑意更盛，凑到周瑜耳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停了一下。

　　　　“愿赌服输，我怎么会忘。”

　　　　“大方！我喜欢！”孙策得意洋洋一击掌，“那么，闭上眼，不许动。”

　　　　领带在他手上缠绕，穿插，很快形成一个漂亮的式样。孙策后退一步，满意的抱胸欣赏自己的作品，“perfect~！你说是么？公瑾？”

　　　　周瑜低头看自己被绑缚的双手，绕的不紧，然而无语的是，孙策居然还打了个完美无缺的温莎结。角度、对称、褶皱，都是完美无缺。“一百分。”周瑜赞许，“不过你不会只是想演示一下你会打领带吧？”

　　　　孙策托腮认真思考了五秒钟，“当然不是。”然后把脸凑过来，惯有的带着一点侵略的气息全部都绕再周瑜耳边，“我只想，公瑾替我宽衣。”他一脸小孩子得了糖果一样的得意，甚至还模仿着孩童乖乖的伸开了双臂。

　　　　孙策好像永远有很多个新主意，跟着他永远不会感到乏味。各种意义上。

　　　　“你确定？”周瑜认真问。

　　　　孙策不答话。

　　　　“你不怕我一不当心咬……偏？”周瑜仍然很认真，当真用牙咬住住领带结的一边朝外拉扯，孙策的领结一向打的很好，这让他解开的时候颇费了一点力气。不过解开之后，就容易很多了。他那样动着头的时候，白皙的脖颈就在孙策的眼皮子底下打转，孙策几乎想伸口咬住那跳动的血管，给他一点厉害瞧瞧。

　　　　他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毕竟两人都不是有很好耐心的人。很快衬衫就被直接扯开，崩掉的扣子飞溅砸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们没带后备的衣服，你是不是打算明天我们这样果奔出门？亲？”

　　　　“天塌下来明天再说。”孙策理智的神经已经崩的差不多，下限什么的，才不要呢，又不包邮。

　　　　第二天联邦快递的小哥早上九点准时敲响大门，门里探出一个头发乱糟糟也掩盖不了气色的俊美脑袋，接着一只手伸出来拿走了他的包裹。“先生……请亲自签收……”

　　　　很快那手又伸出来拿走了他的板子和笔，三秒钟后送回他手里，板子上还夹着一张粉红色的可爱纸张。

　　　　“先生？”

　　　　“这是我在法国的习惯，别客气。”伴随着温和语气，门啪的一下带上。

　　　　“……凯子？”联邦小哥摇摇头，把钞票放回自己口袋里，这小区据说周一就要拆了，怎么还有人住在这。

　　　　“法国你个头啊！”周瑜从卫生间端着水杯叼着牙刷差点被他笑得吃下一口牙膏，终于漱完口一边放洗脸水一边挤兑孙策，“我们上次去法国都是工业革命时候的事情了，你还法国习惯！你怎么不说文艺复兴的意呆利习惯！”

　　　　孙策不睬他，拉开胶袋拎出两件衬衫，飘落一张纸条：“亲要给好评哦~小店欢迎亲再来~”

　　　　他们到苏州当然不止是度假，更多的是怀旧。很久不回苏州，都快要不认识路。城市化的进程推的很快，每次都会觉得又是一个新的吴郡——他们私底下坚持这样叫，一如建邺、寿春……一千八百年过去了，不管叫什么名字，不管新来的主人，又变成旧主人，又来了更新的主人，那些地方还是那些地方，一直未变化过。

　　　　早上十点的苏州已经一片繁忙，马路上车来车往，两个年轻人站在吴畔小区的围墙外，观察着这个将要被拆除掉的小区。这里要复原吴王府的消息已经炒作的沸沸扬扬，周围的商铺一时间热卖无比——买下来，未来就是苏州核心景区边上的商铺，投资收益不可限量。

　　　　“公瑾，你说我们要不要也买个店面？可以卖点《武桓大帝》《成都剿灭战探秘》之类的书嘛，还可以卖点油纸伞之类十块钱一把什么的……恩？”孙策回过神来，看见周瑜已经摸出手机开始摁计算器。

　　　　“收益什么的交给郭乌鸦去算就好啦……”

　　　　“地方有点不对啊。”周瑜摁完计算器拿给孙策看，“政府划出来的土地比原先的吴侯府要多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测量单位不一样，多出来……多出来一圈了。”

　　　　“那不是更好？”

　　　　周瑜的完美主义癖好又开始发作，“但是我需要的是完美还原，多出来的地方反而会是困扰。修建围墙的话如果多出这么多大小都不一样……我会觉得很怪。”

　　　　孙策站到他原先站的地方去：“但是别人是不知道的。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

　　　　他这么轻轻的一说，就好像牵了点惋惜出来。时间在流动，在溜走，人们生老病死，从起点不断的走向终点，却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影响。他们就这样相随着在历史的长河里走过了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两千年。因此总会不停的与过去告别。

　　　　车子开过，苏州的街道上扬起有城市建设惯有的灰尘，大型的机械开进来，这里即将重新成为一块平地。“不要紧啊。”周瑜伸出手来，握了握孙策的手，侧头对他还以微笑：“伯符所在的地方，就是家所在。”

　　　　孙策满意的回握，然后两人一起看着第一批工人过来，开始搭建工程起始的周围护栏。

正文　兄弟

　　　　回到上海之后周瑜难得的回公司去上班，销了假拿硬盘拷了点东西却又打算走了。作为随便接接就能接到各种单子的公司老板眼中的宝贝，他一向是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整周整周不见人影，也无人敢过问。经理追出来，紧张的喊住他：“两周就要给样本了，你别光顾着玩记得把示意图出了。”

　　　　周瑜扬扬手里的硬盘翘翘嘴角：“我知道，所以不是带东西回去做么，还要取材呢我先走了。”

　　　　经理有些苦逼的看着远去的身影，满心的忧虑。入行以来他就一直专注着做后现代风格的建筑，风格都是奔放又写意的，思维天马行空起来谁都跟不上。现在让他复原古建筑，微博上论坛上已经骂成一片，投资商也有些疑虑，万一这家伙真的搞出个雷人风格，公司可得罪不起政府。

　　　　“三国末期的建筑风格，主人是后来平定了绝大部的天下却又离奇消失的吴侯孙策，后来被他的弟弟追封为武桓皇帝。”经理摇摇头，“快两千年的建筑了，都没有现成的能参考，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

　　　　两周的时间就在微博对复原吴侯府工程的谩骂和怀疑中过去了，周瑜直到开会的前一天快要下班才不紧不慢的回到公司。老板一个箭步冲过去：“周燚！你终于来了！！！我几乎打算今天下班去你家门口守你了！！手机不开机又不上MSN，明天开会了啊你知道么！！”

　　　　周瑜摊手：“知道了老板，东西做完了，我来公司打PPT和图纸的LOGO。”

　　　　老板和经理的眼中快要滴下泪来：“现在才出，审稿怎么办？今天所有人都要陪你加班了吗？！”

　　　　质疑和焦躁在周瑜把图纸放在桌上拉开抽屉的时候戛然而止。

　　　　周瑜呵呵气，把自己的章敲上去，在别人还没看够的时候已经飞速盖完一堆章，又把图纸折了起来。“这……不要再围着我的位子啊，我要开机给PPT打logo啊？”

　　　　老板几乎要淌下两行清泪，“周燚……啊不，四火哥，你是不是遇神仙了？你到底是在哪里折腾出来的这设计稿？神，你就是我的神啊，矮油你是我们……”

　　　　周瑜神速把做好的PPT打上logo，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保存，关机，一气呵成。

　　　　“明天下午三点开会，内设的孙老师也会出席。记得让那边准备索尼VPCSD19EC的笔记本，我只爱用这款，没有的话现在立刻去买一个。”

　　　　业内人都知道，这位周老师出活快，设计漂亮，技术也过硬，就是有点作。开会必要对方提供笔记本电脑，仅限索尼，还是点明型号的，否则他压根连示意图都不会拿出来——建筑师大概也类似于艺术家了，所以有点怪癖也很正常，一般合作公司都这么安慰自己——能请到周燚做设计代表着有面子、有里子、能赚钱、能炒作……等等一切的一切能，相比较起来只是买一台笔记本而已——产权还是属于自己公司的，有什么不能？

　　　　周瑜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一直很照顾吕经理生意。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胥口房产的李老板来的很早，这个设计师他也听说过，有些按捺不住的想来看看如此高要求的到底是否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传奇。

　　　　推开会议室的门有些意外，已经有个年轻人坐在那里，虽说是室内打着空调，但是明明一月严寒的天气却解开了衬衫的两粒扣子露着修长的脖颈，整洁清秀的面容，头发随意自然看上去漫不经心，衬着面孔却出奇的好看。这么一个人，窝在高昂的真皮座椅里玩着PSP，居然显得毫不违和。已故知名建筑大师周琳的次子，子承父业的青年建筑艺术家，原来是这么一个能把最普通淘宝货直接升级出巴黎专卖店效果的年轻人。

　　　　孙策听到有人过来，按了一下start暂停了游戏抬起头来，冲着来人一笑：“HI，不是还没到开会时间？”

　　　　李老板吃了一惊，他想年轻又带点艺术气质家出名门还有怪癖的话，也许是长发披肩也许是染着一头黄毛，也许是眼眶深邃也许是穿着狂草的文化衫或者之类之类，眼前这个却是个得体到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年轻人，这么一想，笔记本电脑买就买了，不亏，一点都不亏，人才嘛，要求高点总是可以被谅解的。

　　　　孙策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类似于被雷劈过或者是突然春天来了百花开一样的表情，一千八百年过去了袁术那老头子总是后继有人。

　　　　“周老师？幸会幸会，我是胥口的李荆，今天没事所以早点过来了。周老师名气大得很，合作愉快，合作愉快。”说着伸出手去要跟孙策握手。

　　　　孙策放下PSP，坐直了身体，友好的伸出手去，脸上挂出公式的笑容：“久仰久仰，不过我是孙琰，你幸会的周老师还没来。”

　　　　孙琰，CIDA最年轻的高级室内设计师，国内已故知名建筑大师周琳的长子，周燚同父异母的哥哥，据说是随母姓。为什么不肯学建筑而要转做内设，一直是部分业内八卦爱好者的话题之一。不过确定的是，虽然是兄弟并且住在一起，想要找两人合作却是几乎不可能的，周燚爱开天价，无钱勿扰；孙琰则喜欢凭兴趣接单，说不接就不接；凡是想要打包邀请的投资方几乎全都是铩羽而归。

　　　　李老板有点尴尬，还是用力的握手：“原来是孙老师！真是年轻有为！这次的工程还要多多拜托，合作愉快！”

　　　　孙策握了两下收回自己的手，“合作愉快。”

　　　　“Austin郭说能同时请到两位，我还觉得不可思议。有两位的加盟，复原工程一定能让国家放心，让人民满意。”

　　　　周瑜推开门进来，“是啊，就因为是Austin，他是我们多年的好朋友，把李总说的十分慷慨大方，反正我只需求一个满意的价钱，无所谓合作对象是谁。不要说国家放心人民满意，就算是孙策周瑜满意也是没问题的。”

　　　　多年的好朋友？当然，足足有快一千年那么多，说到认识的话则是一千八百年了。

　　　　孙策让到右手边的第一个位子，把主位腾出来给周瑜坐下，看着他从书包里把移动硬盘拿出来，把鼠标拿出来，把鼠标垫拿出来，把耳机拿出来，把PSP拿出来……然后插上耳机预备开始打PSP。

　　　　在四只眼睛的注目下，周瑜又拿掉了耳机，看着孙策。

　　　　孙策回看他。

　　　　李荆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日本福岛附近。

　　　　“2P开了吗？”周瑜问。

　　　　“开了。”孙策言简意赅。

　　　　“来联机。”周瑜乘胜追击。

　　　　“没电，有人。”孙策摊手。

　　　　“……”周瑜把PSP扔进包里，整了整领带，对着李荆笑了笑。

　　　　眼前的这个人和孙琰相似，都是在这么冷的天只穿单薄的衣服，而且这一位更狠，从外面进来只有一件长风衣，不知他冷不冷，至少看的人都忍不住打个了寒颤。李荆很少见过有人可以把衬衫穿的那么好看的，今天却一次看到两个。明明是最普通的衣服，因为穿着的人不同，也能穿出不同的感觉来。

　　　　孙琰是一个，穿的高贵张扬；周燚也是一个，穿的低调优雅，两人坐在一道，却完全不维和。周燚戴眼镜，黑色镜架上银色的花纹勾出放肆的线条，和衣服上的纹理搭起来相当的好看，他比孙琰略高一点点点，坐下的时候就更显出身体的修长匀称，阳光透过百叶窗漏在他脸上，周燚让了让。不愧是兄弟——李荆想，虽然这两个兄弟据说关系一般。

　　　　时针指向两点五十五，很快陆陆续续的大家都来了，秘书，经理，主任，有关部门的负责人等等等等。秘书很乖巧的将一台崭新的黑色VAIOVPCSD19EC放在周瑜面前。周瑜习惯性在电脑上拂一下再打开电脑，抬头对着秘书真心的笑了笑：“谢谢。”

　　　　大学生刘晓雯刚工作一年不到，年方二十三，觉得自己可能中饭没吃饱有点中暑，血压有点高眼前有点眩晕。

　　　　“参考书目包括《解密汉代建筑——文化寻根》，《中国汉代楚（彭城）国墓葬建筑考》，《营造法式》，《营造法原》，《中国古代建筑史》，《园冶》，《绘图鲁班经》，《汉画建筑脊饰》……”周瑜拉着鼠标速度从一堆的参考书目上滑过，直奔主题。

　　　　会议室里发出了轻微的赞叹声。

　　　　这只是局部一个建筑的示意图，极精细的功底，大到房顶的纹饰应当如何，一根柱子是如何固定在某个地方，小到一块块木块如何拼接嵌套从而咬合承重，都讲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周瑜公司的老板当日才会那样惊叹——他几乎以为这个职员是不是去盗了哪个古墓，才掘出如此出神入化的一套设计图来。

　　　　“古人不用钢筋水泥，既然是复古，这里的所有建筑方式也全部遵循古法制造，至于砖石用料其他室内的部分内容到时请孙老师配合。”周瑜瞥了一眼孙策，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敲几下：“各位还有什么问题么？第一次做汉风的设计，请多多指教。”

　　　　“周老师……”李荆开始觉得有点震惊，又或者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他也看了很多相关书籍，看了图却只剩下一个想法：没错，这就是真正的、完整的吴侯府的风格！

　　　　“周老师真不愧是年轻一代建筑师里的传奇人物。”李荆实在词穷，只能挤出这样一句。在大家都盯着投影仪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一旁的孙琰嘴角划过一个狡黠的弧度。

正文　松鼠鳜鱼

　　　　天色渐暗，会议也讨论结束。各种实质的问题都商讨的差不多，李荆颇为意外，连日来不停被网友唾骂的心情也稍微好些，内心暗着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了。

　　　　“已经五点多了，感谢几位，之后还要拜托大家了，今晚我做东，一道吃个饭预祝一切顺利吧。”

　　　　孙策刚准备答应，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开会之前，他们都已经把手机关机，在这种情况下却能畅通无阻打进电话的就只有一个人，一种事。

　　　　“抱歉，接个电话。”孙策颔首致歉，抓起手机出了会议室。

　　　　“伯符兄~★”那头传来一个荡漾的声音，“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又有新活计了~”

　　　　他们意识到时间对于自己似乎有哪里不对了已经是天授十年的事情。

　　　　无论如何，就算再不显老，也不可能十年了容貌丝毫未变，就好像时间不再对他们发生影响一样。在祭天的典礼上他们见到过孙权，他已经越发的成熟，看起来……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了，而吕蒙甚至已经开始叔化了。他们想象过两个死老头子白发苍苍的在阳澄湖边吃螃蟹噎死，却没想到事情好像不太像自己预期的发展路线。

　　　　两人在鲲上仔细的端详着对方，的确、完全、一点都没有变化，甚至好像还年轻了一点。

　　　　“你看上去还像二十九。”孙策终于忍不住下结论。

　　　　“你也是。”

　　　　两人对视，沉默不语，溯洄时间，与龙立约，死而复生，已经是足够离奇的事情。所以他们完全有理由怀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然而这事情毫无预兆，完全不知到底会如何。

　　　　“没错啊两位”有不速之客直接掀开了门帘走进来，孙策手立时戒备，手覆上自己的佩剑。不速之客赶紧摆手：“喂喂别激动，别冲动，您的帝君之气，吾可受不了的。”

　　　　不速之客青纹衣，银白麾，未曾束发，金眸，金发。

　　　　“不要对救命恩人拔剑好吗小朋友！”不满的摊摊手，不速之客朝着一脸吃惊敌意的周瑜龇牙一笑。

　　　　“岷江之龙？”鲲外的机关布置相当精妙，绝无可能有人能这样上船不被发现，而这样奇特的外表……周瑜想起了在成都时的那段奇遇。

　　　　“还是小公瑾聪明~”被称为岷江之龙的男人伸手就想拍拍周瑜肩膀，被孙策横眉冷眼的王八之气直接弹开。“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要乱伸手……伸爪子！”

　　　　“我已依约让伯符把香火从李冰庙引到江边，然后折断三枝树枝，你能出现在此地，想必已经自由了？”

　　　　男人不谦让，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愁眉苦脸。“托人间帝君的福，自由是自由了，不过新问题又出现了，吾至今都还姓着李呢。”

　　　　孙策回退了一步，“公瑾说过岷江之龙的事情，感谢你的援手。不过龙不是应该姓敖的么？为什么会姓李？”

　　　　“不但姓李，还要叫李漓。”李漓顺手抓过案上孙策刚烧好的蚕豆扔进嘴里，“吾本名叫敖利広申奎银东九四夔，多好听的名字！”

　　　　“……”周瑜想了想，“您老人家还是叫李漓好一点。”

　　　　李漓原先好好的生活在漓江，秦朝太守李冰治水，却把水患全推脱到孽龙作乱，为了证明自己，李冰专门去漓江找了一个软柿子捏，镇压在都江堰之下。作为被李冰降伏的一只挫龙，李漓只能悲愤的随降伏者的姓氏，以被关押地为名。直到周瑜被带往蜀地，李漓潜入他梦中，愿意保他助力孙策破成都，但要破刘之后在都江堰动点手脚，放自己脱离李冰束缚，“下水”即可回复龙身。托人间帝王的福他重获了自由欢天喜地的回东海去，却发现只要人民心中的形象一日没有被平反，自己就不能恢复原来的姓名。没有姓名的龙，是无法被同族承认的。

　　　　“吾在益州说了十年的书，”李漓眨眼间已经吃掉半盘子蚕豆，孙策瞪他的眼睛要喷火，“讲述神龙降伏李冰的故事，可是没人听，再加上吾帮过你们一次，对时间流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上头两罪并罚，说什么都不肯恢复吾身份。”

　　　　“那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