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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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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妃闺名为怡,太夫人这话总算是逐渐入题,可字里言间,仍是在推祟旧时礼制,对大隆眼下民风开放女子言行宽疏含有暗讽,指谪当今礼教不严,她的孙女奉行的才是正统礼制。
如姑姑也才二十多岁,生在新朝受教新制,并没有经历过建国之初世家与勋贵女儿因为礼制不同冲撞激烈的年代,可是却听她生母说过那些过往,更是听闻祖母历数过东明时候那些苛刻恐怖的森严教条,这时心里暗暗奚落,若真依前朝礼教对女子的规束,秦妃这样的恐怕得打上多妒无德的标签,被赐封休书了吧?
刻薄傲慢,可不合前朝女德规仪。
如姑姑又想,倘若世家女儿真认为森严苛刻的教条才是正统,何故又渐渐被勋贵女儿同化,若依旧俗,女子当不迈二门,静居深宅,对嫡亲兄弟都要奉从十岁而疏不可同席而宴,更别说面见外男,或者好比眼下般得长辈许可后邀约赏景、游街逛市,芳林宴与茶话诗会上还能与郎君们“相看”为姻缘铺垫。
东明皇室若真尊奉礼法严身谨行,又怎么会出个荒诞无道的哀帝?
太后生于东明末年,也领受过当时的苛矩,却最是反叛超俗——当年随家人归于金陵,得闻高祖在楚州起兵,严家也担心受虞家牵连,虽父祖也在暗中支持楚州军,却并没有主动投靠,而是在宁乡僻野置居,过了一段隐性埋名与世无争的日子,尽管如此,太后也觉得家中对女子管束太紧,尤其是后来听说表妹也就是大长公主竟然能驰骋疆场,不知多少羡慕。
太后本身就是旧俗礼规的“叛者”自然对太夫人的话嗤之以鼻。
不过讽刺还是得讲究委婉。
太后微微颔首:“哀家还记得盛庆公主,最是端庄娴雅的淑女风范。”
秦太夫人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如姑姑只听说盛庆公主原是武宗长孙女,却是武宗时二皇子亲生,后封为公主过继给显宗,玉牒上记为显宗皇后所出,正是秦太夫人的嫡长姐。
却不知当年盛庆公主出世半年后,三皇子庶妃产下一子,就是后来的哀帝,而这为秦太夫人正是哀帝一母同胞的妹妹,小盛庆公主三岁。更不知秦太夫人历来嫉恨长姐,盛庆公主后来暴病身故,就是秦太夫人的作为。
端惠太后是当今太后的姑祖母,对于这桩皇族密事太后心知肚明。
这时无非是讽刺秦太夫人绝对不是合格的淑女,于今也是恶毒阴险谋害嫡姐的恶妇,更何况当年礼教森严时对淑女的要求。
太后对秦太夫人的心潮起伏视若不见,笑容不改:“夫人过谦了,我看贵府七娘就被教管得极好,今年上元佳节圣上考较士子,她就男扮女装与郎君们比试才华,巾帼不让须眉,才志甚高。”
如姑姑虽没听明白太后前一句话,后头这句却能揣摩通透,微微一笑,太后这是在用秦七娘堵太夫人的嘴,若依旧时礼矩,秦七娘此行可是离经叛道闺誉尽毁,只怕会被家族赐三尺白绫了断,也只有大隆民风开放,礼教宽疏,对女子没有那么多的压迫苛责,秦七娘之行才不会受人言指谪。
太后已经上风占尽,秦太夫人理屈词穷。
而这时秦妃已经忍不住抽噎出声,太夫人也已耐性耗尽,终于尽收机锋婉转,唇角抿出两道锐利的痕迹来:“妾身冒昧请问太后,阿怡究竟犯了多大不是,才被四殿下送返归宁,而皇室漠然不问?”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太后训言,秦妃居丧
秦妃尽管愚昧,还不曾透顶,回家在长辈们面前哭诉时并没坦白她那些借着李氏之死用以诋毁世子妃的奸计,无非是称虽然有“御下不严”之责,但已认错,四皇子不问清红皂白就把她送回娘家,是小瞧她赫赫相府,要“宠妻灭妻”。
这话在父祖面前不顶用,太夫人却深以为然。
这时秦妃好容易等到祖母质问出来,忍不住失声痛哭,跪在太后跟前儿,又把那些话哭诉了一遍。
秦太夫人也站了起立,深深福礼:“妾身有言,望太后容禀。”
“夫人畅所欲言。”太后虽被秦妃哭得心烦,神色依然恬淡,给予了前朝公主应有的尊重,并没当着她的面指责秦妃这是在强辞夺辩,实乃市井泼妇之举。
那个什么李氏的死决不简单,偏偏这侍妾是四皇子所赠,流言蜚语也是出自四皇子府,太后只处置两个侍婢,勒令小谢氏与黄江月禁言已属息事宁人,还没想好怎么敲打秦妃,四皇子就已先下手为强,也算是给出心服口服的态度,愿意平息此事,太后认为让秦妃在娘家待上一段静思己过也算是警告,并没打算再降罪秦妃。
哪知秦妃反撺掇着秦老太太进宫,这会子更是哭闹撒泼,怎么着?难不成还要逼迫皇室给她赔礼道歉,把三皇子治罪,还她清白不成?
顽冥愚昧,也不想想就算李氏并非死于暴病,为何四皇子与李家甘愿吃这哑巴亏。
老四这段时间不消停,秦家、陈家心怀叵测,所图为何太后岂能不知?冷眼旁观无非是认为四皇子是痴心妄想,就说他娶的这个正妻,将来有何能耐统御六宫、母仪天下,有个这样的皇后,岂不让百官万民笑话,亏秦家还妄想倚仗着秦妃有朝一日权倾朝野。
可太后也有担忧,圣上压着迟迟不封太子妃,反而恩封了四皇子之女为公主,就算是长孙女也太过,难怪引得人心浮动。
隆庆还没满月,就有人想往三皇子身上泼“污水”所图无非是为了削弱太子之势。
其实太后也想偏了,哪能料及是几个自作聪明之辈各怀目的才欲借着李氏死于非命报复世子妃,无论三皇子还是四皇子,这回都是躺枪。
太后依然赐了秦太夫人坐着说话,才“叮嘱”秦妃:“四郎媳妇纵然心里有委屈,还当好好说话,大冷的天,仔细哭坏了眼睛。”
秦太夫人哪能听不出这是太后在指责秦妃失了体统,心里冷笑,语态里未免带出几分僵冷:“原本也是三皇子府闹出的事,三殿下未娶正妃,两个侧妃管束妾侍未免名不正理不顺,才闹出了流言蜚语,阿怡虽有疏失之处,原该太后与皇后娘娘两位尊长教管她如何约束仆婢,四殿下因为受了罚,心里难免有些怨气,责备阿怡原本也是应当,只将人送返归宁实在太过了些,阿怡是圣上赐婚,名媒正娶的皇子妃,怎可因为些微疏失就受此折辱。”
太后微挑眉梢:“夫人这话有失偏颇了吧,三郎没了个侍妾能算什么大事?与有没正妃更无关联,偏偏只是四郎媳妇的丫鬟私下议论,污篾皇族,被人听进耳里,若不是及时遏抑,待张扬开去外人还道是皇子们手足阖墙,原本也不是‘疏失’二字就能盖过,哀家为此还责备皇后,秦氏是她的儿媳妇,往常就爱使小性子,言行有失大家闺范,皇后是该管教,免得将来贻笑大方,让人非议我皇家媳妇有失体统。”
太后显然被秦太夫人暗指是三皇子之过燎起了怒火,神色尚且自若,话里却再不为秦妃粉饰,更不待秦太夫人反驳,继续说道:“秦氏不思己过,但为一时委屈之故,不顾夫人病体未愈,哭啼烦扰岂合大家闺范?哀家也有子孙,知道作长辈的难免心疼自家孙女儿,故而对夫人一再体谅,可有的道理,夫人也当明省。”
“实在说来,皇后还想诏秦氏入宫训言,哪知四郎先让她归宁侍疾,孝道为先,也未尝不可,训言的事哀家也没再提,哪知夫人偏听秦氏之言,竟以为皇家处事不公……四郎媳妇,我且问你,难道不是你因太夫人卧疾忧心忡忡,深愧受太夫人教养一场而不能尽孝?”
秦妃的哽咽噎在喉咙里。
秦太夫人也是双靥涨红,越发显出妆容艳色,可唇角青白没有半点血色,显然被太后这番斥责的话堵得五脏如焚,哪肯承认她苦心培养的孙女儿竟是德行有亏。
太后长长一叹:“假若四郎媳妇认为在家侍疾委屈,心怀怨望,你祖母都不怪罪,哀家也能体谅,便允了你回四皇子府,稍候你去坤仁宫令皇后训言,就出宫归府吧。”
如姑姑死死垂眸,强忍着笑意——太后大获全胜,秦妃哪能就这么回四皇子府,岂非担着个不孝的罪名,更会引人嘲笑——四皇子特意送她回秦家侍疾,皇子府没遣人去接,她就哭闹着非要回去……
于是乎秦妃因着搬动了“公主”祖母出头,满怀希望的进宫,期待着能挽回颜面,却没占得半点便宜,反而落了太后温言诫告,又落了一番皇后的肃辞警训,垂头丧气地依然回了秦家,越发灰头土脸。
这事还没完。
秦太夫人一口恶气没出,亲眼见着了孙女儿再受耻辱,大冷的天又在宫里徒步走了一遭,回程时就在车與里昏厥过去。
偏偏她这回入宫还是趁着秦相父子上朝之际,秦夫人到底是当媳妇的,不敢阻拦,才让太夫人得逞。
秦相得知后勃然大怒,在老妻病榻前丢下一句“自取其辱”拂袖而去。
太夫人遭此重挫,深觉奇耻大辱,一口黑血喷出。
弥留之际尚且安慰秦妃:“我这回进宫,虽没有本事为你争回体面,可从宫里出来就病重不治……人言也不会放过大隆皇室,就算他虞家坐了天下,还得遵循礼法二字!我到底是前朝宗室……虞家是逆臣贼子……我死得不明不白,那些东明旧臣不会放过他们……怡儿,祖母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你今后好自为之……你放心,等我一死,四殿下也会出席丧礼,顺便接你回去,也算……”
远庆八年二月,相府太夫人病逝。
太后不过一叹:“早前看她虽然孱弱,尚还有些精神,不料这么快就……”
有贵妇们跟着叹息几声,没有人质疑秦太夫人的死因,甚至没人提起过她“东明宗室”的身份。
好歹是妻族的老祖母逝世,四皇子尽管不用服丧,好歹还是来了吊唁。
却并没接回秦妃。
反而上禀皇后:“太夫人过世,秦妃哀痛不已,她受太夫人抚养多年,只恨不能尽孝,秦妃自请留在相府为太夫人服丧,虽于礼制不合,儿臣恳请母后体谅秦妃一片热孝之心,允她在相府丧居一载,也算成全太夫人的养育之恩。”
皇后也是一声长叹,赞扬了几句秦妃纯孝,允了她留在相府居丧。
依大隆丧制,已嫁之女从夫,脱离父系宗族而加入夫族,若父母故,不服斩衰而服齐衰不仗期,即为一年,不为祖父母服丧。
民间却有出嫁女为与祖父母服丧尽孝,自请归宁居丧一载,一般情况下夫家也会许可。
所以秦妃就这么“被居丧”了。
因祖母亡故,秦妃倒还真心觉得悲痛,听说“被居丧”的事尽管大怒,越发怨恨四皇子绝情无义,却没有再闹腾出什么事。
但除她之外,赫赫相府却再无一人为太夫人的过世伤心,比如秦子若,这姑娘忧心的是秦妃的处境,真在娘家居丧一年,就算将来被迎回四皇子府,只怕更会失了四殿下的宠爱,被邓、白二妃挤得无处立足。
还有一件让子若姑娘忧心的是,她的父亲是嫡长子,嫡母病逝,守丧三年,还得丁忧。
也就是说右丞之位得易主,换作别姓。
这当然也是秦右丞的烦恼,无奈就算他对这位前朝宗室出身的嫡母从来疏远,也不能违逆孝道国法。
他又并非什么军政重臣,自是不望“夺情”特例。
倒还是秦相看得通透,劝慰子孙:“丁忧三年正当韬光养晦,右丞之位本是可有可无,待你三年后起复,我也是该致仕的时候。”言下之意,儿子三年后起复,就该袭承相位。
又说小谢氏,因为“污篾皇子”的风波,实在是倒了大霉。
尤其是她意欲污篾那位还是三皇子。
虞栋知情之后气得半死,拳头捏得闷响,强制摁捺着才没一拳打上去。
小谢氏挨了好一番怒骂,跪肿了膝盖哭肿了眼睛,还得忍住周身酸痛去老王妃跟前奉承讨好,以求老王妃饶恕,把拿走的中馈再赏还给她,只有如此,还算有几分转寰,否则看虞栋那暴怒的模样,休妻的心都有了。
没过多久,小谢氏再闻噩耗——楚王那对匪夷所思的父子竟然上疏替三太爷求情,赦免了流刑,释放归家。
三太爷立马就找人向虞栋伸手要钱。
虞栋自己的积蓄还有用处,笼络属下,养活外室什么的,把这难题转交给小谢氏。
小谢氏只好动用自己的积蓄,从此不断地填三太爷这个无底洞。
好在老王妃实在是打理不来中馈家务,在旖景的规劝下,管了十来天,才算宽谅了小谢氏,依然让她操劳。
小谢氏长吁一口气,绞尽脑汁在王府用度上抠财,而这一切都被单氏记录仔细,隔上一段时间就上交一回关睢苑。
小谢氏从此进入水深火热的模式——在虞栋的警告下,又要讨好老王妃,再不敢得罪旖景,必须言行谨慎,小意奉承,废尽心思截财也只能满足三太爷的“温饱”再装不到一个铜板进自己口袋不说,还得提心吊胆着从口袋里拿出银子给三太爷挥霍,虞栋对她又日益冷落,小谢氏窝着一肚子火,夜半惊醒,孤枕难眠,这才领略到“君见妇难为”的苦楚。
当婆母的日子不好过,也只能发泄到儿媳妇身上,谁让小谢氏从此连芷娘都不敢招惹,生怕老王妃动怒。
黄江月的日子就更加艰难。
虞洲在西山卫任职,五日一归,好容易回来一趟,得去荣禧堂尽孝,下昼时出门与知己小聚,晚上回来,也不一定会去霁霞院——因为二房处境堪忧,老王妃又偏向芷娘,虞洲对她比黄江月要热情得多。
江月不为儿女私情伤怀,却深觉耻辱丢脸。
无奈小谢氏警告下来,她便是让芷娘立规矩都得掂量着办。
反而是她朝朝天不亮就得赶去梨香院立规矩,侍候小谢氏梳洗用膳,旁听打理家务,小谢氏去了荣禧堂尽孝,江月得还去院门处候着。
三餐皆得服侍小谢氏用完后,江月才能就着残羹冷饭填填肚子。
相比之下,旖景的生活就十分金尊玉贵、悠闲怡乐了,手下几个管事嬷嬷与丫鬟都是得用之人,世子妃尽管掌管着数量十分惊人的产业,也只需一二废心,关睢苑的琐碎交给谢、杨两位嬷嬷也是能完全放心的。
整日里也就是陪着老王妃说说趣话,与安然赏赏苑景,时不时被从国公府“杀”来的妹妹们讹诈一桌酒菜,或者邀上几个闺阁好友来家聚个小会,关怀一下众姐妹的人生大事,或者得了来往亲近府邸递来的邀帖,撺掇着老王妃一同去应酬交际,时常得空,还不忘裁绣女红讨好她家阁部,来了兴致就洗手作羹汤,借着最后一季的梅红绿萼,与虞沨小斟赏景,或者抚琴玩乐一番。
日子过得很缤纷,也很雅致。
不过旖景每日还是会抽出一个时辰研读邸报,不让自己孤陋寡闻,耽于安乐。
就知道了西梁公主的使团已经入境,掐算时间,三月中旬就会抵达锦阳。
☆、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子提点,“新贵”诞生
雕栏琼桥一方水,乌瓦碧柱两重楼。
东华门内文渊阁,池水一角映着浅白的阳光,四周安谧,唯有北风穿过古荫,一地的枝叶影绰,风音稀疏。
西侧雕窗里面,两张对置的长案,中间隔着高出案面略许的平面架,上头置着几盆小巧的植栽,底下一层架子满满堆放着卷轴与书册。
案侧无人。
入直阁内的两个天子信臣这时正在靠着书架设置的罗汗床上,一人手里托着一盏朴洁的白瓷杯,里头汤色正碧。
苏轹一身白鹇青袍,头带文绮金顶展角乌纱,盘膝坐着,眉心舒展。
原定的童试分为三考,最终被院试录取者才能称为生员,算有了功名,可参加乡试,但因这回是首回开试,明春紧跟着就要举行乡试、会试、殿试,时间显得仓促,过程也要精简,童试便被简化为两考,如今都已结束,两阁部这才清闲了些,等着各地报上的结果。
“这回考生多达数十万众,阅卷怕是没这么轻松。”苏轹说道。
大隆复兴科举任官,天下寒门学子皆引为幸事,都不想放过机会,再兼着那些没落下来人脉凋零的世家,也都指望子弟能取得功名,参加明年的科举试得首届金榜题名,就算名门望族,但凡有子弟向学者,也都磨拳擦掌。
虽名为童试,礼部甚至限定年十五以上才能参试,报名应试者也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听说河南有个考生已过七旬,递卷后气喘急发,出考场竟然不治。”虞沨显然是看了地方呈上的奏事章,这时说道。
“唉,对于这些寒门士子而言,从前就只有幕僚这么一个途径,能入仕者不过十之一二,机会还不如权勋门下的豪奴,当年并州知州施德,说来不就是金榕中的家奴?我听说那位七旬考生从前也是幕僚,后归田,这回是与子孙三代共同参考,可见入仕之机于他们而言的珍贵。”苏轲很是感慨:“但科举一兴,眼下的世家有一部份会逐渐没落,将来朝廷格局会有大变。”
很显然,这时世家望族若子弟不济,难免会淡出朝局,过上些许年,若家族无人在朝任官,世宦望族就冷寂没落下来,而被诗书之族代替。
相比世家,勋贵多为手握兵权镇守地方,又有爵位,冲击看着是要小一些。
不过圣上复兴科举意在加强集权,对于兵权的规划必然紧随其后,虞沨默默地想,不久的将来,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变革,那时才该勋贵们提心吊胆,相比这回官制改革,也许更会风声鹤唳。
两人正说着政务,一个内宦手持拂尘而入,是天子诏令虞沨去乾明宫议事。
御书房里,天子摒退随从,连中书舍人都不留一个。
气氛若有若无的紧张。
虞沨才一恭身,天子就微抬手臂,赐坐一旁。
“李氏的死远扬怎么看?”开口就是一句。
事情已经过了些日子,却在这时才问。
不得不让世子斟词酌句。
天子忽然从一堆奏章里抬起目光看来,神色平和,眼底却有肃意。
“圣上容禀,以臣看来,李氏确死于非命。”虞沨只好说道。
天子微一挑眉,手中御笔一搁,往后一靠:“这世上的确没有那么多暴病之人……那个姓孙的幕僚……叫什么名?”
虞沨心里警铃大作,却毫不犹豫地回答:“孙孟。”
天子眸中一道笑意划过:“远扬倒知之甚详。”
虞沨手里有天察卫,可皇子府里的耳目却非出自天察卫,天子无令,于皇子府安插耳目也属“不臣之举”尽管事实上皇子府里暗探甚多,除了几位互相安插的,还有皇后与众位妃嫔的人。
“臣领办青缎杀人案时,孙孟也是涉案之一。”虞沨当然早找好了说法:“而得知三殿下之李姓侍妾与孙孟有关,是因为有人妄图利用这事诽谤内子,臣不得不察李氏来历。”
天子今日有此一问,显然是品出来“流言蜚语”不似表面那般简单,虞沨当然不能承认他窥探三、四两个皇子,只能给出这么一套说法。
“诽构景儿?”天子再一挑眉,却并没有太多讶异:“远扬细细说来。”
虞沨只好说了寿太妃登门问罪,却被旖景巧言化解的始末。
有那么一阵沉寂。
“朕还觉得怪异,老四送李氏去老三身边,必有所图,李氏想来是被老三抓了把柄才被处死,既然老四与李家选择吃个哑巴亏,怎么转头又散布谣言,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原来是老四媳妇狭隘,才惹出这么一桩事来。”说到这里,天子语气忽然往下一沉:“远扬,以你看来,李氏因何而死?”
虞沨这回并无犹豫,起身抱揖作答:“诚如圣上所言,李氏是因刺探未果,反被三殿下察觉,知她心怀叵测,却不愿把事闹大,未免伤及手足情份,才暗下处死,交还李家安葬,也算是顾全四殿下的体面。”
天子微咪眼角,看了虞沨好一阵,唇角才有笑意:“你能这么以为就好。”
显然,天子是不愿虞沨因为秦妃借着李氏的挑唆,对三皇子生隙。
“寿太妃有些意思,朕从前听说她性情蛮横,她那个儿子又实在荒唐,不想人近八旬,她倒通透起来,被景丫头一提点,还知道悬崖勒马,这事她处理不错,及时谒制谣言,才没让老四媳妇惹出大乱子来。”天子忽然起身,绕过龙案,与虞沨隔案而坐,见虞沨起立,忙拍着他的肩膀:“虽是君臣有别,朕还是你的叔父,有些话只当家人闲谈,无须拘束。”
“听你上回奏事,天察卫已经分别深入北原与西梁?”天子又问。
这是要谈和亲之事了,虞沨心中暗忖,应问而禀:“天察卫虽已入两国国境,一时无法渗入王廷。”
“自然没有那般容易。”天子不以为忤,却微作沉吟,这才说道:“和亲之事太后已经与景丫头提过,朕起初以为你们父子因江氏之故对安然也有芥蒂,太后又称安然已经及笄,因为这层缘故,婚事上头许有艰难,正好西梁王请求联姻,才动了意……既然你们先能释怀,对安然诸多考虑,朕也不愿强人所难。”
见虞沨有解释的意思,天子又微微摆了摆手:“朕不瞒你,这回和亲并非两国交好这般简单。”紧跟着就把西梁王的打算一一说来,忽而蹙眉:“西梁虽以宛姓为尊,国政却由三姓决策,就算金元公主将来称王,庆氏嫡子也为西梁贵胄重臣,这和亲之女于我大隆与西梁邦交甚为重要,眼下宗亲,除康王楚王,大多闲散无职,以闲散宗室和亲,庆氏未必能引以为重……朕是打算,将虞标之长女过继给楚王。”
天子所言并非不实,宛姓虽欲一统,可胡、庆二姓在西梁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本是三邦联合的国家,云边、金钟之旧贵族不可能退政,宛姓即使要以铁腕治政,也需要一番动作,难免不会掀起腥风血雨。
就算要灭两姓,也只能分而治之。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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