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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马挥戈-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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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持了一把斩马刀,到正面督战,不停怒吼:“敌人就这一波,中军一胜,他们就会后撤。”
忽然,几骑再次突破了一个缺头,战马越在空中,而那里用斩马刀设防的战士已经战死了,这一次再被突破,就是真的突破了,他咆哮一声,猛地扑上那个缺口,抗肩一刀。头顶上的战马在空中上升,威力无比的斩马刀拦腰追上,一声让人牙酸的巨响响起,战马都被斩断了。血浪内腑泼了赵过一头。
他就地打了个滚,发现后面的骑兵还在发愣,马腿都在打颤,腾空扑了上去,又拿弯了的斩马刀一劈,又一匹战马前腿双断,骑兵一跟头顿在他面前,后面的骑兵不自觉掉头了。这种神勇使士气大振,顿时全线阵呼,不少弩手都站起来端弩,把箭雨洒上,洒过一甩弩机,拔过腰刀或者长枪,疯狂地冲到缺口面前,以人搏马,一口气把战线稳固下来。
巴伊乌孙也在正面督战。
他本来是要先灭对方前锋,再合击对方中军的,需要的也是快,一开始的动作,都是晃人耳目,寻找破绽的,眼看主力被吸引,正面一冲,对方阵营就崩溃了,却没想到,对方一千人分明不要了命,哪怕自己战术成功,三千人马从各个方向上投入战斗,对方成了一人打三人,却丝毫不见败相。
他在阵前咬着牙咆哮完又败退下来的人,看着儿郎回头,又冲上去,便是不相信了,自己连这一千人都啃不动。
赵过拼命护屁股,让他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时候对方应该收缩顽抗,怎么就是不允许自己后抄呢?!
难道他后面还有人马?!
还有的话,已经不可能是狄阿鸟的人了,他坐地收兵,就算一日上百,又能收个几何?!如果后面还有人,那岂不是中原朝廷的兵马,而中原朝廷会派多少人来助战?!三千,伍千,上万?!
他的灵魂剧烈地颤抖着。
要是中原朝廷发兵助战,能来一万人,自己就没有一定点儿优势了,除非自己够快,先将冒进的敌人聚歼。
想到这些,他一咬牙,便要把自己全部的兵力都投上去,歼灭赵过,作营封住后敌,围歼下方的三千人,便缓缓地举起了自己手,且把一股冷笑笑出来,只能把这阴森的一笑笑完,就纵兵作个了断,忽然,听到了侧面有人叫喊。
几只骑兵拉着一道太阳光,在他军阵一侧鞭马奔驰,大喊:“大首领,巴伊乌孙大首领,青牛军冲毁了我们的阵营……”
巴伊乌孙浑身软了一软,跑上去,没等骑兵跑跟前,迎上去咆哮:“他只有三千人,就把你们上万人歼灭了?!已经歼灭了?!你们就是草编的,他用火烧也烧不这么快。”为首的是个首领,大声说:“他没有歼灭我们,甚至都没有击败我们,他走了,他往渔阳去了,一个个营地全被他捅炸了,车,牲畜,还有人,都像是潮水一样向我们这边涌过来。”
巴伊乌孙什么话也不说,就往一座高高的山丘上奔,到了山坡只一看那滚滚天地下的黑点,就什么话也不说了,翻身下马,跪下来,两手上举。
他知道,狄阿鸟这一走,肯定是奔往渔阳的,想围歼自己,想围歼所有的人,可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吃的,还要在营盘里夺吃的,自己仅仅只是接近一败,只要赶快抢回渔阳,不等他站稳,冲他一家什,才能挽回,起码也能逃走。
他爬起来,给刚刚赶来告诉他消息的首领说:“撒力罕。夏侯家族可是与你有杀父之仇,你可不能再这个时候与我分道扬镳,说好了,你回去,让他们稳住,稳住,不要和我争着跑,我现在就撤,撤回去打渔阳,巴比格还在渔阳,我相信他,我们在那里把这头长大了的,长了一双翅膀的青鬃狼给打败,我们才能逃出去,不让他堵死我们,我们才能逃出去。”
撒力罕说:“巴伊乌孙大首领,那你就去吧,我已经在劝阻他们,你先到渔阳,与他混战,我们组织起来,男女四、五万,用脚踏,也能把路给踏出来,快吧,您快走在前头吧,我就怕人都跟咱想的不一样。”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一百一十三节
    战场上的不少地方还在焦灼着,巴伊乌孙一声令下就撤,被赵过趁势反攻,大大捡了个便宜,却也顾不得。
他带领骑兵不要命地自后追赶,拉开了一撒蹄瓣瓣。战场上顿时重现一幅与德棱泰当时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幕,前后赛跑。不同的是上次的路程远,这次路程近,上次前方开阔,没有给人搅出一地人。
这一次到处都是人,处处绊脚,骑兵要想不杀开血路,根本就很难通过,不少人这一跑就给搅散了,不少人是真走散了,追不上,不少人顺势刹住奔势,停了下来往两旁看一看,再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写上诸如“巴伊乌孙”之类的标记,一看没有,头一低,往人堆里混钻去。
狄阿鸟不同,他是敌兵,人家给他让路呢,十几里的路,他一走一停,也照样半个时辰就到了。
到了渔阳,巴比格要以逸待劳,迎战一番呢,狄阿鸟却又越过他,跑到他们背后去。
十几里的路程,顺营盘子过来,消息不通,就看到人乱跑,这里的人只一看对方的人马,就当巴伊乌孙被歼灭了。
巴比格勒令不住,眼看守城里的人一看,也群情振奋,一股脑杀了出来接应援军,狄阿鸟却又越到前头了,干脆第一时间往后头跑,带着人去找他阿哥,一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二来也想诉说自己是怎么被里外合计,被蹂躏得人马四散的。
巴伊乌孙还在半路,迎头先遇到的不是敌兵,却是阿弟的败兵。
他眼看阿弟败得屁股后面只吊一百多人,更是不敢停留,再提提速度,要赶一个及时。毕竟渔阳就是扼要的呀,虽然以前的几处城皮坏烂,骑兵过路坦荡,可也好封,只一封封了个结实,自己是连血拼都跟人拼不上了。
可狄阿鸟根本没进渔阳。
博大鹿处城接应,就见他一声令下,骑兵们给友军卸了一半的细筒干粮袋儿,让自己人带着回去了。
巴伊乌孙拼了老命追十几里,连人带马哼哼嗤嗤,面前没见到人,守城的又进了城,狄阿鸟往前跑了。
他一看就懵了。
狄阿鸟没有塞要,没有断绝他们的退路,又去干什么去了?!
他们是袭后营了吧?!
再往后又有大片的营盘子,绵延了几十里,不但是各部老弱,而且还有各部一地的家当,瘦牛瘦羊瘦骆驼,对羔的羊群,刚刚生产的马驹子。他没有携带粮草、辎重,塞自己能困不能守,这还往前走,分明是想先掠自己的补给,把吃的攒够,回来再封自己。他掠了自己的辎重,补给,自己吃着用着,这边饿着,不用围困自己,自己也是得饿着肚皮跑,被他千里追杀。
怎么办?!
巴伊乌孙一咬牙,给人说:“继续追,不能让他搅了咱们带来的牲畜,断咱的口粮。”
于是他一口气没歇完,拉着屁股后面只剩两千多地骑兵,去保护自己的军粮了。
跑跑停停,一路还避免战士失散,再走个十里,马力就真给乏到家,一个个营盘子里头,人都知道自己的主力在哪儿,不肯往荒漠上散,迎面找来了,奴隶,牛羊,带着驹的母马,怀了胎,还未生的狗,能逃出来的迎面都来了。
巴伊乌孙一看就知道被人抄了好多,更是急切赶上狄阿鸟。
他也纳了闷了,自己的马可不要趴地下,他们的马还有多余的劲儿,自己可是逸,他们可是劳呀,就算他们善于养马,能多几分力气?!他们就敢往前一个劲地跑?!是呢,是呢,这是抄自己的粮,顾不得了。
他觉得只要追上,就有转机,也就再一下令,继续再往前追。
狄阿鸟的马也乏透了,他们就是喂一冬精料,可是在一战中还是体现不出来,马还是要喘气,他让两千人顺着马的劲儿再走,争取走到敌人的老弱营尽头,把人都赶回来,而自己,则只和几百人找个林子歇歇,少量给马喂水,少量喂食,免得喂多了,呆会儿一大仗,马肚子晃荡,马走不动。
人倒是吃过干粮了,走在马上,一回手,就成抓一把,往嘴里填,这也就是纯歇马的。
他外撒游骑,站在树林外面,看着一浪一浪的人被自己的两千骑兵驱赶,惶惶往渔阳跑,心里的激动是没法提的。
长生天修个羊圈,中原皇帝修了门,自己补了口,这些百姓,都是自己往自己羊圈里送呢。让他们进吧,进吧,就等着他们被赶进去呢,跑得越快越好,进的越多越好,都进去,这东夏山山水水,荒漠草场,自己就不要一个个跑了,自己不需要跑一遍,它们就已经是自己的了。
帐篷车走得慢,牛吃一口气,吃一口气,也上来了,好。
那牛,你怎么不好好走?!
噢,有人上去鞭打它了,赶着他走呢,好,好,这就好,咱不让一物走散,更是好。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游骑回来了,说:“巴伊乌孙追上来了,就在几里之外。”狄阿鸟说:“那咱们再等一刻钟吧,人家马累,走得慢。”
大家一阵点头呢,纷纷说:“是,是,是,爱惜点儿好,爱惜点儿,他们心顺着被咱打败,他也就不怨天尤人了。”
冯山虢捧一个沙漏,看着它泻,跑到狄阿鸟身边,立刻就说:“大王,大王,你光知道堵,照臣看,这都十来万人了,堵上又能怎样?!咱吃得下吗?!”他连忙建议说:“困兽之斗,尤为猛烈,谁说他们就撕不开口子,谁说外面就没有援兵?!咱还是立刻给朝廷送信,让他们发尽北州青壮,发尽兵马,来协助吧,不行的话,咱再发,发登州兵马。”
狄阿鸟反问:“发这个发那个,人家听你的么?!”
冯山虢顿时一低头,却笑笑,说:“他们不听臣的,可是听朝廷的,还是知会一声吧。”狄阿鸟扭头看一看他,发现他提着沙漏,两眼冒光,鼻孔似乎出青烟,定是五脏肺腑都烧热了,烧着了,笑着说:“挨得近的边关,你调不动,你的意思是上奏朝廷,然后再派兵,是不是?!令尹,你不觉得太远了么?!”
冯山虢连忙说:“不怕,以臣看,这一仗,少说也打半年几个月,若是八百里加急,赶得来。”他欲盖弥彰地说:“您放心,放心,万岁爷是说一不二的人,他既然让你就藩了,你就永远是藩王,绝对不会干卸磨杀驴的事儿,调集两州兵马,只是配合作战,都归您指挥,我敢肯定……”
狄阿鸟再看看他,打断说:“我的好令尹,你就别肯定了,你说了不算是一,关键是这一仗,能三、五个月打呢?!你是想饿死我们怎么滴?!啊,今年地不种了?!牲畜不牧了?!我们吃什么?!”
冯山虢说:“大王你看,遍地的牛羊,能不够我们吃的?!”
狄阿鸟算是服了,他的心半点也不在自己这儿,就是看准自己粮食没带,什么都没有,屯困一下,打赢艰难,上来做说客,只等着朝廷一上来就发两州青壮,十万大军,连自己也包里头,赚个肚满肠肥,感觉一刻到了,就说:“不给你说了,要打仗了,给你派几个人,自己藏好,别让乱兵给逮了。”
说完,他一回头,下令:“诸位上马,随我出击。”
骑士们都守在马旁边,给马一上辔头,二话不说,骑了上去。
这时,游骑再次回来,说:“巴伊乌孙离我们不足一里,正在跟人问我们的踪迹呢,我亲眼看到他停下来,拦了人问。”
狄阿鸟“噌”地拔出长剑,说:“他的人都是半死不活了,弟兄们,这怕是今年的最后一战了,你们今年会不会富,我还真不能代你们知道的,没娶媳妇的,不想打完这一仗,让媳妇送上门?!”
他头一别,长剑一指,说:“把巴伊乌孙打走,把他给我打走,这一战就胜了。”
冯山虢半点也不信,他就算把巴伊乌孙打走,封上口子,可是他没有粮草,一天都难撑,难道这看起来超过十万的百姓,就一天之内投降么?!还是另外两千人能抄出供上万人吃喝的粮食?!
就算那两千人能赶走成千牛羊,上万人一天吃三嘴,支撑他三天,五天可以,十天八天,绝无可能。
这时,将士们已经全军振奋,战前誓师一二句,次序拉开战骑,随狄阿鸟去战巴伊乌孙了。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一百一十四节
    巴伊乌孙也是边追边作防备。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足,却不觉狄阿鸟还会有多少分气力,忽然看到杀出一支人马,人数不过几百,只当作是一支后队在掩护前头的兵马掳掠。草原上都是这样的,强兵掳掠,弱兵给他们掩护,他觉得这支人马定然不堪一击,立刻举起马刀,大声叫嚣:“冲溃他们。”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狄阿鸟一马当先杀了过来,他也一马当先杀了过去,两只人马立刻接在一起。
巴伊乌孙这边儿马腿一半都是软颤颤的,上去一搅一冲,有的马盘着两条腿往地上蹲,而狄阿鸟这儿兵马士气极为旺盛,梁大壮第一个就把巴伊乌孙的小个子给劈了,巴伊乌孙听到惨叫,心都碎了,转身往梁大壮方向一看,他一手提刀,一手提了一颗血淋淋的孩子头,头晕晕的专追了去找梁大壮一个人。
梁大壮就是上去欺软怕硬,先宰个少年放放血的,哪里是他的对手,招架几个回合,落荒而逃。
巴伊乌孙也不自觉脱队,狄阿鸟再一鼓作气,就搅进了他的阵心地带,在里头将青牛旗帜一插,感觉到是送上门被人家杀的佐罗部人自己也两腿发虚,打了一个个转转,往后面侧,觉得后面的都是生力军,让他们也公平一回。
巴伊乌孙追着梁大壮,眼看别人救着梁大壮,一路手刃两个,自己身边都是他们的人,再回头一看,兵马都退了,后队的巴比格嚎嚎着赶人,人却不前,再转目一看,自己一个族人正在狄阿鸟的阵营里,跑到一旁的空地上,括手劝降,一边走马后退,一边取出弓箭,举起来还没射,倒是有人抢了一步,将人射落,再一看,打虎亲兄弟,是巴比格举着一只弓,双目恨恨流泪。
败了,败了。
到这一步,自己在荒漠中磨炼出来最嫡系族人也有人投降东夏王,在阵前哭着喊让投降,这仗还能打么?!
他中了两刀,击落一名敌兵,回到阵前,眼看所部大败,被一群生龙活虎的,好像是生力军一样的东夏青牛军压着打,不停大声喊:“往回退,往回败退,那里才有兵。”
这么迎着风喊,后来又顺着风,狄阿鸟这边的人不少人都听到了,前面的都有点不敢追了。
原意是要把他打走的呀,把他打回去,里头好几万精壮呢,这还能追在屁股上打?!这得抄,得追上去。
狄阿鸟又一口气追了牵头,将领就到身边说了:“他们又往里头退了,我们怎么追呢?!”
狄阿鸟只当怎么回事儿,兵马不前,大声咆哮:“追,一口气击散他身边的嫡系,我看他在里头聚人呢?!他把他当成老子不成?!”
众人马不停蹄,猛地又追,追不几里,巴伊乌孙的骑兵中就三三两两趴马。巴伊乌孙也不敢去救,只管仗着自己的马,带着自己几个儿子,带着自己的弟弟,几个近亲依靠着路上人群的掩护逃。
落后的都是马跑不动的,还能怎样,想不死,要么混在奔跑着的百姓中,要么投降。这时,他们明白了,巴伊乌孙见势不妙往回逃,根本不是想到里头收兵,那是看准了,往荒漠上跑,马力不够,逃不掉,往人群里头钻,能逃命。
巴伊乌孙带着几百人,顺着这些往里逃的百姓,牲畜流走到先头。
他们的旗帜也丢了,无人知道他已经败到只有几百人的份上了,都还打饥荒,要找巴伊乌孙的主力,要找自己的首领呢,谁也不知道,顺着自己一侧奔跑,东一头,西一头的,就是巴伊乌孙大首领。
巴伊乌孙逃回渔阳,只感到自己活了一回。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瘦马跟人家的马差那么大的劲儿,想不明白对方顶多歇了一口气儿,那马怎么好像是秋天里刚刚从家里赶出来的一样,马嘴要不是套在笼头里,都想咬人呢。
刚刚想歇一口气,博大鹿给自己的生力军上过干粮,等着呢,他们的人都饿得黑瘦,眼前一看牲畜流,就劫夺,夺了送回城,正好碰上巴伊乌孙。
博大鹿简直觉得自己清早睡醒,祈祷长生天挠到了长生天的痒痒,挥兵就上,巴伊乌孙根本不敢应战,前有生力军,后有追兵,哪里能战?!他只管带着人,混着逃,一路举刀,砍了两个,就一身虚汗了,看看自己的马,回头一看,自己两个儿子又被人追上,砍了死死的,马都走不动拖着,心里却也是没想着在这会儿报仇,先走再说,大声跟奋战的巴比格喊:“走。走,谁也不要顾了,走,咱们得逃一个是一个。”
人流也是避战呢,看着两边一上,刀要么挂着寒光,要么滴着血肉,就跟他们避呢。
人流牲畜流要是一避,对方这些憋了好些天,刚刚喂饱的人还不跟疯了眼的老狼一样?!跑,一定得跑。
巴伊乌孙往头顶给人挥着刀,指着方向,赶上再砍死一名青牛兵,老当益壮,腾空换了马,心里才踏实,再一跑,跑到了众人前面,带着只管跑,前头城塞边上,常子龙也带着步兵出来打转,怕吓到人流,没敢多带,只有百十人,一看几十骑兵混在里头,马打着青水抖,仍然穿梭乱钻呢,就觉得是被自己人打败了的。
巴伊乌孙督战次数多,当时就被人认出来。
常子龙身边的人纷纷喊:“将军,巴伊乌孙?!是巴伊乌孙。”众人也不要什么命令,往里头就趟呢。
巴伊乌孙攻城杀了一千多人,差点没有把上万人饿死,是个活人都想着别让自己再看见他,什么将令都不要,就下去逮。
巴伊乌孙跑出去,身边只有十几人了,眼看对方又调集了马来追,正觉得走不脱,百十名骑兵上来,将他接了去,原来是撒力罕的岳父青唐赞普。
青唐赞普信佛,也比较有实力,一边接应一边说:“撒力罕派人让我接应你,可是我的人个个说东夏王是神灵下凡,刀枪不入,再给冲散了,都不见了。难道他是什么金刚之身,竟使大首领得此大败?!”
巴伊乌孙什么话也不说。
这青唐赞普其实是从青唐那边来的贵族,先巴结撒力罕,又巴结自己,摆明是个见风转舵,只求生存的家伙。
他不放心,不肯把自己到底败至何种程度告诉对方,只是说:“老师僧有所不知,我的人马也被冲散了,一上来,根本就打不起仗。”
青唐赞普觉着是这么回事儿,要说五、六千野狼般的人马,这头跑到那头就被人歼灭了,打死他,他也不信。
他护送着巴伊乌孙,等着巴伊乌孙回去收兵,收了兵再战。
这时,狄阿鸟所部抄了一些口粮,圈尽老弱,赶着他们往里头撵了,这一撵,将来十几里的土地上,人起码也上了十万,加上各种各样的车,马,牲口,只怕十几里也是塞了满,他就开始封口了。
全军离开战马,再调来守军,一起劳作,壕沟怎么深怎么挖,木砦怎么挡人怎么钉,什么条石,什么青砖,挖来就用,顷刻之间,就是一条小城堡般的路堡,牛六斤坐里头喝茶呢,非要给人说他是哪哪关口收税的。狄阿鸟想与他们这边一样,赵过,图里图利,谢先令也在那边打羊圈,也就彻底放心了,与众人说:“牛六斤你出来,让德愣泰把守这里,今天大家还不能歇,咱们得好好庆下功,少量饮些酒,多吃烤全羊。过了今夜,咱们放别乞,放了别乞,才真的高枕无忧。”
这时冯山虢正在清点他掳掠的羊儿呢。
他点来点去,觉得最多也只能撑十多天,摇摇头,撇撇嘴,喃喃地说:“要是没把巴伊乌孙一道赶进去,兴许还能胜,这巴伊乌孙在里头,十天?!不可能,十天之后他能怎么办?!不上请朝廷,从登州试着补给,我看他这一万多人怎么办?!”
他听说要庆功呢,感到自己肚子也有点饿,吃点肉也无妨,连忙回去找狄阿鸟,报羊头数还轮不到他,他也就是看看狄阿鸟的脸色,有没有担忧的模样,到了,狄阿鸟正在啃一只小野猪呢,手脚上下都是油。
史千亿今天和上战场了,把狄阿鸟护卫得好好的,自己一边给狄阿鸟争功,一边用胳膊肘敲打狄阿鸟,让他吃肉让自己一点儿。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一百一十五节
    冯山虢觉得狄阿鸟太得意忘形,应该是忘了自己虽掳掠许多牛羊,还显粮乏。就算他把众人关软了,先投降他的也将是一些带不出食物的人,人怎么吃饭?!人没饭吃,现在把守得再结实,又有什么用?!将来还是功亏一篑,是不是?!如果让他这样一个英明的统帅清楚自己的实际处境,他会有正确的决断的。这一点冯山虢很肯定,他已经比较了解狄阿鸟,如果说这个世上有那种未雨绸缪的人,他一定也把狄阿鸟选上,本来过来,只是观察下狄阿鸟的脸色,在其面前多出入,等狄阿鸟先给他提起,没想到狄阿鸟吃着野猪肉,身边根本没有军政的人,一个忍不住,还是咳嗽一声,站一旁提醒:“大王,粮食的事儿您再考虑、考虑,就现在的人数只怕能吃十天就不错了,何况投降我们的人呢,您看?!是不是给朝廷要些粮食,现在是新粮没下来,可是咱大不了分他们点儿战利品,是不是?!”
狄阿鸟“噢”了一声,说:“粮食还不够?!”
冯山虢重复说:“还不够。”
狄阿鸟把野猪让了,看过翻着两只手掌抱盆的史千亿,示意她往一旁挪挪,沉思说:“新粮还没下来呀。这么一大笔的粮食,朝廷怕不舍得供给,借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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