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逐马挥戈-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穆二虎舒展粗臂按上了狄阿鸟的肩头,死死拽住,鼓乍的棉袍中,怕是肌肉全都绽开了,嗖地一声,可以把人拎出三五丈,而狄阿鸟却还是一丝没有反抗的痕迹,脚下并不用力,只是似笑非笑地冷视穆二虎。
穆二虎随即大吼一声。
怀疑他要把人扔出来或怀疑他要将狄阿鸟的头颈窝到地上的百姓纷纷后散。
在他们快速惊退和注视中,穆二虎动了,他展开的两只胳膊肘慢慢向下内合,身体继续下弯,一点、一点地绵软,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午后多泥水的灰路上。
老范松了一口气,连忙朝狄阿鸟看去,在找不到什么意外的波动之后,心中一颤:“他怎么知道穆二虎是色厉内荏呢?!”
穆二虎哀求说:“哥,我求你了,你救救咱家的兄弟吧。”
狄阿鸟挽了他一把,说:“起来吧。”刘公明也连忙从台阶上下来帮忙,重新把他拖进酒馆。这次进去,穆二虎不再吭声,听到狄阿鸟说什么,只是点头,或者发出“是”或“恩”的回答。
狄阿鸟也不在有什么保留,说:“别的办法不是没有,你可以让他们说,是为我赶马。”
他又说:“做过官的人都知道,这只是脱罪的手段,脱得了,脱不了,关键还在官,他要是想定罪于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把你的路封死,比方说,直接当成证据确凿的要案,谋逆案,就能把状师拒之门外,你不承认自己谋逆,他也可以动大刑,动到你招为止,所以,以前说给你的,只是在碰运气,想平安无事——”他看了老范一眼,说:“看来,只有让王将军。”
老范碰了碰刘公明,刘公明说:“不如,我去跟校尉大人说说情。”
狄阿鸟摇了摇头,因为他不知道这马案有没有背景,是冲着谁去的,因为普通的官兵,谁去追究几匹路过的马有没有烙叠印,谁会一定说烙叠印就一定是军马,就算是军马,又不是在当地丢的,别的地方也没派官差来捕盗,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再说,天下刚刚经过动乱,谁能保证军马不会沦落到百姓手上?!
狄阿鸟郑重地问穆二虎:“我问你几件事,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是被谁拦下的?!”
穆二虎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姓冷。”
刘公明脱口说:“是他?!”
狄阿鸟问:“谁?”
刘公明说:“冷豹。不大可能,他从来不去干这种事。”
狄阿鸟冷笑说:“他肯定是邓校尉身边一个比较亲近的人吧?!”
刘公明没有吭声,没有吭声,就等于默认了,狄阿鸟又问:“你怎么没被抓起来,是被人放掉的,有人,让你来找我,或者找给你马的?!”
穆二虎:“没有。”
狄阿鸟从他身上捞了什么,说:“你撒谎,你身上沾的有牢里的稻草。”
穆二虎面色一变,说:“是的,是他们让我找你的。”
他痛苦地说:“你让我怎么办?不找你,弟兄们怎么办?!”
狄阿鸟说:“我就知道是这样,你先回去,就说我不承认那是我的马了。”
穆二虎说:“他们会……”
狄阿鸟说:“他们不会杀你的弟兄们的,会让你来杀我,还会许诺说,事成之后,准你办马队。”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三十四节
    老范觉得狄阿鸟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尤不该当着刘公明的面,与两人分别后,立刻就跟狄阿鸟说:“那个刘公明,是校尉相公的心腹,校尉大人对他有恩,你怎么当他的面儿说这些话呢?!”
狄阿鸟笑了笑,淡淡地说:“我也是刚刚知道,不过道不同,不足为谋,亲兄弟也有貌合神离,互相欺瞒的时候,他有自己的心事、自己的道德准绳,一定不是听了什么,就全都学给校尉听的小人,再说了,他想与我交好,又知道邓校尉掌握着我的生死,我对邓校尉没任何威胁,就夹在了中间,俗话说,做孝子的,小杖受大杖走,做媳妇的,两头瞒,他不但不会做不利于我的事情,反而在心里向着我们。”
老范提醒说:“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好。”
狄阿鸟说:“我不过道破穆二虎将来可能会被人家逼迫而向我下手而已,他要真说给邓校尉,反而是好事,邓校尉知道我有心防备着穆二虎,不走这步棋也不一定,这样一来,邓校尉也就不会再胁迫穆二虎了。”
老范细细想想,觉得也是,但还是忧虑地问:“邓校尉真的会对你下手吗?!”
狄阿鸟吃吃笑笑,说:“他已经在这么做了,还能有假?!我知道,你也被我们夹在中间,陷入两难呀,你要是与我从此不相往来,我也不会怪你。”
老范停了脚步,一脸端重地说:“君以磊落之心待我,负君何堪?!”
狄阿鸟暂且把这话当成真的,但他却是弄不明白,当天给穆二虎马,穆二虎一拨人怎么被邓校尉截上的?!
老范,自然和邓校尉走得近的。
狄阿鸟还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负君何堪”,突然想了起来,那天老范不在,肯定不是他。不是他,又会是谁?!自己一回去就上了炕,倒没注意到谁出过门,难道是杨二哥?!邓校尉能动手杀自己,还让自己到铁匠铺继续住下,这不合常理,可自己都差不多是杨二的妹夫了,他会帮着别人向自己的妹夫下手吗?!也不是他,也不是他,会是谁?!难道碰巧了,邓校尉碰巧拦截了穆二虎的马,问出了自己,当即设了个套。
朝廷在自己身边放了人,是谁还在让自己困惑着呢,当然,朝廷的能耐无须质疑,能安插下奸细并不奇怪,可一个小小的地方校尉,也轻易地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耳目,难道自己身边的人,都那么容易被人收买吗?!
这一刹那间,除了对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赵过,狄阿鸟对任何一个人都产生了怀疑,甚至包括了与自己志向相投的大舅哥。
不是他信不过自己人,而是接二连三到来的经历,已经让他肯定,自己身边不止有了朝廷的奸细,也有了别人的奸细。
李家父子身在官场,背负着亲族的命运,自然身不由己,即使可以拒绝被人收买,也未必挺得出的他人的胁迫。
他们有自己的苦衷,出卖了狄阿鸟,狄阿鸟不会意外,更也不会恨他们,报复他们。
可是呢,最有可能出卖他的却不是李家父子,而是身边的人,这里面有李多财,洪大盆,石骰,杨涟亭等等,包括莫藏,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自己是怎么对他们的?!今天,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大福大贵,却起码留住了性命,能吃口饱饭。
而这些人之中,难道真有谁,不要一点良心,出卖他?!
狄阿鸟一想到这些,就是一股想把背叛者焚烧的怒火。他尽量不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哼着小曲,搭着老范的肩膀,踩着喝过酒后才有的曲线,披着一片夕阳回去。
回到老杨家,进了门,狄阿鸟自己都感到乱糟糟的。
孩子们骂架,打架,乱着玩儿,抹了眼泪,坐地下咧咧地哭,而那些破衣烂毡,自己小儿子的尿布片,被单子,满院趴的都是,尤其是墙角堆雪的一小块园圃地,上头是一股、一股发黄的洞洞……他自己虽然是这种环境长大的,不觉得什么,可看着这些场景,却也是理解杨二嫂感受的,知道自己家已经让人忍怕了,好在王志给自己找了房舍,这些人明儿就可以搬走,等着官府近一步安顿。
他不自觉叹了口气,跟院里的人打一声招呼,朝自己那间屋子走去。
到了跟前一推门,里头全是人,从炕沿坐到门背,从门背做到墙角的大缸,他扫一眼,除了杨锦毛,杨二,赵过,
李多财夫妇,还有城外营地来的几个上了年龄,杨涟亭,柳馨荷……连李思广也在。
狄阿鸟喷了口气,苦笑道:“你们,开会呢?!”
李多财给了个眼色,起身说:“官府已经在下分屯户,分到县南去,既富足又不怕游牧人,而分到县北,就要和游牧人拼命。县外的营地里都炸开了锅,家家都想留在县南,四处找门路,这不,咱家人不知道你啥意思,就让几个老人过来,跟大家伙一起商量、商量。”
狄阿鸟不动声色,先让老范进里头,再关上门,往一旁挤挤,问他们:“你们商量出啥结果没有?!”
一个老人说:“大伙都想在县南安居,可是官府上说,分到县北的,还要赛屯户的力气,只要能举起石杠的,不问出身,立刻给他做保长,能举起石杠,又认字的,不管认多少,立刻就给做甲长,将来立了功,还免罪,这也是大人东山再起的一个机会,大人要是肯去,往那一站,起码是个亭长。”
李思广说:“他说的是呀。阿鸟。如果你能做亭长,就有机会戴罪立功!”
狄阿鸟迟疑片刻,伤感地说:“我们家打了太久的仗。一百多口,都是些女人、孩子和老人,要是屯往县北,怎么顾得了……”
又一个老人说:“哎?!主公不要担心我们,他们也说了,家眷平时可以留在县南,再说了,您只要肯摇旗,咱们的老弟兄,也是要偷着跑来的,还害怕没人打仗吗?!”
狄阿鸟朝别的人脸上看看,发觉他们脸上大多都写着两个字“县北”,特别是赵过,嘴合不陇,眼里透着渴望,不禁犯了大愁,心想:我难道真的可以去县北?到了县北,做了亭长,往日的老兄弟,肯定有人来投奔,离开户籍地,那就是亡命,亡命,就要担责任,自己招来的是朝廷的忌讳,而他们,却要担罪责,到时,我捆上他们送给官府?!于心何忍?
他装出一付仍在考虑的样子征询说:“都是这意思?!”
赵过笑道:“何止我们,老陈刚才还在,都跟大伙说了,只要咱立了功,你一下就可以翻身?!”
狄阿鸟怔怔地看过去,心底一个劲儿哀号:“幼稚,一个比一个幼稚,越是立功,死的越快。”他涌起最后的希望,朝李思广看去,说:“你妹子怕不愿意,还是先给她说一声。”李思广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她,一个女人,愿不愿意,由不得她。”
狄阿鸟深吸了一口气,笑容僵固了,这种情况,看似商量,实际上,哪里是商量……都是等着这个机会翻身,让我翻身,自己也翻身。他闭了闭眼,看向一开始仅有的一个支持者李多财,李多财正在咽吐沫,说:“啊,不是,可你们也得想想,立功那么容易吗?!少爷……”他为了让人同情,干脆哭道:“要是老爷知道少爷一天到晚,拿着命搏,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歇,少爷,少爷。”
杨小玲立刻反驳了他,声音哽咽:“阿鸟的前途不也在此一举么?!老公爷要活着,他能看自己的儿子永远是个罪人,前路没个明黑么?!”
杨锦毛突然打破沉默,慢吞吞地说:“阿鸟呀,你爹就你一个儿,你这边孩子也才满月,为你家血脉想想吧,贪个亭长去了县北,就不怕……搏一搏可以,咋不行呢?!可孩子年龄实在太小。”
狄阿鸟是自己拉过杆子,还是跟着博格阿巴特干土匪,杨小玲也稀里糊涂。
她隐约觉得狄阿鸟就是大名鼎鼎的博格阿巴特,又觉得不像,不可能,问狄阿鸟,问过了,还是觉得狄阿鸟胡吹,自己家的人听了,也会害怕,就跟他们讲:“当年,长月招兵,阿鸟不是当兵走的么?!他在外面当兵,听说他爹死了,就和几个战友一起跑了,后来逃回他老家,见老家的家也败了,又回头去找他爹,看他爹到底是不是不在了。他带着几个人,走到半路,走不下去,干脆占座山,当起了土匪。我想着他老家那儿都是蛮子,都想来中原,他又能说,人家就跟他来了,你们想,他们关外的人来中原当土匪,话都说着别扭,抢劫、绑票的规矩也肯定不懂,阿鸟呢,以前折腾卖鱼,不是跟许小虎的爹拜过把子?懂这些,人家让他当了大哥。他年龄不大,毕竟读过书,多了个心眼,陇西兵败,百姓一路逃难,他就在那坐地收人,起码也收了上千喽罗。后来,博格阿巴特起兵打官府,朝廷一味吃败仗,损兵折将,兵力不够,就招安了他,他也就跟着朝廷打博格阿巴特,有一次吃了败仗,是一口气逃到咱那。我正在家筛麦子,他带个姑娘,带个阿狗,问到咱家门口了,那会儿,身上还扎着人家扔的铜钱镖呢。”
再后来,她说狄阿鸟拦舆见驾,把他爹的事讲给天子知道,天子怜惜他,还让他去京城参加大会,被人家的千金小姐看上了,又是贵公子争风吃醋,又是借钱娶亲,又是岳父黄大掌柜不愿意……
杨锦毛只能通过自己的阅历推测,一个有把力气的少年人没了人管束,在外面肯定干坏事儿,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既然一直做到土匪头子,那就不是一般的心黑手辣,还好,自己女儿能呛得住他,呛不住,自己一家,将来要坏到他手里,心里一半是怕一半是愁,再后来,狄阿鸟越来越老实,家眷也来了,两房小媳妇,大舅哥带了几十把好手护送着上百口子,又把他震住。
震住的同时,他相信女儿以前说的那些话,再看狄阿鸟,越看越觉得他不是杀人如麻、心黑手辣的人物,这又觉得狄阿鸟是评谈和演义中出现的那种运气贼好,全凭利嘴和蛮横相的草包。这不?!早上媳妇扯着狄阿鸟闹架,他也知道不会出啥事儿,根本就当成一家人闹嘴子,不上心去管。
哪知道,今天又来了几个老人家,大伙往一块一坐,说了会儿话,竟然不怕跟凶狠的鞑子打仗,他又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坐在一边,往这个人脸上看两眼,往那个人脸上看两眼,心里不住地问:“这狄阿鸟被人一吓,就给人家十好几匹马,是不是在装孙子?!难道他确实是悍匪,因为坏事干得太多,怕朝廷杀他,装胆小?”
他听了狄阿鸟的口气,又松了心,想自己女儿嫁过,年龄也一天比一天大,能找个人,嫁作小妾不容易,要是被他要去作妾,也让自己省心了,可现在,他却要去县北,他去县北,刚刚出生的孩子和老婆放哪儿,保不准又托给自己女儿,自己女儿也面儿,到时又要伺候她们,这还没进门,就受人家的气,也太让他这个爹难受,这就顺口嚷了这番并不严密的话。
狄阿鸟却立刻装模作样地沉思起来。
他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对儿子小,使血脉面临无后的顾虑,凝重得像一块包了青皮的石头,一动不动,半天也没有说话,直到叹够气,直到众人的目光完全集中在自己脸上,这才说:“我打仗打怕了,还是想法在县南安居乐业吧,要是需要打通关节,咱也往里头使使钱。”
赵过欲言又止,干脆站了起来走了。听着他在背后掩门的声音,狄阿鸟心里好疼,却还是在众人脸上扫个来回,威严地说:“安个家不容易,我想派个人回去筹点钱,你们看,谁和我哥一起回去?!”
李思广虽然失望,还是说:“住县南也好,只是怕人笑话。要是你已经定下来,也不要为钱发愁,我这儿还有些钱,一并留给你。”
狄阿鸟摆了摆手,说:“你的钱,我不能再要了,你还是留着做回去的盘缠,我不是没钱,我派两个人跟你回去,跟牛六斤他们张张口,我不信他们敢不给我,另外,我在京城也有产业,现在顾不上了,也得想办法处理掉。”
第一卷 雪满刀弓 三十五节
    人散时,狄阿鸟有意识地将几个干练的家人留住。
老范已受狄阿鸟所托,提笔俯案,勾勾画画,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替他说:“圣上建元称帝的明诏已发往各地,各地官员都在为进贺做准备,小相公也要感念圣上的恩德,筹备一些贺礼。”
狄阿鸟点了点头,找了一个木匣,向老范伸手,老范立刻拿出一个铜筒子。狄阿鸟将它放到匣子里,封好,说:“这是一件。另外,就是我那匹宝马。它已跟随我多年,征战撕杀,为了它,我遭过罪,杀过人,可我以后再也用不到它,也托你们把它牵走,献给陛下,让他赏赐给一位忠勇的将士,以免此马埋没于槽枥之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伤感,几个人抬头,分明地看到他的眼角,已经挂上一滴眼泪。
杨涟亭动情地说:“主公,陛下也不缺一匹马,您还是留着它吧。”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不送我视为性命的爱马,更无长物。”
正说着,门“嘭”地一声敞开。
段含章站在那儿,她看看屋子的人,问:“你是不是说你为了我们母子,要留在县南?!”
狄阿鸟沉重地点了点头,给她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我还有事儿要给他们说。”
段含章冷笑道:“说什么,把你的爱马拿去取悦你的仇人?!”
狄阿鸟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什么?!”
他正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的忠君爱国,措手不及,也不敢相信之极,连忙往几个手下看,见他们傻呆呆地听着,一旁老范已经惊呼,猛地跳起来,往段含章冲去,希望能及时捂住她的嘴。段含章却反抗了,一边且战且走,一边说:“你父亲,你叔父,他们的在天之灵,怎么能得到安息……你这个销毁了他们意志,胆怯时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来推委的扎乌剔,你怎么就不知道,你只有跨上战马才能够活命,你只有到了县北,在对游牧人的作战中才能恢复自己的气力——”
狄阿鸟实在是忍无可忍,横向仰掌,“啪”地一声,重重打在她的脸上。他大声咆哮:“你这条丑陋的母狼,你要干什么?!”
段含章倒了下去,他却不放过,抓起段含章的头发,往屋外拖去,向拖着一条死狗,毫不留情地往外拽,口中念叨说:“我们是一族人,我才娶你,我以为你会知道,什么是君臣,什么是父子,你这个卑贱的母狗。你这条毒蛇,你想尽一切办法,无时无刻,玷污着我的灵魂,我受够了,我真受够了。”
段含章也不甘示弱,反手抓住他的头发拔,大声说:“你因为胆怯,连你的父亲都能忘掉。我真是瞎了眼,才一心辅佐你,为你生儿子,你打我,打我,打呀,最好为了向你的主人献媚,杀了我。”
狄阿鸟拼命地殴打她,手脚却因气愤而没有一丝力气,前脚跨过门槛,后脚却绊在上面,一跟头栽倒在地。
段含章得到机会,披头散发地爬起来,举着双手一阵狂笑,大声喊道:“我以先汗王之英魂起誓,你将一无所有。”
狄阿鸟爬起来,又一巴掌将她打倒。
屋子里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的狂态,直到老范猛地从案几两旁向前挥手,才争先恐后地往前冲去。
狄阿鸟不知从谁腰上夺了一把短刀,咆哮说:“我要杀了她。”
几个人死死地拦他,他还是在段含章身上挂了一下。
厚厚的棉袍被锋利的利刃从当中豁开,绽开一道洁白。几个人都有点儿腿软,段含章也不再动嘴,站在那里,一个劲儿颤栗。
众人只看到她一个劲儿吸气、吐气,也纷纷感到呼吸艰难,等到外面的人冲到跟前,帮他们迈了这道阶。
狄阿鸟在沉默中狞笑道:“我二叔狷狂自大,不守臣节,给家国带来不尽的灾难,于是上天惩罚他,毁灭了他,他有何英灵,可以让你凭借他的名义,使我一无所有?!你一个妇人,一个奴隶,没有我把你从毁灭的边缘带出来,没有我给你妻子的地位,有起誓的资格么,而我对皇帝的忠诚之心,是你一个女人动摇得了的?!”
他举手一投,短刀直奔庭院中的大树,钉到上面。杨小玲奔到跟前,正好与短刀擦身,当即惊了身冷汗。她并不知道情急中的狄阿鸟投出这把短刀,就为了吓唬她,不让她跑过来掺和,站在那儿责问:“狄阿鸟,你被泥巴灌住心,成了一条疯狗么?!”
赵过本来还想跟狄阿鸟继续赌气的,看这光景,也赌不下去了,走到跟前,拖了他往大门外走。
狄阿鸟并没有固执地盘桓,跟老范说了句话,就跟他走了。
两个人到了外面,赵过就迫不及待地说:“打老婆用刀的人,我一个也没见过?!吓唬人,还是杀人?”
狄阿鸟咬咬牙,说:“她不知道轻重,你也不知道?要是她闹下去,我今天就真杀了她!”
赵过说:“我是,是不知道轻重。我不知道你为啥打老婆,也不知道你咋甘心躲到县南,更不知道,你为啥白给人家十三匹马,这年头,两条腿的人好找,四条腿的马不好找,十三匹马,就是十三骑……”
狄阿鸟没好气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来跟我讲?!”
赵过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才问你呀。”
狄阿鸟往一旁一坐,往一旁拍拍,等赵过一起坐了,问:“你今天碰到了陆川?”
赵过说:“碰到了。”
狄阿鸟问:“他没有让你带话给我?”
赵过绷了绷嘴:“你知道?!他说小姐让你去见她,你又不是我,不是她的臣下,不能叫你去你就去,我想好了,不用理睬他,就当我没有传到话。”
狄阿鸟横了他一眼,伸了胳膊搂搂他肩膀:“她是女人,咱们男的,让着点儿,哈?!”
赵过笑道:“你老婆是男的么?”
狄阿鸟头疼地说:“你能不能不再提她,你知道我——”
赵过打断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啥打老婆,也不知道你咋躲到县南,更不知道你为啥给人家十三匹马……”
狄阿鸟摆了摆手,往四周看了看,说:“咱们身边有朝廷的眼线。”
赵过不敢相信地说:“除了张奋青,还有别的眼线?!”
狄阿鸟沉沉地说:“我把他赶走之后,朝廷就不能收买别人了?!朝廷能放下心,不监视你和我?”
赵过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
狄阿鸟问:“含章不知趣,她不知道她再没轻没重,狂言悖行,逼我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