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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悠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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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怎么还进宫?什么急事?”福晋看着匆忙翻身上马的仪煊。
仪煊正好衣襟,说“不知道,皇上最近忧心的事很多,西部的民族叛乱虽然平定了,但是南方的‘反清复明’愈加的猖狂了,三藩虽说已经基本平定,但是贵州和昆明还没有攻下。皇上近来一直为国事操劳。现在昭我进宫,怕是有急事!”
“贝勒爷路上小心啊!”杜诚从小和仪煊一起长起来,关心的说了一句。
“贝勒爷!”子衿慌忙的跑了出来。
闻声望去,仪煊看见子衿手里捧着那张墨蓝色的披风出来了。
“贝勒爷,天凉了,这个还是披上吧。”子衿立在马下,双手托着披风,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仪煊说。
仪煊面无表情的接过披风,心里一阵温暖,看着子衿那仰起的小脸,他轻轻的抚过子衿的粉腮,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被荣福晋把子衿搡倒在台阶上。
“谁让你跑出来的!你是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让来来往往的人看见还了得!你不要命便罢!敬王府还要脸呢!”
子衿撑着身子站起来,不去想刚才倒在台阶上时,额头剧烈的碰撞在台阶上的疼痛。她含着泪,恭了恭身,“子衿下去了。”
“慢着!”仪煊深沉的看着子衿,子衿咬着下唇忍着痛,轻轻抬眼望了一下仪煊,依旧是线条刚毅的脸,不为她说半句话。
“你到‘归雁庭’给我薰好香,在那乖乖的等着我。记住没有?”仪煊依旧低沉的调子,望着子衿一身的楚楚可怜,心里一震。
“是,贝勒爷。知道了。”子衿没有想到,他依旧冷漠,也许对于仪煊,自己只是一个歌妓,仅仅如此而已。
“还有,以后要改称‘妾身’。”说完,仪煊那温暖的手指抚过子衿刚刚撞在台阶上的伤处,“我的屋里有金疮药,自己抹上点。记住了?”
子衿一惊,满心的温暖都涌到了咽喉,抬眼望去,却见仪煊将袍子向后一甩,扬鞭远去了。只剩下一脸惊讶,和一肚子火气的福晋。
子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她在“归雁庭”候了一个晚上,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不知道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子衿揉揉迷蒙的睡眼,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她起身推开窗子,转头望了一眼空空的床。贝勒爷一夜没有回来,怕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子衿决定去做几个小点心,等仪煊下了早朝,给他填饱肚子。
而此刻的仪煊,正在“百花艳”看着床上那名叫伊丹的新疆公主,一脸冰冷。仪煊很明白,皇太后是想让他借着伊丹,来平复西部的战乱。但是,仪煊也知道,皇太后之所以不赐婚,是因为,她已赐婚了若锦格格,没有道理为了这样一个小国家,而委屈了八旗。仪煊明白;这位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公主有多么傲慢、无知、跋扈。想到这,仪煊的脑海不自觉地出现了子衿那娇柔、瘦弱、楚楚可怜的样子,和那春日午后,阳光般的笑容。
想到此,仪煊的脑海出现了好主意。几乎是马上的,他起身唤来了杜诚。杜诚一进来,看见那位衣衫整齐的公主,睡得呼呼的,纳闷的看了主子一眼。
“等她醒来想办法打法她走就是了。你去把我的朝服拿来。”仪煊厌恶的瞥了伊丹一眼。
“她这是……”杜诚生怕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只是给她吃了蒙汗药。”
“蒙汗药?”杜诚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爷,真有您的!”
“少废话!快去。”
杜诚忙应着跑了出去,一出了“百花艳”就碰上了拎着食盒往“归雁庭”走的子衿。
“杜诚。”子衿笑吟吟的点点头。
“子衿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杜诚顶喜欢总是惹得贝勒爷冒火的小姑娘。
“我给贝勒爷做了些小点心,等他回来。”子衿双颊绯红的说。
“那你可别等了,贝勒爷正在‘百花艳’陪新疆公主呢,马上要进宫了。我得给他拿朝服,回见了。”
杜诚说完走了,剩下全身冰冷的子衿。“百花艳”,他去“百花艳”了,和那个上次打了她的公主。昨夜,她等了他整整一晚,可他,却和另一个女人在别处过的夜。子衿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果然是替身,真的只是一个道具,只是一个棋子。子衿啊子衿!你怎么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呢?你是“百媚堂”的艺妓啊!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格格吗!
食盒跌落在地上,各色的点心滚落一地,子衿满脸泪痕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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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下)
仪煊总算得到皇上的圣命,下江南暗查“反清复明”的份子。仪煊兴致高昂的回府,直奔“归雁庭”。
一踏进门,仪煊就被那个好似疯狂了似的子衿,骇的一怔。子衿似乎是在发泄,她似有万般的悲愤与苦痛抑在心里,却苦无泄愤的方式与对象。仪煊被子衿的行动扰得没来由的涌上一股躁烦,直走过去,坐在桌前,自己倒茶来喝。
子衿原本在收拾床铺,仪煊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让她一愣,紧随而来的就是直直逼进心里的痛。
仪煊抬头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她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一个怨妇,而他是所谓的陈世美。他很厌恶这样不明身份的埋怨眼神,甚至排斥。
子衿迫使自己含住泪水,硬硬撇开头去。把被褥叠整齐,狠狠的咬着下唇。
仪煊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毛病,可是他很明白,子衿是在闹脾气。仪煊起身,走到子衿身后,“你在做什么?”
子衿不说话,放好被褥,转身拿起抹布去擦拭那些古董花瓶。
“我在问你话,你听不见吗?”仪煊的眉毛,没有耐性的簇到了一起。
“回贝勒爷的话,”子衿转身,声音颤抖着,眼睛水汪汪的直盯进仪煊的眼中,“奴婢在让这屋子更干净些!”
仪煊被她的语气激起了火苗,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又称自己为“奴婢”,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把“干净”说得反而脏兮兮的。可是,他觉得这个丫头的眼神让他有一种罪恶感。这是何等该死的感觉!
仪煊凛着冰冷的眼神,几乎一触即跳,他扬起那双大手,然后攥住子衿那小巧的下巴,狠狠把力道传给她。仪煊看着子衿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含着冰冷,他知道,子衿一定很痛,虽然她不动声色,可是他知道。
子衿望着眼前这张面孔,那个跋扈的公主一同也闯入了脑海!她不知道这张面孔背后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情,可是她明白的知道自己彻彻底底地的陷进去了!她看不懂仪煊那双黝黑的眼睛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就那么看着他,无限的哀怨与凄凉,恨不得一直望尽他的眼中,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下颌的痛楚那么真真切切的传来,心里的酸楚又那么直接的充斥在胸口,子衿难以控制的,竟然抽泣起来,那样嘤嘤的哭着。
子衿灼热的泪水流下来,直烫到仪煊的手。仪煊不明所以,究竟是什么使她这样委屈的哀怨着,他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太大了,也就松开了手去。
仪煊的手一松,子衿摇晃着依到了柱子上。扑簌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青石的地面上。仪煊转过子衿的身子,再一次抬起子衿的小脸,却是那样的轻,那样的轻。
“怎么了?”没有再多的话。
子衿不言语,低敛着眼睫,不再看他。只是泪水依旧失控。要怎么回答这句话?说自己爱上了他吗?他会笑掉下巴,会把她耻笑一通,然后笑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子衿啊子衿,难道你真的这般的自轻自贱了么?想到此,子衿泛满泪花的脸上竟然掠过一丝苦笑。
仪煊打了一个寒颤!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用这么凄冷的眼光看着自己!
“说话!你到底怎么了?”仪煊低下头来,让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眼睛在同一条视平线上。
子衿百感交集的望着他,沉默半天,只是凄凄的唤了一声“贝勒爷……”,就被泪水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仪煊被子衿的这一声唤,喊碎了半个心,之前的火气、暴躁,都消失殆尽了。只把摇摇欲坠的人儿轻轻的揽在了怀里。子衿此刻,只感觉仪煊似有无限的柔情,却只是抿着唇,让泪水无声的流着。
沉默了半响,仪煊觉得子衿已经渐渐的安静下来了,便用手拭去她颊上的泪痕,捧起她那水盈盈的脸庞说:“今天可是受委屈了?嗯?”
子衿调整着情绪,低低的垂着头,摇了摇,忍住了眼底的泪水。
“今儿我额娘又找你了?”
子衿又摇摇头。
“那是……为了‘百媚堂’?”
子衿的心一紧,猝的抬起头来,迎上仪煊那双含了疑问与火气的眼睛:“不是!”
仪煊不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子衿的眼睛瞧。
“贝勒爷预备迎娶那个新疆公主吗?”子衿幽幽的问。
仪煊听她这么一问,不觉笑了,大手把她扣在怀里,轻抚着她的透明的小脸问:“你是为了她在这别扭?”肯定是她知道了昨天伊丹来王府的事了。
子衿低着头,别开脸去不瞧他。
“吃醋了?”仪煊邪魅的问道。
子衿在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以后,安静且徐缓的说:“贝勒爷,子衿知道自己的身份,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所以,子衿不会去想一些虚无飘渺的梦想。更何况,‘旗民不能通婚’。”说到这里,子衿满含深意的望了一眼已经怔住的仪煊,继续说到,“只要贝勒爷和景棠贝勒以及若锦格格需要咱们,咱们就咬紧牙,决不吐露半个字。等到有一天,一切水落石出了,子衿会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绝不会绊住任何人的脚。所以,子衿会安守自己的本分。请贝勒爷放心。所以,请贝勒爷,还是让子衿做回婢女的工作吧,子衿会尽心尽力的伺候贝勒爷的。”子衿要绝了自己的念头,绝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
子衿的一番话,让原本兴致勃勃地仪煊怒火中烧,也满心酸楚!虽然,他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发了这样的一番慷慨陈词,可是对于已经让他仪煊动心的一个女人来说,就是天煞的该死!仪煊的耳边不停地回荡着“全身而退”几个字,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时时刻刻的忘不了离开他!他一直不想说“旗民不能通婚”的惩罚,可是,此刻在子衿嘴里说出来,他无比的疼痛!
“很好!你知道这一点最好!”仪煊的双眼复又蒙上了寒冷的霜雪,凛凛的说道:“你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三日后随我下江南,我让你做到自己的本分!让你尽好一个婢女该尽的职责!”说完,仪煊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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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上)
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西湖的美好风光是朝朝代代的诗人们流连忘返,把酒吟诵的好地方。顺水而下,仪煊的官船就这样的漂流在湖面上,杜诚和喀尔达立在船头的两边,子衿倚在船舱中的栏杆上,而仪煊坐在船头上欣赏着美景,也欣赏着喋喋不休的美人的聒噪。
“仪煊贝勒,这西湖还真不是一般的美丽啊!在我们新疆最壮丽的沙漠也不及这西湖带给我的触动大。”伊丹看着万顷的碧波,一颗心激荡的无处循形。伊丹为了能跟随仪煊走这趟江南之行,确实是费尽心思的,虽然之前他给她下过蒙汗药,可是这些她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不管怎么样,她借着这次下江南的机会,抓住仪煊的心。
仪煊什么都不说,只是望着两岸的垂柳,亭台楼榭,错落其间。虽已深秋,但是岸边的草依旧青青似烟,不觉得让人陶醉。
杜诚看着呆坐在栏杆旁的子衿,便走过去,问道:“子衿姑娘,你可会唱这宜景的曲子?”
子衿回过头来,望着杜诚,“你想听什么曲子?”
“我读的书少,姑娘觉得什么曲子能配得上这好景致,就给我们来一首。”杜诚难以掩饰的快乐。回头走到仪煊的身边,“贝勒爷觉得如何?”
仪煊不回头,不应承,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子衿。
“好啊,带着这丫头还是有点用的。既然会唱曲,就唱一首。”伊丹反客为主了。
子衿觉得通体冰冷,胸口一紧,暗暗的看了一眼仪煊,他没有丝毫的反应。子衿走向船头,坐在了琴的旁边,轻轻地拨动了琴弦,轻轻的吟唱道: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是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一船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西湖的美景,如酒的丝弦,再加上子衿细腻的如同春雨的歌声,真把个西湖美的如画一般。
仪煊不明所以,虽是一阕欢乐的词,他却听出了哀伤的味道,子衿的曲子里总有欲言又止的无奈和痛楚……
又唱道: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桃花肥,青青柳舞寒烟醉。寒烟醉,笙歌尽处,碧波惊翠。
江南细雨凌波碎,小楼残梦人难寐。人难寐,望穿秋水,为伊憔悴。”
子衿断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回到这里!这是她无数次梦回心痛的地方,这里有她最美最快乐的时光,这里才是她的家啊!多少的日子向南拜祭,望穿秋水,只为伊憔悴!
子衿不知道仪煊会不会去湖州,她一定要去那里!六年了,六年的时间她不曾为父母的坟上香,磕头。她无数次梦见爹娘临死的那一刻,无数次呼唤着爹娘和姐姐,无数次的哭倒在旧日的梦中!
再一次听到吴侬软语,子衿真是百感交集,随着仪煊,这一行人慢慢走下船来,如糯的叫卖声传来,子衿双眼霎时含满了泪水,情不自禁的走到了仪煊的前面,全没了主仆的概念。这几个人愣愣的看着不似往日的子衿,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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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下)
仪煊看着反常的子衿,被她的激动弄得一头雾水,杜诚不待主子发火,已经走上前去,轻轻地扯着子衿的衣袖说:“子衿姑娘,你怎么走到主子的前面来了?”
被杜诚一喊,子衿回了神,匆忙的低下头,慢慢退了回去。仪煊盯着子衿,那一双含了水的眼睛低垂着,仪煊猜测着她的故事,眉头深锁了起来。
一旁的伊丹一直在注视着失态的子衿,和对子衿冷眼旁观的仪煊,此刻她看到仪煊的冷脸,以为子衿恼了贝勒,便傲气十足的走到子衿跟前,笑吟吟的说:“听说,江南的烟花地最为有名,这位子衿姑娘刚才之所以那么的‘情难自禁’,是不是也在这卖过笑?故地重游,必然很有些激动吧?”说着,走到仪煊身边,一只手攀上了仪煊的胳膊。
仪煊看着子衿,见子衿一双受伤的眸子直盯着伊丹,他不知道伊丹是不是误打误撞了子衿的要害,可是,自己的心却分明的一阵揪痛!冷笑一声,拂袖向前走去。
整整一个下午,仪煊都没有再和子衿有过交流的目光,始终陪着伊丹游山玩水。所有人都累得昏昏沉沉,而这位在草原上长大的小姐,却毫无倦意,依然拉着仪煊到处的逛。仪煊并不觉得累,杭州的景致让他兴致高昂。看着仪煊这般的开心,伊丹也侍宠而骄起来。
杜诚看着伊丹又是献媚又是撒娇的,一撇嘴,对喀尔达说:“没见过这么跋扈,又这么厚颜无耻的女子,居然对咱们爷投怀送抱!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喀尔达是个老实人,从来内向而不善言辞,听杜诚说,他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个伊丹公主,又看了看子衿,一个妖艳自傲,一个清雅淡然,喀尔达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贝勒爷鬼迷心窍了。”
子衿看着杜诚和喀尔达生气,淡淡的笑了笑。不言不语的继续跟着仪煊,两只眼睛,却泄露了她的愁和苦。
“哎呀!”一声呻吟让大家都抬头寻望。
却见伊丹和一个老婆婆撞在一起,而那老婆婆已经倒在地上了。
跟老婆婆一起的,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要上去搀扶。
伊丹不但不道歉,反而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老东西,瞎眼了不成!也不看看这是谁!”
那个男孩子怒目圆睁,站起来指着伊丹也骂起来,一嘴的杭州口音,听得仪煊一头雾水,却觉得挺有味道。杜诚和喀尔达也跑了过去,向男孩子和他的阿婆道歉。可那男孩子一点好脸色也没有,这一会子的时间,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子衿像一缕风,幽幽的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伸手去搀倒在地上的老人。男孩却上来,一把推开子衿,吼道“走开,我们不要你,假西西格!”
子衿歪倒在地上,先是一愣,随着,甜甜的笑起来。
这倒让男孩子傻了,不晓得这个清秀的女孩子为什么笑。
子衿并不去理会他的不友好,依然去搀扶那老人,“阿婆,没事体喽,喔好喽?”(你没事吧,还好吗?)
老婆婆摇摇头,慢慢站起身,男孩子也过去搀,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老婆婆什么也看不见。
仪煊一愣,子衿竟然会说杭州话!
子衿软言软语的劝说了这祖孙俩,围观的众人也散了,杜诚惊讶不已的跑到子衿身边,崇拜的盯着她说:“哎呀!子衿姑娘好厉害!没想到,你还会说杭州话啊!”
子衿淡淡一笑,“我在杭州住过六年,所以,自然会杭州话。”
“怎么样?我说吧!我就知道,她果然在这边也风流过!”伊丹嗤笑道,不屑的瞥了子衿一眼,讪讪的走到仪煊身边。
这句话,让仪煊想到了刚才伊丹羞辱子衿的言语,难不成,她在这边也有恩客!想到这里,仪煊怒火中烧,强烈的占有欲一下涌上胸口。
仪煊刚毅的脸上挂满冰霜,上前一把拎过瘦弱的子衿,无风无雨的口气,让人不寒而栗:“你还真是交友广阔啊!”
子衿被仪煊的一句话刺伤了!她不在乎其他人对她的误会、嘲笑和贬低,可她受不了仪煊对她的不信任,不能面对仪煊给她的鄙夷眼神,不想被仪煊当成人尽可夫的女人。
子衿眼里含着泪,心口的痛是无法形容,她好恨这个不信任她的男人!
“你在这里做了几年?”仪煊一把把子衿拉到跟前,下巴绷紧着,一双冷酷的眼睛慑出不信任的光芒。
子衿怯怯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仪煊,眼里含着水气,低下头,幽幽的说,“贝勒爷,为什么非要把子衿说的一文不值?难道在贝勒爷的心里,真的觉得子衿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吗?在杭州的六年我才十二岁,贝勒爷为什么怀疑我?”说着,她幽怨的抬头望尽那双她不能释怀的深潭里。
仪煊一震!因她那如泣如诉的哀怨,也因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因为他想起了,她上次因为他的亲近,要轻生的举动!她曾经对他说过她的过往,他怎么忘了?昏了头,怎么会因为伊丹的一句话就否了她!仪煊颓然的放下子衿纤弱的手腕,叹口气,“走吧,我们找家客栈先住下。今天都累了。”
伊丹本想看好戏的,结果却结结实实的看到子衿和仪煊眉目传情的样子,这让她又气又恨。伊丹心里暗暗的压下这口气,等待下一次和子衿交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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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上)
“掌柜的,给我们三间房。”杜诚吆喝道。
“对不住,这位爷,我们小店还剩两间客房了。”掌柜陪着笑脸说。
大半个城都走遍了,每个客栈都是满员。所有人都累得疲惫不堪,外加上一位公主的聒噪。
“两间房就可以了!”伊丹又累又烦,两间房正中她的下怀。
“两间房不够。”杜诚搭话。
“怎么不够,你们三个下人一间房,我和爷一间房。”伊丹撇着嘴说。
喀尔达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杜诚,杜诚也一脸的惊讶。这个新疆公主是个豪放女吗?大庭广众之下厚颜无耻的要和贝勒爷一间房!
子衿的心上就像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整个胸口痛的发闷!她凝视着仪煊,他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并不反驳。子衿看到伊丹像一个将军,一脸昂扬的看着她这个“下人”。
“我们怎么能和子衿姑娘一起住?太不方便!”喀尔达心里向着子衿,这可是主子的女人,怎么能和她一个房间。
“再说,也毁了人家姑娘家的清白。”杜诚愤愤不平的说。
“清白?”伊丹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大笑起来,“她的清白?妓女有什么清白?”
子衿一声不响,整个人木在那,低垂着头,想让自己习惯这种冷嘲热讽的场面。
“公主,注意您的身份。”仪煊面无表情的看着伊丹。
伊丹不觉打了个冷颤!她知道仪煊为人,没有表情不代表是好事。马上闭住嘴,随声附和着干笑了几声。
“我们要这两间客房。”仪煊说,“我和你们两个一间,子衿和公主一间。”
一听这话,伊丹简直要气疯了!冷冷的瞪着子衿,心里有了主意。
大家各自回了房,子衿打来水放在盆架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公主,伊丹冷着一张脸,下巴翘得高高的。
子衿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关在门外,就这样瑟瑟的冻着。先前,她知道伊丹娇纵,小姐脾气,仅此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她真的这样的狠心。就这么生生的把她推出门,然后把她扔在了门口。
子衿瑟缩在墙边,深秋的江南是那样的湿冷,夜晚更是直沁到骨子里,可是她一声不敢出,尽管眼泪已经不听使唤的流满了脸颊,但她清醒的知道,贝勒爷的房间就在旁边,真若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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