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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悠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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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爷的房间就在旁边，真若吵醒了他，不知道又会怎样的天翻地覆。
不知道什么时候，子衿哭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的开始有了睡意。就在她要睡着的时候，杜诚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子衿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
子衿迷蒙的张开眼睛，抬头看，“杜诚。”她扶着墙，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蹲在地上太久了，两条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双腿一软，直滑了下去。
“子衿姑娘！”杜诚上前一把搀住了她。“你没事吧？”
子衿抬起头，强颜欢笑的看着杜诚，“我没事，你别担心，别吵醒了贝勒爷。”说着的时候，一阵眩晕涌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里睡？这么冷的天，会冻死你的。”杜诚一边说着，一边缩着膀子。
“我没事，求你小点声，我只是……”子衿感觉眼前一片黑，胸口一紧，半句话含在嘴里，被昏厥吞噬了！
“子衿姑娘！”杜诚，被眼前的情况下了一跳，马上抱住了不省人事的子衿。
“子衿姑娘！你醒醒啊！子衿姑娘！”杜诚正摇晃着子衿，仪煊推门出来了。
“怎么回事！”被吵醒的仪煊一脸怒气，在看到昏倒的子衿时，满心的不耐烦一下子被焦急所占据！
他从杜诚的手里接过子衿，打横抱起来冲进了自己的屋里。
杜诚差遣掌柜的找来了大夫，看过之后，大夫说：“这位姑娘，问题不严重。主要是疲劳所至，再加风寒，所以引起了高烧。需要多多的休息。我开几贴药，你们给她抓了来吃，我保证，不出三天，一定会痊愈的。只是，药比较贵……”说完，捋捋自己的山羊胡。
“只要能治好病，钱不是问题。快开药方吧。”杜诚拉着他做到桌子前面。
老中医开好了药方子，喀尔达连夜跑去敲开药铺门，去抓了药来，杜诚煎好了药，便端到了仪煊的房里。
仪煊坐在床边上，看着昏睡的子衿。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细腻的脸颊因为高烧的缘故，红的好似粉嫩的水蜜桃，嘴唇干裂的让人心疼，仪煊轻抚着她白嫩的脸颊，这一刻的他有无限的柔情，都在胸口荡漾开来。
“娘！娘……”子衿虚弱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是那么的无助又脆弱，仪煊看着她的粉脸，似乎又有什么恶梦在纠缠她了。
“娘……我不走，我要和姐姐陪着娘……”子衿的小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呓语，仪煊想起上次她昏迷的时候，似乎也总是类似的内容。“爹……别杀我爹……不要……”
这个丫头到底经历过什么，她怎么总是重复的做这个梦？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啊！是啊，不然谁会让这么可人的女儿卖身青楼呢？到底是怎样的伤害？仪煊对子衿的过去开始好奇。
杜诚和喀尔达一夜没有睡，一直守在房门口，仪煊看护了子衿一夜，为她拭汗，为她换帕子，喂她喝药。天快亮的时候方才昏昏沉沉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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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下）
子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照了，屋里一个人没有，看看这间房，她不觉一愣。这不是昨天晚上她和伊丹住的房间，再说，伊丹也不会让她进屋子的。那么，这是哪里？莫不是……
子衿觉得自己虚弱的很，头晕的好似旋转着掉进悬崖的感觉一般。她硬撑着身子，扶着床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门口。
守在门口的喀尔达听见开门的声音，回头看时，只见子衿惨白着一张小脸从屋里面走出来。
“子衿姑娘！”喀尔达看到孱弱的子衿，着实吓了一跳，“你这是要干什么？快回房去。”
子衿摇摇头，细弱的声音颤微微的说道：“喀尔达，这是不是贝勒爷的那间屋子？”
“是啊，你昨晚病了一夜，大贝勒就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了。”喀尔达一边走过去扶着子衿往里走，一边说着。
喀尔达的话让原本就虚弱的子衿，不觉得发了一身虚汗！贝勒爷居然把屋子让给她睡？
“贝勒爷呢？一夜没睡吗？”子衿抬起茫然的眼睛。
“可不是，贝勒爷照顾了姑娘你一夜。”
子衿骇得说不出话来，仪煊照顾了她一夜？这……这是个什么说法？不用问，贝勒爷此刻肯定是黑脸一张了。
“那么你们也没有睡吗？”子衿想起了杜诚和喀尔达。
“我们倒是无所谓的，主要是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喀尔达看着子衿躺在了床上，正想着要去贝勒爷那支会一声。
正说着的时候，杜诚笑呵呵的进来了。
“子衿姑娘醒了？感觉好些了没有？”
子衿点点头，一抹虚弱的微笑挂在嘴角，“谢谢杜诚，好多了。”
“贝勒爷呢？”喀尔达问。
“别提了！”杜诚眉头一皱，“吃饭的工夫，知府和手下就来了。说是来迎接咱们来了。”
“知府怎么知道的？”喀尔达好奇。
“怕是昨天在街上和那对祖孙太惹眼了。”杜诚跟了仪煊那么久，也快成精了。
“唉！”喀尔达叹口气，“都是那个新疆公主！飞扬跋扈！真不知道贝勒爷干什么带着她来！真怕哪天她生出什么事端来。”
“别说这些个了，贝勒爷让我上来叫着大家一起走，我们要住到知府那里去了。这倒也不错。”说着的时候，杜诚便开始收拾东西。
子衿忙起身帮忙，却被杜诚制止：“我的姑奶奶，你是想让我被贝勒爷逐出门去啊！你都病成什么，快别瞎忙活了。”
子衿被杜诚退着坐在凳子上，子衿正要分辩，伊丹大步的闯进了房里！
“你个死丫头！”伊丹上来就把瘦如鸟雀的子衿拎起来，一巴掌掴在了地上！
“你也太不知羞耻了！昨晚居然敢进大贝勒的房里！今儿一早也不端洗脸水给我，你是皮痒了！”伊丹从店小二那里听来了风声，本想惩治这个小贱蹄子，却没想到，她居然敢公然的挑逗仪煊，还爬上了他的床！
“子衿姑娘！”杜诚被伊丹这个母夜叉的动作吓到了，赶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子衿。
“伊丹公主请自重！”本就看着伊丹不顺眼的喀尔达，大步走上去挡在了伊丹的面前，生怕她再做出什么狂放的举动！
子衿眼冒金星，什么也看不见，被杜诚死活的拉了起来。她强撑着站起身，正要说话，却闻到了从嘴里传来的血腥味道。
“你们这帮狗奴才！瞎了你们的狗眼！敢这样和我说话！”伊丹颐指气使的指着杜诚和喀尔达大声叫骂。
“公主……”子衿幽幽的声音飘渺的传过来，却被伊丹又吼回去了。
“闭嘴！你个小贱人！”
“你最好先闭嘴！”阴冷的声音从伊丹的背后响起。
伊丹感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上来，下半身就像钉在了地板上一样，她的脖子像是生了锈，一点一点转过来，对上仪煊那双结了冰的黑瞳。
伊丹怕这个生就一副潇洒公子，内心却是兽性十足的男人。她怕他把自己真的五马分尸了。可是她是新疆公主，从小到大没人敢对她下命令，她的尊严和大沙漠赋予她的倔强让她要跟这个男人争个高下。
“仪煊贝勒，你……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伊丹强撑门面的质问仪煊。
仪煊听出了她的胆怯，这个女人娇纵又不可理喻，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地位，也不知道此刻她的父王正在卑躬屈膝的向大清皇帝称臣，她不知道如果他仪煊少有不如意，可以把她高高挂起来！
“怎么样？”仪煊那抹阴狠的笑挂在嘴角，直逼向这个傲气的公主。
“我……我是新疆的公主，你敢对我不敬！”伊丹不想服输，这个男人她要征服！
仪煊冷哼一声，然后用力的掐着伊丹的下巴，狠狠的说：“那也要看我给不给你脸！”
仪煊甩开伊丹那瞠着一双讶异大眼的脸庞，转身走向子衿。子衿的嘴角上渗出了细细的血丝，鲜红的色彩让仪煊的胸脯强烈的起伏着。他轻轻拭去血迹，望着子衿那双惊恐的眼睛，她苍白的小脸冰凉冰凉。
子衿知道仪煊生气了，他在压抑着，强忍着。子衿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让大家都陷入了僵持的局面，自己要怎么说，怎么做呢？她张了张嘴，却又怕惹怒了仪煊，所以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声。
伊丹看着子衿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摆明了是在以弱者的身份勾引仪煊。她倒是很懂得以退为进！她又气又恨！指着子衿骂道：“你敢和我抢男人，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仪煊，你真要为了这个婢女而驳我的面子吗？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父皇！”
杜诚和喀尔达都已经一身冷汗了。这个新疆公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样和大贝勒说话！更何况，贝勒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仪煊的耐性已经到达了极点，他不预备再忍了！
“好啊！你最好去告诉你的父皇！但是，美丽的公主……”仪煊冷凝的语气一丝一丝的渗进伊丹的骨髓，“在你告诉你父王之前，你是不是先想想你父王带你来大清的目的呢？”
伊丹被他捏的生疼的胳膊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是的，她不敢贸然行事。大清……大清比新疆……强太多了！而且，他们此次来这边不也是为了缓和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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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上）
收拾了东西，仪煊一行人马都坐上了杭州知府派来的马车和轿子。伊丹单独的一顶轿子，杜诚和喀尔达骑马前往，仪煊强迫子衿同他坐在一辆马车里。一路上，每个人都各有所思。
马车里有仪煊事先吩咐摆好的垫子和棉被，子衿半躺在马车上，锦被盖在身上，而坐在她身旁的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仪煊。子衿悄悄的抬起头，看着仪煊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挺的鼻子，明亮的双眼，还有那……冷漠的嘴唇。他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是为了自己吗？他在乎她吗？
“看够了吗？”仪煊转过脸，对上那双含羞带怯的水眸。子衿像是被人逮到偷吃的孩子，红着脸低下头去。
“抬起头来。”仪煊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子衿听话的把头抬起来，看着他望着自己的眼睛。
仪煊看到她那肿起的左脸颊，不自觉的就伸出手去抚摸着那片红肿。
“有什么话就说吧。”仪煊看出了她眼里的疑问。
子衿感觉自己在他的抚摸下，脸颊发烫的蔓延到脖子，到全身。她微启朱唇，淡淡问道，“贝勒爷刚才为什么要得罪伊丹公主？爷真不怕她告到新疆皇帝那吗？”
仪煊看着她羞红了的脸儿，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贝勒爷！”子衿惊呼，“这是在马车上呢。”
“那又怎么样？过来。”仪煊把挣扎的子衿重又扯回自己的怀抱。
子衿不再挣扎，仪煊宽厚的胸膛让她觉得好温暖。她抬起温柔的眼睛看着仪煊，等着他给她答案。
仪煊看着她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你担心我会被她怎么样吗？”
子衿认真的点点头。她怕，很怕！她不希望仪煊出任何一点意外。
看着这个傻丫头的认真样子，仪煊的心被揪了起来，他想知道她的想法，“为什么？”
子衿被他问的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实话实说道：“我怕。”
仪煊看着她那红嘤嘤的小嘴，低头覆上这可人的樱桃。
“告诉我一件事，我再回答你。”仪煊从她柔软的唇瓣中拔出理智
“什么事？”子衿瞪着迷醉的眼睛问。
“告诉我你是谁，来自哪里？我要知道你的全部！把你的身世告诉我。”此话一出，仪煊明显的感觉到子衿的身子僵的一动不动。她的脸上已经不复刚才的羞赧和小女人的模样。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眶，她咬着下唇撇开头去。
“为什么……要问……这些？”子衿的声音颤抖了，他触到了她埋在心底的伤痛。
“我要知道，我要你的全部。”仪煊霸道的扳过子衿的身子。他知道，让她去回忆过去，可能对她而言是无法言说的痛苦，可是他一定要知道，是什么让她纠缠在恶梦里！
“我曾经对你说过了不是吗？六岁那年，爹娘和姐姐都离开了人世。奶妈带着我，流落在外。十二岁那年，我被人伢子卖到了京城的‘百媚堂’”子衿把这些话又重复一遍。
“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我要听真话！”
“贝勒爷，杭州府衙到了。”杜诚此时在外面喊道，然后仪煊感到马车停了下来。
“现在下车，晚上我去找你。”仪煊先一步走下马车，进了府衙会见于知府。子衿在于府家丁的照顾下安排好住处，按照仪煊的指示，子衿的屋子与仪煊紧挨着，而伊丹的屋子则安排在了另一个院子里。
子衿在自己房里吃的晚饭，晚饭过后，她便似有若无的等着仪煊的到来。她不安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说，她不知道对他说了以后，会不会遭到灭顶之灾！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敲门声在空荡又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子衿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愣了好久，等到她缓过神的时候，仪煊已经不请自入了。
子衿看着走向自己的仪煊，手心里冷汗直冒，通体冰凉的杵在那里。
“晚膳你没出来，可是哪里不舒服？”仪煊拉过她的手，轻轻将她的纤腰用手臂围过来。
子衿心不在焉的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想着自己的挣扎！要怎么办？告诉他吗？自己的全部，是那么……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通彻心扉，那么的无法遗忘！告诉他，他会不会把她……就地正法？
仪煊没有发现她眼里的逃避和忧心忡忡，他坐下来，倒了杯茶水，然后那彻人心脾的声音就把子衿锁住了：“说你的过去给我听！”
子衿倏的转过身子，摇头，拼命的摇头！她不敢堵，她是庄家唯一留下的一个活口，庄家大大小小整整一个族都在那场文字狱中没了性命，她是卢妈冒死带出来的庄姓人，整个庄家就活了她一个。她不能就这么把自己来之不易的性命拱手奉上。
仪煊发现子衿一下子像是失控了，她几乎要散架似的摇晃着，那双眼睛像是闯进了她的恶梦，她看他的眼神不似平日，此刻的他似乎是凶神恶煞。从认识子衿到今天，她从来没有这样过，仪煊知道，他触到了她的命门！
“告诉我！子衿，你不能永远沉溺在那个恶梦里！把你心里的害怕说出来！”仪煊上前握住她颤抖的双肩，他不想让她逃避，她的曾经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她这么不愿提及！
“不，我……不能。”子衿的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我不能死！我活到今天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我求你放过我！”
“对我说，没有人要你死！我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你的！”看着这样的子衿，仪煊的心被撼动了，他是不想强迫她的，可是，子衿越是想把往事深埋，越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子衿有些歇斯底里了，“我说了，你会第一个杀了我！”
“为什么？”仪煊追问
“因为……你是敬王府的大贝勒，你是皇上的……重臣！”
子衿的话让仪煊打了一个冷颤！她不过就是一名青楼女子，她的背景他已经派人查过，和她所交代的一模一样。她说，他是大清朝的重臣，是的，他还是皇上的心腹，她的身世莫非和他的身份有关？难道她的身世也和大清朝有关？
仪煊冷静下来，试探的开口问道：“是不是大清朝的官员知道了都会对你不利？”
子衿一凛，泪水模糊的眼睛惊恐的肯定了仪煊的话。这一瞬间，害怕的不止是子衿，仪煊也如置身数九寒天！这个女人是从什么样的劫难中逃出来的？莫非，她父母的死是和大清朝有关吗？当这个认知闯入脑海的时候，仪煊得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又疼又闷，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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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下）
仪煊到底没有逼迫子衿说出她的“噩梦”，日子还是继续。在杭州于知府的协助下，“反清复明”份子的名单很容易就到手了。在杭州的一个多月里，仪煊从名单中的个别人入手，击破了他们地下的三个分会，一百零二个人里，归顺大清的有九个，就地处决的二十六个，决定运往京城的要犯五个，剩下的人已经从杭州逃去他乡了。
仪煊走进于知府的花厅，等待于知府的到来。
“贝勒爷，下官来迟了。”一进花厅，于知府便歉意地说到。
仪煊点点头，两人共同坐了下来。
“贝勒爷找咱们来，可是有要事吩咐？”于知府已年近五十，是个正派人，因为不趋炎附势，所以入朝近二十五载，也只是五品官员。
“我决定明天起程，前往湖州。请于大人通知湖州知府吴琦，准备好迎接。并且告诉他，此次湖州之行不要声张，否则，让他提头来见！”仪煊冷硬的口气显示了他的威严。
于知府接到仪煊的命令，马上派上快马加鞭的前往湖州。并打点好了第二天仪煊等人上路的一切。
子衿在杜诚的带领下，拿着自己的小包袱上了马车。掀开门帘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放在座位上的小暖炉。子衿心里一阵暖意流淌，知道必然是仪煊为她准备的，这让她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怎么不进去？”背后传来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子衿笑意盈盈的看着仪煊，对于一步踏上马车的他，她瞪大了双眼。“怎么？你也在这辆马车上吗？”
“当然！”说着，进了马车。
子衿坐下来，把暖炉抱在怀里，一双水漾的大眼睛看着仪煊，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可以说吗？”
“湖州。”
子衿全身仿似掉进了冰窟窿，完全的冻在了那里！湖州，他说要去湖州！她正在一步步地走向父母吗？她正在一步步地接近自己的故乡吗？她的家……如今，可还在吗？她可以去老宅祭拜她的父母了，她可以去他们的坟前上一炷香了。从十二岁到今天，整整六年了，她没有回过湖州，她没有再和父母说句知心话！而从六岁那年，她就再没有踏进过那座老宅……
仪煊看着泪水涌满眼眶的子衿，敏锐地洞察力和快速运转的大脑让他明白，湖州——和她的故事有关！不然，此刻她不会如此失魂落魄；不然，他不会因为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让那张生动的小脸失去了血色；不然，她不会强忍着早已澎湃的泪水把头狠狠地扭转过去。
但是，仪煊什么也没有问。他知道，假如湖州真是这一切的问题所在，那么到了那里之后，一切的事情，不用问都会慢慢的浮上水面。他等着，看子衿到底会带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经过数番颠簸，湖州的城门终于尽在眼前了。越是接近湖州，子衿的心越是惊慌失措。人说，近乡情怯……子衿这样问自己，也是如此吗？不，她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远远不止如此！
“湖州知府吴琦在此恭候仪煊贝勒多时，贝勒爷一路颠簸，请随属下前往湖州县衙，下官已备好了酒菜。”一进城门，湖州知府便携同手下人等开道前来。
子衿听的真真切切！湖州知府，已经换人了，当年的谭知府，也是因为伯父的事件牵扯进来，而丢了性命的。吴琦？莫不是当年的吴之荣，今天换了名字！
仪煊看着子衿变化莫测的表情，猜测着她此时此刻的心思转动。
仪煊的人马在湖州府衙停下来，吴琦侯着这位从京城来的钦差。
仪煊牵着子衿的手走下马车的时候，子衿四下张望的那双眼睛，有如一只被狩猎的小鹿，到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走吧，在湖州的日子里，我们就由湖州知府照应了。”仪煊轻描淡写的说。
子衿看到了这个叫做吴琦的人，不是吴之荣。吴之荣的那幅令人恶心的嘴脸，她会记一辈子！哪怕化成了灰！
吴琦向仪煊行过礼，便请大家进府。正要进门，却听见身后伊丹的一声惨叫！
吴琦的几个手下不觉慌了手脚，个个杵在那里都不敢有动作。
“怎么了？”仪煊折回头来。
“贝勒爷——”伊丹嘟着艳红的嘴唇，撒娇的扭着身躯，侧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说：“人家下车的时候不小心嘛，把脚扭到了。”
仪煊知道她是惺惺作态，在杭州府的时候她也曾挑起事端，让于知府进退两难。仪煊一直不予以回应，今天，她倒是在大街上耍起来了。
吴琦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女子，好奇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新疆来的公主。”仪煊不耐烦地说。
吴琦一惊！这可是牵扯大清的问题！初到自己的地方，就让一个公主受了伤，这可怎么好？
“这……这可如何是好？”吴琦说着，就上前去搀扶。
“让我来。”仪煊拉住吴琦，弯下身来抱起了迫不及待倚过来的伊丹。
子衿此刻的心都在湖州这里，对于伊丹那双挑衅的眼睛丝毫不以为意。
在湖州府衙住了两天，子衿万万没有想到，仪煊竟然让吴知府安排了归安之行！
“为什么去归安？”子衿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强忍的激动。
“名单上的几个分舵主逃到了归安。”仪煊被折腾的几乎没有耐性了！
子衿迫不及待的要去那里！故乡留在她的记忆中的，不只是儿时那美好的时光，还有灭顶的灾难，血腥的记忆，以及被追杀的恐惧！可是，不能否认的，这一切都让她魂牵梦萦！
归安的知县已经不是吴之荣了！子衿在得知要来这里的时候，甚至想过要报这血海深仇，可是，当她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这血债的债主却已不在了。
“归安的知县不是吴之荣吗？”子衿看着新知县，问湖州知府。
“子衿姑娘对归安看来很熟悉啊。”吴知府笑笑，“十几年前，归安出过一桩‘明史’案，不知姑娘知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子衿沉沉的点点头。
“正是因为这‘明史’案，吴之荣大人荣升为扬州知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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