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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岳后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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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大笑:“小子太狂!老衲五十掌打不着你,哼!……”不说二话,抖手一走:“接招吧!”随着响起呼呼的掌声。
掌风刚起,就见三个陌生人闪出,横在岳霆面前。
三个人穿戴一样,一色的白,乍看上去,像是给谁戴孝呢!白色鸭尾中裹头,白布飘带挂在脑后,白布长袍,腰系麻绳;足下登的是白布洒鞋,腿上打着白布裹腿。
张三丰提醒岳霆:
“高波注意!这就是我们常提到的‘骷髅三星’!”
“骷髅三星”是亲哥仨,姓皇甫。大哥叫“丧门星”皇甫越;二哥叫“吊客星”皇甫烈:老三便是“勾魂星”皇甫夺。
自从大内一等侍卫、鬼王门门长、索命阎罗魏长庚不明不白地死后,他的大师兄、西天鬼王鲍庭鲍不肖,收拢了鬼王门的残兵败将,自封为鬼王门门长,企图东山再起。他们收买了秦岭“骷髅三星”为护法,投靠了大内一等侍卫靖远侯司空略。
司空略命其前往武当山密查岳霆是否仍活在人世。三星奉命后,一仗官府势力,二仗武术高强,在武当山地区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四五年,也没查访出个头绪来。
今日,他们哥仁乱闯到紫霄宫里,决计要搅闹个痛快。江湖上有这么一句顺口溜儿:三星四怪,碰上必败。三星一看四怪在场,不免彼此面面相觑。皇甫越哈哈大笑,大声说:
“能和雷、电、风、雨相会,幸甚!”
和尚法净一撇嘴,骂:
“瘦皮猴,你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来报丧吗?”
“你们四怪来作甚?”
和尚便把前后经过对丧门星说了一遍。丧门星听罢,道:
“徐旺玩儿个把女人,这算个屁!武当派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你闪开,我来教训一下这小子!”
和尚本不愿让,一看三星大有来头的气势,也就不再争了。
丧门星上下打量着岳霆,轻声问:
“你是岳飞的儿子岳霆?”
岳霆心中一震,立刻镇静地答道:
“什么岳霆?我叫高波!”
“你背的这把铁伞,可是老匹夫谷来稀传授给的?”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谷来稀窝藏岳逆之子,罪该万死!”
“你算老几,管这么多闲事!”
“我们哥仨是大内三品侍卫,你小子别有眼不识泰山!”
“谷老前辈又不在武当,你找他不是白费力气!”
“哼!白费力气?实话告诉你:我们找的就是张三丰和你!”
“要找我们,也得等我们和四怪把梁子解决之后!现在没功夫搭理你们,快躲开此处!”
“他妈的,少啰;嗦!老子等不了啦!我先教训教训你这个后生!”
“等等!江湖上人说,三星最辣,天地不怕,果真如此吗?”
“你算说对了!”
“那么,我也有个讲究!”
“什么讲究?”
“铁伞一撑,坠落三星!你信不信?”
气得三星个个叮噹;地直放虚屁。皇甫越大骂:
“畜生,你拿命来吧!”
“说几句笑话,又何必如此动气!这么办吧:一个一个地收拾你们,我嫌麻烦,就请你们哥仨一齐上吧!”
一句话将三星激怒了。丧门星皇甫越亮出哭丧棒,吊客星皇甫烈亮出吊客锁,勾魂星皇甫夺亮出勾魂牌,三件兵刃如电光石火,一起向岳霆袭来。三星身影恰似鬼魅猿猴,闪忽不定。
张三丰替徒弟暗暗捏一把汗。四怪当然满以为岳霆这回难逃公道。
事实恰恰相反,岳霆在三星面前毫无惧色,修长的身子在棒风、牌影和铁锁中穿挪移掠,真像老将临敌!
岳霆脚踏八卦,施展铁伞怪侠的绝技通天八卦掌,足进乾宫乾为天,一招“天风扫叶”,把勾魂星皇甫夺先震出五步开外。
此刻,丧门星棒扫岳霆的脑后玉枕穴,吊客星的铁锁又以“枯树盘根”招缠向岳霆双腿。岳霆身子一滑,脚踏坎宫坎为水,第二招便是“水滴石穿”,把吊客星一掌击出二丈远。
三星一声呼哨,使出看家本领—;—;“三星倒泻”。丧门星身子飞起又落下,哭丧棒打向岳霆的百会穴。吊客星的铁锁,此时一个“鲤鱼卧莲”,要缠岳霆双腿。勾魂星的铁牌则一个“怪蟒出洞”,直取岳霆的中宫穴。
三种不同的兵刃,来自不同的方向,极妙极准地会合一处,直向岳霆猛攻。力道之猛,手法之快,实在是强手难当!
岳霆面对劲敌,从容应对。在瞬息万变之间,攻守齐施,常常是在毫厘空隙中,抢先进攻,不给三星喘息之机。他第三招来个“山河襟带”,以数以千计的掌风,扑朔迷离的身影,围困三星前后,逼得他们弟兄仨连连倒退。
丧门星急忙大叫:
“用暗青子招呼!”
眨眼间,从三星的六条臂膀中飞出十二种暗器,从各个方向直奔岳霆身前背后的几处大穴。
岳霆的铁伞撑开,随风旋转,一阵旋风,十二种暗器的方向全都被旋风吹得扭向别处。岳霆在铁伞旋转的风力带动下,乘势连施通天八卦掌的第四招“雷霆万钧”。招一施出,三声哀号,三星一齐栽倒在地。
勾魂星皇甫夺,正躺在和尚法净的面前。可气坏了法净:
“他妈的,说你不行,还硬充好汉!”
一脚把皇甫夺踢到他大哥皇甫越身旁。
皇甫夺口中的血大股地涌出,撑了两下身子,指着和尚说了两声:“你……你……”咽气了。
皇甫越和皇甫烈挣扎起身,来不及擦掉嘴角上的血,冲岳霆说:
“小子!三星的梁子,算是和你结下了!”
忙挟起老三的死尸,恶狠狠地瞪了和尚一眼:
“朋友,我们后会有期!”
“妈的!像你这号熊包,还配与我弟兄交朋友!”和尚说完,转身对岳霆道:“小子!咱们的账,什么时候了?”
“随你们的便!”
“那该算我们以逸待劳了吧!”
“收拾这些破烂货,某家感到绰绰有余,并无费吹灰之力!”
“好小子!你算有种!那么,方才说那五十照面,你还记得?”
“五十招?不对吧?”
“怎么?你想抵赖!”
“我记得好像是让你一百招!”
“好!是条好汉!老僧若是今儿个一百招赢不了你,那就再也不报这个仇了!”
“你报不报仇,任凭于你,我管不了!不过,说句实话,你多少招儿也赢不了我!”
“你成心找死!”和尚法净连说带攻,霹雷五毒掌夹着腥风血雨的怪味儿,向岳霆打来!
岳霆悠伞、换式、穿掌、滑步,运用自如。
方才岳霆与三星格斗时,和尚法净从旁窥测了他的八卦通天掌,似乎悟到其中一些奥妙。心中暗自盘算:你再像刚才那样进招,我一定置你于死地!小子,来吧!
哪料,岳霆这回施的是张三丰亲传的太乙五形掌,他要以此击溃和尚的霹雷五毒掌。和尚掌风起处,奇腥刺鼻,叫人呕吐。岳霆只得以虚避实,伺机进攻。
和尚和岳霆,一个想赢,一个不让。和尚雨点般的掌风如银河倾泻,岳霆游鱼般的身子像枯叶随风。
倏忽间,一百个照面已过去。岳霆飞身跳出圈外,抱拳含笑问:
“高僧,如何?”
法净只得捶胸顿足,说:
“老衲从今日起,脱袍还俗,再练二十年,找你对掌!”
话毕,一挥手,率领众人,背起徐旺扬长而去。
小老道扫净了院子。
张三丰领岳霆走进东鹤轩,小道童掌上蜡烛。用过晚饭,爷儿俩促膝谈心,张三丰对岳霆语重心长地说:
“岳霆,我再对你说一遍:你是忠臣岳飞之子,李氏所生,高宠之妻冯氏收养。高宠之弟高凌,为保护你,黑虎岭丧命,冯氏也残遭毒手。高凌有一子,名叫高风。冯氏为让你二人长大之后报‘风波亭’之仇,所以在你二人脚上一刺‘风’字,一刺‘波’字。黑虎岭下,八岁的高波被一白衣老道抢去,至今下落不明。望你细心查访!”
“孩儿已记下了!”
“再有,你父旧部,皆在秦桧、万俟(占内)、罗汝揖和张俊的迫杀之列,你要尽力保护!”
“孩儿谨记!”
“你父生前以‘迎还二圣’,‘还我河山’为己任,你要继承父志,永生不忘!”
“孩儿怎敢忘记先父遗志!”岳霆悲泣如注。
四月,风轻云淡。湖北襄阳,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南宋迁都临安之后,更是热闹繁华。
十字街东侧坐北面南的一家饭馆里,楼上楼下,高朋满座,吆五喝六的,甚是惹人注目。再加上望杆上红幌飘蓝,门媚上黑匾金字“醉仙居”几个字,更加吸引来往游客。仔细看去,上下首的对联写着:烧炒馏炸最佳佳看引进四方客,色香味形真美美酒招来醉八仙。
岳霆坐在东南角的一个座位上,叫了两碟菜、一壶酒,自斟自饮。
门外又进来三个人。其中有位老者,年纪五旬。老人身背三条扎枪,两口刀,一柄剑。一位青年,二十上下,手提一面铜锣。一位姑娘,十八九岁,粉红色绢帕包头,黛眉秋波,面似桃花。鹦哥绿的袄、裤,杏黄色的腰带。周正的天足,穿一双红云缎子绣花鞋。那女子秋波流动时,真有十分的魅力。
跑堂的上前招呼:
“三位请到这张桌上来,同桌吃饭,各自会钱。”
三人来到岳霆桌前。岳霆一眼便看出这是耍把式、跑江湖的卖艺人。
三人放下东西,叫酒叫菜。大吃大喝之际,外面又走进四个人,穿蓝挂翠,挂刀背剑。他们旁若无人地来到岳霆这张桌子前,没等坐定,跑堂的赶忙过来招呼:
“爷台,用些什么?”
为首一人,五十多岁,黄白净子脸儿,浓眉大眼,五绺黑胡。听到招呼,说:
“上等酒席一桌!”
这位跑堂的也真是个死心眼儿,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又端上这么多的菜,怎么能放得下?
“跑堂的别为难!把他们四位的酒菜全撤下,今天我请客!”为首的那人慷慨地说。
跑堂的放下手中的方盘,要撤岳霆的酒菜。岳霆一摆手,说:
“别动!素不相识,不敢讨扰!”
为首的人一拍岳霆的肩,说:
“小老弟真实在!我不是请你,是请这位姑娘,叫你陪客,有什么打紧?”
卖艺的老者也不悦,说道:
“你我也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请我们?”
“为什么?因为你是岳飞的部将!你哥哥叫于化龙,你叫于化蛟。你也曾在岳飞部下当过统制官!我们已经找你二十多年了,今天请你,就是要拿你!”
“朋友报个名儿吧!”于化蛟说。
“展翅神雕云飞!”他用手往旁一指那三个,又说:“鬼煞星王伦,夜游神徐靖,乾坤妙手兰秀!你总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吧!”
卖艺的青年大吼道:
“师父,动手吧!”
话音未了,一柄匕首已插入他的心脏。于化蛟大怒,斥问:
“你们怎么敢把他杀……”
“了”字没出口,也被云飞等人的匕首刺死了。
岳霆刚刚走上江湖,阅历浅,经验少,万没料到这帮人身手竟这样快!
屋内食客哗然大乱。
姑娘的师兄和父亲都被杀死,但她仍坐在那里没有动。但那二眉之间,已凝聚着万种杀机,千种仇恨。
鬼煞星王伦伸手要抓姑娘,口中还说着话:
“你也跟你父亲一起去……”
“吧”字未吐出,就手捧肚子支持不住—;—;姑娘用杀他父亲的那把匕首,刺向王伦的小腹深处。
岳霆高声喊出:
“好快的刀!”
展翅神雕云飞听见了,他瞪了一眼岳霆:
“小兄弟,你放聪明一些!”
十几年前,他见过岳霆,但是现在岳霆就在他眼前,他也认不出来。
“岳飞的旧部,”岳霆怒道,“也不一定全犯有死罪!你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杀人,大庭广众间诬陷,还有没有王法?”
“小兄弟你贵姓?”
“高波!”
“噢!原来是铁伞先生的传人,张三丰的弟子!我们正在找……”
话未说完,早就被岳霆一拳揍出南窗外。
余下的三人惊呼一声,也逃了。
姑娘顿足责怪他:
“哎!谁让你伸手?他们全跑了,我父兄之仇,找谁去报?这帮害人虫,都住在襄阳东南四十里的鹿门山上山神庙中,我尾随他们免得让他们逃掉!你若有心,今日三更以前来鹿门山助我。这儿有五十两纹银交给你,麻烦你处理我父兄的后事吧!”
姑娘也不管岳霆是否应允,放下银子,插剑便从窗户飞出。
跑堂的哆哆嗦嗦地过来说:
“壮士……”
岳霆一摆手,说:
“不必多说。这五十两银子交给你,除了埋葬两具尸体外,剩下的就算包赔你们的损失!”
说罢,也不问二话,飞出窗外。
夕阳西下时,岳霆来到鹿门山下的柳家营打尖,稍作休息后,直奔鹿门山而来。
鹿门山原名苏岭山,位于襄阳东南四十里处,北临汉水,南接坝王山。峭壁苍奇,树木翠蓊,泉流飞瀑,景色十分秀丽。
踏着月光,岳霆飞身直扑山神庙。
正走着,忽听树丛中有人谈笑风生。他放慢脚步,绕到树后,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这儿。
一看,原来是雷电妖魔在林中分坐两侧。当中一个长着一头红头发,披在脑后,用蓝布条拢住;面如蓝靛,三角眼倒长,红眉毛成八字形;身穿火红缎子衣裤,黄云缎子披肩,背后插一对鬼王轮。
地上铺一张油布,上面有两只熟鸡,一块熟牛肉和两瓶白干,三人对坐而饮。
看样子,法净确已还俗,换上了便装。
端详之际,忽然从树上跳下两个人,随着两条白影闪动,丧门星皇哺越和吊客星皇甫烈来在面前。霹雷神妖法净和闪电神魔殿光天示意叫二星坐下。
却见二星肃立不动。
“二人好大的架子!”殿光天说,“没听说吗?我们哥俩和你们的门长是至交,让你两个小子喝酒,是瞧得起你们!他妈的别不识抬举,快坐!”
丧门星皇甫越用鼻子哼了一声,说:
“和尚叫人家打得还了俗,还有脸坐这儿喝酒?”
“你这叫放屁!我这里为纪念失败!还俗更是为了发愤报仇!总比你们强得多—;—;哥儿仨打一个,还败成那样!嗳?怎么不见你们老三?”
“你装什么糊涂?我们老三被那小子踢倒在你面前,你不但不搭救,还又给补上一脚,老三这才丧了命!你们两个说说,这笔账应当怎么算?”
雷电妖魔一听,势头不对,身子一挺,要站起来,被红头发的人用力一按,二人只觉得两肩欲裂,浑身无力,挺了两挺,又没挺起来,知道事情不妙,骂道:
“妈的!鲍不肖,你搞的什么鬼?”
在一旁窥探的岳霆,听后为之一震,原来此人便是大内锦衣卫副总管、一等侍卫、鬼王门门长鲍庭鲍不肖!
鲍庭一声怪笑,说:
“霹雷神妖雷鸣远,闪电神魔殿光天,缩名改姓,在江湖上胡作非为,当我不知;可你们竟敢帮武当派小儿打死我的护法,这,我岂能坐视不问?”
“我们知道,凭我们仨对付你俩,要费一番手脚的,所以这才设下这小小的鸿门宴,拉你二人喝酒。酒里下了‘软骨散’,二人休想得活!我弟皇甫夺的坟就在树后,我们要扒出你们的两颗心,给皇甫三爷祭灵!你二人听着,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周年!”
皇甫越上来啪啪两脚,将妖魔踢倒,二星亮出匕首,向鲍庭请示:
“门长发令吧!”
“行刑!”
“慢!”岳霆从树后闪出。
二星小声对鲍不肖说:
“这就是武当派铁伞怪侠高波!”
“‘铁伞怪侠’四字,某家倒不敢当,但也绝非似你等这样的鼠类!”
鲍庭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打量几眼岳霆,嗤然一笑,说:
“看你这样子,是想管点儿闲事了?”
“有那么点儿意思!”
“他们两位和你没有梁子?”
“有!”
“那你为何不坐山观虎斗?”
“路不平,旁人踩。身为一门门长,就应光明磊落,假若鲍前辈凭真功夫除掉妖、魔,某家决不插手!”
“啊哈!真有气派!我就知道凭真功夫能除掉你小子!”
“谁除掉谁,还难说!”
“你小子要能在老夫面前走上五十个照面,妖、魔二人我甘愿交你处置!”
“此话当真?你还得给我解药!”
“当真!可是你若在我面前走不上五十个照面呢?你得说出个处置方法来!”
“那也同妖、魔一样,任凭你们处置!”
“一言出口!”
“如白染皂!”
“你亮伞吧!”
“量你这点儿骨头,还不值得我亮伞赢你!”
“林中狭窄,跟我来!”
“慢着!你我二人较量,二星偷杀了妖、魔,那该如何?”
“你放心!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敢动手的!”
繁星点点,微风习习,林中树叶簌簌响。鬼王轮拦、扫、截、抹,以数丈光圈袭向岳霆,岳霆施展绝技“鬼影附形”,与他连兜十六个圈子。只听蓑衣飘忽,目光闪烁,就是摸不着他的身形。
“光躲不打,贪生怕死,算什么好汉?”鲍庭大吼。
岳霆知道鲍庭已浮火上升,遂即一矬身,脚踏离宫,施展通天八卦掌第六招“火树银花”,掌影顿时如万木倾斜,接二连三地向西天鬼王头上攻去。
战了一百手,鲍庭已披发遮面,凶神恶煞似的面孔越发没有血色。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稳住步法,双轮有守无攻地抡着。就凭他堂堂大内高手,怎能甘心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
岳霆的掌风似繁星下泻,九掌、六指、八时、七腿,连连施绝命招,大有立刻取下鲍庭之头的架势。
鲍庭在恨极、怒极的情绪中,目光暴射,全身猝然急缩,双轮变招,以本门看家绝招“云龙九现”和岳霆的双掌硬拼。看样子真要搏它个鱼死网破才肯罢休!
但是,他在岳霆面前,已是黔驴技穷,再拼也是无济于事。岳霆左掌已经印在西天鬼王的胸膛上了!
鲍庭已身不由己地任岳霆像击皮球一样,一掌震出去丈把来高,落在地上又弹起来,抛出两丈开外。
鲍庭就是鬼,他趁弹起在空中的时刻,翻个筋斗,站在平地上,心里真窝火,但又无法发泄。自己显然不是这小后生的对手,要不被人家打了一掌之后,又叫他玩了几手花活呢?
羞怒难当,回头给二星两记耳光,算是发泄吧!又把全部的责任迁怒到二人身上,说:
“他妈的废物!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慢!”
“你?”
“解药!”
鲍庭很不情愿地从腰中掏出两包解药,递给岳霆,羞恨交加地说:
“高波,我和你没个完!走着瞧!”
岳霆把药让妖、魔二人吃下。喘息一阵,二人便身体复原。霹雷神妖雷鸣远站起身,指着岳霆的鼻子骂:
“高波你算什么东西?”
“嗯?”
“为什么把那三人放跑?”
“腿在他们身上长着,要跑,我有何法?”
“等我们哥儿俩杀了他们三个兔崽子,回来再跟你算账!老二,走!”
说完,二人流星赶月似地向着西天鬼王鲍庭逃跑的方向追去。
鹿门山上的山神庙,始建于东汉,西晋时改称万寿寺,北宋时最为兴盛,又改名为山神庙。庙中有佛殿、僧寮、斋堂、方丈,约五百多间。汉末庞德公,唐代孟浩然、皮日休等人,都曾在此隐居。金兵入侵中原,南宋迁都临安,民心惶惶,苛税如虎,香火才渐渐衰退。
山神庙里的方丈铁面如来灵空,乃靖远侯司空略的知己。所以,大内高手来襄阳办案多数都住在山神庙内。
岳霆来到山神庙外,三更已过。庙内金铁交鸣,呼喝震耳。
岳霆飞身入内。见大雄宝殿前火把通明。在星月火把的照耀下,有五个人围住于姑娘对打。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于姑娘也浑身是血。
五个人中,除了展翅神雕云飞、夜游神徐靖、鬼煞星王伦、乾坤妙手兰秀外,另有一个黑脸和尚,手使一个方便铲,正打得砰砰有声。四人里头,谁也没有他打得凶狠。
岳霆一个“苍鹰搏兔”,左手一钩,方便铲便到了手中,缴了那黑面和尚的械。
战斗戛然而止,接着是死一般的沉寂。
约有半刻,和尚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贵姓高名?”
“武当高波!”
和尚眼一眯缝,一个落地风,向岳霆攻出三掌、两腿,突下杀手,欲置岳霆于死地!
岳霆岂肯迟疑,扭动身子用力滑步,便从和尚掌腿中冲出,左手一钩一抓,和尚的半个身子麻酥酥的。
岳霆把右手的方便铲交给和尚,说:
“我要是猜得不错,你就是此庙方丈铁面如来灵空?灵空!你不要助纣为虐!”
灵空满脸羞愧,说:
“谢谢施主不杀之恩!老僧日后必有相报!”
岳霆回头看那四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于姑娘浑身是血,身体摇晃,秋波中流露出万种柔情。岳霆慢慢走到她眼前。突然,于姑娘身子晃得更加厉害,向岳霆胸前一倒。岳霆急忙伸手拦住,她便趁势倒在岳霆的怀中。岳霆顿时手足无措,面目绯红。
这时,灵空也已叫小和尚把两具死尸抬到后院埋了,自己走过来,招呼岳霆他们:
“二位施主,请到禅堂。”
岳霆见姑娘伤势太重,也只好答应。
东禅堂里,岳霆拿出一粒“夺命丹”,叫小和尚拿过水,给于姑娘服下。
半晌,于姑娘睁开眼睛,悠悠气转。
岳霆轻声问她:
“姑娘,你好点儿了?哪儿受刀剑之伤了吧?”
“没受刀剑之伤,被鬼煞星王伦和云飞连打了四掌,所以支持不住。”
“请问姑娘的芳名是?”
“于亚兰。”
“醉仙居死去的那二位……”
“家父于化蛟,师兄冯有义!”
“令尊曾是岳帅的旧部?”
“伯父于化龙是岳帅的先锋,家父在岳帅帐下当过统制。”
“因何流落江湖?”
“奸相秦桧,四处搜捕岳帅旧部,家父只得率领我等更名改姓,流落江湖卖艺糊口。家母已在流浪途中死去!不料来到襄阳,家父他又遭杀害!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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