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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浪子胡涂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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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自瑞乍听之下一傻,随即暴跳了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就算殷夫子不见了,这又和程家的婚事有什么关连?
「我说我不要娶程家小姐,我要退掉这门亲事。」胡泯冷静的说著:「我要娶殷夫子。」
胡自瑞又是一愣:要娶殷夫子?这孩子是急了脑筋不正常啦!居然说要和一个男子拜堂成亲!
胡泯仿佛看出父亲的疑虑,在众人众日睽睽,错讶的注视下,朗朗然的大声宣布:「我的神智清楚的很,我要娶殷夫子,他不是个男的,是个女的,因为不满家里给她订的亲事,所以女扮男装,跑了出来。」
胡泯一口气说毕,大厅上一片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一清二楚,大伙都被这件事给吓傻了,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的。
半晌,朱总管先开了口,长长的吐了月气:「我一直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样斯文秀气的书生,连隔壁张大婶的闺女都没殷夫子标致呢!」朱总管拍著自己的脑袋,大声的说。
「原来如此,我才奇怪少爷怎么会突然勤奋向学起来,原来是喜欢上殷夫子啦!」青儿在一旁帮腔。
「爹,取消和程家的亲事吧?」胡泯以哀求的语气说著:「您不是也很喜欢、欣赏殷夫子的吗?」
胡家上上下下都爱极了她呢!
「乱来!」胡自瑞不听则己,一听之下,怒不可遏,猛力拍著身旁的茶几,震得茶盅里的茶水,飞溅了出来。「你和程家小姐的亲事是自幼订下的,岂有胡乱毁约取消的?况且那个殷夫子是什么来历,我们也完全不清不楚,婚姻大事但由父母裁决,她又怎可私自逃婚,这种女孩子也未免太随便,太轻侮了。泯儿,你也真是的,把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子带回家住,要是传扬出去,这可怎么得了!」胡自瑞义正严辞的把儿子教训了一顿。
「爹,我事前并不知道她是女的,是那次西厢失火无意中才发现的--」胡泯抢著辩驳,他和殷夫子清白得很,再说她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子,他不能任父亲这般随意侮蔑她!
「不要再说了!」胡自瑞毫不留情地打断胡泯的话头,这孩子平时贪玩惯了,小事可以不计较,成亲这等大事可由不得他胡搞。「你迎娶程家小姐的事,是万万不能改变,爹自会替你料理一切,不用你操心,你年纪也不小了,成亲以后,性子也得收敛收敛,别再怎么浮浮躁躁,程家小姐家世才貌都是上上之选,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朱管家,传令下去,大伙甭再找人,今晚好好歇息,明日得恢复正常上工了。喔!顺便再替少爷请两位新的夫子,从明天开始,泯儿没事不能乱跑,直到成亲为止。青儿,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看著少爷,要是少爷胡乱跑,我第一个唯你是问!」胡自瑞严厉的交代青儿,就迳自进屋歇息了。
大厅之上,只剩下胡泯和青儿面面相觑。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难过了!青儿苦著一张脸,心里暗忖著。
胡泯却在心中默默的起誓著:「你不叫人去找,难道我不会自个去找吗?我非得找到殷夫子不可。」胡泯再一次郑重的对著自己说。
只是天下之大,殷夫子,你现在又芳踪何处呢?
第七章
    「小姐,小姐。」锦儿一路嚷进了程殷殷的阁房之中,她正百无聊赖的倚坐在窗前,望著窗外那一池绿波荷花发愣。
「唔。」她实在提不起精神,打从自胡家回来后,她一直就有些病恹恹的,或许是在胡家的日子,有胡泯的相伴,多彩多姿而妙趣横生,总令人觉得时间过得快,仿佛流水从指间消逝般的不留痕迹。回到自己家中后,日子又恢复既往的平顺和规律,她反而对这样单调的日子不适应起来,显得有些漫无生气的。弹琴、吟诗、作画、赏花都提不起兴致。
唉--她有些怀念起在胡家的日子哩!更想念的是胡泯!不知他现在好不好?正在做些什么?临行她留的那只佩环,他有没有猜出她的真实身分呢?
「小姐,不好啦!」锦儿没事就爱大呼小叫,这太阳底下又有些什么奇怪的新鲜事呢?等不及程殷殷开口询问,锦儿就藏不住话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刚才我和陈嬷嬷上街去挑绣线,你看我遇著谁啦?青儿呢!吓了我一大跳,一直往陈嬷嬷的身后挤去,唯恐让青儿看到我,好不容易,躲掉了青儿,一转身,你猜我又看见谁了?朱总管,害得我紧张得半死,一路头都低得不能再低,怕又碰上了胡家的熟人。后来听见路旁的人说,是胡家少爷在找一名姓殷的夫子。小姐!胡少爷是在找你呢!」
「啊--」程殷殷整颗心乍时被悬拾了起来,胡泯出动了全胡家的人丁在找她!?她的心里顿时扬起-种莫名的情绪,有些心疼,也有些恍惚,更有许多想立刻飞奔到他面前的冲动。
「这下你这个殷夫子可要红遍长安城了。不过也苦坏了胡少爷,他大概想不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藏在程家吧!」锦儿调侃著。
程殷殷恍若未闻锦儿的戏谑,她心里在意的是:胡泯现在大概又著急又难过吧?他难道没有发现她留下来的那只佩环吗?一时间,她的心头上,同时闪过好几种的臆测。耳畔却听见锦儿兀自喃喃:「看来,我们最近最好哪也不去,乖乖的待在家里,免得一出门就遇上胡家的人,露出了狐狸尾巴。」
「锦儿,你看我们要不要请人送封信,去告诉胡泯事情的原委?」程殷殷征询著,她实在不忍心让胡泯焦急如焚,在长安城内像只无头苍蝇般的乱闯!
「哦!小姐!」锦儿惊呼:「千万不可以!你行行好,千万别再节外生枝了。」锦儿怕死了小姐再异想天开又生出什么古怪的点子,前一阵子的奔波担心,她可真是受够了。
程殷殷沉吟不语。
「小姐。」锦儿放软了语气,半哄半哀求的央求著:「反正你迟早都要嫁进胡家,就让胡少爷先等等吧!我们之前兜了一大圈,还不是又遇上胡少爷。人算不如天算,只说姻缘天注定。」
「可是……」程殷殷还是不放心哪。
「别可是了啦!你就安心留在程家享享清福吧!做程家大小姐的时日可是不多了呢!」锦儿以轻松的门语,半打趣的说著。
似乎暂时也只有这样了!程殷殷在心里叹了口气。
胡泯,就请你再稍稍忍耐一下吧!
****
「爹!我跟您一起去程家!」
当胡自瑞吩咐下人备好马车,正准备上程家拜访,商议婚事时,胡泯突然从屋内冲出来,对父亲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胡自瑞皱著眉,胡泯一见父亲疑虑著,急忙又补上一句:「程家小姐大病初愈,我想我也应该上门慰问。况且要成亲的是我,如果我没到,不是显得很没有礼数吗?既然迎娶程家小姐是势在必行的事,总得做的漂亮一些吧!怎么说我们胡程两家,在长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婚事也是备受瞩目呢!」
胡自瑞一听更是满腹纳闷,这孩子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膏乐?他不是一直很反对这桩亲事吗?
「既然不能改变,我也只有接受了,或许听话一些,爹会肯在娶了程小姐后,再纳殷夫子做二房吧?」胡泯平淡的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是吧?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程家这门亲事是难得的门当户对,听爹的绝没错。要纳二房,那以后再说吧!」胡自瑞点点头,跨上马车,说:「走吧!」
胡泯安分的坐在父亲的身旁,车行至程家,在程义和一堆家仆的笑脸欢迎下,到了程家大厅上,胡泯恭恭敬敬的坐在胡自瑞的身旁。
程义和夫人始终笑咪咪的,一双好奇而评量的眸子,不住地在胡泯的身上梭巡著。
胡自瑞对胡泯今天中规中矩的表现,可是满意到极点,笑进了心坎。
「听见程义兄托人来转告令嫒的大病已有起色,我急忙放下手边的生意,赶来和你们谈谈亲事的筹备。恰巧泯儿知道了,他说于情于理,也应该来问好,所以我就带他一起登门拜访。」胡自瑞努力的帮儿子做人情。
「哈哈!真是谢谢你们了,小女的病真是大有起色,看来都受这桩喜事的影响呢!」程义也笑得合不拢嘴,心花怒放。
「应该的。」胡泯竟然主动开了口:「其实程小姐会生病,搞不好都是听见要嫁给我,给吓病的。」本来就是!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就不信那个才名满天下的程小姐会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又不是才子一个!
程义一愣,随即哈哈的大笑起来:「贤侄可真是爱说笑了。」心里却不免有些心虚,这个胡泯可猜的真准!
「我没有说笑,是很认真的。」胡泯不顾胡自瑞警告的眼色,仍然滔滔不绝的说著:「我知道自己在长安城名声不太好。或许该说是声名狼藉吧!程家小姐则是恰恰相反,是长安城内人尽皆知的大才女,这样一桩联姻,简直是乌鸦配凤凰,程小姐真的被吓出病来,也是很正常的,实在是我太糟糕了。」胡泯的坦白,令在场的人都一傻。胡自瑞的脸色尤其难看。
这孩子是存心搅局的吗?
「贤侄言重了。所谓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自己的短处,努力去改,这也就很值得赞许了。」程义倒没有生气,对于胡泯的坦诚相待,倒还有几分赞许之意哩!看来这胡泯倒也不是太无赖不长进之人,懂得自我反省之外,也明白能娶到殷殷,是天大的好事,总算他还有眼光,是个识货的人呢。
胡自瑞看著胡泯瞎搞的这一幕,幸好没有弄得不可收拾的窘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拭拭额上冒出的汗珠,「呵!呵!程义兄说的是,自从打算娶令嫒过门后,我请了几位西席夫子来教导小犬,他最近仿佛也开窍般,整个人沉静稳重许多呢!」再自夸下去,可就成了老王卖瓜了!
「哈哈!」程义又是朗然一笑,「看得出来,看得出来。」频频点头,对胡自瑞的话,深表同意。
这个胡泯也算得上眉目清秀,丰神俊朗,和殷殷倒真个也算得上一对壁人。
「是的。前一阵子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位好老师,由于她的悉心指导,我才定下心来念了一些书,学了一些道理,虽然还是不登大雅之堂,但也算得上略窥堂奥,只可惜这位夫子后来因故离去,让我痛失良师益友,我一直派人在找她……」胡泯说著,话还没完了,就被截断。
「那也不打紧,我又替泯儿请了新的西席,相信日后更有长足的进步。」胡自瑞简直快被胡泯出的状况给气死了,他就知道胡泯跟著来程家,没安好心眼!
「我倒不认为,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西席了。」胡泯不理会父亲的阻止,继续说下去:「事实上,我十分倾心于这位殷夫子,始终对她念念不忘,我曾向我爹提出解除和令千金的婚事,我自认配不上程小姐,和我成亲,实在也真是糟蹋了这样一位才德兼备的才女。」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程义对于胡泯的一番话,震愕而不能理解。
「我真正想娶的是殷夫子。」胡泯正色的,口齿清晰而郑重。
胡自瑞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换成满脸绛红的猪肝色。
程义和程夫人则是张大了嘴,睁大了眼睛,对于胡泯的话,充满不解和意外。
「程伯父,我要郑重的请求您,解除这桩联姻。」胡泯一字一句的说。
室内有短暂的沉默和难堪。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程义疑惑的呐呐问著,蹙起眉头,「自瑞兄,你们今天不是来商量亲事的吗?」
胡泯在父亲开口之前,就抢先回答:「不是的。是来请求你解除婚约的。程伯父,我真的心已有所属,实在没法子再容纳另一个女子,你们也希望令千金未来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归宿吧?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有把握能给程小姐幸福。真的很对不起。」胡泯站起身,端端正正的在程义和程夫人面前,深深的行了一个澧,致歉著。
程义和程夫人面面相觑。
「对不起,我不能娶程小姐。」胡泯正经的又重复了-次。
「这岂有此理!」程义击拍茶几,脸色也跟著难看而凝重,「自瑞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义兄,这……这小儿胡言乱语,你别介意,我们当然是登门来求亲的。」胡自瑞露出僵硬的笑容,犹自做著最后的挣扎。
「不是。我说过了,我不打算娶程小姐。」胡泯倔强的又大声再说一次。
「笑话!」程义也怒火攻心,大声起来,「我们殷殷难道还要求人来娶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长安城内多少名门才子慕我家殷殷的名,登门要求亲都不可得呢!」
「那正好。程伯父也应该从这些才子中挑选一个真正有实学的,真正配得上程小姐的东床快婿。」胡泯迅速的接著说,毫不犹豫的,这份俐落而不以为憾,激怒了程义。
「哼!李管家,送客!」程义毫不迟疑的下起逐客令。
「程义兄,你别生气,这一切都是误会……」胡自瑞慌了手脚,急著想解释,想挽回颓势。
「什么误会,事实上摆在眼前,难道我是瞎子,是聋子不成?」程义气呼呼的,什么嘛?难道他的殷殷,还怕找不到好婆家嘛?
「程义兄……」胡自瑞简直无力之至,好好的一桩亲事,怎么又会演变成现在这般不可收拾的僵局呢?他在商场上经阅过无数的风浪,没有一次像这次那么棘手而令他不知该如何善后。
「程伯父,谢谢您的成全,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当然也祝福程小姐有个好归宿,她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胡泯这几句话,倒是说得真心诚挚,他的心中一块重担总算搁下了,只是这番诚挚的祝福,听到了程义的耳里,却充满了讽刺。
「李管家,送客。」程义实在受不住啦,大声怒吼了一句,拂袖进了内厅,程夫人急忙跟了进去!
大厅之上,只剩下胡自瑞难堪僵硬的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啦!」程义抑遏不住满腔的怒气翻腾,大呼小叫著。
「别气啦!气坏了身子划不来!早知道像胡泯那种恶名昭彰的浪子,是不能做为女儿终身的依靠。」程夫人安慰著丈夫,一面心平气和的继续说:「这样也好,解除了这门亲事,双方都落下心头的一块大石,否则殷殷要真嫁到胡家去,那我成天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心下也不得安宁呢!」
「唉--都怪我老眼昏花,当初订下这门婚事,如今才自讨没趣,自取其辱。」程义心中犹有不甘,这是什么玩意嘛!就算是要悔婚,也该是由他们先提出啊!胡泯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纨夸子弟,凭什么嫌弃殷殷?程义愈想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愈想就愈生气了!
「别生气,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反正殷殷也不愿意,这门亲事索性作罢,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去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一定很高兴的。」程夫人倒想得开。
程义叹了一口气,也只有这样想了!随著夫人,他们来到了程殷殷的小书房,她正专心的在临褚遂良的帖。
「爹,娘。」一见是程义夫妇,程殷殷停下手上的事,上前叩安。
「殷殷,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程夫人向前握住女儿的手,到旁边的雕花扶椅上,坐了下来,「刚才胡家的父子来过了。」
「啊!」程殷殷低喊了一声,心脏竟不听使唤怦怦如小鹿乱闯般跳著。胡泯终于有所行动了!她的嘴角缓缓攀上了一朵喜悦的微笑。
「你爹已经和胡家说清楚,正式解除了婚约了。你不用嫁给胡泯那个败家子了。」程夫人微笑地说著。
「啊?」程殷殷一怔,疑惑的扬起秀气美好的眼眸,仿佛听不懂程夫人的话一般:不用嫁给胡泯了?
「是哪!我们和胡家解除婚约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高兴了吧!你不用嫁到胡家去了呢!赶明儿你爹将消息放出去,保证全长安城内最有才气的书生都要上门求亲了呢!到时候呀,我和你爹一定要睁大眼睛,替你挑个好夫婿。像胡泯那种一无是处的家伙,我们才不入眼呢!」程夫人仍旧在女儿身旁不停的说著,殷殷脑子里一片轰然,程夫人半句话也没进她的耳,她只听见那唯一的一句:不用嫁给胡泯了!
不用嫁给胡泯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爹--」程殷殷抬头望著程义,脸色竟有些苍白,「这……这究竟是怎么了?」不是一直要她嫁到胡家的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解除了婚约?一瞬间,万事皆非了?
「你不是也很讨厌胡泯吗?」程义躲避著女儿追问的眼光,殷殷一向倔强好强,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气得火冒三丈!
「爹--」程殷殷迅速的走到程义的面前,声音因过度的焦急,而有些颤抖:「究竟是怎么了?你别瞒我,告诉我呵!」
究竟是怎么了?是胡泯要退婚吗?他知道她是程殷殷,气她瞒他骗他?或者--是自己父母的主意?
「爹,您说话呀!」程殷殷急急的催促著。
程义眼见是瞒不住了,只得勉为其难的把事情说出来,「是胡泯要求要退婚的,那家伙也不知道脑袋中装了些什么,说话颠三倒四的,说什么有了意中人,是个什么夫子的,喔!对了,什么『英夫子』的,简直是荒唐,竟然看上了他的夫子,莫不成他有断袖之癖不成?好像是那个『英夫子』不见了,胡泯要找他呢!我看那个什么『英夫子』来著的,八成是被胡泯给吓坏了,连夜逃走也说不定呢!」程义艰难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
只见程殷殷睁大著眼,张大了嘴,仿佛忘记呼吸似的--
天哪!她在心里大声喊叫著,刚才的紧张虽然消除了不少,但却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著胡泯:这个大傻瓜,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没有看见她留下的东西吗?平素看他歪脑筋动得快,等到真正让他动脑时,却又这般不灵光,真是气煞人也!
「殷殷呀!你别生气,胡泯那家伙根本就没眼光--」程夫人见女儿怔忡不语,以为她在生闷气,觉得是奇耻大辱,赶忙安慰著她。
「爹,那胡……胡伯父又怎么说?」她突然想到,那胡自瑞又有何反应?他一向再赞成不过这件联姻了,总不会也任由胡泯胡闹吧?
「哼!有这种儿子,他还能怎么说!」程义显然心中犹有不平,语气不善的。
「那……这件婚事。」
「还有什么婚事!胡自瑞千百个愿意又有什么用!胡泯的态度如此,就算胡自瑞坚持,我们又怎么放心把你交到胡家?」程义说。
「可是,爹……」程殷殷一肚子的话不知如何出口!
「殷殷,你放心!爹一定帮你找一个比胡泯好上一百倍的夫婿!」程义慨然允诺著,便和程夫人离开了书房。程殷殷望著父母离去的背影,颓然的叹口气,「唉--完了,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
简直令人头痛之极。
「唉--」这回叹气的是一直默默伫立在一旁的锦儿,她用著一种略带夸张的语气说:「小姐,我觉得事情复杂了,你本来逃婚,坚绝不嫁胡少爷,却阴错阳差的逃进了胡府,等你认识了胡少爷,愿意和他共结连理,他却又不要娶你,要娶殷夫子……唉唉唉,这笔胡涂帐,可难算了啰;!」
****
程殷殷没想到程义的办事速度如此快速,而自己在长安城里的名气,是这般如日中天,深获好评,程义早上才对拜访的友人不经意的提及和胡家解除婚约,下午就有人托媒婆来提亲,动作之快,连程殷殷自己也咋舌不已,当然也还来不及向父母提胡家那门亲事,她烦恼的在自己闺房中踱步。
而大厅之上,忙著接待那些上门提亲的程义,自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唉哟,程老爷,您家的千金是我们长安城的一块瑰宝,以前我不敢上府上提,是听说你家千金早巳定了亲,现在你可要忙碌了,全城里大大小小的媒婆,可都要集合到您府上啦,给各方有为的青年才俊来求个机会呢!」城里有名的王媒婆鼓动著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舌灿莲花著。
「好说!好说!」程义一脸的笑意,凭他的殷殷,要嫁个乘龙快婿,正是易如折枝呢!
而在另外一边的胡宅大院里--
「老爷,赵老板说要跟您另外找时间再谈这笔生意,今天他没空,要赶著……赶著给他的儿子上程家求亲呢!」一名仆人站在胡自瑞的面前,声音是愈说愈低,愈说愈迟疑。
胡自瑞铁青著一怅脸,摆了摆手,遣走了仆婢,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他和胡泯,气氛浓重的仿佛快要窒息了。
「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胡自瑞忍不住破口大骂著。现在全城里最轰动的事,就是程家招女婿的事了!每每听到又有一位人家到程家求亲,他就感到一股椎心刺骨的痛楚,对于导致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的胡泯,更是不假辞色,不但绷著一张臭脸,还严格限制著他的行动。
「好好的一桩美事,被你弄成这副德行,可满意啦!好好的一位不可多得的媳妇,就这样拱手让人,唉!」胡自瑞万分心痛的摇摇头。
「那才好呢!真的嫁我的话,我又不喜欢她,岂非活受罪?」胡泯平静自然的说著。
「你这孩子,简直要把我给活活气死啦!」胡自瑞根本拿这个宝贝儿子没辄。
「爹,关于殷夫子的事……」胡泯念念不忘的是心中的俪影。
「你为什么就老爱跟我作对呢?殷夫子!殷夫子!成天念念不忘著一个来历不明,身分也不清的女子,你是鬼迷了心窍呀!如今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她的住所了,就算我肯,你又上哪里去找她?」胡自瑞苦口婆心的说著,试图劝说胡泯放弃这个荒谬的提议。
胡泯听著爹的话,一时心里也有同感,是呀!殷夫子究竟姓啥名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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