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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演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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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回去好了。”德崖大笑道:“既然是郭元帅手下的人招来的,自然归你。”又对朱重八说:“你这和尚好不晓事,端的执拗,一句服软的话也不说,竟恁地在这里白白冻了一宿。如若你将信给本帅看,我早就放了你,哪能受这一顿苦哩。”忙喝左右解下绳索。子兴问他要信看,重八说怕被人发现,在寺里就烧了,他们不信。子兴将重八带到自己的府上,让人给他找来一身干净衣裳,将被衲衣换下,又让人热了饭菜给他吃。
重八吃了饭,子兴叫人去唤来汤和。汤和先不知道元帅叫他有何事,到了府中,见到重八,吃了一惊,握着重八的手道:“我早些日子听说皇觉寺烧光了,生怕你收不到我的信呢,原来你早就来了。”重八道:“多亏大哥还记得我,我在皇觉寺已经走投无路了。”他将进城后一场惊吓给汤和说了,汤和素知孙德崖脾气,惊叹道:“好险好险。”
汤和给郭子兴说了朱重八的身世,子兴很是感慨,难得他前来投靠自己,进了城还受了一场不小的惊吓,留他在元帅府上使唤。
重八与子兴的心腹郭兴、郭英等人同住一间房内。郭兴、郭英是子兴同宗亲戚郭山甫的儿子,颇有武艺。重八与他相处几日,十分亲近了,无话不说。重八惯于早睡早起,每日勤快洒扫,凡是见着年轻少壮的人一律叫“大哥”,稍长的便是叫“先生”,谦恭有礼。子兴出入内宅时,见重八一人拿着扫帚在天井的斗拱上清扫蛛网,就问:“谁吩咐你做这活的?”重八说:“我不会打仗,又不敢闲着,见这元帅每天在这里出入,蛛丝都结到门来了,想着把它清理一下。”子兴说:“眼下一时没仗可打,难得有你这份心。你同住的那八九个人,都太笨憨,衣脏了也不会洗,房间里整日尽是脚臭屁臭。你就管着他们好了,没事时找些事给他们做,免得把他们闲坏了。”子兴让郭兴将那八九个喽罗叫齐,命重八做九夫长,今后都听朱重八的吩咐,料理府内府外大小闲杂事务。
过了一月有余,这日上午巳时,子兴要与其他元帅商量一件事,自己却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想起朱重八平时说话得体,与他商量。重八想了想,给子兴说了自己的主意,让子兴参加元帅集会时,不妨如此如此说。子兴觉得重八的主意好,在会上果真将重八的主意说了出来,四个元帅有些惊奇,都没有想到这一回郭子兴出的主意很有见识,都赞同了。子兴在几个元帅面前得意一回。
濠州城不大,纵横两条街,街道曲曲折折,青石板路高高低低,四道城门,一两千户人家。城内酒楼、客栈、戏台、米店、当铺、油店、染坊、肉铺、书肆、杂货店、木器店、生药店以及三四处瓦舍勾栏,一应俱全。子兴等人夺了城,杀了州官,占了州衙,城内萧条了一个多月,如今又热闹起来。
这日,朱重八与郭兴上街闲行,走到城中一家酒楼前,听得楼上人声喧哗,接着便是一串噼噼啪啪楼梯声响,一条汉子从店内跑出来,手中倒提了一条板凳,大叫:“让你领教老夫板凳功!”说着摆开架式,上下挥动,呼呼生风。重八看他自称老夫,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店内并不见人追出来,重八迟疑间,却见楼上有人大喝一声:“我来也。”只见一条年青大汉跨过木栏干,翻身跳将下来,双脚立定地面,手中拿着一条数尺长的粗布腰带,挥了几下,跳跃起来,在空中演了几个套路,粗带啪啪直响,煞是漂亮。两人一来一往,打了几回合,凳子与腰带便搅缠在一起,不可开交,街道上围上许多人来看热闹,齐声喝彩。持凳汉大叫一声,挺着长凳向那汉子撞去。重八眼见那汉子柔软的腰带挡不住那条重凳,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略略一闪,凳子撞了个空,这边的汉子用脚却将长凳一扫,那汉子躲不及,凳子撞在身上,后退一步,身体向后一仰,手上的腰带早一挥而出,又疾速收回,腰带那一端在持凳汉子脸上扫了一下,只听得啪的一响,那汉子哎哟一声,那腰带忽地又在他手中抽了一下,那汉子扔了凳子,半边脸通红。这边的汉子哈哈大笑,一脚踢开凳子,将粗布带系在腰上,说道:“这便是软布带欺你硬板凳,你若不服,还可再打。”那汉子站着不做声。重八看得惊奇,忙上来拱手道:“二位好汉武艺了得,不知为何事相争?”店主人出来含笑相劝。原来二人在楼上喝酒,说起平生本事,相互不服,趁着酒兴,要在楼上比试一场。店主说店逼狭,展不开手脚,要打都到店前去打,因此就在大街上打斗起来。重八笑道:“原来如此。敢问二位好汉大名。”腰系粗带的汉子道:“小人姓费名聚,濠州城外三河村人氏,今日前来濠州投军。”另一条汉子手捂着脸道:“我也是濠州人,家住城外三十里的怀仁村,姓顾名时,表字时举。”重八问:“你们同是同来的么?还有甚么人?”费聚说:“我们是相识,同来还有张龙、陈德、陆仲亨、曹震,因濠州地生,一时不知投哪一个元帅。”重八道:“真是有缘。在下叫朱重八,是郭元帅手下九夫长,不知诸位愿不愿投郭元帅帐下。”众人久闻郭子兴的大名,都说愿意相投。重八将六人领入元帅府,子兴见他们武艺好,都留在府上。
重八平日无事,就请城中一个年老的儒生来家中教他读书写字,《四书》学了三部,余下的一部《孟子》也读了大半,他不太喜欢,觉得孟子的话时常乖谬,不合他意。读书之余,重八有心向费聚、顾时等人学武。十八般兵器,虽然一时无法精熟,刀枪弓箭也略知一些套路。
郭子兴元帅府分内舍外宅,从大门进来,即是外宅,中间隔壁一个天井和一座小花园,后面便是内宅,子兴一家人在内宅住。他有两位夫人,嫡妻人称大张夫人,次妻人称小张夫人。子兴有三子二女,长子名大舍,已战死,次子名天叙,三子名天爵,皆是大张夫人所出;小张夫人生有一女,其时尚幼。此外还有一个义女,因其父姓马,人称马姑娘。还两个供使唤十四五岁的小厮,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重八等几个贴身喽罗都住在外宅的耳房内,平素都不得进入内宅。
重八隔着天井,曾看见窗内有一个年轻女子端着一只木盆,推开窗,向天井里泼水,转身在那边的窗外晾晒衣物。一会儿后,她又提来一只小木桶到花园里,给花木浇水,一刻也不闲着。重八听说元帅和夫人收养了一个女儿,不过十八九岁,莫非就是她了?这女孩头梳平椎髻,插着一只木簪,身穿浅蓝色暗花粗绫窄袖长褙子,下穿江绸百褶裙,脸上不施脂粉,行走迅疾,看不见三寸金莲凌波微步的姿态,长相也只有三五分姿色,是乡下寻常可见的女孩子。她年纪尚不大,肌肤十分光鲜。那女孩只顾做她的事,没有看到重八。重八见了她这一面,过后也就忘记了。
这个女孩本是宿州闵子乡人马若的女儿。马若字季然,素刚直,一诺千金,仁慈好施。因避乱迁到定远县,与郭子兴相识,渐成至交。子兴举事前,马季然捐了许多钱钞给子兴,与子兴结刎颈之交。季然妻子早逝,只有一女,他很珍爱。有一个算命先生说他的女儿将来会大富大贵,他只是不信,说不必富贵,但求她一生衣食不愁就了他心愿。子兴等人夺了濠州后,季然回到宿州,准备起兵来响应子兴。临行前将女儿托给子兴和他的二位夫人。子兴与妻子待她如亲生女。季然招了几百人马,赴濠州途中,与朝廷官兵相遇,不幸战死。
这女孩已经满了二十一岁生日,子兴心想女子平素到了十八岁,早就得嫁一户人家了。他在城中选了几户人家,皆不中意,在手中贴身的喽罗中选来选去,只有朱重八最相宜。他今年二十五岁,未有妻室,如果将养女嫁给了他,便成了一家人,自己的两个十八九岁的儿子,论才干远不及重八。子兴就与大、小张夫人商量道:“马公与你是故交,将女儿托给了我们,女儿可是他的心头肉,我们不可辜负了他。她今年也不小了,得为她找一个好夫婿才是。”
大张夫人说:“我正要找你说这件事呢。你的手下几千喽罗兵,都没有我中意的人,还是等一等吧,找一个知书识礼的人家。”
子兴道:“官军围住濠州好几个月, 城外一时出不去,城里找来找去,都没有合适的人家。”
大张夫人叹息说:“那就等半年再说。”
子兴说:“我手下的朱重八有气量,又有勇有谋,略通文墨,我看他还不错,人颇靠得住,不是般配马公的女么?”
小张夫人一拍掌道:“对呀,端的是好主意。我第一次见到朱重八,觉得他是一个忠厚人,手脚勤快,人又聪明。如今天下大乱,大哥若要成大事,要多收集豪杰,。重八如若成了别人的女婿,谁来助你成大事呢?”
子兴道:“你说得有理,就不知重八有没有这个意思。”
大张夫人道:“你让人唤他到后宅来,问一问他不就成了?”
子兴叫郭天叙到前宅唤重八来后宅,重八不知何事,跟天叙来了,穿过花园,到了后堂,子兴与二位夫人坐在交椅上。重八上前行礼,子兴让他坐下,道:“重八,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重八道:“元帅请吩咐。”他以为是出城征战之事。
子兴将养女的情况及许配给他的事说了,重八脸红道:“如今官兵攻城在即,小人恐怕不宜婚娶。”
子兴道:“官兵离城门还有十多里,一时还不会来攻。你倘愿意我给你许的这门亲事,就答应我。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重八低头不做声。大张夫人笑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你投了元帅,不能把自己还当做和尚,再说,当朝的和尚也不比前朝,婚娶也是常事。你不答应,就明说了,元帅和我都不会怪你;倘若答应,不好说,就不要说了,我们会明白你的心意。”
重八的脸更红了,一句话也不说,可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些。他想起自己曾见马氏女孩,觉得她还灵俐勤快,象是一个贤淑的人,郭元帅与二位夫人平时对自己也好,成了家,将来跟着元帅成就一番事业,他也不会将自己当成外人。自己已经二十五岁,早过了乡下婚娶的时候,同龄人中许多人都是几个儿女的父亲了,心里就应承下来。子兴与二位夫人看出重八的心思,相顾一笑,又看着重八笑着,重八的头越低得下了。
大张夫人说:“你没有明说不可,就是应承了罢?那就许了这门亲事。过几天,元帅就会替你张罗,选一处干净的房屋给你做洞房。”
子兴说:“既要成家,不要还象一个出家人的模样。头发不必再剃了,从此蓄了发,饮食也得慢慢改了,不要吃素了,逢甚么吃甚么,跟平常人一样才好。”
重八说:“小人听元帅的。”
子兴说:“听说你吃惯了素,吃不得肉,这哪是道理,行伍之人,不吃肉没有气力,你得慢慢吃些肉才是,酒也得学会吃。”
重八说:“元帅说得是,小人记下了。”
子兴留重八在后宅吃饭,炒了一碗牛肉,热了一壶酒。重八逼着自己吃一片,滋味颇好,接着吃了几片,喝一口酒。饭后不多时,重八隐隐腹痛,在子兴与大、小张夫人面前,作不得声,只好忍着。小张夫人见重八神情异样,忙问:“重八,你脸色怎的发白?”
重八忙说:“小人没事。”
接着又说些家常,重八腹痛难忍,胃肠间咕咕直鸣,小顷,内急紧迫,手忙按着腹部。子兴笑问:“重八为何这个模样?”
重八云游时,施主曾将过些肉给他吃,他一吃就腹痛,不多久便腹泻。他那时自在,顾不得许多,找一个僻静的角落,扯了裤子蹲下便解决,泻后通身舒朗,并没有什么不适。此时在元帅及大、小夫人面前,不敢唐突,竟憋出一身汗来。重八见子兴一问,实在忍不住了,喃喃道:“小人长久不吃肉,肠胃不大消受,有些疼痛。”
子兴与二位夫人都笑了,子兴说道“这事怎的忍着哩。”忙唤天叙领重八到后宅净坊去。
重八出来后,舒爽多了。子兴跟他说:“你的名字不大好听,我看古来要成就大事的人,要有一个好名字。”
重八说:“名字是爹娘取的,爹娘读书不多,就取了这个名字。”
子兴道:“我叫人到城中寻一个老学究,翻几本古书,给你再取一个名字,你看如何?”
重八道:“元帅替小人作主便是。”
过了几天,一个喽罗领一个老者来子兴的元帅府,老者给朱重八看了相,问了生辰八字,与子兴议了议,提笔在纸上写下朱重八的新名字:朱国瑞,表字元璋。重八说:“这个新名字好听,日后就用此名罢。”
子兴笑道:“你自己喜欢就更好了,从今天起,你就用这个新名字。”
五月初,江南的天气渐渐温暖。城内城外草长莺飞,山青水碧。小张夫人说入夏天气渐好,不妨将国瑞与姑娘的婚事完毕。子兴觉得在理,趁朝廷官兵还未攻城,先了却一桩大事。他在元帅府左边街坊替元璋找到三四间瓦屋,请泥水匠修整一下,令小喽罗买些家什花烛,布置一番。
子兴择了一个吉日,给朱元璋办了喜事。德崖等四个元帅都送了些彩帛贺银。子兴在元帅府中摆了六七桌酒,招待宾客。马姑娘头上罩着红绸,两个伴娘引着他,在元帅府大堂上与朱元璋拜了天地与养父母。晚上,子兴唤人抬了一顶花轿,将马姑娘抬到新房门前,伴娘引她入了洞房,结成夫妻。小张夫人给马姑娘分来一个小丫鬟,唤做小燕儿,伺候姑娘,跟着轿子同来了。宾客们因他招了郭元帅的女婿,都唤他朱公子。
元璋在元帅府上应接宾客,陪着吃酒,到了掌灯时分,宾客们仍在划拳赌酒,满堂喧嚷。小张夫人唤人转告元璋道:“新娘已经过门了,两个伴娘陪在那边,这边由元帅招呼,你得先过去看新娘,不要冷落了她。”
元璋忙抽身出了元帅府,一队喽罗吹吹打打,将新郎送到新房门前,一路放了许多炮竹。小燕儿站在门外,拍手笑道:“新郎哥哥回家喽。”一个伴娘出来,忙叫元璋到洞房去看新娘。洞房门紧闭着,两边贴着一副红纸对联,道是:
并蒂莲花映日月,
同心喜庆满乾坤。
檐下挂着两盏红灯笼,绮窗上贴着红喜字,窗内高烧红烛,光影映在窗格上。元璋怔怔地看着。伴娘轻推元璋一下,说:“你去敲门吧。”转身离开了。
元璋有些心慌,站了片时,上前轻叩几声,内里问道:“是谁?”
元璋不知是谁的声音,好象是伴娘在说话。他回答道:“是我?”
“你是甚么人?”
“朱元璋。”
“为何这时才来?”
“那边宾客太多,才得抽身过来,向你们陪罪了。”
里面有笑声,一会儿,洞房门开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伴娘,她说:“你进来吧,如今你们就是夫妇了,俗话说,一夜夫妇百日恩。你日后要好生待她。”
元璋道:“谢谢姐姐。”
元璋站在门外不动,伴娘笑道:“你发甚么呆哩,快去呀。”双手推他一把,元璋踉跄进门,伴娘就将洞房门拉上,自己出来了。
元璋心跳扑扑,平生第一回与一个姑娘同处一室,第一句话不知怎的说。新娘坐在床边,头上罩着红布,双腿并在一处,双手交叉放在腿前。梳妆台上点了八枝红烛,将室内照得通明。元璋半晌不说话,脚也不敢挪。马姑娘虽看不见新郎,似乎能体察到元璋的难堪处,细细说一声:“大哥,你别站着,过来坐吧。”她的脸羞得绯红,心跳忡忡。元璋看不见她的神情,也不知她的心思,听她一说,心里轻松许多。他笑了笑问:“我应当如何称呼你?”
姑娘想了想,笑说:“不妨以妹相称吧。”
元璋却说:“我们乡下人娶了浑家,不论大小,一律称姐。”
姑姑扑哧一笑,说道:“那你就称姐姐吧。”
元璋唤一声:“大姐。”
姑娘微微应了一声,然后说:“大哥,你请坐。”
元璋缓缓过来,不敢近床,在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了。姑娘问:“你以前见过我的么?”
元璋说:“我见过你一次,那时你在天井那边洗了衣,泼了水,又在花园里浇花。”
姑娘说:“我也见过你哩。”
元璋问:“在何处见过?”
姑娘说:“你在我爹这里做九夫长,日间进进出出,早就见着了哩。”
元璋问:“大姐,我将你头上红布揭了说话使得么?”
姑娘说:“嗯。”
元璋捏手捏脚拈着红布一角,轻轻向上揭开,四目相视,都微微地笑。红烛光下,马姑娘的脸妍润如霞。她捺了粉,画了妆,朱唇明眸,衣上熏香沁人,比元璋初见她时漂亮多了。元璋异常惊喜,真不相信这么一个标致的姑娘竟成了自己的妻子,白天多了一个可以交心说话的人,晚上再不会孤单睡眠了。当了八九年和尚,哪想到自己还能经历洞房花烛夜。
马姑娘笑看着元璋,元璋也笑看着她,两人的心跳缓缓地平静下来。马姑娘问:“你看桌上是甚么?”
元璋转头看桌上,一只匏瓜剖成两个瓢,柄上用彩结连着,旁边有一只小酒壶,忙笑道:“我知道,这是交杯酒。”端了起来,缓缓地递一盏给姑娘,“大姐,来,一起喝。”
马姑娘笑盈盈接着,说道:“大哥,从今儿起我就托付给你了,日后有不周的地方,你只管打骂就是。”
“大姐说哪里话,日后我要请大姐多照应才是。” 元璋忙说,“我本是一个穷和尚,能有大姐做浑家,是几生几世才修来的福呵。”
马姑娘眨着眼睛,抿着嘴唇,将酒盏举到唇边,元璋也将酒盏移向嘴唇,二人一同饮尽。马姑娘说:“伴娘告诉我,喝了酒,酒盏都要扔到地上。”
元璋说:“好的,你先扔。”
马姑娘轻轻一掷,那半个瓜瓢跳了一二下,在地面溜转,口仰着,渐渐停下。元璋也抛了出去,酒瓢在砖上弹了一下,在空中翻一人身,扑地覆于地面。元璋不觉地抚掌道:“好一个吉卦!”
马姑娘笑道:“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这就是吉卦么?”
“是的,我庙里打卦,要一反一覆就是一阴一阳的意思,才是吉封。”
他们正说着话,小燕儿来敲门了,忙说:“公子,公子,有人来闹洞房了。”
元璋忙后退数步,门推开了,汤和、郭兴、费聚、顾时、陈德、张龙等人来了,喝得半醉,来向元璋贺喜。汤和说:“新郎与新娘如何象牛郎织女呢?”
众人不解,汤和说:“你看他们站得这么远,不是象牛郎织女隔着一条天河么?”众人起哄。汤和怂恿几个喽罗去元璋背后推他,将他推近新娘几步,众人都涌上去,借着酒兴,都将元璋向新娘身上推。马姑娘低着头,坐在床沿,元璋被众人推着站不稳,扑到新娘身上,新娘没有提防,仰面倒在锈花被褥上,忙用双手掩住脸。元璋站不住,伏在新娘身上,元璋那经过这等场面,双手撑着被褥,翻身就跳起来,一脸通红,连说:“使不得!使不得!”众人大笑,还要将他推到床上,元璋忙说:“各位大哥,元璋愿意叩头,千万别再推我。”
汤和笑说:“你可不要冷落了新娘,拉一拉新娘的手好了。”元璋扭捏半晌,才怯怯地拉了拉新娘的手,汤和说:“又不是让你握荆棘,怎地拉一下就松了?”
众人又起哄,费聚说:“你不拉手,我们今晚就不走了。”元璋耐不过,就握着新娘的手。这是他平生第一回握女子的手,温暖柔软,神飞意越。新娘另一只手遮着半边脸,羞涩得不敢把头抬。众人又嘻闹了一番,说了许多取笑的话,顾时说:“‘春霄一刻值千金’,我等贺喜完毕,请新郎新娘宽衣就枕喽。”众人大笑,一哄而出。汤和在门外拉上门说:“公子可要将门上了闩,小心半路有一个程咬金闯入了。”
元璋过去将门闩上,忙劝慰马姑娘道:“汤和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费聚、顾时他们都是我新交结的朋友,平性粗鲁惯了,惊吓了大姐。”
马姑娘笑说:“不妨,不妨。我家宿州也有闹洞房的习俗,当时挺难为情,过后也没有甚么哩。”
元璋坐在床沿上,与马姑娘相距数尺,一起说着话。元璋先说自己家世,又说出家和云游三年的事,马姑娘听得入神。她听后也将自己家中的事说了一些。两人觉得亲近许多。不觉听到城中鼓交三更,两人都有些困乏了。元璋想睡,却不知如何做才是。马姑娘说:“大哥,你困了吧,先睡吧。”
元璋说:“这红烛太多,灯光太亮,照得人不自在。”
马姑娘说:“那就留一盏。”
元璋起身就吹灭七盏。马姑娘铺开被子,脱了红绣鞋,坐到床上,将双腿放入被中,合衣坐着。元璋忽想起她那天在花园浇水,行走迅疾,全无莲步轻盈的姿态,近前手水伸入被子,摸着马姑娘的脚,她一惊叫,忙将双腿缩了,笑说:“你别看。”
“为甚不给看?”
“大哥,我知道瞒不过你。我小时候,我爹让我习武,跟他走荡江湖,就不让我裹脚,因此我是一双大足,大哥会在意么?”
“我向来不喜欢小脚,走不得路,做不得事。出门在外,歹人追来,跑也跑不得。”
“大哥真个不嫌弃?”
“不但不嫌,到还喜欢哩。——姐姐让我看一下,可使得?”
马姑娘笑道:“反正瞒不了,看就看吧。”他将双脚伸到被外,元璋觑近细看,果然一双天生的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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