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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来相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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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仪好奇想看,只是亭子中有珠帘挡住,外面又是花木扶疏,竟然看不清楚外面的动静。
“王爷谬赞了,奴家当不起啊。”
“哈哈哈。王爷就喜欢你这个调调。”只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几声奇怪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女子的呻吟之声。杨乐仪眼看唐谦脸色发白,握着茶杯的手簌簌发抖,连茶水颠了出来都未曾感觉,接着便要站起,她心知不妙,连忙将他按住。忽然一只手撩起了珠帘,一对璧人出现在眼前。
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黑底红边暗金纹上衣,下着同色下裳,腰束金边红色龙纹腰带,黝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扎在黑色鎏金云龙冠内,他嘴唇较薄,脸上棱角分明,两条剑眉下是精光闪烁的眼睛,眼神犀利,不怒而威,颇有些以前看过的希腊太阳神阿波罗的风格,散发着无尽的气势,十分耀眼。他怀中斜倚的女子,穿着桃红色上襦,外罩粉色罗裙,虽长得十分美丽,但被他的气势所慑,竟如太阳旁边的星辰,显得暗淡无光。
“芸娘!”唐谦猛地站了起来。
“夫……”那女子被那男子斜抱在怀中,本是满面喜色,却在看到他们之后,大惊失色,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芸娘,见到老相识的感觉如何?”那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形,眼神逐一扫向杨乐仪等人。他虽然满眼含笑,减轻了给在场众人带来的压迫感,但眼神一触之下,杨乐仪却觉得浑身发冷,那是一种眼看着猎物掉进自己陷阱的眼神,她在现代是再熟悉不过了。
 
第二十七章 青楼之缘
“王,王爷”芸娘想是从那男子怀中站起,却被他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芸娘,当初离家时,你不是答应我贞节自守,等我凑钱赎你回来么,怎么变成这样?”唐谦一脸的愤怒。“燕烈翔,你对芸娘作了些什么?”
“我做了些什么?你问问你的芸娘不就知道了?”燕烈翔又笑了起来,左手紧搂着芸娘,右手抬起她下巴,看了看,又用挑衅的眼光看了看唐谦。
“你终究贪图富贵,难耐寂寞不是?”
“我,我……”芸娘脸色发白,不敢看唐谦。
“我就知道,你青楼女子,全无操守,枉费我对你一番苦心!还是爹爹当日说得对,青楼女子,从来是朝三暮四,我以为你跟他人不同,没想到还是一路货色!”唐谦恨恨地盯着芸娘。“我今日遇得贵人相助,原本想把你赎出来,没想到你早就投入他人怀中,还如此浪荡!”
“让之,我……”
“贱人,你不配叫我的字!”
杨乐仪在一旁,见那江陵王燕烈翔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幕,眼神莫测高深,心知定是他的计谋,顿时警惕起来。待看到芸娘泪流满面,唐谦说得过分,心中不忍,忙道:“唐公子,你当日将她卖掉,已经全无夫妻情分,她就算跟了别人,也并无指摘之处啊。而且芸娘一个人在这府中,孤苦无依,想必是有什么苦衷,这样骂她,好像不妥吧。”
“杨公子,你怎么为这贱人说话?她当日说好坚贞自守,如今却变卦!”唐谦紧盯着芸娘:“说,你是不是耐不得粗使活计,就琵琶别抱!”
“是,可是……” 芸娘欲开口解释,马上又被燕烈翔打断。
“唐公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芸娘如此美艳,岂能在厨房之地遭受油烟之苦呢?芸娘以前虽在青楼,可排场享受,跟千金大小姐也差不了多少啊。”
芸娘低下头去,似是默认了这话。
“烟花女子果然是淫荡下贱!竟然害我跟父亲大人断绝关系,唉,我真是个不孝子啊。”唐谦望望天空,又看看芸娘:“哼,从今日起,我再也不相信你这种烟花女子,我马上去向父亲大人赔罪,求他宽恕!”
“唐公子,若是令尊不宽恕你呢?”
“若是家父不宽恕,我也会洗心革面,求取功名,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原谅我。这个就不劳你挂心了!”
“呵呵,唐公子有如此认识,令尊也当感到欣慰了。”燕烈翔又是耀眼的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齿,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他随手推开怀中的芸娘,芸娘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你……”唐谦不解地看着燕烈翔。
“实不相瞒,令尊大人实在是疼惜公子,但那时公子被这烟花女子迷惑,竟是一意孤行,娶了这女子。后来令尊写信给我,本王这才安排这件事,如今公子回心转意,真是可喜可贺啊。”
“难道这一切都是父亲大人……”唐谦惊疑不定。
“本来想过个几日,就派人暗中相助唐公子前来本府赎人,不过公子福泽深厚,自有人相助,也省去本王一番心思了。青楼女子,本是水性杨花,唐公子今日可见识到了?令尊大人这里还有一封信,公子不妨看看。”燕烈翔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唐谦。
杨乐仪见唐谦接过信,展开来读,脸色忽悲忽喜,隔了一会儿,唐谦收好信,神情激动:“原来父亲大人没有抛弃我这不孝子!”
“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令尊一直对你疼爱有加呢。”燕烈翔淡淡道。
唐谦欲向燕烈翔跪下,被他拦住:“唐公子何须多礼。”
“唐某年少无知,不但辜负父亲的期望,还误会王爷,刚才不敬之处,还请王爷恕罪。今日王爷点化之恩,唐某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唐某决不假以辞色!”
“呵呵。令尊桃李满天下,本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唐公子不必客气。大丈夫立身处世,还应当以功名事业为重,这等女子,狎玩即可,不可用心呐。”燕烈翔笑了笑,又道:“本王虽然将芸娘接入后府,但都是做戏而已,不曾与她有染,唐公子还请放心。今日就将她物归原主,唐公子意下如何?”
杨乐仪向芸娘看过去,只见她脸色惨白,满面泪痕,斜靠着一株海棠花树,满含期望地望着唐谦,但唐谦以不屑的眼光看着她:“这等贱人,不要也罢,任凭王爷处置!”
“嗯,既然如此,本王就将她送到外地青楼,严加看管,一则惩罚她贪图富贵,竟然背弃唐公子,二则免得有人说三道四,对你前途不利。”
“如此也好。”杨乐仪没想到唐谦居然说出这种话,正待说话。芸娘却快步趋前,拉住唐谦衣袖,一下跪在地上,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公子,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让王爷把我送到那种地方。”
唐谦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有点软,忽然燕烈翔的声音响起:“唐公子,青楼女子,最善作戏呐。”唐谦一下想起先前看到的,心头一阵厌烦:“贱人,滚!”见芸娘死死拉着他衣袖,于是抬脚踹去。杨乐仪不料唐谦如此绝情,见芸娘被踹到在地,忙走过去伸手想扶起她,而燕烈翔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果然是艳色无双啊,片刻之间就又勾搭上别人了。”
芸娘身子一僵,躲开杨乐仪前来相扶的手,缓缓从地上爬起,望着唐谦道:“唐公子,过去的情分,你真的就不顾了么?”唐谦哼了一声,不再看她。芸娘又望望燕烈翔:“王爷,你这几日都是骗人的么?”燕烈翔面色冷淡:“若不是为了唐老丞相的嘱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芸娘面色越来越白,她整了整面容,缓缓走到唐谦跟前,磕了个头:“求公子能听芸娘再唱一曲。”
“贱人,别在那里作戏了!休污我耳朵!”
芸娘惨然一笑,走到临水的海棠花树前,折下一枝开得正艳的海棠花道:轻轻吟道:“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她反复诵着后面几句,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杨乐仪凭她以前的古诗文底子,模糊知道这应该是《诗经》里面的句子,大意是谷中长着益母草,风干它可它又变湿,有女被离弃摧心肝,呜咽哭泣泪不止,呜咽哭泣泪不止,怎么哀叹也来不及。
“你今日就是哭死,我也不会再被你所骗。”唐谦冷冷道。
芸娘停住了哭泣,叹了口气,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罢竟然朝湖中跳了进去。她本身临水,这一跳出乎众人意料,竟是一下沉了下去,只剩下粉色罗裙在水中飘荡。杨乐仪见唐谦和燕烈翔毫无救人之意,顾不得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杨乐仪水性不算太好,不过因那粉色罗裙十分显眼,她一把抓住裙子往自己身边拉,很快就将芸娘拉到自己怀中,接着迅速游向岸边,此时小绿已疾步上前扶住她。
“我没事,小绿,放心吧。”感到小绿紧紧抓住自己手腕,她对小绿笑笑,又摸到芸娘呼吸还算平稳,见芸娘咳嗽了几下,吐出几口水来,料定已无大碍,便将芸娘放到地上,靠着树干休息。她先前说话时故意声音压低,说话时下巴也努力压着颈部,希望不要被人看出来,但此时衣服遇水,胸部虽紧紧缠着布条,但还是怕显露痕迹,赶快闭目运功将衣服烤干,好在这本是夏天,气温较高,衣服布料也较薄,她功夫虽然比不上师父,但因身体有部分韦泽的内力,衣服还是在须臾之间大部分都变干了。
运功完毕,杨乐仪睁眼,只见小绿深深地看着她,眼睛隐隐有泪光闪烁,忽然她感到四周静了下来,再看看周围,只见燕烈翔等人吃惊地看着小绿,这才反应过来,那具一直陪着小绿的有长长黑纱的斗笠不见了。
小绿自被救以后,一直低着头,此时抬起来对着杨乐仪。只见小绿面容白皙,透着淡淡的粉红,姿容如早春桃花吐蕊,如仲夏海棠含羞,如深秋芙蓉初开,如隆冬白梅迎雪,她眼波流转,泛着泪光,比起刚刚见到之时,更是说不出的娇美。杨乐仪虽然整日跟她在一起,却很少注意看她,今日如此近距离地看,被深深震撼。不过她毕竟见多了姿容美丽之人,很快便反应过来,感觉到那燕烈翔看小绿的眼光似有不善,赶快将小绿脸转到另一边,不让别人再看她。
杨乐仪四下打量,终于发现那顶斗笠掉落之处,正准备去拿,却见燕烈翔叫了小厮,示意那里,待得小厮拾起斗笠,杨乐仪以为要交与自己,却见燕烈翔脸含笑意,拿起斗笠,走到自己近前。
“这位姑娘适才担心公子,跑过来时心急掀掉了斗笠,本王特此奉上,还请戴好。”
“如此多谢了。”杨乐仪给小绿戴好斗笠,看芸娘面色苍白,发鬓散乱,仍紧闭着双眼,又见唐谦眼睛还沾在小绿身上,心中恼怒,道:“唐公子,没想到你如此狠心,竟然逼得她自尽!”
“她当日信誓旦旦,说什么一定要严守贞节,决不有亏妇德,若违反便天打雷劈,今日你也见到,如此淫贱之人,留她何用?今日跳水死了,还算是知道点羞耻!”唐谦这才回过神来。
“唐公子,你当日将她卖掉偿债,已经毫无夫妻之义,跟她再无关系。就算你们当日有何承诺,但她一弱女子,吃不了多少苦,投靠王爷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她本是落入圈套之中,今日她又有悔意,你何必苛责于她?”
“女子本是男方私有,为夫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怎能不从!再说芸娘出身低贱,又不是正妻,只是一个妾,唐公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将她卖掉也并无不妥啊。”燕烈翔却从旁插话。
看到唐谦一脸赞同之色,杨乐仪心中更气:“什么女子就是男方私有,难道女人算不得人?你没有娘吗?没有姐妹吗?再说了,出身低贱,就可以否定一个人了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汉朝开国皇帝,不也是个混混出身?”
只见燕烈翔脸色微微一变,容色森冷,眼光如电扫在她脸上,唐谦则神色惊慌,道:“杨公子,这种话,万万说不得,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你刚才帮了我大忙,我不计较,可是以后千万要注意别说这种话啊。”
小绿拉了拉她的袖子,杨乐仪头脑略微清醒了一点,对了,现在是要解决问题,不能跟别人发生冲突,刚才那一手烤干衣物的功夫或许让他们心有忌惮,但若是激怒了他们,特别是这个王爷,自己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她马上堆起笑容,拱手行礼道:“刚才实在对不起,在下素来怜香惜玉,平生看不得美人受半点委屈,言辞失当之处,还请王爷恕罪。唐公子,也请原谅在下。”
见唐谦松了口气,而那燕烈翔脸色稍霁,杨乐仪又道:“其实这芸娘落了一回水,也算是惩罚了,如果唐公子念得在下方才之援,杨某恳请唐公子将芸娘交与在下。说实在的,唐公子将来是要在仕途上一展宏图的,若被人知道对一个青楼女子步步紧逼,未免被小人作为公子气量狭小,不能容人的借口。若放她一条生路,即便被人传出去,也显得公子宅心仁厚,有情有义,以怨报德,不会伤及公子清誉啊。而且,王爷是万金之体,盖世英雄,何必为一个青楼女子花费如此工夫?”
唐谦似是被杨乐仪言语打动,又看看燕烈翔:“王爷,你觉得呢?”
“这位杨公子倒是考虑周全,唐公子,先前本王只是一心想帮你出气,却没注意这么多关节之处。”
“王爷客气了,唐某得王爷相助,已是感激涕零。如今就依杨公子所言。”唐谦转向杨乐仪:“杨公子,这贱人就交与你了,你可千万别又被她所骗。”
杨乐仪心下厌恶,但仍装出一副笑脸,忙道:“如此多谢王爷和唐公子了。”过去扶起芸娘,见她还未醒来,有些担心,但一摸鼻息,却又正常。如今既已完事,杨乐仪不想久留,起身告辞。
出得王府,杨乐仪叫了一辆车,让车先去布店,待得坐在车中,芸娘才睁开了眼睛。杨乐仪先去布店买了点衣服,让芸娘换上,见她眼神发直,只好暂时收好衣服,买了顶面纱几乎曳地的斗笠给她戴上,也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便让小绿扶着她,一行人才返回客栈。
刚进房间,却见尹成浩正要出门,一看见她,尹成浩便道:“杨姑娘,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怎么,有我师父的消息?”她忙问道。
“嗯,应该是吧,我刚才打探到,前几日有人看到一个银发年轻男子在鄂州附近的山林中出现,当时有许多黑衣人围攻他,但他武功高强,将那些人轻松杀死。因为银色头发十分少见,那男子又十分英俊,还到处打听一个少年的下落,所以给人印象十分深刻。你曾说过你师父的长相,我想应该就是他了吧。”
“对对对,师父武功高强,容貌若仙人之姿,银色头发一定是他!那些黑衣人,多半又是幽冥殿!他一定是在找我!” 杨乐仪听到师父安然无恙,心情激动,多日的担心终于放下,她双手紧紧抓住尹成浩手腕:“成浩兄,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呃,杨姑娘……”
杨乐仪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连忙松开,“对不起,成浩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太高兴了。”
“没什么,我也很高兴呢。”却见尹成浩微笑着看她,眼中闪过耐人寻味的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尹成浩会这样说?杨乐仪被他看得心神恍惚,心怦怦乱跳。
此时扶着芸娘的小绿却丢开芸娘,向杨乐仪靠了过来,杨乐仪这才回过神,只见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悄声道:“我,好饿。”
 

第二十八章 鸳鸯蝴蝶梦
杨乐仪适才想起时间已近晌午,也难怪,奔波了一上午,小绿一定是饿了,忙道:“我们一会儿就去吃。”不过,小绿这样直接提出要求,还是第一次,或许,小绿跟着自己,也慢慢放开自己的个性了吧,心情也会越来越开朗的。她对小绿笑笑,眼光所及,看到芸娘斜倚在墙边,一动不动,可能是还未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于是走上前去,取下她斗笠,扶起她,见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害怕地看着自己,便道:“芸娘,我也是女的,先前不方便,所以我没在你面前透露,不信,你问我同伴。我姓杨,这位是小绿,那位是尹公子。”
芸娘顺着她眼光看过去,见小绿取下斗笠,点了点头,那位尹公子也点了点头,再加上自己知道确实是面前这人救了自己,心里已相信,只是陡遭变故,想起自己已经无依无靠,不由得哭了起来。
“杨姑娘,这位是……”。
“嗯,她叫芸娘,成浩兄,此事说来话长,我一会儿再告诉你,好么?”杨乐仪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如此也好。那我先在隔壁等你们。”
尹成浩关上房门出去,杨乐仪走到芸娘跟前,劝道:“你别哭了,先把衣服换上,免得受了凉。”那芸娘却一直呜咽,不肯说话。杨乐仪劝得几下,见她还是一味哭泣,心下有些不耐烦,喝道:“别哭了!”芸娘停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眼泪又涌了出来。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你不知道,把你救上来之后,他们说了些什么吗?唐谦对你全无半点情意,那王爷也只是将你当成诱饵,你为他们哭什么?”
“奴家,奴家其实都听见了,只是,不敢睁眼看唐公子。奴家当初,其实不是贪图富贵,也想坚贞自守。只是进府后,有天晚上鬼迷心窍,看见王爷,不知不觉就……奴家想木已成舟,王爷当时又十分可亲,也就只好……若是当时自己没有……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芸娘抽泣道。
“你说什么?那个燕烈翔不是说跟你没什么吗?”
“那天,那天醒来奴家就全身……”芸娘停了停,又道。
“唉,算了,”杨乐仪见芸娘哭得越发大声,再问下去又触动她伤心事,叹了口气,走到她跟前,掏出一条手巾,递给她:“你原本是万花楼的花魁,何等美貌,你看看,现在哭得脸都花了,哪还有当初的几分模样?若你想重新回到唐公子身边,这等妆容,也入不得他眼啊。”
女人天性最是爱美,芸娘一听,暂时止住了哭泣,接过手巾,擦了起来。
“你现在把衣服换好,好好梳个头,梳洗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再来慢慢打算。”杨乐仪见她心中仍念念不忘唐谦,觉得头大。
芸娘点了点头,又向杨乐仪深深一拜:“多谢姑娘相救之恩,芸娘……”
杨乐仪见她眼光总算有些神采,知是起到作用,便道:“衣服都在包裹里,我这里没有胭脂水粉,你暂时将就,你梳洗好了,就到隔壁叫我。”
见她“嗯”了一声,杨乐仪便拉着小绿,到隔壁去找尹成浩。她将芸娘事情说给尹成浩听,尹成浩听了,笑道:“杨姑娘英勇豪侠,机智过人,不似这一般女子,真让人佩服啊。”杨乐仪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也是一时兴起,见不得这种事情。那唐谦和江陵王太过分了,可芸娘又如此死心眼。”
“其实,芸娘虽然可怜,不过死或许对她倒好。”尹成浩道。
“什么?成浩兄,你怎么也如此认为?难道你也赞同唐谦?”杨乐仪惊讶地看着他。
“不不不。我是说芸娘现在无依无靠,嫁人也嫁不出去,杨姑娘你又不可能带着她一辈子,与其让她在伤心中度过余生,遭受世人的白眼,不如早点离开这痛苦的人世。”尹成浩连忙解释。
“嗯,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只是,女人不一定要嫁人才能活下去吧。”
“杨姑娘何出此言?”
“男女本是平等,为什么女人一定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我就遇到过很多不靠男人也一样活得很好的女人!”杨乐仪声音不禁大了起来。
“姑娘不是一直跟尊师生活在山中吗?怎么……”。
“成浩兄,其实,”杨乐仪看到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忽然犹豫起来,自己该不该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他呢?他听了自己的讲述,并没有对芸娘有鄙薄之意,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吧。他也曾说对自己感到眼熟,难道,自己冥冥之中跟他有什么缘分?
正在犹豫之间,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芸娘的声音,开门一看,她已经梳洗过,较之先前整着了些,但神思仍有些恍惚。四人吃过饭,回到房间坐定商谈。杨乐仪了解芸娘懂得琴棋书画,但女红这些不甚精通,这对时下一个女子来说,于生活却是一点用处都无。
杨乐仪本想给芸娘一些银子,让她到乡下养老,但先前听得尹成浩所言,知道这世间一个女子独自生活实在不易,而看芸娘前后神色,却也真盼着能留在繁华城市,多有与唐谦见面的机会,待能回心转意,自己此时劝她,也很难劝动,不由得犯难起来。她本是一时性起救人,但没料到事后处理如此麻烦,而且自己恨不得马上去找师父,如今有了芸娘,总不方便。想了又想,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芸娘,你愿意留在鄂州?”
“是的。奴家此生对不起唐公子,若有机会,想再见公子一面。”芸娘哀怨地看着她。
“那,你在万花楼,可有什么熟识的人?”
“是有几个,楼里面的张妈妈,是以前对奴家极好的,可惜奴家走了以后,听说被另外一个王妈妈排挤,还有跟我的小怜香,可是都便没什么联系了。芸娘真想回去看看。” 芸娘叹了口气。
“嗯……自从你出来以后,这楼里的生意便差了许多,我有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乐仪看着她道。
待得杨乐仪将计划说出,芸娘花容失色,尹成浩惊讶地看着她,只有小绿还是平静地坐在一旁。
杨乐仪的计划是买下万花楼,芸娘作背后的老板,让芸娘熟识的人管理,等时机成熟,再在鄂州扩展,因鄂州是楚国第一大城,唐谦在那儿的时间较多,而且官员应酬,青楼酒嗣最是常见之处,呆在这种地方,更有机会见到唐谦。按杨乐仪所想,女人一旦有了事业,可能更容易把过往的伤心事抛开吧,估计见得的世面多了,芸娘也不会心心念念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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