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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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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承遇苦苦哀求,请岁结赡军盐三十万石,方邀允准。此外如奉周正朔,岁输土贡等款,亦由陈觉、刘承遇等承认,周主乃许令罢兵,且颁诏江南道:
皇帝恭问江南国主无恙,使人至此,奏请分割舒、庐、蕲、黄等州,画江为界,朕已尽悉。顷逢多事,莫通玉帛之欢,适自近年,遂构干戈之役,两地之交兵未息,蒸民之受弊斯多。日昨再辱使人,重寻前意,将敦久要,须尽缕陈。今者承遇爰来,封函复至,请割州郡,仍定封疆,猥形信誓之辞,备认始终之意,既能如是,又复何求!边陲顿静于烟尘,师旅便还于京阙,永言欣慰,深切诚怀。其常、润一带,及沿江兵棹,今已指挥抽退;兼两浙、荆南、湖南水陆兵士,各令罢兵,以践和约。言归于好,共享承平,朕有厚望焉!
陈觉、刘承遇,既得求成,乃向周主处辞行。周主又语觉道:“传位一事,尽可不必,朕有手书,烦汝转达汝主便了。”随即取书给觉,觉与承遇,复拜谢而去。还至金陵,将周主原书呈与唐主。书中写着:
别睹来章,备形缛旨,叙此日传让之意,述向来高尚之怀。仍以数岁已还,交兵不息,备论追悔之事,无非克责之辞,虽古人有引咎责躬,因灾致惧,亦无以过此也。况君血气方刚,春秋甚富,为一方之英主,得百姓之欢心。即今南北才通,疆埸甫定,是玉帛交驰之始,乃干戈载戢之初,岂可高谢君临,轻辞世务!与其慕希夷之道,曷若行康济之心。重念天灾流行,分野常事,前代贤哲,所不能逃。苟盛德之日新,则景福之弥远。勉修政务,勿倦经纶,保高义于初终,垂远图于家国。流芳贻庆,不亦美乎!特此谕意,君其鉴之!
周主既遣还陈觉等人,乃诏吴越、荆南军各归本道,赐钱弘俶;犒军帛二万匹,高保融帛一万匹,命就庐州置保信军,简授右龙武统军赵匡赞为节度使,自从迎銮镇还扬州。唐主又遣同平章事冯延己,给事中田霖,为江南进奉使,献入犒军银十万两,绢十万匹,钱十万贯,茶五十万斤,米麦二十万石,附以表文。略云:
臣闻孟津初会,仗黄钺以临戎,铜马既归,推赤心而服众。皇帝量包终古,德合上元,以其执迷未复,则薄赐徂征;以其向化知归,则俯垂信纳。仰荷含容之施,弥坚倾附之念。然以淮海遐陬,东南下国,亲劳玉趾,久驻王师,以是忧惭,不遑启处。今既六师返旆,万乘还京,合申解甲之仪,粗表充庭之实。望风陈款,不尽依依。
延己等既至扬州,呈入表文,接连又遣汝郡公徐辽,客省使尚全,恭上买宴钱二百万缗。又有一篇四六表文,有云:
伏以柏梁高会,展极居尊,朝臣咸侍于冕旒,天乐盛张于金石,莫不竞输宝瑞,齐献寿杯。而臣僻处偏隅,回承睠;顾,虽心存于魏阙,奈日远于长安,无由觐咫尺之颜,何以罄勤拳之意!遂令戚属躬拜殿廷,纳忠则厚,致礼则微,诚惭野老之芹,愿献华封之祝。
周主连得二表,特在行宫赐宴。冯延己、田霖、徐辽、尚全,一并列座。辽代唐主李璟;捧上寿觞,并进金酒器御衣犀带金银锦绮鞍马等物,周主亦各有赠赐。宴毕辞去,车驾乃启程还京。诏进侍卫诸军及诸道将士官阶,优给行营将士,追恤临阵伤亡各家属,子孙并量材录用。新得淮南十四州六十县,所欠赋税,并准蠲免。即授唐将冯延鲁为太府卿,充江南国信使,并以卫尉少卿前唐使锺谟为副,令赍国书及本年历书,还赴江南,并赐唐主御衣玉带,及锦绮罗穀;共十万匹,金器千两,银器万两,御马五匹,散马百匹,羊三百匹,犒军帛千万匹。
唐主李璟;得书,乃去帝号,自称国主,用周显德年号,一切仪制,皆从降损;并因周信祖庙讳为璟;,即郭威高祖,见前文。特将本名除去偏旁,易名为景。再遣冯延鲁、锺谟至周都,奉表谢恩。周主命在京师置进奏院,馆待来使,更升任延鲁为刑部侍郎,谟为给事中,仍遣归江南。小子有诗咏道:
连年争战苦兵戈,割地称臣始许和;
我为淮南留一语,国衰只为佞臣多!
此外尚有俘获唐将,亦陆续放还,俟至下回开篇,再行详叙。
周师入淮,势如破竹,各城多望风乞降,其能为国捐躯者,除孙晟、刘仁赡外,尚有李延邹之不草降表,及张彦卿等之千人皆死。虽曰无补,忠足尚焉。彦卿杀子,见诸赵鼎臣《竹隐畸士集》,子可杀,君不可负,大义灭亲,臣节凛然。说者或讥其愚忠,夫时当五季,纲纪沦亡,得张彦卿等之秉节不挠,实足羽翼名教。即曰近愚,愚亦不可及矣。否则如陈觉、冯延己等,匍匐乞哀,割地不知惜,屈节不知羞,偷生畏死,甘为奴隶,国家亦乌用此庸臣为耶!唐主璟;之任用非人,以致蹙国降号,是乃所谓愚夫也已。

第五十九回 惩奸党唐主施刑 正乐悬周臣明律
    会司天监奏天文有变,人主应避位禳灾,唐主乃复召谕群臣道:“国难未纾,我欲释去万机,栖心冲寂,究竟何人可以托国?”李征古先答道:“宋公齐邱,系再造国手,陛下如厌弃国机,何不举国授与宋公!”陈觉亦从旁插嘴道:“陛下深居禁中,国事皆委任宋公,先行后闻,臣等可随时入侍,与陛下同谈释老了。”唐主闻言,目顾延己,延己亦似表同情。乃命中书舍人陈乔草诏,将委国与宋齐邱。乔俟群臣退后,独持入草诏,造膝密陈道:“宗社重大,怎可假人!今陛下若署此诏,从此百官朝请,皆归齐邱,尺地一民,俱非己有。就使陛下甘心澹泊,脱屣万乘,独不念烈祖创业,如何艰难,难道可一朝委弃吗?古有齐淖齿,赵李兑。皆战国时人。近有让皇,且为陛下所亲见。抚今思昔,能不寒心!臣恐大权一去,求为田舍翁,且不可得了!”唐主愕然道:“非卿言,几落贼人彀中!”于此益见李璟;之愚。乃将草诏撕毁,引乔入见皇后锺氏,及太子弘冀,且指语道:“这是我国忠臣!他日国家急难,汝母子可托付大事,我虽死无遗恨了。”嗣是乃疑忌宋齐邱、陈觉等人。
觉诣周议和,还至金陵,矫传周主诏命,谓江南连岁拒周,皆由严续主谋,须立杀无赦。续为故相严可求子,尚唐烈祖李昪;女。性颇持正,不入宋党。唐主命为门下侍郎,兼同平章事。觉与续有嫌,因借此构陷。唐主已有三分明白,不忍杀续,但罢为少傅,且令觉退出枢密,但令为兵部侍郎。并将左相冯延己,亦罢除相位,降为太子少傅,黜枢密副使李征古,令为晋王景遂副倅;。
及锺谟南归,入见唐主,乘隙进言道:“宋齐邱累受国恩,见危不能致命,反谋篡窃,陈觉、李征古等,阴为羽翼,罪实难容,请陛下申罪正法!”唐主忽忆及觉言,便问谟道:“觉曾传周主命,迫诛严续,卿在周廷,果闻有此语否?”谟答道:“臣未闻此言,恐是由觉捏造。就是前时李德明,与臣同往议和,他亦无非衡量强弱,因请割地求成,齐邱与觉,说他卖国,遂致诛死,试问今日觉往通款,比前时德明所请,得失何如?德明受诛,觉怎得无罪?”虽未免袒护德明,却是言之有理。唐主沈吟多时,乃语谟道:“究竟周主欲诛严续否?”谟又道:“臣谓周主必无此言。如若不信,臣可至周廷问明。”唐主点首,因令谟再赍表入周,略言久拒王师,皆由臣昏愚所致,严续无与,请加恩宽宥。周主览表,不禁惊诧道:“朕何曾欲诛严续?就使续欲拒朕,彼时桀犬吠尧,各为其主,朕亦何必过事苛求。”谟乃述及严续刚正,及陈觉等矫诈情状,周主又道:“据汝说来,严续为汝国忠臣,朕为天下主,难道教人杀忠臣么?”谟叩谢而归,报明唐主。
唐主因欲诛宋齐邱等,又遣锺谟诣周禀白。周主道:“诛佞录忠,系汝国内政,但教汝主自有权衡,朕不为遥制呢。”谟即兼程还报,唐主乃命枢密使殷崇义,草诏惩奸,历数宋齐邱、陈觉、李征古罪恶,放齐邱还九华山,谪觉为国子博士,安置饶州,夺征古官,流戍洪州。觉与征古,惘惘出都,途中复接唐主敕书,赐令自尽。南唐五鬼,陈觉为首,还有魏岑、查文徽,已病死,此外只剩二冯。唐主不复问罪,寻且迁任延己为太子太傅,延鲁为户部尚书,宠用如故。
唐主尝曲宴内殿,从容语延己道:“吹皱一池春水,何干卿事!”延己答道:“怎能如陛下所咏:‘小楼吹彻玉笙寒’,更为高妙呢。”时江南丧败不支,苟延岁月,君臣不能卧薪尝胆,乃各述曲宴旧诗,作为评谑,无怪他一蹶不振,终致灭亡。评断有识。惟宋齐邱至九华山,唐主命地方有司,锁住齐邱居宅,不准自由,但穴墙给与饮食。齐邱叹道:“我从前为李氏谋画,幽住让皇帝族于泰州,天道不爽,理应及此,我也不想再活了!”遂自经死。唐主谥为丑缪,追赠李德明为光禄卿,赐谥曰忠。亦未见得。
因复遣使报周,并贡冬季方物。周主特派兵部侍郎陶穀;报聘,穀;素有才名,周主闻江南人士,多擅文才,故令穀;充使职。穀;既至金陵,见了唐主,吐属风流,温文尔雅,唐主亦颇起敬,特命韩熙载陪宾,殷勤款待。熙载素称江南才子,家中藏书甚多,穀;向他借观,且嘱馆伴抄录,一时不能脱身。唐宫中有歌妓秦蒻;兰,知书识字,色艺兼优,唐主命她至客馆中,充作女役。不怀好意。穀;见她容颜秀丽,体态娉婷,已不禁暗暗喝采,惟身为使臣,不便细询姓氏,总还道是驿吏女儿,未敢唐突。那知娟娟此豸,故意撩人,有时眼角留情,有时眉梢传语,有时轻颦巧笑,卖弄风骚,惹得陶穀;支持不定,未免与她问答数语。偏她应对如流,无论甚么诗歌,多半记忆,益令陶穀;倾心锺爱,青眼垂怜,渐渐的亲近香肤,引为腻友。美人解意,才子多情,那有不移篙近岸,图成美事?
一宵好梦,备极欢娱。
越宿起床,那美人儿出外自去,镇日里没有见面。穀;已是启疑,适由韩熙载奉唐主命,邀令晚宴,穀;不好固辞,随着同行。既入唐廷,自有内侍趋出,导引入内殿中,唐主已经待着,降阶相迎。寒暄已罢,即请入席,且召歌妓侑觞,穀;很是矜持,唐主微讽道:“公南来有日,久居馆中,独不嫌岑寂么?”穀;答称借阅韩书,幸免岑寂。唐主道:“江南春色,闻已为公采得一枝,何必相欺!”穀;极力答辩,唐主付诸一笑,仍举觥劝饮,穀;饮了一二杯,忽听得歌声幽咽,从屏后出来。
歌云:
好姻缘,恶姻缘,只得邮亭一夜眠。
穀;听此二语,已觉惊心,复又有歌词续下道:
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再把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这词名为“春光好”。穀;博通词曲,当然知晓,且料有别因,忙从屏间一瞧,果然走出一个歌娘,似曾相识,微皱眉山,仔细谛视,就是昨夜相偎相抱的秦蒻;兰,禁不住面上生惭,汗涔涔下,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便即起座谢宴,托言醉不能饮,经唐主嘲讽数语,也只好似痴似聋,转身退去。次日便即辞行,自回大梁去了。唐主如此弄人,成何大体。
唐主自鸣得意,且不必说。
惟南汉主晟,闻唐为周败,不免加忧。他自篡位以后,猜忌骨肉,把弘昌以下十三弟,杀得一个不留。诸侄因尽加歼戮,惟选得几个美色的侄女,取入宫中,迫为婢妾。禽兽不如。且派兵入海,掠得商贾金帛,增筑离宫数千间,殿侧皆置宫人,令她候晓,名为候窗监。每值宴会,晟独坐殿廷间,侍宴百官,各结彩亭,列坐殿旁两庑。宴酣后,令有司槛兽而进,两旁翼以刀戟。晟下殿射兽,兽未死,即用戈戟戮毙,算作乐事。又尝夜饮大醉,用瓜置伶人尚玉楼项间,拔剑劈瓜,并斩尚首。翌日酒醒,再召玉楼侍宴,左右谓昨已受诛,方才叹息。后宫专宠,有两个李妃,一号李丽妃,一号李蟾妃。宫人卢琼仙、黄琼芝,色美性狡,特授为女侍中,朝服冠带,参决政事。宦官中最宠林延遇,诸王夷灭,俱由延遇主谋。延遇临死,荐同党龚澄枢自代。澄枢刁滑,与延遇相类。朝政不修,权出嬖幸。至闻周征服淮南,意欲入贡周廷,因为湖南所隔,不便通道,乃治战舰,修武备,为自固计。未几又自叹道:“我身得免祸患,已是幸事,还要管甚么子孙呢?”自知颇明。会月食牛女间,出书占卜,谓为自己应该当灾,乃纵情酒色,为长夜饮,渐渐的精枯色悴,加剧而亡。年三十九岁。
长子继兴嗣立,改名为鋹;。尊故主晟为中宗。时鋹;年十六,委政中官,龚澄枢、陈延寿权势最重,又进卢琼仙为才人,内政皆取决琼仙,台省官仅备员数,不得与闻国政。鋹;性好奢,筑万政殿,一柱费用,须白金三千锭。又建天华宫,筑黄龙洞,日费千万,毫不吝惜。宦官李托,有二养女,均有姿色,长女入为贵妃,次女亦得为才人,一时并宠。还有宫婢波斯女,黑腯;而慧,光艳动人,性善淫媚,赐名媚猪。尚书右丞锺允章,欲整肃纲纪,惩治奸滑,适为宦官所忌,诬称允章谋反。迫鋹;加刑,竟致族诛。遂擢李托为内太师,兼六军观军容使,国事皆禀托后行。鋹;日与大小李妃,及波斯媚猪,恣为淫乐,自称萧闲大夫,不复临朝视事。中官多至七千余,或加至三公三师职衔,女官亦不下千人,也有师傅令仆的名目。陈延寿又引入女巫樊胡子,戴远游冠,衣紫霞裙。踞坐帐中,自称有玉皇附见,能预知祸福,呼鋹;为太子皇。鋹;极端迷信,往往向胡子就教。卢琼仙及龚澄枢等,争相依附,胡子乃伪言琼仙、澄枢、延寿,统是上天差来,辅佐太子皇,不宜轻加罪谴。鋹;信用益坚,视国事如儿戏,但因僻处岭南,周天子无暇问罪,所以昏愦糊涂的刘鋹;,尚得荒纵数年,等到赵宋开国,然后灭亡。这且待《宋史演义》中,再行详述,本书已将终篇,不必絮谈了。界画分明。
且说周主还都后,皇后符氏薨逝,年止二十有六,谥曰宣懿。后妹亦颇有容色,出入宫中,周主欲册为继后,因南征得手,又思北讨,所以未遑行礼。未几即为显德六年,高丽女真,均遣人入贡方物。周主御崇德殿,召见番使,命有司遍设乐悬,藉示汉仪。四面钟磬陈列,有几处止属虚设,未闻击响。待番使退朝,周主召问乐工,何故不击钟磬。乐工谓向例如此,不敢妄击。周主再加细诘,乐工多不能答,乃命端明殿学士窦仪,讨论古今雅乐,考订阙失。窦仪谓通晓乐音,臣不如朴,因令朴订定乐律。朴援据古今,具疏胪陈,略云:
臣闻礼以检形,乐以治心。形顺于外,心和于内,而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夫乐生于人心,而声成于物,物声既成,复能感人之心,是谓之乐。昔黄帝吹九寸之管,得黄钟正声,半之为清声,倍之为缓声,三分损益之,以成十二律,旋相为宫,以生七调为一均,凡十二均,八十四调而大备。遭秦灭学,历代罕能用之。唐祖孝孙考正大乐,其法始备,安史之乱,十亡八九,至于黄巢,荡尽无遗。时有博士殷盈孙,铸镈;钟十二,编钟二百四十。处士萧承训,校定石磬,今之在悬者是也。虽有钟磬之状,殊无相应之和,其镈;钟不问音律,但循环而击,编钟编磬,徒悬而已。丝竹匏土,仅有七声,黄钟之宫,止存一调;盖乐之缺坏,无甚于今。陛下临视乐悬,知其亡失,以臣尝学律吕,宣示古今乐录,命臣讨论,臣虽不敏,敢不奉诏!
朴上疏后,援照古法,用秬;黍定尺,一黍为分,十黍为寸,积成九寸,径三分,为黄钟律管。推演得十二律,因作律准。共分十有三弦,长九尺,依次设柱,系弦成声。第一弦为黄钟律,第二弦为大吕律,第三弦为太簇律,第四弦为夹钟律,第五弦为姑洗律,第六弦为仲吕律,第七弦为蕤宾律,第八弦为林钟律,第九弦为夷则律,第十弦为南吕律,第十一弦为无射律,第十二弦为应钟律,第十三弦为黄钟清声。声律既调,用七律为一均,错成五音:宫声为主,徵声、商声、羽声、角声,互为联属。五音相续,迭声不乱,合成八十四调,然后配以笙簧,间以钟磬,凡四面乐悬,无不协响,合成节奏。无论何种歌曲,但好谱入乐声,均能应腔合拍,不疾不徐。朴又上言此法久绝,出臣独见,乞集百官校正得失。有诏令百官再行参酌。百官多半是门外汉,晓得甚么音律奥旨,彼此同声附和,统复称王朴高才,非臣等所及。乃命乐工演试,果然五声有序,八音克谐,乐得周主心花怒开,极称盛事。
周主又究心贡举,务求得人,裁并寺院,严禁左道。平居辄留意农事,刻木为农夫、蚕妇,列置殿廷。且诏散骑常侍艾颖等三十四人,分行诸州,均定田租。又诏诸州并乡村,率以百户为团,团置耆长三人,令司民事,课耕劝稼。又从汴口疏河通淮,以达舟楫,再导汴水入蔡水,以便漕运公私交利,上下翕然。周世宗为五代贤主,故历叙美政。周主遣王朴巡视汴口,督建斗门。工既告竣,还过故相李穀;第,忽然疾作,晕仆座上。慌忙用人舁归,医治无效,竟尔谢世,年五十四岁。周主亲往吊丧,用玉钺叩地,痛哭再四,不能自止。左右从旁慰劝,周主仰天叹道:“天不欲我平中原么?何为夺我王朴,有这般迅速哩!”吊毕回宫,数日不欢。朴精究术数,谈言多中,周主志在统一,常恐运祚短促,不能如愿。一日从容问朴,谓朕躬践阼,能得几年?朴答道:“陛下有心致治,尝以苍生为念,天高听卑,自当蒙福。臣本固陋,一知半解,推演数理,可得三十年。三十年后,非臣所能知呢。”周主喜道:“诚如卿言,朕当为主三十年,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朕志足了!”后来征辽回师,便即晏驾,计在位止及五年零六个月,似与朴言不符。或谓五六乃三十成数,朴不便直言,故用隐谜相答。究竟朴能否预知,小子也不能定断,只好援据遗闻,随笔录叙。因继咏一诗道:
怀才挟术佐明王,天不假年剧可伤!
岂是庆陵周世宗陵。将晏驾,先归地下待吾皇!
王朴既殁,周主失一股肱,但北伐雄心,仍然不改,因即下诏亲征。欲知周主北伐情形,下回再当详叙。
唐为周败,国威不振,至于割地请和,始正宋党之罪,论者已嫌其太迟。窃谓亡羊补牢,犹为未晚,越王勾践,其前师也。唐主璟;诚自惩前败,黜佞任良,则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后,与北宋角逐中原,尚未知鹿死谁手。顾犹信用二冯,吟风嘲月。迨周使远来,则密嘱歌妓以狎侮之,饵人不足,结怨有余,多见其不知量也。刘晟父子,更出璟;下,故其亡也,比江南为尤速。至若周世宗之英武过人,王朴之智谋绝俗,天独未假以年,不获共谋统一,命耶数耶?是固在可解不可解之间矣。然世宗美政,王朴长材,不容过略,故类叙之以风示后世云。

第六十回 得辽关因病返跸 殉周将禅位终篇
    当下奏报行在。周主即令谦溥为隰州刺史,且命昭义军节度使李筠,与杨廷璋联兵北讨,共伐狡谋。李筠遂进攻石会关,连破河东六寨,廷璋仍命李谦溥往侵汉境,夺得一座孝义县城。北汉主刘钧,不禁生忧,小挫即忧,想甚么乘虚袭人?慌忙飞使至辽,乞请济师。辽主述律,不愿出兵,支吾对付,急得刘钧忧急万分。再三通使求援,辽主乃授南京留守萧思温为兵部都总管,助汉侵周。周主已征服南唐,返至大梁,接得辽汉合寇的消息,决意亲征。他想北汉跳梁,全仗辽人为助,若要釜底抽薪,不如首先攻辽,辽人一败,北汉势孤,自然容易讨平。
计议已定,乃命宣徽南苑使吴延祚权东京留守,宣徽北院使昝居润为副,三司使张美为大内都部署。其余各将,各领马步诸军,及大小战船,驰赴沧州,自率禁军为后应。都虞侯韩通,由沧州治水道,节节进兵,立栅乾宁军南,修补坏防,开游口三十六,可达瀛、莫诸州。周主亦自至乾宁军,规画地势,指示军机,遂下令进攻宁州。宁州刺史王洪,自知不能守御,开城乞降。乃派韩通为陆路都部署,赵匡胤为水路都部署,水陆并举,向北长驱。车驾自御龙舟,随后继进。
朔方州县,自石晋割隶辽邦,好几年不见兵革,骤闻周师入境,统吓得魂胆飞扬。所有官吏人民,望风四窜,周军顺风顺水,直薄益津关。关中守将终廷辉,登阙南望,但见河中敌舰,一字儿排着,旌旗招飐;,矛戟森严,不由的心虚胆怯,连打了好几个寒噤。正在没法摆布,可巧有一人到来,连呼开关,廷辉瞧将下去,乃是宁州刺史王洪。便问他来意,洪但说有密事相商,须入关面谈。廷辉见他一人一骑,不足生畏,乃开关纳入,两下晤谈。洪先自述降周的原因,并劝廷辉也即出降,可保关内百姓。廷辉尚在狐疑,洪又道,“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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