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者 作者:〔美〕西奥多·德莱塞-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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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口气；　显得非常高兴。
“哇；　考坡伍德；　”　斯特恩第一天见到他时说；　“吃了什么
灵丹妙药？　真不像生过病的样子哎。”
“我可什么灵丹妙药都没吃。这全都是我的老朋友；　杰夫
·詹姆士的功劳。以前我生病都是他从病魔的手中解救出来
这次又帮我解决了一个经济难题。”
“没错。你愚弄了大家一番；　并做得天衣无缝；　真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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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者
手笔。”
“这么聪明的点子多亏杰夫想出。他带我去旅行；　不仅消
除了人们的谣言和猜疑；　而且在路上还治好了我的病。”
另一件需他亲自过问的私事；　是坟墓设计的事要跟莱克斯
福·林伍德商量。林伍德是杰姆逊推荐的雕塑家之一。考坡伍
德之所以确定他；　晨因为他为一位新近去世的州长设计的坟墓
雕像获了大奖。他的设计重视了州长出生时的小茅屋；　一匹州
长在内战期间驰骋疆场的坐骑的形象在长满青苔的高大的橡树
脚下；　立着。考坡伍德凝望许久；　整个构思中那种哀婉的情调
和简洁的线条深深打动了他。
在巨大的办公桌后他接见了林伍德。林伍德的容貌非常古
典；　颀长的身材和深陷的眼窝给考坡伍德留下深刻的印象。对
这个人他产生了好感。
考坡伍德解释说；　他希望坟墓采用罗马、希腊式的建筑风
格。但要在古典的基础上有所变化；　也不要过于拘泥；　细节的
处理应力求有新的创意。坟墓要设计得宽敞些；　因他喜欢空间
感；　能容下两口石棺。而且要采用纹理细腻的浅灰色花岗岩。
墓上安两扇厚重的铜门；　坟墓的一端开一扇狭长的窗户。林伍
德没有异议；　他似乎能得到这个机会很高兴。考坡伍德介绍的
时候；　林伍德按他的构思；　顺手画好几张草图；　这使考坡伍德
格外高兴。
合同签好后；　林伍德用文件夹把自己的设计图收好。他停
了停；　看着考坡伍德；　考坡伍德嘱咐他尽快动手。
“不过；　考坡伍德先生；　”　他离开时说；　“　看您的气色；　您
需要这东西还要很长时间；　至少；　我衷心希望如此。”
“谢谢你这么说。”考坡伍德说“；　不过；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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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者
第　六十五章
这些日子的；　每天晚上考坡伍德都可以回到泊涞坞弯贝丽
莱西的身边；　这让他心花怒放。多少年来他第一次开始真正感
受到那种真实而平淡的家的感觉。灵气贝丽莱西的；　让一切平
凡简单的事务都充满诗意、变得丰富多采。无论是到泰晤士河
边散散步；　还是下一盘象棋；　都让人乐此不疲。他希望生活能
永远这样下去；　不要停止。晚年如果真能这样度过；　衰老也未
必是一种酷刑了。
但大约在五个月后的一个下午；　他准备在办公室里给艾琳
写封信。突然一阵剧痛；　就像有把尖刀先是在他的左肾周围转
了几转；　随后又跳到心脏部分。他试着从椅子上站起身；　但没
有成功。就像在特里加赛尔那样；　他突然觉得浑身动弹不得
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　疼痛减轻了一些；　他终于有力气够
到按钮。他正要按铃叫杰姆逊进来；　转念一想；　手又缩回来。
这也许就是医生提醒过的随时可能爆发的剧痛；　但没有生命危
险。他静坐了几分钟。原来他没有痊愈；　这个念头令他心灰意
懒；　真的要如此了却残生了？　更糟糕的是；　他竟没有一个人可
以倾吐隐衷。事情一传出去；　他又会象以前那样陷入僵局。还
有斯特恩！　贝丽莱西！　报界！　艾琳！　日复一日卧床不起的日
子
他现在要赶紧回纽约去；　回到詹姆士医生的身边。这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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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和艾琳；　商量一下那些让他烦心的问题。哪果真的要死
的话；　有些事要先安排好。至于贝丽莱西；　可以向她解释一下
需要回去的原因；　让她一同回纽约去。而不必告诉她这次发病
的情况。
这个决定作出之后；　考坡伍德从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站起
来。几个小时之后；　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回到了泊涞坞
湾。晚饭之后；　心情格外高兴的贝丽莱西问他是否一切顺心。
“不；　恐怕不完全是。艾琳的信抱怨家里的：　房子要改建
啦；　诸如此类的事情。我新买的油画她说没有足够的地方搁。
改建工程有几个画商去看过；　好象是赞同艾琳的看法；　但是派
因先生却另有看法。我认为我应该回去一趟；　当然不光是为这
事；　我上次办理的几笔贷款的善后事务还要处理一下。”
“这么长途跋涉你的身体能经受得住么？”　贝丽莱西的眼里
满是焦虑。
“没问题。事实上我觉得比前几个月好多了。我不可能总
不回纽约。”
“那我如何呢？”　贝丽莱西不无烦恼地问。
“哦；　你和我一起回去。为方便起见；　你在华杜夫饭店住
当然要用个化名。”　听他这么一说；　贝丽莱西烦恼的神情立即
缓和了许多。
“但还像以往一样；　乘不同的船？”
“虽然我连想一想都很难受；　不幸的是；　那是上上策。但
你也清楚的很；　亲爱的；　人言可畏呀。”
“我理解你的感觉。我知道；　你觉得要是非回去不可；　就
回去一趟吧。我乘第二只船紧跟在你后面。咱们什么时候动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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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姆逊说下班船周三起程；　你能准备好吗？”
“就是明天走我也能准备好。”
“亲爱的！　你从来都那么心甘情愿；　真是我的好帮手。我
真难知道；　要是没有你；　我的生命将是什么样”
贝丽莱西走过来；　抱住他；　轻声说道：　“弗兰克；　我爱你。
又为何不尽全力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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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者
第　六十六章
一上船；　考坡伍德就感到孤独；　一种精神上的孤独。他不
得不承认无论是其他任何人；　还是他自己；　对于造物主和生命
都是一无所知的。不知为何；　他感到一种奇特的变化正面临着
自己。
他发了封电报给詹姆士医生；　叫他到码头来接他。詹姆士
立即回电说：　“欢迎你回到纽约。到时我会大驾恭候。你的
蒙的卡罗杰夫。”　考坡伍德读完电报哈哈大笑。晚上他睡了个
安静觉。临睡前；　他拿出纸笔；　给搭乘“　哈根王”　号轮船；　化
名凯瑟琳·特兰的贝丽莱西写了张便条：　“分别仅一天；　却比
十二年还难熬。美丽的精灵；　晚安。知道你近在眼前；　倍感安
宁；　甚是欣慰。”
周日早上；　考坡伍德醒来后感觉比前一夜身体更不舒服
精神更加不济。他穿衣时；　觉得浑身无力。他索性又躺下睡了
一整天。起初；　他的随从；　杰姆逊、侍从弗莱得里克逊以及杰
姆逊的助手哈特雷先生并没有大惊小怪；　认为他是在休息。但
到快傍晚的时候；　他感觉到极不舒服；　让杰姆逊去叫随船医生
来。坎登医生给他检查之后；　说体温高达一百零五华氏度；　他
病得很重；　建议通知他的私人医生准备一辆救护车；　明天到码
头来接他。
听到这个消息；　杰姆逊自作主张给艾琳拍了份电报；　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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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者
她考坡伍德病情严重；　需要从船上转到救护车上；　并问她是否
有别的安排。艾琳立即回电；　说家中扩建画廊；　正在装修；　过
于混乱嘈杂；　不如让他住进华杜夫———阿斯特里亚饭店。她派
人去安排；　以便让他有最好的看护。他在那儿肯定会更舒适一
些。
这时坎登医生打了一针吗啡给病人；　让他安定下来。杰姆
逊把艾琳的电报念给他听。
“好；　这样更好；　就这么安排吧！”　考坡伍德虚弱地说。
一下子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他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　疲
惫不堪。他的艺术画廊！　他的房子！　他还要赶回伦敦；　继续地
下铁路的事业！　他计划要建的医院！　他突然希望自己除了贝丽
莱西；　什么都不要想。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地熬到了天亮。船已开进纽约；　正准备
靠岸。四周喧喧嚷嚷、忙忙碌碌的声响惊醒了他；　他知道到家
了。
詹姆士医生租了一条导航船；　登上了“　皇后号”　轮船。这
时；　船还没进入正港。他跟杰姆逊和坎登医生就决定好的计划
又商量了一下；　然后走进考坡伍德的房间。
“好了；　弗兰克；　我是杰夫。我要知道你现在到底感觉怎
么样。我好对症下药；　一切都会好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想什
么。把自己就交给我；　你蒙的卡罗的朋友好了。”
“杰夫；　你一来；　我就知道了。”　考坡伍德有气无力地说
“一切都会好的。”　他友好地捏了捏医生的手。
“用救护车把你送到华杜夫饭店。”　詹姆士继续说；　“你不
介意吧？　你会感觉更舒服些；　这样比较好。”
“我不介意；　没意见。但我希望你去安排一下；　至少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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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饭店之前；　不要让记者来打扰我。我怕杰姆逊应付不了他
们。”
“放心吧；　弗兰克；　就交给我吧。什么都别说；　你现在最
要紧的是休息。我现在去安排一下；　待会儿再和你谈。”
这时杰姆逊走了进来。
“杰姆逊；　跟我来；　”　詹姆士医生说；　“咱们先去找船长。”
于是他们一同离开了房间。
三刻钟之后；　出口处空空荡荡；　似乎乘客已经疏散光了
一辆早已等候在街边的救护车被允许从四号出口倒开进码头。
在杰姆逊的指挥下；　两个搬运工抬着一副帆布担架走进考坡伍
德的客舱；　把他抬进等候一旁的救护车上。关闭了车门；　司机
鸣笛开道；　车开远了。一群记者站在不远处惊讶不已地彼此询
问：　“那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那是谁？　这一次我们上当啦！”
究竟是谁病得这么重以至于得用救护车把她或者他运走谁
也没有头绪。一个记者说他认识船上的一个护士。不一会儿
他回来告诉大家；　那人不是别人；　正是大名鼎鼎的金融家；　弗
兰克·阿尔杰农·考坡伍德。但至于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
得了什么病；　就一概不知了；　得他们自己去挖掘出来。突然一
个记者建议可以询问考坡伍德夫人。几个记者立即奔向最近的
电话；　询问艾琳被抬下“　皇后号”　送进了救护车的是否是她的
丈夫；　如果是的话；　现在他在何处？　艾琳答道；　他病了；　没
错。他本应被送回自己家宅院；　但整座房子正在装修；　以便腾
出地方储放新添置的雕塑和艺术品；　这些财富将来都是纽约市
的。所以他被转送华杜夫———阿斯特里亚饭店。这也是考坡伍
德先生本人的意思；　他在那儿能得到安静休养；　悉心照料。
当天下午一点左右；　考坡伍德到达纽约的消息连同目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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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者
行踪和他的病情；　就在下午版各家报纸的上刊登出来。詹姆士
医生事先作出安排；　他安排了三个护士负责照顾考坡伍德。没
有他本人的书面许可；　任何人不得入内。
考坡伍德担心贝丽莱西听说他病倒的消息会担惊害怕；　他
还在船上就吩咐詹姆士医生给她拍了份电报：　“　关于我的病情
的报道过于夸张。詹姆士医生在照料我；　一切按计划进行。他
会告诉你如何办。爱你的弗兰克。”
收到电报；　贝丽莱西万分焦虑。但让她有点儿感到安慰的
是；　考坡伍德还能拍电报来安慰她。让她感到惶恐不安是他的
病因不明。无论如何；　不管结果怎样；　她觉得自应该呆在他的
身边。
傍晚时分；　行到船上的大餐厅时；　贝丽莱西看到报栏里张
贴的新闻；　不禁目瞪口呆：　“　弗兰克·考坡伍德；　伦敦市内铁
路事业巨头；　美国闻名遐迩的金融商；　在“　皇后号”　船上患了
重病；　一到纽约就被送往华杜夫———阿斯特里亚饭店。”
白纸黑字传递的冷酷的消息；　令贝丽莱西大为震惊；　大为
悲痛；　得知他是住在饭店；　而不是家里稍稍感到安慰。她在那
儿也预订了一套房间；　离他很近。但是；　这样一来；　就很有可
能撞上艾琳。那不仅令考坡伍德；　也会令她感到痛苦。但他仍
吩咐她还是按原计划到饭店去；　那么他已作好安排了。但这儿
跟隐蔽安宁的泊涞坞湾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它是多么不堪一
击呀。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拿出足够的毅力和勇气来承受这一
切。但无论面对多少险阻和困难；　她都要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
起；　不管后果如何。她不能令他失望；　因为他需要她。
第二天；　船一靠岸；　贝丽莱西就提取行李赶到饭店。她神
情自若地用凯瑟琳·特兰的名字登记了住宿。但一走进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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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者
房间；　向她扑面而来的就是各种问题。该怎么办？　她猜测；　说
不定艾琳正在他的身边。她正胡思乱想；　詹姆士医生打电话
来；　说考坡伍德先生住在1020　房间；　他要见她。詹姆士医生
又加了一句；　虽然考坡伍德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目前他最
需要的还是宁静和休息。他已经下了命令；　这几天；　除了她以
外；　谁也不许见他。
贝丽莱西立即来到考坡伍德的面前。他靠在枕头上；　神情
恍惚；　脸色苍白。但是贝丽莱西走近他；　并俯身吻着他；　他立
即容光焕发起来。
“对不起；　亲爱的！”　我又没陪在你身边；　怕是长途旅行叫
你累坏了！　不过詹姆士医生说你不会有事的。你第一次发病就
好起来了。只要精心照料；　你这次也一定会好起来的。但是
哦；　我可以照料你；　要是我能日夜陪在你身边该有多好！　一定
会让你恢复健康的！”
“但是；　亲爱的贝丽；　见到你我就感觉好多了。现在外面
议论纷纷；　你怎么来见我；　我会安排好的；　我希望尽量不要把
你扯进去；　否则我会很难过。我已经向杰夫和盘托出我们的
事；　他非常同情；　也很理解。而且；　他会随时和你联系；　安排
时间让你来见我。只有一个人；　你知道；　你要尽量回避。但你
只要跟詹姆士医生保持联系；　我想我们不会有事的。事实上
我很有把握。”
“亲爱的；　你真勇敢。我不在乎以什么身份；　你知道；　只
要能到这儿来；　我就高兴极了。我会尽量小心谨慎。还有；　我
永远爱你；　我会不停地为你祈祷。”
她再次弯下腰来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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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者
第　六十七章
考坡伍德突然病倒的消息；　通过纽约各家报纸传到千千万
万读者那里；　立即成为轰动全球的新闻。因为它关系到他们的
投资和成千上万人的利益；　更不用提那些银行家和银行了。事
实上；　考坡伍德病倒的第二天；　欧洲其他国家的报纸和英、法
各大报纸；　就纷纷通过美联社和合众社采访了詹姆士医生和杰
姆逊。他们就考坡伍德一旦去世可能导致的影响还请美国一些
赫赫有名的金融家发表看法。
投资者们流露出如此的忧虑和担心；　伦敦地铁界各大经
理；　再也不能保持缄默；　都备有所表示。作为市区铁路的执行
主席；　里克先生；　与考坡伍德私交甚密；　他发表言论说：　“　有
关地铁之事我们早就已作好准备；　以防考坡伍德先生突然生病
而引起的意外；　现在地铁董事会内安定团结。至于这项伟大工
程将来的政策；　我敢说；　看不出丝毫不安或混乱的迹象。”
伦敦建筑和设备公司的经理；　威廉·　埃德蒙发表声明
“公司结构如此完善；　一切工作井井有条；　考坡伍德先生暂时
不在或生病；　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接着也发表讲话的是斯特恩爵士：　“目前地铁情况良好。
考坡伍德先生从一开始；　就采取了正确的经营策略；　万一他缺
席也不会给整个体系带来严重的损害。考坡伍德是一位经营
家；　他不会因为缺少一人就让如此庞大的企业停止转动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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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　我们都衷心希望他早日康复；　回到我们身边；　我们永远欢
迎他。”
外面的舆论詹姆士医生千方百计不让考坡伍德知道；　但有
几个人他不能阻拦；　只能放行。一是考坡伍德的儿子小弗兰克
和女儿安娜；　好多年考坡伍德没见到他们。在和他们的交谈
中；　他可以知道对他的病情外面都很关心；　这让他还是很高兴
的。
还有艾琳。考坡伍德的身体状况她非常担心；　詹姆士医生
只能强调他看上去那么虚弱。有什么要紧事以后再提。他的建
议艾琳立即答应了。第一次探病时；　还非常体量；　只坐了一会
儿就回去了。
艾琳离开之后；　考坡伍德开始情不自禁地考虑他病倒后所
导致的一系列经济和社会问题。如行的话他必须马上解决。其
中之一；　是伦敦的事务。须暂时找一个人代他经营；　他自然地
想到斯特恩爵士；　但斯特恩事务缠身；　合适的人选不能是他。
还有电车公司的总裁贺拉斯·阿尔伯森；　圣·路易。他和考坡
伍德打过交道；　认为在美国铁路界他是最能干的人。在这个危
机时刻；　阿尔伯森再合适不过了。他当即吩咐杰姆逊去见圣·
路易的阿尔伯森先生；　讲明事情的经过；　至于报酬嘛；　无论他
开价多少；　都答应下来。
但是；　他的盛情之请阿尔伯森却拒绝了。他推辞说；　虽然
感到不胜荣幸；　但考虑到自己的业务不断扩大；　恐怕难以脱身
离开美国本土。考坡伍德失望之余；　也认为可以理解；　他的理
由合情合理。此时他的确有点焦虎；　但很快他收到伦敦地铁董
事们和斯特恩的电报；　说他们暂时任命考坡伍德所熟知的汉普
雷·巴布斯替他管理公司的业务。此外；　包括埃尔文森·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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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在内的几个伦敦朋友；　纷纷发电报来对他的病情表示慰问
同时真切希望他早日康复；　尽快回到伦敦。
别人无论怎样恭维；　考坡伍德却觉得忧心忡忡；　目前事态
日趋复杂；　有一种不祥的趋势。就拿眼前的事说吧；　一边他忠
实的情人是贝丽莱西；　冒着极大的危险不说；　还总是趁着清早
人稀或夜深人静的时候；　靠着詹姆士医生的帮助和默许；　才能
偷偷摸摸地见上他几面；　另一边是艾琳；　不懂得生活；　也不了
解生活中种种变换莫测、无法解释的异常现象；　她偶尔也来看
望他；　并不知道在这家饭店里就住着贝丽莱西。考坡伍德觉得
自己要努力一定活下去；　但是无论怎么努力；　他总觉得自己的
身体越来越不行了。终于有一天当他和詹姆士医生单独在房间
里时；　他开始谈自己得病的感觉。
“杰夫；　我病了将近四个星期了；　我觉得自己的病情毫无
起色。”
“哦；　弗兰克。你这种态度可不行。你一定要好起来；　你
必须努力好起来。别的和你一样糟的病人；　后来都好起来了。”
“我知道；　自然你要鼓励我。不过我不会康复了。要是那
样的话；　请你把艾琳帮我叫来；　我要跟她谈谈有关房产上的
事。我想不能再拖了；　这事我考虑很久了。”
“我会照办的；　弗兰克。不过我请你不要过早下结论。情
况确实很糟；　但我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加油；　就算
是帮我个忙。”
“杰夫；　我会加油的；　但请你叫艾琳来；　好吗？”
“噢；　当然了；　弗兰克。不过；　记住；　别谈的时间太长
了。”
詹姆士回到自己的房间；　给艾琳打了个电话；　告诉她；　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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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请她来。
“可能的话；　今天下午请您过来一趟好吗？　三点左右怎么
样？”
艾琳迟疑了一下；　答道：　“　哦；　好的；　当然；　詹姆士医
生。”　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时；　艾琳来到饭店。她显得悲痛欲
绝、忐忑不安。
一见到她考坡伍德就感到心力焦瘁；　一直如此这么多年
来。那是一种审美情趣上的厌倦；　而并不是体力上的疲惫。她
身上缺乏的正是贝丽莱西具有的那种内在的典雅而让人悲哀。
不过现在；　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因而他觉得自己对她缺乏足够
的关心；　无以报答在他最需要时她的爱情和善良。想到这儿
他的心软了下来；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双手。
“你感觉怎么样；　弗兰克？”　她问。
“哦；　艾琳；　在这儿我已经躺了四星期了。但我自己感觉
越来越虚弱；　虽然医生说我的情况进展得不错。我有事要跟你
谈；　所以我叫你来一趟。房屋装修方面；　你有什么事要先跟我
说的？”
“哦；　是有几桩事。”　艾琳迟疑地说；　“但不管什么事；　都
要等到以后好些再说；　对吗？”
“但是；　艾琳；　我觉得我不会再好了。所以我才要；　现在
就见你。”　考坡伍德柔声说道。
艾琳犹犹豫豫地；　没有答话。
“要知道；　艾琳；　我要留给你大部分的财产；　虽然我的遗
嘱中也考虑到其他人；　如我的女儿和儿子。可照料这笔财产的
主要责任要落在你的肩上；　这是一大笔钱；　我想知道这个任务
你能否胜任；　要是能够的话；　我遗嘱中给你的指示你能否忠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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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执行。”
“弗兰克；　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办的。”
考坡伍德暗自叹了口气；　接着说道：　“我在遗嘱中说明
全部的控制权；　要由你掌握；　正是因为这一点；　我必须提醒你
的是；　不要过于相信任何人。我去了之后；　一定会有很多人来
找你；　要你参与那个计划、这个计划；　投资那种事业、这种事
业、或各种各样的机构。为了预防此类情况发生；　我已经指示
遗嘱执行人；　无论哪个计划都必须得到你的认可；　所以你就是
法官。你必须断定哪个是不值得的；　哪个是值得的。詹姆士医
生是我的遗嘱执行人之一；　我非常相信他的判断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