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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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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最麻烦的是连署状,第二麻烦的是积存的黄金……于幸这么写着。
(或许如此……)
光悦想。
关于矿脉有多少,是外行人难以知道的,因此金产量的增减,完全由长安计算。
因此,问题在于家康和秀忠对长安的信用程度有多少。
即使长安是为律义而积财,如果家康见怪而加以调查,那么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
‘--他过着那么华美的生活,又能积存巨富……可真奇怪。’
如果被人这么认定,光是他那华丽的生活,就足以使仅靠米谷收入的贫穷诸侯们在意,而与长安为敌了。
因此,长安订立计画,要把黄金埋藏在黑川谷的旧坑。
他自己装成中风倒下,在这期间运出黄金,等治愈后,又重新自旧矿挖掘出黄金。
如此一来,一旦有什么急用,随时都可以去挖掘出来。而万一有什么事,八王子的屋宅遭临检时,也因为家里没多少黄金,所以没有什么问题……
于幸这么写着之后,又写出难以形容的感伤来。
她说,知道这个秘密的,在大久保家的内部,只有自己……因为长安只信任于幸……但是她终究知道自己想得太美了。
如果长安想在众多内室中杀人的话,第一个目标就是于幸。
因此,他可能会把于幸带到黑川谷,在无人知情的情况下,把她杀了。如果光悦认为于幸可怜的话,希望光悦去黑川谷拜访一次。
她写着,如果那时是春天,自己的血可以使那里开出黑色的杜鹃花……
光悦相当了解于幸的性格,她不服输,并且喜欢捉弄别人。
因此,他不怎么担心,那不像于幸最后的感伤。
(能开黑色的杜鹃花吗……)
不过,光悦对于长安另外还有一个,与送到光悦这儿的同一样式的箱子,而且里面藏有连署状,不知被藏匿到什么地方去的这一段,感到分外的关心。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把这种东西烧得干干净净;可是,依长安的个性,是不会这样的。
长安是个追求梦幻型的人,他一定是想在死后,留给后人知道他是抱有何等理想的人。
这是长安的虚荣,也是自卑感的表现。
(--我不是掘金师或猿乐手而已啊……)
光悦想到这里,突然又有一个不安出现。那是板仓胜重说的,长安似乎与烧葡萄牙船事件有关。
(或许长安装病,不是为了藏匿黄金,而是怕这一件事曝光,而在使什么手段呢……?)
(如果长安想把武器积聚在大阪城内,会如何呢‥……?)
这个想像太过火了,可是,长安的头脑确与常人相异……
他的理想是堂堂出航至世界之海。因此,他认为有必要与葡萄牙、西班牙两国的国王──菲利普三世缔结亲密关系……或许他以什么方法接近在大阪城出入的神父,以搭上桥梁。
(这件事不能置之不理啊!)
光悦到这时才兴起写信给于幸的念头。
他认为还是不要明白的写收到绿色小箱的事比较好,不过,他若无其事的把这个意思隐含在字里行间。
他写:
‘--长安先生最近开始进行交易了,可能有很多珍奇的故事吧?到时希望你陆陆续续转告我。’
当他把信密封起来时,又有一个客人来访。
‘--唔,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由茶屋的江户店送至八王子?’
这时,茶屋设置驿站在江户的日本桥,经常有信使替人传递信件。因此他把信交给母亲的下女后,就到客厅去了。
‘唔!真是稀客!是纳屋的女儿啊。’
刚刚下人通报客人是自港的纳屋来的,因此光悦以为是仆人,没想到竟是在大阪城服侍于秀赖之侧的于密。
‘好久不见。’
于密的发型和打扮,又恢复了商家女儿的模样,她客气的打着招呼。
‘我听说伯伯回京来了,因此马上赶来见您。’
这时的于密,已经不是以前的荣之局了,全身洋溢着一种令人怀念的商人女儿的气息。
‘你怎么有空?似乎有点瘦了,身体好吗……?’
光悦拍手叫母亲妙秀,又忘我的展开笑容。
‘是,因为这个春天,千姬公主和少君圆房了。’
‘哦,这两位……是吗?’
‘是的,他们感情很和睦,因此,大阪城内又恢复了好久不见的春天。’
‘那太好了,不,辛苦了……’
光悦说着,慌忙擦拭眼里的泪水。
茶屋四郎次郎清次的未婚妻于密,被秀赖玷污……其后工作的辛劳,光悦是相当可以体会的。
‘那么,淀夫人还好吗?’
‘她变了相当多。’
‘这是?’
‘请安心,可能是年龄增加的缘故吧?现在她已经成了温和的好母亲了。’
‘哦?她……’
‘是的,同时千姬也收我所生的千代小姐为养女,实在很感谢……伯伯,束缚我的枷锁完全切断了。’
‘太好了!这么一来,辛苦就得到代价了。是吗?把千代收为养女。’
‘是的,同时当她放我假时,还对我说……因为她太年幼,因此让我辛苦了,要我……原谅她……’
于密说到这里,也悄悄用袖口在眼角拭泪。
光悦又拍手叫母亲。
‘是稀客,茶点可以待会儿再准备,快点来吧!’
因为如果只有两个人面对面,他们会相泣不止,这是光悦所受不了的。
仔细想想,这对于密而言,真是个自天而降的灾难……如果与茶屋的第三代结婚就没事了,可是她却被秀赖染指、被淀君疏远、被老臣骚扰,又被德川家的随从敌视。
如果她不是个坚强的女性,当时一定会自杀的,现在她利用这个好机会,从秀赖身边引退。和过去相比虽然人瘦了,却仍然很有精神的样子。
‘呜!太好了!’
端茶进来的母亲妙秀,在门口瞪大眼睛站住了。
‘婆婆,您一点都没变,真令人高兴。’
‘没变……呵呵……变太多了,请看看这头白发,已经没有一根是黑的了呀!’
由于母亲加入了谈话,光悦赶紧取出怀纸,快速的擦着鼻涕。
10
‘此后会常常来,只不过稍稍去侍奉,一旦告假出来,却觉得世事完全变了,真是恍如隔世。’
于密说着,妙秀依然不信似的摇头:
‘什么?世事一点也没有变啊!依旧有穷人,也有盗贼,大家也纷纷用心于家业上啊!’
‘唔,婆婆真会说话……’
‘这是真的,我不喜欢自己改变,可是却希望儿子能稍稍改变一下。’
‘啊,希望伯伯……’
‘对,他依然是柳下惠,妻子已经先他而去,现在仍然单身。他帮灰屋的儿子撮合吉野太夫,可是如果也帮自己找一个妻子就好了……’
‘啊,这么说,伯伯一点也不着急啦!’
‘如何?于密小姐,有没有适合我家主人的好继室?不然,我都等不及了!’
妙秀可能因为有一阵子没有说话的对象,因此开始信口开河起来。
光悦本来想说出于幸的事,结果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让母亲认为自己还在追忆着亡妻似的。
‘好久不见了,你也有很多城内的故事要说吧?我赶快来做糯米’
‘于密小姐,你喜欢糯米饭吗?’
‘是的,非常喜欢……’
‘好好,我最喜欢做人家喜欢的东西给对方吃。’
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妙秀仍不失体谅的心。
她一定推察出于密是来询问茶屋清次目前的情形的,因此,找个借口,又去了厨房。
‘于密小姐,你刚刚说淀夫人变了吗?’
‘是的,真的变了,变得又亲切又和蔼。’
‘使淀夫人改变的原因,只是年龄吗?’
于密撒娇似的摇摇头。
‘哦?那么,其他还有原因……’
‘是的,我深深觉得,淀夫人毕竟还是个女人……’
‘毕竟是个女人……?’
‘大御所派亲切的使者来,而且也送信来……因此,她才改变的。’
‘咦……你说这话我一点也不懂,难道过去大御所对她很不好吗?’
‘呵呵……伯伯真不了解女人的心啊!’
‘那么,请解释给我听……’
‘淀夫人以为大御所想亲近其他的女性……’
‘其他的女性……?’
‘高台院夫人……呵呵……我以为伯伯很清楚这件事哪!’
11
‘什么?高台院夫人!’
光悦简直要笑出来。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没有生孩子的高台院,看起来的确比实际年龄轻得多。可是,到底已经是个远离欲念的老人了……于密有这种想法,使得光悦想取笑她:‘你也是个女人吧?’
可是,于密的话锋转向光悦:
‘伯伯,您一定搞错我说亲近其他女性的意思了……’
‘哈哈……或许吧?如果淀夫人真的这么认为,那只能说她生病了,其他别无解释。’
‘不,这不是病,而是女子真实的一面。这绝不是欲念,她只是认为大御所信任高台院夫人,而不信任她……’
‘这么说,这不就是世上常有的嫉妒吗?’
‘是更超过嫉妒的女子之间的竞争和执着。如您所知,大御所为了高台院夫人,前后两次建造寺庙给她;同时当将军进京时,还想把秀赖君以高台院之子的身份,叫来伏见。’
‘唔--这么一回事吗?’
‘伯伯,对淀夫人而言,这是何等令她疯狂、令她寂寞的事,男人是不会了解的。其实,我也是生下千代后才开始了解的。’
‘这么说,淀夫人的任性,完全是因为怕孩子被媳妇抢走的缘故啦?’
‘不只如此,她曾在一次喝醉酒时,对我说了一件事。’
‘那是……?’
‘她似乎好几次都想到大御所身边去啊,那是大御所还在西丸时的事。’
‘唔--’
‘可是,使她打消这个念头的,是秀赖君……为了自己的孩子,必须有所牺牲,自然也必须自恋情中抽身出来……她这么想都是为了秀赖君,可是依世间义理,秀赖君也是高台院的儿子。当淀夫人认为高台院是太合殿下的正室,因此大御所对正室温和,对她不好……那个时候正是淀夫人最想不开的时候。’
光悦慢慢地闭上眼睛,心想:于密一定也曾经历过这段想不开的时候。
(是吗?由于这个缘故,因此才如此任性的反抗吗……?)
‘伯伯,每个人的真正姿态,都是在意想不到之处出现的。如果淀夫人是太合殿下的正室,一定是一位具有妇德的夫人……’
光悦认为或许如此。
(于密也是如此,如果她是我的妻子的话……)
12
‘还有,淀夫人这么说……到现在,她对太合殿下还有一份怨恨……’
于密又继续说。也许因为她结束了辛苦的公职,很想一口气把集聚在内心的块垒与积郁,一口气吐出来似的……
‘她怨恨殿下……是因为没有当正室吧?’
光悦反问,结果于密露出神秘的微笑,摇摇头。
‘不,殿下在病中对她说:你还年轻,带着秀赖嫁给内府……’
‘这种事我也略有耳闻。’
‘淀夫人为此连续几夜睡不着而思考着……’
‘这个我也了解。’
‘最后,在七天后,她已经有这个意思了……可是,殿下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根本不再说出口。不只如此,石田治部先生又接着说出完全不同的话来。’
‘说什么呢?’
‘他说殿下遗言,要她再嫁前田先生……’
‘这个我也听说了,太合殿下当时的神智已经不清了吧……’
‘因此她说,她唯一的怨恨是太合殿下不懂女人的心……为什么要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来呢?害得她在大御所面前,心里老是有个…。’
‘原来如此。’
‘可是,现在说这个,都已经是以前的故事了……高台院的寺庙已经建好了,大御所也没有要淀夫人与秀赖分开住……而且,大御所又从伏见搬到离高台院夫人很远的骏府,淀夫人心里也因而平静了……我真的很高兴。’
光悦松了一口气。
如果天下有再动干戈之日,淀夫人的心病一定是原因之一……光悦经常这么想。
‘是吗?淀夫人变成这样吗?’
‘是的,因此千姬公主也一定会很幸福的。’
‘于密小姐,可是我有事相托。’
‘托我……’
‘对,我和你都必须好好维护淀夫人、以及千姬公主的幸福。’
‘这是当然的。’
‘可是,我光悦似乎还听到令人极不舒服的地鸣声,觉得很受不了哩!’
‘地鸣……’于密蹙起眉头,侧耳倾听似的说:‘什……什么地鸣?’
‘不,或许说海鸣更恰当。你回到港后,又是纳屋的女儿了。那里一定有由各个海上来的各种船吧?你可不可以仔细的调查看看,有马家烧毁葡萄牙船的事件?这件事不能疏忽,已经出现奇怪的征候了。’
13
于密不解地望着光悦。
看来,她似乎还没有听过这件事似的。
‘有马家烧毁葡萄牙船……’
‘对!这可能会形成意外的风暴……我想到这里就紧张得不得了。’
‘伯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请把要点告诉我。’
光悦点点头,如果不把要点告诉于密,于密就无从打听起了。
‘这个事件最重要的地方,是有马修理大夫晴信,他到底是因私愤才烧南蛮船的呢?还是获得大御所的默许,才决心对付对方的。’
‘这么说,这一点至今尚未查明吗?’
‘对,只查出长崎奉行似乎也有关联,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那么,如果没有获得大御所的默许呢……’
‘如果这样,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事情不会演变成日本与葡萄牙的冲突就好办了,因为这不过是船长和有马先生之争而已。如果有马先生有什么不对,大御所会叱责他,如此而已。’
‘如果是相反的情形呢?’
‘那就是我所担心的事了。如你所知,和平交易是大御所最期待的国策,这件事南蛮人和红毛人也都知道得很清楚。大御所如果默许烧毁葡萄牙船,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冲突。’
‘嗯,南蛮那边是这么认为的吗?’
‘就是这一点,我最担心的……欧洲现在正分成南蛮、红毛二者之争啊!’
‘是,分成西班牙、葡萄牙一边和荷兰、英国一边……’
‘就是啊!这种争执并不寻常,同是天主教,却分割成两种宗派,为了拓展海权和殖民地而争得头破血流。’
‘这件事我有耳闻。’
‘是啊,如果在他们争吵的当中,大御所下令烧毁南蛮船……那么南蛮那边会怎么想?一定会认为红毛人三浦按针,终于说动了大御所,使他成为红毛人之友……不久,南蛮人可能会被赶出日本国,或通通被杀……如果有这种想法,大御所的理想和我们的希望,全会被未来的骚动所粉碎。’
‘啊……’
‘我过去之所以成为大御所的朋友,为他尽力,是因为期望太平之世的缘故,希望战国乱世那种恶梦似的世界不要再出现……可是,日本国好不容易太平了,却又卷入南蛮人和红毛人之争当中……如此一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情形?百姓的愿望又如何呢?’
光悦忘我的激昂起来,用力拍着膝盖。
14
于密屏息看着光悦。
她很清楚光悦所担心的事,而要她查的要点,她也搞清楚了。而,现在出现在于密脑海里的,是大阪城内淀夫人的脸,和千姬、千代姬的容颜。
‘伯伯,如果烧船是出自大御所的御意,日本国会再一次形成乱世……是不是……?’
光悦严肃的点点头。
于密说出自己内心的不安:
‘然后……如果这样的话,大阪和江户也可能会作战……?’
‘对!’
光悦斩钉截铁的回答。
‘大御所如果倒向红毛人……那么南蛮人为了对抗,只好找大阪为根据地了……’
‘……’
‘可是,刚刚听你说的意思,现在大阪城已经吹起和睦柔适的春风来了……’
‘伯伯!’
‘这个吹着春风之城,建筑物虽然很坚固,但是由人物的角度看来,等于是一个无防备的、只住着女子和小孩的城……’
‘……’
‘你是纳屋蕉庵的亲戚,应该明白吧?不能让这座城的春风停止吹拂。只要这个城吹着春风,畿内、近畿,甚至日本的老百姓,都可以感受到……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卷起奇怪的争乱之风,会如何呢……我担心这一点,因此才从加贺回来的。不小心不行啊……总见公(信长)起,经太合殿下的世代,到大御所的时代,总算获得太平……能让南蛮人或红毛人来破坏吗?’
于密听着听着,身体逐渐颤抖起来。
‘伯伯,我明白了,我一回到港,就马上派人去调查自长崎来的船。我虽是个女子,可是也可以听得见地鸣……’
光悦轻轻点头,可是他的激昂表情尚未消失。
(真的很担心……)
于密这么想着,内心就更激动了。
(日本人分成南蛮、红毛二派,相争流血……’
这种想像并非空穴来风。
‘从前太合的身边有利休居士,还有蕉庵先生和宗拾(曾吕利)先生,使我们的眼光能看得远,可是秀赖先生的身边啊……’
光悦隔一会儿,才强烈的摇头改变话题。
‘对对,我只说我的事,你的事呢?茶屋有信来吧?’
‘是……是。’
‘他也等待很久了,既然告假归来,还是早一点好了。’
他说完,大吃一惊。因为于密的脸上浮现出惨白的笑容。
15
光悦并没有疏忽于密苦涩的笑。
(她与茶屋先生之间似乎有什么……)
他直觉到,这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没有马上说出口。
‘伯伯,关于这件事我也有话非对您说不可。’
‘这件事是指……?’
光悦故意轻声问着,他觉得于密非常可怜。
‘我决心不嫁茶屋了。’
‘什么……你要毁约?’
‘是的。’
于密勇敢的抬起头,开朗的笑了。
‘起初我认为我必须遵守约定……可是现在才发现,在约定当中,也有应该遵守的,和不能遵守的……’
‘这么说……你并不讨厌茶屋……可是不想嫁他了……不,你是为了茶屋的幸福着想……’
‘是的。’
‘于密小姐!’
‘是!’
‘我很遗憾,现在无法马上回答你这个想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而且也不知道我是否该赞成你这个想法。’
‘伯伯难道不知道有些公卿想替茶屋介绍夫人……’
‘这是两回事!’
光悦稍稍提高了声音。
‘所谓约定,是在双方商谈过后,互相理解之下而成立的。’
‘这……我……知道……’
‘既然这样,就不能因你一个人的想法而破坏约定……明白吗?必须先了解茶屋的意志不可。男人的意气,经常是超乎常理的。你的盘算,不见得对他有利。’
于密的心里难受的垂下头。
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了,她一定是因为自己生了秀赖的孩子,而觉得可耻。这种想法是女性温柔的用心,可是不见得就一定适用于男人。
茶屋清次如果撇开这件事,愿意温和的接纳于密的话,又如何呢……?
而且,清次身边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于密现在毁约……不只伤到清次的心,更伤到他的尊严……
‘对了!’
光悦说:‘你能不能把我托你的葡萄牙船事件,问问在长崎的茶屋?这样很好!看他的回答,再来决定是否要遵守约定,这样就对了。’
于密听了,悄悄擦拭眼泪。
 
火山复活 

‘政治和交易是截然不同的。’
这一天于密走出乳守宫附近的纳屋隐居宅,走到了好久没有去的灯明台附近看海。
最近来到港的外国船数显著的减少。平户、长崎、以及博多附近的繁昌,反而使得港萧条起来。日本船的出入虽然增多,可是却没有外国船的出入了……
正当大家在谈这件事时,突然有一艘洋帆船进港来了。
(是葡萄牙船吗?还是英国、荷兰船呢……?)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是从江户附近的浦贺出航,要回墨西哥的船。在远州滩碰上了浅礁,船受损,迫不得已入港。
坐在上面的是皮斯卡伊诺将军这个西班牙大王的使节……因此,负责带领航路的江户浅草博爱医院的佛兰西斯派神父索提罗,觉得相当惶恐。
因为如果不重新制造船,就无法把使节送回墨西哥了,而这个责任如今落在自己身上……
这艘船目前停泊在灯明岛,船身右斜,整艘船就这样停在那里。
船上的皮斯卡伊诺将军和索提罗决定走陆路回骏府。
(--既然来到这里,就到大阪城拜谒秀赖……)
他们自港出发。
(究竟船损伤多大,竟至无法修理……?)
于密有点疑惑的走向海边。
目的地是大和桥附近的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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