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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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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尔敦拜罢,站起身,对上官元英道:“小弟高攀,与哥哥结成生死弟兄,今后还求哥哥多方指教。”
上官元英不悦道:“这叫什么话?现在咱是哥俩了,你看我哪点儿不对,也要照直说嘛。实在不行,打也可以。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凡是要我干的,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上官元英言出于衷,激动得浑身打颤,胡子撅起多高。
窦尔敦的心被深深打动,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眼圈湿润,紧握着上官元英的手说不出话来。忽然远处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哥儿俩同时一愣,甩脸观看。这时,晨曦微露,周围的景物已显出明晰的轮廓。就见从忠孝祠外,拥来了几十个人,窦尔敦仔细一瞧,为首的正是佟家父子。遂说道:“大哥放心,是自己人。”
佟占山一看见窦尔敦,如释重负,高兴地喊到:“师父,可把我们急坏了,您没有事吧?”说着话就跑到窦尔敦面前,呵呵直乐。佟阔海也疾步走来,抹了一把汗说:“我们一夜未曾合眼,担心恩公发生意外。好不容易才盼着城门打开了,带人前来接应。老天保佑,恩公无恙,我们也就放心了。”
窦尔敦笑着点点头,简略地把昨晚比武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惊又喜。窦尔敦又把上官元英请过来,向佟家父子做了引见。佟占山一听,又出来一个了不起的师大爷,把他高兴得不得了。师伯长师伯短,把上官元英叫得心里甜丝丝、美滋滋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佟阔海道:“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赶快回镖局吧!”
佟占山在附近的小张村,借了一辆大车,铺好被褥,请师父、师伯上了车,他和父亲跨着车辕,在众弟子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回到省城。
话说简短,回到镖局后,佟家父子设盛宴款待上官元英,祝贺窦尔敦平安归来。席前域筹交错,谈笑风生。佟占山年青好奇,详细询问比武经过。上官元英代替窦尔敦又说了一遍,他讲得绘声绘色,又加了不少俏皮话,众人听得如醉如痴,乐得前合后仰。
窦尔敦突然停杯在手,对上官元英说:“大哥,我求你一件事,不知可以吗?”上官元英笑道:“我早就说过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用求吗?”
窦尔敦道:“小弟乃直隶沧州大槐庄人。十六年前,从师上山学艺,至今也没回过家乡,不知父母遗骨何在?此次小弟下山就是回家祭奠父母的。不料途经保定,遇上了许多麻烦。不走吧,有事在身;走吧,又怕他们镖局出事,实在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我想请大哥在此多住几日,替他们压压场,把小弟解脱出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这个……”上官元英手把胡须,寻思了半天,才果断地说:“好吧,听你的。”窦尔敦大喜,急忙让佟家父子谢过。
“等一等!”上官元英说:“我这个人,一向好动不好静,总叫我在这儿守着可不行,最多十天半月,我就得离开。”窦尔敦忙问道:“为什么?”上官元英回答说:“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呀!我想去山东济南看望一个好友,我们已有二十年没见了。”
窦尔敦一想,自己也要去山东的,随口道:“大哥的朋友是谁?”
上官元英回答说:“我还正想跟你说呢!此人名叫克特朗,绰号人称‘天不怕’。三十年前,他和我一样也吃过黑道上的饭。嗣后金盆洗手,改邪归正了。现在是济南大同拳馆的馆长,收了不少徒弟,日子过得不错,前些时候他来信,让我无论如何到他家住些日子,我也满口应承了。约定中秋节前夕会面。现在算来,日期迫近。所以,我也不能在这儿多耽搁。”
上官元英又说:“这个克特朗也和我似的狗熊脾气,没有正形。不过,心肠还是蛮好,武艺也出众。你日后遇着他,只要提到我和你的关系,他肯定会热忱待你,有事尽力帮忙的。”
窦尔敦连连称谢。佟占山凑近窦尔敦面前要求说:“师父,把我带上吧,一早一晚,也好在师父面前尽孝。”
窦尔敦笑道:“你父年迈,家中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料理,岂能远离?我行踪不定,又没有一个确定的安身之所,你就不必跟着了。”
佟占山闻听,嘴巴子撅起多高。窦尔敦道:“你放心,来日方长,迟早会有机会的,倘若我能定居下来,一定让你陪伴师父。”佟占山这才勉强笑笑。
当晚,窦尔敦和上官元英同室而眠,他们不仅切磋了武艺,而且还从武林门派的兴衰谈到发展,从庶民的生活谈到了清官府的腐败……。真是人逢知己话长,一夜滔滔不断。不过窦尔敦没有吐露实情,讲出自己的抱负。他认为还不是时候。
次日天明,早膳毕,窦尔敦起身告辞,佟家父子和上官元英,一直把他送出保定东关,才挥泪作别。窦尔敦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留步吧!”上官元英道:“不知咱哥儿俩何时才能见面?”窦尔敦说道:“这很难说,届时我一定给哥哥写信就是了。”
佟占山哭着说:“恩师保重啊,盼望您早点来信。”
窦尔敦答应一声,又依依不舍地和大伙招招手,一狠心,转身大踏步奔沧州而去。
众人目送窦尔敦看不见了身影,这才悒悒不乐而归。
按下他们不说,单表窦尔敦。他离开保定,径直赶奔沧州。一路上,饥餐喝饮,夜住晓行,这一日终于来到沧州府。他绕城而过,当日投宿在离家乡三十里的赵家窑。次日用罢早饭,就起身上路,中午时分,已来到大槐庄村外了。
此刻,窦尔敦见景伤情,思绪万千,两眼湿润,五内如焚。暗说道:青山依旧,人面却非,家乡虽美,不见亲人。不知父母遗骨现在何处?兄妹生死有无下落?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亲友?他一边走一边寻找着过去生活的踪迹。然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发现,当年修建的土围墙,已经不见了,寨门也已拆除。平坦笔直的沙石路,也不见了,代替它的是一条坎坷不平的土道,房屋破旧,街心冷清,只有几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子,在追打嬉闹。
窦尔敦大踏步穿过街心,来到自家门首。只见,房子和院墙都没有了,已经变成别人家的场院。他到当年埋葬母亲的地方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母亲的尸骨,惟有门前那块卧牛石还深埋在地下,门旁那棵老槐树依然活着。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母亲那惨死后的面容,窦尔敦心里一酸,扑簌簌两眼流出伤心泪来。这时,有个老者正开门出来,一眼看见了窦尔敦。老者深感疑惑,站在他身后,不住地观看。窦尔敦赶紧把眼泪擦掉,扭回身子打量这位老者,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了,此人正是本家大爷窦长松。啊,是他,虽然又衰老了许多,可体形和模样依然如故。窦尔敦紧走几步,笑着说:“假如我没认错的话,您就是伯父窦长松吧?”
老者一愣,张着大嘴,吃惊地望着窦尔敦,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他。窦尔敦又说:“您不认识我了,我是窦保山的儿子窦二敦啊!”“啊?你是谁?”老者半捂着耳朵大声地问。窦尔敦一字一句重复地说道:“我是窦保山的二儿子窦—;—;二—;—;敦!”
老者这回可听清了,他先是惊诧发愣,随后猛扑过去,把窦尔敦紧紧抱住,好像梦呓般地说道:“孩子,你还活着?难道这是真的?”窦尔敦默默地看着他,眼泪夺眶而出。这时有个穿长衫的壮汉子,背着手从庄外归来,目睹此景,感到十分奇怪。这人迈步来到近前问老者:“爹,这和尚是谁?”
窦长松猛然一惊,回头一看,才知是自己的儿子窦其。遂说道:“这不就是我常向你提念的窦二敦吗?快过去见过兄弟。”
窦尔敦望着窦其,尽力回忆着过去,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哪一个。窦其一听,这人就是窦二敦,又惊又喜。笑着说:“兄弟你还活着,真是可喜可贺。快,快进家吧!”
“对对!”窦老汉也忙着往家里让。他家就住在窦尔敦家的斜对门,走几步就到了。窦尔敦走进当院一看,房子比较好,三间正房,两间下房,庭院宽阔。窦老汉住在下屋,窦其一家五口住在正房。
一进院窦其就喊:“屋里的,来客人了。”
“唉!”一个中年妇女,应声迎了出来,把窦尔敦接进房中。窦其说:“这是你嫂子何氏。”又指着窦尔敦说:“这是咱们兄弟窦二敦呀!”只见那妇女“啊!”地惊叫了一声,倒退了两步,仿佛被针猛刺了一般。窦尔敦一愣,有些疑惑不解,不知她因何原故如此大惊失色,难道自己有什么令人害怕的地方?窦其忙解释道:“农村妇女少见多怪。她看你穿戴特殊,故而惊叫,请兄弟见谅。”他又对妻子命令道:“还不快去烧茶做饭!”何氏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坐定后,窦尔敦道:“大哥,我怎么想不起你来?”窦其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咱俩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嘛!”
窦老汉急忙解释:“对了,你离开的年头太多了,不知道这里的变化。官兵进庄那年,我家已经死得没人了。幸亏我藏到坟地里,才躲过那场劫难。窦其不是我亲儿子,是我侄子,原住在独流,是我感到孤单,捎信儿让他们来这儿住的。侄子和儿子差不多少,后来我们就干脆以父子相称呼了。我时常对他念叨你的事,他对你知道得一清二楚。”窦尔敦恍然大悟似地说:“哦,原来如此。”
这时,何氏已把饭菜做好,请窦尔敦入席。窦其说;“庄户人家,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委屈兄弟了!”窦尔敦道:“家乡的东西,再不好也比外边顺口。”
窦其频频敬酒,十分殷勤。窦老汉问:“二敦哪,你这是从哪儿来?这么多年你都上哪儿去了?”
窦尔敦口打唉声,刚要叙说经过。突然院里有人喊:“窦里正在家吗?”
窦其放下筷子说:“在,在。”来人喊道:“沧州来人了,找你有事。”窦其答道:“唉!这就来。”说着站起身形,笑着对窦尔敦道:“兄弟,失陪了!我去应酬一下,马上就回来。今晚你就住在我这儿,哪儿也不许去啊!”
窦其急匆匆跑出去了。窦尔敦问老汉:“我大哥是里正?”窦老汉摇头叹气说:“是的!他很爱交际。前些时结识了一个名叫赵秉廉的人。这人在沧州知府衙门当帖写,上上下下都能说上话,后来保举你大哥当了这一方圆的里正,月内还多少能得到些银两,以资家用。”
窦尔敦听罢,很不痛快。心想,血海深仇未报,就给官府办事,实在是软骨头,缺少做人的气节。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死去的亡灵吗?可转念一想,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也许这里边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况且又不是亲骨肉,何必管人家的事。窦尔敦正在沉思,窦老汉又问道:“你这次回来还走吗?今后打算怎样生活?”
窦尔敦因窦其做里正的缘故,不便实话相告。他岔开话题,问道:“大伯,我问您一件事,我父母的尸骨现在何处?”
窦老汉叹道:“全庄的死人,都被官兵用火烧了,骨灰也给扬了,上哪儿找尸骨去?”
窦尔敦闻听此言,顿时泪如雨下,痛苦不已。他面对苍天呼叫:
“父母在天之灵,我对不起你们啊!你们在世,孩儿不能敬孝;你们死后,孩儿又不能安葬,我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有罪!……”他气恨难平,悲愤不已。
欲知窦其出去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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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回 贪财鬼弑亲毙命 莽壮汉恶语伤人
话说铁罗汉窦尔敦,听说父母的尸骨被焚,骨灰被扬,真好比油烹肺腑,箭穿五脏,大叫一声,几乎栽倒,他咬牙切齿,以拳击案吼道:“双亲之仇、同胞之恨不共戴天,窦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窦老汉吓得直哆嗦,赶紧把窦尔敦的嘴捂住,低声劝道:“孩子,小声点说话,要被官府听见,咱们可都活不成啦!”
窦尔敦自知失言,口打唉声低头不语。窦老汉又说:“前些年光咱们沧州一带,因反官府,就被杀死二十多万人啊!大伯这可不是吓唬你,今后说话办事一定要小心哪!”
窦尔敦道:“多谢大伯指点。另外,请问大伯,我哥大敦和妹子晓春是怎么死的?”窦老汉一拍大腿说:“唉,你不问我还真忘了呢,说也奇怪,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那次被杀的人当中没有他俩的尸体。有人说他们被官府抓走了;还有的说他们跑了,可是究竟在哪儿?无人知晓。”“哦!”窦尔敦心里一亮,默默地祈祷:“但愿苍天有眼,保佑我家兄妹安然无恙。”
这时,红日西坠,黄昏来临。窦尔敦站起身形说:“大伯,我要告辞了。”窦老汉问:“怎么你这就要走?”窦尔敦回答道:“对!天黑之前,我还要赶到城里。”窦老汉忙说:“明个再走还不行吗?再说窦其还没有回来,你们哥俩总得告个别呀!”“不必了,请大伯替我致谢吧!”窦尔敦随手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放到桌上说:“我带的钱不多,也不曾有所敬意,请大伯收下这薄银买双鞋吧!实在对不住您。”说罢背好背包,手提三节棍往外就走,任凭老汉怎样挽留,也留不住他。
窦尔敦为什么急着要走呢?原来他对窦其起了疑心。窦其为乡吏,委身事人,不能不加防备,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再说家乡处境险恶,也无所留恋的。父母尸骨已化灰烬,无法寻找;兄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家乡的土虽是过去的土,可家乡的人远非昔日的人,面目已非,举目皆悲,只能引起他无限的惆怅。窦老汉一看他执意要走,只好含着泪往外相送。刚刚来到院子里,就听街上一阵骚乱,他们感到十分奇怪。一会儿,只见窦其领着十多个人凶恶地冲进院里,“呼啦”一下把大门封锁住了。
窦尔敦一愣,不由得往后倒退两步,仔细观瞧。来人当中为首的是个当官的,大帽子,亮白顶,身穿四开对襟青袍,外罩青缎马褂,大红中衣,青缎官靴,刀条脸,尖下颏,细眯眼,小鼻头,留着八字断梁胡,腰里挎着绿鞘弯刀。在他背后紧跟着几名兵丁和一些打手模样的人。窦其哈着腰,仰着脸,往旁边一闪,用手指着窦尔敦说:“大人,他就是窦二敦!”
窦尔敦一看就明白了,窦其这小子告了密,带领官兵抓他来了。
书中代言,窦其早已投靠官府,庄上有多人因他诬陷而被抓进大牢,他也由此获得衙门的犒赏,并常暗中沾沾自喜。他表面装的是人,暗地却是鬼,许多人受了害,还不知道是他干的。
闲言少叙。且说窦其早就想打窦尔敦的主意了。他获悉窦尔敦曾杀死过数十名官兵,其中还有个千总老爷,官府也曾一再悬赏捉拿他。窦其为了立功受赏,设法打探窦尔敦的下落,但一无所获,以后看到没有什么希望了,才死了那条心。可是没有料到,窦尔敦突然回来了。他大喜过望,以为这是今生造化,机运不可失,便先把窦尔敦迎进家里,用好话稳住,备些酒菜,十分殷勤地招待。然后借办事为名,悄悄跑到淮镇告密。
淮镇是乡治所在地,设有巡检司衙门,巡检名叫德英,他对窦其的密告本不感兴趣。原因是:此案已隔多年,上边也不甚追究;窦尔敦武艺非凡,不易对付,弄不好还要丢掉性命。所以借故迟迟不肯动身。
这可急坏了窦其,他阴沉着脸说:“大人要是不管,我可要到别处去了。不过您可要犯渎职罪呀!”
德英一听,有些害怕了,他担心窦其告到上边去,若上边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出于无奈,只好带上十六名乡勇和旗兵等,分乘两辆大车赶奔大槐庄。窦其当先领路,这才把窦尔敦堵到院子里。
窦老汉是个老实人,他对窦其的本质没有看透,虽然也听到过一些闲话,可是他不相信那是真的,总认为这是一家饱暖千家怨。现在他明白了,原来窦其果真是一个坏种。窦老汉把窦尔敦挡在身后,责问窦其:“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要干什么?”窦其把手一甩,不耐烦地说:“闪开,没你的事!”窦老汉可气坏了,颤抖着手指说:“窦其呀,窦其,窦二敦可是你兄弟呀!你这样做,对得起祖宗吗?”窦其把两只狼眼一瞪,厉声吼道:“他是什么兄弟?他是朝廷捉拿的要犯,反官府杀人的凶手。我可警告你,包庇这种人,可是要获罪的,不仅全家抄斩,还要户灭九族的,难道你想陪着他一块儿挨剐吗?”他回过头去对巡检说:“大人,还不动手?”
德英为啥没言语,也没动手?因为他被窦尔敦的威严给震住了。他以为逃犯不过是个身强体壮的庄稼汉,顶多有把子力气,有点虎劲而已。哪知,闪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相貌魁伟,气宇轩昂的和尚。月牙铜箍勒头,散发披肩,膀大腰圆,顶高额阔,浓眉黑目,鼻直口方,手提三节棍,身背包袱,好似铜铸的金刚,铁打的罗汉,不怒自威,正气凛然,叫人看着害怕。
德英正在发愣,经窦其一提醒,这才如梦方醒,强打精神,高声喝道:“你就是当年杀死官兵的逃犯窦二敦吗?”
“说!”“快说!”其他人狐假虎威,也跟着乱诈唬。
窦尔敦并不急于回答,他略停片刻,忽然纵声大笑:“哈哈哈!”他笑得那么自然,那么宏亮,如洪水决堤,似地陷山崩,把德英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其他人纷纷后退。窦其也吓得毛骨悚然,他忙把德英从地上搀起来说:“大人,摔坏没有?您是否累了,待小人搬把椅子来。”
“去你娘的吧!”德英心里暗恨窦其,不该报这个丧信儿,也埋怨自己来错了。可是事已至此,势如骑虎,进退维谷,该如何是好?又一想,他是犯人,我是官人,有什么可怕他的?就凭我堂堂的九品巡检,难道还怕个逃犯不成?况且乾坤朗朗,我还带了这么多人?
德英想罢,有了主心骨,“唰”一声抽出腰刀,喝令左右:“来呀,快把这逃犯拿下!”
众兵丁不敢违令,呐喊一声,扑了过去。窦其也壮起胆子,一伸手抄起顶门杠子,也冲了过去。窦老汉不敢拦别人,急忙把窦其挡住:“小兔崽子,你给我住手!”
窦其大怒,抡起杠子说:“闪开!你再拦阻,我可要砸了!”“你打,你打!”窦老汉也豁出去了,低头弓腰向窦其撞来。窦其这家伙真是只恶狼,手起杠落,啪地一下,正打在窦老汉头上,顿时鲜血如注。老汉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倾刻间死于非命。
这下可把窦尔敦气得火冒三丈,他瞪起虎目,手指窦其怒吼道:“窦家败类,人性何在?我要跟你讨回这血债!”说着,一晃身奔了过去。窦其抡起杠子就砸,窦尔敦用三节棍,轻轻往外一撩,“喀嚓”一声,顶门杠子断了,窦其吓得“妈呀”一声,撒腿就跑,未走几步,就被窦尔敦一棍击下,倒地而死。随后,他把三节棍抡开,这顿打呀,把兵丁打得满地翻滚,血水迸流,眨眼就死了一大片。狡猾的德英见势不妙,拔腿便逃,逃到庄口爬上大车,搬兵去了。
窦尔敦也不追赶,他看到窦老汉无辜遭到杀害,痛心疾首。他含泪找到了一把铁锹,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随后又找来一领炕席,急匆匆地把尸体裹好,葬于坑里。这时,忽然从上房传出窦其媳妇呼天喊地的号陶痛哭之声,窦尔敦没有理睬她,提着三节棍悻悻而去。
再说巡检德英,一口气逃回淮镇上报守备,守备立刻从西大营调出二百步兵、一百马队,风驰电掣赶到大槐庄,结果扑了个空。从窦其妻子口中得知,窦尔敦早已逃去。守备急忙派人,一面飞报沧州,一面分头搜索。书说简短,他们折腾了一夜,也没有摸着窦尔敦的影子。
窦尔敦离开大槐庄不久,天已黑下来,他靠夜幕的遮掩,施展开陆地飞腾法,十二个字的跑术功,三更之后,便逃离沧州管辖地界。窦尔敦收住脚步,略微休息片刻。他闪目一看,四下黑骏骏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觉到脚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土道,两旁是一片片望不到边的庄稼地。
他抬头望着太空,从星斗的方位上,辨出自己所走的土道是向南伸展的。心想,干脆就奔山东吧,投靠盟叔铁伞仙富华臣去,求他指点迷途,早点找块落脚之地。他把衣服规整了一下,顺着土道就走下去了。
窦尔敦心急脚快,黎明时已经过了吴桥。他路过一个僻静的小村,待吃饱喝足后,又找了个破旧的瓜棚,睡了一大觉。日色平西时继续赶路,为防备万一,他不走大路走小路,白天休息夜间行路。不几日就出了直隶,进了山东地域,绕德州,过陵县,这天就来到距济南不远的宴城县。
宴城街道行人交错,车水马龙,做买的、做卖的,到处皆是,十分热闹。窦尔敦连日来,旅途艰辛,精神紧张,感到疲劳不堪。抬头看,正好路边有家天福浴池,便大踏步走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足睡了两个时辰,才离开浴池。
他在街上遛了两趟,买了些随身应用之物,然后去找店房。奇怪的是,所有的客店都住满了人,而且住店的人又不像普通的行商客旅。大多像是舞枪弄棒之人,戴着护腕,别着兵刃,个个挺胸腆肚,拧眉瞪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成群聚伙,进进出出,看样子像应付一场大战似的。在这些人当中青壮年为数最多。
窦尔敦不便多问,继续找住的地方。他找到后街,发现有一座群英老店,便信步走了进去,跟伙计打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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