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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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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平卉唤声,遗玉快速收拾好心情,捏了捏发酸的鼻梁,抬头见她从门外走进来,便问:
  “于通去了吗?”
  “去了,”平卉答完话,飞快地朝外面院子看了一眼,又回头瞅着遗玉的脸色,小声支吾道:
  “…来了…”
  “说什么?”
  平卉跺跺脚,大了点声音:“王爷来了。”
  遗玉刚听清楚她说得什么,门口外便多了一道人影,她一扭头,两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王爷。”
  平卉矮了矮身,有点儿别扭地行了一礼,昨天他们夫妻两个在水榭里吵架,她就守在外头,听不差几句,知道王爷有意纳侧妃,还给了王妃脸色看,直接把人给气病倒了,她一个丫鬟不好说主子对错,但心里到底还是替王妃打抱不平。
  本来吧,男人三妻四妾应该叫正常,可像王妃这样有本事的女子要同别人共侍一夫,单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浑身不对劲。
  “您怎么来了?”
  遗玉避开李泰的视线,站起身,攘平了裙摆,状似无事。
  听她用敬称,李泰就知她还在呕气,然他这会儿心情亦是不好,就立在门边不进不退,板着脸道:
  “三更半夜出府,你做事可能有半点分寸?”
  他本意是担心她身体,不想她拖着病乱跑,可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成了指责。
  遗玉心里不舒服,却不想同他争辩,只得低声解释道:
  “昨夜宫中遇袭,想必您夜里就是因为这个被诏走的。二哥他当夜巡守,受了重伤,韩叔出门在外,府里没有个照应,娘这才派人道王府去请我,三更半夜出府的确不妥,但事有紧急,还请王爷见谅。”
  李泰听了她的解释,脸色不但没有晴朗,反而更阴几寸,平日除了开开玩笑,她何曾这种生疏口气和他讲话。
  “等下宫里便会派太医来问诊,你随我回府。”
  卢俊烧还没退,遗玉哪里肯走,摇头道:“您自己先回去吧,我不放心二哥,要再待一会儿。”
  见她顽固,李泰二话没说,一脚踏进门内,几部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拉她。
  遗玉一宿没睡,胃里空荡荡,仅剩的力气早就透支在卢俊的伤势上,眼下站着同李泰说话,腿脚都在发软的,见他过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这小动坐看在李泰眼里,捏住她的手腕便用了几分力气。
  “嘶,”遗玉轻吸了一口凉气,手腕上的刺痛让她脑子清醒几分,碍着卢氏还在隔壁屋里,压低了声音,轻挣道:
  “快放手。”
  “我不是说过,”李泰将她带进怀里,一手搅着她柔软的后腰贴近自己,搂着她,哪里会再松手,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皱起的小脸,道:
  “纳妃一事作罢,你还在同我使什么性子,嗯?”
  听这话,遗玉脸色微变,先顾不得伤心难过,就怕卢氏在里面会听到什么,一手推着李泰胸口,试图不要同他靠的太近,一边低声道:
  “此事我们等回府再谈。”
  李泰不是没眼色的人,见她这遮遮掩掩的模样,稍一作想就知她是不愿给卢氏知道昨日两人争执,因她在这里有所顾忌,如此一来,反倒是不急着走。
  “那好,就先说说别的。”
  说完,李泰就半拖半拉地搅着她,要往隔壁间屋里带,遗玉本就没什么力气挣扎,加上又怕卢氏听见,只能憋屈地被他推进屋里,眼睁睁瞧他反手带上了门,将平彤平卉两个一脸担忧的丫鬟隔在外面。
  进了屋,李泰先是扫了一眼这陌生的屋内,眼见还算干净没有灰尘,便看定了北窗下一章落地短榻,强搂着不情不愿的遗玉走过去坐下,把轻的没什么重量的她搁在榻上。
  这番亲密举动,是两人平日常有的,奈何昨日刚吵过一架,遗玉哪肯同他亲近,便黑着脸去掰他贴在她腰间的手指,闷声道:
  “让我下来,你有话就好好说,这是在我二哥宅里,这样像甚么样子。”
  李泰手臂纹丝不动地缠在她腰上,半靠在倾斜的榻背上,不紧不慢道:
  “是在这里说,还是要到外面说,你选一处。”
  被他拿捏住把柄,遗玉眼中略过一抹恼色,随即便停下了无力的挣扎,任由他抱着,一边暗示自己就当是坐在椅子上,一边镇定了声音,问道:
  “你要说什么。”
  见她放弃抵抗,李泰手臂稍松,感觉着怀中她过份纤细和轻减的身躯,让他不由心口一阵发紧,手指拨了拨她耳侧散下的发丝,沉默了片刻,就在遗玉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之后,才迟迟开口道:
  “你昨晚说过的话,还记得么?”
  她心里的感激,歉疚,担忧还有不安,那是他第一次清楚的听到,原来在她心里,一直都觉得欠着他。
  “…又不是醉酒,怎么不记,难道你当我是在说胡话么。”
  听说她话里的自嘲,李泰在她耳边轻叹一声,道:
  “聪明也是你,胡涂也是你。”
  遗玉不明白他话里意思,便没吱声,她实在是累了,背靠着李泰,不一会儿便放松了身体,有了困意。
  李泰开导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寸度了一响,才出声道:
  “有些话,我不说便以为你会懂,但你有时着实愚笨,又爱胡思乱想。你以为我是什么善人,无缘无故就会对你好,不求回报吗?你说你什么都做不好,不知你是哪里来的自卑,明明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为何偏就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难道是因为我甚少夸奖你吗?我没将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对待,因而对你要求严格许多,但你可知道,长久一来,你从未让我失望过,相反总是会超出我的预期,给我惊喜。”
  “你凭何以为,一个人,既可以练成一手妙诀的书法,可破解奇案,可习得一身毒术,可经营学社,可得人尊敬,可孝悌双当,她还会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她为他做的,不可细数,正是因为她太好,所以他要带她更好,让她不会有一日有离开他的可能。
  这是他的目的,却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和压力。
  李泰打开了话匣,言谈渐渐随意起来,似是漫无目的地讲述,还有回忆:
  “我年少时,曾有一段时日,天地万物,花草树木都是一个颜色,许是因为这段单调无味的岁月,才使我更比常人性情冷清,并非是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然是少有在意之处。”
  他一手覆盖在她骨节细致的手背上,握住。“你可有听过,关心则乱?”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轻怕轻,重怕重,不是总能一丝不差,稍有偏错,就会伤到她。
  好比这回。
  “…别总让我担心你。”
  没有应声,李泰低头看着倚在怀里的遗玉,她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呼吸轻缓,是已睡去。
  他难得的ㄧ回畅言,就这样白费了口舌,李泰只是略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要告诉她卢俊有望升官的事,让她高兴一下,这下是没能把话说完。
  他便放轻动作,将她打横抱起,放在短榻里侧,解掉外衫盖在她身上,褪掉靴子屈膝也躺了上去,手臂穿过她颈下,让她枕在肩上,纳进怀中。
  门外隐约有人说话,很快就又散去,不知过了多久,笼在李泰的阴影下,挡着窗外阳光,遗玉的眼皮才轻轻抖了抖,缩在李泰胸前的手指张开,慢慢扯住他的衣襟,揪紧。
  …
  卢氏趁着侍女换水的工夫,从房里出来,见平彤平卉在门口干立着,便纳闷道:
  “玉儿呢?”
  平彤指指隔壁屋里,小声道:“老夫人,我们王爷来了,正同王妃在里面说话呢。”
  李泰可是头一回到这里来,这大清早的,卢氏诧异地看着那间屋门,“怎么也没听你们通报,今日不用早朝吗?”
  两人摇头做不知,卢氏心中起疑,又问:“这是怎么了,要关起门说话?”
  平彤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可不如平卉嘴快。
  “老夫人不知,王爷王妃昨儿吵架了。”
  “平卉。”平彤轻斥。
  奈何卢氏已经听到,便虎了脸,指着门外,“你们同我过来。”
  “是。”
  两姊妹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出去说话,平彤自是少不了在背后狠拧了平卉一把,暗骂她多嘴。
  第二七八章 告诉她
  一夜没有休息,李泰和遗玉就窝在卢俊宅中一张短塌上睡了一个上午,还是到了午饭的时候,卢氏心疼女儿,让平彤去敲门把他们喊了起来。
  餐桌上安安静静的,只有碗箸相碰的声音,卢氏垫了小半碗米,留意到遗玉只夹了几口菜没什么胃口的模样,从小满手里接过汤匙给她盛了一碗莲子羹递到手边:“上午宫里的太医来看过,你二哥巳退热,有太医在,不用你在跟前守着,吃了饭你们就回去吧。”
  遗玉睡醒就到卢俊房里看过情况,晓得他情况好转,便点了点头,“那娘有事再派人到王府去找我。”
  听这话,卢氏先看了李泰一眼,见他脸上前无不悦,就出声应了。
  饭后,遗玉和李泰出门坐车,因卢俊还在睡,李泰这一趟来就没同他照面。
  一上车,遗玉便选了里侧坐下,靠着车壁闭上眼,做出小寐模样,李泰有话不知如何说起,便在她身旁坐下,动作自然地环过她肩膀,让她挨着自己。
  遗玉这回并没拒绝,顺势歪过脑袋,靠在他肩窝上熟悉的位置,这小小一个倚靠的动作,带着和好的味道,李泰察觉,侧头看着她闭上的眼睛。
  “不怄气了?”
  “嗯。”
  她的气是消了,李泰这里却还压着一口,手臂一滑落在她腰间收紧,低头到她耳边,不无警告道:“昨日争吵时你最后说的,我只当是气话,不许再有下一回。”
  他温热的呼吸就贴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嗓音有节奏地轻敲着她的耳鼓,遗玉耳朵隐隐作热,努力去回想昨天吵架时候她都说过什么,脑子里却都是他为别的女人对她的指责,说她不能容人。说她妄断善恶。
  她心里一阵酸楚,偏头躲过他的靠近,口中装作顺从道:“知道了,是我不对,不该诋毁阎小姐,殿下说的对,我又不是她,怎能妄断她的善恶。”
  她话音落,便被他捏着后颈转过脸去,感觉他呼吸的逼近,她突然紧张地不敢睁眼,就只能听见他压低的嗓音里暗藏的危险:“不要装傻充愣,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偏巧遗玉还就是不知道。
  “什么?”
  听见这不知死活的反问,李泰眼皮一抖,差点就手重掐断她纤细的脖子,幸而他理智的很,没有冲动捏下去,拇指在她颈侧的动脉上轻滑了两下,沉声道:“你记住,你我夫妻,纵是死亦同穴,永无到头之日。”
  离太极宫遭袭那一夜,事过两日,长孙无忌带兵查抄了结社率府耶,连并在京使馆,又在满城张贴榜文,通缉潜逃逆贼,对外只是宣称他们意图谋逆,并未将他们趁夜直袭太极宫的事实对外明文公布,毕竟被人直逼禁宫,对皇室和卫军来说都是一件损颜折面的事。
  那天凌晨李世民只传了长孙无忌、李孝恭等九人入御书房议事,并在他们面前透露出提拔卢俊的意思。
  许是妒心作怪,站在太子和李恪那几个人,因不想提前给李泰长脸,便故意压着不提,房乔和长孙无忌这等老臣,在事情没有落定之前,自是不会随便透漏圣意,至于李泰,想也知道他不会借此事卖弄。
  这便造成其他知道内情的,虽有听说那晚有人追出城外击杀了结社率这个叛贼头领,但是打听不到具体是哪个。
  卢俊尚不知自己一夜之间便连跳了十一级,由于卢氏的照顿和遗玉的药调双管齐下,两天便能下床走动。
  看到卢俊康复迅速,卢氏放下心,吃过午饭就出门去找遗玉。
  李泰这两天被李世民任命,协同礼部和刑部盘查在京番邦使者贵族,早出晚归,在遗玉刻意的回避下,两人并没有好好谈一谈的机会。
  被卢氏找上门时,遗玉刚服了李太医送来的水丸,倚在床头翻看墨莹文社昨日送过来的书单。
  “娘您怎么跑过来了,二哥今日好些没有?”
  “我再不过来,你这日子还能过吗?”
  卢氏一反难她温和常态,进门便没好气。
  那天从卢俊府上回来,平彤平卉两姐妹便向遗玉报备过,告了罪,遗玉知道卢氏这是在不高兴什么,便抬手撵了屋里打扇捧冰的下人都出去,只剩她们娘俩。
  “娘,您先来坐下。
  卢氏走过去在她床边坐着,盯着她瘦尖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道:“我那天怎么和你说的,都被你当成笑话,瞧瞧这才几天,你们两个便吵上了,还是为一个外人,你这傻丫头还偷偷喝药补身子,他那边连人选都找好了,你图个什么?”
  遗玉等卢氏说够了,才心平气和道:“娘,您有所不知,王爷他这还不是想为我好,宫里这几个月不是一直都在找我麻烦么,王爷听说这事,想着替我解围,才会提出要纳妃,我当时气恼,不知他苦心,就同他争了几句。不怪他。”
  听这话,卢氏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好、好,你不怪他,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他要纳妃,你难道就让他纳不成?”
  “我……我还没想好。”遗玉低下头,不想在卢氏面前露出苦恼之色。
  “什么?”卢氏察觉到她话里的犹豫,全不如之前的坚决模样,顿时心惊,忙拉着她的手追问:“那天你如何同娘说的,怎么这就心软了,是魏王逼你吗?”
  虽说劝和不劝离,但卢氏就怕遗玉走自己的旧路。
  “没有,他没逼我,王爷说他不会纳妃,宫中那头他也会处理妥当,不叫我再为难。”
  遗玉摇头,目光黯然,要是李泰逼她,那她许就不会这么苦恼,他都是在替她着想,为她打算,反衬出她不许他纳妾的私心有多么可笑。
  “他这么同你说的?”卢氏脸色古怪地看着她,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娘刚才问你,你还说没想好,既然他不纳妃,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娘,皇上有意让王爷同阎家连亲,王爷拒绝,夹在当中肯定不好做,您当宫里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么。”
  “不是说写信给平阳,只要他不愿纳妃,剩下的就靠公主出面,怎么,这信你还没有送出去?”
  “这两天这么多事,我哪有时间写,再说了,宫里前天才遭袭,皇上如今心情肯定不好,我再请公主来当说客,让他知道王爷不肯松口纳妃,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卢氏自已生的女儿,岂能不了解,听她说了这么多借口理由。就看出一样来。
  “你该不是…该不是想随了他吧?”
  “我不是同您说了,我还没有想好,拿不定主意——啊!”
  话音没落,遗玉就是一声呼痛,原是卢氏根根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
  “我看你是吃药吃糊涂了,什么叫没想好,你还真要随他纳妃么!娘问你,他名底下倘若再多出来一个人,凭她怎么花言巧语地说,心甘情愿如何,你就真的安心让她住在这宅子里养老吗?娘还不知道你的脾气,你这多疑多心的性子,过不了几天就会胡思乱想,这好好的日子搅成一锅浆糊,还能过下去吗,你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娘想想,你再像去年那样被气的昏了头,为他差点病死过去,是要娘也随你去吗!啊?”
  遗玉被卢氏突如其来的怒气骂傻了眼,但耳朵里听着她娘的斥责,眼前那团看不清的迷雾却似乎有了眉目。
  “娘生了你们兄妹三个,你二哥最顽皮,是娘从小骂到大的,对他着实少了一分耐心。你大哥最聪明,娘凡事都要靠他做主,拿他当成这家里的梁柱,少看成孩儿。独你一个,是娘从小宠着惯着长到大,若说娘对你们三个还有所偏心,那不怕说,是顶疼你一个人,你当因你是去女吗?错了,是因为三个里头你最懂事贴心,做什么都要先想想身边人,少有一回是先为自己打算,娘实在心疼你这样,才更偏爱你一分。”
  许是提到卢智,卢氏眼眶泛湿,吸了吸鼻子,涩涩道:“可你不能总是为了不强求身边人,便强求自己。他魏王如何,娘管不着,可娘生你养你十几年,你难道就不能听娘一句话,这过日子的事,断容不得半点勉强。”
  “娘,娘您别哭,是我不好,惹哭您。”
  看着卢氏哭,遗玉慌忙在床上寻着帕子给她拭泪,却被卢氏抓住手止住动作,逼迫道:“你先别管这个,什么都别做,你现在就给我想,哪怕你是真的决定随他,也要做个决定出来,他日你若是因为这件事后悔,气出什么毛病来,是死是活娘都陪着你。”
  “娘,您快别这么说。”
  “不行,你给我想,现在就想!”
  “您不要逼我,我这会儿心里很乱,真的拿不定主意。”
  “就是因为没有主意才会心乱,给娘想,快想!”
  遗玉面对卢氏咄咄相逼的态度,是又急又躁,究竟是要让李泰不为她为难,还是要自私一回,坚守阵地,她心里的那杆秤一再摇摆,直到不能承重,一下折断!
  “不想了,我不想了!一辈子就这一回,我自私又如何,我不想要他再有别人,我要他只我一个!”
  见她脸上迷茫散去,眼中又替换回来的固执和坚持,尤胜以往,卢氏转怒为喜,倾身抱住她,若有若无地一声轻叹。
  “好孩子,你比娘有辐。”
  门外,听了许久的李泰转过身,冲身后同样在听墙角的阿生摆摆手,示意他跟着出去。
  “你去找阎家小姐,将那天污了她清白的人告诉她。”
  “是。”
  第二七九章 恭喜你
  遗玉在卢氏的逼迫下,看清自己的内心,对于同李泰之间婚姻的态度,再一次变得明确。
  若说她之前在要求李泰待她一心一意时,心底尚有愧疚和不安,那现在就是连仅剩的疑虑都打消,大有种“破罐子破摔”,谁能耐她如何的横心。
  这一拿准了主意,遗玉反倒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宫里的胁迫和皇上的为难,一时间对她来说都不再是问题,回头看看,自已当时被逼的是投无路只能靠服药寄托于怀孕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稽。
  娘说的对,她不想强求别人,却总是在强求自己,她不愿让李泰有第二个女人,那就不让他有,何必要同自己过不去,何必要拿孩子来当筹码?
  她是如此期待同李泰共同拥有的子女,若是让这个单纯如一的愿望沾染上利益,恐怕她会后悔一辈子。
  “好孩子,你能想明白最好,以后切莫要再糊涂了。”
  卢氏开解完遗玉 ;搂着她哄抱了一阵,给了她一段平复情绪的时间,才轻推她拉开距离,将自已先前的疑惑问出来:“娘还是有一事不明,听平彤那丫头说,魏王之所以同你提纳妃一事,这当中还有那位阎小姐掺和?”
  遗玉点头,话到这份上,没什么不好同卢氏讲的:“王爷说他见过那阎小姐,同她谈过,听那口气,是阎小姐自愿有名无实地嫁过来,他一开始的意思,就是想让阎小姐在王府做个摆设,掩人耳目。”
  “她愿意?”卢氏敏感地皱起眉,很快便不屑道:“这是哪门子的小姐,自甘守话寡,她是缺胳膊少腿么,还是吃傻了?”
  不愧是娘俩,说出的话都是一个调调,遗玉当时听李泰转告阎婉愿意安分守己地待在王府后宅,第一反应便是她有问题。
  那阎婉她是见过的,进退有度,知书达理,怎么都不像是个笨人,因此在洛阳围场遗玉才会出言敲打,不想对方竟不但没有死心,还送上门来自荐了。
  遗玉不惮以恶意去揣摩一个人,但听说一名女子在她丈夫面前自告奋勇,只为在付终身,她还要如何报以善意,是以将对方的这种行为视为挑衅。
  不似亲情母爱,李泰之于她,是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独一件不能允许任何人凯舰的。
  她目中凌光一闪,隐去,乖巧地同卢氏道:“娘,女儿这里没事了,您等下就回去照看二哥吧,这阎小姐,我明日便会一会。”
  卢氏见她似有主意,虽心里还不满阎婉的不规矩,但也没有再说,又同她商量了到晋家提前延后的事。
  “平彤,去楼上东面药柜里,将壬戌号字药格里的小匣子取给我。”
  “是。”
  趁这说话的工夫,平彤到楼上去取了东西下来,遗玉拿到手上,打开来,将其中一只锡制八角盒递给卢氏。
  卢氏扭开盒子,先是一股冷香扑鼻,再来就见到里面盛着满满一层乳白色的膏体。
  这味道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只当是香膏,便推还给遗玉。
  “这气味适合你们小姑娘,娘一把年纪,不贪这好东西,你自己留着用。”
  遗玉抿嘴一笑,又塞进她手里,解释道:“娘还记得我以前用过的炼雪霜吗?二哥去年到松州打仗,抓到一个吐蕃高官,从他身上缴获了一样好东西,正是制这奇药的关键。我这半年琢磨下来,前不久才制出两盒能用的,您且拿去让卢孝给二哥涂在伤口上,是比上好的金疮药来的更快。”
  卢氏这才没有推辞,欣喜地又打开闻了闻药味,小心揣好,起身回府。
  送走了卢氏,遗玉并没有急着写信去向平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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